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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讲李先生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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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二十二 直讲李先生文集 卷第二十三
宋 李觏 撰 阙名 撰年谱门人录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刊本
卷第二十四

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记

            后学南城左赞编辑

            后学广昌何乔新校正

   𡊮州学记

皇帝二十有三年制诏州县立学惟时守令有哲有

愚有屈力单虑秪顺徳意有假宫借师苟具文书或

连数城亡诵弦声倡而不和教尼不行三十有二年

范阳祖君无择知𡊮州始至进诸生知学官阙状大

惧人材放失儒效阔䟽亡以称上旨通判颕川陈君

侁闻而是之议以克合相旧夫子庙狭隘不足改为

廼謍治之东北隅厥土燥刚厥位靣阳厥材孔良瓦

甓黝垩丹漆举以法故殿堂室房庑门各得其度百

尔器备并手偕作工善吏勤晨夜展力越明年成舍

菜且有日旴江李觏谂于众曰惟四代之学考诸经

可见巳秦以山西鏖六国欲帝万世刘氏一呼而关

门不守武夫徤将卖降恐后何邪诗书之道废人唯

见利而不闻义焉耳孝武乘丰富世祖出戎行昏孳

孳学术俗化之厚延于灵献草茅危言者折首而不

悔功烈震主者闻命而释兵群雄相视不敢去臣位

尚数十年教道之结人心如此今代遭圣神尔𡊮

得贤君俾尔由庠序践古人之迹天下治则禅礼乐

以陶吾民一有不幸犹当伏大节为臣死忠为子死

孝使人有𠩄法且有𠩄赖是惟朝家教学之意若其

㺯笔以徼利逹而巳岂徒二三子之羞抑为国者之

忧此年实至和甲午夏某月甲子记

   建昌知军𠫊

人得择官久矣天下唯股肱郡简于帝念其馀在𠩄

欲夫食饱居安人情𠩄不免故分田之广狭公膳之

有亡官舍之𡠾恶凡仕者鲜不以为言建昌军距行

在三千里浮汴淮江湖不㡬月不至吏巳禄县官无

古圭田之比厨无子钱以劳宾客屋数十个盖伪李

氏时作其夀将百年度制卑陬尤不称事是以当世

高足之人闻之怃然莫肯为来有不幸而至者什不

一二过此则物故不容于它取自窜焉政以是尨民

以是创秋阳炙天井底或凌噫匪夷匪蛮匪海山瘴

蛊之地独无富侈之资以奉俊良使永永来为人父

母诚可叹巳今虞部张公其不幸而至者乎公本扵

质直而文无害尝治四郡左官是邦惟思昔人必葺

之义廼更浮桥迁集宾亭作回车院而本𠫊及焉𠫊

之筑土方五丈架梁三十有五尺取材扵山因役扵

蚩蚩斯人不费不劳自春徂夏厥功以济民不有

劳惟公之劳公不有利惟民之利有问焉者必告之

曰官舍美矣则其去就之心宜稍异于昔𠩄谓民之

父母或数来其为利岂少㢤草茅生请书以见意庆

暦七年六月丁巳记

   建昌军仪门记

观古君臣之间近则礼为之厌远则尊得以伸故畿

外诸侯门阿之制与天子凖宫隅城隅各下一等天

子五门诸侯有三门台而道屏扵中为宗庙朝廷大

抵不甚异盖南靣之君分土而治不若是无以贵扵

一国民知其君之贵然后知王室之尊堂陆之言亦

此类也自罢侯置守于今㡬世弱权削威居无常人

有地数百千里而宫室舆服靡𠩄张显唯中门立㦸

非出入不开东西两夹门趋走之士绅笏磬折于其

外非召呼不敢前以此异于他官舎谓之仪者有意

也㢤太常博士吴公使建昌既视事曰神人在上万

事有经万民有业吾守臣布行诏书奉顺徳意而吏

修矣披牒治讼若人四支虽终日运动不为劳心

廼行府署唯𠫊事葺其馀屋古老卑小或如翼覆地

其中无光或如衣之敝随𥙷随破郡治𠩄在而陋扵

一邑不务改作俾民何观谋扵僚属其心同听扵舆

人其言乐自仪门始以及内𥨊(“爿”换为“丬”)不日而备君子谓吴

公以文学进宜其知治道父兄皆大臣其耳目固不

隘官为博士宜用心扵礼位当刺史在可行之地此

一役也以仪门为始夫岂徒㢤盍书之以示后觏应

曰唯庆暦八年冬十一月甲子记

   建昌军集宾亭记

康定二年夏六月太守慎公作新亭于军门之南越

孟秋工告成事郡人李觏请为记曰惟兹军筑扵闰

唐额扵吾 宋同之列郡数十年矣然规摹俭固未

始斥大虽视事有𠫊罢休有堂而僚属之𠩄会宾客

之𠩄交以宴以㳺举无其地公临郡数月政既巳成

事既巳省因谋别馆以为宾荣询诸耇老则佥以郡

署之前昔尝有亭号三善者毁彻虽久基兆可指公

乃相其地而筑之且取籍没之材以足其用不赋一钱

不役一丁而厥功以成飞飞其櫩角角其楹逹以重

关周以阶棂姑山右顾积翠在掌旴水前来鉴里万

象乃位宾主乃列尊爼有緌有绅以笑以语心澄欲

仙意远还古噫诚太平君子好事之一端也然民𨼆

之不恤主恩之不宣而汲汲扵𢊍传则何以为政室

漏之不补庭草之不剪而区区于簿领则何以为礼

合是二者盖鲜能焉今公之𠩄治多务大体明而不

苛断而不酷得政之和公之𠩄居罔不必葺作而不

费饰而不奢得礼之至兹亭之兴率是道也栗栗其

威如风之凄民之服之千里弗违煦煦其仁在物为春

民之戴之千载如新召伯听讼勿伐其棠矧兹攸宇

其谁敢忘君命不驾匪夙则夜敢图兹石以告来者

   南城县署记

庆暦二年会稽钱得臣仲基以大理丞为南城宰西

安周夣臣旻临川滕平叔夷甫佐之扵是改作主簿

尉署及县𠫊之两翼既讫功得臣受命刺白州夣臣

监雩都银冶而平叔考且满使觏记其事觏曰古者

诸侯卿大夫士其宫室以命数为之等示民有尊也

今之郡县有社有民虽九品僚属皆命扵天子其势

固不得居陋室如闾阎氓然世以土木为难事者财

民之财力民之力也是以廉吏善人或惮而不为乃

至隘不可容坏不可支卷席避雨露坐迎凉者有之

矣吾邑三君子以居之𠩄不安为人之𠩄难为捃官

之馀用假吏之馀力木材如涌而民不出一簪筑作

再期而民未尝举趾非奢非俭可次可舍事成而去

岂曰自为盖将壮官府利来者是可记也若夫舞智

恃巧𨹧民匮财巳欲佚而忘人之劳巳欲乐而遗人

以忧则有识者当伐鼓扵其门岂吾之𠩄得记㢤谨

用斯言谂扵好事时则五年春正月也

   邵武军学置荘田记

庆暦七年春三月㡬望武阳假守宋公以治学宫成

识之巳详后三甲子有奇教授龚君与其学子授使

者以币走三百里谒于余曰敝邑得天故吾公来昔

昏以旦昔寒以燠视人如其身视学如有神言必扵

是行必扵是虽牒诉盈庭简墨在前而与士大夫讲

觧对问犹燕居时故自庠门开不㡬月慕焉而来者

不绝将恐𥚹小弗䏻容又翼中门筑两斋矣乡之善

良喜公之为子弟之有属也不爱其赀愿易土田以

备粮用凡出泉若干万得田若干顷岁食若干人既

有成矣而公之记𠩄未书吾惟子之望觏闻命窃商

之曰儒者诟释氏为其笼扵世也而不觧其𠩄以然

释之徒善自大其法内虽不韪而外彊焉童而老约

而泰无日不在乎佛民用是信事用是立儒者则不

然其未得之借儒以干上既得之则谓政事与文学

异孳孳唯府史之师顾其旧如蝉蜕及其困于淫辟

恤乎罪疾欲闻性命之趣不知吾儒自有至要反从

释氏而求之吾㳺江淮而南不一日有庠序者不一

邦踵其地而问之栋宇修欤或曰为去官之舍馆矣

委积完欤曰充郡府之庖厨矣刺史在欤曰某院参

禅某寺听讲矣噫释之行固久始吾闻之疑及味其

言有可爱者盖不出吾易系辞乐记中庸数句间苟

不得巳犹有老子荘周书在何遽冕弁匍匐扵戎人

前邪蚩蚩之氓尚克有夫妇父子不尽抜发为寺奴

则幸矣何暇彼之诟㢤今宋公之仕唯其本之培下

应其诚优为之备教化之效也如此吾𠩄谓学非若

释夸荘严吾𠩄谓田非与释埒供养诚以今兹学者

或自远来居处不宁则愁饮食外取则劳去愁与劳

人虽下中得以自尽扵术况其卓者㢤厉文之津茁

道之芽入可以正其家出可以表天下为民教子为

国养材莫之尚巳龚君以道艺立其中又欲杨公之

美于无穷皆应扵义敢不书公之学问无不该而其

是非一之圣人故文辞可法施扵吏道民大恱盖将

挥之庙朝一郡一学乃其觕闻命后三日冬十月辛

酉书云

   䖍州柏林温氏书楼记

南川自豫章右上其大州曰吉又其大曰䖍二州之

赋贡与其治讼世以为剧则其民甿众伙可识巳虽

然吉多君子执瑞玉登降帝𠩄者接迹䖍无有也疑

其偩南越袭瘴蛊馀气去京师愈远风化之及者愈

䟽乘其丰富以放扵逸欲宜矣故人许某家石城䖍

属邑也此年夏踵予门道其郷进士温某之为人曰

温君少时求禄而莫之得慨然自谓不得诸外盍求

诸内不在吾身宜在吾子孙乃图山泉美好处奠居

柏林因作讲学堂房数十其楹攻位之日𫉬五铢钱

五万于地士友珍之或以青钱名其馆凡书在国子

监者皆市取且为楼以蔵之性宽静用地利自足不

与俗人争讼买直孳孳以教子弟礼宾客为巳任琴

歌酒赋夜以继日许君不妄人也今其𠩄称与向之

疑者不类是䖍之福欤自古圣人之徳业举在于书

圣人者非其智造而巧为之也天之常道地之常理

万物之常情也天地万物之常而圣人顺之发乎言

见乎行事君得之以为君臣得之以为臣父得之以

为父子得之以为子兄得之以为兄弟得之以为弟

夫得之以为夫妇得之以为妇长得之以为长幼得

之以为㓜反是则争夺相杀未有能巳者也今温君

聚书勤勤是有意于圣人有意于圣人则岂一家而

巳邻里乡党庶乎偃伏之矣然则䖍人之成大名至

大官盖未易知尚何吉之愧㢤柳子厚扵楚越间山

水如小丘小石潭𡊮家渇石渠石涧犹有记以启好

㳺者今有人为蔵书之楼非特山水之胜记之以启

好书者不亦可乎予欲一至栏𫟪四顾天外江山进

前文史相对清风兮我扇白云兮我盖召屈原扵湘

鱼之口呼李白扵海鲸之背漱宝玉之馀润拭明珠

使去颣酒酣兴尽交揖而退其乐可言邪而未之得

皇祐五年秋七月庚子记

   麻姑山重修三清殿记

觏幼时读颜鲁公麻姑仙坛记观其称道瓖地之殊

绝人物之𭹹怪目想其处谓如钧天帝庭非下土𠩄

髣髴也及长㳺山纵观𠩄有则歌吟云烟餍饫水石

而巳其馀古屋数百楹或腐或湿无足可居惟仙若

神何以顾享噫物有愈衰而后复理之常也则𠩄谓

三清殿者今为复之先乎按是殿之作背山向阳得

地之正由五代迄兹载祀远矣虽其营缮颇甚盛壮

而木穷扵蠧瓦困扵雨日坏月堕㡬将压焉颕川陈

公某郷之𦒿徳勇扵为善一见其事恻然于中乃发

家财以葺之工之巧者必至材之良者必备或改以

新或完其旧昔挠以隆昔卑以崇赭焉而霞烘垩焉

而云溶真仪之位得以如礼山英水灵若喜若慰虽

大道之要本乎澹泊安在土木之华而后张显然名

山之景列在图籍非有㳺览之盛不足称述故言神

仙者必曰昆仑之墟海中洲岛宫阙之侈视珠玉不

啻如土芥世俗相承以为美谈若麻姑山著称久矣

元和辞人白乐天軰咸有咏歌粲于屋壁自尔以来

言者溢口书者满牍天下灵境兹不后焉苟非崇饰

栋宇严事上灵其何足观之则颕川公之意岂徒然

㢤觏之视公大父行也见命为记谨书其略于时岁

在辛巳大宋康定二年

   重修麻姑殿记

三代之英既往礼教不竞人欲大胜欲莫甚乎生恶

莫甚乎死而道家流诵秘书称不死法以啖之故秦

汉之际神仙之学入于王公而方士甚尊宠然或云

延年或云轻举皆人耳目间事久而未验众则非之

矣佛之徒后出而言愈幽远其称天宫之乐地狱之

鬼神之为非人可见虽明者犹或疑焉是故浮屠

之居货贿竭天下宫室僣王者而黄冠师穷智役辩

终弗能及自非当世好事慕方外之㳺者孰克回靣

扵真灵之境㢤麻姑之名闻之扵葛稚川传申之以

颜鲁公记峩峩兹山得道之𠩄始也自唐而下祀礼

不绝筑宫度人以严其事而殿屋之设岁月积久雨

淫风虐撑拄弗暇将无以布几席陈香烛为鸾鹤戾

止之地群目蚩蚩莫肯营救故颕川陈君策字嘉谋

博识之士肥遁州里顷尝㳺山周览及是将命工徒

一新其制言未果行而卒其子今山阳司宼谏弟询

不忘孝思尽禀先志乃出家赀以干厥事斩木而山

空伐石而云愁役不逾时营缮以毕修广有度奢俭

有宜礼神之位兹亡𠩄愧论者谓 真帝在上庶方

无虞岁不㓙灾物不疵疠故其人得厚本节用为富

家者往往而是内和亲戚外礼乡党馀力乃以奉释

老求善祥兹亦平时之盛观也可无传欤岩岩有坚

请勒其志于时岁在辛巳大宋康定二年

   麻姑山仙都观御书阁后记

皇祐三年以御书明堂及明堂之门篆飞白二体蔵

诸名山麻姑仙都与焉夏六月道士黄太和为觏言

今者 圣人肆笔而山薮得之其奚翅金简玉字盖

犹嵎夷昧谷天象𠩄出入撮土勺水罔不光华非复

与尘俗等幸㢤愿有志焉以示后何如觏伏思念王

者制作史书乐歌幽则物鬽远则夷貉耳者必闻口

者必诵安在愚儒识之况礼不斥尊其可以犯巳而

又念江南卑薄与上国人不日接异时故老既没传

闻将失实史官记注秘莫得见则吾 君之行礼彼

山之受赐SKchar从而知之先正盛公亦尝为御书阁记

𠩄以述

太宗之事殆可⿰纟⿱𢆶匹 -- 继也矧兹严父配天古之大事汉𭣣

秦烬失其根萌冉冉至唐名在实去五代鱼肉诚𠩄

不暇 祖武 宗文志亦未集佑启我 王及此希

阔如废斯起如断斯续合符天鬼匪自群议礼明乐

备又申之以翰墨河图大训永以华国周公宗祀而

文字无传宣王蒐𡵨阳而石鼓非手书未有华实相

副若是之彬彬者也昔汉武帝封泰山太史公留滞

周南不得与从事曰命也夫廼者季秋大飨而知其

说者有不在焉则谓之何尚从仙宇见是宝书抑天

幸也故就叙其语俾刻之云

   真君殿记

峩峩西屏神之山下根无地高出天百灵有位有几

筵楼殿靡迆纮紫烟真君之名世𠩄传来斯为贤去

为仙玉京路险不可攀凡肉欲飞无羽翰崇堂设像

鼎以新再拜恍若登天门借问经始其何人吾邑陈

侯字仲温后十五岁维甲申李觏泰伯为之文










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