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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庵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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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直庵集
卷九
作者:申暻
1811年
卷十

答问[编辑]

答湖岭儒林[编辑]

大学[编辑]

朱子曰。智则分别是非底道理。先师尝谓智之为物。含藏鉴识。以其所主者。即主乎知。犹仁之主乎爱。义之主乎宜也。引程子智者知。张子智训知。朱子以智知。南轩张氏知之理智等说。以明智之主知。又引孟子是非之心智之端。朱子知是非之理者智。及知觉乃智之事等说。以明知之由智。其说累百言。深以农岩分智与知觉。各属性与心而二之者为非。其说见遗集。须考本文而认得为是。

朱子既谓乐是教人朝夕从事束得心。长在这上。则便可见其不可斯须去身之义。礼记有曰。乐者其本在人心。又曰。乐由中出。又曰致乐以治心。观此等语。束得心之义。可识矣。

王宫。似指天子太学。国都。似指诸侯泮宫。闾巷。似指庠塾。未知然否。

既有朱子古人如礼乐射御书数大纲。都从小学中已学得了。大来都不费力之说。则但当遵认谨守之而已。番易齐氏释以只晓名物者非是。已被沙溪,玄石两先生辨破。

明德专指心言不可。专指性言亦不可。尝思人之所得乎天底仁义礼智之性。该贮于虚灵不昧之心。而能有敷施发用于情者。乃是明德也。朱子训明德。盖兼心性情而言。考章句或问语类诸说。则其意可见矣。单提心字而说明德者。终恐偏枯。有不可从。故先师尝论明德以为心性情之总称。阙一不可。而奉质于尤庵,玄石二先生。二先生皆以为是而无所改评。后学只可遵守此定论而已。

知止。固是知有明德新民至善所在之事者也。能得。乃是止得明德新民至善之事者也。定静安虑。为知止后能得前。功效浅深。有渐有序如此。并属知边矣。至能得。方属行边矣。此外不容有他说。

前辈尝谓章句所处而安及处事精详两处字。虽皆上声。意实不同。上处字。留也息也定也。即留止之意。下处字。裁也制也。即处置之意。看来是如此。

心之未发。谓之性。才发谓之情。缘情而计较。谓之意。情之发。如四端之纯善者。只当扩而充之。故章句曰。因其所发而遂明之矣。缘情而计较者。合当裁察于善恶之几。为善去恶。须加诚之之工。故章句曰。实其心之所发矣。此所以不曰诚情而曰诚意者然矣。

讲习讨论。事事物物。求知至善所在之事。省察克治与威仪。事事物物。能得至善而止了之事。

致知云者。因其所已知者。推以致之。以及其所未知者而极其至也。此见朱子书六卷。以此观之。小注以为人心之灵。莫不有知之知者非是。先师亦谓莫不有知之知。是言人心本有之知也。已知之知。是言因其已为穷究之知而益穷而知之也。上下知字。其意味自别。看来小注。似见得误矣。更详之。

知未至则胸中茅塞。无以分别善恶。此致知所以先于诚意也。知既至则道理明白。自有主宰。为善去恶。实用其力。无苟且意。无苟且意。则意可以诚矣。盖实见得。则行处庶可无差。沛然行将去也。此诚意所以后于致知也。

天下之事。未有著于我自知之之为明也。他人虽未窥闯。我既自有晓悟。则须就这里。劈破善恶分界。求善而必得之。避恶而决去之。以实自修之工。宗旨如此而已。来示易以掩过故慎之云者。反成言外之意矣。

十目所视一条。独称曾子曰者。权阳村以为惟此一条。曾子因慎独之旨而特发言外之意。警策学者。故门人亦特加曾子曰以表之云。未知然否。可备参考。无自欺以诚意。意诚而自慊。则此心方始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自有面睟背盎体舒之气像。广胖形容。可以认取。

诚意为自修之首进德之本。修己则可以治人。德立则可以行道。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谨独。可见诚意不但为正心之前功。其功用至于齐治而不可外此。

心是指大体说。意是指心之发念处说。诚意工夫。在审发念之几。知善恶之所分而为善去恶而已。正心工夫。在察一心之用。去其系累偏着留滞之病而要得其正而已。知得如此是病。却教不如此是药。其言心不得其正之病。所以示心不可不正之义。而朱子特揭敬以直之。以当正心工夫。苟能敬以存心。则身便有主而可以检修矣。传文之所未言。朱子补之矣。忿惧忧乐。为七情中物事。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者。只为其有系累偏着留滞等病痛。克治此等病痛。则此心之用。庶无不正。而可以推移于修身工夫矣。不可以诚意之故。心身都无事耳。来示所谓逐章各言本章之所当言者信然。

有所之病。仍生不在之病。杜诗恰好取譬。仰面贪看鸟。是心在于鸟。故回头错应人。为心不在人也。心既如此。则何以收束检制而修其身乎。此所以既诚意。又正心。既正心。又修身。功之不可阙。序之不可乱。有如是夫。

四有。心之病也。五辟。身之病也。心有四有之病。则继有三不之弊。身有五辟之病。则继有溺爱贪得之弊。正者正其不正也。修者修其不修也。正心修身两章。各指其为病之处而垂戒也。工夫只是正其不正。修其不修而已矣。如是看得如何。

不曰在齐其家而曰必先齐其家云者。语意尤似紧束。

孝悌慈。固修身之事。而教人之政。亦不出此。故传曰。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其义晓然。修所以教也。教实本于修矣。

齐家治国。虽有小大近远之异。其道理规模则同。来示所谓善齐其家而推之则可以治国。故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良然。

推化之说。固自有章句训诂。前辈有以如保赤子为推。以一家仁及率天下以仁为化者。须更详之。仁山金氏及栗谷先生所论。又与此小异。其说见于玄石先生读书记中矣。

一人之心。即千万人之心。人君建极于上。百姓准则于下。此絜矩所以为平天下之要道也。故栗谷先生曰。所同者心也。即矩也。其意可见。

推吾心。使人人皆得如我之心云者。可于君子有絜矩之道言之。待上下待左右。俱得其道。无长于上而短于下。无豊于左而啬于右云者。可于此之谓絜矩之道言之。须如是看。

絜矩䂓模。不出于明明德于天下之范围矣。然则以先慎乎德之德。为絜矩之本。固然无疑。

或者所谓惟善仁亲两以为宝。非系用人之证。只要为以德为本之证者尽然。而然亦安有以为宝而不用之理耶。不必过泥。

好仁者。恶不仁。恶不仁者。不使不仁加乎其身。媢嫉人之有技者与违人之彦圣者。其为不仁审矣。放流之然后。方可以完得好仁之道矣。

臧文仲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者。可见其为见贤而不能举之罪过。

南山有㙜及节南山及秦誓二节。皆言人主视民之好恶而从违之意。来示所谓上下照应。前后贯通者尽是。孟子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也已之说。亦与此同一意思。

三言得失。皆通德与理财用人而言。而以德为本。不必如是破碎分属为说。

来示取孟子所谓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以证上好仁下好义之故者亦通。

屏溪所为大学图。未记其前见。其以诚正修属至善之事。齐治平属至善之地者。必有其说。他人何以代为讲解也。更须质问。得其详复示。

中庸[编辑]

人只有一心而已。以其生于形气而名之曰人心。以其原于性命而名之曰道心。形气指耳目口鼻之私而言。性命指仁义礼智之正而言。只是主理主气之分耳。精察于耳目口鼻之私而勿使流于欲。固守于仁义礼智之正而勿使违于理。常使道心为主而人心听命焉。则执中工夫。不出乎此矣。认定大旨如斯而已。若费多言而欲发挥。则遣辞易差。反生语病。可虑矣。如何如何。

不偏不倚。以心之中言。无过不及。以在事物之中言。虽是皆释中字。而似有体用之别。中乃十分恰好之谓。庸乃常久不易之谓。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十分恰好。则乃可常久不易。故合而言之曰中庸。

天命之性。非谆谆然命也。天命流行。气以成形而理有以赋焉。若论本原。则有理而后有气。若论禀赋。则有是气而理随而具。故章句先言阴阳五行。旋言健顺五常者然尔。然而天命之性。不杂气质而专言理为是。苟兼气而言。则至率性修道。便推不去矣。思之戒慎恐惧是存养。静时工夫。慎独是省察。动时工夫。先儒虽有以戒惧通动静说。而先师不以为然。常曰。戒惧泛论。则或可通动静说。而第此中庸对慎独言。则不宜如是浑沦。分属动静为是。

朱子取游氏以性情言之则曰中和。以德行言之则曰中庸之说。而采录于章下。故退溪先生有既曰性情。非内乎。既曰德行。以对性情。则宁不可谓之外乎。德以行道有得言。已是兼内外。而行则专以日用可见之迹言。岂非外乎之说。此说似好。

日用事为。皆有所以然之理。人生不能不做日用事为者。是莫不飮食也。不知其所以然之理者。是鲜能知味也。其语意略与孟子行之而不著。习矣而不察之说同。

索隐行怪者。乃反道悖德底异端。遵道而行。半涂而废者。乃冉求,乐正克知尊圣人而不能企及之类。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朱子以为正吾夫子之事矣。遁世不见知而不悔。视论语人不知而不愠。较大。

君子之道。即中庸之道。而其道费而隐云尔。不必以费隐为中庸之本也。费谓道之用广也。隐谓道之体微也。道即理也。此以道之体用言而已。不可将费字作道字看。将隐字作理字看。或有以费为形而下者。以隐为形而上者。愚于此不以为然曰。费与隐皆形而上者。而从其无所不在处说则曰费。从其视听所不及处说则曰隐。曾举似于先师。先师曰。此论尽然。吾见本如此。尝有所著于箚记矣。

鸢飞鱼跃可见者。是为费。而所以飞所以跃之理不可见者。是为隐也。天地圣人夫妇所知所能。所不知所不能。有所憾。已然之迹可见者。是为费。而其所以然之理不可见者。是为隐也。此外恐无他义。

中庸。言许多费而不言隐者。隐在费中故也。若语小之小字。朱子以其小无内。更不容破为解。非指道之精微处言者。

前言费之小者。后言费之大者。而此章兼费隐包大小。故处在中间者然矣。幽则有鬼神。明则有礼乐。礼乐之进反。亦如鬼神之屈伸。

诚固是中庸之枢纽。一篇之总要。非诚则做达德不得。非达德则做达道不得。知所以知此五典而知之必真实。仁所以体此五典而体之必真实。勇所以强此五典而强之必真实者。即诚也。诚即一也。

所入之道异者。即指生知学知困知与安行利行勉行。有许多层级之别也。所至之域同者。即指及其知之则一也成功则一也。有圣贤同归之妙也。可见人性本善。中庸之德。无彼此之加损。

诚固不息。自修身至怀诸侯。皆有至诚之功。方免为虚文。诚在五道三德九经。只是诚实此五道。诚实此三德。诚实此九经。世间百千万事。何往而不由诚实做得出来者乎。

先言大舜文武周公事业。而接以夫子论政者。亦为三十章祖述宪章之张本。所以明吾夫子之继往圣承道统。

章句于自诚明。谓诚则无不明矣。可见其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矣。于自明诚。谓明则可以至于诚矣。可见其为择善而固执矣。看无不二字及可以至三字。则其意可认。朱子所谓中庸言天道处。自然无节次。言人道处。皆有下工夫节次者。已说得尽。

先师尝曰。诚者指理之真实如此者而言。凡天地万物。必有实理而后自成也。既有实理而自成。则由是实理而行者道也。此言约而尽。正好玩味。

及其无穷。举全体而言。而与十二章不同者。彼以夫妇圣人。对言其有大小。此就天地山水内。指其一处与全体而言其有大小。为异也夫。

尊德性。所以存心而极乎发育峻极底道体之至大无外者也。道问学。所以致知而尽乎三千三百底道体之至小无内者也。广大者。或恐踈于精微。高明者。或恐过于中庸。温故者。或恐阙于知新。敦厚者。或恐略于节文。故既说上一句。又说下一句。并示用工周遍之地。所谓大小相须。首尾相应者然尔。

尧舜文武。乃得位底孔子。孔子乃不得位底尧舜文武。而其道与德与教化同而不异。祖述宪章。上律下袭。可于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及尊王黜霸。贵华贱夷。别嫌明微。知时识势等事认得。

尝问三十二章之旨。先师曰。以此章持比首章看。则化育者。即所谓天命也。大本者。即天命之性也。大经者。即率性之道也。经纶者。即修道之教也。此言颠扑不破。

相在尔室。可当不睹不闻之境。而不愧屋漏。由有戒慎恐惧之功。其义与上文潜虽伏矣。可当己所独知之境。而内省不疚。由有慎独之功略同。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乃是末复合为一理。

论语[编辑]

礼记,家语,左传。并谓周灵王二十一年鲁襄公二十二年庚戌十月二十一日申时。夫子生于鲁国之昌平县陬邑。周敬王四十一年鲁哀公十六年壬戌四月十八日午时。夫子在鲁寝疾。七日而殁。寿七十三岁。此当不误。

学之所包者广。小学之洒扫应对。大学之格致诚正修。中庸之学问思辨行。礼记之三物六德八政。无非其事也。时习。乃其紧切用工夫地头。无时不习。无间断无作撤也。不习则放过。难为我有矣。习只训不已。如日新又新然。

孝悌为仁之本者。盖以孝悌本出于仁。而人心之最亲切者。莫如孝悌。故行必自此始也。始犹本也。

所存。似是言君子存心如此。则可以推行于政事云尔。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此正君子重而威之符。

夫子尝曰。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若此等人。似非不如己者。尽可与友。

易之不远复。颜子之不贰过。季路之人告之以有过则喜。皆过勿惮改之事。

夫子主蘧伯玉,颜雠由,司城贞子等人。皆为近臣之贤者。所谓因不失其亲也。若杨龟山应蔡京之荐。朱子非之。恐是因失其亲也。

志学是知。立与不惑是行。知天命与耳顺又是知。从心所欲又是行。前之知知得小。后之知知得较大。前之行行得小。后之行行得较大。耳顺。不思而得也。从心所欲。不勉而中也。

先生馔。以曾元之事当之。谓其但养口体。不如养志之为孝云者固然。而此章主意。专在色难。所谓和气愉色惋容者。正宜讲究其义趣而服行。敬以存心。然后可以见其气像。

夫子与颜子言终日。不违如愚。则终日所言必多矣。不知是说何话。朱子与胡致堂深致慨恨于其不尽传于后世矣。以颜子于夫子之言。无所不悦。而证不违之义。可谓亦通。

齐桓公尊周攘夷。视其所以则好。而观其所由则出于以力假仁。唐太宗受言纳谏。观其所由则善。而察其所安则出于勉强。非其真心所乐。故有杀田舍翁之失言。

成德之士。用无不周则信然。若体无不具。何独成德之士为然。虽不肖之人下愚之才。何可谓体有不具耶。

学干禄之学字。非设问请教之意。是为其事之语。子张自为干禄之事。非问可否于夫子也。夫子只见言行未尽。锐于仕宦。而有下文救正之诲也。

圣人前知。只以理势推移而已。天地之常经。则知其理之当然。万世可因而不容改也。古今之通谊。则知其势之不免随时而有变易也。此外恐无他说。

答颜子为邦之问。举韶而遗武。可见取舍之衷矣。程子所谓非但征伐不及揖逊。声音节奏。亦有未尽者。与集注美者声音之盛。善则其实也不同。

成名之名。似指君子之名而言。

夕死可矣。甚言闻道之为无憾也。苟得知道。则虽朝闻而夕死。亦何有所遗恨云尔。

夫子尝曰。我无意无必。无固无我。又曰。我无可无不可。孟子赞夫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又曰。夫子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此可见其无适无莫。惟义之比之故。而非圣人。不能与于此也。

见善则从。闻义则服。固可充怀德底事实。而与集注所谓固有之善者。似或参差。

圣人以一心之理。尽贯万事。此为一本万殊矣。未知其体之一云者。谓其但见圣人酬酢万变。用各不同。而未及会通于其体之为只此一心之理也。曾子盖于未唯之前。但见一事各是一理。及唯之后。始见万事都是一理。

以约失之者鲜矣。此约字。合以收束检制之意看定。

南宫适与蘧伯玉相似。

子贱固事贤友仁。行己有耻。以成德之君子人也。君子亦多般㨾。经传中亦有以圣人称君子处。贤人善人亦或得称君子。子贱既得为君子。则子贡何遽不得为君子。而但未能不器。

以三年学。不志于谷者之不易得。而叹美㓒雕之难仕。固信然。开诚贤于学干禄之子张。

乘桴浮海之叹。欲居九夷之喩。固由当时天下。无贤君可与有为者而发也。然而毕竟不乘不居。故集注以为假设之言否。

曾子之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畏彼哉。子思之以德则子事我者也。奚可以与我友。可当夫子之所谓刚者。

延平谓当理而无私心则仁矣。箕子,微子,比干,伯夷,叔齐,泰伯,仲雍并无私意。而行事俱合于理。故许之以仁。冉有,公西华,子文,文子处事未允于理。而不能去私意。故不以仁许之矣。圣人岂苟誉之哉。

狂简者。狂而又简。故集注谓之志大而略于事情。是一人之事。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是两人之事。狂简与狂狷不同。简是狂之事。狂者不狷。狷又未狂。可见其异而不可相兼也。

颜子之不自私己。是与人为善之意。知同于人。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意。若充其量。则可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

羁靮之生。由于马者。如言安之之道。由于老者。信之之道。由于朋友。怀之之道。由于少者。所谓有物有则者如许。

颜子三月不违仁。其馀弟子。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此所以夫子独称颜子为好学也。三月不违仁。乃未达圣人一间境界。过此几非在我者。乃欲罢不能以后时节。如种树推车行舟相似。树既种则自然抽枝长叶而成林。车既推则其势自住不得。舟既行则自然放乎中流。不费人力。而自有不已不息之功。

闵子固乐其道而忘人之势。超然自在之贤者。而非冉有所可企及。冉有,季路亦非全不知有内外之分者。虽不能不仕于大夫之门。而非是专为利者。朱子所谓时行小贞吉者是已。

博文约礼。乃其所以得乐之工夫。至无少私欲。天理浑然。方是乐之时节。颜子之不违仁。虽未如圣人之由仁义行。元无间断。而其不违三月之时。则与仁为一。自有其乐。

今汝画。如不为非不能。

程子所谓以为己所当为而为之。则虽钱谷甲兵之事。皆为己者。此君子儒也。以为求知于人而为之。则虽刲股庐墓之行。皆为人者。此小人儒也。如是认定为得。

以夫子吾从先进之语及答林放之问等说观之。质胜文。较胜于文胜质。故谢上蔡云然。

先难后获。不但与先行其言而后从之相符。又与先事后得一般意思。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国不国人不人。与觚不觚无异。故程子谓举一器而天下之物。莫不皆然。

仁以理言。通乎上下之上下。朱子以圣人之仁贤人之仁众人之仁一事之仁为言。似合人品高下而云。

依于仁之依。集注训依者不违之谓。如颜子三月不违仁。此言终食之顷。不可违仁。小注朱子又谓其如依乎中庸。相依而不相舍之意。其开示之旨深切。

俯而就之。非但教不躐等。亦所以使之勉思企及也。于是高迈者与庸下者。皆可以趋向于道。

夫子尝以好学自居。而躬行君子。则不遽自居。虽出谦光。可见躬行之难矣。下文为之不厌。诲人不倦。自好学中出来。若圣与仁。由躬行上推而极之者也。如是看得如何。

温而厉。温中有厉。威而不猛。恭而安亦然。有如和而不流语意。是言圣人不偏于一德之气像。不可字字分属于他言。

季历受国。与叔齐让国。固不同。叔齐以天伦为重而让之。季历以继述为重而受之。重天伦者。守经之道也。重继述者。达权之义也。事虽若相反。其心皆无私意而当于理。不害于全德。则难为优劣之论。

动容貌。斯远暴慢。朱子以为远暴慢则可得和平。和平二字。发挥出曾子所未言之意。正颜色。斯近信。朱子以为正是里面正。故颜色自正而近信。色庄。如色厉内荏。色取仁而行违。内外不相似。出辞气。斯远鄙悖。程子以为正由中出。故远鄙悖矣。并宜致思。

以兴与立与成三字推之。礼之在中间当然。有何致疑。

守死善道。集注既举比干以实其事。则若宋之文文山,陆少保。胜国之郑圃隐。本朝之赵重峯,金清阴。并是同得一个义字。俱足以当得此名。

仕危邦者。无可去之义。若子思所谓如某去。君谁与守之类。乱邦不居。若太公避纣居东海之滨之类是已。

多能鄙事。乃圣人之谦辞。

仰弥高。朱子以为不可及。程子以为不能至。钻弥坚。朱子以为不可入。程子以为不能达。在前在后。朱子以为恍惚不可为象。此自善形容之言。不容有他赘说。至于卓立末由从之。则极是峻绝。颜子未达一间处于此看。

匹夫不可夺志。如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及志士仁人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之类。乡党全篇。见夫子之道。著于日用言行䂓模气像者。无一不出于诚敬之至。而一动一静。个个中礼之实迹。

宾之不顾。由接待之际。礼仪无歉故然。

寝衣。惟夫子有此也。礼书他文不见矣。

沽酒市脯不食。则事神之道尊于人。尤不可用于祭享。

夫子之不撤姜食。以通神明去秽恶之故也。而朱子之葱汤麦饭。乃不耻恶食之义也。持比无或不衬否。杜预所谓岂有鸩人羊叔子者。虽似旷度。乃晋代清狂之风。失夫子未达不尝。谨疾之义。有不足多。

古者赐之车马。乘以拜赐者。向君大夫之礼为然。朋友则否。

坐如尸之尸。祭尸之谓。寝不尸之尸。死尸之谓。字同而义异。

德行一段。以为门人所记者。夫子每名呼弟子。而此则颜闵冉卜之称其表德故也。然则皆不及门也以上。为夫子之言。德行言语政事文学云云。为门人之言。未知如何。

于吾言。无所不悦。乃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之张本。不可草草看过。

季康子问阳货问。称孔子对曰。寻常未晓然。于蘧伯玉亦然。或偶然否。对君问则详之。对大夫问则略之者。似有其义。

盖欲使子路。尽其以诚敬事君亲之道及原始反终之理而自得之尔。

行行。既释以刚强。则与悻悻不侔。

南轩于子路结缨而死。颇有救护之语。何不考认。

看子贡然则师愈欤之问。则子贡亦不知中庸之为至矣。不其难乎。

季氏之富。攘夺其君。剥割其民以致之。而冉有不能改于其德。赋粟又倍他日。则其不仁之罪尽大矣。宜受非责于圣门矣。但未详鸣鼓之攻。其䂓如何耳。

言论笃实。与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者及讷于言而敏于行者及不出言耻躬之不逮者有异。必如夫子听其言而观其行。然后可以取人舍人而分别其君子与色庄者。

由求赤言志。不出夫子所料之外。夫子所料。可于尝答孟武伯之问者认得。曾点言志。是得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之义。圣人之许之。岂可但已。

一日。言其理必然。克己复礼。乃为仁工夫。天下归仁。乃其功效。颜子事斯语。故其心其身不违仁。而人到于今归仁于颜子矣。君子淫乐慝礼。不接心术。奸声乱色。不留聪明。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之事。如伯夷之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与恶人言。亦其一般。

司马牛多言而躁。故告以讱言。便是使去其病而入德之事。此固为仁之一端。而若骤语以仁之全体。则非但牛之力量所未可堪当。亦非圣人教不躐等之意。

司马牛过于忧。子夏过于哀。皆是性偏难克处。信乎变化气质之未易。

既欲其生。又欲其死。岂谓前后爱恶异。而前者爱时则盖欲其生。后之恶时则却欲其死云耶。人之生死。自有定命。非欲其生死者所可生死。故云惑否。

夫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言。有为而发。而景公有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以食诸之叹。则不可谓不解其意。而何以不早立国本。卒以至于乱也。信乎优游不断之可以误事。

以季氏唤做盗之首者。言虽迫切而理则不爽。

达者。真实自修。表里一致。内省不疚者也。闻者。修饰边幅。骛外循名。自反而不缩者也。

子游尝曰。朋友数则斯踈。其知忠告而善导之。不可则止。无自辱焉之理夫。

夫子于孟懿子,樊迟之问。既告以己见所存。又喩馀意于他人而使之闻之者。委曲竭尽。有足感服。千载之下。尚令人兴起矣。诲人不倦。此亦可见其一端。

为邦与教民。有大小之异。即戎与胜残去杀。有偏全之异。故其做事见功。有迟速之异。所以有七年百年之异。

劳之。如修其孝悌忠信之行及课农讲武之政。孟子所谓以逸道使民。虽劳不㤪之劳。正所以爱之者。

管仲夺騈邑。而伯氏没齿无怨言。武侯废李平,廖立。而平,立服罪无憾意。难道古今人不相及。

子产之治。惠而已。德之小者。管仲纠合诸侯。一匡天下。才之大者。论德则子产似优。语才则管仲较胜。

优为赵魏老。而不可为滕薛大夫。乃君子使人则器之底事。

春秋诛心之法。所以惧乱臣贼子之无君不道包藏祸心者。如臧武仲者。安得不伏其法。

夫子答微生亩曰。疾固也。固者执一而不通也。亩正是有执一不通之病者。故以是警之矣。然则亩与子莫。为一般人物。

朱子以颜子克己复礼而不违仁。曾子笃学力行而闻一贯。当明尽查滓。与天地同体。以子贡之切问近思。子张之忠信笃敬。当庄敬以持养。其高下浅深。据此可见矣。

友其士之仁者。欲其辅仁也。事其大夫之贤者。欲其见贤思齐也。皆所以切磋惮畏。以成其德也。古之大夫。必贤而有德者。方为之。不如后世之无才无德。到公卿矣。若无才无德者。圣人岂使去事之哉。

集注以人为纪。即上文夏以寅月为人正之事。时以作事。则夏正最合于人事。小注朱子谓夫子以寅月为人可施功。故从其时云者。其意分明。有何生疑。小正见记之戴德注。何不考见。

商辂虽朴素浑坚。而犹有天子诸侯之异制。则等威自不无可辨。不如周辂之餙以金玉。为过侈易伤。故以此为得中而可乘。

夫子答颜子问仁。以乾道答之。答其问政。以三代损益百王不易之大法告之。此为他弟子所未得而闻者。颜子姿近圣人。德邻圣人故如此。岂有私于颜子哉。

义以为质。礼以行此义也。逊以出此义也。信以成此义也。便见义之为大。而制事之方。莫尚于义。

君子求诸己。如庸言之信。庸行之谨。有馀不敢尽。有所不足。不敢不勉。学之不讲。德之不修。闻义不能行。不善不能改。以为己忧。非仁不为。非礼不行。人不知而不愠之类。小人求诸人。如文过遂非。违道干誉。枉尺直寻。胁肩谄笑之类。公私真伪之辨。岂不昭然。

书称成汤之德。不曰无过而曰改过不吝。此所谓日月之更。人皆仰之者也。惟我肃宗大王实有是德。虽或尝有过举。必皆不远而复。于汤有光。诚千古帝王所未有之盛节。可为后世为人君者法。

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之训。下见得横渠张子朝暮遇于夫子。

夫子之䟽食水飮。乐在其中。颜子之箪食瓢飮。不改其乐。似有安之守之之异。而其乐则同。此周子所以每令程子寻思体认者也。

君子大受。谓其才德全备。可以大受重任。受不当作授。勿为如许错解。

敬其事而后其食。只是先义后利之道理而已。

辞达之辞。非止言辞之辞。兼言文辞之辞。故注有不以富丽为工之说。

某在斯。非夫子自道之辞。遍举在座诸人以告之曰。谁某谁某。咸在此中云矣。固相师之相字。与将焉用彼相之相字同意云者是了。

虽与损友同处。若磨而不磷。涅而不缁。则当不受损。若以其恶为戒。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益进其德。则安知今日之损。反成他日之益。此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说。

志气云者。固指以志率气之志。即孟子所谓志至焉。气次焉。持其志。无暴其气之志。

陈亢以阴厚其子疑夫子。固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量者。而又以君子之远其子。赞夫子之德者。尤见其以私意妄揣度矣。宜乎疑子贡之恭。而不知夫子之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

夫子未尝不欲仕以行道。故至于出疆载质。辙环天下。而第进以礼退以义。又恶不由其道。岂动于阳货之言。屈身枉道以仕哉。惟其怀宝失时之说。是则容有此理。故姑随问而答之耳。杨雄岂知夫子。

性相近之性。乃气质之性也。若天命本然之性。则尧桀舜跖夫子阳货一般。当曰相同。不当曰相近。程朱之前。已有兼气质语性之例。

佛肹之于赵籍。盖如阳货之于季孙矣。夫子欲往而否者。以其僭猾也。然圣人达权。无可无不可。且有过化存神之德。故曾有君子居之。何陋之有之教。佛肹虽不善。若见圣人。则当感服而向化矣。然夫子主意。只在吾其为东周一句。

敬为礼之本。和为乐之本。论礼乐者。当先理会和敬之实。而不当就玉帛锺鼓上切切致意。

圣人其身虽是人。其德只是浑然天理。从心所欲。不逾矩。左来右去。无非天道。故借天而明之曰天何言哉。子贡所云犹天之不可阶而升。盖会得此意。

考礼记三年问。则宰我未烛仁孝之理。得罪礼经之故。可以知之。所引徐节孝事。有异圣人中制。不必援而论之。

勇者达德之一。固君子之所尚。而以义为上。敢于行义。则此义理之勇。若暴虎凭河。临事不惧。则此血气之勇。必至于乱。

四十无闻。只是无可表见于当世之庸人。四十见恶。乃是有可见恶之实。而得罪于能恶人之仁者。不宜混沦而论。

章首无子曰二字者。或有记夫子言古人之事。而非夫子自言者。或有记古人之事。而系以夫子评论者。其例不一。三仁章则夫子有评论。三黜章则无之。此是脱简。只可阙疑。

君子不为虚礼而枉己就仕也。齐景公昏弱。知尊圣人。而犹曰不能用云尔。则其不足与有为可知。夫子不行而何哉。

接舆与沮溺荷篠。有恭傲之别。接舆犹知夫子道德之可敬而不可侮。但愿其隐去。沮溺荷篠不知夫子救世爱人之仁心德意。而甘与鸟兽同群矣。不仕无义以下四十七字。决是夫子之言。当以福州本为正。夫子叙逸民七人。而自谓我无可无不可。孟子叙伯夷,柳下惠而赞夫子之集大成者。其文脉语法。盖出于此矣。

太师以下八人。似为逸民之流亚。

四乳。似是一产双胎者四度。故合凡八士。旧尝认得如许。未知是否。

舟车耒耟。皆圣人所作。各有其理。岂无可观。然此有司之事。其于正心修身治人之为道之大者。不啻末务馀事。何可屑屑于此而泥于大道。

未有不务其学而能致其道者。学以求其道。道以成其学。

子夏门人小子章。尤翁尝捴论一章大旨以为子夏。程朱之意。以本为诚意正心精义入神。以末为洒扫应对威仪容节。而其所以然之理。则无间于彼此也。往复于玄翁而契勘。按此语虽约。而理则极明。豁然通透。尽可遵服。

上失其道。不素施其教化。不预遂其生业。使民有愁恨犯法之弊。而从以刑罚驱之。则正夫子所谓不教而杀也。孟子所谓罔民也。仁人之所恶也。曾子哀矜勿喜之训。同于文王视民如伤之意。

夫子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人不得遍观而周知者。不得其门而入故也。得其门而入极难。颜子得入。故能言其博文约礼。曾子得入。故能言其忠恕一贯。子贡得入。故能言其文章。颜曾子贡于夫子。闻他人所不得闻。见他人所不得见。知他人所不得知。而言他人所不得言者。都由得入其门而升堂入室耳。如公孙朝者。不得入而门外可笑底人也。何足以知夫子。

夫子日月也。无得以逾焉。夫子之不可及。犹天之不可阶而升焉。此见子贡智足以知圣人而善形容夫子地位矣。其言胜于有若麒麟凤凰泰山河海之譬喩矣。先儒故谓子贡称述夫子极好。此数语可见。乃知其晩年进德。尽自高远。

朱子中庸序所谓尧之一言。据此尧曰篇首允执厥中四字而言。成汤简在帝心。指不敢蔽贤而言。武王善人是富。指其所富者皆善人而言。百姓有过。在予一人。与万邦有罪。在予一人同意。成汤武王。皆奉行天讨。仰质天命之君。故其誓诰之辞。自有相若者。此章之下。承以夫子答子张问政章者。所以明夫子于尧舜禹汤文武。前后一揆而接其道统也。中庸大舜文武周公三章之下。入夫子对哀公问政章。及孟子卒章。由尧舜至于汤。由汤至于文王。由文王至于夫子。五百年之说。并仿此章义例而成。

孟子[编辑]

孟子亲受业于子思。可以年纪推认。子思生于夫子六十岁之后七十岁之前。而享年一百一十馀岁。孟子中年。称去夫子之世百有馀岁。则其少时可以及见子思而受业矣。通鉴及韩子言孟子师子思者。似有所据而云矣。

孟子七篇。当是孟子自著。孟子门人。不及孔门诸子远甚。若非孟子自著。则其门人何以能善形容孟子义理言语。恁地尽好而无差。孟子曰三字。谓孟子自称。亦无不可。谓后人所追加者亦通。而七篇皆为孟子文。则明白无疑矣。

彼不耕耨。我则深易。彼则冻馁散离。我则孝悌忠信。可以使民安土乐业。亲上事长矣。梃挞秦楚之术。固不出此。

爱其财云者。以牛之大而惜之。以羊之小而不惜之谓。

本然之权度。盖谓事物皆有当然之理。不容以人为而低仰移易之者。夫人之一心。万理咸具。孰为长而孰为短。孰为重而孰为轻。莫不各自有本然一定之权度。是为物皆然。心为甚之义。

反本。即仁政。重言复言。可见一节深于一节。

齐王之好乐好勇好货好色。皆自首实引咎而不讳之者。犹与后世人主之文过遂非有异。古人质实可见。

世俗之乐。固与先王之乐不同。然能与民同乐。则今乐亦可比古乐。故云今之乐由古之乐。

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则可以为度。有流连之乐。荒亡之行。则可以为忧。为度与为忧。惟在君之所事耳。其意如君请择于斯二者。

亲臣。如唐虞之三后。商之伊尹,傅说。周之太公。汉之子房,孔明。与君同休戚。世臣。如夏之靡。商之伊陟。周之召穆公。汉之周亚父。与国同休戚者也。王无亲臣者。由不知其人之可亲而不用。故有所亡去者。而王又不知其亡去耳。既无世臣。又无亲臣。其谁与共国乎。

强为善而已。孟子此训。盖谓尽吾所当为者而已。其成与否。有在天而不在我者矣。后世程伯子,韩魏公。惟克识此理践此义。

贲,黝,舍。是血气之勇。曾子是义理之勇。舍之守约。就气上言。曾子之守约。就理上言。曾子之守约。反身循理。自反而缩。故有千万人吾往之大勇。是为真个不动心。而孟子之持志养气。得以不动心者。亦不出此。告子不得于言。则可知其不能知言矣。不求于气。则可知其不能养气矣。不求于心。则可知其不能持志矣。于是而可知其学之不正。都无是处。而特以其强劲之资。用坚忍之力。执一偏之见。而惟以不动心为务。不复知有本末内外交相培养之道。则冥然无知。悍然不顾而已。其所谓不动心。只是枯木死灰。不如孟子之能酬酢万变而不动心矣。如是认定为宜。

知言。是由格物致知而得来。盖格物致知。则义理昭著而可以晓然于是非之辨。持志工夫。不外于诚意正心。意诚心正。则可以养得浩然之气而无害不馁焉矣。小注有朱子说可考。

浩然之气。至大初无限量。至刚不可屈挠。故曰盛大流行之貌。自反而缩。乃其善养之事实。无所作为而害之。乃其无暴之事实。无暴而善养。则本体段可得无亏欠矣。善养之道。不出集义之外。

无是馁也者。谓无是气。则其体有所不充而便馁乏耳。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者。亦谓行不合于义而心有愧怍。则亦其体有所不充而便馁乏耳。上下两馁字。皆指形体之馁而言。吕子约,饶双峯。或以上馁字为道馁。或以下馁字为气馁。朱子尤翁及先师尝有辨破其非之说话矣。

关之有讥。犹易所谓重门击柝以待暴客。

仁义礼智四字。系辞,尚书,论语。固多有所说到而散见杂出。无如此章之会同而备言者。此孟子所以有功于天理。有力于圣门。有德于后学者也。非孟子。后人何以知仁之为性。恻隐之为情。义之为性。羞恶之为情。礼之为性。辞让之为情。智之为性。是非之为情。仁义礼智之为体。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为用。心之具此性而发此情。存此体而行此用耶。此为孟子洞见道体之源流。发前圣所未发之大义理大议论大事业。深宜入心体究。

孟仲子。孟氏谱云孟子之子名睾。孟子娶田氏生睾。字仲子。其说与赵氏不同。未详孰是。

齐王不能留孟子举国而用其言行其道。卒乃任其去。而泛言他日可以继此而得见。则其尊贤之诚意浅薄可识矣。孟子欲不致为臣而去。其可得乎。

客既不能为王导达诚意于孟子之侧。又不能为孟子调护维持于王之侧。而徒欲留其行于去国之后。其为长者虑也踈谬甚矣。安得免孟子之责乎。

辅庆源所谓都鄙用助法。公田所入。以为制禄。乡遂用贡法。使什自赋一。以充国家所用。此彻法也。此说似与朱子集注不合。更容商之。

圭田之制。详见礼记王制。馀夫之说。详见周礼地官。可以考认也。李都梁以为养君子而念及其祖考。特与圭田。治野人而念及其子弟。特给馀夫。此所以厚君子厚野人而为仁政之曲挚。只合认得大意如此。陈相与白圭事虽不同。而其欲紊乱君子小人之等分者。所见之污下则殆将无异。

国之有仓廪府库。上为宗庙山川祭享。中为公卿大夫士朝聘颁禄。下为育民制产。初非所以厉民。

尧舜使禹治水。使益掌火。使稷树艺五谷。使契教人五伦。皆劳心不劳力。事实为天下得人而然也。分人以财。即许行所谓并耕饔飧之类。乃区区小惠耳。为天下得人。乃孟子所谓大人之事。恩惠广大。教化无穷矣。

每读此章相向而哭。失声然后归。及论语非夫人之恸而谁为两文。虽千载之下。不觉涕流。义理之感人。此等处有不可诬。

若如许行之道。则金银铜铁轻重同则价相若。乌在其金银之为贵。铜铁之为贱。桂杉樗栎长短同则价相若。乌在桂杉之为优。樗栎之为劣。物理人见。决知其不然。

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此孟子之以尧舜周孔之事业自任于己。而不得辞其接道统之传。

尧舜以察伦明物。由仁义行。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尽其道理。故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

太王不以所以养人者害人。故后世子孙有王者兴焉。战国诸侯率土地以食人。故传不数世而已。可不监戒。

公孙丑问君子之不教子章。孟子泛论道理而答之。匡章称不孝章。孟子指其事证而喩之。以此参看。

乐正子之仕鲁也。孟子称其好善。至有喜而不寐之叹。而乐正子亦请鲁君以来见孟子。则即其学古之道而知尊圣贤者矣。未知何故从子敖而至齐。

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如诗之携手同车。如易之不食而行。如夫子之适赵。及河而返。可见。

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如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此与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尚之风。必偃同。孟子固不欲与王驩言。而又守不逾阶不历位之礼。不肯失故不言。

万章识见。不异长息识见。

舜之弹琴。在都君时亦可。为天子时亦可。不必以彼而疑此。

虽以礼馈为名。而其所取之者。若不以义而得之者。则便是不正之物。故有不可受者。

性者。只是仁义礼智之揔名。仁义礼智者。便是性之件数。仁义为人性。非人性外物事。而告子不知其理。故曰以人性为仁义。有若仁义初非人性。必待人之以性为仁义然后。方有仁义之名者然。舛错莫甚。故孟子以祸仁义斥之。

告子不知性之为理。只以气当之。故但见其知觉运动。而以此为性曰生之谓性。孟子以犬牛与人之性。发明知觉运动。虽人与物同。而仁义礼智。惟人得以全。物则不能之故。以折其迷谬之惑。故告子自知其说之非而不能复对。

孟子以仁义礼智为我固有之。求必得之。而打破告子由外铄我之误见矣。盖人之一性之中。四德无不完备。万善皆从此出。而其发出来。便是才。才是性情之能处。朱子曰。情是这性里动出处。才是能主张运用底。又曰。性既善。则其情与才。亦可以善。至于为不善者。非是才如此。乃人使得才如此。故曰非才之罪。此说盖深得孟子之意。而如许义理。岂告子所能窥测得到。

心之出入。程子固以操舍言。朱子论操舍之义。以为心是个活物。须是操而存之。不要放舍耳。亡不是无。只是走作逐物去了。逐物之心暂息。则此心未尝不在内。学者于此苟能操而存之。则此心不放而常为主于内矣。其意可见。

两学者。只是学射者学匠者。非学道之学者。

屋庐子默识孟子未毕之辞言外之意。非沈同之类。春秋无义战。以其不用天王之命。

颜子独善其身。而犹问为邦之道。伊尹兼善天下。而其初则处𤱶亩之中。乐尧舜之道。若将终身。此所谓同道。所谓易地则皆然。所谓穷居不损。大行不加者是已。

形。耳目手足是已。践。聪明恭重便是已。有物有则云者。以当然之理指言之耳。若但视听持行而已。则未可谓充其当然之理。故杨龟山以动容周旋中礼为践形。看来诚然。

以道殉身者。如伊尹,傅说,太公望,散宜生为然。以身殉道者。如箕子,柳下惠为然。以道殉乎人者。如张仪,公孙衍,陈代,淳于髡之类。而其所谓道。乃妾妇之道。而枉尺直寻之术。

亲固当亲之。民固当仁之。物固当爱之。自是道理伦序如此。不必曰未遑。如尧舜病诸之说。

孟子尝曰。仁人心也。又曰。仁也者人也。要使人知仁之在心在身而反求之也。见得人而不仁。不成人矣。可不省悟。

口之于味。目之于色。耳之于声。鼻之于臭。四肢之于安逸。兼气质而言人心之所从以生。其云不谓性者。如张子气质之性。君子有不性之意。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礼之于宾主。智之于贤者。圣人之于天道。纯天理而言道心之所原以出。其云不谓命者。如程子人性本善。顺而循之则道也之意。故朱子以孟子于其前五者。归重于命。于其后五者。归重于性。而谓之伸此抑彼。此指性也。彼指命也。命之厚薄在天。休咎有不可必者。道之修悖在己。可以学而充得尽者。故开示如许。最宜仔细讲究。

哭死而哀。与见孺而恻隐不伦。

养心之要。只在遏人欲存天理。故孟子此言。将天理人欲相为消长处。对言其分数多寡。欲寡则本心之天理。可以不失而存得。故其言如此。庄子所谓嗜欲深者天机浅。亦可谓窥见此意矣。然其究竟到头。当以濂溪先生寡欲以至于无则诚立明通为期。

讳名不讳姓。此义理极精微。所同与所独。此事情极切至。非孟子。无以发挥开晓若是衬着。羊枣脍炙。易地则皆然。

乡愿背万世不易之常道。而做同流合污之诐行。无以逃邪慝题目而不见绝于圣人之门墙。

公孙丑篇云五百年。必有王者兴焉。尽心卒章。历举圣人之王天下者。以实其言。而夫子虽未得其位。自有圣人之道德教化。则固应五百年之天数矣。故以继尧舜汤文之统。

答或人所转问金生琦问[编辑]

爱亲仁也。忠君义也。敬兄亦义也。悌长又礼也。知其当爱当忠当敬当悌是智也。分属四端。不亦宜乎。

以培根达支。谓之小大学先后工课者亦通。

外篇中人尽不无责备可论处。然朱子只取其嘉言善行。用断章取义例。载之而已。何至于不可读耶。

读小学后读家礼。固是次第事。

术有序。从通解亦佳。

男女左右。以道路之左右言似胜。

八岁入小学。举人生大数言。不必过泥看。生质虽有敏钝之殊。敏者不可使躐等。钝者不可不使企及。

大学之道。即明德新民至善。何必另释。

明德不曰心不曰性。而曰明德。故先儒有明德心之尊号之说。尝见玄石先生箚录。有记尤庵先生之论曰。章句所得乎天释德字。虚灵不昧释明字。具众理应万事。分释德之体用。观于是则可见其大义。

至善自是事物当然之极。而为表准底名义。其各占一纲。无足异者。

志有定向。以人而言。事有定理。以事而言。合之为知止有定之训。未见其不可。

处事精详则得矣。处未精详则不可谓得。

明己德而推明民德。虽有先后之分。似无彼此之别。

本然之正。虽指体而言。用上亦岂不得说着。

纲领条目。虽分知行为结辞。自可互通看。朴黎湖尝言其如此。

知至为物格之功效。似无疑。可得以三字。虽非自致之辞。其为自致之材料则亦审矣。

所厚者薄。与上文修身齐家。未见其不相关涉。

庸学慎独恐无异。

四有所。以章句为正释。语类别作一义看如何。

言病痛而不言工夫。虽似欠阙。然知得如此是病。却便不如此是药。

兴字。在仁让在孝悌。未见其不同。

以知觉为智之用。尝闻厚斋先生之言如此。故谨守而不疑。专一心之用之说。恒未知其如何。

圣人人心亦道心。固有先儒之说。然亦岂全无界分。生字发字。未见其有异。

心之本体性也。性则善矣。程子心本善之说。莫是此个意思耶。朱子以为微有未稳者。见于何文字。未记可叹。

天命之性。不可谓已发。天命之性。直遂于道心。则此道心始谓之已发时中。乃见诸行事底中。不可侵未发境界而言。

平常可以不易。不易由其平常故也。此可相须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