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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大全 (四库全书本)/全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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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大全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四
  礼记大全       礼类三礼记之属提要
  等谨案礼记大全三十卷明胡广等奉敕撰元延祐科举之制易用程子朱子书用蔡氏诗用朱子春秋用胡氏仍许参用古注疏然郑注古奥孔疏浩博均猝不能得其要领故广等作是书独取其浅近易明者以陈澔集说为宗澔书之得列学官实自此始其采掇诸儒之说凡四十二家朱彛尊经义考引陆元辅之言谓当日诸经大全皆攘窃成书以罔其上此亦必元人之成书非诸臣所排纂云云虽颇渉邻人窃𫓧之疑然空穴来风桐乳来巢以他经之盗袭例之或亦未必无因欤诸经之作皆以明理然理非虗悬而无薄故易之理丽于象数书之理丽于政事诗之理丽于美刺春秋之理丽于褒贬礼之理丽于节文皆不可以空言说而礼为尤甚陈澔集说略度数而推义理疏于考证舛误相仍纳喇性徳至专作一书以考之凡所驳诘多中其失广等乃据以为主根柢先失其所援引亦不过笺释文句与澔说相发明顾炎武日知录曰自八股行而古学弃大全出而经说亡洪武永乐之间亦世道升降之一会诚深见其陋也特欲全录明代五经以见一朝之制度姑并存之云尔乾隆四十六年四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总论
  程子曰礼记杂出于汉儒然其间传圣门绪馀及格言甚多如礼记学记之类无可议者檀弓表记坊记之类亦甚有至理惟知言者择之如王制礼运礼器其书亦多传古意若闲居燕居三无五起之说文字可疑又曰礼记除中庸大学唯乐记为最近道学者深思自得之礼记之表记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
  永嘉周氏曰经礼三百威仪三千皆出于性非伪貌饰情也天尊地卑礼固立矣类聚群分礼固行矣人者位乎天地之间立乎万物之上尊卑分类不设而彰圣人循此制为冠昏䘮祭朝聘乡射之礼以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义其形而下者见于饮食器服之用其形而上者极于无声无臭之微众人勉之贤人行之圣人由之故所以行其身与其家与其国与其天下者礼治则治礼乱则乱礼存则存礼亡则亡上自古始下逮五季质文不同罔不由是然而世有损益惟周为备夫子尝曰郁郁乎文哉吾从周逮其弊也忠信之薄而情文之繁林放问礼之本孔子欲从先进盖所以矫正反弊也然岂礼之过哉为礼者之过也秦氏焚灭典籍三代礼文大坏汉兴购书礼记四十九篇杂出诸儒传记不能悉得圣人之旨考其文义时有抵牾然而其文繁其义博学者博而约之亦可弗畔盖其说也粗在应对进退之间而精在道徳性命之要始于童㓜之习而卒于圣人之归惟达古道者然后能知其言能知其言然后能得于礼然则礼之所以为礼其则不远矣
  延平周氏曰夫礼者性命之成体者也盖道徳仁义同出于性命而所谓礼者又出乎道徳仁义而为之节文者也方其出于道徳仁义则道徳仁义者礼之本也故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方其为之节文则道徳仁义反有资于礼也故曰道徳仁义非礼不成呜呼此礼之所以为礼者也若夫吉凶之殊军宾之别其言不尽于意其意必寓于象故一服饰一器械有以存于度数之间者象也象则文也及推而上之有以见于度数之表者意也意则情也所谓意者归于性命而已矣书曰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盖其以故灭命以人废天者圣人不为惟其天秩之所有是乃圣人之所庸者也然圣人所以庸之者岂特使天下后世知有尊卑之分而苟自异于禽兽耳盖又将为入道之资也圣人既没礼经之残阙久矣世之所传曰周礼曰仪礼曰礼记其间独周礼为太平之成法仪礼者又次之礼记者杂记先王之法言而尚多汉儒附会之疵此学者所宜精择
  朱子曰或谓礼记是汉儒说恐不然汉儒最纯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纯者莫如三策何尝有礼记中说话来如乐记所谓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仲舒如何说到这里想必是古来流传得此个文字如此
  虙氏曰礼记乃仪礼之传仪礼有冠礼礼记则有冠义以释之仪礼有昏礼礼记则有昏义以释之仪礼有乡饮酒礼礼记则有乡饮酒义以释之仪礼有燕礼礼记则有燕义以释之仪礼有聘礼礼记则有聘义以释之其他篇中虽或杂引四代之制而其言多与仪礼相为表里但周礼仪礼皆周公所作而礼记则汉儒所录虽曰汉儒所录然亦仪礼之流也何以言之周礼虽得之于河间献王时无有传之者武帝以为末世渎乱之书何休以为六国阴谋之书至于汉末乃行于世惟仪礼之书汉初已行故高堂生传之萧奋萧奋传之孟卿孟卿传之后苍后苍传之戴徳戴圣二戴因习仪礼而录礼记故知礼记仪礼之流也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一
  明 胡广等 撰
  曲礼上第一
  经曰曲礼三千言节目之委曲其多如是也此即古礼经之篇名后人以编简多故分为上下○张子曰物我两尽自曲礼入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毋禁止辞○朱子曰首章言居子修身其要在此三者而其效足以安民乃礼之本故以冠篇○范氏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可以一言蔽之曰毋不敬○程子曰心定者其言安以舒不定者其辞轻以疾○刘氏曰篇首三句如曾子所谓君子所贵乎道者三而笾豆之事则有司存之意盖先立乎其大者也毋不敬则动容貌斯远暴慢矣俨若思则正颜色斯近信矣安定辞则出辞气斯远鄙倍矣三者修身之要为政之本此君子修己以敬而其效至于安人安百姓也西山真氏曰曲礼一篇为礼记之首而毋不敬一言为曲礼之首盖敬者礼之纲领也曰毋不敬者谓身心内外不可使有一毫之不敬也其容貌必端严而若思其言辞必安定而不遽以此临民民有不安者乎此章凡四言而修身治国之道略备其必圣贤之遗言欤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朱子曰此篇杂取诸书精要之语集以成篇虽大意相似而文不连属如首章四句乃曲礼古经之言敖不可长以下四句不知何书语又自为一节皆禁戒之辞○应氏曰敬之反为敖情之动为欲志满则溢乐极则反马氏曰敖不可长者欲消而绝之也欲不可从者欲克而止之也志不可满者欲损而抑之也乐不可极者欲约而归于礼也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则骄敖之䘮徳也甚矣此所以不可长也孟子曰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盖欲者出于人为遂之而不克以义则无所不至矣此所以不可从也夫聪明圣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谦有高世之行过人之功而侈然有自大之心则失其所以为善此所以不可满也乐者人情之所不免也荡而无节则悖天理而穷人欲矣圣人知其不可绝也故立中礼以防之盖酒者所以合欢必使之宾主百拜而不敢醉乐者所以导和必使之正以雅止以敔而不敢流凡人情之所乐者皆有礼以制之而不得放焉此所以不可极也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
  朱子曰此言贤者于其所狎能敬之于其所畏能爱之于其所爱能知其恶于其所憎能知其善虽积财而能散施虽安安而能徙义可以为法与上下文禁戒之辞不同○应氏曰安安者随所安而安也安者仁之顺迁者义之决
  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狠毋求胜分毋求多
  毋苟得见利思义也毋苟免守死善道也狠毋求胜忿思难也分毋求多不患寡而患不均也况求胜者未必能胜求多者未必能多徒为失己也永嘉周氏曰累于物者则临财必求苟得累于身者则临难必求苟免惟君子忘物所以立我故不累于物忘我所以立道故不累乎身内外无累故可以得而得无心于得非所谓苟得也可以免而免无心于免非所谓苟免也君子之所以自立有如此者今天下之所以好胜者为其不能忘我也天下之所以多得者为其不能遗物也苟能忘我而常处其弱则人之狠者不求胜而天下莫能胜矣苟能遗物而常处其不足则人之分者不求多而天下莫能损矣苟持是于天下虽之蛮貊而必行入麋鹿而不乱矣
  疑事毋质直而勿有
  朱子曰两句连说为是疑事毋质即少仪所谓毋身质言语也直而勿有谓陈我所见听彼决择不可据而有之专务强辨不然则是以身质言语矣
  若夫坐如尸立如齐
  疏曰尸居神位坐必矜庄坐法必当如尸之坐人之倚立多慢不恭虽不齐亦当如祭前之齐○朱子曰刘原父云此乃大戴礼曾子事父母篇之辞曰孝子惟巧变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弗讯不言言必齐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为人子之道也此篇盖取彼文而若夫二字失于删去郑氏不知其然乃谓此二句为丈夫之事误矣永嘉周氏曰君子之所以必庄必敬者非以饰外貌所以飬中也盖其心肃者其貌必庄其意诚者其体必敬必庄必敬然后可以为尸故君子之坐如之必庄必敬然后可以为齐故君子之立如之当是时也其心寂然而无一物有孚颙若而无他虑是心也圣人之心也颜子三月不违仁不违此心也其馀日月至焉至此心也圣人从心所欲不逾矩不逾此心也圣人常颜子久其馀暂百姓日用而不知也古之人何独坐立然后如此无须臾之离终食之违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此学者入徳之要不可不思也
  礼从宜使从俗
  郑氏曰事不可常也○吕氏曰敬者礼之常礼时为大时者礼之变体常尽变则达之天下周旋无穷○应氏曰大而百王百世质文损益之时小而一事一物泛应酬酢之节又曰五方皆有性千里不同风所以入国而必问俗也
  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
  疏曰五服之内大功以上服麤者为亲小功以下服精者为疏若妾为女君期女君为妾若服之则太重降之则有舅姑为妇之嫌故全不服是决嫌也孔子之䘮门人疑所服子贡请若䘮父而无服是决疑也本同今异姑姊妹是也本异今同世母叔母及子妇是也得礼为是失礼为非若主人未小敛子游裼裘而吊得礼是也曾子袭裘而吊失礼非也蓝田吕氏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绝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绝于地为祖父母齐衰期为曾祖父母齐衰三月此所以定亲疏也嫂叔不通问嫂叔无服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燕不以公卿为宾以大夫为宾此所以决嫌疑也己之子与兄弟之子异矣引而进之同服齐衰期天子至于庶人其贵贱异矣而父母之䘮齐衰之服𫗴粥之食无贵贱一也大夫为世父母叔父母众子昆弟昆弟之子降服大功尊同则不降此所以别同异也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其文是也其义非也君子不行也其义是也其文非也君子行也故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男女不授受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此所以明是非也
  礼不妄说人不辞费
  求以恱人已失处心之正况妄乎不妄恱人则知礼矣躁人之辞多君子之辞达意则止言者烦听者必厌
  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
  逾节则招辱侵侮则忘让好狎则忘敬三者皆叛礼之事不如是则有以持其庄敬纯实之诚而远于耻辱矣朱子曰礼有常度不为佞媚以求恱于人也不辞费辞达则止不贵于多不好狎狎谓亲亵○金华应氏曰不妄恱人不辞费所以飬其正大简易之心也不逾节所以致其审谨密察之功也不侵侮不好狎所以持其庄敬纯实之诚也
  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
  人之所以为人言行而已忠信之人可以学礼故曰礼之质也○郑氏曰言道言合于道也严陵方氏曰礼之文则见乎事礼之质则存乎人言行存乎人者也故曰礼之质也乐记又以中正无邪为礼之质者盖惟行修言道乃能中正无邪曲礼言其始乐记言其终所以为质则一也
  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朱子曰此与孟子治人治于人食人食于人语意相类取于人者为人所取法也取人者人不来而我引取之也来学往教即其事也
  道徳仁义非礼不成
  道犹路也事物当然之理人所共由故谓之道行道而有得于心故谓之徳仁者心之徳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四者皆由礼而入以礼而成盖礼以敬为本敬者徳之聚也
  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立教于上示训于下皆所以正民俗然非齐之以礼则或有教训所不及者故非礼不备
  分争辨讼非礼不决
  朱氏曰争见于事而有曲直分争则曲直不相交讼形于言而有是非辨讼则是非不相敌礼所以正曲直明是非故此二者非礼则不能决
  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一主于义一主于恩恩义非礼则不能定蓝田吕氏曰道徳仁义所以成已也教训正俗所以成人也分争辨讼所以决疑事也君臣上下父子兄弟所以正大伦也皆有待于礼者也兼天下而体之之谓仁理之所当然之谓义由仁义而之焉之谓道有仁义于己之谓徳节文乎仁义之谓礼仁义道徳皆其性之所固有本于是而行之虽不中不远矣然无节无文则过不及害之以至于道之不明且不行此所以非礼不成也先王制礼教民之中而已教不本于礼则设之不当设之不当则所以教者不备矣教训正俗其义皆教也立教之谓教训说理义之谓训皆所以正俗之不正故曰非礼不备也理有可否则争情有曲直则讼惟礼为能决之盖分争者合于礼则可不合于礼则不可辨讼者有礼则直无礼则不直故曰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人之大伦由礼而后定也故冠昏䘮祭射乡朝聘所以明者人伦而已故曰非礼不定
  宦学事师非礼不亲
  宦仕也仕与学皆有师事师所以明道也而非礼则不相亲爱
  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
  班朝廷上下之位治军旅左右之局分职以莅官谨守以行法威则人不敢犯严则人不敢违四者非礼则威严不行
  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
  祷以求为意祠以文为主祭以养为事祀以安为道四者皆以供给鬼神诚出于心庄形于貌四者非礼则不诚不庄○今按供给者谓奉荐牲币器皿之类也蓝田吕氏曰宦学事师学者之事也班朝治军莅官行法仕者之事也祷祠祭祀供给鬼神交神明之事也皆有待于礼者也宦家臣也杂记云宦于大夫者之为之服也盖仕为家臣而未升诸公盖亦学为仕者也故宦者学为仕之称也学者学道艺者也二者之学皆有师师弟子之分不正则学之意不诚学之意不诚则师弟子之情不亲而教不行故曰非礼不亲班朝者正朝位也治军者齐军政也莅官行法者临官府以行法令也三者皆仕者所以治众也礼明乎尊卑上下之别则分无不守令无不从此所以非礼威严不行也祷祠祭祀则郊社宗庙之常祀也内则尽志外则尽物所以供给鬼神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礼者敬而已无敬则不诚故曰非礼不诚不庄
  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
  是以承上文而言撙裁抑也礼主其减蓝田吕氏曰礼者敬而已矣君子恭敬所以明礼之实也礼节文乎仁义者也君子撙节所以明礼之文也辞逊之心礼之端也君子退逊所以明礼之用也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夫惟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鹦鹉鸟之慧者陇蜀岭南皆有之猩猩人面豕身出交趾封谿等处禽者鸟兽之总名鸟不可曰兽兽亦可曰禽故鹦鹉不曰兽而猩猩则通曰禽也聚犹共也兽之牝者曰麀
  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朱子曰圣人作绝句蓝田吕氏曰人之血气嗜欲视听食息与禽兽异者㡬希特禽兽之言与人异尔然猩猩鹦鹉亦或能之是则所以贵于万物者盖有理义存焉圣人因理义之同然而制为之礼然后父子有亲君臣有义男女有别人道所以立而与天地参也纵恣怠教灭天理而穷人欲将与马牛犬彘之无辨是果于自弃而不欲齿于人类者乎
  太上贵徳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太上帝皇之世但贵其徳足以及人不贵其报其次三王之世礼至三王而备故以施报为尚马氏曰礼之设所以縁人情也故曰报者天下之利也又曰礼得其报则乐圣人因人情之所乐制为往来之礼所以使天下之人亹亹而不倦也夫献而必有酬酬而必有酢此往来之礼见于燕饮也主人出迎则客固辞客就东阶则主人固辞此往来之礼见于际接也服之三年者其报必期服之期者报亦如之此往来之礼见于䘮纪也其往而不来来而不往则礼失其报而为礼者有时而怠矣
  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曰礼者不可不学也
  礼者安危之所系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无礼而安者也
  夫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贵乎负者事于力贩者事于利虽卑贱不可以无礼也
  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贫贱而知好礼则志不慑马氏曰富贵之所以骄淫贫贱之所以慑怯以内无素定之分而与物为轻重也好礼则有得于内而在外者莫能夺矣永嘉戴氏曰安危之㡬生死之本也有礼则安安则生矣无礼则危危不足言也死将至矣圣人制礼之意所以生斯人也一日无礼则民有不得其死者矣礼以卑为主以恭为本有自是之心者不可以语礼有自大之心者不能以行礼故礼者所以柔伏其侈大之意而习为退逊谦下之道故有礼之人其容肃然以正其气粹然以和望其颜色而知其人之可亲也其容狠其气暴望其颜色而生慢易之心者必其无礼之人也富贵之失礼以骄贫贱之失礼以謟骄者失于亢謟者失于卑其为失礼一也
  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
  朱子曰十年曰幼为句绝学字自为一句下至百年曰期皆然○吕氏曰五十曰艾发之苍白者如艾之色也古者四十始命之仕五十始命之服官政仕者为士以事人治官府之小事也服官政者为大夫以长人与闻邦国之大事者也才可用则使之仕徳成乃命为大夫也耆者稽久之称不自用力惟以指意使令人故曰指使传谓传家事于子也耄惛忘也悼怜爱也耄者老而知已衰悼者㓜而知未及虽或有罪情不出于故故不加刑人夀以百年为期故曰期饮食居处动作无不待于养故曰颐永嘉戴氏曰圣人制礼以律天下以节人心使人血气充实志意坚强壮者服其劳老者安其逸未用者无躁进之心当退者无不知足之戒每十年为一节而人心有定向矣二十血气犹未定然趋向善恶判于此矣故责以成人之礼焉三十有室不至于过而失节亦不至于旷而失时此古人所以筋力之盛夀命之长也四十志气坚定强立不反不夺于利害不怵于祸福可以出仕矣自此以往三十年宣劳于国非若后世强者有时不用少与老者并用至于怠惰废弛而莫之振也人至于五十更历世变谙知人情亦既熟矣若此而服官政则明习故事详审和缓不至于扰民生事矣年至于六十㡬于老矣于斯时也有指画之劳无奔走服役之事七十谓之老而犹与事接是不知止也然人方其血气之盛犹有所弃也及其既衰则顾恋不忍去虽家事亦然而况于国事乎此圣人所以戒之在得也耄与悼者解后有罪非其故也礼经养老之礼乡饮酒之义至九十而止独曲礼曰百年曰期顺夀至百年此亦绝无而仅有也自养之外无他望焉三代之老上而天子诸侯养之下而其家能养之孝弟之风安得不行于天下此天下所以易治也○严陵方氏曰数起于一止于十天地奇偶之数阴阳生成之理每至于是则必更焉人者受天地之形孕阴阳之气者也孰能逃其数而逆其理哉故其生每于十年则必异其名至其时则必异其事也○马氏曰自幼弱壮强至于艾者言血气智虑之变也自耆老至于耄期者言齿之逾久也自学至于传者言其事也盖人血气智虑率十年而加益血气智虑既加益矣则所学者宜愈深所仕者宜愈大矣
  大夫七十而致事
  致还其职事于君也
  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
  不得谢谓君不许其致事也如辞谢代谢亦皆却而退去之义几所以冯杖所以倚赐之使自安适也
  行役以妇人适四方乘安车
  疏曰妇人能养人故许自随古者四马之车立乘安车者一马小车坐乘也严陵方氏曰几则凭之以安其体杖则持之以助其力也行役外事也而以妇人焉欲其虽在外而犹在内也适四方劳事也而乘安车焉欲其虽服劳而不失其逸也言行役则主在公言之耳言适四方则主在远言之耳在公犹得以妇人况在私之事乎在远犹得乘安车况在国之时乎是皆待之以非常之礼故也
  自称曰老夫于其国则称名
  吕氏曰老夫长老者之称己国称名者父母之邦不敢以尊者自居也
  越国而问焉必告之以其制
  应氏曰一国有贤众国所仰故越国而来问文献不足则言礼无证故必告之以其制言举国之故事以答之也马氏曰七十而致事顺天理也位至大夫君之所贤也天下之违尊三大夫兼而有之者也为君者得不致其爱敬乎于其致事而去必有以劳之于其留而自辅必有以飬之几杖妇人安车者所以养安其气体不敢劳以事也所以见尚齿贵爵尊徳之义不嫌其为倨也然于其国犹曰自名者所以尊居也夫天子巡守先见百年者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古之人咨于元老如此其敬以其贤而多闻也则宜有越国而问之矣必告之以其制者盖制出于先王而非先王者无法故告之以其制也
  谋于长者必操几杖以从之长者问不辞让而对非礼也
  谋于长者谓往就长者而谋议所为也长者之前当执谦虚不辞让非事长之礼○应氏曰操几杖以从非谓长者所无也执弟子之役其礼然耳蓝田吕氏曰二者皆敬长之义也坐有几所以凭之也行有杖所以策之也皆优老之具也操几杖以从之敬之至也长者问不辞让而对则敬不足也孔子问曽子曾子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公西赤曰非曰能之愿学焉皆是辞让之言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温以御其寒清以致其凉定其衽席省其安否丑同类也夷平等也一朝之忿忘其身则害及其亲故在群众侪辈之中壹于逊让蓝田吕氏曰温凊定省所以养体也丑夷不争所以养志也一岁则有冬夏寒暑之适一日则有晨昏兴寝之适人子不可不知也内则父母将衽长者奉席请何趾少者执床与坐昏定之事也子事父母鸡鸣适父母之所下气怡声问衣燠寒男女未冠笄及命士以上父子异宫则昧爽而朝文王之为世子鸡初鸣衣服至于寝门外问安否何如此晨省之事也丑夷同等之称也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在丑不争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孝经引三者此独云在丑夷不争者上下骄乱之祸为少而丑夷之争多也孝子一出言举足不敢忘父母苟好勇斗狠以危父母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则所以养亲者果安在哉
  夫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故州闾乡党称其孝也兄弟亲戚称其慈也僚友称其弟也执友称其仁也交游称其信也
  言为人子谓父在时也古之仕者一命而受爵再命而受衣服三命而受车马有车马则尊贵之体貌备矣今但受三赐之命而不与车马同受故言不及车马也君之有赐所以礼其臣子之不受不敢并于亲也二十五家为闾四闾为族五百家为党二千五百家为州一万二千五百家为乡孝之所该者大故其称最广曰慈曰弟曰仁曰信皆孝之事也僚友官同者执友志同者同师之友其执志同故曰执友交游则泛言远近之往来者蓝田吕氏曰五者之称不同各以其所见言之也州闾乡党观其行者也见其所以敬亲故称其孝兄弟亲戚责其恩者也顺于父母者亲亲之爱必隆故称其慈僚友见其有所让者也有孙弟之心故称其弟执友者友其徳徳莫盛于孝孝者仁之本故称其仁交游主于信知其诚心于孝也故称其信
  见父之执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不问不敢对此孝子之行也
  父之执父同志之友也谓之命之也敬之同于父严陵方氏曰孔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见父之执于进退之节有所不敢则一举足不敢忘亲可知于对问之节有所不敢则一出言不敢忘亲可知孝子之行孰过乎是
  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游必有常所习必有业出则告违反则告归又以自外来欲省颜色故言面游有常身不他往也习有业心不他用也
  恒言不称老
  恒言平常言语之间也自以老称则尊同于父母而父母为过于老矣古人所以斑衣娱戏者欲安父母之心也蓝田吕氏曰出必告反必面受命于亲而不敢专也所游必有常所习必有业体亲之爱而不敢贻其忧也恒言不称老极子之慕而不忍忘也父母在而不敢有其身如之何闻斯行诸出入而无所受命是遗亲也亲之爱子至矣所游必欲其安所习必欲其正苟轻身而不自爱则非所以养其志也君子之事亲亲虽老而不失乎孺子慕者爱亲之至也孟子曰五十而慕吾于大舜见之矣故髧彼两髦为孺子之饰亲见然后说之苟常言而称老则忘亲而非慕也
  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五年以长则肩随之
  肩随并行而差退也此泛言长少之序非谓亲者
  群居五人则长者必异席
  古者地敷横席而容四人长者居席端若五人会则长者一人异席也马氏曰徐行后长谓之弟疾行先长谓之不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夫孝弟于步趋疾徐之间而圣人之道乃始于此者盖达事长之礼无所往而不为顺也推其齿而以父兄事之者谓其愈长而愈加敬也长之五年则肩随者不敢与先生并行也其出也不敢与之并行则其居也可以同席乎盖五人之群当有所长推其长者必异席以敬之古人敬长如此则民之犯上而逾礼者宜鲜矣○金华邵氏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加爱敬其亲而于人如忽焉则爱敬之道亏矣故年倍于我事以父礼长我十年事以兄礼长我五年差肩随之至于群居五人则又异长者之席焉其于人也庸敢慢乎以此事亲爱敬之道尽矣
  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室西南隅为奥主奥中席皆尊者之道也行道则或左或右立门则避枨𫔶之中皆不敢迹尊者之所行也古者男女异路路各有中门中央有𫔶𫔶之两旁有枨也
  食飨不为槩
  食飨如奉亲延客及祭祀之类皆是不为槩量顺亲之心而不敢自为限节也
  祭祀不为尸
  吕氏曰尸取主人之子行而已若主人之子是使父北面而事之人子所不安故不为也
  听于无声视于无形
  先意承志也○疏曰虽听而不闻父母之声虽视而不见父母之形然常于心想像似见形闻声谓父母将有教使已然
  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孝子不服暗不登危惧辱亲也
  疏曰不服暗者不行事于暗中一则为卒有非常二则生物嫌故孝子戒之○吕氏曰苟訾近于谗苟笑近于謟服暗者欺人所不见登危者行险以徼幸是忘亲也非特忘之不令之名且将加之皆辱道也金华邵氏曰事亲之道当自卑以尊其亲尤当自重以爱其身主奥中席皆尊者所居中道中门皆尊者所由为槩为尸皆尊者之亊人子皆不敢当既不嫌于逼其亲矣听于无声常若亲有命视于无形常若亲在前又不至于违其亲其尊之者为如何不登高而下皆爱其身也○长乐陈氏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不服暗也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登危也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则不苟訾不苟笑不服暗所以全其行不登高不临深不登危所以全其体
  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
  不许友以死谓不为其友报仇也亲在而以身许人是有忘亲之心亲在而以财专已是有离亲之志永嘉戴氏曰发肤以上皆亲之体岂敢许友以死粒粟缕丝以上皆亲之物岂敢私有其财高者轻死卑者重财皆非孝也
  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纯素
  疏曰冠纯冠饰也衣纯深衣领縁也
  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
  吕氏曰当室谓为父后者问䘮曰童子不缌唯当室缌亦指为父后者所谓不纯采者虽除䘮犹纯素也惟当室者行之非当室者不然也马氏曰孟子曰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乐于中者文必称于外冠衣不纯素所以文之也孤子当室者谓嫡室也冠衣不纯采者异于诸子也盖父之于长子冠于阼以著代也服之三年以称情也则嫡之于父其可以不加隆乎
  幼子常视毋诳
  视与示同常示之以不可欺诳所以习其诚长乐刘氏曰幼子之性纯明自天未有外物生其好恶者无所学而不可成也如金之在镕惟人所范如泥之在钧惟人所模故视之以诚信则诚信笃于其心矣视之以诈伪则诈伪笃于其志矣模范之初贵得其正则五事之用靡不出于诚而适于道也故曰幼子常视毋诳
  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倾听
  吕氏曰裘之温非童子所宜裳之饰非童子所便立必正所向之方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不偏有所向士相见礼云凡燕见于君必辨君之南面若不得则正方不疑君疑谓邪向之也永嘉戴氏曰常视毋诳所以养其心也不衣裘裳所以养其体也盖不开其情伪之端以育其正性不伤其阴阳之和以长其夀命此古之成人所以多有徳也夫内外交相养也防其外所以养其中也立必正方不倾听则敬以直内无倾邪之患矣
  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
  刘氏曰长者或从童子背后而俯首与之语则童子如负长者然长者以手挟童子于胁下则如带剑然盖长者俯与童子语有负剑之状非真负剑也辟偏也咡口旁诏告语也掩口而对谓童子当以手障口气而应对不敢使气触长者也马氏曰就而携之则捧其手近而诏之则掩口而对者皆事长之礼也古之成人有徳小子有造者岂一朝一夕之习哉盖自幼稚而已知礼让矣少而习之壮而行之老而安之古人年弥高而徳弥劭者盖出于此也
  从于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遭先生于道趋而进正立拱手先生与之言则对不与之言则趋而退
  吕氏曰先生者父兄之称有徳齿可为人师者犹父兄也故亦称先生以师为父兄则学者自比于子弟故称弟子永嘉戴氏曰礼无二敬从先生而越路与人言则敬有所分矣趋进者惧先生之有教令也趋退者不敢与先生并行也道遇长者而引避虽足以致敬而非所以承命也长者不与之言而随行不置亦非所谓承意也进退之际其难如此可不谨哉
  从长者而上丘陵则必乡长者所视登城不指城上不呼
  高而有向背者为邱平而人可陵者为陵乡长者所视恐有问则即所见以对也城人所恃以为安固者有所指则惑见者有所呼则骇闻者○石梁王氏曰先生年徳俱高又能教道人者长者则直以年为称也永嘉戴氏曰从长者升高非以远览也所以承教也违长者所视则志在览物敬长之意失矣况长者欲有所问乎登高而望远则众所骇观自上而阚下则人所疑忌居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之地而指画疾呼其不惊人而惑众者㡬希此固君子之所戒也论语曰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在车上犹不可况于登成乎
  将适舍求毋固
  戴氏曰就馆者诚不能无求于主人然执平日之所欲而必求于人则非为客之义
  将上堂声必扬户外有二屦言闻则入言不闻则不入上堂升主人之堂也扬其声者使内人知之也古人脱屦在户外客虽众脱屦于户内者惟长者一人言有二屦则并户内一屦为三人矣三人而所言不闻于外必是密谋故不入也
  将入户视必下入户奉扄视瞻毋回户开亦开户阖亦阖有后入者阖而勿遂
  入户入主人之户也视下不举目也扄门关木也入户之时两手当心如奉扄然虽视瞻而不为回转嫌于千人之私也开阖皆如前不违主人之意也遂阖之尽也嫌于拒后来者故勿遂
  毋践屦毋踖席抠衣趋隅必慎唯诺
  复下曰舄单下曰屦毋践屦谓后来者不可蹋先入者所脱之屦也踖犹躐也玉藻曰登席不由前为躐席是登席当由前也抠提也抠衣与论语摄齐同欲便于坐故抠之趋隅由席角而升坐也唯诺皆应辞既坐定又当谨于应对也吴郡范氏曰将上堂则扬吾謦款之声户外有二屦则声闻于外而后敢入入户则不举目以远视拱手当心以向户扄不回环而四顾皆是不欲揜人之私其事虽小最曲礼之要推而广之有正心诚意之道焉使心术不正者处之必将潜声以升堂直前而入户远瞻四顾为睢盱觇伺之态则其人之薄徳可知矣大抵礼以制形为用而以制心为本一念不正发于方寸者甚微而形于举措者弗可掩流于放僻邪侈而不自知故升堂入户日用之常而君子致严如此以心术之邪正系焉
  大夫士出入君门由𫔶右不践阈
  𫔶门橛也当门之中𫔶东为右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大夫士由右者以臣从君不敢以宾敌主也永嘉戴氏曰君门虽远有君在焉臣子乌得而不敬出入君门如见其君然鞠躬屏息不敢中立不敢履阈所以习其恭敬卑下之意也推此意也其敢喧哗于殿陛之间乎见君之乘车与君之路马犹不敢慢也况入君门者乎以此教天下朝廷之仪犹有不肃者况于君门乎虽然此大夫士自事其君之礼也若适他国为聘享之礼则不然少仪曰公事自𫔶西私事自𫔶东
  凡与客入者每门让于客客至于寝门则主人请入为席然后出迎客客固辞主人肃客而入
  让于客欲客先入也为犹布也○疏曰天子五门诸侯三门大夫二门礼有三辞初曰礼辞再曰固辞三曰终辞○吕氏曰肃客者俯手以揖之所谓肃拜也永嘉戴氏曰盛哉先王之礼也洋洋乎宰制万物役使群动其端则起于辞逊之心而已观大宾大客之礼周旋揖逊于其间使之起敬起慕何其盛哉送迎之际登降之节一先一后一左一右为主人者极其恭敬不敢慢之心为客者不胜其愧缩不敢当之意交相辞逊退辟不皇于此乎可以观礼矣
  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客若降等则就主人之阶主人固辞然后客复就西阶入右所以趋东阶入左所以趋西阶降等者其等列卑于主人也主人固辞者不敢当客之尊己也
  主人与客让登主人先登客从之拾级聚足连步以上上于东阶则先右足上于西阶则先左足
  让登欲客先升也客不敢当故主人先而客继之拾级涉阶之级也聚足后足与前足相合也连步步相继也先右先左各顺入门之左右也张子曰拾级聚足此等事但敬事自至如此非著心安排而到
  帷薄之外不趋堂上不趋执玉不趋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
  疏曰帷幔也薄帘也接武足迹相接也○陈氏曰文者上之道武者下之道故足在体之下曰武卷在冠之下亦曰武执玉不趋不敢趋也室中不翔不可翔也行而张拱曰翔○朱氏曰帷薄之外无人不必趋以示敬堂上地迫室中地尤迫故不趋不翔也蓝田吕氏曰凡见尊者以疾行为敬然有不必趋帷薄之外非尊者所见可以纾其敬也有不可趋者堂上地迫不足以容步执玉之重或虞于失坠也
  并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
  横肱则妨并坐者不跪不立皆谓不便于受者严陵方氏曰授立不跪者为烦尊者之俯也授坐不立者为烦尊者之仰也少仪言受立授立不坐则不特授尊者而然虽受卑者亦然矣
  凡为长者粪之礼必加帚于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尘不及长者以箕自乡而扱之
  粪除秽也少仪云埽席前曰拼义与粪同吕氏读扱为插音然凡气之出入嘘则散吸则聚今以收敛为义则吸音为是○疏曰初持箕往时帚置箕上两手举箕当扫时一手捉帚举一手衣袂以拘障于帚前且扫且迁故云拘而退扱敛取也以箕自向敛取粪秽不以箕向尊者王氏𬞟曰学者须是下学而上达洒扫应对即是道徳性命之理此章所言粪之理试体究此时此心如何其理微矣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学者只是说过试以此言践履之体究之斯知上达之理矣圣人之道无本末无精粗彻上彻下即是一理
  奉席如桥衡
  如桥之高如衡之平乃奉席之仪也
  请席何乡请衽何趾
  设坐席则问面向何方设卧席则问足向何方○疏曰坐为阳面亦阳也卧为阴足亦阴也故所请不同
  席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东乡西乡以南方为上朱子曰东向南向之席皆尚右西向北向之席皆尚左也金华邵氏曰自此至足毋蹶大率有四始奉席次请席三布席四就席奉席则欲顺席之理次请席问其欲坐卧之地次布席则平常之席讲问之席各有其仪至就席又有就席之仪宾主之间安得不敬乎
  若非饮食之客则布席席间函丈
  非饮食之客则是讲说之客也○疏曰古者饮食燕享则宾位在室外牖前列席南向不相对相对者惟讲说之客席之制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则两席并中间空地共一丈也金华应氏曰席间函文其地宽则足以揖逊回旋而不至于迫其分严则足以致敬尽礼而不至于亵非若饮食之客徒欲便于劝酬以为欢也
  主人跪正席客跪抚席而辞客彻重席主人固辞客践席乃坐
  跪而正席敬客也抚以手按止之也客不敢居重席故欲彻之主人固辞则止客践席将坐主人乃坐也蓝田吕氏曰主人敬客故跪正席客敬主人则彻重席主敬客则客辞客敬主则主辞宾主之礼所以答也一辞而许曰礼辞礼云宾礼辞许是也再辞曰固辞此宾主辞让之节也
  主人不问客不先举
  席坐既定主人以客自外至当先有所问客乃答之客不当先举言也
  将即席容毋怍两手抠衣去齐尺衣毋拨足毋蹶刘氏曰将就席须详缓而谨容仪毋使有失而可愧怍也仍以两手抠揭衣之两旁使下齐离地一尺而坐以便起居免有蹑踬失容也坐后更须整叠前面衣衽毋使拨开又古人以膝坐久则膝不安而易以蹶动坐而足动亦为失容故戒以毋动也管宁坐席岁久惟两膝著处穿是足不动故然耳
  先生书策琴瑟在前坐而迁之戒勿越
  疏曰坐亦跪也弟子将行若遇师诸物或当已前则跪而迁移之戒慎不得逾越
  虚坐尽后食坐尽前坐必安执尔颜长者不及毋儳言古者席地而俎豆在其前尽后谦也尽前恐污席也儳暂也亦参错不齐之貌长者言事未竟未及其他少者不可举他事为言暂然错杂长者之说
  正尔容听必恭毋剿说毋雷同必则古昔称先王上言执尔颜谓颜色无或变异此言正尔容则正其一身之容貌也听必恭亦谓听长者之言也㧛取他人之说以为己说谓之剿说闻人之言而附和之谓之雷同如雷之发声而物同应之也惟法则古昔称述先王乃为善耳蓝田吕氏曰书策琴瑟之为物先生之所常御也物犹加敬人可知也虚坐尽前则若欲食然故尽后以示之坐必安执尔颜侍食于先生不敢解也儳言者乘人之所未及而言之也事长者必思所以下之乘其不及而儳言是欲胜故不为也正尔容听必恭敬长者之教而不敢慢也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剿取他人之说以为己有私也不以心之然不然志在随人而雷同之亦私也上马者虽善无征无征弗信弗信民弗从必则古昔称先王则求其有征而使民信也民未信也吾虽自信亦不可行也
  侍坐于先生先生问焉终则对
  问终而后对欲尽闻所问之旨且不敢杂乱尊者之言也
  请业则起请益则起
  请业者求当习之事请益者再问未尽之蕴起所以致敬也蓝田吕氏曰问未终而对不敬其所问也业谓所学于先生者如诗书礼乐之类是也益谓所问未明或欲卒学或欲少进也有所请必起敬业也敬业所以敬师敬师所以敬道也故请业请益皆不可不起也○严陵方氏曰有所请必起者所以重道也孔子与曾参言复坐吾语女则弟子之于先生有所请必起可知矣
  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
  父以恩师以道故所敬同○吕氏曰诺者许而未行也长乐陈氏曰诺者应之缓唯者应之速以道则唯诺无以殊以礼则缓速有所辨故曰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盖子之于父弟子之于师其敬畏之笃常听于无声视于无形于其所未召也常若有所召则于其召也敢诺而不唯乎内则应唯敬对事父之礼也论语曾子曰唯事师之礼也为人臣者君命召在内不俟屦在外不俟车亦唯而起之意也
  侍坐于所尊敬无馀席见同等不起
  所尊敬谓先生长者及有徳有位之人也毋馀席谓己之席与尊者之席相近则坐于其端不使有空馀处近则应对审也同等之人与已无尊卑故不为之起
  烛至起食至起上客起
  烛至而起以时之变也食至而起以礼之行也上客至而起以其非同等也
  烛不见䟦
  䟦本也古者未有蜡烛以火炬照夜将尽则藏其所馀之残本恐客见之以夜久欲辞退也
  尊客之前不叱狗
  方氏曰不以至贱骇尊者之听
  让食不唾
  嫌于似鄙恶主人之馔也蓝田吕氏曰所尊敬谓天下达尊有爵有徳有齿者也侍坐无馀席欲近尊者以听教也烛者童子之所执烛尽则更之不以所残之本以示人使客不敢安也狗于尊客之前不敢叱者嫌骇客也二者皆弟子之职故于侍坐者及之让食之际不敢唾者嫌若訾主人食亦不敬也○严陵方氏曰侍坐于所尊敬无馀席欲其近而应对之审也尊者之坐宜不得近以欲对之审虽于所尊亦不嫌近乃所以敬也同等不起与已无上下之间故也烛至起以未卜夜故也食至起为盛馔变故也经有曰侍先生侍所尊侍君子侍长者何也曰先生以教称之也曰所尊以道称之也曰君子以徳称之也曰长者以年称之也
  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屦视日蚤莫侍坐者请出矣
  气乏则欠体疲则伸撰犹持也此四者皆厌倦之容恐妨君子就安故请退
  侍坐于君子君子问更端则起而对
  吕氏曰问更端则起而对者因事有所变而起敬也
  侍坐于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间愿有复也则左右屏而待
  居左则屏于左居右则屏于右○郑氏曰复白也言欲须少空闲有所白也屏犹退也○吕氏曰屏而待不敢干其私也严陵方氏曰少间愿有复则机事之欲密者也故左右屏而待焉屏者退而自隐之谓既屏而又待者且防君子之有所召故也
  毋侧听毋噭应毋淫视毋怠荒
  上言听必恭侧耳以听非恭也应答之声宜和平高急者悖戾之所发也淫视流动邪眄也怠荒谓容止纵慢
  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
  游行也倨傲慢也立当两足整齐不可偏任一足箕谓两展其足状如箕舌也伏覆也
  敛发毋髢
  疏曰髢髲也垂如髲也古人重发以纚韬之不使垂
  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
  䘮有䘮冠吉有吉冠非当免之时不可免有袒而露其裼衣者有袒而割牲者因劳事而袒则为䙝褰揭也涉浅而揭则可暑而揭其裳亦为䙝蓝田吕氏曰侍于君子视听言动无所不在于敬头容欲直故毋侧听声容欲静故毋噭应目容欲端故毋淫视气容欲肃故毋怠荒足容欲重故游毋倨立如齐故毋跛坐如尸故毋箕正其衣冠故敛发毋髢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广安游氏曰大率人之所患在乎徇其意之所安而不由于正人之所安其病有五曰倾邪曰放纵曰惰偷曰倨慢曰轻易此五者人之常患也曰侧听曰淫视此倾邪者也曰怠荒曰立而跛曰冠而免曰劳而袒曰暑而褰裳此惰偷者也曰噭应曰敛发而髢此轻易者也曰游而倨曰坐而箕曰寝而伏此放纵倨傲者也此五者礼之所禁也君子待身未论其他独于此数者而自克焉斯过半矣世之妄者其言则曰君子学以致其道吾惟道之知其他皆末节也不知此乃古昔圣人之所甚急视听游行坐立卧起衣冠之际有不防焉而五者之病乘之故夫礼者内以正人之心而外以正其游行视听坐立卧起衣冠之际此所以止邪于未形而求以弭乱之道也
  侍坐于长者屦不上于堂解屦不敢当阶
  侍长者之坐于堂故不敢以屦升若长者在室则屦得上堂而不得入室户外有二屦是也解脱也屦有綦系解而脱之不敢当阶为妨后升者
  就屦跪而举之屏于侧
  疏曰此侍者或独暂退时取屦法也就犹著也初升时解置阶侧今下著之先往阶侧跪举取之故云就屦跪而举之也屏于侧者屏退不当阶也
  乡长者而屦跪而迁屦俯而纳屦
  疏曰此明少者礼毕退去为长者所送则于阶侧跪取屦稍移之面向长者而著之迁徙也就阶侧跪取稍移近前也俯而纳者既取因俯身向长者而纳足著之不跪者跪则足向后不便故俯也虽不并跪亦坐左纳右坐右纳左严陵方氏曰出而就屦屏于侧则又不特不当阶而已若长者送出则跪而迁屦不特屏之于侧而已纳之时又俯焉
  离坐离立毋往参焉离立者不出中间
  方氏曰两相丽之谓离三相成之谓参○应氏曰出其中间则立者必散而不成列矣故君子谨之
  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
  内则注云植者曰楎横者曰椸枷与架同置衣服之具也巾以涗洁栉以理发此四者皆所以远私䙝之嫌
  嫂叔不通问诸母不漱裳
  不通问无问遗之往来也诸母父妾之有子者漱浣也裳贱服不使漱裳亦敬父之道也
  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
  梱门限也内外有限故男不言内女不言外
  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
  许嫁则系以缨示有所系属也此与幼所佩香缨不同大故大事也长乐刘氏曰家人内政不严以防之于细微之初不刚以正之于未然之始则其悔咎不可逭矣易曰闲有家志未变也男女之志既为情邪之所变闲禁虽严求其无咎而咎可无哉故夫妇未七十虽同藏未有可嫌也圣人制礼必尔者以无嫌正有嫌也用有情之难正无情之易也而况于男女未有室家哉女子许嫁缨所以系属其心以著诚于夫氏起其孝义也既许嫁则有姆教之处于阃内之别室男子非有疾忧之故不入其门也
  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
  女子子重言子者别于男子也专言兄弟者远同等之嫌
  父子不同席
  尊卑之等异也临川吴氏曰古者一席坐四人言父子偶共一处而坐虽止一人必各坐一席盖以父昭子穆父穆子昭尊卑不同故也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
  行媒谓媒氏之往来也名谓男女之名也受币然后亲交之礼分定
  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以厚其别也
  日月娶妇之期也媒氏书之以告于君厚其别者重慎男女之伦也马氏曰坐则异席居不同宫者著父子之位也礼者以为民坊也非行媒不相知名所以远嫌也非受币不交不亲所以致敬也远嫌致敬则安有桑中之奔溱洧之乱乎明而尊者莫如君书日月以诏之幽而严者莫如鬼神致齐戒以告之近而亲者莫如乡党僚友为饮食以命之所以备礼而厚其别也
  取妻不取同姓
  郑氏曰为其近禽兽
  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
  卜其吉凶
  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弗与为友
  有见才能卓异也若非有好徳之实则难以避好色之嫌故取友者谨之蓝田吕氏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有别也有别者先于男女天地之义人伦之始内则曰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辨内外男子居外妇人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男不人女不出所以别于居处者至矣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受则女受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不杂坐不通乞假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所以别于往来者至矣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夜行以烛无烛则止御妇人则进左手所以别于出入者至矣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衣裳不同椸枷不同中栉不敢县于夫之楎椸不敢蔵于夫之箧笥所以别于服御器用者至矣姑姊妹女子子天属也许嫁则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已嫁而反则不与同席而坐同器而食嫂与诸母同宫之亲也嫂叔则不通问诸母则不漱裳妻之母婚姻之近属也婿见主妇阖扉立于其内婿立于门外东面主妇一拜婿答再拜主妇又拜婿出所以别于宗族婚姻者至矣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取妻不取同姓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则弗与为友所以厚别于交际者至矣男女不杂坐经虽无文然丧祭之礼男女之位异矣男子在堂则女子在房男子在堂下则女子在堂上男子在东方则女子在西方坐亦当然
  贺取妻者曰某子使某闻子有客使某羞
  吕氏曰贺者以物遗人而有所庆也著代以为先祖后人子之所不得已故不用乐且不贺也然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则遗问不可废也故其辞曰闻子有客使某羞舍曰昏礼而谓之有客则所以羞者佐其供具之费而已非贺也作记者因俗之名称贺
  贫者不以货财为礼老者不以筋力为礼
  应氏曰无财不可以为悦而财非贫者之所能办非强有力者不足以行礼而强有力非老者之所能勉蓝田吕氏曰君子之于礼不责人之所不能备贫者不以货财为礼是也不责人之所不能行老者不以筋力为礼是也礼者敬而已矣心苟在敬财力之不足非礼之訾也潢污行潦可荐于鬼神瓠叶兔首不以微薄废礼此不以货财者也五十杖于家至一坐再至此不以筋力者也又有法之所不得为者有疾而不能行者临难而不得已者土地之所不有者君子亦不责也王子为其母请数月之䘮虽加一日愈乎己也季子储子皆以币交他日孟子见季子而不见储子以季子不得之邹储子得之平陆故也如季子王子者法之所不得为者也䘮礼秃者不髽伛者不袒跛者不踊此有疾而不能行者也男女不授受嫂溺则援之以手君子正其衣冠同室有斗则被发缨冠而救之此临难而不得已也居山者不以鱼龞为礼居川者不以鹿豕为礼此土地之所不有也凡此皆礼之变也
  名子者不以国不以日月不以隐疾不以山川
  常语易及则避讳为难故名子者不之用王氏子墨曰名子父之责也命之名所以示之教也以国非所以教谦也以日月非所以教敬也以隐疾非所以教之进乎徳也以山川非所以教之求诸己也命名而必示之教申𦈡所谓以徳命为义者也虽古人之名其子或有所因不尽若是而曲礼之意盖主乎以徳命也又况以讳事神周道也名终而将讳之得不择夫可讳者以名之乎子生三月而父名之既有以教其终身而又虑其子若孙之难避也不亦太早计乎非早计也君子之所以示其子孙无非为其远之虑也于名而虑其远如是则将无所不虑乎远也以为鬼神而讳之多且百年少亦数十载之后矣而其讳之难易基于一日命名之初是以君子之于子孙无非于其始而谨之也于名而谨其始如是则将无所不谨其始也是曲礼之意也
  男女异长
  各为伯仲示不相干杂之义也
  男子二十冠而字
  冠而字之敬其名也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吕氏曰事父者家无二尊虽母不敢以抗之故无长幼皆名不敢致私敬于其长也事君者国无二尊虽父不可以抗之故无贵贱尊卑皆名不敢致私敬于其所尊贵也春秋鄢陵之战栾书欲载晋侯其子鍼曰书退此君前臣名虽父亦不敢抗也长乐陈氏曰家无二长故父前无伯仲之称国无二上故君前无爵位之称
  女子许嫁笄而字
  许嫁则十五而笄未许嫁则二十而筓亦成人之道也故字之王氏子墨曰长者伯仲叔季之序也男子伯仲叔季之序达于四方女子之长少则不出闺闼而已其各为长宜也冠成人之服也自成童至于成人矣其可不敬其名乎于是从而字之亦宜也夫成人则人以字称我矣则人之名非我所当名也又况有长幼之序贵贱之别其可名之哉而有时乎名之者君父之前尊有所伸则私有所屈也一家之尊无有加于父也父之前无长幼皆名之不敢致私敬于其长也天下之尊无以加于君也君之前无贵贱皆名之不敢致私敬于其所贵也女子之笄犹男子之冠闺门之内亦当敬其名不言许嫁之年不可以预定也圣人之制礼未尝不谨其微也男女之别居有堂室之分衣有椸枷之异所以为内外之辨亦至矣而必异其长以明其无所不当别异也圣人之虑盖微也冠礼醮而三加犹惧其幼志之木弃名字之问若未容遽示以所敬也而必敬其名者以为少长之礼于是乎分也字之以别少长圣人之虑盖微也晨昏之礼行于家朝觐之礼行于国登降拜俯趋进应对之节截乎其严矣父子家庭之言君臣燕闲之际或不名其兄弟同列之名若未害也而圣人之意以为君父之前而不名其兄弟同列则于臣子之敬有所未足也圣人之虑盖微也男女虽异而伯仲之序可以同者必吾同气之兄弟也以吾同气之兄弟而犹不与之同其长则男女之别可不致其严哉冠而见字所以责成人之礼备也夫人且将敬我矣我可不思所以自敬乎可不惧不足以得人之敬乎侍父侍君语之及乎他人者犹必谨而名之而畏乎语之误也则兢兢栗栗之念岂容不加乎起敬起孝之诚岂容不至乎然则圣人之谨其微所以爱天下后世者深矣
  凡进食之礼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羮居人之右脍炙处外醯酱处内葱㳿处末酒浆处右以脯修置者左朐右末
  肉带骨曰殽纯肉切曰胾骨刚故左肉柔故右饭左羮右分燥湿也脍炙异馔故在殽胾之外醯酱食之主故在殽胾之内葱㳿烝葱亦菹类加豆也故处末酒浆或酒或浆也处羮之右若兼设则左酒右浆○疏曰脯训始始作即成也修亦脯修训治治之乃成薄析曰脯捶而施姜桂曰服修朐谓中屈也左朐朐置左也脯修处酒左以燥为阳也○吕氏曰其末在右便于食也食脯修者先末严陵方氏曰食以六榖为主谷地产也所以作阳徳故居左羮以六牲为主牲天产也所以作阴徳故居右
  客若降等执食兴辞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
  降等谓爵齿卑于主人也不敢当主宾之礼故食至则执之以起而致辞于主人主人见客起辞故亦起而致辞于客客乃复就其坐也
  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进殽之序遍祭之
  古人不忘本毎食必每品出少许置于豆间之地以报先代始为饮食之人谓之祭延导之也祭食之礼主人所先进者则先祭之后进者后祭各以殽之次序而祭之遍也○朱子曰古人祭酒于地祭食于豆间有板盛之卒食彻去长乐陈氏曰古者于爨则祭先炊于乐则祭乐祖将射则祭侯用火则祭司爟用龟则祭先卜养老则祭先老于马则祭马祖马社于田则祭先啬司啬于学则祭先圣先师凡此不忘本也又况饮食之间哉
  三饭主人延客食胾然后辩殽
  疏曰三饭谓三食也礼食三飧而告饱须劝乃更食三饭竟而主人乃导客食胾也公食大夫礼云宾三饭以湆酱郑云每饭歠湆以殽擩酱食正馔也所以至三饭后乃食胾者以胾为加故三飧前未食食胾之后乃可遍食殽也
  主人未辩客不虚口
  疏曰虚口谓食竟而饮酒荡口使清洁及安食也用浆曰漱以洁清为义用酒曰酳酳训演演养其气也王氏子墨曰殽之序遍祭之则自殽之外盖有不祭者如鱼腊酱湆非食之盛可以无祭也此据卑客故一听命于主人食至则必兴辞以祭则不敢先举以胾则不敢先尝殽之遍不敢先饱若敌客则不然矣虽然礼无恶乎过厚宾主既设其势必有所先以敌者而施是礼焉其谁曰不可而况宾主燕食之间恩意相接客之谦惟恐先乎主人而主人之厚于客惟恐有所不足也雍容揖逊爱敬有馀较之公食大夫之礼尊卑不至截然盖得礼之中者也孰得而少之哉
  侍食于长者主人亲馈则拜而食主人不亲馈则不拜而食
  馈进馔也○方氏曰凡以称礼之施而已
  共食不饱共饭不泽手
  吕氏曰共食者所食非一品共饭者止饭而已共食而求饱非让道也不泽手者古之饭者以手与人共饭摩手而有汗泽人将恶之而难言
  毋搏饭毋放饭毋流歠
  毋搏者疏云若取饭作搏则易得多是欲争饱也○朱氏曰放谓食之放肆而无所节也流谓饮之流行而不知止也
  毋咤食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
  咤食谓当食而叱咤疏谓以舌口中作声毋咤恐似于气之怒也毋啮嫌其声之闻也毋反鱼肉不以所馀反于器郑云谓已历口人所秽也毋投与狗骨不敢贱主人之物也求之坚曰固得之难曰获固获谓必欲取之也
  毋扬饭饭黍毋以箸
  扬谓以手散其热气嫌于欲食之急也毋以箸贵其匕之便也
  毋嚃羮毋絮羮毋刺齿毋歠醢客絮羮主人辞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辞以窭
  羮之有菜宜用𬂩不宜以口嚃取食之也絮就器中调和也口容止不宜以物刺于齿也醢宜咸歠之以其味淡也客或有絮羮者则主人以不能烹饪为辞客或有歠醢者则主人以贫窭乏味为辞
  濡肉齿决干肉不齿决毋嘬炙
  濡肉殽胾之类干肉脯修之类决断也不齿决则当治之以手也○疏曰火灼曰炙若食炙不一举而并食并食之曰嘬是贪食也广安游氏曰圣人知夫人之大欲在夫饮食也而致详于饮食之礼终食之间而人之贤不肖可得而知也贪也犯人之所恶也薄主人之饮食也声容之不敬也所谓小人之情状毕见于此矣圣人之教不待其已丽于大恶而后正之也待其大恶而正之则无及矣故夫起居饮食之间而为之礼焉圣人之用意微矣○马氏曰君子于觞酒豆肉之间未尝不致谦而养廉也
  卒食客自前跪彻饭齐以授相者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
  自从也齐酱属也饭齐皆主人所亲设故客欲亲彻此亦谓降等之客耳敌者不亲彻也蓝田吕氏曰凡此容止之节疑若繁缛而难行然大人成徳动容周旋中礼则于斯也不待勉而自中若夫学者将学于礼必先从事于节文之间安于是而不惮烦则其徳为庶㡬矣兹礼文之所以不可简也
  侍饮于长者酒进则起拜受于尊所长者辞少者反席而饮长者举未釂少者不敢饮
  尊所置尊之所也饮尽爵曰釂○吕氏曰古之饮酒贵贱长幼无不及乡饮之礼堂下之宾乐工及笙无不与献特牲馈食礼宾兄弟弟子公有司私臣无不与献其献也皆主人亲酌授之此侍饮者亦长者亲酌授之所以有拜受于尊所之节也惟燕礼以宰夫为献主故君不亲酌乡饮射馈食礼皆尊于房户之间宾主共之也燕礼大射皆尊于两楹之西尊面向君君专之也燕礼乡饮礼皆不云拜受于尊所以礼与侍饮异也王氏曰礼莫严于少长之分至于饮食之际尤人情之所易纵故记礼者必致其委曲焉一饮之顷少之所以事长者如此其至凡所以习人敬顺之心于平居无事之时彼其渎尊犯分之念何自而有哉经曰礼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之谓也
  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
  辞而后受宾主平交之礼非少贱事尊贵之道长乐陈氏曰上之赐也以恩下之受也以义义之所可虽长者之赐不敢辞义之所不可虽君之赐有所不受
  赐果于君前其有核者怀其核
  敬君赐故不敢弃核
  御食于君君赐馀器之溉者不写其馀皆写
  御食于君者君食而臣为之劝侑也君以食之馀者赐之若陶器或木器可以洗涤者则即食之或其器是萑竹所织不可洗涤者则传写于他器而食之不欲口泽之渎也永嘉戴氏曰果核馀物也不敢弃君之馀器用微物也不敢同君之器所以习臣子恭顺之心于人情慢易之际也
  馂馀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
  尸馂鬼神之馀臣馂君之馀贱馂贵之馀下馂上之馀皆馂也此谓助祭执事或为尸而所得馂之馀肉以归则不可以之祭其先虽父之尊亦不以祭其子夫之尊亦不以祭其妻以食馀之物亵也一说此祭是毎食必祭之祭食人之馀及子进馔于父妻进馔于夫皆不祭而食盖敬主人之馔故祭而后食食人之馀而祭则亵施于卑者则非尊者之道
  御同于长者虽贰不辞偶坐不辞
  御侍也贰益物也侍食者虽获殽馔之重而不辞其多者以此馔本为长者设耳偶者配偶之义因其有宾而已亦偶配于坐亦以此席不专为己设故不辞也马氏曰礼者施报而已主人之礼在我也不辞之非礼也主人之礼不在我也辞之亦非礼也子贡主伯高之䘮孔子语之曰为尔哭也来者拜之知伯高而来者弗拜也与此同义○蓝田吕氏曰御同于长者侍于长者也偶坐者因彼有宾也辞逊行之美者也辞其所当辞然后成其美也如不有其义不当其物则其美者适所以为病欤
  羮之有菜者用𬂩其无菜者不用𬂩
  𬂩箸也无菜者汁而已直歠之可也蓝田吕氏曰事之细者犹各求其所宜则先王之谨于礼可知矣○山阴陆氏曰教之如此可谓至矣
  为天子削瓜者副之巾以𫄨为国君者华之巾以绤为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龁之
  疏曰削刊也副析也𫄨细葛也刊其皮而析为四解又横解而以细葛巾覆之而进也华半破也绤麤葛也诸侯礼降故破而不四析亦横断之用麤葛巾覆之而进也尔雅瓜曰华之郭璞云食啖治择之名累倮也不巾覆也疐谓脱花处疐之者去疐而已龁啮也龁之不横断也此等级不同非谓平常之日当是公庭礼会之时○刘氏曰大夫以上皆曰为者有司为之也士庶人不曰为者自为之也○方氏曰巾以𫄨绤者当暑以凉为贵也李氏曰先王制礼于人情之所欲者养之无不备故翦蝈皆有官于人情之所不能免者治之无不尽故削瓜犹有制然后使后世无以加也○永嘉戴氏曰一瓜之微横断中裂何与于尊卑而圣人犹拳拳若此焉天下之事微之不敢忽者所以为大之必谨也削瓜者其严若此由是而推之庶人其有食侯食者乎庶人不敢食侯食臣下其有作福威而玉食者乎此圣人制礼之微意也
  父母有疾冠者不栉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复故此言养父母疾之礼不栉不为饰也不翔不为容也不惰不及他事也疏谓惰讹不正之言琴瑟不御以无乐意也犹可食肉但不至厌饫而口味变耳犹可饮酒但不至醺酣而颜色变耳齿本曰矧笑而见矧是大笑也怒骂曰詈怒而至詈是甚怒也皆为忘忧故戒之复故复常也长乐陈氏曰仪礼曰疾者齐养者皆齐则自行不翔以至怒不至詈皆齐之事也然此亦中人之制孝子疏节也文王行不能正履不特不翔而已色忧不特言不惰笑不至矧而已一饭亦一再饭亦再不特食肉饮酒不变味变貌也○王氏曰父母有疾而致其忧此子职所当然也圣人犹必为之委曲以制礼者盖以人情有过有不及焉约之以礼庶乎归之于中也○严陵方氏曰言冠者别于童子冠则有时而不栉可也童子则无冠矣无时而不栉焉此所以止言冠者不栉也以忧亲之疾而忘其身之饰故也言不惰则以忧勤而不敢惰也琴瑟不御者不以所乐而忘所忧也乐必以琴瑟为言者盖常御之乐士无故则不去故也物有常味也食肉多品则为变味人有常貌也饮酒过量或至变貌
  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丧者专席而坐
  有忧谓亲疾或他祸患侧独也独坐一席不设待宾之席为有忧也一说侧席谓偏设之变于正席也亦通专单也贵贱之席各有重数居䘮则否○吕氏曰专席不与人共坐也张子曰有忧者心未安故侧席䘮已然者坐无容故专席○王氏曰侧席与仪礼所谓侧杀侧受醴之侧同专席与郊特牲所谓専席而酢之専同
  水潦降不献鱼鳖
  水涸鱼鳖易得不足贵故不献
  献鸟者佛其首畜鸟者则勿佛也
  佛谓捩转其首恐其喙之害人也畜者不然顺其性也
  献车马者执䇿绥
  疏曰䇿是马杖绥是上车之绳车马不上于堂但执䇿绥呈之则知有车马
  献甲者执胄献杖者执末
  疏曰甲铠也胄兜鍪也铠大兜鍪小小者易举执以呈之耳杖末拄地不净故执以自向
  献民虏者操右袂
  民虏征伐所俘获之人口也持其右袖所以防异心
  献粟者执右契献米者操量鼔
  疏曰契者两书一札同而别之右者先书为尊鼔量器名也米云量则粟亦量粟云契则米亦书但米可即食为急故言量粟可久储为缓故云书书比量为缓也
  献孰食者操酱齐
  疏曰酱齐为食之主执主来则食可知如见芥酱必知献鱼脍之类
  献田宅者操书致
  书致谓详书其多寡之数而致之于人也○吕氏曰古者田宅皆属于公非民所得而有而此云献者或上所赐予可为己有者如采地之属故可献欤长乐陈氏曰水潦降不献鱼鳖则献鱼鳖必视其时也献鸟者佛其首畜鸟者则勿佛则献鸟必视其性也献车马以至于田宅皆有所执则举其要也
  凡遗人弓者张弓尚筋弛弓尚角右手执箫左手承弣尊卑垂帨若主人拜则客还辟辟拜
  弓之体角内而筋外尚使之在上也皆取其势之顺也箫梢末也疏云剡之差斜似箫故名弣中央把处也帨佩巾也客主尊卑相等则授受之际皆稍磬折而见其帨之垂也此时弓尚在客手故不容答主人之拜而少逡巡迁延以避之辟犹开也谓离其所立之处○吕氏曰下于上曰献上于下曰赐敌者曰遗
  主人自受由客之左接下承弣乡与客并然后受自受者以敌客不当使人受也由从也从客左边而受则客在右矣于是王人郤左手以接客之下而承其弣又覆右手以捉弓之下头而受之此时则主客并立而俱向南也○方氏曰宾主异等则授受异向此宾主敌故乡与客并也金华邵氏曰献车马献甲胄献民虏粟米孰食田宅其事若重于弓矣然数者皆不著其仪独于一弓之授受必谨焉者盖古者射以观徳而弓者观徳之具也于授受而不谨则异时执弓挟矢支左屈右必有失其仪者此圣人所深虑也○马氏曰礼曰主佩垂则臣佩委明尊卑俯仰之异也言尊卑垂帨而无上下之异者盖宾主授受之礼非臣主之际也佩之有帨者以自清洁也诗曰无感我帨兮戒非礼之污其清洁也
  进剑者左首
  疏曰进亦遗也首剑拊环也客在右主人在左剑首为尊以尊处与主人也假令对授则亦左首首尊左亦尊为宜也
  进戈者前其𨱔后其刃
  疏曰戈钩孑㦸也刃当头而利𨱔在尾而钝不以刃授敬也
  进矛㦸者前其镦
  疏曰矛如鋋而三廉㦸今之㦸也镦为矛㦸柄尾平底以平向人敬也亦应并授不云左右而云前后者互文也若相对则前后也若并授则左右也
  进几杖者拂之
  拭去尘也
  效马效羊者右牵之
  效陈献也以右手牵之为便
  效犬者左牵之
  以右手防其啮噬
  执禽者左首
  禽鸟也首尊主人在左故横捧而以首授主人
  饰羔雁者以缋
  饰覆之也画布为云气以覆羔与雁为相见之贽也
  受珠玉者以掬
  谓以两手共承之也
  受弓剑者以袂
  谓以衣袂承接之不露手也
  饮玉爵者弗挥
  谓不可振去馀沥恐失坠
  凡以弓剑苞苴箪笋问人者操以受命如使之容苞者苞裹鱼肉之属苴者以草藉器而贮物也箪圆笥方皆竹器问遗之也使者受命之时操持诸物即习其威仪进退如至彼国之仪容也金华应氏曰自献鱼鳖至于效犬执禽皆细别其献物之宜而一物必有一仪也自餙羔雁至于饮玉爵又略序其饰物之文而重其物必重其礼也终则总之曰凡以弓剑苞苴箪笥问人举其凡以该上文所列之目也盖曰献曰遗曰进曰效虽不同而皆所以为问也当其受命主人之时物虽未至于所遗之家而其操执有仪已若与之相为揖逊周旋而无愧乎使者之容矣○蓝田吕氏曰进者以物供尊者之用非献也效者致之尊者之前使之见非进也剑也戈也矛㦸也三者皆兵也进兵者后其刃敬也少仪曰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则避刃是也拂之者去尘以进之敬也少牢馈食主人左手缩之以右袂进拂几三右手横执凡进授尸于筵前此进几之仪羊马豢畜之兽驯而易制故右牵之便也少仪牛则执纼马则执靮皆右之犬虽豢畜然吠非其主或有噬人之患故左牵以右手制之如臣虏之比也少仪曰大则执緤执禽者左手谓挚也禽挚若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是也士相见礼云挚冬用雉夏用腒左手奉之餙羔雁以缋者以缋饰其布也方剑藉之以袂文也弓剑比于珠玉不虑其失坠故得尽其文也玉器宜谨故弗挥聘礼曰小聘曰问问者久不相见使人问安否以讲好也义如诸侯之相聘礼则杀之也诗云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如弓剑苞苴箪笥皆可以问人者也弓剑玩好也苞苴鱼肉果实也书曰厥包橘柚易曰包有鱼诗曰野有死麕自茅包之是也箪论语一箪食是也笥以盛衣裳书云惟衣裳在笥是也
  凡为君使者已受命君言不宿于家
  受命即行
  君言至则主人出拜君言之辱使者归则必拜送于门外
  至则拜命归则拜送皆敬君也
  若使人于君所则必朝服而命之使者反则必下堂而受命
  吕氏曰使人于君所不下堂反则下堂受命者始以已命往终以君命归故使者反而后致其敬往则否也长乐陈氏曰为人臣者无以有已故将军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誓众则忘其亲援桴而鼔则忘其身然则为君使者岂异是哉此聘礼所以言释币遂行此所以言不宿于家也大夫见于国君国君拜其辱况君言至乎孔子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况使人于君所乎言朝服而命之则知拜辱拜送亦朝服也言拜辱拜送则知朝服而命之亦拜之也拜送于门外则拜辱亦门外也○吴郡范氏曰人君所以为国者恃其命令足以鼔舞群下而已命令重则其政举命令轻则其亊隳人臣敬君之命如雷霆之不敢侮盖以吾君之所以为国者在焉故曲礼序尊敬君命之说为尤详朝受君言夕舍于郊非必使事如此其急也不敢慢君之命也使者以君言至出而拜迎出而拜送非拜使者也拜君之命也使人请命于君其往则朝服而遣之其反则下堂而受之非严使者也严君之命也人君深居九重之中而动化万里之外命令所至奔走奉承其震动如此是以圣王兢兢业业不敢忽于出令审之而勿轻发守之而勿轻变使天下致敬而取则观听不惑而后治功可成也
  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
  博闻强识而让所谓有若无实若虚者敦善行而不怠所谓孳孶为善者皆君子之道也○陈氏曰闻识自外入善行由中出自外入者易实故处之以虚由中出者易倦故济之以勤
  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
  吕氏曰尽人之欢竭人之忠皆责人厚者也责人厚而莫之应此交所以难全也欢谓好于我也忠谓尽心于我也好于我者望之不深尽心于我者不要其必致则不至于难继也广安游氏曰多能者常失于傲而自与为善者常失于苟有得焉而止今也博闻强识而居之以让敦善行而加之以不怠谓之君子宜矣尽欢竭忠注疏说亦通古之制礼者于衣服饮食辞让之际固有取于此然不止于此也其人于己所求欢以承命则其求宜有所止求而不止则欢有时而穷故其人之欢不可求之以尽也其人于己所望尽忠竭诚然所望当有所止苟望之而不止则忠有时而竭故其人之忠不可使至于竭也尽人之欢如虞公求玉于虞叔虞叔既献之而又求其宝剑故虞叔遂伐虞公此尽人之欢也楚共王归知罃而问何以报我知罃不应而楚子责以必报不穀是竭人之忠也如古注之说则不尽人之欢若管敬仲之乐饮而不继以烛是矣不竭人之忠若孔子出行不假雨具于子夏是矣君子之与人交所以贵辞贵让贵有节贵不迫于人不干掩人之私皆所以不尽欢不竭忠之意也诗曰携无曰益牖民孔易言其求于民者当有所止而不可益求而无已记曰不大望于民传曰舜不穷其民言其望于民者可小而不可大可使有馀而不可使至于穷古人之道大槩如此不独于礼为然也
  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
  疏曰祭天地社稷山川四方百物及七祀之属皆有尸外神不问同姓异姓但卜之吉则可为尸祭胜国之社稷则士师为尸惟祭殇无尸○吕氏曰抱孙不抱子古礼经语也曾子问曰孙幼则使人抱之抱孙之为言生于孙幼且明尸必以孙以昭穆之同也古之祭祀必有尸尸神象也主人之事尸以子事父也尸必筮求诸神而不敢专也在散斋之日或道遇之故有为尸下之礼大夫士言见君言知者盖君或不能尽识有以告则下之致其敬也尸不下君而式之者庙门之外尸尊未全不敢亢礼而答之故式之而已亢礼而答则下之矣如在庙中主人拜无不答也古者车中以式为敬式车前横木也冯之以礼人首必小俛以是为敬式视马尾俯首之节也几尊者所冯以养安也故尸之乘车用之
  齐者不乐不吊
  吕氏曰古之有敬事者必齐齐者致精明之徳也乐则散哀则动皆有害于齐也不乐不吊者全其齐之志也严陵方氏曰君子则指所祭之主也凡为尸者不必皆幼必曰抱以见礼之所在不以㓜而废也且尸于所祭之主固为孙行然于主祭之人则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又所以明子事父之道焉祭统言见父子之伦者意在乎此所谓在车则下之也必曰为君尸者则知非为君尸者有所不下之矣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者学记所谓当其为尸则弗臣是也冯式谓之式犹执杖谓之杖也致齐将以致祭也故不以哀乐贰其心至于祭则曰乐以迎来哀以送往何也齐之所谓哀乐者以防外物为主祭之所谓哀乐者以尽内志为主惟能防外物之乐故能尽内志而乐神之来惟能防外物之哀故能尽内志而哀神之往齐之不哀不乐乃所以致祭之哀乐而已
  居䘮之礼毁瘠不形视听不衰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
  门隧门之中道也○疏曰居䘮许羸瘦不许骨露见骨为形之主故谓骨为形○吕氏曰先王制礼毁不灭性毁瘠形视听衰㡬于灭性送死之大事且将废而莫之行则罪莫大焉不由阼阶不当门隧执人子之礼而未忍废也
  居䘮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有疾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不胜䘮乃比于不慈不孝
  沐浴与饮酒食肉以权制者也故疾止则复初○朱子曰下不足以传后故比于不慈上不足以奉先故比于不孝
  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唯衰麻在身饮酒食肉处于内
  五十始衰故不极毁六十则又衰矣故不可毁七十之年去死不远略其居䘮之礼者所以全其易尽之期也严陵方氏曰毁瘠不形虑或至于灭性故也居䘮之礼虽哭泣无时然不可以过哀而䘮其明焉虽闻乐不乐然不可以过哀而聩其聪焉视听衰则不足以当大事也杂记言视不明听不聪君子病之者以此前言为人子者居不主奥行不中道及其居䘮则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者事死如事生也七十则衰麻之外与平居无以异饮酒食肉则不必有疾处于内则不必居门外之倚庐也
  生与来日死与往日
  与犹数也成服杖生者之事也数死之明日为三日敛殡死者之事也从死日数之为三日是三日成服者乃死之第四日也永嘉戴氏曰死者日远生者日忘圣人念之故三日而殡死者事也以往日数三日而食生者事也以来日数其情哀矣圣人察于人情之故而致意于一日二日之间以此教民而犹有朝祥暮歌者悲夫
  知生者吊知死者伤知生而不知死吊而不伤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
  方氏曰不知生而吊之则其吊也近于謟不知死而伤之则其伤也近于伪○应氏曰吊者礼之恤乎外伤者情之痛于中
  吊丧弗能赙不问其所费问疾弗能遗不问其所欲见人弗能馆不问其所舍
  以货财助䘮事曰赙此三事不能则皆不问者以徒问为可愧也临川王氏曰不问其所费不问其所欲不问其所舍口惠而实不至○严陵方氏曰表记言有客不能馆不问其所舍则知人谓行人矣儒行言孔子至舍哀公馆之者以此
  赐人者不曰来取与人者不问其所欲
  赐者君子与者小人○朱氏曰君子有守必将之以礼故不曰来取小人无厌必节之以礼故不问其所欲
  适墓不登垄助葬必执绋
  垄坟堆也登之为不敬绋引棺索执之致力也
  临䘮不笑
  以哀为主
  揖人必违其位
  出位而揖礼以变为敬也
  望柩不歌入临不翔当食不叹
  不歌与不笑义同临哭也不翔不为容也唯食忘忧非叹所也
  邻有䘮舂不相
  五家为邻相者以音声相劝相盖舂人歌以助舂也
  里有殡不巷歌适墓不歌哭日不歌
  二十五家为里巷歌歌于巷也
  送䘮不由径送葬不辟涂潦临䘮则必有哀色执绋不笑
  不由径不苟取其速也不避泥潦嫌于惮劳也
  临乐不叹
  亦为非叹所也
  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故君子戒慎不失色于人此章自揖人必违其位当食不叹临乐不叹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四句之外皆是凶事之礼节记者详之如此每事戒慎则无失礼之愧不但不可失介胄之色而已蓝田吕氏曰垄非所登也助葬执绋必有事也吊于葬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诸侯之礼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绋则助葬者虽诸侯亦执绋也临䘮非笑所也望柩不歌如临丧不笑也无服之丧至诚恻怛当与天下同之况邻里乎相者舂人歌以助舂也适墓不歌如望柩不歌也送丧不由径不欲速也不避涂潦不择地也哀在乎此则忘乎彼也执绋不笑犹临丧不笑也当食不叹犹临乐不叹也临丧则必有哀色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色必称其服情必称其色内外相顾所谓不失色于人也○马氏曰丧以执事为礼故送丧不由径送葬不避涂潦传曰所乐而忧犹有忧而乐君子之乐忧各有所当故临乐不叹兵车者以威克爱也以威克爱则服必称情容必称服故戎容暨暨介胄有不可犯之色者以此也礼曰服其服则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则文以君子之辞遂其辞则实以君子之徳徳称容容称服则民望其容貌瞻其颜色而喻其徳矣故君子戒慎不失色于人
  国君抚式大夫下之大夫抚式士下之礼不下庶人君与大夫或同途而出君过宗庙而式则大夫下车士于大夫犹大夫于君也庶人卑贱且贫富不同故经不言庶人之礼古之制礼者皆自士而始也先儒云其有事则假士礼而行之一说此为相遇于途君抚式以礼大夫则大夫下车大夫抚式以礼士则士下车庶人则否故云礼不下庶人也广安游氏曰庶人不庙祭则宗庙之礼所不及也庶人徒行则车乘之礼所不及也庶人无燕礼则酬酢之礼所不及也庶人见君子不为容进退趋走则朝廷之礼所不及也不下者谓其不下及也
  刑不上大夫
  大夫或有罪以八议定之议所不赦则受刑周官掌囚凡有爵者与王之同族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而此云不上大夫者言不制大夫之刑犹不制庶人之礼也严陵方氏曰周官司寇有议贵之辟宗伯不以象示民亦此意也然周官以礼俗驭其民则礼非不下庶人也要之以治贵者为主有甸师氏则刑非不上大夫也要之以治贱者为之主在大夫之下庶人之上者则士而已王制言礼乐造士则礼及乎士矣舜典言扑作教刑则刑加乎士矣
  刑人不在君侧
  人君当近有徳者又以虑其怨恨而为变也阍弑馀祭刑人在侧之祸也蓝田吕氏曰庶人愚且贱者也不可以待君子之事责之大夫贤且贵者也不可以待小人之法辱之故古之制礼皆自士始庶人则略而已大夫有罪非不刑也八议所不赦则刑于隐者周官掌囚所谓凡有爵者与王之同族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是也古者刑人皆远墨者使守门关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积刑人而在君侧轻身之道也
  兵车不式武车绥旌徳车结旌
  疏曰兵车革路也尚武猛无推让故不式武车亦革路也取其建戈刃即云兵车取其威猛即云武车也旌车上旌旛也尚威武故舒散若垂緌然玉金象木四路不用兵故曰徳车徳美在内不尚赫奕故纒结其旌于竿也长乐陈氏曰武欲有为以显仁故绥旌徳欲无为以藏用故结旌考之于诗车攻曰悠悠斾旌出车曰彼旟旐斯胡不斾斾六月曰白斾央央长发曰武王载斾凡此言兵车之所建故皆曰斾以其绥旌故也庭燎曰言观其旗采菽曰其旗淠淠泮水曰其旗茷茷载见曰龙旗阳阳閟宫曰龙旗承祀凡此言徳车之所建故不曰斾以其结旌故也○春秋传曰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斾之是武车之旌以绥为主也周官王乘以朝谓之道车而此谓之徳车是朝祀宾封之车以徳为主故也○广安游氏曰古之制礼者有屈伸之义当其伸也于人无所屈当其屈也于己有所不伸夫有美而见之泰也隐之谦也乘车而不式泰也式敬也君子于己徳之美常隐常谦而于人也无往而不敬焉今夫徳车结旌所以为谦也盛服而袭所以为晦也君子之道有所自足于内则无待乎汲汲以求见乎其外故其教人也常谦常敬常俭常逊有若无实若虚此礼乐之至文所从而生也此由于所当屈而以屈为礼焉若夫用兵御侮之事独异于此众车皆式独不以式众车皆结其旌兵车独垂绥其旌服他服则皆有温然之容而介胄独有不可犯之色常人以拜为敬独介胄以不拜为敬此由于所当伸而以伸为礼也
  史载笔士载言
  疏曰不言简牍而曰笔者笔是书之主则馀载可知言谓盟会之辞旧事也○方氏曰史国史也载笔将以书未然之事载言欲以阅已然之事
  前有水则载青旌
  疏曰王行宜警备故前有变异则举类示之青旌者青雀也是水鸟
  前有尘埃则载鸣鸢
  鸢鸱也鸱鸣则风生风生则尘埃起
  前有车骑则载飞鸿
  鸿雁也雁飞有行列与车骑相似
  前有士师则载虎皮
  虎威猛亦士师之象士师非所当警备者而亦举类以示众或者禁止暴横之意欤
  前有挚兽则载貔貅
  挚兽虎狼之属貔貅亦有威猛举此使众知为备但不知为载其皮为画其形耳蓝田吕氏曰史国史掌为辞命者也士史之有司也国史撰述故载笔以书其辞命也有司藏书故载言以备其讨论也二者皆以职从君者也师行号令非可以言传也使众易闻者莫如金鼓使众易见者莫如旗物师行之前必远为斥堠以备不虞故为物色旌旗之上举而示众使为之戒自青旌而下皆以物色之类表其事也
  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缮其怒
  行军旅之出也朱鸟玄武青龙白虎四方宿名也以为旗章其旒数皆放之龙旗则九旒雀则七旒虎则六旒龟蛇则四旒也招摇北斗七星也居四方宿之中军行法之作此举之于上以指正四方使戎阵整肃也旧读缮为劲今从吕氏说读如字其怒士卒之怒也○吕氏曰急迫之也缮言作而致其怒先儒以缮为劲不必改也
  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疏曰进退有度者牧誓云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四伐五伐乃止齐焉一击一刺为一伐少者四伐多者五伐又当止而齐正行列也左右有局者局部分也军之左右各有部分不相滥也各司其局者军行须监领也马氏曰军之耳目在旗鼔故以朱玄青白以别其方色所以用众也先王之征伐非私怒也致天讨而已故绘四方之星所以见奉天讨之义也
  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
  不反兵谓常以杀之之兵器自随也○吕氏曰杀人者死古今之达刑也杀之而义则无罪故令勿雠调人之职是也杀而不义则杀者当死宜告于有司而杀之士师之职是也二者皆无事乎复雠也然复雠之文杂见于经传考其所以必其人势盛缓则不能执故遇则杀之不暇告有司也父者子之天不能复父雠仰无以视乎皇天矣报之之意誓不与雠俱生此所以弗共戴天也马氏曰先王以恩论情以情合义其恩大者其情厚其情厚者其义隆是故父也兄弟也交游也其为雠则一而所以报之者不同或弗共戴天将死之而耻与之俱生也或不反兵将执杀之而为之备也或不同国将远之而恶其比也呜呼圣人不能使世之无雠亦不能使之释雠而不报惟称其情义而已矣若夫公羊论九世之雠则礼失于太过而所报非所敌矣汉之时孝子见雠而不敢复则法失于太严而孝悌之情无所伸矣非曲礼之道也○新定顾氏曰二礼载复雠事向颇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纲纪安有私相报雠之事然天下事亦不可知四海至广事变万端岂可以一律论成周所以存此一条亦是沿人之情如父母出于道忽被强冦劫盗杀害其子岂容但已在旁必力斗与之俱死不在旁必寻探杀之而后已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纵彼在穷荒绝域亦必欲寻杀之以雪父母之冤故不与共戴天也不共戴天者不使之偷生俾与我共戴天也然又看轻重如何雠亦非一端如父母因事被人挤䧟为人子者亦当平心自反不可専以报复为心或被人挟王命以矫杀虽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鼠不可动摇又当为之饮恨而不容以必报为心也凡此之类皆宜随事斟酌傥不顾事之曲直势之可否各挟复雠之义以相构害则是刑戮之民大乱之道也
  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广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
  四郊者王城之外四面近郊五十里远郊百里侯国亦各有四郊里数则各随其地之广狭而为远近也垒者屯军之壁卿大夫不能谋国数见侵伐故多垒土广人稀荒秽不理此二者固皆卿大夫之责士卑不与谋国而田里之事则其职也故言亦士之辱蓝田吕氏曰立乎人之本朝者卿大夫也大夫则谋人之国矣有常职以食于上者士也士则任人之亊矣谋人之国国危则任其责任人之事事不治则任其责
  临䘮不惰祭服敝则焚之祭器敝则埋之龟䇲敝则埋之牲死则埋之
  吕氏曰人所用则焚之焚之阳也鬼神所用则埋之埋之阴也长乐陈氏曰四物皆用之以交于神明者也不焚不埋则移于他用无已凟于神明哉
  凡祭于公者必自彻其俎
  疏曰此谓士助君祭也若大夫以上则君使人归其俎若大夫以下自祭其庙则使人归宾俎○吕氏曰执臣子之敬毋敢视宾客故自彻其俎以出也
  卒哭乃讳礼不讳嫌名二名不偏讳
  葬而虞虞而卒哭凡卒哭之前犹用事生之礼故卒哭乃讳其名嫌名音同者不偏讳谓可单言
  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逮及也庶人父母早死不闻父之讳其祖故亦不讳其祖有庙以事祖者则不然也马氏曰始死而讳是知死而致死之不仁也卒哭而不讳是知死而致生之不知也圣人知其然故将葬则有赐谥易名之礼卒哭则有舍旧讳新之令以明生亊于此毕鬼亊于此始也○长乐陈氏曰死而不讳则安忍而忘亲二名而均讳则易犯而难辟圣人知其然为之讳名之礼使之卒哭而讳所以尽爱敬之心二名不偏讳所以适言语之便
  君所无私讳大夫之所有公讳
  私讳不避于公朝大夫则讳其先君也
  诗书不讳临文不讳
  不因避讳而易诗书之文改行事之语盖恐有惑于学者有误于承用也
  庙中不讳
  庙中之讳以卑避尊如有事于高祖则不讳曾祖以下也
  夫人之讳虽质君之前臣不讳也妇讳不出门大功小功不讳
  质犹对也夫人之讳与妇之讳皆谓其家先世门者其所居之宫门也大功以下恩轻服杀故亦不讳
  入竟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
  马氏曰问禁虑得罪于君也问俗虑得罪于众也问讳虑得罪于主人也
  外事以刚日内事以柔日
  甲丙戊庚壬为刚乙丁己辛癸为柔先儒以外事为治兵然巡狩朝聘盟会之类皆外事也内事如宗庙之祭冠昏之礼皆是广安游氏曰外事以刚日内事以柔日此谓顺其阴阳也圣人之治天下本之以自然行之以至顺如此而已三才之道在天为阴阳在地为柔刚在人为仁义仁者阳与刚之属也义者阴与柔之属也古人以是二端尽三才之理然是二者不可以交相杂也柔者从阴刚者从阳外者从刚内者从柔此谓自然而至顺者也
  凡卜筮日旬之外曰远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䘮事先远日吉事先近日
  疏曰今月下旬筮来月上旬是旬之外日也主人告筮者云欲用远某日此大夫礼士贱职䙝时至事暇可以祭则于旬初即筮旬内之日主人告筮者云用近某日天子诸侯有杂祭或用旬内或用旬外其辞皆与此同丧事谓葬与二祥是夺哀之义非孝子所欲但不获已故先从远日而起示不宜急微伸孝心也吉事谓祭祀冠昏之属少牢云若不吉则及远日是先近日也
  曰为日假尔泰龟有常假尔泰筮有常卜筮不过三卜筮不相袭
  曰命辞也为字去声读为卜吉日故曰为日卜则命龟曰为日假尔泰龟有常筮则命蓍曰为日假尔泰筮有常假因也托也泰者尊上之辞有常言其吉凶常可凭信也此命蓍龟之辞不过三者一不吉至再至三终不吉则止而不行袭因也卜不吉则止不可因而更筮筮不吉则止不可因而更卜也
  龟为卜䇲为筮卜筮者先圣王之所以使民信时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与也故曰疑而筮之则弗非也日而行事则必践之
  䇲蓍也旧说读践为善文义甚迂疏引王氏说践履也必履而行之当读如字○疏曰说文犹兽名与亦兽名二物皆进退多疑人之多疑惑者似之故谓之犹与○吕氏曰凡常事卜不吉则不筮筮不吉则不卜献公卜纳骊姬不吉公曰筮之此相袭也若大事则先筮而后卜洪范有龟从筮从或龟从筮逆龟筮并用也晋卜纳襄王得黄帝战阪泉之兆又筮之遇大有之睽亦龟筮并用也故知不相袭者非大事也信时日者卜筮而用之不敢改也敬鬼神者人谋非不足而犹求于鬼神知有所尊而不敢必也畏法令者人君法令有疑者决之卜筮则君且不敢专况下民乎嫌疑者物有二而相似也犹与者事有二而不决也如建都邑某地可都某地亦可都此嫌疑也如战或曰可战或曰不可战此犹与也卜筮以决之定之此先圣王以神道设教也有疑而筮既筮而不信诹日而卜既卜而弗践是为不诚不诚之人不能得之于人况可得于鬼神乎金华邵氏曰卜筮之事忽之者则以为不足信泥之者则以为不可不信记礼者虑夫人泥之也则曰不过三不相袭又虑夫人忽之也则曰信时日敬鬼神畏法令是又戒其忽也然则君子之于卜筮将如之何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以其为无则在所当敬以其为有则在所当远惟处之于若有若无之间君子之于卜筮当如是而已
  君车将驾则仆执策立于马前
  此下言乘车之礼策马杖也仆者执之立于马前所以防奔逸也
  已驾仆展𫐉效驾
  已驾驾马毕也𫐉车之辖头车行由辖仆者展视𫐉遍即入而效白于君言车驾竟
  奋衣由右上取贰绥跪乘
  疏曰仆先出就车于车后自振其衣以去尘从右边升上必从右者君位在左避君空位也贰副也绥登车索也正绥拟君之升副绥拟仆右之升仆先试车时君犹未出未敢依常而立所以跪而乘之以为敬
  执策分辔驱之五步而立
  疏曰辔驭马索也车一辕而四马驾之中央两马夹辕者名服马两边名𬴂马亦曰骖马诗云两服上襄两骖雁行雁行者言与中服相次序也每一马有两辔四马八辔以骖马内辔系于轼前其骖马外辔并两服马各二辔六辔在手右手执杖以三辔置空手中以三辔置杖手中故云执策分辔也驱之者试驱行之也五步而立者跪而驱马以行五步即止而倚立以待君出
  君出就车则仆并辔授绥左右攘辟
  疏曰君出就车则仆并六辔及策置一手中以一手取正绥授于君令登车于是左右侍驾陪位诸臣见车欲进行皆迁郤以避车使不妨车之行也
  车驱而驺至于大门君抚仆之手而顾命车右就车门闾沟渠必步
  疏曰车上君在左仆人中央勇士在右既至大门恐有非常故回命车右上车至门闾沟渠而必下车者一则君子不诬十室过门闾必式君式则臣当下也二则沟渠险阻恐有倾覆亦须下扶持之也仆不下者车行由仆仆下则车无御故不下也蓝田吕氏曰此章言仆御君车之法也仆御君车其节有五将驾执策立于马前一也已驾展𫐉效驾二也先上车执策分辔驱之五步三也君出就车并辔授绥四也车至大门君抚仆手顾命车右就车五也策者所以驱马仆之所从事也君车将驾仆执策立于马前临而视之则驾者无敢不谨也辖车之所赖以行也既展𫐉乃敢白君故曰效驾仆在右君位在左升由右便也门闾沟渠必步防有窃发之变倾覆之虞也
  凡仆人之礼必授人绥若仆者降等则受不然则否凡为车之仆者必以正绥授人不但臣于君为然也若仆之等级卑下如士于大夫之类则授绥之时直受之而已无辞让也非降等者则不受
  若仆者降等则抚仆之手不然则自下拘之
  降等者虽当受其绥然犹抚止其手如不欲其亲授然然后受之亦谦让之道也不降等者已虽不欲受而彼必授则却手从仆之手下而自拘取之也
  客车不入大门妇人不立乘犬马不上于堂
  马氏曰客车不入大门所以敬主主人出大门迎之所以敬客故觐礼偏驾不入王门公食大夫礼宾乘车在大门外西方若诸侯不以客礼见王则墨车龙旗可以入大门故觐礼墨车龙旗以朝妇人乘安车故不立乘犬马充庭实故不上堂以犬马献人则执緤靮而已以马合币则达圭而已奉马而觐则授人而已皆不上堂之谓也蓝田吕氏曰客车不入大门敬主人也妇人不立乘从安也犬马不上于堂贱畜也三者或敬或安或有所贱各从其宜也
  故君子式黄发下卿位入国不驰入里必式
  式黄发敬老也下卿位敬大臣也礼君出则过卿位而登车入则未到卿位而下车入国不驰恐车马躏轹人也十室犹有忠信二十五家之中岂无可敬之人故入里门必式所谓不诬十室也○郑氏曰发句言故明此众篇杂辞也严陵方氏曰黄发则老之尤者诗所谓黄发儿齿是矣黄土色也形生于土而反于土发至于黄则形将反本故也○李氏曰国君而下卿位不已过乎曰君子之所以待天下之贤臣其礼有隆而无杀者笃于至诚而已矣
  君命召虽贱人大夫士必自御之
  御读为迓迎也自迎之所以敬君命
  介者不拜为其拜而蓌拜
  介甲也○朱子曰蓌犹言有所枝拄不利屈伸也长乐陈氏曰古者介胄有不可犯之色介者不拜盖介者所以服人服人者无所服于人故不拜也
  祥车旷左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左必式
  疏曰祥犹吉也吉车谓生时所乘葬时用为魂车车上贵左仆在右空左以拟神也王者五路玉金象木革王自乘一馀四从行臣乘此车不敢空左空左则似祥车凶也左必式者不敢自安故恒凭式乘车君皆在左若兵戎革路则君在中
  仆御妇人则进左手后右手
  疏曰仆在中妇人在左进左手持辔使身微相背远嫌也
  御国君则进右手后左手而俯
  疏曰御君者礼以相向为敬故进右手既御不得常式故但俯俛而为敬
  国君不乘奇车车上不广欬不妄指
  奇车奇邪不正之车也○方氏曰不广欬者虑声容之骇人听不妄指虑手容之骇人视也
  立视五巂式视马尾顾不过毂
  立谓立于车上也○疏曰巂规也车轮一周为一规乘车之轮高六尺六寸径一围三得一丈九尺八寸五规为九十九尺六尺为步总为十六步半在车上所视则前十六步半也马引车其尾近车阑车上凭式下头时不得远瞩但瞻视马尾毂车毂也若转头不得过毂论语云车中不内顾是也马氏曰先王之时作奇技奇器以疑众者有刑作淫巧以荡上心者有禁车不中度不鬻于市用器不中度不鬻于市则为国君者其可以乘奇车哉盖造车之法轸方以象地盖圆以象天轮辐以象日月盖弓以象星圆者中规方者中矩立者中县衡者中水玉路以象徳之美金路以象义之和象路以象义之辨革路以象义之制木路以象仁之质凡欲人君俯仰而观之则思合天地之徳周旋而视之则思合日月星辰之明出入不逾于规矩权衡言动不离于道徳仁义然后奇邪之志不萌于心而中正之行可律于下此所谓器以藏礼礼以出信者也然则非礼之奇车其可乘哉周官道右诏王之车仪则不广欬口之仪也不妄指手之仪也立视五巂式视马尾目之仪也顾不过毂首之仪也立欲平故视五巂式欲俯故视马尾
  国中以策彗恤勿驱尘不出轨
  疏曰入国不驰故不用鞭策但取竹带叶者为杖形如埽帚故云策彗微近马体搔摩之恤勿搔摩也轨车辙也行缓故尘埃不飞扬出轨外也○朱子曰策彗疑谓策之彗若今鞭末韦带耳
  国君下齐牛式宗庙大夫士下公门式路马
  下谓下车也疏引熊氏说此文误当云国君下宗庙式齐牛严陵方氏曰齐牛祭牲也岁时必齐戒以朝之故谓之齐牛国君式齐牛下宗庙所以奉神者则不敢不敬故也
  乘路马必朝服载鞭策不敢授绥左必式
  此言人臣习仪之节路马君驾路车之马也既衣朝服又鞭策则但载之而不用皆敬也君升车则仆者授绥今臣以习仪而居左则自驭以行不敢使车右以绥授已也左必式者既在尊位当式以示敬
  步路马必中道以足蹙路马刍有诛齿路马有诛步谓行步而调习之也必当路之中者以边侧卑䙝不敬或倾跌也蹙与蹴同刍草也齿评量年数也诛罚也○马氏曰察马之力必以年数马之年必以齿凡此戒其慢君物也先王制礼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凡以止邪于未形而已耳清江刘氏曰禁过于微则人乐迁善防患于小则患远矣齿路马蹴路马刍皆有诛是所以远其防者也路马者君之路马也路马之可敬况其君乎是以国家之败常必自其小者始焉民无严君之心则无为贵礼矣



  礼记大全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
  明 胡广等 撰
  曲礼第二
  凡奉上声者当心提者当带
  䟽曰物有宜奉持者有宜提挈者奉者仰手当心提者屈臂当带深衣之带也古人常服深衣
  执天子之器则上上声衡国君则平衡大夫则绥读曰妥之士则提之
  䟽曰上高也衡平也平正当心天子器不宜下故臣为擎奉皆高于心诸侯降于天子故臣为奉持器与心平大夫降于诸侯故其臣奉器下于心绥下也士提之则又在绥下
  凡执主器执轻如不克执主器操币圭璧则尚左手行不举足车轮曳踵
  大夫称主此则通上下贵贱言之如不克似不能胜也聘礼曰上介执玉如重尚左手谓左手在上左阳尊也踵脚后也执器而行但起其前而曵引其踵如车轮之运于地故曰车轮曵踵○方氏曰左手不如右强尚左手所以为容下右手所以致力马氏曰容止不有礼则不可观进退不有礼则不可度古人以一威仪之肃慢为利害之所召一执玉之俯仰为祸福之所系则凡见于奉持操执行立屈伸之末者其可忽哉
  立则磬折垂佩主佩倚则臣佩垂王佩垂则臣佩委偻折如磬之背而玉佩从两边悬垂此立容之常然臣之于君尊卑殊等则当视其高下之节而倍致其恭敬之容可也微俛则倚于身小俛则垂大俛则委于地皆于佩见其节马氏曰玉藻曰足容重手容恭立容徳又曰立容辨卑毋謟曲礼曰立如齐则自奉者当心以至尚左手者手容恭也行不举足车轮曵踵者足容重也磬拆垂佩者立容徳而辨卑如齐也
  执玉其有藉者则裼无藉者则袭
  古人之衣近体有袍襗之属其外有裘夏月则衣葛或裘或葛其上皆有裼衣裼衣上有袭衣袭衣之上有常著之服则皮弁服及深衣之属是也掩而不开谓之袭若开而见出其裼衣则谓之裼也○又聘礼注云曲礼云执玉其有藉者则裼无藉者则袭所谓无藉谓圭璋特逹不加束帛当执圭璋之时其人则袭也有藉者谓璧琮加于束帛之上当执璧琮时其人则裼也曲礼所云专主主璋特而袭璧琮加束帛而裼一条言之先儒乃以执圭而垂缫为有藉执圭而屈缫为无借此则不然窃详经文裼袭是一事垂缫屈缫又别是一事不容混合为一说
  国君不名卿老世妇大夫不名世臣侄娣士不名家相去声长妾
  不名不以名呼之也○䟽曰上卿贵故曰卿老世妇两媵也次于夫人而贵于诸妾也世臣父在时老臣也侄是妻之兄女娣是妻之妹从妻来为妾也大夫不世爵此有世臣者子贤袭父爵也家相助知家事者长妾妾之有子者金华应氏曰所谓故国者非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古者立国必有世家大族以培䕶其本根且有世臣大老以隆固其栋干人君常宠异而尊礼之所以存忠厚养恭敬也气脉不坠乎先世典刑可厉乎后来国之卿老家之世臣士之家相尊卑不同而辅赞则一敬之而不名所以示夫外之有所统也若夫内助之贤而旧者如世妇如侄娣如长妾虽其分不敌于女君其贵实隆于诸御敬之而不名所以示夫内之有所统也内外皆有所敬而不名则受其所敬者莫不竭其忠而尽心睹其可敬者莫不知所畏而禀命然后国政家事有所统一而缓急有所凭借而倚重矣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称曰余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称曰嗣子某不敢与世子同名
  列国之君与天子之大夫其子皆不敢自称余小子避嗣天子之称也列国之大夫与士之子不敢自称嗣子某避嗣诸侯之称也○吕氏曰世子君之适子也诸臣之子不敢与之同名亦避君也若名之在世子之前则世子为君亦不避榖梁传曰卫齐恶卫侯恶何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夺人名不夺人亲之所名
  君使士射不能则辞以疾言曰某有负薪之忧
  吕氏曰射者男子之所有事不能可以疾辞不可以不能辞也负薪贱役士之所亲事者疾则不能矣故曰负薪之忧也吴郡范氏曰射者男子之事一艺而文武之道备焉其为法也内志欲正外体欲直容止欲比于礼节度欲比于乐有揖让之仪有反求诸己之道古人进徳修业射盖其一端也是以人人能之而不能者以为耻故君使之射而偶未习焉则不敢以不能对而以疾辞
  侍于君子不顾望而对非礼也
  吕氏曰顾望而后对者不敢先他人而言也○应氏曰有察言观色之意
  君子行礼不求变俗祭祀之礼居丧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国之故谨修其法而审行之
  言卿大夫士有徙居他国者行礼之事不可变其故国之俗皆当谨修其典法而审慎以行之蓝田吕氏曰孔子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子路去鲁谓颜渊曰何以赠我曰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古之君子重去父母之国如此则其去也岂得已哉道合则从不可则去君臣之义也故以道去其君者君所以待之者三有礼焉故臣为旧君反服而君未之绝也乐乐其所自生礼不忘其本吾于父母之国夫岂不怀况以道去君君待之有礼则舍故从新仁人君子有所不忍此行礼所以不求变俗也俗者吾父母之国俗也虽去而之他国至于祭祀之礼居丧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旧谨修审行而不轻改者不忍忘吾父母之国也
  去国三世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若兄弟宗族犹存则反告于宗后去国三世爵禄无列于朝出入无诏于国唯兴之日从新国之法
  去夲国虽已三世而旧君犹仕其族人于朝以承祖祀此人往来出入他国仍诏告于本国之君其宗族兄弟犹存则必有宗子凡冠娶妻必告死必赴不忘亲也若去国三世朝无仕宦之列出入与旧君不相闻其时已久其义已绝可以改其国之故矣然犹必待兴起而为卿大夫乃从新国之法厚之至也马氏曰人臣有旧君之服不过齐衰三月而已去国三世出入犹诏于国吉凶犹告于宗后何也旧国者人之所不能㤀宗族者人之所不可绝今夫鸟兽之过故乡犹回翔蹢躅而后去狐之将死犹正丘首而后毙况于人乎故太公封于齐世葬于周君子以为不㤀其本则去国三世而恩义不靳理固然也盖爵禄有列于朝则是不弃其后也出入有诏于国则是不绝其好也如此则吾之所以反告者其可已乎夫爵禄有列于朝则有宗后以合其族爵禄无列于朝则无宗后之法无宗后则不特不反告而已故唯兴之日从新国之法盖方其未仕也虽守旧国之法可也及兴而仕人则有所隶矣其可复为未仕之所为乎
  君子已孤不更平声
  名者始生三月之时父所命也父没而改之孝子所不忍也
  已孤暴贵不为去声父作谥
  文王虽为西伯不为古公公季作谥周公成文武之徳亦不敢加太王王季以谥也○吕氏曰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则祭以天子诸侯其尸服以士服是可以已之禄养其亲不敢以己之爵加其亲也父之爵卑不当谥而以己爵当谥而作之是以己爵加其父欲尊而反卑之非所以敬其亲也
  居丧未葬读丧礼既葬读祭礼丧复常读乐章居丧不言乐祭事不言凶公庭不言妇女
  复常除服之后也乐章弦歌之诗也○吕氏曰读是书非肄业也当是时不知是事不以礼事其亲者也吉凶之事不相干哀乐之情不可以贰故丧凶事也不言乐祭吉事也不言凶公私之事不可相干私事不可言于公庭故公庭不言妇女长乐陈氏曰非丧而读丧礼则非人子之情居丧而不读丧礼不失之过则失之不及未葬而读祭礼则非孝子之情既葬而不读祭礼不失之黩则失之怠丧未除而读乐章则哀不足丧复常而不读乐章则乐必崩
  振书端书于君前有诛倒䇲侧龟于君前有诛
  人臣以职分内事事君每事当谨之于素文书簿领己至君前乃始振拂其尘埃而端整之卜筮之官龟䇲其所奉以周旋者于君前而有颠倒反侧之状此皆不敬其职业而慢上者故皆有罚严陵方氏曰䇲有本末故曰倒龟有背面故曰侧倒䇲侧龟与振书其过非大然皆有诛疑若已甚盖以群臣之众而奉一人之尊不可不谨也抑所以防其渐欤
  龟䇲几杖席盖重平声素袗𫄨绤不入公门
  龟䇲所以问吉凶嫌豫谋也几杖所以优高年嫌自尊也席所以坐卧盖所以蔽日与雨𫄨绤所以凉体袗单也单则见体而䙝此三者宴安之具也重素衣裳皆素也以非吉服故亦不可以入公门
  白表反屦扱衽厌于渉反冠不入公门
  苞读为藨以藨蒯之草为齐衰丧屦也扱衽以深衣前衽扱之于带也盖亲初死时孝子以号踊履践为妨故扱之也厌冠丧冠也吉冠有纚有梁丧冠无之故厌帖然也此皆凶服故不可以入公门
  书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门
  方版也书方者条录送死物件于方版之上也衰五服之衰也凶器若棺椁墙翣明器之属不以告不入公门谓告则可入者盖臣妾有死于宫中者君亦许其殡而成丧然必先告乃得将入也
  公事不私议
  马氏曰季孙使冉有访田赋于仲尼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何也季氏用田赋非孔子所能止其私于冉有岂得已哉
  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
  君子有位者也宗庙所以奉先故先营之厩以养马库以藏物欲其不乏用也故次之居室则安身而已故又次之
  凡家造祭器为先牺赋为次养去声器为后
  牺赋亦以造言者如周官牛人供牛牲之互与盆簝之类郑注互若今屠家悬肉格盆以盛血簝受肉笼也○䟽曰家造谓大夫始造家事也诸侯大夫少牢此言牺牛也天子之大夫祭祀赋敛邑民供出牲牢故曰牺赋蓝田吕氏曰宗庙祭器事吾先也厩库牺赋待吾众也居室养噐奉吾私也此先后之序也
  无田禄者不设祭器有田禄者先为祭服君子虽贫不粥祭器虽寒不衣去声祭服为宫室不斩于丘木吕氏曰祭器可假服不可假也丘木所以庇宅兆为宫室而斩之是慢其先而济吾私也
  大夫士去国祭器不逾竟大夫寓祭器于大夫士寓祭器于士
  吕氏曰臣之所以有宗庙祭器以事其先者君之禄也今去位矣乃挈器以行是窃君之禄以辱其先此祭器所以不逾竟也寓寄于爵等之同者使之可用也○马氏曰微子抱祭器而之周何也君子为己不重为人不轻抱君之祭器可也抱己之祭器不可也
  大夫士去国逾竟为坛位乡去声国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彻縁去声屦素簚莫历反乘髦马不蚤不祭食不说如字人以无罪妇人不当御三月而复服
  坛位除地而为位也乡国向其夲国也彻縁去中衣之采縁而纯素也鞮屦革屦也周礼注云四夷舞者所屝素簚素白狗皮也簚车覆䦨也既夕礼云主人乘恶车白狗幦是也髦马不翦剔马之髦鬛以为饰也蚤治手足爪也鬋剔治须发也祭食食盛馔则祭先代为食之人也不说人以无罪者己虽遭放逐而出不自以无罪解说于人过则称己也御侍御寝宿也凡此皆为去父母之邦捐亲戚去坟墓失禄位亦一家之变故也故以凶丧之礼自处三月为一时天气小变故必待三月而后复其吉服也蓝田吕氏曰大夫士去国丧其位也大夫士丧位犹诸侯之失国家去其坟墓拼其宗庙无禄以祭故必以丧礼处也为坛而哭衣冠裳以素与马不饰食不祭内不御心丧之礼也礼庶民为国君齐衰三月寄公为所寓士仕焉而已者大夫以道去而犹未绝者皆服齐衰三月言与民同也今去其君虽非丧也然重绝君臣之义故以心丧自处而期以三月故曰三月而复服也鞮屦革屦也周官鞮屦氏盖蛮夷之服也革去毛而未为韦非吉屦也孔子去鲁以微罪行乐毅云忠臣去国不洁其名以己无罪而说于人则君有罪矣君子不忍为者厚之至也○广安游氏曰古之以凶礼自处者三而丧事不与焉战胜以丧礼处之凶灾以丧礼处之去国以丧礼处之战胜以丧礼处之重用兵也凶灾以丧礼处之重天灾也去国以丧礼处之重去夲也且非特以丧礼自处也人将以丧礼吊之焉去国则吊之凶灾则吊之故夫去国古人之所大患也弃其君弃其位弃其宗庙弃其父母之邦此其去国之可悲也明矣
  大夫士见于国君君若劳去声之则还再拜稽首
  此言大夫士出聘他国见于主君君若问劳其道路之勤苦则旋转退避乃再拜稽首也
  君若迎拜则还辟不敢答拜
  聘宾初至主国大门外主君迎而拜之宾则退郤不敢答拜而抗宾主之礼也
  大夫士相见虽贵贱不敌主人敬客则先拜客客敬主人则先拜主人
  敬而先拜谓大夫士聘于他国而见其卿大夫士也同国则否马氏曰相见贵于相下相下贵于相先士相见礼若先生异爵者请见之则辞辞不得命则先见之然则拜之礼盖亦若此故主人敬客则先拜客客敬主人则先拜主人也燕礼宾升自西阶主人先拜至聘礼宾入大门主君先拜迎则先拜之礼不特大夫士而已记之所言亦一端也
  凡非吊丧非见国君无不答拜者
  吊丧而不答主人之拜者以为助执丧事之凡役而来非行宾主之礼也故士丧礼有宾则拜之宾不答拜是也士见夲国之君尊卑辽绝故君不答拜此二者之外无不答拜也
  大夫见于国君国君拜其辱士见于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国始相见主人拜其辱
  君拜大夫之辱大夫拜士之辱皆谓初为大夫初为士而来见也此后朝见则有常礼矣士相见礼士见国君君答拜者亦以其初为士而敬之也主人拜辱拜其先施也此谓尊卑相等者言同国则异国亦当然矣
  君于士不答拜也非其臣则答拜之大夫于其臣虽贱必答拜之
  君于士虽不答拜然不以施之他国之士者以其非己之臣也大夫答贱臣之拜避国君之体也
  男女相答拜也
  男女嫌疑之避亦多端矣然拜而相答所以为礼岂以行礼为嫌哉故记者明言之
  国君春田不围泽大夫不掩群士不取麛
  春田蒐猎也泽广故曰围群聚故曰掩麛鹿子凡兽子亦通名之麛卵微故曰取君大夫士位有等降故所取各有限制此与王制文异○方氏曰用大者取愈广位卑者禁愈严
  岁凶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马不食谷驰道不除祭事不县大夫不食梁士饮酒不乐
  膳者美食之名肺为气主周人所重故食必先祭肺言不祭肺示不杀牲为盛馔也驰道人君驱驰车马之路不除不埽除也祭必有钟磬之县今不县言不作乐也大夫食黍稷以粱为加公食大夫礼设正馔之后乃设稻粱所谓加也自君至士各举一事尊者举其大者卑者举其小者其实互相通耳蓝田吕氏曰仁者以天下为一身者也疾痛疴痒所以感吾憯怛怵惕之心非有知力与乎其间也以天下为一身者一民一物莫非吾体故举天下所以同吾爱也故岁凶年谷不登民有饥色国君大夫士均与其忧君非不能玉食大夫士非无田禄仁人之心与民同之虽食不能饱也马不食谷则刍秣而已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夺人食而食马与牲仁人所不为也凡此皆与民同忧自贬之道也及乎有九年之蓄虽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则举之同其忧者无不同其乐也
  君无故玉不去身大夫无故不彻县士无故不彻琴瑟
  故谓灾变丧疾之类蓝田吕氏曰君子致礼以治躬致乐以治心养其血气志虑无所不在于和使放心邪气不得接焉此乐所以无故而不得舎也灾患丧病方在所忧故不可参以乐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趋以采荠行以肆夏故不去身非特为餙亦有玉声锵鸣中于五音近于乐也
  士有献于国君他日君问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后对
  安取彼犹言何所得彼物也
  大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有献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告君劳去声之则拜问其行拜而后对
  大夫士以私事出疆皆请于君其反也大夫有献而士不献不以卑者之物凟尊上也故但告还而已劳之者慰劳其道路之劳苦问其行者询其㳺历之所至也先拜后答急谢见问之宠也长乐陈氏曰古之为臣也无私行出疆之礼告于君而后可也臣之于君子之于亲一也子于亲出必告反必面或有赐焉必献以示不敢有已而无私蓄也臣于君亦然
  国君去其国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庙也士曰奈何去坟墓也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死社稷谓国亡与亡也死众谓讨罪御敌败则死之也死制受命于君难毋苟免也○方氏曰国君曰死社稷而大夫士不曰死宗庙坟墓何也盖止其去者存乎私情死其事者存乎公义也○赵氏曰社所以祭五土之神稷所以祭五谷之神稷非土无以生土非稷无以见生生之效故祭社必及稷以其同功均利以养人故也周礼大司徒设社稷之壝壝者累土以为高也不屋而坛社坛在东稷坛在西蓝田吕氏曰臣民各止其君使勿去忠厚之至也以社稷宗庙坟墓为言者皆指其所夲也先王之建国必为之置社稷使其君守之为土地人民之主此有国者所以以社禝为言也大夫之有宗庙士之保其丘墓义亦犹是大夫士则有以道去其君诸侯有国受之于天子有死而无去也然此去者国灭君死正也苟社稷无陨先君有后则虽有不安其国致位而去特一身去就而已是亦有可去之义礼所以有寓公也人臣受命于君有死无二而已君之有社稷受命于天子者也大夫之众士之制受命于其君者也故人臣敬君莫先于敬命弃命不死不敬莫大焉
  君天下曰天子朝诸侯分职授政任功曰予一人天子者君临天下之总称臣民通得称之予一人则所自称也
  践阼临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
  践履也阼主阶也履主阶而行事故曰践阼也宗庙之事为内郊社之事为外祝辞称孝王某者事亲之辞嗣王某者事神之辞也
  临诸侯畛于鬼神曰有天王某甫
  天子巡狩而至诸侯之国必使祝史致鬼神当祭者之祭以不亲往故祝辞称字曰某甫甫者丈夫之美称也○吕氏曰畛犹畦畛之相接然与交际之际同义○方氏曰望秩之礼必于野外故以畛言之畛田间道也祭于畛而谓之畛犹祭于郊而谓之郊也天子适诸侯非其常盖有时也故于是特言有焉
  崩曰天王崩复曰天子复矣告丧曰天王登假措之庙立之主曰帝
  自上坠下曰崩亦坏败之称王者卒则史书于䇿曰天王崩复者人死则形神离古人持死者之衣升屋北面招呼死者之魂令还复体魄冀其再生也故谓之复天子复者升屋招呼之辞臣子不可名君故呼曰天子复也䟽云以例言之则王后死亦呼王后复也告丧赴告侯国也吕氏读假为格音引王假有庙与来假来享言其精神升至于天愚谓遐乃远邈之义登遐言其所升高远犹汉书称大行行乃循行之行去声以其往而不反故曰大行也措置也立之主者始死则凿木为重以依神既虞而埋之乃作主以依神也○吕氏曰考之礼经未有以帝名者史记夏殷之王皆以帝名疑殷人祔庙称帝迁据世夲当有所考至周有谥始不名帝欤
  天子未除丧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
  郑氏曰生名之曰小子王死亦曰小子王也𣈆有小子侯是僭号也○吕氏曰春秋书王子猛卒不言小子者臣下之称与史䇿之辞异也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有嫔有妻有妾
  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自后而下皆三因而増其数妾之数未闻马氏曰昏义曰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此曰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有嫔有妻有妾盖昏义言后宫之治故兼天子后言之而备六宫之数而妾不与焉曲礼言后宫之位故止言天子而备六宫之名则虽后之尊亦曰有后而妾之贱亦与焉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
  此六大者天官之属也以其所掌重于他职故曰先
  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冦典司五众此五官与天官列而为六五众者五官属吏之群众也
  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货典司六职
  府者藏物之所此府主藏六物之税
  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兽工草工典制六材
  此六材者六工之所用也故不曰典司而曰典制已上四条旧说皆为殷制其实无所考证皆臆说耳
  五官致贡曰享
  吕氏曰岁终则司徒以下五官各致其功献于王故谓之享贡功也享献也石林叶氏曰自夫人以下至革工其分列之先后与名号之异同乱于周官之序宜康成以为殷礼也盖治天下必自内始夫人嫔妾莫不有所司而不言司者以其主于内而已内治则家道正可以推而及国大宰王者所赖以治国也故建官特先之其属则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皆有书故言六典六典所以奉天道也天道主之以天官而地道不可以无职故次之以司徒司徒所奉者地道所掌者邦教也有教不司以无政故次之以司马司马所掌者邦政有政不可以无事故次之以司空有政事则财用足人轻于从善而耻于犯法也故次之以司士正群臣之版以诏爵禄终之以司冦诘邦国之禁以刑暴乱五官各率其属而治故言五众所以奉地道也天官先大宰以奉天道地官先司徒以奉地道人君于是可以辅相裁成之时也然而万物生于天长于地人所赖以相养不可不急于先务故六府典司六职六工典制六材亦先王之智急于成物以养天下也是以土也木也水也草也器也货也聚之于人则曰六府分之于所治则曰六职金也土也石也木也兽也草也造之于人则曰六工见之于用则曰六材府以聚其物而后命官以分治故后言六职材必待人而有成非人则不能成其材故先言六工治天下至于万物各得其成材此先王所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而治也虽然功罪不进于上则下之情不通黜陟不行于下则上之权不立故五官各致其贡以通于王也
  五官之长曰伯是职方其摈于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谓之伯父异姓谓之伯舅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于外曰公于其国曰君
  司徒以下五官之长者天子之三公也伯者长大之名三公无异职即六卿中三人兼之任左右之职谓之相九命而作伯则分主畿外诸侯如公羊云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是也是职方者言二伯于是职主其所治之方也天子之吏摈者之辞也此伯若是天子同姓则天子称之为伯父若异姓则称为伯舅皆亲之之辞也此伯皆有采地在天子畿内自称于私土采地之外则曰公自称于采地之内则曰君也
  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天子同姓谓之叔父异姓谓之叔舅于外曰侯于其国曰君
  天下九州天子于每州之中择诸侯之贤者一人加之一命使主一州内之列国取牧养下民之义故曰牧叔父叔舅降于伯父伯舅也自称于所封国之外则曰侯若与国内臣民言则自称曰君也长乐刘氏曰昔三代圣人行己之法必稽于古首出庶物而不敢自尊也徳配二仪而不敢自大也莫尊乎父而谓同姓三公为伯父莫亲乎母而谓异姓三公为伯舅非徒自示寡味卑已以尊贤也盖以亿兆之命舒惨系于一人政教之源治乱根于一徳非屈己以下贤崇道以率众未易化也是以于九州之伯同姓者谓之叔父异姓者谓之叔舅焉
  其在东夷北狄西戎南蛮虽大曰子于内自称曰不榖于外自称曰王老
  九州之外不过子男之国天子亦选贤以为牧但以卑且远故不以牧称亦不称父舅朝见之时摈辞惟曰子虽或有功益地至侯伯之数其爵亦不过子故云虽大曰子也如楚在春秋虽大国而其爵则称子也榖善也于内与其臣民言也外谓夷狄之境也自称王老言天子之老臣也
  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国曰某人于外曰子自称曰孤四夷之君其来荒远故以庶方名之庶众也某人若牟人介人之类○䟽曰于外曰子者此君在其本国外四夷之中自称依其夲爵若男亦称男也若自与臣民言则称孤孤者特立无徳之称也
  天子当依上声而立诸侯北面而见天子曰觐天子当宁珍吕反而立诸公东面诸侯西面曰朝
  郑氏曰春朝受挚于朝受享于庙秋觐一受之于庙朝者位于内朝而序进觐者位于庙门外而序入䟽曰依状如屏风以绛为质高八尺东西当戸牖之间绣为斧文亦曰斧依天子见诸侯则依而立负之而南面以对诸侯也宁者尔雅云门屏之间谓之宁人君视朝所宁立处盖宁立以待诸侯之至故云当宁而立也诸侯春见曰朝秋见曰觐又曰凡天子三朝一在路门内谓之燕朝大仆掌之二是路门外之朝谓之治朝司士掌之其三是皋门之内库门之外谓之外朝朝士掌之诸侯亦有此三朝广安㳺氏曰夫礼不可一端尽也不有君臣相临之礼则无以见大君之尊不有宾主相与之礼则无以见同姓异姓亲亲之恩夫诸侯之中有伯父焉有叔父焉有伯舅焉有叔舅焉有兄弟焉有昏姻焉三主家天下所恃以为天下者不独恃其利势也天子以亲亲之恩而临诸侯诸侯亦以亲亲之恩而报天子上下相睦同奨一姓所以数百年长久安寕而无患由此之故且尊卑之分不统于一圣人固以为不可天子之尊诸侯之卑其自然之分固也然诸父兄弟舅甥昏姻相去之远而久不相见于其来朝忌亲亲之恩专以分临之圣人之心无乃有所不安于此此亲亲之恩宾主之礼所以行于春朝而异于觐礼之受于庙而臣皆北面也此三代之至文圣人待诸侯之礼备矣
  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相见于郤地曰会
  未及期在期日之前也郤地闲隙之地也下言相见及期日也遇有遇礼会有会礼
  诸侯使大夫问于诸侯曰聘
  比年小聘三年大聘小聘大夫往大聘则卿往
  约信曰誓莅牲曰盟
  约信者以言语相要约为信也用誓礼莅临也春秋所书遇会盟聘皆有之惟无誓耳䟽云盟之为法先凿地为方坎杀牲于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盘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为盟书成乃㰱血而读书置牲坎中加书于上而埋之谓之载书也长乐陈氏曰盟会或众遇不必众春秋公及宋公遇于清宋公卫侯遇于垂是遇不该于众也周礼有盟邦国有盟万民春秋有诸侯会有大夫会有兵车会是盟会有小大而该于众也先王之时结民以忠信诚悫之心维邦国以比小事大之礼然而会遇盟誓之礼未尝弛于天下将使夫人明则知好恶幽则知信畏然后天下为一家而无异俗中国为一人而无殊心则会遇盟誓之辅于教也岂不懿哉
  诸侯见天子曰臣某侯某其与民言自称曰寡人其在凶服曰适丁历反子孤
  臣某侯某如云臣齐侯小白臣晋侯重耳之类摈者告天子之辞也凡自称皆曰寡人不独与民言也此略言之耳适子孤亦摈者告宾之辞也
  临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曾孙某侯某死曰薨复曰某甫复矣
  内外事见前章曽孙犹晋平公祷河而称曾臣彪之类天子徳厚流光故外事称嗣王某诸侯不敢言继嗣推始封之君而祖之故称曽孙也薨之为言瞢也幽晦之义本国史书之辞复称字臣不名君也
  既葬见天子曰类见言谥曰类
  吕氏曰继先君之徳乃得受国而见天子故曰类见诔先君之善而请谥于天子故亦曰类何氏曰类其徳而称之如经天纬地曰文也
  诸侯使人使去声于诸侯使者自称曰寡君之老
  寡君之老惟上大夫可称见玉藻
  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上声士跄跄七羊反庶人僬僬子妙反
  吕氏曰穆穆幽深和敬之貎皇皇壮盛显明之貎济济修饰齐一之貎跄跄翔举舒扬之貎庶人见乎君不为容进退趋走僬僬虽无所考大抵趋走促数不为容之貎也
  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庶人曰妻
  郑氏曰妃配也后之言后也夫之言扶孺之言属妇之言服妻之言齐
  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有妾夫人自称于天子曰老妇
  畿内诸侯之妻因助祭于王后或因献茧之属故得以见天子○陈氏曰不以老称不足以任其事不以妇称非所以能事人故称老妇○应氏曰年高者固可称老妇其始嫁者宜如何称则亦曰妇而配之以卑小之名耳
  自称于诸侯曰寡小君
  䟽曰此诸侯谓他国君也古者诸侯相飨夫人亦出故得自称也坊记云阳侯杀缪侯而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君之妻曰小君而云寡者亦从君为谦也
  自称于其君曰小童自世妇以下自称曰婢子
  小童未成人之称婢之言卑也
  子于父母则自名也
  自称其名蓝田吕氏曰子之名父母所命敬亲之命不敢有他称也
  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自称曰陪臣某于外曰子于其国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称曰某
  某士摈者称其人曰某国之士也𣈆韩起聘于周摈者曰𣈆士起盖列国卿大夫其命数与天子之士等也陪重也诸侯为天子之臣己又为诸侯之臣也于外曰子者亦摈者辞在他国则摈者称其姓而曰子春秋闵二年齐高子来盟高傒是也于其国曰寡君之老谓在己国与人语则以此自称也使者自称曰某某名也若为使在他国与彼君语则称名也
  天子不言出诸侯不生名君子不亲恶诸侯失地名灭同姓名
  䟽曰君子不亲恶者谓孔子书经见天子大恶书出以绝之诸侯大恶书名以绝之君子不亲此恶人故书出名以罪之也○吕氏曰贤者贵者皆谓之君子天子无外安得而言出然而言出者徳不足以君天下而位号存焉耳诸侯不生名惟死而告终然后名之然有生名者徳不足以名君子而位号存焉耳故天子不言出诸侯不生名皆谓君子不亲恶故也○陈氏曰言出所以外之生名所以贱之春秋书天王出居于郑讥之也书以蔡侯献舞归以其失地也书卫侯毁灭邢以其灭同姓也夫天子之言出诸侯之生名皆有大恶在所弃焉君子所以不亲也然春秋书天王居于某地者二而不言出诸侯失地而奔者十五灭同姓者三而有不生名者莫非出居而事有异同莫非失地灭同姓而罪有轻重故也盖诸侯义莫大于保国仁莫大于亲亲不能保国而至于失地不能亲亲而至于灭同姓其名之也宜矣
  为人臣之礼不显諌三谏而不听则逃之
  陈氏曰孔子之于鲁百里奚之于秦未尝諌而去龙逢之于夏比干之于殷则死于谏而不去何也盖事有轻重势有可否君子以礼为守以义为行迹虽不同其趋一也
  子之事亲也三谏而不听则号平声泣而随之
  吕氏曰君臣义合也父子天合也君臣其合也与父子同其不合也去之与父子异也严陵方氏曰犯而无隐者臣之义也諌而不显者臣之私也此主于人臣之礼故曰不显諌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义有所不为仁有所不忍臣之于君三谏不听尚复留焉则固位矣固位者义所不为则逃之子之于亲三谏不听苟遂绝之则伤恩矣伤恩者仁所不忍故随之逃之全其身而立我义之尽也随之将以感其心而立人则仁之至也臣子之道备矣
  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医不三世不服其药
  吕氏曰医三世治人多用物熟矣功已试而无疑然后服之亦谨疾之道也严𨹧方氏曰君于平居无事之时其膳也膳夫品尝之大子亲视之亦以致其谨而已则于有疾之时尤所不可忽也医之为术苟非父祖子孙传业则术无自而精术之不精其可服其药乎周官司徒以世事教能者良以此也虽然经之所言亦道其常而已若夫非传业而或自得于心者未及三世固在所取也
  儗人必于其伦
  䟽曰不得以贵比贱为不敬也○方氏曰禹稷颜回时不同矣孔子俱以为贤儗之以道也夷惠伊尹迹不同矣孟子俱以为圣儗之以心也子夏以有若似孔子徒儗之以貎而已不知圣贤之徳不伦也公孙丑以管仲比孟子徒拟之以位而已不知王霸之道不伦也
  问天子之年对曰闻之始服衣若干尺矣
  若如也未定之辞数始于一而成于十干字从一从十故言若干谓或如一或如十凡数之未定者皆可言颜注食货志云干个也谓当如此个数意亦近之
  问国君之年长曰能从宗庙社稷之事矣㓜曰未能从宗庙社稷之事也
  为国以礼而礼莫重于祭宗庙社稷事无有先于此者能则知其长未能则知其㓜
  问大夫之子长曰能御矣㓜曰未能御也
  古者五十命为大夫故不问其年而问其子之长㓜御谓御车也御者六艺之一㓜则未能○䟽曰御谓主事也官有世功子学父业故有御事之因
  问士之子长曰能典谒矣㓜曰未能典谒也
  谒请也典谒者主宾客告请之事士贱无臣下自典告也
  问庶人之子长曰能负薪矣㓜曰未能负薪也
  负薪者庶人力役之事长则能严陵方氏曰贵贱虽各不同莫不有为以用事故于问国君之年则以从宗庙社稷之事为对焉宗庙社稷盖事神之事也御则于事有所制御盖治人之事也典谒则典主请谒盖事人之事也负薪则力役之事而已事神者重于治人治人者尊于事人事人者逸于力役此重轻尊卑逸劳之别也
  问国君之富数上声地以对山泽之所出
  数地举其土地之广狭如百里七十里五十里各言之也山泽所出如鱼盐蜃蛤金玉锡石之类也
  问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
  宰邑宰也有宰则有采地矣食力谓食下民赋税之力衣服祭服也
  问士之富以车数对
  上士三命得赐车马故问士富则以车数对也
  问庶人之富数上声许又反以对
  庶人受田有定制惟畜牧之多寡在乎人故数畜以对也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士祭其先
  吕氏曰此章泛论祭祀之法冬日至祭天夏日至祭地四时各祭其方以迎气又各望祭其方之山川五祀则春祭户夏祭灶季夏祭中霤秋祭门冬祭行此所谓岁遍诸侯有国国必有方祭其所居之方而已非所居之方及山川不在境内者皆不得祭故曰方祀祭法天子立七祀加以司命㤗厉诸侯五祀有司命公厉而无户灶大夫三祀有族厉而无中霤戸灶士二祀则门行而已是法考于经皆不合曽子问天子未殡五祀之祭不行士丧礼祷乎五祀则自天子至士皆祭五祀祭法言渉怪妄不经至于所称庙制亦不与诸经合严陵方氏曰徳有隆杀故所祭之神有大小业有广狭故所祭之神有远近也
  凡祭有其废之莫敢举也有其举之莫敢废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吕氏曰废之莫敢举如已毁之宗庙变置之社稷不可复祀也举之莫敢废如己修之坛𫮃而辄毁已正之昭穆而辄变也非所祭而祭之如法不得祭与不当祭而祭之者也鲁立武宫立炀宫举其废也跻僖公废其举也鲁之郊禘与祀文王祀爰居祭所不当祭也淫过也以过事神神弗享也故无福○方氏曰可废而废可举而举者存乎义因所废而莫敢举因所举而莫敢废者存乎礼盖礼有经义有权也北溪陈氏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祭其先古人祀典品节一定不容紊乱在诸侯不敢僭天子而祭天地在大夫亦不敢僭诸侯而祭山川如季氏旅㤗山便不是礼故曰非当祭而祭之者名曰淫祀淫祀无福淫祀不必皆是不正之鬼假如正当鬼神自家不应祀而祀便是淫祀
  天子以牺牛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毛色纯而不杂曰牺养于涤者曰肥求得而用之曰索○䟽曰此谓天子大夫士也若诸侯大夫即用少牢士则用特牲其丧祭则大夫亦得用牛士亦用羊豕故杂记云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特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也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䟽曰支子庶子也祖祢庙在适子之家庶子贱不敢辄祭若宗子有疾不堪当祭则庶子代摄可也犹必告于宗子然后祭○吕氏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百世不迁者大宗也继祢继祖继曽祖继高祖五世则迁者小宗也宗子上继祖祢族人兄弟皆宗之冠娶妻必告死必赴况于祭乎所宗乎宗子者皆支子也支子不敢祭也如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尊者之祭非卑者所敢尸也故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则支子虽贵可以用其禄而不敢专其事也宗子去在他国则支子摄主以祭其礼有杀程子曰古所谓支子不祭者唯使宗子立庙主之而已支子虽不祭至于齐戒致其诚意则与主祭者不异可与则以身执事不可与则以物助但不别立庙为位行事而已后世如欲立宗子当从此义虽不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废祭适足长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犹愈于己也
  凡祭宗庙之礼牛曰一元大武
  此以下凡二十一物元头也武足迹也牛肥则迹大
  豕曰刚鬛
  豕肥则鬛刚
  豚曰腯
  腯者充满之貌
  羊曰柔毛
  羊肥则毛细而柔弱
  鸡曰翰音
  翰长也鸡肥则鸣声长
  犬曰羮献
  犬肥则可为羮以献凡煮肉皆谓之羮特牲礼云羮饪颕考叔曰未尝君之羮是也
  雉曰䟽
  雉肥则两足开张故曰䟽趾
  兔曰明视
  兔肥则目开而视明故曰明视
  脯曰尹祭
  尹正也脯欲旉割方正
  槀鱼曰商祭
  槀干也商度也商度其燥湿之宜
  鱼曰脡
  脡直也鱼之鲜者不馁败则挺然而直
  水曰清涤
  水玄酒也水可溉濯故曰清涤
  酒曰清酌
  古之酒醴皆有清有糟未泲者为糟既泲者为清也
  黍曰芗
  黍熟则黏聚不散其气又香故曰芗合
  粱曰芗萁
  粱榖之强者其茎叶亦香故曰芗萁
  稷曰明粢
  稷粟也明则足以交神祭祀之饭谓之粢盛
  稻曰嘉蔬
  蔬与䟽同立苗䟽则茂盛嘉美也
  韭曰丰本
  其根本丰盛也
  盐曰咸鹾才何反
  咸鹾盐味之厚也
  玉曰嘉玉
  无瑕之玉也
  币曰量币
  中广狭长短之度也○䟽曰此等诸号若一祭并有则举其大者或惟有犬鸡惟有鱼兔则各举其号故经备载其名蓝田吕氏曰祭宗庙之礼内则尽志外则尽物所谓尽物者尽其物之至美以荐之然后可以不慊于心鬼神其来享也故祝辞皆举其美而言言于物不敢不尽也禽兽之献以肥腯为美鱼腊鲜槀以得宜为美水与酒以洁清为美黍稷稻粱以馨香明洁为美韭以苗之盛为美盐以味之厚为美玉以不瑕为美币以可制为美
  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床曰尸在棺曰柩羽鸟曰降如字四足曰渍死冦曰兵
  䟽曰卒毕竟也士禄以代耕不禄不终其禄也死者澌也消尽无馀之谓尸陈也古人病困气未绝之时下置在地气绝之后更还床上所以如此者凡人初生在地病将死故下复其初生冀得脱死重生也若其不生复反本床既未殡敛陈列在床故曰尸也○吕氏曰柩久也此化者无使土亲肤故在棺欲其久也羽鸟飞翔之物降而下则死矣兽能动之物腐败则死矣渍谓其体腐败渐渍也兵者死于冦难之称也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
  曰皇曰王皆以君之称尊之也考成妣嫓辟法也妻所法弍也为之宗庙以鬼享之不得不异其称谓也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嫔寿考曰卒短折市设反曰不禄
  嫔者妇人之美称嫔犹宾也夫所宾敬也短折夭横而死也此言卒与不禄与上文大夫士之称同者彼以位之尊卑言此以数之修短言也又按吕氏说死冦曰兵之下当以此二句承之盖错简也○谢氏曰易曰有子考无咎又曰意承考也又书言事厥考厥长之类皆非死而后称盖古者通称后世乃异之耳
  天子视不上于袷不下于带国君绥视大夫衡视士视五步
  天子视谓视天子也袷朝服祭服之曲领也妥颓下之貎视国君者目不得平看于面当视其面之下袷之上也衡平也大夫之臣视大夫平看其面也士视五步者士之属吏视士亦不得高面下带而得旁视左右五步之间也
  凡视上于面则敖下于带则忧倾则奸
  吕氏曰上于面者其气骄知其不能以下人矣下于带者其神夺知其忧在乎心矣视流则容侧必有不正之心存乎胸中矣此君子之所以慎也长乐刘氏曰臣之事君敬尽于心则五事罔有弗正然于视瞻苟无等降在礼为愆矣故视于天子诸侯大夫士各不同焉
  君命大夫与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
  人君有命令则大夫士相与肄习之其事或在官或在府或在库或在朝随其所在而谋议之官者职守司存之总名府库者货器藏贮之异号朝则君臣会见之公庭也蓝田吕氏日先时豫虑思不出其位皆所以䖍君命也居是位也不敢以侵他事治是事也不敢以有他虑此所以志无所分政无不举也
  朝言不及犬马
  犬马微贱不当言之于朝
  辍朝而顾不有异事必有异虑故辍朝而顾君子谓之固
  朝仪当肃不宜为左右之顾异犹他也敬心不存则形诸外此所以知其有他事他虑也固谓鄙野不达于礼也蓝田吕氏曰在朝而言犬马慢也敬不在君也辍朝而他顾亦敬不在君也有异心存焉非所治者皆异事也非所谋者皆异虑也故君子谓之固固野陋也
  在朝言礼问礼对以礼
  朝廷之上凡所当言者皆礼也一问一对必稽于礼孔子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尽此道也
  大享不问卜不饶富
  吕氏曰冬至祀天夏至祭地日月素定故不问卜至敬不坛扫地而祭牲用犊酌用陶匏席用稿秸视天下之物无以称其徳以少为贵焉故不饶富
  凡挚天子鬯诸侯圭卿羔大夫雁士雉庶人之挚匹童子委挚而退野外军中无挚以缨拾矢可也
  挚与贽同执物以为相见之礼也鬯酿秬黍为酒曰秬鬯和以郁金之草则曰郁鬯不以郁和则直谓之鬯言其芬香条畅于上下也天子无客礼而言挚者用以礼见于神而已圭命圭也公桓圭侯信圭伯躬圭子榖璧男蒲璧此不言璧略也羔取其群而不失类且洁素也雁取其知时且飞有行列也雉取其性之耿介且文饰也匹读为鹜野鸭曰凫家鸭曰鹜不能飞腾如庶人之终守耕稼也童子不敢与成人为礼或见师友而执贽则奠委于地而自退避之也缨马之繁缨即马鞅也拾射韝也矢箭也或野外或军中随所有用之也
  妇人之挚椇榛脯修枣栗
  椇形似珊瑚味甜美一名石李榛似栗而小脯即今之脯也修用肉煆治加姜桂干之脯形方正修形稍长并枣栗六物妇初见舅姑以此为挚也左传女挚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长乐陈氏曰礼云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无相渎也又云君子于其所尊不敢质也故贵至于邦君贱至于庶人以至妇人童子相见不依挚不足以为礼挚而不称徳不足以为义此玉帛禽鸟榛栗枣修之用所以不一也
  纳女于天子曰备百姓于国君曰备酒浆于大夫曰备埽去声所买反
  吕氏曰不敢以伉俪自期愿备妾媵之数而已皆自卑之辞也严陵方氏曰酒浆者奉祭祀之物不如是不足以配国君故曰备酒浆埽洒者有家之事不如是不足以配大夫故曰备埽洒凡此皆主人之谦辞耳故每言备焉备者所以备其乏也






  礼记大全卷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三
  明 胡广等 撰
  檀弓上
  刘氏曰檀弓篇首言子游及篇内多言之疑是其门人所记
  公仪仲子之丧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闻也趋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公仪氏仲子字鲁之同姓也檀弓鲁人之知礼者袒免本五世之服而朋友之死于他邦而无主者亦为之免其制以布广一寸从项中而前交于额又却向后而绕于髻也适子死立适孙为后礼也弓以仲子舍孙而立庶子故为过礼之免以吊而讥之何居怪之之辞犹言何故也此时未小敛主人未居阼阶下犹在西阶下受其吊故弓吊毕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而问之也严陵方氏曰免之为服特施于五世之亲尔而朋友死于他邦者亦服之仲子之于檀弓既非五世之亲而其丧又非死于他邦者檀弓之免也盖非所服而服之也服非所服之服所以讥立非所立之意尔
  曰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孙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子游问诸孔子孔子曰否立孙
  曰弓之问也犹尚也亦犹拟议未定之辞伯邑考文王长子微子舍孙立衍或是殷礼文王之立武王先儒以为权或亦以为遵殷制皆未可知否则以德不以长亦如太王传位季历之意欤○邱氏曰檀弓默而不复言子游疑而复求正非夫子明辨以示之孰知舍孙立子之为非乎长乐陈氏曰木之正出为本旁出为枝子之正出为嫡旁出为庶故伐枝不足以伤木伐其本则木弊矣废庶不足以伤宗废其嫡则其宗绝矣本固而枝必茂嫡正而庶必宁此天地自然之理也先王知其然于是贵嫡而贱庶使名分正而不乱争夺息而不争故子生冡子接以太牢庶子少牢冡子未食而见庶子已食而见冠则嫡子于阼庶子于房外死则嫡子斩庶子期其礼之重轻隆杀如此岂有他哉以其传重与不传重之故也礼曰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又曰庶子不祭祢明其宗也史曰父不祭于支庶之宅此嫡庶之分不可不辨也昔公仪仲子舍孙立子而檀弓吊以免司寇惠子舍嫡立庶而子游吊以麻衰皆重其服以讥之欲其辨嫡庶之分而已春秋之时宋宣公舍子与夷立弟穆公又舍子冯立与夷而与夷卒见杀莒纪公黜太子仆爱季佗而卒于召祸晋献公杀世子申生立奚齐而卒至于乱晋齐灵公废太子光立公子牙而卒以乱齐盖嫡一而已立之足以尊正统而一人之情庶则众矣立之则乱正统而启觊觎之心宋莒齐晋之君不察乎此每每趋祸良可悼也
  事亲有隐而无犯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致丧三年事君有犯而无隐左右就养有方服勤至死方丧三年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饶氏曰左右音佐佑非也左右即是方养不止饮食之养言或左或右无一定之方子之于亲不分职守事事皆当理会无可推托事师如事父故皆无方有方言左不得越右右不得越左有一定之方臣之事君当各尽职守故曰有方○朱氏曰亲者仁之所在故有隐而无犯君者义之所在故有犯而无隐师者道之所在故无犯无隐也○刘氏曰隐皆以谏言父子主恩犯则为责善而伤恩故㡬谏而不可以犯颜君臣主义隐则是畏威阿容而害义故匡救其恶勿欺也而犯之师生处恩义之间而师者道之所在谏必不见拒不必犯也过则当疑问不必隐也隐非掩恶之谓若掩恶而不可扬于人则三者皆当然也惟秉史笔者不在此限就养近就而奉养之也致丧极其哀毁之节也方丧比方于亲丧而以义并恩也心丧身无衰麻之服而心有哀戚之情所谓若丧父而无服也长乐陈氏曰亲育我报之以仁有隐至致丧皆仁也君覆我报之以义有犯至方丧皆义也师之成我同乎仁而不全乎仁同乎义而不全乎义故无犯与亲同无隐则与亲异无隐与君同无犯则与君异丧三年与君亲同无服则与君亲异○张子曰古不制师服师服无定体也见彼之善而已效之亦师也故有得其一言一义而如朋友者有亲炙如兄弟者有成就已身而恩如天地父母者此岂可一概服之故圣人不制其服心丧之可也孔子死门人一时心䘮又岂可责其一槩以传道久近而各尽其哀之隆杀如子贡独居三年而后归
  季武子成寝杜氏之葬在西阶之下请合葬焉许之入宫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也吾许其大而不许其细何居命之哭
  刘氏曰成寝而夷人之墓不仁也不改葬而又请合焉亦非孝也许其合而又命之哭焉矫伪以文过也且寝者所以安其家乃处其家于人之冡上于汝安乎墓者所以安其先乃处其先于人之阶下其能安乎皆不近人情非礼明矣严陵方氏曰周官墓大夫之职凡争墓地者听其狱讼当是时岂有夷人之墓以成寝者哉而季子乃有是事者以周官之法坏故也
  子上之母死而不丧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丧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丧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伋则安能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丧出母自子思始也
  子上之母子思出妻也礼为出母齐衰期期而为父后者无服心丧而已伯鱼子上皆为父后礼当不服者而伯鱼乃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甚而后除之此贤者过之之事也子思不使白丧出母正欲用礼耳而门人以先君子之事为问则子思难乎言伯鱼之过礼也故以圣人无所失道为对谓圣人之听伯鱼丧出母者以道揆礼而为之隆杀也惟圣人能于道之所当加隆者则从而隆之于道之所当降杀者则从而杀之污犹杀也是于先王之礼有所斟酌而随时隆杀以从于中道也我则安能如是哉但为我妻则白当为母服今既不为我妻则白为父后而不当服矣子思是欲守常礼而不欲使如伯鱼之加隆也张子曰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亦就其出母以定污隆圣人则处情子思则守礼出妻不当使子丧之礼也子于母则不可㤀若父不使之丧子固不可违父当默持心丧亦礼也若父使之丧而丧之亦礼也子思以为我不至于圣人不敢不循礼而孔子使丧出母乃圣人处权子思自以为不敢处权唯循礼而已不敢学孔子也故曰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
  孔子曰拜而后稽颡颓乎其顺也稽颡而后拜颀乎其至也三年之丧吾从其至者
  此言丧拜之次序也拜拜宾也稽颡以头触地哀痛之至也拜以礼宾稽颡以自致谓之顺者以其先加敬于人而后尽哀于己为得其序也颀者恻隐之发也谓之至者以其哀常在于亲而敬暂施于人为极自尽之道也夫子从其至者亦与其易也宁戚之意○朱子曰拜而后稽颡先以两手伏地如常然后引首向前扣地也稽颡而后拜者开两手而先以首扣地却交手如常也长乐陈氏曰拜而后稽颡先致敬也稽颡而后拜先致哀也礼废滋久天下不知先稽颡之为重而或以轻为重是犹不知拜下之为礼拜上之为㤗故孔子救拜之弊则曰吾从其至救泰之弊则曰吾从下也
  孔子既得合葬于防曰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也于是封之崇四尺孔子父墓在防故奉母丧以合葬墓茔域也封土为垄曰坟东西南北之人言其宦游无定居也识记也为垄所以为记识一则恐人不知而误犯一则恐已或㤀而难寻故封之高四尺也
  孔子先反门人后雨甚至孔子问焉曰尔来何迟也曰防墓崩孔子不应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闻之古不修墓
  雨甚而墓崩门人修筑而后反孔子流涕者自伤其不能谨之于封筑之时以致崩圯且言古人之所以不修墓者敬谨之至无事于修也庐陵胡氏曰作墓时当为坚久之计不可令崩壤而加治
  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
  子路死于孔悝之难遂为卫人所醢孔子哭之中庭师友之礼也闻使者之言而覆弃家醢盖痛子路之祸而不忍食其似也○朱子曰子路仕卫之失前辈论之多矣然子路却是见不到非知其非义而苟为也山阴陆氏曰哭以师友之间进之也○临川吴氏曰哭师于寝哭朋友于寝门外中庭在寝之外寝门外之内故陆氏谓之师友之间○长乐陈氏曰遂命覆醢者非特不忍食之又不忍见之也
  曾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草根陈宿是期年之外可无哭矣严陵方氏曰师犹父朋友相视犹兄弟既已丧父之义处丧师则以丧兄弟之义处丧朋友不亦可乎墓有宿草则期年矣是以兄弟之义丧之也然必以墓革为节者盖生物既变而慕心可已故也
  子思曰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
  附于身者袭敛衣衾之具附于棺者明器用器之属也○方氏曰必诚谓于死者无所欺必信谓于生者无所疑金华应氏曰附于棺者若卜其宅兆邱封壤树之事不独明器之属也
  丧三年以为极亡则弗之㤀矣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故忌日不乐
  丧莫重于三年既葬曰亡中庸曰事亡如事存虽已葬而不㤀其亲所以为终身之忧而忌日不乐也祭义曰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冢宅崩毁出于不意所谓一朝之患惟其必诚必信故无一朝之患也或曰殡葬皆一时事于此一时而不谨则有悔惟其诚信故无此一时不谨之患马氏曰君子之事亲无所不用诚信而至于明器则备物而不可用者亦可以为诚信乎盖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明器之用仁知之道诚信之至者也知此则可以无悔也○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亲有终制之丧有终身之丧终制之丧三年是也终身之丧忌日是也文王之于亲忌日必哀而不乐岂非能全终身之忧乎有终身之忧仁也无一朝之患义也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殡于五父之衢人之见之者皆以为葬也其慎也盖殡也问于郰曼父之母然后得合葬于防
  不知其墓者不知父墓所在也殡于五父之衢者殡母丧也礼无殡于外者今乃在衢先儒谓欲致人疑问或有知者告之也人见柩行于路皆以为葬然以引观之殡引饰棺以輤葬引饰棺以柳翣此则殡引耳按家语孔子生三岁而叔梁纥死是少孤也然颜氏之死夫子成立久矣圣人人伦之至岂有终母之世不寻求父葬之地至母殡而犹不知父墓乎且母死而殡于衢路必无室庐而死于道路者不得己之为耳圣人礼法之宗主而忍为之乎马迁为野合之诬谓颜氏讳而不告郑注因之以滋后世之惑且如尧舜瞽瞍之事世俗不胜异论非孟子辞而辟之后世谓何此经杂出诸子所记其间不可据以为实者多矣孟子曰主痈疽与侍人瘠环何以为孔子愚亦谓终身不知父墓何以为孔子乎其不然审矣此非细故不得不辨
  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
  说见曲礼
  丧冠不緌
  冠必有笄以贯之以纮系笄顺頥而下结之曰缨垂其馀于前者谓之緌丧冠不緌盖去饰也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墙置翣瓦棺始不衣薪也堲周或谓之土周堲者火之馀烬盖治土为砖而四周于棺之坎也殷世始为棺椁周人又为饰棺之具盖弥文矣墙柳衣也柳者聚也诸饰之所聚也以此障柩犹垣墙之障家故谓之墙翣如扇之状有尽为黼者有尽为黻者有尽云气者多寡之数随贵贱之等马氏曰自虞氏瓦棺而至夏后氏堲周堲周有椁之象商人以瓦棺堲周皆陶冶之器而陶冶出于土及其久也必复于土不能无使土亲肤遂以木易之木足以胜土而仁人孝子所以深虑长思者未有易此圣人之法相待而后备故周人则縁商人之棺椁饰之以墙置翣棺椁以比化墙置翣以为观美皆所以尽孝子之心无使之恶于死而已
  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长殇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殇下殇以有虞氏之瓦棺葬无服之殇
  十六至十九为长殇十二至十五为中殇八岁至十一为下殇七岁以下为无服之殇生未三月不为殇严陵方氏曰椁之于棺如城之有郭也墙以帷柩而周围如墙翣以饰柩而翼蔽如羽盖世愈久而礼愈备故也长殇而下死者愈少则礼愈杀也
  夏后氏尚黒大事敛用昏戎事乘骊牲用玄殷人尚白大事敛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敛用日出戎事乘𫘪牲用骍
  禹以治水之功得天下故尚水之色汤以征伐得天下故尚金之色周之尚赤取火之胜金也大事丧事也骊黒色翰白色易曰白马翰如𫘪赤马而黒鬛尾也
  穆公之母卒使人问于曾子曰如之何对曰申也闻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𫗴粥之食自天子达布幕卫也縿幕鲁也
  穆公鲁君申参之子也厚曰𫗴稀曰粥幕所以覆于殡棺之上卫以布为幕诸侯之礼也鲁以绡为幕盖僭天子之礼矣广安游氏曰父母之丧贵贱不殊此所以自天子达也若幕则天子以绡诸侯以布穆公苟欲行礼所谓贵贱一者固当一也所谓天子诸侯异者固当异也此二言丧礼尽矣且礼文之制曽申独举幕而不举其他则其他推是而可知矣
  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盖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公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此事详见左传重耳申生异母弟即文公也盖何不也明其谗则姬必诛是使君失所安而伤其心也
  曰然则盖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如之
  重耳又劝其奔他国而申生不从也何行如之言行将何往也
  使人辞于狐哭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图吾君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也
  狐⿱㓁大 -- 𥤮申生之傅辞犹将去而告违盖与之永诀也申生自经而死䧟父于不义不得为孝但得谥恭而已○疏曰注云伯氏狐哭别氏者狐是总氏伯仲是兄弟之字字伯者谓之伯氏字仲者谓之仲氏故传云叔氏其㤀诸乎又此下文云叔氏专以礼许人是一人之身字则别为氏也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亲有言以明已有諌以明事谏则以㡬为顺以孰为勤几而不入则至于孰孰而不入则至于号号而将至于见杀则又有义以逃之是虽于亲有所不从而于义无所不顺于亲或不我爱而于乡闾无所得罪此古之所谓孝子也彼不善事亲者以小爱贼恩姑息贼德于已可以言而不言于事可以谏而不谏依违隐忍惟意是从以至殒身于其亲之命而䧟亲于不义之名是将以安亲而反危之将以悦亲而反辱之此君子之所不取也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申生于亲可言而不言而且惧伤公之心于义可逃而不逃而且谓天下岂有无父之国以至㤀其躬之不阅而且恤国家之多难不顾死生之大节而且谨再拜之末仪是恭而已非孝也春秋书晋侯杀其世子申生盖书晋侯以明晋侯之无道书申生以明申生之罪也虽然春秋之时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如卫辄拒父而争国楚商臣弑君而篡位则申生之行盖可哀而恕之也孔子曰苟志于仁无恶也故礼不以申生为不孝而以之为恭犹诗不以伋寿为不孝而以之为不瑕也然以春秋礼义之法绳之则申生不足以为孝也
  鲁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尔责于人终无己夫三年之丧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逾月则其善也
  朝祥旦行祥祭之礼也朝祥莫歌固为非礼特以礼教衰废之时而此人独能行三年之丧故夫子抑子路之笑然终非正礼恐学者致疑故俟子路出乃正言之其意若曰名为三年之丧实则二十五月今已至二十四月矣此去可歌之日又岂多有日月乎哉但更逾月而歌则为善矣盖圣人于此虽不责之以备礼亦未尝许之以变礼也长乐陈氏曰丧凶礼也祭吉礼也毕凶礼之丧犹为吉祭之禫未全乎吉也吉事兆见于此矣得不谓之祥乎祥歌同日失之太速子路笑之失之太严此孔子所以恕鲁人而抑子路之责人无已也记曰祥之日鼔素琴不为非而歌则为未善者琴自外作歌由中出故也
  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县贲父御卜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诔之士之有诔自此始也
  乘邱鲁地战在庄公十年县卜皆氏也凡车右以勇力者为之大崩曰败绩公坠车而佐车授之绥以登是登佐车也佐车副车也绥挽以升车之索也末之卜者言卜国微末无勇也二人遂赴斗而死圉人掌马者及浴马方见流矢中马股间之肉则知非二子之罪矣生无爵则死无谥殷大夫以上为爵士虽周爵卑不应谥庄公以义起遂诔其赴敌之功以为谥焉○方氏曰诔之为义达善之实而不欲饰者也谥则因诔之言而别之有诔则有谥矣长乐陈氏曰春秋无义战则庄公乘邱之战非义也流矢中马而败绩非御与佐之罪而罪之非智也以成德之诔而加之未成德之士使与士丧同非礼也非义与智则贻害于一时非礼则乱法于万世贻害于一时其罪小乱法于万世其罪大记人即其罪大者记之故曰士之有诔自此始也
  曽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曽元曽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
  病者疾之甚也子春曽子弟子元与申曽子子也
  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曾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曽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曽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华者𦘕饰之美好睆者节目之平莹箦簟也止使童子勿言也瞿然如有所惊也呼者叹而嘘气之声曰童子再言也革急也变动也彼谓童子也童子知礼以为曽子未尝为大夫岂可卧大夫之箦曽子识其意故然之且言此曽大夫季孙之赐耳于是必欲易之易之而没可谓毙于正矣○朱子曰易箦结缨未须论优劣但㸔古人谨于礼法不以死生之变易其所守如此便使人有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之心此是𦂳要处又曰季孙之赐曾子之受皆为非礼或者因仍习俗尝有是事而未能正耳但及其疾病不可以变之时一闻人言而必举扶以易之则非大贤不能矣此事切要处正在此毫厘顷刻之间程子曰人苟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志则不肯一日安于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须臾不能如曽子易箦须要如此乃安人不能若此者只为不见实理实理者实见得是实见得非凡实理得之于心自别若耳闻口道者心实不见若见得必不肯安于此○龙泉叶氏曰曽子之学坚定明笃虽神已离形而不变异死生若一致然且改过甚勇以正为终是后学鉴照凖程处也
  始死充充如有穷既殡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练而慨然祥而廓然
  疏曰事尽理屈为穷亲始死孝子匍匐而哭之心形充屈如急行道极无所复去穷急之容也瞿瞿眼目速瞻之貌如有所失而求觅之不得然也皇皇犹栖栖也亲归草土孝子心无依托如有望彼来而彼不至也至小祥但慨叹日月若驰之速也至大祥则情意⿳宀羽尔 -- 𡪹廓不乐而已○方氏曰下篇述颜丁之居丧则言皇皇于始死言慨焉于既葬问丧则言皇皇于反哭所言不同者盖君子有终身之丧思亲之心岂有隆杀哉先王制礼略为之节而已故其所言不必同也
  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
  鲁僖公二十一年与邾人战于升陉鲁地也邾师虽胜而死伤者多军中无衣复者用矢释云邾人呼邾声曰娄故曰邾娄夫以尽爱之道祷祠之心孝子不能自已冀其复生也疾而死行之可也兵刃之下肝脑涂地岂有再生之理复之用矢不亦诬乎
  鲁妇人之髽而吊也自败于台鲐始也
  古时以纚韬发凶则去纚而露其髻故谓之髽狐鲐之战在鲁襄公四年盖为邾人所败也髽不以吊时家家有丧故髻而相吊也○方氏曰矢所以施于射非所以施于复髽所以施于丧非所以施于吊因之而弗改则非矣广安游氏曰先王之世虽用兵临军之际未有不用礼者也且礼者行乎其所可行者也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此古道也惟其以礼相与则两军交战而杀有所止未有若后世极兵力所至至于僵尸百万流血千里而后已者也故古者虽身膏草野之人与夫死者之家所谓丧吊之礼犹得行乎其间升陉以前未尝无战死者得复以衣而不复以矢台鲐以前未尝无战死而相吊者得吊以衰而不髽则是杀人之甚必自升陉台鲐二者始自是而遂以为常则再失之矣呜呼自先王之礼废而兵祸之烈至于六国秦汉之际杀人至以数十万计天下涂炭肝脑涂地失国之祸至于如此诚可叹也大率先王之世至出于一而礼乐达乎天下凡所谓礼者行之庙堂至乎州巷达乎蒐狩用乎军旅造次颠沛无非礼者生乎由是死乎由是上下小大相与习乎此而安乎此于两军之战而杀有所止礼使然也后世不然其从容无事之时固已废礼任其智力及夫军旅死生之际苟可以自利而害人者岂复恤哉故古人杀有所止与后世异盖礼之存亡故也于复以矢吊以髽则知兵祸之甚烈记礼者记其失礼之甚也
  南宫縚之妻之姑之丧夫子诲之髽曰尔毋从从尔尔毋扈扈尔盖榛以为笄长尺而总八寸
  縚妻夫子兄女也姑死夫子教之为髽从从高也扈扈广也言尔髽不可太高不可太广又教以笄总之法笄即𬖂也吉笄尺二寸丧笄一尺斩衰之笄用箭竹竹之小者也妇为舅姑皆齐衰不杖期当用榛木为笄也束发谓之总以布为之既束其本末而总之馀者垂于髻后其长八寸也
  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献子加于人一等矣
  孟献子鲁大夫仲孙蔑也禫祭名禫者澹澹然平安之意大祥后间一月而禫故云中月而禫或云祥月之中者非小记云中一以上而祔亦谓间一世也礼大夫判县县而不乐者但县之而不作也比御而不入者虽比次妇人之当御者而犹不复寝也一说比及也亲丧外除故夫子美之长乐陈氏曰盖三年之丧则久矣故祥月而禫者以义㫁恩也期之丧则近矣故间月而禫者以恩伸义也记曰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又曰禫而从御吉祭而复寝由此观之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则过乎此矣故孔子称之今夫先王制礼以中为界子夏子张援琴于除丧之际孔子皆以为君子伯鱼子路过哀于母姊之丧孔子皆非之然则孟献子过于礼孔子反称之者非以为得礼也特称其加诸人一等而已
  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有子盖既祥而丝屦组缨
  有子孔子弟子有若也礼既祥白屦无絇缟冠素纰组之文五采今方祥即以丝为屦之饰以组为冠之缨服之吉者也此二者皆讥其变吉之速然盖者疑辞恐记者亦是得于传闻故疑其辞也引孔子之事者以见馀哀未㤀李氏曰设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加于人者也丝屦组缨不及于人者也同于人可也加于人则非中道矣及人可也不及人非礼矣孔子笃于仁克之以礼五日弹琴而不成声仁也十日而成笙歌礼也有过不及然后知其中故言孟献子有若而言孔子于其中
  死而不吊者三畏厌溺
  方氏曰战陈无勇非孝也其有畏而死者乎君子不立岩墙之下其有厌而死者乎孝子舟而不游其有溺而死者乎三者皆非正命故先王制礼在所不吊○应氏曰情之厚者岂容不吊但其辞未易致耳若为国而死于兵亦无不吊之理若齐庄公于杞梁之妻未尝不吊也○愚闻先儒言明理可以治惧见理不明者畏惧而不知所出多自经于沟渎此真为死于畏矣似难专指战陈无勇也或谓斗狠亡命曰畏广安游氏曰古之君子欲正人之过失不专恃乎刑罚而已使生者有所愧死者有所憾皆所以诛罚之也生有所愧若异其衣冠之类死有所憾若死而不吊之类是也盖礼乐行于天下使人有所劝勉愧耻而不丽于过恶此其为尊道而不迫亦后世所不能及也
  子路有姊之丧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孔子曰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闻之遂除之
  行道之人皆有不忍于亲之心然而遂除之者以先王之制不敢违也吴氏莘曰圣人以中道抑人之情非恶其过厚惧其不可继而已○临川吴氏曰行道谓稍知率性之道而行之者其情必过厚故以礼制其情则皆有所不忍也伯鱼于出母之丧期后当不哭矣而犹哭子路于嫁姊之丧大功服满当除矣而犹不除皆情不过厚而于礼不可故夫子皆抑其过伯鱼遂除之除其哭也子路遂除之除其服也
  太公封于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君子曰乐乐其所生礼不㤀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太公虽封于齐而留周为太师故死而遂葬于周子孙不敢忘其本故亦自齐而反葬于周以从先人之兆五世亲尽而后止也乐生而敦本礼乐之道也生而乐于此岂可死而倍于此哉狐虽微兽邱其所窟藏之地是亦生而乐于此矣故及死而犹正其首以向邱不忘其本也倍本㤀初非仁者之用心故以仁目之 疏曰周公封鲁其子孙不反葬于周者以有次子在周世守其采地春秋周公是也长乐陈氏曰礼乐同出于人心而仁者人也亦出于人心而已故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则礼乐之道不过章德报情而反始也太公封于营邱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夫岂伪为之哉行吾仁以全礼乐之道而已狐死犹正邱首况仁人孝子乎
  伯鱼之母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谁与哭者门人曰鲤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鱼闻之遂除之
  伯鱼之母出而死父在为母期而有禫出母则无禫伯鱼乃夫子为后之子则于礼无服期可无哭矣犹哭夫子所以叹其甚广安游氏曰天下之礼苟循其情而为礼则子路伯鱼不知其所终约其不及之情而为礼则原壤宰予不可以为训故礼者通乎贤不肖而为之不可以过不可以不及也
  舜葬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季武子曰周公盖祔
  天子以四海为家南巡而崩故遂葬苍梧之野舜长妃娥皇无子次妃女英生商均次妃癸比生二女霄明烛光三妃后皆不从舜之葬此记者言合葬之事古人未有因引季武子之言谓自周公以来始祔葬也书陟方乃死○蔡氏曰史记舜崩于苍梧之野孟子言卒于鸣条未知孰是今零陵九嶷有舜冡云
  曽子之丧浴于爨室
  士丧礼浴于适室无浴爨室之文旧说曽子以曽元辞易箦矫之以谦俭然反席未安而没未必有言及此使果曽子之命为人子者亦岂忍从非礼而贱其亲乎此难以臆说断之当阙之以俟知者
  大巧废业或曰大功诵可也
  业者身所习如学舞学射学琴瑟之类废之者恐其忘哀也诵者口所习稍暂为之亦可然称或曰亦未定之辞也长乐陈氏曰业者弦歌羽籥之事诵者诗书礼乐之文大功废业而诵可则大功而上不特废业而诵亦不可大功而下不特诵可而业亦不废也康诰于父子则不戒之以弗念天显于弟则戒之以其天性之厚者无事于戒天性之将薄者不可以不戒也礼不曰衰期废业而曰大功废业其意如此而已
  子张病召申祥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几乎
  申祥子张子也终者对始而言死则澌尽无馀之谓也君子行成德立有始有卒故曰终小人与群物同朽腐故曰死疾没世而名不称为是也子张至此亦自信其近于君子也长乐陈氏曰君子小人曰终曰死之别盖言人生斯世当尽之道君子之人人道既尽则其死也为能终其事故以终称之若小人则无可尽之道只是形气消尽故称之曰死终以道言死以形言子张言庶几者盖以生平持身唯恐有不尽之道今至将没幸其得以尽道而终故以为言亦犹曽子知免之意观其将死喜幸之言足以见其平生恐惧之意正学者所当用力也
  曽子曰始死之奠其馀阁也与
  始死以脯醢醴酒就尸床而奠于尸东当死者之肩使神有所依也阁所以庋置饮食盖以生时庋阁上所馀脯醢为奠也严陵方氏曰人之始死以礼则未暇从其新以情则未忍易其旧故以阁上所馀脯醢以为奠也
  曽子曰小功不为位也者是委巷之礼也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
  委曲也曲巷犹言陋巷细民居于陋巷不见礼仪而鄙朴无节文故讥小功不为位是曲巷中之礼也言思子游之子申详妻之昆弟也○马氏曰凡哭必为位者所以叙亲踈恩纪之差嫂叔疑于无服而不为位故曰无服而为位者惟嫂叔盖无服者所以远男女近似之嫌而为位者所以笃兄弟内丧之亲子思哭嫂为位妇人倡踊以妇人有相为娣姒之义而不敢以己之无服先之也至于申详之哭言思亦如子思盖非礼矣妻之昆弟外丧也而既无服则不得为哭位之主矣记曰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袒免哭踊夫入门右由是言之哭妻之昆弟以子为主异于嫂叔之丧也以子为主则妇人不当倡踊矣严陵方氏曰位者哭泣之位也亲有远近服有轻重不可以无辨故哭泣之际各为之位焉洎乎周室之衰典籍多失而一时之礼或有小功不为位者此曽子所以讥之子思之哭嫂也为位以言无服之丧犹且为位则知小功不为位尤为非矣
  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故丧冠之反吉非古也
  疏曰缩直也殷尚质吉凶冠皆直缝直缝者辟积襵少故一前后直缝之衡横也周尚文冠多辟积不一一直缝但多作襵而并横缝之若丧冠质犹踈辟而直缝是与吉冠相反时人因言古丧冠与吉冠反故记者释之云非古也止是周世如此耳古则吉凶冠同直缝也
  曽子谓子思曰伋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也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
  三日中制也七日则几于灭性矣有扶而起者有杖而起者有面垢而已者长乐陈氏曰先王制为丧亲之礼其服衰止于三年其哭泣止于三月其水浆不入于口止于三日盖三日可以怠而食三月可以解而沐三年可以祥而除使过者俯而就之不至者跂而及之也若夫以亲之恩为罔极吾之情为无穷徇其无穷之情而不节之以礼则在己者不可传在人者不可继是戕贼天下之人而祸于孝也此曽子所以不为子思取也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既而悔之况七日乎
  曽子曰小功不税则是远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税者日月已过始闻其死追而为之服也大功以上则然小功轻故不税曾子据礼而言谓若是小功之服不税则再从兄弟之死在远地者闻之恒后时则终无服矣其可乎○疏曰此据正服小功也小记曰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其馀则否马氏曰曽子于丧有过乎哀是以疑于此然小功之服虽不必税而税之者盖亦礼之所不禁也昔齐王子请欲为其母之丧孟子曰虽加一日愈于己推此则不税而欲税之者固可矣
  伯高之丧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摄束帛乘马而将之孔子曰异哉徒使我不诚于伯高
  摄货也十个为束每束五两盖以四十尺帛从两头各卷至中则每卷二丈为一个束帛是十个二丈今之五匹也乘马四马也徒空也伯高不知何人意必与孔子厚者冉子知以财而行礼不知圣人之心则于其诚不于其物也虽若自责之言而实则深责冉子矣长乐陈氏曰礼以诚为本诚以礼为文无本不立无文不行冉求足于艺而不足于礼足于艺则知文不足于礼则不知本此所以摄束帛乘马而擅行之也观其益子华之粟谋颛臾之伐则其所擅行者岂特此哉是皆不足于礼之过也孔子曰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
  伯高死于卫赴于孔子孔子曰吾恶乎哭诸兄弟吾哭诸庙父之友吾哭诸庙门之外师吾哭诸寝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所知吾哭诸野于野则已疏于寝则已重夫由赐也见我吾哭诸赐氏遂命子贡为之主曰为尔哭也来者拜之知伯高而来者勿拜也
  告死曰赴与讣同己太也○马氏曰兄弟出于祖而内所亲者故哭之庙父友聨于父而外所亲者故哭之庙门外师以成己之德而其亲视父故哭诸寝友以辅己之仁而其亲视兄弟故哭诸寝门之外至于所知又非朋友之比有相趋者有相揖者有相问者有相见者皆泛交之者也孔子哭伯高以野为太疏而以子贡为主君子行礼其审详于哭泣之位如此者是其所以表微者欤○方氏曰伯高之于孔子非特所知而已由子贡而见故哭于子贡之家且使之为主以明恩之有所由也为子贡而来则吊生之礼在子贡知伯高而来则伤死之礼在伯高或拜或不拜凡以称其情耳故夫子诲之如此○石梁王氏曰为尔哭也来者一句长乐陈氏曰礼生于人情之所安义起于人情所未有君子制义以称情隆礼以循义则先王之礼所未有者皆可适于人情而制之也伯高之死孔子疑其所哭故谓兄弟者父祖之遗体则哭于庙父之同志则于庙门之外师成我者也故于寝朋友辅我者也故于寝门之外所知知我者也故于野伯高之于我以情则非所知以分则非师友其见我也由赐而已故哭诸赐氏盖为子贡而来知生者也为伯高而来知死者也知生者吊而不伤则来者礼也故拜之知死者伤而不吊则来者非礼也故勿拜之哭于赐氏义也教子贡之拜不拜礼也
  曽子曰丧有疾食肉饮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为姜桂之谓也
  丧有疾居丧而遇疾也以其不嗜故加草木之味以为姜桂之谓一句乃记者释草木之滋亦或曾子称礼书之言而自释之欤严陵方氏曰姜者草之滋桂者木之滋酒肉之外又有草木之滋者亦虑其不胜丧而已
  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女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尔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
  以哭甚故丧明也洙泗鲁二水名西河子夏所居索散也久不亲友故有罪而不自知○张子曰子夏丧明必是亲丧之时尚强壮其子之丧气渐衰故丧明然而曾子之责安得辞也疑女于夫子者子夏不推尊夫子使人疑夫子无以异于子夏非如曾子推尊夫子使人知尊圣人也○方氏曰子夏不尊于师而尊于己不隆于亲而隆于子犹以为无罪此曽子所以怒之也然君子以友辅仁子夏之至于三罪者亦由离朋友之群而散居之久耳以离群故散居也广安游氏曰古之人所以多君子者以教法之备而内外交修之也其居室则父兄教之其居学则师教之而平居则朋友教之惟其教之备也故其寡过而德易以成曽子之责子夏称其名女其人若父师焉曽子不以为嫌子夏安受其责盖曽子正已以律人爱人以徳而不以姑息君子之道固如此也后世处父兄师长之位己不能教其子弟朋友之间相谀以色辞相安以姑息非复古人之道矣
  夫昼居于内问其疾可也夜居于外吊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于外非致斋也非疾也不昼夜居于内
  内者正寝之中外谓中门外也昼而居内似有疾夜而居外似有丧○应氏曰致斋居内非在房闼之中盖亦端居深处于宎奥之内耳广安游氏曰古之君子未有不从事乎其常者车服有常数作止有常度出处有常所苟变乎其常则必有故不然则不安乎流俗而为异者也故古之人见其服饰而长少可知见其步武而尊卑可知察其人之居则人之得失可知皆由乎常而观之
  高子皋之执亲之丧也泣血三年未尝见齿君子以为难
  子皋名柴孔子弟子○疏曰人涕泪必因悲声而出血出则不由声也子皋悲无声其涕亦出如血之出故云泣血人大笑则露齿本中笑则露齿微笑则不见齿严陵方氏曰君子于此固不以为是然亦不可以为非特以为难而已经于丧有曰居有曰执有曰为何也盖以身言之则曰居以礼言之则日执以事言之则曰为合而言之其实一也
  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齐衰不以边坐大功不以服勤
  疏曰物谓升缕及法制长短幅数也边坐偏倚也丧服宜敬坐起必正不可著衰而偏倚也齐衰轻既不倚斩重不言可知大功虽轻亦不可著衰服而为勤劳之事也○马氏曰衰不当物则乱先王之制而后世疑其传无衰则礼虽不行而其制度定于一犹可以识之故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山阴陆氏曰物若周书所谓朝服八十物七十物是已据此布之精粗非独升数不同缕数亦不同矣尊者服精卑者服粗故曰与其不当物宁无衰
  孔子之卫遇旧馆人之丧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贡说骖而赙之子贡曰于门人之丧未有所说骖说骖于旧馆无乃已重乎夫子曰予乡者入而哭之遇于一哀而出涕予恶夫涕之无从也小子行之
  旧馆人旧时舍馆之主人也驾车者中两马为服马两旁各一马为骖马遇一哀而出涕情亦厚矣情厚者礼不可薄故解脱骖马以为之赙凡以称情而已客行无他财货故也恶夫涕之无从者从自也今若不赙则是于死者无故旧之情而此涕为无自而出矣恶其如此所以必当行赙礼也旧说孔子遇主人一哀而出涕谓主人见孔子来而哀甚是以厚恩待孔子故孔子为之赙然上文既曰入而哭之哀则又何必迂其说而以为遇主人之哀乎严陵方氏曰车马曰赙货财曰赙此以马而曰赙者以马代货故也
  孔子在卫有送葬者而夫子观之曰善哉为丧乎足以为法矣小子识之子贡曰夫子何善尔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贡曰岂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识之我未之能行也
  往如慕反如疑此孝子不死其亲之至情也子贡以为如疑则反迟不若速反而行虞祭之礼是知其礼之常而不察其情之至矣夫子申言小子识之且曰我未之能行则此岂易言哉庐陵胡氏曰小子识之我未之能行也善其哀慕虞祭虽迟不害
  颜渊之丧馈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弹琴而后食之弹琴而后食者盖以和平之声散感伤之情也严陵方氏曰吉之先见者谓之祥祥必有祭祭必有肉馈祥肉则所以献其吉也受之必弹琴则所以散其哀也○长乐陈氏曰祥祭而馈则鬼事毕而人事始矣颜渊之丧馈祥肉孔子出受之仁也必弹琴而后食之义也礼之道无他节文仁义而已矣
  孔子与门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学也我则有姊之丧故也二三子皆尚左吉事尚左阳也凶事尚右阴也此盖拱立而右手在上也张子曰孔子与门人立拱而尚右是人手以右手在上也以其姊之丧必如此者是俄顷不㤀也以是知圣人之能敬二三子学之者恐此礼非三代所有直孔子自为之耳如丧出母亦夫子自制○山阴陆氏曰二三子纎悉务学圣人如此盖有不应学而学之者未有应学而不学者也
  孔子蚤作负手曳杖消摇于门歌曰泰山其頺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当户而坐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頺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坏哲人其萎则吾将安放夫子殆将病也遂趋而入
  作起也负手曳杖反手却后以曳其杖也消摇宽纵自适之貌泰山为众山所仰梁木亦众木所仰而放者犹哲人为众人所仰望而放效也
  夫子曰赐尔来何迟也夏后氏殡于东阶之上则犹在阼也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则与宾主夹之也周人殡于西阶之上则犹宾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畴昔之夜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夫明王不兴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将死也盖寝疾七日而没
  犹在阼犹宾之者孝子不忍死其亲殡之于此示犹在阼阶以为主犹在西阶以为宾客也在两楹间则是主与宾夹之故言与而不言犹也孔子其先宋人成汤之后故自谓殷人畴发语之辞昔之夜犹言昨夜也梦坐于两楹之间而见馈奠之事知是凶徴者以殷礼殡在两楹间孔子以殷人而享殷礼故知将死也又自解梦奠之占云今日明玉不作天下谁能尊己而使南面坐于尊位乎此必殡之兆也自今观之万世王祀亦其应矣长乐陈氏曰圣人知夫身者天地之委形生者天地之委和性命者天地之委顺故视肝胆为楚越以死生为昼夜安其适来之时处其适去之顺将迎无所形于外哀乐不能间于内又孰以幻灭为累哉此所以悟于将死之梦全于负手之㤀形曳杖之㤀物逍遥于自得之场以与天为徒也然安得恝然㤀物而吉凶不与之同乎此所以有泰山梁木哲人之嗟欤○严陵方氏曰夏后氏殡于东阶之上者示不忍宾之尔故曰则犹在阼也殷人殡于两楹之间若将宾之矣故曰则与宾主夹之也周人殡于西阶之上者则若宾之矣故曰则犹宾之也凡此者以其世渐文而殡死之所愈远而已然孔子梦坐奠于两楹之间乃知其将死者以殷人则宜享殷礼故也
  孔子之丧门人疑所服子贡曰昔者夫子之丧颜渊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以后章二三子绖而出言之此所谓无服盖谓吊服加麻也疏云士吊服疑衰麻谓环绖也五服绖皆两股惟环绖一股后章从母之夫疏云凡吊服不得称服○方氏曰若丧父而无服所谓心丧也严陵方氏曰方孔子之生也以子之丧处门人及其没也门人以父之丧处孔子报施之理也学记曰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则师之于人岂小补哉故子贡于三年之外又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以恩尤所重故也噫世衰道微礼教不明乎天下其执亲之丧不能三年者盖有之矣而况于师乎
  孔子之丧公西赤为志焉饰棺墙置翣设披周也设崇殷也绸练设旐夏也
  公西氏赤名字子华孔子弟子也○疏曰孔子之丧公西赤以饰棺荣夫子故为盛礼备三王之制以章明志识焉于是以素为禇禇外加墙车边置翣恐柩车倾𧇊而以绳左右维持之此皆周之制也其送葬乘车所建旌旗刻缯为崇牙之饰此则殷制及绸承旌旗之竿以素锦于杠首设长寻之旐此则夏礼也○诗虡业维枞疏云悬钟磬之处以采色为犬牙其状隆然谓之崇牙练素锦也缁布广终幅长八尺旐之制也长乐陈氏曰颜渊之死门人欲厚葬之孔子以为不可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门人之葬孔子则饰墙置翣以至周披殷崇夏旐而二代之礼莫不兼用岂孔子之心乎盖门人以孔子有所不可及之道故报之以人所不可行之礼是虽礼兼于三代盖亦称情以为文而已故子贡六年于其墓孟子不以为非门人三代之厚葬君子不以为过
  子张之丧公明仪为志焉禇幕丹质蚁结于四隅殷士也
  疏曰禇者覆棺之物若大夫以上其形似幄士则无禇公明仪尊其师故特为禇不得为幄但似幕形故云禇幕以丹质之布而为之也又于禇之四角画蚍蜉之形交结往来故云蚁结于四隅此殷礼士葬饰也长乐陈氏曰子张之丧公明仪为志不墙不翣画者以蚁而葬之以殷士之礼何也殷礼质周礼文质则厚文则薄子张之时既甚文矣故门人从质以救其弊此易小过用过乎俭孔子欲从先进之意也记曰掘中霤而浴毁灶以缀足及葬毁宗躐行殷道也学者行之则丧礼从殷孔门之所尚也公西华之丧孔子则异于此者盖厚孔子所以尊道俭子张所以趣时也
  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不反兵者不反而求兵言恒以兵器自随
  曰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与共国衘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曰请问居从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
  疏曰朝在公门之内阍人掌中门之禁兵器但不得入中门耳其大询众庶在皋门之内则得入也设朝或在野外或在县鄙乡遂但有公事之处皆谓之朝兵者亦谓佩刀以上不必要是矛㦸也○方氏曰市朝犹不反兵则无所往而不执兵矣曲礼云兄弟之仇不反兵此言遇之不斗者彼据不仕者言之耳严陵方氏曰寝苫则常以丧礼自处枕干则常以戎事自防不仕则不暇事人而事事也弗与共天下则与不共戴天同义市朝非战斗之处遇诸市朝犹不反兵则无所往而不执兵矣由其恩之至重故其报之如此仕弗与共国则虽事人而事事亦耻与之相遇也衔君命而使遇之不斗则不敢以私雠妨公事由其恩杀于父母曲礼言交游之雠而不及从父昆弟此言从父昆弟之雠而不及交游者盖交游之雠犹不同国则从父昆弟可知矣于从父昆弟且不为魁则交游不为魁可知矣
  孔子之丧二三子皆绖而出群居则绖出则否
  吊服加麻者出则变之今出外而不免绖所以隆师也群者诸弟子相为朋友之服也仪礼注云朋友虽无亲有同道之恩相为服缌之绖带亦吊服也故出则免之山阴陆氏曰二三子盖谓七十子知师之深者也
  易墓非古也
  疏曰易谓芟治草木不使荒秽古者殷以前墓而不坟不易治也
  子路曰吾闻诸夫子丧礼与其哀不足而礼有馀也不若礼不足而哀有馀也祭礼与其敬不足而礼有馀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馀也
  有其礼而无其财则礼或有所不足哀敬则可自尽也此夫子反本之论亦宁俭宁戚之意临川吴氏曰哀敬言其心礼之本也礼言其物礼之文也礼有本有文本固为重然谓之与其谓之不若此矫世救弊之辞盖本与文两相称者为尽善也
  曽子吊于负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妇人而后行礼从者曰礼与曽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为其不可以反宿也
  刘氏曰负夏卫地也葬之前一日曽子往吊时主人已祖奠而妇人降在两阶之间矣曾子至主人荣之遂彻奠推柩而反向内以受吊示死者将出行遇宾至而为之暂反也亦事死如事生之意然非礼矣柩既反则妇人复升堂以避柩至明日乃复还柩向外降妇人于阶间而后行遣奠之礼故从者见柩初已迁而复推反之妇人已降而又升堂皆非礼故问之而曾子答之云祖者且也是且迁柩为将行之始未是实行又何为不可复反越宿至明日乃还柩遣奠而遂行乎疏谓其见主人荣已不欲指其错失而绐说答从者此以众人之心窥大贤也事之有无不可知其义亦难强解或记者有遗误也所以彻奠者奠在柩西欲推柩反之故必先彻而后可旋转也妇人降阶间亦以奠在车西故立车后今柩反故亦升避也
  从者又问诸子游曰礼与子游曰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即远也故丧事有进而无退曾子闻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从者疑曾子之言故又请问于子游也饭于牖下者尸沐浴之后以米及贝实尸之口中也时尸在西室牖下南首也士丧礼小敛衣十九称大敛三十称敛者包裹敛藏之也小敛在户之内大敛出在东阶未忍离其为主之位也主人奉尸敛于棺则在西阶矣掘肂于西阶之上肂陈也谓陈尸于坎也置棺于肂中而涂之谓之殡及启而将葬则设祖奠于祖庙之中庭而后行自牖下而户内而阼而客位而庭而墓皆一节远于一节此谓有进而往无退而还也岂可推柩而反之乎多矣乎予出祖者多犹胜也曽子闻之方悟已说之非乃言子游所说出祖之事胜于我之所说出祖也严陵方氏曰饭即含也以用米故谓之饭含亦兼用珠玉而此不言者止据士礼也敛以收敛其尸为义其礼见丧大记以衣衾之数有多少故有小大之名也殡以儧于外祖以祭于行葬以藏于野自饭至葬其所愈远以义继恩故有进而无退然负夏之丧既祖而填池矣以曽子之吊遂推柩而反之降妇人而后行礼此从者所以疑其非礼也夫祖固有且意以祭于行始方来有继故尔而曽子遂以为可以反宿则非也降妇人而后行遣奠之礼固礼之常以其反柩而后降故为非自饭于牖下至葬于墓与坊记所言皆同
  曽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曽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为习于礼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吊也主人既小敛袒括发子游趋而出袭裘带绖而入曽子曰我过矣我过矣夫夫是也
  疏曰凡吊丧之礼主人未变服之前吊者吉服吉服者羔裘玄冠缁衣素裳又袒去上服以露裼衣此裼裘而吊是也主人既变服之后吊者虽著朝服而加武以绖武吉冠之卷也又掩其上服若是朋友又加带此袭裘带绖而入是也○方氏曰曽子徒知丧事为凶而不知始死之时尚从吉此所以始非子游而终善之也
  子夏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弹之而不成声作而曰哀未㤀也先王制礼而弗敢过也子张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和弹之而成声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至焉
  均为除丧而琴有和不和之异者盖子夏是过之者俯而就之出于勉强故馀哀未㤀而不能成声子张是不至者跂而及之故哀已尽而能成声也李氏曰先王制礼正之以中而使有馀者不敢尽不及者不敢不勉要之不出于圣人之大闲而已子夏过者也不敢不约之以礼故曰不敢过也子张不及者也不敢不引而至于礼故曰不敢不至焉○严陵方氏曰四制曰祥之日鼓素琴示民有终也盖先王之制礼如此故二子之除丧而见所以孔子各予之琴也○山阴陆氏曰师也过商也不及今其除丧如此盖学之之力也
  司寇惠子之丧子游为之麻衰牡麻绖文子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敢辞子游曰礼也
  惠子卫将军文子弥牟之弟惠子废适子虎而立庶子故子游特为非礼之服以讥之亦檀弓免公仪仲子之意也麻衰以吉服之布为衰也牡麻绖以雄麻为绖也麻衰乃吉服十五升之布轻于吊服吊服之绖一股而环之今用牡麻绞绖与齐衰绖同矣郑注云重服指绖而言也文子初言辱为之服敢辞者辞其服也
  文子退反哭子游趋而就诸臣之位文子又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敢辞子游曰固以请文子退扶适子南面而立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虎也敢不复位子游趋而就客位
  次言敢辞者辞其立于臣位也此时尚未喻子游之意及子游言固以请则文子觉其讥矣于是扶适子正丧主之位焉而子游之志达矣趋就客位礼之正也○疏曰大夫之宾位在门东近北家臣位亦在门东而南近门并皆北向长乐陈氏曰司寇惠子之丧其废嫡也无异公仪仲子之立庶子游之于司寇惠子相友也无异檀弓之于公仪仲子檀弓之讥仲子服免而已趋而就门右而已子游之讥惠子服不以免而麻衰牡麻绖趋不就门右而就诸臣之位又檀弓之讥则见于言子游之讥至于无言者盖檀弓以仲子无贤兄弟非可追而正之故服止于免趋止于景伯而示之以言姑以正法而已子游以惠子之兄弟有文子者可以追而正之故重为之服卑为之趋示之以无言使之自讼而改焉既而文子果扶适子南面而立岂非事异则礼异哉然子游之知礼未必不始于檀弓故仲子之事子游惑而檀弓行之檀弓所以为贤欤
  将军文子之丧既除丧而后越人来吊主人深衣练冠待于庙垂涕洟子游观之曰将军文氏之子其庶几乎亡于礼者之礼也其动也中
  将军文子即弥牟也主人文子之子也礼无吊人于除丧之后者亦无除丧后受人之吊者深衣吉凶可以通用小祥练服之冠不纯吉亦不纯凶庙者神主之所在待而不迎受吊之礼也不哭而垂涕哭之时已过而哀之情未㤀也庶几近也子游善其处礼之变故曰文氏之子其近于礼乎虽无此礼而为之礼其举动皆中节矣○疏曰深衣即间传所言麻衣也制如深衣縁之以布曰麻衣縁之以素曰长衣縁之以采曰深衣练冠者祭前之冠若祥祭则缟冠也始死至练祥来吊是有文之礼祥后来吊是无文之礼言文氏之子庶几堪行乎无于礼文之礼也动举也中当于礼之变节也长乐陈氏曰丧已除而吊始至非丧非无丧之时也深衣练冠非凶非不凶之服也待于庙非受吊非不受吊之所也文子于其非丧非无丧之时能处之以非丧非无丧之礼故子游曰其庶几乎亡于礼者之礼也其动也中中者犹射之有中也中乎有于礼者之礼未足以为善中乎亡于礼者之礼则善矣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谥周道也
  疏曰凡此之事皆周道也又殷以上有生号仍为死后之称更无别谥尧舜禹汤之例是也周则死后别立谥○朱子曰仪礼贾公彦疏云少时便称伯某甫至五十乃去某甫而专称伯仲此说为是如今人于尊者不敢字之而曰几丈之类石林叶氏曰子生三月而父名之非特父名之人亦名之也至冠则成人矣非特人不得名父亦不名焉故加之字而不名所以尊名也五十为大夫则益尊矣有位于庙非特人不字父与君亦不字焉故但曰伯仲而不字所以尊字也礼固自有次第或言士冠礼既冠而字曰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则固已称伯仲何待于五十疑檀弓之误此不然始冠而字者伯仲皆在上此但以其序次之所以为字者在下某甫也如伯牛仲弓叔𦙝季友之类是已至于五十为大夫尊其为某甫者则去之故但言伯仲而冠之以氏伯仲皆在下如召伯南仲荣叔南季之类是也檀弓言伯仲者非加之伯仲也去其为某甫者而言伯仲尔
  绖也者实也
  麻在首在要皆曰绖分言之则首曰绖要曰带绖之言实明孝子有忠实之心也首绖象缁布冠之缺项要绖象大带又有绞带象革带齐衰以下用布○朱子曰首绖大一扼是拇指与第二指一围要绖较小绞带又小于要绖要绖象大带两头长垂下绞带象革带一头有𫸩子以一头串于中而束之
  掘中霤而浴毁灶以缀足
  疏曰中霤室中也死而掘室中之地作坎以床架坎上尸于床上浴令浴汁入坎也死人冷强足辟戾不可著屦故用毁灶之甓连缀死人足令直可著屦也
  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门殷道也学者行之
  疏曰毁宗毁庙也殷人殡于庙至葬柩出毁庙门西边墙而出于大门行神之位在庙门西边当所毁宗之外生时出行则为坛币告行神告竟车躐行坛上而出使道中安隐如在坛今向毁宗庙处出仍得躐行此坛如生时之出也学于孔子者行之效殷礼也严陵方氏曰绖之所用男子重首妇人重腰皆用其所重非徒为虚名而已古者复穴而居开其上以取明而雨溜焉故后世因以名其室毁灶取甓以缀于足而欲尸之温也夫中霤则生时于之以居处浴必掘中霤以示不复居处于此故也而灶则生时于之以烹饪缀足必毁灶以示不复烹饪于此故也宗则生时于之以祭享躐行必毁宗以示不复祭享于此故也凡此皆殷所常行殷尚质故礼之所由本周尚文故礼之所由备生以文为尚故名字之制学礼者行乎周道焉死以质为尚故丧葬之制学礼者行乎商道焉
  子柳之母死子硕请具子柳曰何以哉子硕曰请粥庶弟之母子柳曰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葬其母也不可既葬子硕欲以赙布之馀具祭之子柳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家于丧请班诸兄弟之贫者
  子柳鲁叔仲皮之子子硕之兄也具谓丧事合用之器物也何以哉言何以为用乎谓无其财也郑云粥谓嫁之也妾贱取之曰买布钱也不家于丧恶因死者而为利也班犹分也不粥庶弟之母者义也班兄弟之贫者仁也夫以粥庶母以治葬则乏于财可知矣而不家于丧之言确然不易古人之安贫守礼盖如此严陵方氏曰无财不可以为悦岂宜粥人之母以葬其亲乎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岂宜以赙布之馀具之乎此子柳所以不从子硕之请也
  君子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谋人之邦邑危则亡之应氏曰众死而义不忍独生焉得而不死国危而身不可独存焉得而不亡长乐陈氏曰主危臣辱主辱臣死故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社稷存则与存社稷亡则与亡故谋人之邦邑危则亡之思其败之死则无轻军师思其危之亡则无轻邦邑先王惧夫为人臣者不知出此故礼以戒之凡使引慝执咎殚忠致命而已
  公叔文子升于瑕邱蘧伯玊从文子曰乐哉斯邱也死则我欲葬焉蘧伯玊曰吾子乐之则瑗请前
  二子皆卫大夫文子名㧞伯玊名瑗○刘氏曰伯玉之请前盖始从行于文子之后及闻文子之言而恶其将欲夺人之地自为身后计遂讥之曰吾子乐此则我请前行以去子矣示不欲与闻其事也可谓长于风喻者矣严陵方氏曰葬死为礼盖生者之所送终非死者之所豫择择之且不可又况徇己之乐而忘人之害乎苟惟乐已害人之事可为则夫人而为之矣此公叔文子乐瑕邱之葬故蘧伯玉有请前之讥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则哀矣而难为继也夫礼为可传也为可继也故哭踊有节
  弁地名孺子泣者其声若孺子无长短高下之节也圣人制礼期于可传可继故哭踊皆有其节若无节则不可传而继矣严陵方氏曰传言由已以传于后继言使人有继于前孟子曰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又曰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此传继之辨欤夫弁人之丧母泣若孺子虽为尽哀然失哭踊之节而难为继矣此孔子以是言之也
  叔孙武叔之母死既小敛举者出尸出户袒且投其冠括发子游曰知礼
  礼始死将斩衰者笄纚将齐衰者素冠小敛毕而彻帷主人括发袒于房妇人髽于室举者出举尸以出也括发当在小敛之后尸出堂之前主人为将奉尸故袒而括发耳今武叔待尸出户然后袒而去冠括发失礼节矣故注以子游知礼之言为嗤之也○冯氏曰经文作戸出户上户字乃尸字之讹也郑注云尸出户乃变服义甚明然注文尸亦讹为户遂解不通严陵方氏曰盖小敛而后袒括发则得其序矣出尸而后袒括发则非其所也子游曰知礼所以甚言其不知礼也
  扶君卜人师扶右射人师扶左君薨以是举
  君疾时仆人之长扶其右体射人之长扶其左体此二人皆平日赞正服位之人故君既薨遇迁尸则仍用此人也方氏释师为众应氏以卜人为卜筮之人广安游氏曰传曰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春秋书人君不薨于路寝则为死不以道故君子疾也以在寝在朝之正服位而从君者扶持之薨则外廷之人共治其丧疾则外廷之人共知其疾所以防微杜渐致谨于疾病之际以正其死道也然此非一日之故盖古者之制妇官序于内而人君哀乐之事得其节仆人射人举职于外而人君起居之节得其宜故九嫔世妇之属掌以时御叙于王所宫中之始总以太宰参以六卿人君出入起居常从事于礼故疾病死丧内之人不得与焉此非承先王积习而当时礼教之隆有不能然者也
  从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爨缌
  从母母之姊妹舅母之兄弟从母夫于舅妻无服所以礼经不载故曰君子未之言时偶有甥至外家见此二人相依同居者有丧而无文可据于是或人为同爨缌之说以处之此亦原其情之不可已而极礼之变焉耳○或问从母之夫舅之妻皆无服何也朱子曰先王制礼父族四故由父而上为族曾祖父缌麻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子之子皆由父而推之也母族三母之父母之母母之兄弟恩止于舅故从母之夫舅之妻皆不为服推不去故也妻族二妻之父妻之母乍㸔似乎杂乱无纪子细㸔则皆有义存焉
  丧事欲其纵纵尔吉事欲其折折尔故丧事虽遽不陵节吉事虽止不怠故骚骚尔则野鼎鼎尔则小人君子盖犹犹尔
  纵纵给于趋事之貌折折从容中礼之貌丧事虽急遽而不可陵躐其节次吉事虽有立而待事之时而不可失于怠惰若骚骚而太疾则鄙野矣鼎鼎而太舒则小人之为矣犹犹而得缓急之中君子行礼之道也广安游氏曰君子处吉凶之际以失礼为惧故疾舒之际常得其中○临川吴氏曰丧事欲疾吉事欲舒疾者虽当促遽然亦不可太急而陵越节次舒者虽有止息然亦不可太缓而怠惰宽纵故骚骚而急疾不节则若田野之人鼎鼎而舒缓怠惰则若不修整之小人唯君子得疾舒之中则于丧事不至太疾吉事不至太舒也
  丧具君子耻具一日二日而可为也者君子弗为也丧具棺衣之属君子耻于早为之而毕具者嫌不以久生期其亲也然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盖虑夫仓卒之变也一日二日可办之物则君子不豫为之所谓绞紟衾冒死而后制者也
  丧服兄弟之子犹子也盖引而进之也嫂叔之无服也盖推而远之也姑姊妹之薄也盖有受我而厚之者也方氏曰兄弟之子虽异出也然在恩为可亲故引而进之与子同服嫂叔之分虽同居也然在义为可嫌故推而远之不相为服姑姊妹在室与兄弟侄皆不杖期出适则皆降服大功而从轻者盖有受我者服为之重故也言其夫受之而服为之杖期以厚之故于本宗相为皆降一等也何氏平叔曰男女相为服不有骨肉之亲则其尊卑之异也嫂叔亲非骨肉尊卑不异恐有混淆之失故推使无服也
  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
  应氏曰食字上疑脱孔子字严陵方氏曰饥而废事饱而㤀哀皆非礼也虑其至于废事故虽丧者之侧必食又虑其㤀哀故未尝饱焉是礼也虽圣人之行不过如此而已
  曾子与客立于门侧其徒趋而出曽子曰尔将何之曰吾父死将出哭于巷曰反哭于尔次曽子北面而吊焉其徒门弟子也次其人所寓之馆舍也士丧礼主人西面宾在门东北面此曾子所以北面而吊之也临川吴氏曰曰吾父死者立于门侧之客曰也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沬木不成斵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有钟磬而无簨簴其曰明器神明之也
  刘氏曰之往也之死谓以礼往送于死者也往于死者而极以死者之礼待之是无爱亲之心为不仁故不可行也往于死者而极以生者之礼待之是无烛理之明为不知故亦不可行也此所以先王为明器以送死者竹器则无縢縁而不成其用瓦器则麄质而不成其黑光之沫木器则朴而不成其雕斵之文琴瑟则虽张弦而不平不可弹也竽笙虽备具而不和不可吹也虽有钟磬而无悬挂之簨簴不可击也凡此皆不致死亦不致生而以有知无知之间待死者故备物而不可用也备物则不致死不可用则亦不致生其谓之明器者盖以神明之道待之也长乐陈氏曰不曰神明之器特曰明器者以神之幽不可不明故也周官凡施于神者皆曰明故水曰明水火曰明火以至明齍明烛明竁者皆神明之也盖其有竹瓦木之所用琴瑟竽笙钟磬之所乐者明之也所用非所用所乐非所乐神之也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岂知此哉
  有子问于曾子曰问丧于夫子乎曰闻之矣丧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之也曽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
  仕而失位曰丧桓司马即桓魋靡侈也
  南宫敬叔反必载宝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丧不如速贫之愈也丧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
  敬叔鲁大夫孟僖子之子仲孙阅也尝失位去鲁后得反载宝而朝欲行赂以求复位也
  曽子以子游之言告于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寇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
  定公九年孔子为中都宰制棺椁之法制也四寸五寸厚薄之度将适楚而先使二子继往者盖欲观楚之可仕与否而谋其可处之位欤严陵方氏曰肆其侈心而至于伤财曽不若速朽之为愈也肆其利心而至于害义曽不若速贫之为愈也孔子之言特为二子而发尔有子乃能以中都与之荆之事验之可谓知音者矣
  陈庄子死赴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县子曰古之大夫束修之问不出竟虽欲哭之安得而哭之
  大君讣于他国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庄子齐大夫名伯齐强鲁弱不容略其赴县子名知礼故召问之修脯也十脡为束问遗也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故虽束修微礼亦不以出竟
  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且臣闻之哭有二道有爱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则如之何而可县子曰请哭诸异姓之庙于是与哭诸县氏交政于中国言当时君弱臣强大夫专盟会之事以与国君相交接也此变礼之由也爱之哭出于不能已畏之哭出于不得已哭伯高于赐氏义之所在也哭庄子于县氏势之所迫也严陵方氏曰君弱臣强有至交政于中国岂特束修之问而已生既畏之而不敢不与之交则死亦畏之而不敢不为之哭矣若鲁人之哭陈庄子所谓畏而哭之者也然县子谓哭诸异姓之庙者以哭其非所当哭之人故哭于非所当哭之庙也异姓之庙必哭诸县氏以其礼之所由起故尔则与哭伯高于赐氏同义也○临川吴氏曰爱而哭之谓哀死而哭哭其所当哭也畏而哭之则哭死而非其情哭所不当哭者也此衰世之事古岂有是哉
  仲宪言于曽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为而死其亲乎
  仲宪孔子弟子原宪也示民无知者使民知死者之无知也为其无知故以不堪用之器送之为其有知故以祭器之可用者送之疑者不以为有知亦不以为无知也然周礼惟大夫以上得兼用二器士惟用鬼器也曽子以其言乃曰其不然乎再言之者甚不然之也盖明器祭器固是人鬼之不同夏殷所用不同者各是时王之制文质之变耳非谓有知无知也若如宪言则夏后氏何为而忍以无知待其亲乎○石梁王氏曰三代送葬之具质文相异故所用不同其意不在于无知有知及示民疑也仲宪之言皆非曽子非之末独讥其说夏后明器盖举其失之甚者也严陵方氏曰明器祭器三代之所兼用盖处之以死生之间而已岂特周而然哉而原宪必以夏用鬼器殷用人器则是夏有致死之不仁殷有致生之不知矣宜乎曽子不然其说也然曽子之言止及于夏而不及于殷者以死其亲尤君子之所不忍故也
  公叔木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仪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闻也鲁人则为之齐衰狄仪行齐衰今之齐衰狄仪之问也
  公叔木卫公叔文子之子同父母之兄弟期则此同母而异父者当降而为大功也礼经无文故子游以疑辞答之鲁人齐衰三月之服行之久矣故子夏举以答狄仪而记者云因狄仪此问而今皆行之也此记二子言礼之不同○郑氏曰大功是张子曰同母异父之昆弟狄仪服之齐衰是与亲兄弟之服同如此则无分别○严陵方氏曰礼异父亦谓之继父继父同居则服期焉服其父以期则其子相为服以大功乃其称也而子夏遂以鲁人之事告狄仪使之行齐衰不亦甚乎
  子思之母死于卫柳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盖慎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闻之有其礼无其财君子弗行也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柳若卫人伯鱼卒其妻嫁于卫有其礼谓礼所得为者然无财则不可为礼时为大有礼有财而时不可为则亦不得为之也严陵方氏曰无其财则物不足以行礼无其时则势不可以行礼礼有常时有变财有限三者不备君子所不行也孟子所言不得不可以为悦者时与礼也无财不可以为悦者即此所谓财也○广安游氏曰为嫁母服此后世之礼非先王之正也子思之意以为虽有齐衰期之礼然财不足以备礼则行之必有所不备若有其礼有其财可以行矣而非道隆之时亦弗可以备行也以此观之子思于嫁母之服盖有行之而不备者矣古之君子严于父母男女之别以为禽犊怀母不怀父君子恶之故父在为母期以厌降于父母出嫁而其礼之行有所不备以为母绝于父其尊统于父所以致谨于父之亲也若厚于嫁母而于父不亲此禽犊之道谨于礼者之所畏也然后世君子行不如子思道又不如子思未必能亲其父而先绝其母此又君子所难言也故曰与其过乎薄宁过乎厚去古既远行礼者当以是为心
  县子琐曰吾闻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滕伯文为孟虎齐衰其叔父也为孟皮齐衰其叔父也
  县子名琐○疏曰古者殷时也周礼以贵降贱以适降庶惟不降正耳而殷世以上虽贵不降贱也上下各以其亲不降之事也上谓旁亲族曾祖从祖及伯叔之班下谓从子从孙之流彼虽贱不以己尊降之犹各随本属之亲轻重而服之故云上下各以其亲滕国之伯名文为孟虎著齐衰之服者虎是文之叔父也又为孟皮著齐衰之服者文是皮之叔父也言滕伯上为叔父下为兄弟之子皆著齐衰也朱子曰夏殷而上大槩只是亲亲长长之意到得周来则又𣸸得许多贵贵底礼数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期之丧天子诸侯绝大夫降然诸侯大夫尊同则亦不绝不降姊妹嫁诸侯者则亦不绝不降此皆贵贵之义上世想皆简略未有许多降杀贵贵底礼数凡此皆天下之大经前世所未备到得周公搜剔出来立为定制更不可易
  后木曰丧吾闻诸县子曰夫丧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我死则亦然
  后木鲁孝公子惠伯巩之后○冯氏曰此条重在不可不深长思一句买棺之时外内皆要精好此是孝子当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属托而曰我死则亦然记礼者讥失言也严陵方氏曰子思曰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此丧所以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亦其一端耳
  曾子曰尸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帷堂小敛而彻帷
  始死去死衣用敛衾覆之以俟浴既复之后揳齿缀足毕具脯醢之奠事虽小定然尸犹未袭敛也故曰未设饰于是设帷于堂者不欲人䙝之也故小敛毕乃彻帷仲梁子谓夫妇方乱者以哭位未定也二子各言礼意郑云敛者动摇尸帷堂为人䙝之言方乱非也仲梁子鲁人严陵方氏曰人死斯恶之矣以未设饰故帷堂盖以欲人之所恶也小敛则既设饰矣故彻帷焉若是则帷堂之礼为死者尔岂为生者哉而仲梁子以谓夫妇方乱故帷堂则失礼之意远矣
  小敛之奠子游曰于东方曽子曰于西方敛斯席矣小敛之奠在西方鲁礼之末失也
  疏曰仪礼小敛之奠设于东方奠又无席鲁之衰末奠于西方而又有席曽子见时如此将以为礼故云小敛于西方斯此也其敛之时于此席上而设奠矣故记者正之云小敛之奠所以在西方是鲁人行礼末世失其义也○今按仪礼布席于户内注云有司布敛席也在小敛之前及陈大敛衣奠则云奠席在馔北敛席在其东注云大敛奠而有席弥神之也据此则小敛奠无席严陵方氏曰万物生于东而死于西小敛之奠于东方则孝子未忍死其亲之意也
  县子曰绤衰穗裳非古也
  方氏曰葛之麄而却者谓之绤布之细而疏者谓之穗五服一以麻各有升数若以绤为衰以穗为裳则取其轻凉而已非古制也
  子蒲卒哭者呼灭子皋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灭子蒲之名也复则呼名哭岂可呼名也野哉言其鄙野而不达于礼也子皋孔子弟子高柴
  杜桥之母之丧宫中无相以为沽也
  疏曰沽麄略也孝子丧亲悲迷不复自知礼节事仪皆须人相导而杜桥家母死宫中不立相待故时人谓其于礼为麄略也
  夫子曰始死羔裘玄冠者易之而已羔裘玄冠夫子不以吊
  疏曰养疾者朝服羔裘玄冠即朝服也始死则去朝服著深衣时有不易者又有小敛后羔裘吊者记者因引孔子行礼之事言之马氏曰吊者在小敛之前犹当服羔裘玄冠以主人未成服吊者麻绖不敢先也故子游裼裘而吊既小敛乃袭裘带绖而入若夫子羔裘玄冠不以吊者是言小敛之后而已矣
  子游问丧具夫子曰称家之有无子游曰有无恶乎齐夫子曰有毋过礼苟亡矣敛首足形还葬县棺而封人岂有非之者哉
  丧具送终之仪物也恶乎齐言何以为厚薄之剂量也毋过礼不可以富而逾礼厚葬也还葬谓敛毕即葬不殡而待月日之期也县棺而封谓以守县绳而下之不设碑繂也人不非之者以无财则不可备礼也马氏曰孟子曰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不可以为悦古之人所以得用其礼者为其有财故也苟无其财则敛首足形还葬虽不足为孝子之悦然以其所以葬而葬亦岂有非之者哉
  司士贲告于子游曰请袭于床子游曰诺县子闻之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
  贲司士之名也礼始死废床而置尸于地及复而不生则尸复登床袭者敛之以衣也沐浴之后商祝袭祭服褖衣盖布于床上也饭含之后迁尸于袭上而衣之袭于床者礼也后世礼失而袭于地则䙝矣司士知礼而请于子游子游不称礼而答之以诺所以起县子之讥也汰矜大也言凡有谘问礼事者当据礼答之子游专辄许诺则如礼自已出矣是自矜大也叔氏子游字
  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曽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实之
  夏礼专用明器而实其半虚其半殷人全用祭器亦实其半周人兼用二器则实人器而虚鬼器马氏曰既葬礼言陈明器亦有黍稷醯醢酒醴以实之宋襄公之葬夫人醯醢百瓮盖讥其多于礼可也以为明器而不当实之则非矣由是观之岂曽子言殷人之礼有祭器而不必实明器也欤
  孟献子之丧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
  疏曰送终既毕赙布有馀其家臣司徒承主人之意使旅下士归还四方赙主人之泉布时人皆贪而献子家独能如此故夫子曰可也善其能廉左传叔孙氏之司马鬷戾是家臣亦有司徒司马也长乐陈氏曰知死者赠知生者赙赠赙之馀君子不可利于己亦不可归于人利于己则启天下家丧之心归于人则绝天下恤丧之礼与其利于己宁归于人与其归于人宁班诸兄弟之贫者孟献子之丧司徒旅归四布孔子可之以其贤乎己者而已不若班诸贫者为尽善也
  读赗曾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车马曰赗赗所以助主人之送葬也既受则书其人名与其物于方板葬时柩将行主人之史请读此方版所书之赗盖于柩东西面而读之古者奠之而不读周则既奠而又读焉故曽子以为再告也临川吴氏曰按士丧礼下篇祖奠毕公赗宾赗其时赗者已致命于柩凡所赗之物书之于方及次日遣奠毕苞牲行器之后主人之史读赗若欲神一一知之前既致命今又读之是再告于神也盖古者但有赗时致命之礼无后来再读之礼故曾子以为非古
  成子高寝疾庆遗入请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则如之何
  成子高齐大夫国伯高父谥成也遗庆封之族革与亟同急也大病死也讳之之辞
  子高曰吾闻之也生有益于人死不害于人吾纵生无益于人吾可以死害于人乎哉我死则择不食之地而葬我焉
  不食之地谓不耕垦之土严陵方氏曰子高之爱人可知矣观公叔文子乐瑕邱而欲葬则子高之所得不亦多乎○临川吴氏曰入请入卧内而请问其遗命也大病谓死不食之地谓地不可以种五谷以供民食者子高自谓生而不能利泽于人是无益于人也若死而葬人所耕垦之地以妨五谷是有害于人矣故欲择不可垦耕之地而葬焉其意慊然不自足其言依于谦俭盖亦可谓贤己
  子夏问诸夫子曰居君之母与妻之丧居处言语饮食衎尔
  君母君妻虽皆小君皆服齐衰不杖期然恩义则浅矣故居其丧则自处如此衎尔和适之貌此章以文势推之丧下当有如之何夫子曰字旧说谓记者之略亦或阙文欤又否则问当作闻
  宾客至无所馆夫子曰生于我乎馆死于我乎殡生既馆之死则当殡○应氏曰朋友以义合谓之宾客者以自远方而来也
  国子高曰葬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见也是故衣足以饰身棺周于衣椁周于棺土周于椁反壤树之哉
  国子高即成子高也○疏曰子高之意人死可恶故备饰以衣衾棺椁欲其深邃不使人知今乃反更封壤为坟而种树以标之哉国子意在于俭非周礼马氏曰古之人尢略于死者衣之以薪葬诸中野而后世圣人特严慎终之礼故瓦棺圣周易之以棺桴棺椁为不足被之以柳翣易之以棺椁者言无使土侵肤被之以柳翣者言无使人恶于死凡此皆藏之弗得见者也周官冡人周爵等为之立封之度与其树数故观其封则知位秩之高下观其树则知命数之多寡所以遗后世子孙之识非以为观美者也封之崇四尺孔子之所不废而国子高非之亦异于礼矣
  孔子之丧有自燕来观者舍于子夏氏子夏曰圣人之葬人与人之葬圣人也子何观焉
  延陵季子之葬其子夫子尚往观之今孔子之葬燕人来观亦其宜也然子夏之意以为圣人葬人则事皆合礼人之葬圣人则未必皆合于礼也故语之曰子以为圣人之葬人乎乃人之葬圣人也又何观焉盖谦辞也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丧礼尤众人之所欲观者也故子思之丧母滕世子之葬定公四方犹且观之况圣人之门人葬圣人乎此燕人所以来观之
  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见封之若堂者矣见若坊者矣见若覆夏屋者矣见若斧者矣从若斧者焉马鬛封之谓也今一日而三斩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此言封土有此四者之形封筑土为坟也若堂者如堂之基四方而高也坊堤也若坊者上平旁杀而南北长也若覆夏屋者旁广而卑也若斧者上狭如刃较之上三者皆用功力多而难成此则俭而易就故俗谓之马鬛封马鬃鬛之上其肉薄封形似之也今一日者谓今封筑孔子之坟不假多时一日之间三次斩板即封毕而已止矣其法侧板于坎之两旁而用绳以约板乃内土于内而筑之土与板平则斩继约板之绳而升此板于所筑土之上又实土于中而筑之如此者三而坟成矣故云三斩板而已封也尚庶几也乎哉疑辞亦谦不敢质言也长乐陈氏曰孔子以时人之封过泰也故欲从其杀者而已门人以夫子之志于俭也故一日三斩板以行夫子之志而已门人于封则俭于披崇练旐则不俭者俭则行夫子之志不俭则行门人之志行夫子之志所以救时行门人之志所以尊师也
  妇人不葛带
  礼妇人之带牡麻结本卒哭丈夫去麻带服葛带而首绖不变妇人以葛为首绖以易去首之麻绖而麻带不变所谓不葛带也既练则男子除绖妇人除带妇人轻首重要故也然此谓妇人居齐斩之服者如此若大功以下轻者至卒哭则并变为葛与男子同
  有荐新如朔奠
  朔奠者月朔之奠也未葬之时大夫以上朔望皆有奠士则朔而已如得时新之味或五谷新熟而荐之则其礼亦如朔奠之仪也金华应氏曰荐新重时物也荐新于庙死者已远则感伤或浅荐新于殡其痛尚新则感伤必重朔祭谓之大奠其礼视大敛故荐新亦如之谓男女各即位内外各从事而奠哭之仪如一也
  既葬各以其服除
  三月而葬葬而虞虞而卒哭亲重而当变麻衰者变之其当除者即自除之不俟主人卒哭之变也
  池视重霤
  疏曰池者柳车之池也重霤者屋之重霤也以木为之承于屋檐水溜入此木中又从木中而霤于地故云重霤也天子之屋四注四面皆有重霤诸侯四注而重霤去后大夫惟前后二士惟一在前生时屋有重霤故死时柳车亦象宫室而设池于车覆鳖甲之下墙帷之上盖织竹为之形如笼衣以青布以承鳖甲名之曰池以象重霤也方面之数各视生时重霤
  君即位而为椑岁一漆之藏焉
  疏曰君诸侯也人君无论少长体尊物备即位即造为亲尸之棺盖杝棺也漆之坚强甓甓然故名椑每年一漆示如未成也藏焉者其中不欲空虚如急有待故藏物于中一说不欲令人见故藏之严陵方氏曰椑即所谓亲也君尊虽凶礼亦备豫焉
  复揳齿缀足饭设饰帷堂并作
  始死招魂之后用角柶拄尸之齿令开得饭含时不闭又用燕几拘缀尸之两足令直使著屦时不辟戾也饭者实米与贝于尸口中也设饰尸袭敛也帷堂堂上设帷也作起为也复至帷堂六事一时并起故云并作也仪礼亦总见一图山阴陆氏曰言复楔齿缀足饭设饰此五事并作于帷堂之时
  父兄命赴者
  疏曰生时与他人有恩识者今死则其家宜使人往相赴告士丧礼孝子自命赴者若大夫以上则父兄命之也
  君复于小寝大寝小祖大祖库门四郊
  天子之郭门曰皋门明堂位言鲁之库门即天子皋门是库门者郭门也○疏君王侯也前曰庙后曰寝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有室曰寝小寝者高祖以下寝也王侯同大寝天子始祖之寝诸侯太祖之寝也小祖者高祖以下庙也王侯同太祖者天子始祖之庙诸侯太祖之庙也○马氏曰寝所居处之地祖有所事之地门所出入之地郊所尝至之地君复必于此者盖魂气之往亦未离生时熟习之地也观此则死生之说可知矣○今按马氏以小寝大寝为燕寝正寝与旧说异
  丧不剥奠也与祭肉也与
  剥者不巾覆也脯醢之奠不恶尘埃故可无巾覆凡覆之者必其有祭肉者也庐陵胡氏曰牲肉不巾则尘蝇污之
  既殡旬而布材与明器
  材为椁之木也布者分列而暴干之也殡后旬日即治此事礼献材于殡门外注云明器之材此云材与明器者盖二者之材皆干之也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
  逮日及日之未落也○方氏曰朝奠以象朝时之食夕奠以象夕时之食孝子事死如事生也
  父母之丧哭无时使必知其反也
  未殡哭不绝声殡后虽有朝夕哭之事然庐中思忆则哭小祥后哀至则哭此皆哭无时也使者受君之任使也小祥之后君有事使之不得不行然反必祭告俾亲之神灵知其已反亦出必告反必面之义也
  练练衣黄里縓縁
  疏曰练小祥也小祥而著练冠练中衣故曰练也练衣者以练为中衣黄里者黄为中衣里也正服不可变中衣非正服但承衰而已縓浅绛色縁谓中衣领及褎之縁也
  葛要绖绳屦无絇
  小祥男子去首之麻绖惟馀要葛也故曰葛要绖绳屦者父母初丧菅屦卒哭受齐衰蒯藨屦小祥受大功绳麻屦也无絇谓无屦头饰也○朱子曰菅屦疏屦今不可考今略以轻重推之斩衰用今草鞋齐衰用麻鞋可也麻鞋今卒伍所著者
  角瑱
  瑱充耳也吉时君大夫士皆有之所以掩于耳君用玉为之初丧去饰故无瑱小祥后微饰故用角为之也马氏曰哀痛至甚则耳无闻目无见也而哀杀则能有闻矣故又为角瑱以充之
  鹿裘衡长袪袪裼之可也
  疏曰冬时吉凶衣里皆有裘吉则贵贱有异丧则同用鹿皮为之小祥之前裘狭而短袂又无袪小祥稍饰则更易作横广大者又长之又设其袪也裼者裘上之衣吉时皆有丧后凶质未有裼衣小祥后渐向吉故加裼可也按如此文明小祥时外有衰衰内有练中衣中衣内有裼衣裼衣内有鹿裘鹿裘内自有常著襦衣○今按袪者袖口也此所谓袪则是以他物为袖口之縁既袪以为饰故裼之可也严陵方氏曰鹿裘以白鹿之皮为裘也凡此所以为易除之渐而已
  有殡闻远兄弟之丧虽缌必往非兄弟虽邻不往三年之丧在殡不得出吊然于兄弟则恩义存焉故虽缌服兄弟之异居而远者亦当往哭其丧若非兄弟则虽近不往严陵方氏曰缌最服之轻者服之轻者服之轻犹必往况其重者乎盖同姓之恩不得不为之隆故也邻最居之近者居之近犹不往况其远者乎盖异姓之恩不得不为之杀故也
  所识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吊
  冯氏曰上二句既主生者出吊往哭为义则下一句文意当同所识当为句若所知之谓也死者既吾之所知识则其兄弟虽与死者不同居我皆当吊之所以成往来之情义也
  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
  水牛兕牛之革耐湿故以为亲身之棺二革合被为一重杝木亦耐湿故次于革即前章所谓椑也梓木棺二一为属一为大棺杝棺之外有属棺属棺之外又有大棺四者皆周言四重之棺上下四方悉周匝也帷椁不周下有茵上有抗席故也
  棺束缩二衡三衽每束一
  古者棺不用钉惟以皮条直束之二道横束之三道衽形如今之银则子两端大而中小汉时呼为小要不言何物为之其亦木乎衣之缝合处曰衽以小要连合棺与盖之际故亦名衽先凿木置衽然后束以皮每束处必用一衽故云衽每束一也
  柏椁以端长六尺
  天子以柏木为椁端犹头也用柏木之头为之其长六尺
  天子之哭诸侯也爵弁绖䌶衣
  诸侯薨而赴于天子天子哭之爵弁䌶衣本士之祭服爵弁弁之色如爵也䌶衣丝衣也○郑氏曰绖衍字也周礼王吊诸侯弁绖缌衰○疏曰天子至尊不见尸柩不吊服此遥哭之故不服缌衰而服爵弁䌶衣也
  或曰使有司哭之
  郑氏曰非也哀戚之事不可虚庐陵胡氏曰诸侯薨在国天子遥哭之不亲见尸柩故不服缌衰吊而服士之祭服有司哭之非也恶夫涕之无从况使人乎
  为之不以乐食
  疏曰此是记者之言非或人之说也
  天子之殡也菆涂龙輴以椁加斧于椁上毕涂屋天子之礼也
  疏曰菆丛也菆涂谓用木丛棺而四面涂之也龙輴殡时用輴车载柩而画辕为龙也以椁者此丛木象椁之形也绣覆棺之衣为斧文先菆四面为椁使上与棺齐而上犹开以此棺衣从椁上入覆于棺故云加斧于椁上也毕尽也斧覆既竟又四注为屋以覆于上而下四面尽涂之也○今按菆涂龙輴是輴车亦在殡中非脱去輴车而殡棺也
  唯天子之丧有别姓而哭
  诸侯朝觐天子爵同则其位同今丧礼则分别同姓异姓庶姓使各相从而为位以哭也
  鲁哀公诔孔丘曰天不遗耆老莫相予位焉呜呼哀哉尼父
  作谥者先列其生之实行谓之诔大圣之行岂容尽列但言天不留此老成而无有佐我之位者以寓其伤悼之意而已耳称孔丘者君臣之辞此与左传之言不同○郑氏曰尼父因其字以为之谥也山阴陆氏曰据此左传所录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憗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不修春秋之辞也今记修之如此
  国亡大县邑公卿大夫士皆厌冠哭于太庙三日君不举或曰君举而哭于后土
  厌冠丧冠也说见曲礼盛馔而以乐侑食曰举后土社也○应氏曰哭于大庙者伤祖宗基业之亏损哭于后土者伤土地封疆之朘削也不举自贬损也曰君举者非也
  孔子恶野哭者
  所知吾哭诸野夫子尝言之矣盖哭其所知必设位而帷之以成礼此所恶者或郊野之际道路之间哭非其地又且仓卒行之使人疑骇故恶之也方氏说哭者呼灭子皋曰野哉孔子恶者以此恐未然
  未仕者不敢税人如税人则以父兄之命
  税人以物遗人也未仕者身未尊显故内则不可专家财外则不可私恩惠也或有情义之所不得已而当遗者则称尊者之命而行之严陵方氏曰未仕者则无禄故不敢税人其或礼有所不可废义有所不可免则以父兄之命而已
  士备入而后朝夕踊
  国君之丧诸臣有朝夕哭踊之礼哭虽依次居位踊必相视为节不容有先后也士卑其入恒后士皆入则无不在者矣故举士入为毕而后踊焉
  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
  疏曰祥大祥也缟谓缟冠大祥日著之○马氏曰祥禫之制施于三年之丧则其月同施于期之丧则其月异杂记曰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此期之丧也父在为母有所屈三年所以为极而至于二十五月者其礼不可过以三年之爱而断于期者其情犹可伸在禫月而乐者听于人也在徙月而乐者作于己也严陵方氏曰祥而缟即玉藻所谓缟冠素纰既祥之冠是也是月禫徙月乐者鲁人朝祥而暮歌孔子以谓逾月则其善者以此
  君于士有赐帟
  帟幕之小者置之殡上以承尘也大夫以上则有司供之士卑又不得自为故君于士之殡以帟赐之也








  礼记大全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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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四
  明 胡广等 撰
  檀弓下
  君之适长殇车三乘公之庶长殇车一乘大夫之适长殇车一乘
  此言送殇遣车之礼君谓国君亦或有地大夫通得称君也公专言五等诸侯也十六至十九为长殇葬此殇时柩朝庙毕将行设遣奠以奠之牲体公折包裹用此车载之以遣送死者故名遣车车制甚小以置之椁内四隅不容大为之也礼中殇从上君适长三乘则中亦三乘下则一乘也公庶长一乘则中亦一乘下则无也大夫适长一乘则中亦一乘下殇及庶殇并无也
  公之丧诸达官之长杖
  方氏曰受命于君者其名达于上故谓之达官若府史而下皆长官自辟除则不可谓之达矣受命于君者其恩厚故公之丧惟达官之长杖○今按凡官皆有长贰此以长言则不及贰也朱子曰达官谓得自通于君者如内则公卿宰执与六曹之长九寺五监之长外则监司郡守得自通章奏于君者凡此皆杖次则不杖也
  君于大夫将葬吊于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则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
  吊于宫于其殡宫也出柩已行也孝子攀号不忍君命引之夺其情也引者三步即止君又命引之如是者三柩车遂行君即退去君来时不必恒在殡宫或当柩朝庙之时亦如之或已出大门至平日待宾客次舍之处孝子哀而暂停柩车则亦如之
  五十无车者不越疆而吊人
  始衰之年不可以筋力为礼也
  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说齐衰而入见曰斯道也将亡矣士唯公门说齐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丧也曾点倚其门而歌
  季武子鲁大夫季孙夙也蟜固人姓名点字晳曾子父也武子寝疾之时蟜固适有齐衰之服遂衣凶服而问疾且曰大夫之门不当释凶服惟君门乃说耳此礼将亡我之凶服以来欲以救此将亡之礼也武子善之言失礼之显著者人皆可知若失礼之微细者惟君子乃能表明之也武子执政人所尊畏固之为此欲以易时人之观瞻据礼而行武子虽憾不得而罪之也若倚门而歌则非礼矣其亦狂之一端欤记者盖善蟜固之存礼讥曾点之废礼也
  大夫吊当事而至则辞焉吊于人是日不乐妇人不越疆而吊人行吊之日不饮酒食肉焉
  大夫吊吊于上也大夫虽尊然当主人有小敛大敛或殡之事而至则殡者以其事告之辞犹告也若非当事之时则孝子下堂迎之妇人无外事故不越疆而吊是日不乐不饮酒食肉皆为馀哀未忘也长乐陈氏曰妇人见兄弟可以及阈而不可以逾阈送迎可以及门而不可以出门吊人可以出门而不可以越疆许穆夫人归唁于卫而不可得则越疆而吊人如之何而可
  吊于葬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
  引引柩车之索也绋引棺索也○郑氏曰示助之以力○疏曰吊葬本为助执事故必相助引柩车凡执引用人贵贱有数数足则馀人皆散行从柩至下棺窆时则不限人数皆悉执绋也引者长远之名故在车车行远也绋是拨举之义故在棺棺惟拨举不长远也严陵方氏曰引在前属之于车以道柩也绋在旁属之于棺以弼柩也道柩者惟在用之而已弼柩者至下棺亦用焉故路虽不执引而或从柩及圹亦皆执绋也曲礼曰助葬者必执绋盖谓是矣
  丧公吊之必有拜者虽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吊曰寡君承事主人曰临
  此谓国君吊其诸臣之丧吊后主人当亲往拜谢丧家若无主后必使以次䟽亲往拜若又无疏亲则死者之朋友及同州同里及丧家典舍之人往拜亦可也寡君承事言来承助丧事此君语摈者传命以入之辞主人曰临者谢辱临之重也
  君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
  蒉尚画宫受吊不如杞梁之妻知礼而此言吊于路何也盖有爵者之丧当以礼吊此谓臣民之微贱者耳礼不下庶人也言必使人吊者是汎言众人之丧也庐陵胡氏曰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若齐侯哭敝无存之类
  大夫之丧庶子不受吊
  大夫之丧适子为主拜宾或以他故不在则庶子不敢受吊不敢以卑贱为有爵者之丧主也
  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袒免哭踊夫入门右使人立于门外告来者狎则入哭父在哭于妻之室非为父后者哭诸异室
  此闻妻兄弟之丧而未往吊时礼也父在己之父也为父后妻之父也门外之人以来吊者告若是交游习狎之人则径入哭之情义然也○疏曰女子子适人者为昆弟之为父后者不降以其正故也故姊妹之夫为之哭于适室之中庭子为主者甥服舅缌故命己子为主受吊拜宾也袒免哭踊者冠尊不居肉袒之上必先去冠而加免故凡哭哀则踊踊必先袒袒必先免故袒免哭踊也夫入门右者谓此子之父即哭妻兄弟者严陵方氏曰哭诸异室者以其别于适也
  有殡闻远兄弟之丧哭于侧室无侧室哭于门内之右同国则往哭之
  侧室者燕寝之旁室也门内大门之内也上篇言有殡闻远兄弟之丧虽缌必往其亦谓同国欤○方氏曰哭于侧室欲其远殡宫也于门内之右者不居主位示为之变也同国则往者以其不远也
  子张死曾子有母之丧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曾子曰我吊也与哉
  以丧母之服而哭朋友之丧逾礼已甚故或人止之而曾子之意则曰我于子张之死岂常礼之吊而已哉今详此意但以友义隆厚不容不往哭之又不可释服而往但往哭而不行吊礼耳故曰我吊也与哉○刘氏曰曽子尝问三年之丧吊乎夫子曰三年之丧练不群立不旅行君子礼以饰情三年之丧而吊哭不亦虚乎既闻此矣而又以母丧吊友必不然也凡经中言曽子失礼之事不可尽信此亦可见
  有若之丧悼公吊焉子㳺摈由左
  悼公鲁君哀公之子摈赞相礼事也立者尊右子㳺由公之左则公在右为尊矣少仪云诏辞自右者谓传君之诏命则诏命为尊故传者居右时相丧礼者亦多由右故子游正之也
  齐谷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为之服
  谷读为告齐襄公夫人王姬卒在鲁庄之二年赴告于鲁其初由鲁而嫁故鲁君为之服出嫁姊妹大功之服礼也或人既不知此王姬乃庄公舅之妻而以为外祖母又不知外祖母服小功而以大功为外祖母之服其亦妄矣○郑氏曰春秋周女由鲁嫁卒则服之如内女服姊妹是也天子为之无服嫁于王者之后乃服之
  晋献公之丧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曰寡人闻之亡国恒于斯得国恒于斯虽吾子俨然在忧服之中丧亦未可久也时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图之
  献公薨时重耳避乱在狄故穆公使人往吊之吊为正礼故以且曰起下辞寡人闻之者此使者传穆公之言也恒于斯言常在此死生交代之际也俨然端静持守之貌丧失位也丧不可久时不可失者勉其奔丧反国以谋袭位故言孺子其图之也此时秦已有纳之之志矣
  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辞焉丧人无宝仁亲以为宝父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而天下其孰能说之孺子其辞焉
  舅犯重耳舅狐偃字子犯也公子既闻使者之言入以告之子犯犯言当辞而不受可也失位去国之人无以为宝惟仁爱思亲乃其宝也父死谓之何事正是凶祸大事岂可又因此凶祸以为反国之利而天下之人孰能解说我为无罪乎此所以不当受其相勉反国之命也
  公子重耳对客曰君惠吊亡臣重耳身丧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忧父死之谓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义稽颡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
  公子既闻子犯之言乃出而答客惠吊亡臣重耳谢其来吊也不得与哭泣之哀言出亡在外不得居丧次也以为君忧者致君忧虑我也他志谓求位之志辱君惠吊之义也不私不再与使者私言也
  子显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颡而不拜则未为后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则爱父也起而不私则远利也
  郑注用国语知使者为公子絷字子韅故读显为韅也丧礼先稽颡后拜谓之成拜为后者成拜所以谢吊礼之重今公子以未为后故不成拜也爱父犹言哀痛其父也不私与使者言是无反国之意是远利也爱父远利皆仁者之事故称之曰仁夫公子重耳严陵方氏曰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夫不仁犹或有得国者而况于仁乎观重耳拒秦穆公之言则其仁可知矣故终能霸有全晋然重耳之所为特受之于舅犯而已向使自得于天资非由于人授推是以为国则一语一默一动一静无非仁也又安得孔子有谲而不正之讥哉
  帷殡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礼朝夕哭殡之时必褰开其帷敬姜哭其夫穆伯之殡乃以避嫌而不复褰帷自此以后人皆效之故记者云非古也穆伯鲁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张子曰敬姜早寡昼哭以避嫌帷殡或亦避嫌表夫之远色也
  丧礼哀戚之至也节哀顺变也君子念始之者也孝子之哀发于天性之极至岂可止遏圣人制礼以节其哀盖顺以变之也言顺孝子之哀情以渐变而轻减也始犹生也生我者父母也毁而灭性是不念生我者矣严陵方氏曰始而生之者亲也终而成之者子也苟过于哀而不知变则或以死伤生矣故节哀顺变者以君子念始之者也○临川吴氏曰顺变二字释节哀之义顺谓顺孝子哀心不沮止之然为之节使之虽哀而有变则其哀不至过甚伤生也
  复尽爱之道也有祷祠之心焉望反诸幽求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诸幽之义也
  行祷五祀而不能回其生又为之复是尽其爱亲之道而祷祠之心犹未忘于复之时也望反诸幽望其自幽而反也鬼神处幽暗北乃幽阴之方故求诸鬼神之幽者必向北也严陵方氏曰孝子之事亲固有爱之道及其死也犹复以兾其复生则爱之道于是为尽故曰尽爱之道也冀其复生固所以有祷祠之礼也特有是心而故曰有祷祠之心者庄子曰鬼神守其幽则幽者鬼神之道也复之时望其魂气自幽而反故曰望反诸幽南为阳有明之义北为阴有幽之义故曰北面求诸幽也
  拜稽颡哀戚之至隐也稽颡隐之甚也
  隐痛也稽颡者以头触地无复礼容就拜与稽颡言之皆为至痛而稽颡则尤其痛之甚者也严陵方氏曰孝子哀痛之容有若手之辟足之踊口之哭目之泣鼻之洟故非一类特不若稽颡之为甚尔
  饭用米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尔
  实米与贝于死者口中不忍其口之虚也此不是用饮食之道但用此美洁之物以实之焉尔严陵方氏曰弗忍虚则无致死之不仁不以食道则无致生之不智
  铭明旌也以死者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识之爱之斯录之矣敬之斯尽其道焉耳
  士丧礼铭曰某氏某之柩初置于檐下西阶上及为重毕则置于重殡而卒涂始树于肂坎之东疏云士长三尺大夫五尺诸侯七尺天子九尺若不命之士则以缁长半幅䞓末长终幅广三寸半幅一尺也终幅二尺也是总长三尺夫爱之而录其名敬之而尽其道曰爱曰敬非虚文也严陵方氏曰凡铭皆所以为名明旌谓之铭故男子书名焉夫爱之则不忍忘故为旌以录死者之名敬之则不敢遗送死之道所以为尽也李氏曰葬埋谨藏其形也祭祀谨事其神也铭诔系世谨传其名也以传其名故曰录之事死而至于传其名故曰尽其道
  重主道也殷主缀重焉周主重彻焉
  礼注云士重木长三尺始死作重以依神虽非主而有主之道故曰主道也殷礼始殡时置重于殡庙之庭暨成虞主则缀此重而悬于新死者所殡之庙周人虞而作主则彻重而埋之也严陵方氏曰重设于始死之时主立于既虞之后则重非主也有主之道尔殷虽作主矣犹缀重以悬于庙不忍弃之也周既作主矣重遂彻而埋于土不敢渎之也不忍弃之者所以致其爱而质故殷人行之不敢渎之者所以致其敬而文故周人行之夫重与主皆所以依神而已或曰重或曰主何也始死而未葬则有柩矣有柩而又设重所以为重也既有庙矣有庙而必立主是为主也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礼主人自尽焉尔岂知神之所飨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郑氏曰哀素言哀痛无饰也凡物无饰曰素哀则以素敬则以饰礼由人心而已○方氏曰士丧礼有素俎士虞礼有素几皆其哀而不文故也丧葬凶礼故若是至于祭祀之吉礼则必自尽以致其文焉故曰唯祭祀之礼主人自尽焉尔然主人之自尽亦岂知神之所享必在于此乎且以表其心而已耳临川吴氏曰虞以前亲丧未久奠而不谓之祭其奠也非不敬其亲也哀心特甚礼尚质朴无心于饰故用素器虞以后亲丧渐久卒祔练祥虽犹在丧制之中然已是祭祀之礼其祭祀也非不哀其亲也敬心加隆非如初丧之素器也然其尽礼而渐文岂是为死者真能来享而然亦自尽其礼以致敬亲之心焉尔大槩丧主于哀祭主于敬故丧奠以素器之质而见其哀祭祀则尽礼之文以寓其敬
  辟踊哀之至也有算为之节文也
  疏曰抚心为辟跳跃为踊是哀痛之至极若不裁限恐伤其性故有算以为之凖节每一踊三跳三踊九跳为一节士三日有三次踊大夫四日五踊诸侯六日七踊天子八日九踊故云为之节文也
  袒括发变也愠哀之变也去饰去美也袒括发去饰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袭哀之节也
  疏曰袒衣括发形貌之变也悲哀愠恚哀情之变也去其寻常吉时之服饰是去其华美也去饰虽多端惟袒而括发又去饰之中最甚者也理应常袒何以有袒时有袭时盖哀甚则袒哀轻则袭哀之限节也严陵方氏曰有算则有节有节则文无节则质故谓之节文袒则去其衣括发则投其冠衣冠者人之常服而已故曰袒括发变也发于声音见于衣服而生于阴者此哀之常也及有感而愠以至于辟踊者阳作之也此其变欤故曰愠哀之变也经曰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盖谓是矣
  弁绖葛而葬与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
  居丧时冠服皆纯凶至葬而吾亲托体地中则当以礼敬之心接于山川之神也于是以绢素为弁如爵弁之制以葛为环绖在首以送葬不敢以纯凶之服交神者示敬也故曰有敬心焉严陵方氏曰与神交之道则心主乎敬失厌冠麻绖居丧之礼也至于葬则以弁易冠以葛易麻者示敬故也子㳺曰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袒于庭葬于墓所以即远也比至于葬则即远之至矣故以神道交之
  歠主人主妇室老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
  疏曰亲葬歠粥之时主人亡者之子主妇亡者之妻无则主人之妻也室老家之长相此三人并是大夫之家贵者为其歠粥病困之故君必命之食疏饭也若士丧君不命也丧大记言主妇食疏食谓既殡之后此主妇歠者谓未殡前
  反哭升堂反诸其所作也主妇入于室反诸其所养也此堂与室皆谓庙中也卒窆而归乃反哭于祖庙其二庙者则先祖后祢所作者平生祭祀冠昏所礼之处也所养者所馈食供养之处也朱子曰须知得此意思则所谓践其位行其礼等事行之方安方见得继志述事之事
  反哭之吊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于是为甚宾之吊者升自西阶曰如之何主人拜稽颡当此之时亡矣失矣不可复见吾亲矣哀痛于是为甚也宾吊毕而出主人送于门外遂适殡宫即先时所殡正寝之堂也
  殷既封而吊周反哭而吊孔子曰殷已悫吾从周殷之礼窆毕宾就墓所吊主人周礼则俟主人反哭而后吊孔子谓殷礼太质悫者盖亲之在土固为可哀不若求亲于平生居止之所而不得其哀为尤甚也故吊于墓者不如吊于家者之情文为兼尽故欲从周也严陵方氏曰人之始死也则哀其死既葬也则哀其亡亡则哀为甚矣故反哭之时有吊礼焉问丧曰入门而弗见也上堂而弗见也入室又弗见也亡矣丧矣不可复见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大宗伯以丧礼哀死亡盖死亡之别如此既封而吊者受吊于圹也反哭而吊者受吊于家也夫吊也者所以吊其哀而已葬虽为哀然不若反哭之哀为甚此孔子所以谓殷为己悫周人吊于家示民不借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其言盖本诸此
  葬于北方北首三代之达礼也之幽之故也
  北方国之北也殡犹南首未忍以鬼神待其亲也葬则终死事矣故葬而此首三代通用此礼也南方昭明北方幽暗之幽释所以北首之义严陵方氏曰南方以阳而明北方以阴而幽人之生也则自幽而出乎明故生者南乡及其死也则自明而反乎幽故死者北首凡以顺阴阳之理而已三代之礼虽有文质之变至于葬之北方北首则通而行之者皆所以顺死者之反乎幽故也
  既封主人赠而祝宿虞尸
  柩既至城门公使宰夫赠玄𫄸束既窆则用此玄𫄸赠死者于墓之野此时祝先归而肃虞祭之尸矣宿读为肃进也虞犹安也葬毕迎精而反日中祭之于殡宫以安之也男则男子为尸女则女子为尸尸之为言主也不见亲之形容心无所系故立尸使之著死者之服所以使孝子之心主于此也禫祭以前男女异尸异几祭于庙则无女尸而几亦同矣少牢礼云某妃配是男女共尸
  既反哭主人与有司视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于墓左反日中而虞
  士之礼虞牲特豕几所以依神筵坐神之席也席敷陈曰筵孝子先反而视牲别令有司释奠以礼地神为亲之托体于此也舍读为释奠者置也释置此祭馔也墓道向南以东为左待此有司之反即于日中时虞祭也
  葬日虞弗忍一日离也
  郑氏曰弗忍其无所归
  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
  始死小敛大敛朝夕朔月朝祖赗遣之类皆丧奠也此日以虞祭代去丧奠故曰以虞易奠也卒哭曰成事者盖祝辞曰哀荐成事也祭以告为成卒哭之祭乃吉祭故也严陵方氏曰既封而赠则虞祭有期矣故祝先反而宿虞尸焉主人不亲舍奠而使有司代之者欲速反而修虞事故也必待有司反而后虞祭者葬礼毕然后敢成葬反之礼也故弗忍一日离其亲故不待明日而后虞也是日也以虞易奠者以虞之礼渐吉故也
  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明日祔于祖父
  吉祭卒哭之祭也丧祭虞祭也卒哭在虞之后故云以吉祭易丧祭也祔之为言祔也祔祭者告其祖父以当迁他庙而告新死者以当入此庙也礼云明日以其班祔明日者卒哭之次日也卒哭时告于新主曰哀子某来日𬯀祔尔于尔皇祖某甫及时则奉新主入祖之庙而并告之曰适尔皇祖某甫以𬯀祔尔孙某甫孙必祔祖者昭穆之位同所谓以其班也毕事虞主复于寝三年丧毕遇四时之吉祭而后奉新主入庙也虞祭间一日而卒哭与祔则不间日
  其变而之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未有所归也
  上文所言皆据正礼此言变者以其变易常礼也所以有变者以有他故未及葬期而即葬也据士礼速葬速虞之后卒哭之前其日尚賖不可无祭之往也虞往至吉祭其礼如何曰虞后比至于祔遇刚日而连接其祭若丁日葬则己日再虞后虞改用刚日则庚日三虞也此后遇刚日则祭至祔而后止此孝子不忍使其亲一日无所依归也
  殷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
  孝经曰为之宗庙以鬼享之孔子善殷之祔者以不急于鬼其亲也蓝田吕氏曰礼之祔祭各以昭穆之班祔于其祖主人未除丧主未退于新庙故以其主附藏于祖庙有祭即而祭之既除丧而后主迁于新庙故谓之祔左氏传曰君薨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周人未葬奠于殡虞则立尸有几筵卒哭而祔祔始作主既祔之祭有练有祥有禫皆特祀其主于祔之庙至除丧然后主迁新庙以时而烝尝禘焉不立主者祔亦然士虞礼及杂记所载祔祭皆是殷人练而祔则未练以前犹祭于寝有未忍遽改之心此孔子所以善殷
  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所以异于生也丧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难言也
  桃性辟恶鬼神畏之王莽恶高庙神灵以桃汤洒其壁茢苕帚也所以除秽巫执桃祝执茢小臣执戈盖为其有凶邪之气可恶故以此三物辟祓之也临生者则惟执戈而已今加以桃茢故曰异于生也君使臣以礼死而恶之岂礼也哉然人死斯恶之矣故丧礼实有恶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言也
  丧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殷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
  子之事亲出必告反必面今将葬而奉柩以朝祖固为顺死者之孝心然求之死者之心亦自哀其违离寝处之居而永弃泉壤之下亦欲至祖考之庙而诀别也殷尚质敬鬼神而远之故大敛之后即奉柩朝祖而遂殡于庙周人则殡于寝及葬则朝庙也
  孔子谓为名器者知丧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
  此孔子善夏之用明器从葬
  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于用殉乎哉
  此孔子非殷人用祭器从葬以人从死曰殉殆几也用其器则近于用人
  其曰明器神明之也涂车刍灵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不殆于用人乎哉谓之明器者是以神明之道待之也涂车以泥为车也束草为人形以为死者之从卫谓之刍灵略似人形而已亦明器之类也中古为木偶人谓之俑则有面目机发而太似人矣故孔子恶其不仁知末流必有以人殉葬者○赵氏曰以木人送葬设机而能俑跳故名之曰俑严陵方氏曰丧之为道所以致之于死生之间明器者若前经所谓竹不成用瓦不成味之类是矣孟子引孔子之言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其言盖本于此
  穆公问于子思曰为旧君反服古与子思曰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故有旧君反服之礼也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队诸渊毋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礼之有
  穆公鲁君哀公之曽孙为旧君服见仪礼齐衰章孟子言三有礼则为之服冦雠何复之有与此章意似队诸渊言置之死地也戎首为冦乱之首也长乐陈氏曰义起于情之所及而不起于情之所不及礼生于义之所加而不生于义之所不加故因情以为义而义所以行情因义以为礼而礼所以行义人臣之去国有为旧君之服者有不为旧君之服者凡视情与义如何耳古者进人以礼进之以诚之所乐与也退人以礼退之以势之所不得已也今也引之唯恐其不高则若加诸膝挤之唯恐其不深则若队诸渊服与不服所以异也穆公居今之世反古之道而欲责今之臣行古之礼不亦误乎
  悼公之丧季昭子问于孟敬子曰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达礼也
  悼公鲁哀公之子昭子康子之曾孙名强敬子武伯之子名捷
  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闻矣勉而为瘠则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则食食三臣仲孙叔孙季孙之三家也敬子言我三家不能居公室而以臣礼事君者四方皆知之矣勉强食粥而为毁瘠之貌我虽能之然岂不使人疑我非以哀戚之真情而处此瘠乎不若违礼而食食也○应氏曰季子之问有君子补过之心而孟氏之对可谓小人之无忌惮者矣庐陵胡氏曰食食不食粥非也礼小祥则饭素食
  卫司徒敬子死子夏吊焉主人未小敛绖而往子游吊焉主人既小敛子游出绖反哭子夏曰闻之也与曰闻诸夫子主人未改服则不绖
  司徒以官为氏也主人未小敛则未改服故吊者不绖子夏绖而往吊非也其时子游亦吊俟其小敛后改服乃出而加绖反哭之则中于礼矣
  曾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车一乘及墓而反
  晏子齐大夫曾子称其知礼谓礼以恭敬为本也有若之言则曰狐裘贵在轻新乃三十年而不易是俭于己也遣车一乘俭其亲也礼窆后有拜宾送宾等礼晏子窆讫即还俭于宾也此三者皆以其俭而失礼者也
  国君七个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晏子焉知礼遣车之数天子九乘诸侯七乘大夫五乘天子之士三乘诸侯之士无遣车也大夫以上皆太牢士少牢个包也凡包牲皆取下体每一牲取三体前胫折取臂臑后胫折取骼少牢二牲则六体分为三个太牢三牲则九体大夫九体分为十五段三段为一包凡五包诸侯分为二十一段凡七包天子分为二十七段凡九包每遣车一乘则载一包也
  曾子曰国无道君子耻盈礼焉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
  曾子主权有子主经是以二端之论不合严陵方氏曰以齐国之无道而以盈为耻以齐国之奢而欲示之俭则俭于其身庶㡬其可也俭于其亲不亦甚乎昔管仲有反坫塞门孔子亦以为不知礼则二子所为虽不同其为不知礼一也然以礼与其奢也宁俭言之则晏子之失犹为愈矣
  国昭子之母死问于子张曰葬及墓男子妇人安位子张曰司徒敬子之丧夫子相男子西乡妇人东乡国昭子齐大夫葬其母以子张相礼故问之夫子孔子也主人家男子皆西向妇人皆东向而南宾在众主人之南女宾在众妇之南礼也
  曰噫母曰我丧也斯沾尔专之宾为宾焉主为主焉妇人从男子皆西乡
  昭子闻子张之言叹息而止之言我为大夫齐之显家今行丧礼人必尽来觇视当有所更改以示人岂宜一循旧礼尔当专主其事使宾自为宾主自为主可也于是昭子家妇人既与男子同居主位而西乡而女宾亦与男宾同居宾位而东乡矣斯尽也沾读为觇此记礼之变严陵方氏曰礼之辨异尤重于男女之际虽在丧纪忧遽之中亦莫不各正其位焉故自始死以至于葬男子则西乡而位乎东妇人则东乡而位乎西凡以辨阴阳之义而已司徒敬子之丧夫子为相固尝行之矣而国昭子徒为宾主之辨曽无男女之别则其失礼也不亦宜乎
  穆伯之丧敬姜昼哭文伯之丧昼夜哭孔子曰知礼矣哭夫以礼哭子以情中节矣故孔子美之严陵方氏曰经曰寡妇不夜哭盖其远嫌之道不得不然尔穆伯之于敬姜夫也故居其丧止于昼哭而不嫌于薄文伯之于敬姜子也故居其丧昼夜哭而不嫌于厚此孔子所以谓之知礼也
  文伯之丧敬姜据其床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将为贤人也吾未尝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斯子也必多旷于礼矣夫
  以为贤人必知礼矣故凡我平日出入公室未尝与俱而观其所行盖信其贤而知礼也至死而觉其旷礼故叹恨之○郑氏曰季氏鲁之宗卿敬姜有会见之礼严陵方氏曰旷与无旷庶官之旷同言虚其道而不行行哭有行哭泣之礼也
  季康子之母死陈亵衣敬姜曰妇人不饰不敢见舅姑将有四方之宾来䙝衣何为陈于斯命彻之
  敬姜康子之从祖母也○应氏曰敬姜森然法度之语
  有子与子㳺立见孺子慕者有子谓子游曰予壹不知夫丧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有子言丧礼之有踊我常不知其何为而然壹者专一之义犹常也我久欲除去之矣今见孺子之号墓若此则哀情之在于此踊亦如此孺子之慕也夫
  子游曰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有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
  子㳺言先王制礼使贤者俯而就之不肖者企而及之虑贤者之过于情也故立为哭踊之节所以杀其情故曰礼有微情者微犹杀也虑不肖者之不及情也故为之兴起衰绖之物使之睹服思哀故曰有以故兴物者此二者皆制礼者酌人情而为之也若直肆己情径率行之或哀或不哀漫无制节则是戎狄之道矣中国礼义之道则不如是也
  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
  此言乐极生哀之情但舞斯愠一句终是可疑今且据疏刘氏欲于犹斯舞之下增一矣字而删舞斯愠三字今亦未敢从○疏曰喜者外境会心之谓斯语助也陶谓郁陶心初悦而未畅之意郁陶之情畅则口歌咏之也咏歌不足渐至动摇身体乃至起舞足蹈手扬乐之极也外境违心之谓愠凡喜怒相对哀乐相生若舞节形疲厌倦事与心违所以者怒生愠怒之生由于舞极故曲礼云乐不可极也此凡九句首末各四句是哀乐相对中间舞斯愠一句是哀乐相生愠斯戚者怒来触心愤恚之馀转为忧戚忧戚转深因发叹息叹恨不泄遂至抚心抚心不泄乃至跳踊奋击亦哀之极也故夷狄无礼朝殡夕歌童儿任情倏啼歘咲今若品节此二涂使踊舞有数则能久长故云斯之谓礼品阶格也节制断也○孙氏曰当作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蹈矣人悲则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盖自喜至蹈凡六变自悲至踊亦六变此所谓孺子慕者之真情也舞蹈辟踊皆本此情圣人于是为之节李氏曰礼者节文之也有节故有微情者有文故有兴物者直情则无节径行则无文故曰戎狄之道也唯有节故陶不至于咏咏不至于舞舞不至于愠愠不至于踊此所以微情唯有文故制绞衾设娄翣以使弗恶脯醢之奠遣而行之葬而食之使人弗倍此所以兴物也○严陵方氏曰阴阳之理忧乐之情固常如此则理虽经而为三百曲而为三千不过品于斯节于斯而已品于斯故所施之上下有常节于斯故所处之多少无失故曰品节斯斯之谓礼
  人死斯恶之矣无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绞衾设娄翣为使人勿恶也
  以其死而恶之以其无能而倍之恐太古而无礼之时人多如此于是推原圣人所以制礼之初意止为使人勿恶勿倍而已绞衾以饰其体蒌翣以饰其棺则不见死者之可恶矣庐陵胡氏曰倍与背同古字多假借
  始死脯醢之奠将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见其飨之者也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于礼者亦非礼之訾也
  始死即为脯醢之奠将葬则有包裹牲体之遣既葬则有虞祭之食何尝见死者享之乎然自上世制礼以来未闻有舍而不为者为此则报本反始之思自不能已矣岂复有倍之之意乎先王制礼其深意盖如此今子刺丧之踊而欲去之者亦不足以为礼之疵病也
  吴侵陈斩祀杀厉师还出竟陈大宰嚭使于师夫差谓行人仪曰是夫也多言盍尝问焉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者则谓之何
  鲁哀公元年吴师侵陈斩祀伐祠祀之木也杀厉杀疫病之人也大宰行人皆官名夫差吴子名是夫犹言此人指嚭也多言犹能言也盍何不也尝试也师必有名者言出师伐人必得彼国之罪以显我出师之名也今众人称我师谓之何名乎
  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斩祀不杀厉不获二毛今斯师也杀厉与其不谓之杀厉之师与曰反尔地归尔子则谓之何曰君王讨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师与有无名乎
  二毛班白之人也子谓所获臣民也还其侵略之地纵其俘获之民是矜而赦之矣岂可又以无名之师议之乎此言嚭善于辞令故能救败亡之祸○石梁王氏曰是时吴亦有大宰嚭如何鄱阳胡氏曰按嚭乃吴夫差之宰陈遣使者正用行人则仪乃陈臣也记礼者简册差互故更错其名当云陈行人仪使于师夫差使大宰嚭问之乃善忠宣公作春秋诗引斯事亦尝辨正云
  颜丁善居丧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殡望望焉如有从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颜丁鲁人皇皇犹栖栖也望望往而不顾之貌慨感怅之意始死形可见也既殡柩可见也葬则无所见矣如有从而弗及似有可及之处也葬后则不复如有所从矣故但言如不及其反又云而息者息犹待也不忍决忘其亲犹且行且止以待其亲之反也盖葬者往而不反然孝子于迎精而反之时犹如有所疑也
  子张问曰书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诸仲尼曰胡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冢宰三年言乃讙者命令所布人心喜悦也严陵方氏曰天子之适子曰太子诸侯之适子曰世子得世国故也于天子亦称世子者则以世天下言之尔故称王以别之亦犹王制于诸侯亦称太子必称群后以别之也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鼓钟杜蒉自外来闻钟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蒉入寝历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饮之降趋而出知悼子晋大夫名罃平公晋侯彪也凡三酌者既罚二子又自罚也
  平公呼而进之曰蒉曩者尔心或开予是以不与尔言尔饮旷何也曰子卯不乐知悼子在堂斯其为子卯也大矣旷也太师也不以诏是以饮之也
  言尔之初入我意尔必有所谏教开发于我我是以不先与尔言乃三酌之后竟不言而出尔之饮旷何说也蒉言桀以乙卯日死纣以甲子日死谓之疾日故君不举乐在堂在殡也况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悼子在殡而可作乐燕饮乎桀纣异代之君悼子同体之臣故以为大于子卯也诏告也罚其不告之罪也
  尔饮调何也曰调也君之䙝臣也为一饮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饮之也
  言调为近习之臣贪于一饮一食而忘君违礼之疾故罚之也
  尔饮何也曰蒉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与知防是以饮之也
  非犹不也宰夫职在刀匕今乃不专供刀匕之职而敢与知谏争防闲之事是侵官矣故自罚也
  平公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扬觯公谓侍者曰如我死则必毋废斯爵也至于今既毕献斯扬觯谓之杜举
  扬觯举觯也盥洗而后举致洁敬也平公自知其过既命蒉以酌又欲以此爵为后世戒故记者云至今晋国行燕礼之终必举此觯谓之杜举者此言觯乃昔者杜蒉所举也春秋传作屠蒯文亦不同长乐陈氏曰先王制为丧臣之礼于服则衰绖于膳则不举于乐则弛县以至与敛往吊莫不尽礼是以柳庄之卒卫献公不释祭服而往襚叔弓之卒隐公不与敛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君子非之然则悼子之未葬平公饮酒至于鼓钟其可乎此杜蒉所以升酌而讥之也非杜蒉不能改平公之过于群臣不言之际非平公不能彰杜蒉之善于后世矣盖杜蒉之所存者忠也所敢为者勇也平公之知悔者智也不掩人者义也皆礼之所与也然平公贤孟子而终于不可见尊亥唐而终于不共治则所谓智而且义者盖亦勉强之而己左传谓屠蒉责乐工以不聪责嬖叔以不明责己以不善味其言虽不同其实一也噫三代之季贤者陆沉多矣及不得已然后出而见于世故让爵见于屠羊非书见于刘轮守官见于虞人商歌见于饭牛则善谏见于宰夫不为过矣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
  文子卫大夫名拔君灵公也大夫士三月而葬有时犹言有数也死则讳其名故为之谥所以代其名也
  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听卫国之政修其班制以与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文子
  鲁昭公二十年盗杀卫侯之兄絷时齐豹作乱公如死焉此卫国之乱也班者尊卑之次制者多寡之节因旧典而修举之也据先后则惠在前论小功则贞为重故不曰惠贞而曰贞惠也此三字为谥而惟称文子者郑云文足以兼之
  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卫人以龟为有知也
  骀仲卫大夫曰沐浴佩玉则兆卜人之言也○方氏曰兆亦有凶卜者以求吉为主故经以兆言吉也长乐陈氏曰五人者有意于得而不兆祁子无意于得而兆故卫人以龟为有知盖溺于利而忘义蔽于情而忘礼者人谋之所不与而鬼谋之所违笃于义而不谋利专于礼而不徇情者人谋之所与而鬼谋之所从岂非所谓天地自然之道人事必然之理哉○严陵方氏曰曲礼曰居丧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非有创痬固不可以沐浴矣玉藻云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否非去丧固不可以佩玉矣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是㤀孝㤀礼也唯石祁子不为之龟之独兆于祁子其有知也哉
  陈子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葬
  子车齐大夫子亢其兄弟即孔子弟子子禽也疾时不在家家人不得以致其养故云莫养于下也于是欲杀人以殉葬定谓已议定所杀之人也
  子亢曰以殉葬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己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
  宰即家大夫也二子谓妻与宰也子亢若但言非礼未必能止之今以当养者为当殉则不期其止而自止矣严陵方氏曰以生者而从之于死则伤乎不仁于死者而养之以生则伤乎不知非君子之所当为也子亢以养拒之不亦宜乎
  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孔子曰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敛首足形还葬而无椁称其财斯之谓礼
  世固有三牲之养而不能欢者亦有厚葬以为观美而不知䧟于僣礼之罪者知此则孝与礼可得而尽矣又何必伤其贫乎还葬说见上篇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亲以其所以养则养在志不在体以其所以葬则葬在诚不在物苟养在体不在志则虽三牲不足以为孝葬在物不在诚则虽醯醢百瓮不足以为礼若然则富者不足矜贫者不足伤要在自尽而已○严陵方氏曰子路于生曰养于死曰礼则知所谓礼者丧葬之礼言丧葬则知所谓养者亦无非礼矣语云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是矣孔子又变养言孝者主尽其欢言之也尽其欢者存乎情故以孝言称其财者存乎物故以礼言啜饮止以菽水言之者菽不若稻梁之甘水不若酒醴之美则以见尽其欢者在乎养志不在养口体而已
  卫献公出奔反于卫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柳庄曰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献公以鲁襄十四年奔齐二十六年归卫羁所以络马靮所以鞚马庄之意谓居者行者均之为国不当独赏从者以示私恩长乐陈氏曰楚昭王之赏从亡而及于屠羊说晋文公之赏从亡而辞见守藏者卫献公之厚从亡而及郊将班邑是皆徇于私而不知公蔽于迩而不知远也盖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执君之羁靮其劳逸虽殊而功之所施则一岂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柳庄所以谏献公也臧武仲曰卫公之奔有太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其无归乎是内外之功一也○严陵方氏曰献公之反国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则是私于从己之眤而㤀保国之大矣岂所以合天下之公义哉
  卫有太史曰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柳庄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襚之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毋变也
  以衣服赠死者曰襚裘县潘二邑名万子孙谓庄之后世也庄之疾公尝命其家若当疾亟之时我虽在祭祀亦必入告及其死也果当公行事之际遂不释祭服而往因释以襚之又赐之二邑此虽见国君尊贤之意然弃祭事而不终以诸侯之命服而襚大夫书封邑之劵而纳诸棺皆非礼矣
  陈干昔寝疾属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则必大为我棺使吾二婢子夹我陈干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礼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杀
  属如周礼属民读法之属犹合也聚也记者善尊己守正而不从其父之乱命长乐陈氏曰君子将死不㤀乎利人小人将死不㤀乎利己故成子高之寝疾则择不食之地以自葬孟僖子之将死则明仲尼之道以教子曽子之将死则称君子之道以教人此不㤀乎利人者也魏颗之病欲以妾为殉陈干昔之病欲以婢夹己此不㤀乎利己者也干昔之子终不从其乱命其过秦康公远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
  仲遂鲁庄公子东门襄仲也为鲁卿垂齐地名祭宗庙之明日又设祭礼以寻绎昨日之祭谓之绎殷谓之肜言壬午则正祭辛巳日也万舞执干以舞也籥舞吹籥以舞也万入去籥者言此绎祭时以仲遂之卒但用无声之干舞以入去有声之籥舞而不用也○陈氏曰春秋之法当祭而卿卒则不用乐明日则不绎故叔弓之卒昭公去乐卒事君子以为礼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去籥圣人以为非礼○诗记曰万舞二舞之总名也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谓之羽舞郑氏据公羊以万舞为干武误也春秋书万入去籥言文武二舞皆入去其有声者故云籥焉公羊乃以万舞为武舞与籥武对言之失经意矣若万舞止为武舞则此诗何为独言万舞而不及文舞左传孝仲子之宫将万焉妇人之庙亦不应独用武舞也然则万舞为二舞之总名明矣出诗缉简弓注○愚按左传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据此则万舞信为武舞矣吕氏岂偶忘之耶严陵方氏曰正祭之明日又祭谓之绎绎者如绎丝然以其续之而不绝故也祭礼为吉卿卒为凶然正祭不可废也故卿卒不绎而已犹者可以已之辞
  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方小敛般请以机封将从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
  公输氏若名为匠师方小年尚㓜也敛下棺于椁也般若之族素多技巧见若掌敛事而年㓜欲代之而试用其技巧也机窆谓以机关转动之器下棺不用碑与繂也鲁有初言鲁国自有故事也
  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
  丰碑天子之制桓楹诸侯之制○疏曰凡言视者比拟之辞丰大也谓用大木为碑穿凿去碑中之木使之空于空间著鹿卢两头各入碑木以绋之一头系棺缄以一头绕鹿卢既讫而人各背碑负绋末头听鼓声以渐却行而下之也桓楹不似碑形如大楹耳通而言之亦曰碑说文桓邮亭表也如今之桥旁表柱也诸侯二碑两柱为一碑而施鹿卢故郑云四植也
  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噫弗果从
  疏曰尝试也言尔欲以人母尝试己之巧事谁有强逼于尔而为此乎岂不得休己者哉又语之云其无以人母尝试己巧则于尔病者乎言不得尝巧岂于尔有所病假言毕乃更噫而伤叹于是众人遂止○一说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作一句言尔以他人母试巧而废其当用之礼则亦岂不得自以己母试巧而不用礼乎则于尔心亦有所病而不安乎盖使之反求诸心以己度人而知其不可也○应氏曰周衰礼废而诸侯僣天子故公室之窆棺视丰碑大夫僣诸侯故三家之窆棺视桓楹其陵替承袭之弊有自来矣
  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童汪踦往皆死焉鲁人欲勿殇童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
  战于郎鲁哀公十一年齐伐鲁也禺人昭公子公为也遇鲁人之避齐师而入保城邑者疲倦之馀负其杖而息于涂禺人乃叹之曰徭役之烦虽不能堪也税敛之数虽过于厚也若上之人协心以御冦难犹可塞责也今卿大夫不能画谋䇿士不能捐身以死难岂人臣事君之道哉甚不可也我既出此言矣可不思践吾言乎于是与其邻之童子汪踦者皆往斗而死于敌鲁人以其有成人之行欲以成人之丧礼葬之而孔子善其权礼之当也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人视其行不视其年年虽壮而无成处之以童可也郑忽之狡童昭公之童心是也年虽穉而有成处之以成人可也汪锜之勿殇是也
  子路去鲁谓颜渊曰何以赠我曰吾闻之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国不哭展墓而入谓子路曰何以处我子路曰吾闻之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
  哭墓哀墓之无主也不忍邱垄之无主则必有返国之期故为行者言之墓与祀人所易忽也而能加之敬则无往而不用吾敬矣敬则无适而不安故为居者言之也○方氏曰凡物展之则可省而视故省谓之展
  工尹商阳与陈弃疾追吴师及之陈弃疾谓工尹商阳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诸射之毙一人韔弓又及谓之又毙二人每毙一人掩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与杀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
  工尹楚官名追吴师事在鲁昭公十二年子手弓而可为句使之执弓也手弓商阳之弓在手也韔弓衣也谓之再告之也掩目而不忍视止御而不忍驱有恻隐之心焉商阳自言位卑礼薄如此亦可以称塞矣孔子谓其有礼以败北之师本易穷而商阳乃能节制其纵杀之心是仁意与礼节并行非事君之礼止于是也特取其善于追败者亦非谓临敌未决而不忍杀人也○疏曰朝与燕皆在寝若路门外正朝则大夫以下皆立若燕朝在于路寝则大夫坐于上如孔子摄齐升堂是也升堂则坐矣燕亦在寝燕礼献卿大夫之后西阶上献士无升堂之文是士立于下也郑注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谓兵车参乘之法此谓凡常战士若是元师则在中央鼓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若天子诸侯亲将亦居鼓下若非元帅则皆在左御者在中若非兵车则尊者在左长乐陈氏曰从君之大义而㤀己之不忍君子之所不为行己之不忍而废君之命君子之所不敢楚工尹商阳追吴师而射之每毙一人则掩其目其所不忍仁也不废君之命义也礼者仁义而已此孔子所以谓之有礼也大夫于朝则坐于燕则与故其责重士于朝则立于燕则不与故其责轻商阳所杀止于三者姑以成礼而已然则朝坐燕与为商阳者如之何曰彼必陈善以闭邪引君以当道有所不战战之所以止战有所不杀杀之所以止杀庸有不义之举哉商阳以楚为不义而不去何也君子去处有道废兴有命天下皆齐也陈文子去齐孔子不以为仁天下皆鲁也柳下惠不去鲁孟子不以为非不然则天下皆楚也商阳不去楚君子岂以为非礼哉
  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会诸侯请含使之袭
  曹伯之卒鲁成公十三年也袭贱者之事诸侯从之不知礼也
  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鲁人曰非礼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
  荆禹贡州名楚立国之本号鲁僖公元年始称楚鲁襄公以二十八年朝楚适遭楚子昭之丧鲁人知袭之非礼而不能违于是以君临臣丧之礼先之及其觉之而悔己无及矣此其适权变之宜足以雪耻长乐陈氏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则以人臣之事临荆人岂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贵而贱人者人必贱之耶秦王屈赵王以缶而有鼔瑟之辱夫差屈句践于会稽而有姑苏之耻亦其类也
  滕成公之丧使子叔敬叔吊进书子服惠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
  滕成公之丧在鲁昭公之三年敬叔鲁桓公七世孙惠伯则桓公六世孙也于世次敬叔称惠伯为叔父懿伯则惠伯之叔父而敬叔之五从祖进书奉进鲁君之吊书也介副也○刘氏曰左传注云忌怨也敬叔先有怨于懿伯故不欲入滕以惠伯之言而入传言叔弓之有礼也此疏云敬叔尝杀懿伯为其家所怨恐惠伯杀己故不敢先入惠伯知其意而开释之记惠伯之知礼也二说不同而皆可疑如彼注言礼椒为之避仇怨则当自受命之日辞行以礼之不当及郊而后辞入也如此疏言恐惠伯杀己而难之则鲁之遣使而使其仇为之副不恤其相仇以弃命害事亦非善处也且叔弓为正使得仇怨为介而不请易之非计之得也又同使共事而常以仇敌构之而往反于鲁滕之路亦难言也使椒果欲报仇则其言虽善安知非诱我耶而遂入又非通论也按左传云及郊遇懿伯之忌此作为二字虽异而皆先言及郊而后言忌可见是及郊方遇忌也或者忌字只是忌日懿伯是敬叔从祖适及滕郊而遇此日故欲缓至次日乃入故惠伯以礼晓之曰公事有公利无私忌乃先入而叔弓亦遂入焉此说固可通然亦未知然否阙之可也
  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诸道辟于路画宫而受吊焉哀公鲁君辟于道辟读为辟谓除辟道路以画宫室之位而受吊焉
  曾子曰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礼也齐庄公袭莒于夺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
  鲁襄公二十三年齐侯袭莒袭者以轻兵掩其不备而攻之也左传言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且于莒邑名隧狭路也郑云或为兑故读夺为兑梁即殖以战死故妻迎其柩
  庄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卢在君无所辱命
  肆陈尸也妻妾执拘执其妻妾也左传言齐侯吊诸其室严陵方氏曰与人交于丧尤欲其至若夫吊人于道路之间者礼苟从简事苟从便而已岂所以用其至哉盖非礼之礼君子固不以加于人然亦未尝受之于人焉此曽子所以言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礼也
  孺子䵍之丧哀公欲设拨问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君犹设之颜柳曰天子龙輴而椁帱诸侯輴而设帱为榆沈故设拨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窃礼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学焉
  䵍哀公之少子旧说以拨为绋未知是否三臣鲁之三家也颜柳言天子之殡用輴车载柩而画辕为龙椁帱者丛木为椁形而覆帱其上前言嘉斧于椁上是也诸侯輴而设帱则有輴而无龙有帱而无椁也榆沈以水浸榆白皮之汁以播地取其引车不涩滞也今三家废輴不用而犹设拨是徒有窃礼之罪而非有中用之实者也○方氏曰为輴之重也故为榆沈以滑之欲榆沈之散也故设拨以发之无輴则无所用沈无所用沈则无所用拨三臣既知輴之可废而不知拨之不必设是窃礼之不中者也拨虽无所经见然以文考之为榆沈故设拨则是以手拨榆沈而洒于道也先儒以为绋失之矣○今按方说如此亦未知其是否阙之可也
  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衰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
  以妻我以为我妻也此哀公溺情之举文过之辞○疏曰天子诸侯绝旁期于妾无服惟大夫为贵妾缌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请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
  刘氏曰季子皋孔子弟子高柴也夫子尝曰柴也愚观家语所称及此经所记泣血三年及成人为丧之事观之贤可知矣此葬妻犯禾亦为成宰时事有无固不可知然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者以犯禾之失小而买道之害大也何也以我为邑宰尚买道而葬则后必为例而难乎为继者矣此亦愚而过虑之一端然出于诚心非文饰之辞也郑注谓其恃宠虐民而方氏又加以不仁不恕之说则甚矣岂有贤如子皋而有是哉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
  王制云位定然后禄之此盖初试为士未赋廪禄者有馈于君则称献出使他国则称寡君此二事皆与群臣同独违离之后而君薨则不为旧君服此则与群臣异所以然者以其未尝食君之禄也○方氏曰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方其学也宾之而弗臣此所谓仕而未有禄者若孟子之在齐是也惟其宾之而弗臣故有馈焉不曰赐而曰献将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盖献为贡上之辞而寡则自谦之辞故也以其有宾主之道而无君臣之礼故违而君薨弗为服也其曰违则居其国之时固服之矣
  虞而立尸有几筵
  未葬之前事以生者之礼葬则亲形已藏故虞祭则立尸以象神也筵席也大敛之奠虽有席而无几此时则设几与筵相配也
  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已
  卒哭而讳其名盖事生之礼已毕事鬼之事始矣已语辞
  既卒哭宰夫执木铎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自寝门至于库门
  周礼大丧小丧宰夫掌其戒令故卒哭后使宰夫执金口木舌以铎振之以命令于宫也其令之之辞曰舍故而讳新故谓高祖之父当迁者讳多难避故使之舍旧讳而讳新死者之名也以其亲尽故尽故可不讳库门自外入之第一门亦曰皋门严陵方氏曰生事毕而鬼事始已者上言生则知鬼之为死下言鬼则知生之为人也
  二名不偏讳夫子之母名征在言在不称征言征不称在
  二名二字为名也此记避讳之礼严陵方氏曰夫子曰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若此则言在不称徴也又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此则言征不称在也
  军有忧则素服哭于库门之外赴车不载櫜韔
  櫜甲衣韔弓衣甲不入櫜弓不入韔示再用也○方氏曰战胜而还谓之恺则败谓之忧宜矣素服哭以丧礼处之也必于库门之外者以近庙也师出受命于祖无功则于祖命辱矣赴车告赴于国之车凡告丧曰赴车以告败为名与素服同义
  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先人之室宗庙也鲁成公三年焚宣公之庙神主初入故曰新宫春秋书二月甲子新宫灾三日哭注云书其得礼此言故曰者谓春秋文也
  孔子过太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闻其哭式而听之与见齐衰者虽狎必变之意同圣人敬心之所发盖有不期然而然者壹似重有忧者言甚似重叠有忧苦者也而曰乃曰也虎之杀人出于仓卒之不免苛政之害虽未至死而朝夕有愁思之苦不如速死之为愈此所以猛于虎也为人上者可不知此哉严陵方氏曰虎之害人也机罟槛阱所能制之政之害人也无可制之械焉虎之害人也深宫固门所能逃之政之害人也无可逃之地焉此泰山妇人所以宁遭虎之累伤而不忍舍其政之无苛也扬雄之论酷吏曰虎哉虎哉角而翼者也与此同意
  鲁人有周丰也者哀公执挚请见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问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苟无礼义忠信诚悫之心以莅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解乎
  周丰必贤而隐者故哀公屈己见之乃曰不可者盖古者不为臣不见故不敢当君之临见也我其已夫已止也不强其所不愿也有心之固结不若无心之感孚其言甚正但大禹征苗已尝誓师誓非始于殷也禹会诸侯于涂山会亦不始于周也此言誓之而畔会之而疑则始于殷周耳长乐陈氏曰黄帝之于广成汤之于伊尹请必下风聘必三币岂以一辞而止哉此其乐善不倦者也鲁哀公之于周丰执挚请见一辞之以不可则止焉使人问之而已其视乐善不倦者则有间矣墟墓之间社稷宗庙之中无情于感民而民哀敬殷人作誓周人作会有心于制民而民畔疑也盖誓生于不信会生于不敬不信而誓之使信则民始畔不敬而会之使敬则民始疑周丰之言凡欲哀公循敬信以感民而已论语孔子对哀公以孝慈则忠临之以庄则敬与此同义○严陵方氏曰夫虞夏之得天下也以禅周之得天下也以争禅则出于自然故信未施而民信之且无异夫墟墓之间民之自哀也敬未施而民敬之且无异乎社稷宗庙之中民之自敬也争则出乎不得已故誓虽作而反以起民之畔会虽作而反以致民之疑而已且畔固甚于疑己畔其言未足为甚疑者众于是为甚焉礼义忠信诚悫之心则敬之道所自出也固结之则以誓会而已苟无是心以莅之则结之者虽固民亦解而散矣凡物结之则聚解之则散唯其结之而聚故可解之而散若夫有以莅之则无所结也亦不可解矣
  丧不虑居毁不危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刘氏曰丧礼称家之有无不可勉为厚葬而致有败家之虑家废则宗庙不能以独存矣毁不灭性不可过为哀毁而致有亡身之危以死伤生则君子谓之无子矣此二者皆所以防贤者之过礼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吴公子札让国而居延陵故曰延陵季子嬴博齐二邑名
  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揜坎其高可隐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不至于泉谓得浅深之宜也时服随死时之寒暑所衣也封筑土为坟也横曰广直曰轮下则仅足以掩坎上则才至于可隐皆俭制也左袒以示阳之变右还以示阴之归骨肉之归土阴之𨹓也魂气之无不之阳之升也阴阳气也命者气之所钟也季子以骨肉归复于土为命者此精气为物之有尽谓魂气则无不之者此游魂为变之无方也夀夭得于有生之初可以言命魂气散于既死之后不可以言命也再言无不之也者愍伤离诀之至情而冀其魂之随己以归也不惟适旅葬之节而又且通幽明之故宜夫子之善之也然为疑辞而不为决辞者盖季子乃随时处中之道称其有无而不尽拘乎礼者也故夫子不直曰季子之于礼也合矣而必加其乎二字使人由辞以得意也读者详之○石梁王氏曰还与环同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进侯玉其使容居以含
  考公之丧徐国君使其臣容居者来吊且致珠玉之含言寡君使我亲坐而行含以进侯玉于邾君侯玉者徐自拟天子以邾君为己之诸侯言进侯氏以玉也其使容居以含者容居求即行含礼也○疏曰凡行含礼未敛之前士则主人亲含大夫以上即使人含若敛后至殡葬有来含者亲自致璧于柩及殡上者谓之亲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谓之不亲含○石梁王氏曰坐当训跪
  有司曰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则易于则于易于杂者未之有也
  邾之有司拒之言诸侯之辱来邾国者人臣来有其事简易则行人臣简易之礼人君来而其事广大则行人君广大之礼于犹迂也有广远之意今人臣来而欲行人君之礼是易于相杂矣我国未有此也
  容居对曰容居闻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遗其祖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无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鲁人也不敢忘其祖
  容居又答言事君者不敢忘其君我奉命如此今不能行是㤀吾君也为人子孙当守先世之训故亦不敢遗吾祖也居盖徐之公族耳且言昔者我之先君驹王济河而西讨无一处不用此称王之言自言其疆土广大久矣行王者之礼也又自言我非谲诈者乃鲁钝之人是以不敢忘吾祖欲邾人之信其言也此著徐国君臣之僣且明邾有司不能终正当时之僣也
  子思之母死于卫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吾过矣遂哭于他室
  伯鱼卒其妻嫁于卫之庶氏嫁母与庙绝族故不得哭之于庙严陵方氏曰他室异室也以有别于正故谓之他以义起之而已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
  疏曰祝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是丧服之数故呼杖为服祝佐含敛先病故先杖也故子亦三日而杖官长大夫士也病在祝后故五日国中男女谓畿内民及庶人在官者服齐衰三月而除必待七日者天子七日而殡殡后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三月天下服者谓诸侯之大夫为王穗衰既葬而近除者亦不待三月今据远者为言耳何以知其或杖服或衰服按丧大记及丧服四制云云然四制云七日授士杖此云五日士杖者崔氏云此据朝廷之士四制言邑宰之士也严陵方氏曰丧人之冠带衣裳杖履通谓之所此所谓服特指杖耳夫杖所以扶病也祝先服者力劳而先病故也言祝先服则子可知矣官长以对祝言之则力有劳逸以对子言之则恩有重轻故五日而后服杖也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言各服其所服之服非谓杖矣盖不特以恩有重轻故服有先后亦以地有远近而闻讣有早晚故也
  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不至者废其祀刎其人
  虞人掌山泽之官也天子之棺四重而椁周焉亦奚以多木为哉畿内百县之祀其木可用者悉斩而致之无太多乎畿内之美材固不乏矣奚独于祠祀斩之乎废其事刎其人又何法之峻乎礼制若此未详其说一云必命虞人致木不用命者然后国有常刑虞人非一未必尽命之也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蒙袂以袂蒙面也辑屦辑敛其足言困惫而行蹇也贸贸垂头丧气之貌嗟来食叹闵之而使来食也从就也微与犹言细故末节谓嗟来之言虽不敬然亦非大过故其嗟虽可去而谢焉则可食矣庐陵胡氏曰今之君子之急于禄食也嗟而不去不谢而食者多矣视饿者有愧也○临川吴氏曰曽子之言君子之中饿者之操贤者之过也
  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
  瞿然惊怪之貌在官者居臣也在宫者家人也天下之恶无大于此者是以人皆得而诛之无赦之之理惟父有此罪则子不可讨之也君不举爵以人伦大变亦教化不明所致故伤悼而自贬耳○疏曰猪是水聚之名○石梁王氏曰注疏本作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为是
  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夫于九亰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
  晋献旧说谓晋君献之谓贺也然君有赐于臣岂得言献疑献文二字皆赵武谥如贞惠文子之类诸大夫发礼往贺记者因述张老之言轮轮囷高大也奂奂烂众多也歌祭祀作乐也哭死丧哭泣也聚国族燕集国宾聚会宗族也颂者美其事而祝其夀祷者祈以免祸也张老之言善于颂武子所答善于祷也○郑氏曰晋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疏曰领颈也古者罪重腰斩罪轻颈刑先大夫文子父祖也○石梁王氏曰歌于斯谓祭祀歌乐也大夫祭无乐春秋时或有之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吾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盖不弃为埋狗也丘也贫无盖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䧟焉
  狗马皆有力于人故特示恩也
  路马死埋之以帷
  谓君之乘马死则特以帷埋之不用敝帷也○方氏曰鲁昭公乘马堑而死以帷裹之石林叶氏曰帷盖之近于身以为障蔽者也犬马之畜于家以为代御者也障蔽者敝所不敢弃而代御者死用以埋之所谓仁之至义之尽也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曽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内也曽子与子贡入于其廏而修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曽子后入阍人辟之
  乡者已告言先已告于主人矣
  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远矣
  内霤门屋后檐也行者远犹言感动之大也○刘氏曰此章可疑二子吊卿母之丧必自尽礼以造门不当待阍者拒而后修容尽饰也且既饰而阍人辞或当再请于阍若终不得通退可也何必以威仪悚动之以求入耶其入而君卿大夫敬之者以平日知其贤也非素不相知创见其容饰之美而加敬也而君子乃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远则是二子之德行不足以行远惟区区之外饰乃足以行远耶
  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报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说殆不可伐也
  阳门宋之国门名介夫甲士之守卫者宋武公讳司空改其官名为司城子罕乐喜也戴公之后觇窥视也
  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
  孔子善之以其识治体也诗邶风谷风之篇扶服致力之义微无也夫子引诗而言宋国虽以子罕得人心可无晋忧而已然天下亦孰能当之甚言人心之足恃也一说微弱也虽但弱晋之强使不敢伐而已然推此意则民既悦服必能亲其上死其长而举天下莫能当之矣前说为是长乐陈氏曰吴起吮一人之疽而邻敌莫抗段颎裹一人之疮而西羌顿平然则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说其可以伺隙抵巇而伐之哉觇者所以知微也兵法曰用间有五是谓神纪又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古人之于兵未尝不用间其知微如晋之觇者盖亦鲜矣孔子所以善之也所谓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仁不可为众故也昔仲尼在卫赵鞅折谋干木处魏秦人罢兵谢安在晋王猛知其不可伐季梁在随楚子之兵不敢加则子罕在宋而天下不能当者信矣○石林叶氏曰介夫至贱子罕一哭之哀而晋国觇之不敢伐圣如孔子以为天下莫能当之故曰治国不能侮鳏寡而况于士民乎
  鲁庄公之丧既葬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庄公为子般所弑而庆父作乱闵公时年八岁绖葛绖也诸侯弁绖葛而葬葬毕闵公即除凶服于库门之外而以吉服嗣位故云绖不入库门也士大夫则仍麻绖直俟卒哭乃不以麻绖入库门盖闵公既吉服不与虞与卒哭之祭故群臣至卒哭而除记祸乱恐迫礼所由废严陵方氏曰君以葬为节臣以卒哭为节者君先除而后臣敢除故也然此皆不能三年则失礼之甚矣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狸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
  或问朱子原壤登木而歌夫子为弗闻而过之待之自好及其夷俟则以杖叩胫莫太过否曰这说却差如壤之歌乃是大恶若要理会不可但己只得且休至其夷俟之时不可不教诲故直责之复叩其胫自当如此若如今说则是不要管他却非朋友之道矣○胡氏曰数其母死而歌则壤当绝叩其夷踞之胫则壤犹故人耳盛德中礼见乎周旋此亦可见○冯氏曰母死而歌恶有大于此者乎宜绝而不绝盖以平生之素而事有出于一时之不意者如此善乎朱子之言曰若要会理不可但己只得且休其有以深得圣人之处其所难处者矣○刘氏曰原壤母卒夫子助之治椁壤登已治之椁木而言久矣我之不托兴于咏歌之音也如狸首之斑言木文之华也卷与拳同如执女手之拳言沐椁之滑腻也壤之废败礼法甚矣夫子佯为不闻而过去以避之从者见其无疑夫子必当已绝其交故问曰子未当已绝之乎夫子言为亲戚者虽有非礼未可遽失其亲戚之情也为故旧者虽有非礼未可遽失其故旧之好也此圣人隐恶全交之意石林叶氏曰孔子责原壤重于夷俟而略于丧歌者夷俟礼之踞也人道不可以不责是以虽痛绝之不为过亲丧而歌岂止违礼而已哉孔子闻而不问见不可以教问之则人道绝矣故过之若不闻者乃所以全故旧之恩此夫子之道忠恕者也方周之末世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为达如庄周者友死临尸而歌自以为礼子皮皮琴张者盖将以矫世未必出其诚心然不可施之于孔子之门此夫子所以有时而抑扬与
  赵文子与叔誉观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
  文子晋大夫名武叔誉叔向也言卿大夫之死而葬于此者多矣假令可以再生而起吾于众大夫谁从乎文子盖设此说欲与叔向共论前人贤否也
  叔誉曰其阳处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称也
  处父晋襄公之傅并者兼众事于己是专权也植者刚强自立之意所行如此故为狐射姑所杀不得善终其身是不智也
  其舅犯乎文子曰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叔誉又称子犯可归文子言子犯从文公十九年于外及反国危疑之时当辅之入以定其事乃及河而授璧以辞此盖为他日高爵重禄之计故以此言要君求利也岂顾其君之安危哉是不仁也
  我则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晋人谓文子知人
  文子自言我所愿归者惟随武子乎武子士会也食邑于随左传言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盖不忘其身而谋之知也利其君不遗其友皆仁也
  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中身也见仪礼乡射记退然谦卑怯弱之貌呐呐声低而语缓也如不出其口似不能言者
  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馀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
  管键也即今之锁库之藏物以管为开闭之限管库之士贱职也知其贤而举之即不遗友之实虽有举用之恩于其人而生则不与之交利将死亦不以其子属托之廉洁之至长乐陈氏曰君子之尚友以一乡为未足则友于一国以一国为未足则友之天下以天下为未足则尚论古之人此文子叔誉所以论死者之可作也叔誉以阳处父与舅犯为可与归文子则谓处父不足于智犯不足于仁不若随武子之愈盖太刚则易屈太直则易折植者刚直而自立者也处父幷为之其智不足称矣怀利者有已怀仁者有君舅犯见利而不顾君其仁不足称矣随武子则利其君仁也不忘其身谋诸其身智也不遗其友义也二人于仁智为不足武子于仁智义则兼而有之其身退然如不胜衣而其所为足以胜大事其言呐呐如不出诸口而其所举足以尽众贤盖管库之士贱而难知七十有馀家众而难辨文子之所举虽贱不遗虽众不缪岂非长于知人哉然则文子成室不免张老之所戒乐奏肆夏自文子始其奢僣于此而谓生不交利何也盖奢僣在己交利在人
  叔仲皮学子柳叔仲皮死其妻鲁人也衣衰而缪绖叔仲衍以告请穗衰而环绖曰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穗衰而环绖
  缪绞也谓两股相交五服之绖皆然惟吊服之环绖一股○疏曰言叔仲皮教训其子子柳而子柳犹不知礼叔仲皮死子柳妻虽是鲁人妇人犹知为舅著齐衰而首服缪绖衍是皮之弟子柳之叔见当时妇人好尚轻细告子柳云汝妻何以著非礼之服子柳见时皆如此亦以为然乃请于衍令其妻身著穗衰首服环绖衍又答云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此生既同室死当同穴故善鲁○疏曰祔合葬也离之谓以一物隔二棺之间于椁中也鲁人则合并两棺置椁中无别物隔之○朱子曰古者椁合众材为之故大小随人所为今用全木则无许大木可以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用椁也







  礼记大全卷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五
  明 胡广等 撰
  王制第五
  疏曰王制之作在秦汉之际卢植云文帝令博士诸生作永嘉徐氏曰王制一书叙次三王四代之制度盖圣王所以经纶天地之大经而为万世法程者也其书推明班爵制禄之法祭祀养老之义其立国之纪纲制度讲若画一而不相逾越三代所以享国长久虽有辟王而维持者不乱盖得其道矣周衰上无道揆下无法守诸侯坏乱法纪以隳先王之制多矣暴君污吏慢其经界而井田之制孟子仅闻其略诸侯恶其害己皆去其典籍而班爵禄之制孟子不闻其详凡先王之旧典礼经盖仅有存者自秦变井地为阡陌坏封建为郡县而分田制禄之法一切扫地此汉儒思古而王制所为作也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
  孟子言天子一位子男同一位
  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孟子言君一位凡六等○疏曰五等虞夏周同殷三等公侯伯也长乐刘氏曰王制者言为天下之王作民父母者当立法度节制财用以安天下之民使不陷于冻馁故曰王制也易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言先王有亲比万民之道者必先建万国亲诸侯使之各养其民而教之礼义也是以此经以建侯崇徳为首设官分职为次皆所以皇建其有极也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者所以差其徳而尊崇之于万民之上俾之行道以为其国表则也又设上大夫卿凡五等以佐佑其君之徳奉天子之礼用其中于民者也○长乐陈氏曰公侯伯子男至中士下士爵也天子之田至君十卿禄禄也爵以贵之非王爵之则无贵禄以富之非王禄之则无富故周官太宰内史司士之于爵禄皆诏王而已此所以言王者之制禄爵也制爵以徳制禄以功徳有厚薄故爵有崇卑功有多寡故禄有丰杀周官凡言爵禄皆先爵而后禄记亦曰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此先禄而后爵者盖田不分不可以制禄禄不制不可以定爵先王量财以制用视禄以制爵然后无有馀不足之患矣然则爵禄者班爵禄之序也禄爵禄制爵禄之序也由公至男凡五等皆君也由诸侯之上大夫卿至下士凡五等皆臣也君之徳纯故公侯伯子男无上中下之辨臣之徳不必纯故大夫士有上中下之差然皆止五等者五者天地之中数先王制法莫不本之故五典五礼五服五刑皆谓之天则制爵之等亦本其自然而已○孟子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与此不同者此言制爵之法孟子言班爵之法制之出于天子故不必言天子班之首于天子与君故兼天子与君言之也制爵禄止于诸侯与其臣而不及王朝之臣者盖制诸侯与其臣之禄则以农田为差制王朝公卿大夫之禄则以诸侯为视制爵之法亦若是而已此所以不言之也有爵者必有禄有禄者不必有爵庶人在官非有爵也而其禄有差则禄之所施非特有爵者而已故于其所制者不先以爵而先以禄也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此言天子诸侯田里之广狭不能犹不足也不合于天子者不与王朝之聚会也民功曰庸其功劳附大国而达于天子故曰附庸天子以下皆言田而不言地者以地有山林川泽原隰险夷之不同若限以地里而不计田里则井地不均谷禄不平矣里数有二分田之里以方计如方里而井是也分服之里以袤计如二十五家为里是也后章言方千里者为田九万亩此以方计者也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此以袤计者也分服则计道里远近以为朝贡之节分田则计田亩多寡以为赋禄之制此所以为均平也马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天子则兼有之故天子之田方千里所以禄畿内之臣也千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盖万里也夫天子之田必以千里者所以示其本大而末细犹身之运臂臂之使指也盖不千里不足以服诸侯也降于天子则公侯而已故公侯田方百里以开方之法计之盖千里也不千里则朝聘会遇之烦有所不给也至于伯则又有杀焉盖伯则其国小其爵卑而子男亦如之故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七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七七四十九盖四百九十里也五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五五二十五盖二百五十里也○五峯胡氏曰分天下有徳有功者以地而不敢以天下自私于是有百里有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邦国之制焉于是有君朝卿大聘大夫小聘王巡狩述职之礼乐法度焉于是有千雉百雉三之一五之一九之一之高城深池焉于是有井邑丘甸县都之夫数焉于是有十乘百乘千乘万乘之车数焉于是有伍两卒旅师军之制焉于是有卿大夫司徒乐正取士之法焉邦国之制废而郡县之制作世袭之制亡数易之弊生而民无定志矣述职之礼废上下之情不通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城池之制废而禁御暴客威服四夷之法亡矣夫家之法废则民数不可详矣民数不可详则乘车不可出而军师不隐于农矣军师不隐于农坐食者众而公私困穷矣又曰制井田所以制侯国也制侯国所以制王畿也王畿安强万国亲附所以保卫中夏禁御四夷也先王建万国亲诸侯高城深池遍天下四夷虽虎猛狼贪安得肆其欲而逞其志乎此三王为万世虑御四夷之上也
  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
  此言王朝有位者之田亦与孟子不同○方氏曰三公而下食采邑于畿内禄之多少以外诸侯为差元士上士也与元子元侯称元同不言中士下士则视附庸惟上士也永乐徐氏曰先王设官制禄寰外诸侯自公侯至于附庸王朝之臣自三公至于元士受田相视内外齐一所以制天下偏重之患而使远近若一也夫分田之法所以内必视夫外者盖先王之制出为列国之君则入为王朝之臣所以一内外也内为三公称公外而诸侯亦称公故毕公为保釐东土卫侯以列国入相于周周公居东复相成王山甫徂齐式遄其归或以三公居外复入为内诸侯所以出入均劳而内外之轻重不分也春秋以来郑武公入为周司徒郑庄公为平王卿士而滕侯亦曰我周之卜正盖畿外诸侯入备王官先王所以一内外此所以内诸侯之禄视外诸侯而为之制也是故二公则受百里之地六卿则受七十里之地二十七大夫则受五十里之地而元士三等亦视附庸而受田
  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
  此言庶人之田井田之制一夫百亩肥饶者为上农墝瘠者为下农故所养有多寡也府史胥徒之属皆庶人之在官者其禄以农之上下为差多者不得过食九人之禄寡者不得下食五人之禄随其高下为五等之多寡也李氏曰孟子曰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又曰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盖以农夫而制禄则治于人者必思所以养之食于人者必思所以治之且示其不能交相无也庶人之在官者其家亦授之田周官之所谓官田也禄足以代耕而又授之田所以责其廉能廉善也○严陵方氏曰一夫一妇受田百亩故农田之制以百亩为之率焉虽均受百亩之分然地有肥硗之异计其一岁食人之数或多或寡此农夫所以有上下之别也以食九人者为上食五人者为下则食八人至于食六人者为中农夫可知其详虽有五等之别其大略不过三等而已府史胥徒之类其田则载师所谓官田是也而又有工有贾有奄有奚位之高下不可得而详故禄之多寡不可得而定此言其禄以农为差则多者不得过食九人之禄寡者不得下食五人之禄可知此言百亩之分孟子言百亩之粪者盖分以均之而存乎法粪以治之而存乎力法出乎上力出乎下其言亦互相备也
  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此言大国也视上农夫者得食九人之禄也
  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程子曰孟子之时去先王未远载籍未经秦火然而班爵禄之制已不闻其详今之礼书皆掇拾于煨烬之馀而多出于汉儒一时之傅会奈何欲尽信而句为之解乎然则其事固不可一一追复矣○朱子曰孟子此章之说与周礼王制不同盖不可考阙之可也○方氏曰次国小国不言大夫士者多寡同于大国可知由卿而上三等之国所异由大夫而下三等之国所同者盖卿而上其禄浸厚苟不为之杀则地之所出不足以供大夫而下其禄浸薄苟亦为之杀则臣之所养不能自给此所以多寡或同或异也永乐徐氏曰先王量禄以分田视口以计食其品节差等上焉不至于过制下焉不至于不足诸侯下士享百亩之利苟足以代耕免劳苦而已虽不能有馀而亦不至于不足其馀自卿以下其禄各杀以一则无多邑逾制之失诸侯分田虽多禄入自有定数亦无尾大不掉之患此先王制禄之美意也
  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
  此言三等之国其卿大夫𫖯聘并会之时尊卑之序如此郑云爵位同则小国在下谓二人同是卿则小国卿在大国卿之下爵异固在上者谓若大国是大夫小国是卿则位于大国大夫之上也
  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
  郑氏曰谓其为介若特行而并会也居犹当也此据大国而言大国之士为上次国之士为中小国之士为下士之数国皆二十七人各三分之上九中九下九○疏曰今大国之士既定在朝会若其有中国之士小国之士者其行位之数各居其上国三分之二谓次国以大国为上而次国上九当大国中九次国中九当大国下九是各当其大国三分之二小国以次国为上小国上九当次国中九小国中九当次国下九亦是居上三分之二也是各居上之三分永乐徐氏曰先王分土惟有三有大国小国次国之异自三卿至于二十七士其在国之禄则倍差之不同其出国之聘则班列之有等先王岂苟为异哉盖使之安分而无觊觎正名而不至于乱次其辨上下定民志者固如此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馀以为附庸闲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
  九州并王畿而言此但言毎一州所可容者如此凡八州馀以例推皆言畿外之制下文始言天子畿内之制也
  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朌其馀以禄士以为闲田
  郑注畿内九大国者三为三公之田又三为三公致仕者之田馀三待封王之子弟也次国二十一者六为六卿之田又六为六卿致仕者之田又三为三孤之田馀六亦待封王子弟也小国六十三者二十七大夫之田并大夫致仕之田共五十四馀九亦待封王子弟也三孤无职虽致仕犹可即而谋故不副愚意此无明证皆郑氏臆说况周制六卿兼公孤则所馀之田尚多然如周召之支子在周者皆世爵禄则累朝之王子弟未必能尽有所封也○疏曰畿外诸侯有封建之义故云不以封畿内之臣不世位有朌赐之义故云不以朌○朱子曰恐只是诸儒做个如此算法其实不然建国必因山川形势无截然可方之理又曰非惟施之当今有不可行求之昔时亦有难晓○石梁王氏曰天子县内以封者或三分之一或半之又除山川城郭涂巷沟渠则奉上者几何严陵方氏曰名山若鲁之泰山晋之梁山之类大泽若豫之孟猪楚之云梦之类山泽之大者则必有其名焉于山曰名于泽曰大盖互言之耳名山大泽神物之所藏宝货之所出非外内诸侯所得专而有之故于外则不以封于内则不以朌焉外则度土而封之使传嗣也故曰封内则分邑以朌之使食禄而已故曰朌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
  九州而千七百七十三国者内一州为王圻容九十三国外八州容一千六百八十国并畿内为千七百七十三国也元士附庸不与者以上文所算止五十里而元士附庸皆不能五十里故不与也○石梁王氏曰注引千八百国之说谓夏制要服内七十里与五服五千之言不合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
  共官谓供给王朝百官府文书之具泛用之需御谓凡天子之服用盖皆取之租税也○方氏曰以百里所出之少资百官之所共疑若不足然卑者所称不为不足以千里所出之多为一人之御疑若有馀然尊者所称不为有馀且以其近者与人则欲其易给而无劳以其远者奉己则欲其难致而有节百里之内非不以为御也要之以共官为主耳千里之内非不共官也要之以为御为主耳马氏曰官者官爵之所用而其用轻故取百里以近地之所出者给之御者天子之所用而其用重故取千里以远地之所出者给之
  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
  春秋传曰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此即天子之上公分主天下之侯国也八伯为八州之伯二伯则天下之伯也严陵方氏曰方伯即州伯也王畿居中八州居外各设一方伯焉长言其足以长人也所谓比长之长亦若是尔帅言所师者众非特长之而已所谓师帅之帅亦若是尔正言正于一而止非特帅之而已所谓党正之正亦若是尔伯亦长也必谓之伯则以成徳称之以其为一州之长非成徳不足以当之故也所谓宗伯之伯亦若是尔夫能长人然后能帅众能帅众然后能正于一正于一然后其徳成焉故其序如此正也帅也长也盖八伯之属也八伯又二伯之属也故曰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然二伯又谓之老者以其居人臣之极位不特贵乎有其徳又贵乎有其年故也国有国老乡有乡老皆以是而已○永乐徐氏曰先王众建诸侯而设方伯连帅之职或以子男附庸之属不能专达于天子故贡赋朝聘之数悉使之听命于牧伯此牧其一节耳夫先王举天下以封建诸侯而缺然无所纪纲于其间则强弱有以相吞而大小无以相维甚非经久长治之策也盖方伯连帅之设所谓褒表功徳关诸盛衰深根固本为不可拔者也其所系大矣哉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方氏曰甸服四面五百里则为方千里矣王畿千里之外莫近于侯服而采又侯服之最近者莫远于荒服而流又荒服之最远者举其最远最近则绥要之服在其中矣李氏曰采于侯服为尤近流于荒服为极远九州举内以见外四海举外以包内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石梁王氏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注独引明堂位谓夏官百非也严陵方氏曰三公之数则取阳数而成也九卿则倍公而三之也二十七大夫则又倍卿而三之也八十一元士则又倍大夫而三之也天子理阳道于建官之数毎准于阳焉后治阴徳亦以是为数者特从夫而已夫位尊者其事约而总位卑者其事详而分故官之法位愈卑而数愈倍焉以周官言之大宰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下士旅三十有二人则中下之士互相倍可知而此不言者以阳数穷于九九故止八十一元士终焉若黄钟律终于八十一数○刘氏孟治曰职之隆者事益简职之卑者事益众故三公所以论道经邦佐天子理万几调万化国有大亊而有大兴作大利害则有卿焉等而下之或典礼乐或任簿书此九卿则三倍于公大夫又三倍于卿元士又三倍于大夫也
  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马氏曰天子六卿而二卿一公故有三公而六卿之中又有三孤焉天子六卿而大国三卿乃其统之属也至于大夫士则又三卿之属焉下大夫五人二卿之下下大夫各二人一卿之下下大夫一人周官所谓设其参即三卿也传其伍即下大夫五人也陈其殷即上士二十七人也有上中下之大夫而独言下大夫者对卿而言也其实大夫有上中下之辨士亦有上中下而独言上士者对府史而言也其实士又有上中下之异永乐徐氏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圣人观地上有水之象为之非其不得已也中畿千里环列五服选贤建徳与之共理其维之有法其御之有道圣人所以与天下为功而非私其力以为己也试观其内诸侯禄外诸侯嗣内外非有轻重而又更出迭入为之诸侯不得以久其权也列国之卿命于天子王臣布在诸侯之国而诸侯毎岁贡士实在王都诸侯又不得私其人也圣人封建之大权其内外相维可见于此矣且大国三卿命于天子则朝廷所自命者也小国二卿命于其君则君命之者也夫国之大者宜专其命国之小者宜自上出也命其大不命其小圣人控制大邦优假小国之意深矣
  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
  监者监临而督察之也自王朝出权亦尊矣一州三人则二十四人也此大夫之在朝必无职守者使有常职岂可遣乎不然则特命也严陵方氏曰方伯专征于一方其权实重焉天子不可不大为之防毎国三人故谓之三监必以三人为率者则与三公同义不使卿为之止使大夫为之以见天子之尊虽使其大夫固足制于方伯故也若书所谓三监名义虽同其人则异焉○金华应氏曰方伯者天子所任以总乎外者也又有监以临之盖方伯权重则易专大夫位卑则不敢肆此大小相维内外相统之微意也
  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
  畿内之地王朝百官食禄之邑在焉畿外乃以封建使其子孙嗣守然内亦谓之诸侯者三公之田视公侯卿视伯大夫视子男元士视附庸也严陵方氏曰内诸侯则公卿大夫士是也外诸侯则公侯伯子男是也夫禄所以养其人嗣所以传其国内诸侯臣道也止养其人而已外诸侯君道也故传其国焉经亦曰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盖谓是矣○石林叶氏曰内之公卿大夫其受田视公侯伯子男固亦通称为诸侯也内以世禄为主而有贤者亦得世爵外以世爵为主而不贤亦止于世禄然则诸侯之子自非大恶犹得袭位而公卿大夫之子必贤而后爵岂轻内而重外乎盖古者公卿大夫有功徳则出封为诸侯是在外之世爵者乃内之世禄臣也至诸侯有功徳亦必入而为公卿是在内之世禄者或在外之世爵诸侯也内外更易而轻重所以均者此先王之仁政也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
  制者言三公命服之制也命数止于九天子之三公八命著鷩冕若加一命则为上公与王者之后同而著衮冕故云一命衮若为三公而有加衮者是出于特恩之赐非例当然故云若有加则赐也人臣无过九命者大宗伯再命受服与此不同○马氏曰三公衮服有降龙无升龙
  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
  方氏曰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则知次国之卿再命一命也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则知三等之国其大夫皆一命而已大国对下卿言卿指上中可知小国特言卿则兼三等之卿可知言下大夫而不及上中者盖诸侯无中大夫而卿即上大夫故也前言上中下之所当与此不同者位虽视其命不能无详略之异也永乐徐氏曰古者设官之制其爵以五其命以三自上公九命至于子男五命品级异等而不可乱自上公衮冕侯伯鷩冕至于子男毳冕仪章异数而不可越周官典命掌诸侯之五仪诸臣五等之命司服自公之服至子男之服所衣之服必从其命其命不差则其服不僭先王所以正名分而章服采也故常论衣服之制自黄帝尧舜取诸乾坤以为衣裳盖法天地以制为上下之服非私自创立之也虞夏之制天子祭服自日月以下十有二章盖会天地万物于一身以照临百官文采物色靡一不备而皋陶谟所载五服五章以命有徳谓之天命自天子十二章至卿大夫之三章其别为五如天造地设不可紊也公之衮冕其章数同于王而其旒数则异故上公之衮无升龙而旒则以九固白有等杀也岂曰公之服与王同而得纯用之无所等伦于其间哉
  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辨然后使之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论谓考评其行艺之详也论辨则材之优劣审矣任事则能胜其任矣于是爵之以一命之位而养之以禄焉○疏曰爵人于朝殷法也周则天子假祖庙而拜授之刑人于市亦殷法谓贵贱皆刑于市周则有爵者刑于甸师氏也马氏曰凡民之材有大小之不同其徳则有知仁圣义中和其行则有孝友睦姻任恤其艺则有礼乐射御书数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之者论其徳行道艺之实而视其材之所有也论之已辨然后使之任其事也才足以克公卿之任则使之为公卿才足以克大夫士之任则使之为大夫士故任事然后爵之爵有高下则禄有厚薄位者视其爵禄之高下而禄者称其爵之等差也故曰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凡此皆以官民之材也下又曰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至位定然后禄之亦与此同意也周官曰以徳诏爵以能诏事所谓徳者即贤之谓以能诏事者乃任事者也盖司马辨论官材论国中之士也凡官民材者兼万民而言之也养国中之士与养万民之士盖有以异也论国中之士其法则致详故考校于中年论万民之士其法则致略故三年然后论之虽其考校之法有异而其论辨之意则同也
  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士遇之涂弗与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
  公家不畜刑人旧说以为商制以周官墨者守门劓者守关宫者守内刖者守囿髠者守积也唯其所之者量其罪之所当往适之地而居之如虞书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是也不及以政赋役不与也示弗故生不授之田不赒其乏示不故欲其生也严陵方氏曰爵所以及有徳阳之事也朝在南则阳之所也刑所以加有罪阴之事也市在北则阴之所也朝者士之所立故言与士共之市者众之所会故言与众弃之盖有徳者人之所共予有罪者人之所共弃上言共下言弃互相备也凡此以见人君之所好恶非出于一人之私情尔畜亦养也谓之畜则所养者众矣于公家言畜于大夫言养大小之别也至于士则又不嫌于不能养特遇之涂弗与之言而已○马氏曰爵者天之所以命有徳刑者天之所以讨有罪人心从则天意亦从故圣人之制爵刑不拂百姓以从己之欲而与众共之也此与孟子所谓国人皆曰贤然后用之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同意公家势足以畜之大夫势足以养之士者其势不足以畜不足以养故弗与言也夫自弃者先王亦从而弃之故屏之四方示弗戮也自暴者先王亦从而暴之故不及以政示弗生也然则好生者圣人之大徳而自弃自暴者不足与有为也不足与有言也○刘氏孟治曰君天也君之喜怒赏罚天之雨露雷霆也福善祸淫天之赏罚也举善去凶人君之赏罚也天岂能日求天下之善恶者罪福之人君亦岂能一一赏罚天下之善恶哉亦取其尤以示于众而已爵人于朝所以劝君子士之所共乐也刑人于市所以惩小人众之所共恶也君子聚于朝故爵人于朝众人会于市故刑人于市以此见人君之喜怒非一人之私焉刑人者人君所以惩恶众人所弃故公家及大夫士皆远之惟其所之言流放窜逐任其所往
  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比年毎岁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朝则君亲行
  天子五年一巡守
  舜典曰五载一巡守周官大行人曰十有二岁王巡守殷国孟子曰巡守者巡所守也长乐陈氏曰朝觐宗遇会同之礼也存𫖯省聘问臣之礼也诸侯之于天子聘所以通好朝所以述职通好不欲疏故比年一小聘述职不欲数故五年一朝○严陵方氏曰朝必以五年为节五为天地相合之数君臣之际有天地之义焉故其朝聘巡守皆取数以五为节焉
  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觐诸侯问百年者就见之
  岁二月当巡守之年二月也岱泰山也宗尊也东方之山莫高于此故祀以为东岳而称岱宗也柴本作柴今通用燔燎以祭天而告至也东方山川之当祭者皆于此望而祀之遂接见东方之诸侯问有百岁之人则即其家而见之以其年高故不召见也
  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淫好辟
  大师乐官之长诗以言志采录而观览之则风俗之美恶可见政令之得失可知矣物之供用者皆出于市而价之贵贱则系于人之好恶好质则用物贵好奢则侈物贵志流于奢淫则所好皆邪僻矣
  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
  典礼掌礼之官也考时月定日即舜典所云协时月正日也考校四时及月之大小时有节气早晚月有弦望晦朔日有甲乙先后考之使各当其节法律礼乐制度衣服皆王者所定天下一君不容有异异则非正矣故因巡守所至而正其不同者使皆同也严陵方氏曰天子分土建国命诸侯以守之未必人人称职也故五年一巡而省之巡守者巡所守而已盖诸侯非徒守天子之土亦所以守天子之法天子巡之将以修其法而已天子之法至周详矣方虞夏之际其为法尚未能详故其修之宜数也春主东方而东巡守所以顺天时也行必以仲月者以见巡守之礼无适而不用中焉五月八月十有一月巡守其义亦若是而已岱宗者盖岱泰山也宗者尊也以其为五岳之长故祀之为东岳而称其名为岱宗也于东言岱则知南之为衡西之为华北之为恒矣巡守必居方岳之下者依名山而居使诸侯知所趋故也柴而望祀山川即诗时迈言巡守告祭柴望是也以天之高故燔柴以上达以山川之远故望而祀之皆所以告至而已问百年者就见之所以乞老者之言也诗所以言志风所以从上诗言之哀乐足以见民风之厚薄民风之厚薄足以知上政之得失故命大师陈诗马志淫言所志之淫好辟言所好之辟民之所志所好不必皆淫辟然止以是为言者盖观之所以防其淫辟故也贾即价也王者必班历以一天下正朔故巡守则考时月焉作历者不能无羸缩及其久也日不能无差故巡守则必定日焉盖考之虑其不一定之欲其无差律有阴阳礼有隆杀乐有清浊制有大小度有长短衣服有文质未尝同也此所谓同欲其同出于天子而已同出于天子则正于一故终言正之同则所以正之故也○延平周氏曰告至然后觐诸侯神人之序也觐诸侯然后就见百年之有道者贵贱之序也就见百年者所以访时政之得失既访时政矣然后观民风故命陈诗既观民风矣然后观民情故命市纳贾以观其美恶好非其所好恶非其所恶则志淫好辟可知矣而复言之者示其在所致详也命典礼以考正之者乃其所终始者也定于考为详正于定为略
  山川神祗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
  凡祭有其举之莫敢废也故不举者为不敬山川地之望也故削地焉
  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
  宗庙不顺如紊昭穆之次失祭祀之时皆不孝也爵者祖宗所传故绌爵焉
  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
  不从违戾也流者窜之远方讨者声罪致戮孟子曰天子讨而不伐此章四君字皆谓国君
  有功徳于民者加地进律
  应氏曰律者爵命之等加地而进之所以示劝也严陵方氏曰不举其祭祀之礼者为不敬不顺其昭穆之序者为不孝削地所以贬其国绌爵所以贬其身神祗众矣止以山川为言者盖诸侯之所守以山川为大故也天曰神地曰祗此以山川为神祇者自其无所屈言之皆可谓之神自其有所别言之皆可谓之祗也礼外也故可变乐内也特可易而已此浅深之别从则随而有所顺畔则敌而有所逆言不从则未至于畔也特为不从而已所以为轻重之别也流则放之唯其所之讨则以法而致其诛焉夫巡守固所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也则其变礼易乐革制度衣服者必流讨其君岂为过哉○长乐陈氏曰不敬则无礼矣不孝则不仁矣不从与畔则不道矣无礼未至于不仁不孝未至于不道此所以削地而后绌爵绌爵而后流讨也削绌流讨而继之以加地进律者退不肖而后可以进贤故也易大有遏恶而后扬善诗巧言先如怒而后如祉皆礼意也○长乐刘氏曰就见百年之老则民不敢慢于其亲采察万民之诗则国不敢渎于其化观其百物之价则民不敢淫于所好考其正朔之协则事不敢违于其时同其律度之程则民不敢轻于其信肃其宗庙之祀则下不敢忘于其先谨其礼乐之行则民不敢悖于其中执其制度之常则臣不敢肆于其僭赏其功徳之懋则下不敢怠于其修凡是十者邦之大典也先王所以仁民之纲而御诸侯之大柄也
  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东巡守之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南巡守之礼十有一月北巡守至于北岳如西巡守之礼归假于祖祢用特
  假至也归至京师即以特牛告至于祖祢之庙严陵方氏曰天子之出必造乎祢及其归也必假于祖祢出而造之所以象生时之必告也归而假之所以象生时之必面也特一牛也用特以见约焉先王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所不敢约也然其约如此则巡守之不为烦费可知
  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诸侯将出宜乎社造乎祢
  类宜造皆祭名后章言天子将出征则此出为巡守也诸侯则朝觐会同之出欤石林叶氏曰天子君也君则天道故类乎上帝诸侯臣也臣则地道故宜乎社○李氏曰类其礼有类于正祭也宜其义有称于事也造造而告之也天神远人而尊故言礼以致其敬地祗近人而亲故言义以致其意于祖祢则以生道事之而已故告以道其事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尊卑之序也泰誓曰受命于文考类于上帝宜乎冢土告之先后之序也
  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
  无事无死丧冦戎之事也考礼者稽考而是正之使无违僭也正刑者行以公平使无偏枉也一徳无贰心也三者皆尊天子之事
  天子赐诸侯乐则以柷将之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柷形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连底撞之令左右击所以合乐之始鼗如鼓而小有柄持而摇之则旁耳自击所以节乐之终将之谓使者执此以将命也○疏曰柷节一曲之始其事宽故以将诸侯之命鼗节一唱之终其事狭故以将伯子男之命
  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𫓧钺然后杀
  𫓧莝斫刀也钺斧也
  赐圭瓒然后为鬯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
  圭瓒璋瓒皆酌鬯酒之爵以大圭为瓒之柄者曰圭瓒酿秬鬯为酒芬香条鬯于上下故曰鬯祭酒灌地降神必用鬯故未赐圭瓒则求鬯于天子赐圭瓒然后得自为也马氏曰春朝夏宗秋觐冬遇皆所以为朝也礼与刑天子之所出而诸侯则谨其法而已所谓一徳者使之同谋协虑而不敢有二心也凡此皆所以尊于天子征与杀先王所以致天讨弓矢𫓧钺皆先王之所以致天讨之器诸侯必俟天子之赐然后得以征伐者盖臣无有作威而所用则唯君之所赐而已以征对杀则杀为重以弓矢对𫓧钺则𫓧钺为重诸侯之出讨有罪未赐𫓧钺而有所不敢杀则亦征之而已记曰献莫重于祼则是鬯为礼之至也孔子亦曰鬯者敬之至也以鬯为敬之至则天子未赐圭瓒则诸侯有所不敢也虽然宗庙之礼不可废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而所用者璋瓒而已○严陵方氏曰考礼者考天子之礼而行之也正刑者正天子之刑而用之也行天子之礼则礼乐自天子出矣用天子之刑则征伐自天子出矣礼乐征伐皆出自天子则诸侯岂有异心者哉故能一徳以尊于天子也弓矢利以用于远𫓧钺利以用于近征者以行于远为主故赐弓矢然后得专征杀者以制于近为主故赐𫓧钺然后得专杀鬯即秬鬯也秬黍一稃二米和气所生以为酒曰鬯以其至和之气鬯焉故也
  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
  疏曰百里之国国城居中面有五十里二十里置郊郊外仍有三十里七十里之国国城居中面有三十五里九里置郊郊外仍有二十六里五十里之国国城居中面有二十五里三里置郊郊外仍有二十二里此是殷制若周制则畿内千里百里为郊诸侯之郊公五十里侯伯三十里子男十里近郊各半之天子诸侯皆近郊半远郊此小学大学殷制周则大学在国小学在西郊辟明也雍和也君则尊明雍和于此学中习道艺使天下之人皆明达谐和也頖之言班所以班政教也○张子曰辟雍古无此名盖始于周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学说文云頖宫诸侯乡射之宫也○旧说辟雍水环如璧泮宫半之盖东西门以南通水北无水也临川吴氏曰天下不可一日无教学不可一日废于天下王制所谓命之教然后为学者何也曰学固不可一日无于天下然其教不可不资之天子资之天子道徳所以一也命之教然后为学礼乎曰立诸侯矣未有不命之教而不得立学也盖古之立国也必资礼于天子所谓命之教矣○严陵方氏曰命之教然后为学所以一道徳也言小学在左则以见大学之在右言大学在郊则以见小学之在国小学所以处学之小者大学所以处学之大者若洒扫应对之类则小学之道也若致知格物之类则大学之道也小学之道方生而进大学之道已成而定方生而进者宜养之于内已成而定者可达之于外故或在国或在郊者以此为制也
  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
  祃行师之祭也受命于祖卜于庙也受成于学决其谋也
  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
  获罪人而反则释奠于先圣先师而告讯馘焉讯谓其魁首当讯问者馘所截彼人之左耳告者告其多寡之数也长乐陈氏曰造乎祢则造乎祖可知受命于祖则用命于社可知受命于学则谋始于朝可知类宜造祃先后之次受命受成尊卑之次讯者问其首馘者截其耳释奠于学而告之者以学者文徳之地征者威武之事于其文徳之地告以成武之功以明用武以文任威以徳而已此僖公所以在頖献馘而国人所以颂其文武也
  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
  无事无征伐出行丧凶之事也岁三田者谓毎岁田猎皆是为此三者之用也干豆腊之以为祭祀之豆实也○疏曰先宗庙次宾客者尊神敬宾之义长乐陈氏曰蒐苗狝狩必法于田故皆谓之田田有三礼故谓之三田则犹祭八神谓之八蜡也田必于无事之时则异夫好田猎毕戈不修民事与丧蒐者也干豆所以祭祀祭祀而后宾客宾客而后充庖此颐卦先所养而后所自养之意也祭祀宾客以上杀次杀𠑽庖以下杀厚所养而薄所自养也周官大宰之九式先祭祀宾客之式而后羞服内饔先祭祀燕饮之割烹而后羞膳笾人醢人先祭祀宾客之荐羞而后内羞盐人先祭祀宾客之盐而后王之饴盐是亦先所养而后自养之意也○严陵方氏曰事谓丧荒之类天子诸侯于无事之岁然后田则其田也可谓有节矣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则田所行之时也干豆宾客𠑽君之庖则田所为之事也所行之时有四所为之事有三故曰岁三田也与易言田获三品同义所谓三田如是而已公羊氏以夏不田误矣夫干豆所以奉神宾客所以奉人𠑽庖所以奉己先神而后人先人而后已故其序如此
  无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礼曰暴天物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
  书曰暴殄天物合围四面围之也掩群者掩袭而举群取之也马氏曰谓祭无益故无事而不田曰不敬谓暴无伤故田不以礼曰暴天物无事而田非以从兽无厌盖田者所以供祖庙可田而不田则是谓祭无益也故曰不敬田虽以杀为上而杀之中又有礼焉故曰不以礼虽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君子不取也
  天子杀则下大绥诸侯杀则下小绥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
  杀获也获所驱之禽兽也绥旌旗之属也下⿲亻丨匽 -- 偃仆之也佐车即周礼驱逆之车驱者逐兽使趋于田之地逆者要逆其走而不使之散亡也此言田猎之礼尊卑贵贱之次序马氏曰自天子不合围至百姓田猎此田以礼之事也天子势足以合围故曰不合围诸侯势足以掩群故曰不掩群此非特田之以礼又示其有爱物之仁也
  獺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杀胎不夭夭不覆巢
  梁绝水取鱼者周礼注云水堰也堰水为关空以笱承其空月令仲春鹰化为鸠此言鸠化为鹰必仲秋也罻罗皆捕鸟之网麛兽子之通称夭断杀之也夭禽兽之稚者此十者皆田之礼顺时序广仁意也长乐刘氏曰天生万物以时圣人赞之以徳地生万物以气圣人赞之以礼徳正于内则时罔不和礼正于外则气罔不顺和顺锺于万物则生成不失其宜和顺浃于人心则动用不违于法此圣王所以尽人之性于上而尽万物之性于天下也尧舜禹汤文武之为道莫不以是先焉乃能嗣天以仁而使万物各正其性命也故取之各有其时则物得以曲遂其生而材无不成矣用之各有其制则民得以礼节其欲而徳罔不砺矣○严陵方氏曰獺祭鱼盖孟春之月也𧲣祭兽盖季秋之月也鱼阴物也其性随阳而上春为阳中鱼于是时则易取焉故獺祭鱼而入泽梁者因以为取鱼之候也兽阳物也其质秉阴而成秋为阴中兽于是时则可取焉故豺祭兽而田猎者因以为取兽之候也虞泽虞也周官有山虞有泽虞月令于季秋之月言草木黄落蛰虫咸俯则凡此所言皆主季秋可知然考之周官则有不合特殷之制异尔麛卵已见曲礼士不取麛卯觧然经言秋宜犊麛又言韭以卯非不取也亦禁之使有节而已不覆巢者不特恶伤其孚乳而又恶其尽物之利焉
  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榖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以三十年之通者通计三十年所入之数使有十年之馀也盖每岁所入均析为四而用其三每年馀一则三年而馀三又足一岁之用矣此所以三十年而有十年之馀也郑注以九年言之盖积三十年内闰月当一岁也一说二十七年则有九年之馀言三十者举成数耳
  祭用数之仂
  郑注以仂为十一疏以为分散之名大槩是总计一岁经用之数而用其十分之一以行常祭之礼也
  䘮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䘮用三年之仂
  䘮凶事祭吉礼吉凶异道不得相干故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者不敢以卑废尊也未葬以前常属绋于輴车以备火灾䘮在内而行祭于外是逾越䘮绋而往也䘮三年而除中间礼事繁难故总计三岁经用之数而用其十之一也金华邵氏曰先王之制国用不为定法非若后世之拘于繁文守常而不知变者故为法也必于岁之杪则五榖皆入可以视其所入而为所出也又因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通融之法留九年之蓄然其计见在之数以为用度之法丰不使之有馀耗不使之不足曷尝有定法哉如此故天不能使之灾地不能使之穷而凶荒水旱其民不至于流离饥饿者此也祭用经用之什一者不敢略于神也䘮用三年之仂抑亦逆死之礼尤所不当略乎
  䘮祭用不足曰暴有馀曰浩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暴者残败之义言不齐整也浩者汎滥之义所谓以美没礼也惟其制用有一定之则是以岁有丰凶而礼无奢俭此记者之言杂记云凶年祀以下牲孔子之言也
  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
  饥而食菜则色病故云菜色杀牲盛馔曰举周礼王日一举鼎十有二物皆有爼以乐侑食又云大荒则不举者盖偶值凶年虽有备亦当贬损耳马氏曰礼之薄厚与年之上下丰年则用丰年之仂凶年则用凶年之仂丰年而加于仂之外则谓之奢凶年而略于仂之内则谓之俭乃所以与年之上下也预备不虞者古之善政也急者迫而不缓也无九年六年之蓄虽非完国犹足以为国也至于无三年之蓄非其国也盖国之所以为国者以其民也民之所以为民者以其财也苟无其财则民散而之四方矣故曰无三年之蓄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推而至于二十七年耕必有九年之食以三十年言之者举成数也说者以为三十年为一世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至三十年之通此人力也虽有凶旱水溢此天变也人力备则可以应天变盖王者与民同患故虽有凶旱水溢而民无菜色于下然后天子食日举庶羞备礼而以乐侑之也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之䘮自天子达诸侯降于天子而五月大夫降于诸侯而三月士庶人又降于大夫故逾月也今总云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此固所同然皆三月而葬则非也其以上文降杀俱两月在下可知故略言之欤孔氏引左传大夫三月士逾月者谓大夫除死月为三月士数死月为三月是越逾一月故言逾月耳诚如此则是大夫四月士三月谓大夫逾越一月犹可岂得谓士逾越一月乎此不可通当从左氏说为正长乐刘氏曰殡与葬生者送死之事也天子功徳施于四海诸侯功德洽于一国大夫士恩徳孚于一家庶人恩徳著于其族固有大小之差矣及其终也臣子之心未忍死之犹冀其复生也故其殡也不得已而殡之是以有七日五日之差虽庶人之殡犹俟三日是岂得已哉若夫葬者当其朝岁诸侯虽在六服罔有弗至或奔䘮也或会葬也或会于练祥也亦如四时之朝焉其不当朝岁之诸侯则为位服于其国而遗卿以会葬同轨之内毕至者谓此也七月而葬所以极四海之哀诚也诸侯之葬必五月者相为宾也同盟之诸侯也虽非同盟而为其舅甥姑姊妹之邦也大夫士庶人三月而葬其事具其诚尽矣
  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䘮不贰事
  此言庶人之礼庶人无碑繂县绳下棺故云县窆也不封不为丘垄也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庶人则终䘮无二事也
  自天子达于庶人䘮从死者祭从生者
  中庸曰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盖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与此意同
  支子不祭
  说见曲礼长乐陈氏曰县棺而下之封土而瘗之不为雨止以其有进无退也䘮不二事以其不可夺亲也鲁葬定公与敬嬴以雨不克葬而春秋讥之则不为雨止者不特庶人而已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冢宰三年则䘮不贰事亦不特庶人而已必以庶人为言以其葬其之不备易以雨止食用之不足易以事夺故也祭从生者而有所谓从死者故父为士子为大夫诸侯其尸服则以士服支子虽不祭而有所为祭故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则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
  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大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大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诸侯大祖始封之君也大夫太祖始爵者也士一庙侯国中下士也上士二庙天子诸侯正寝谓之路寝卿大夫士曰遇室亦谓之适寝庶人无庙故祭先于寝也朱子曰昭之为言明也以其南面而向明也曰其为向明何也曰此不可以空言晓也今且假设诸侯之庙以明之盖周礼建国之神位左宗庙则五庙言当在公宫之东南矣其制则孙毓以为外为都宫大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是也盖太祖之庙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庙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庙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庙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庙五世之君居之庙皆南向各有门堂室寝而墙宇四周焉太祖之庙百世不迁自馀曰庙则六世之后毎一易世而一迁其迁之也新主袝于其班之南庙之庙之主迁于北庙北庙亲尽则迁其主于大庙之西夹室而谓之祧凡庙主在本庙之室中皆东向及其祫于太庙之室中则唯大庙东向自如而为最尊之位群昭之入乎此者皆列于北牖下而南向群穆之入乎此者皆列于南牖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谓之昭北向取其深远故谓之穆盖群庙之列则左为昭而右为穆祫祭之位则北为昭而南为穆也曰六世之后二世之主既祧则三世为昭而四世为穆五世为昭而六世为穆乎曰不然也昭常为昭穆常为穆礼家之说有明文矣盖二世祧则四世迁穆之北庙六世祔昭之南庙矣三世祧则五世迁穆之北庙七世祔穆之南庙矣昭者祔则穆者不迁穆者祔则昭者不动此所以祔必之班曰必以孙而子孙之列亦以为序者若武王谓文王为穆考成王称武王为昭考则自其始祔而已然而春秋传以管蔡郕霍为文之昭䢴晋应韩为武之穆则虽其既远而犹不易也岂其交错彼此若是之纷纷哉曰庙之始立也二世昭而三世穆四世昭而五世穆则固当以左为尊而右为卑矣今乃三世穆而四世昭五世穆而六世昭是则右反为尊而左反为卑矣而可乎曰不然也宗庙之制但以左右为昭穆而不以昭穆为尊卑故五庙同为都宫则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为一庙则昭不见穆穆不见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大祫而会于一室然后序其尊卑之次则凡已毁未毁之主又毕陈而无所易惟四时之祫不陈毁庙之主则高祖有时而在穆其礼未有考焉意或如此则高之上无昭而特设位于祖之西祢之下无穆而特设位于曽之东也与曰然则毁庙云者何也曰春秋传曰坏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说者以为将纳新主示有所加耳非尽彻而悉去之也曰然则天子之庙其制若何曰唐之文祖虞之神宗殷之七世三宗其详今不可考独周制犹有可言然则汉儒之记又已有不同矣谓后稷始封文武受命而王故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者诸儒之说也谓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文武为宗不在数中者刘歆之说也虽其数之不同然其位置迁次宜亦与诸侯之庙无甚异者但如诸儒之说则武王初有天下之时后稷为太祖而组绀居昭之北庙太王居穆之北庙王季居昭之南庙文王居穆之南庙犹为五庙而已至成王时则组绀祧王季迁而武王祔至康王时则太王祧文王迁而成王祔至昭王时则王季祧武王迁而康王祔自此以上亦皆共为五庙而祧者藏于太祖之庙至穆王时则文王亲尽当祧而以有功当宗故别立一庙于西北而谓之文世室于是成王迁昭王祔而为六庙矣至共王时则武王亲尽当祧而亦以有功当宗故别立一庙于东北谓之武世室于是康王迁穆王祔而为七庙矣自是以后则穆之祧者藏于文世室昭之祧者藏于武世室而不复藏于太庙矣如刘歆之说则周自武王克殷即增二庙于二昭二穆之上以祀高圉亚圉如前遽迁至于懿王而始立文世室于三穆之上至孝王时始立武世室于三昭之上此为少不同耳曰然则诸儒与刘歆之说孰为是曰前代说者多是刘歆愚亦意其或然也然则大夫士之制奈何曰大夫三庙则视诸侯而杀其二然其太祖昭穆之位犹诸侯也适士二庙则视大夫而杀其一官师一庙则视大夫而杀其二然其门堂室寝之备犹大夫也曰庙之为数降杀以两而其制不降何也曰降也天子之山节藻棁复庙重檐诸侯固有所不得为者矣诸侯之黝垩斵砻大夫有不得为矣大夫之仓楹斵桶士又不得为矣曷为而不降哉独门堂室寝之合然后可名于宫则其制有不得而杀耳盖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生也异宫而死不得异庙则有不得尽其事生事存之心者是以不得而降也○长乐陈氏曰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故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庙而祭之仁之至也以七以五以三以一义之尽也舜之时禋于六宗与艺祖而七商书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徳则七庙之制其来尚矣先王之于死者常待之以生由士而上生而异宫死则为之立庙庶人则生非异宫死则祭于寝而已
  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郑氏曰此盖夏殷之祭名周则春曰祠夏曰礿以禘为殷祭○䟽曰礿薄也春物未成祭品鲜薄也禘者次第也夏时物虽未成宜依时次第而祭之尝者新榖𤍨而尝也烝者众也冬时物成者众也郑疑为夏殷祭名者以其与周不同其夏殷之祭又无文故称盖以疑之
  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视三公视诸侯谓视其饔饩牢礼之多寡以为牲器之数也因国谓所建国之地因先代所都之故墟也今无主祭之子孙则在王畿者天子祭之在侯邦者诸侯祭之以其昔尝有功徳于民不宜绝其祀也○周官制度云五祀见于周礼礼记仪礼杂出于史传多矣独祭法加为七左传家语以为重该修熙句龙之五官月令以为门行户灶中霤然则所谓五祀者名虽同而祭各有所主也郑氏以七祀为周制五祀为商制然大宗伯亦云祭社稷五祀仪礼士疾病祷五祀则五祀无尊卑隆杀之辨矣愚意郑氏已是臆说祭法之言亦未可深信马氏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所以报本反始抑以防僣乱之阶也盖天地者有域之最大者也而天子者域中之所尊也故祭天地社稷者土壳之神也而诸侯为天子守土也故祭社稷大夫则有家故祭五祀盖在上者可以兼下故天子祭天地社稷五祀在下者不可以兼上故诸侯祭社稷而不得祭天地大夫祭五祀而不得祭社稷荀子曰郊止乎天子社止乎诸侯道及乎大夫是也古之为祀典有功于民则祀之而名山大川者有功于民而民之取材用也盖天子君天下而其所报者众故祭天下之名山大川诸侯君一国而所报者寡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朱子曰一家之主则一家鬼神属焉诸侯守一国则一国鬼神属焉天子有天下则天下鬼神属焉看来为天下者这一个神明是甚么大如何有些子差忒得若纵若无度天上许多星辰地下许多山川如何不变怪
  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
  祫合也其礼有二时祭之祫则群庙之主皆升而合食于太祖之庙而毁庙之主不与三年大祫则毁庙之主亦与焉天子之礼春礿则特祭者各于其庙也禘尝烝皆合食○石梁王氏曰特礿者春物全未成止一时祭而已于此时不祫也夏物稍成可于此时而祫秋物大成冬物毕成皆可祫故曰祫禘祫尝祫烝而礿则特也
  诸侯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
  南方诸侯春祭毕则春来朝故阙禘祭西方诸侯夏祭毕而秋来朝故阙尝祭四方皆然○石梁王氏曰诸侯岁朝为废一时之祭王事重也
  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尝祫烝祫
  犆礿礿犆非有异也变文而已祫尝祫烝与尝祫烝祫亦然诸侯所以降于天子者禘一犆一祫而已言夏祭之禘今岁犆则来岁祫祫之明年又犆不如天子每岁三时皆祫也○石梁王氏曰物稍成未若大成其成亦未可必故夏禘之时可祫可犆不可尝也秋冬物成可必故此二时必可祫故不云犆而云尝祫烝祫此一节専为祫祭发也愚按此章先儒以为夏殷之制然禘王者之大祭也今以为四时常祭之名何欤岂周更时祭之名而后禘専为大祭欤又周官制度云先王制礼必象天道故月祭象月时享象时三年之祫五年之禘象闰又云王制之言祫非三年之制也
  天子社稷皆太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
  祭有常礼有常时荐非正祭但遇时物即荐然亦不过四时各一举而已注云祭以首时荐以仲月首时者四时之孟月也严陵方氏曰牢者圈也以能有所畜故所畜之牲皆曰牢也太牢具牛羊豕焉以其大故曰太少牢则羊豕而已以其小故曰少天子之社稷主天下之土谷故用太牢以祭之诸侯之社稷主一国之土谷故用少牢以祭之此隆杀之别也荐以时物而已祭则备庶物则其礼为盛非有田者不足以供之也大夫士而有无田者谓诸侯之大夫士而已大夫无田且不祭而庶人得祭于寝者祭于寝其礼略而易备故也且通而言之荐之于神亦可谓之祭也韭之性温则阳类也故以配卵卵阴物故也麦与黍皆南方之榖亦阳类也故配以鱼与豚鱼与豚皆阴物也稻为西方之榖则阴类也故配以雁雁阳物故也植物之阳者配以动物之阴植物之阴者配以动物之阳亦使阳不胜阴阴不胜阳而已
  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如茧如栗犊也握谓长不过肤侧手为肤四指也宾客之用则取其肥大而已长乐陈氏曰大礼必简则小礼必繁简则内心而贵于诚故天地之牛角茧栗繁则外心而贵味故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角茧栗非必茧栗也以其过于茧栗则非礼角握非必握也以其过于握则非礼至于角尺亦若是而已
  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烹牛羊豕必为鼎实鼎非常用之器有礼事则设所以无故不杀也珍之名物见内则庶人无故亦以非冠昏之礼欤
  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寝不逾庙
  羞不逾牲者如牲是羊则不以牛肉为庶羞也此三者皆言薄于奉己厚于事神也石林叶氏曰庶羞常荐而逾牲嫌于备物燕衣常用而逾祭服嫌于亊神寝所常安而逾庙嫌于享亲故礼皆不与也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此一节旧在庶人耆老不徒食之后今考其序当移在此大夫有田禄则不假借祭器于人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则假之可也凡家造祭器为先养器为后
  古者公田藉而不税
  孟子曰殷人七十而助助者藉也但借民力以助耕公田而不取其私田之税
  市廛而不税
  廛市宅也赋其市地之廛而不征其货也
  关讥而不征
  关之设但主于讥察异服异言之人而不征其往来货物之税也
  林麓川泽以时入而不禁
  山泽采取之物其入也虽有时然与民共其利即孟子所谓泽梁无禁也长乐陈氏曰公田藉而不税所以宽农市廛而不税所以宽商关讥而不征所以宽旅山泽以时入而不禁所以宽万民
  夫圭田无征
  圭田者禄外之田所以供祭祀不税所以厚贤也曰圭者洁白之义也周官制度云圭田自卿至士皆五十亩此专主祭祀故无征然王制言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孟子亦曰惟士无田则亦不祭既云皆有田何故又云无田则荐以此知赐圭田亦似有功德则赐圭瓒耳
  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
  用民力如治城郭涂巷沟筑宫庙之类周礼丰年三日中年二日无年则一日而已若师旅之事则不拘此制
  田里不粥墓地不请
  田里公家所授不可得而粥墓地有族葬之序人不得而请求已亦不得以擅与故争墓地者墓大夫听其讼焉长乐陈氏曰起一人之繇则百亩不举起十人之繇则千亩不举先王知其如此故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所以宽之也周官丰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无年旬用一日则岁不过三日云者非周制也田里乡遂官之所颁不可以粥墓地墓大夫之所掌不可以请田里不粥则生者无相兼并而民无憾于养生墓地不请则死者有所安厝而民无憾于送死用民之力义也不过三日仁也颁之田里墓地仁也禁之以不粥不请义也事在于义则辅之以仁事在于仁则处之以义此所以为良法也
  司空执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泽时四时量地远近兴事任力
  书曰司空掌邦土执度度地量地远近盖定邑井城郭庐舍之区域也山川沮泽有燥湿寒暖之不同以时候其四时知其气候早晚使居者不失寒暖之宜也兴事任力亦谓公家力役之征也方氏曰小而水所止曰沮大而水所钟曰泽
  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壮者之食
  老者食少而功亦少壮者功多而食亦多今之使民虽少壮但责以老者之功程虽老者亦食以少者之饮食宽厚之至也长乐陈氏曰居民山川沮泽所以辨地宜时四时所以候天气量地远近兴事任力所以均人力书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如此而已司空事宫也而度地居民者盖四民各以其职分地而处然后造事则居民者正事之始也夫力出于下食出于上以下益上则不足以上益下则有馀故壮者任以老者之事所以宽其力此所谓事举其中也老者食以壮者之稍所以丰其食此所谓施从其厚也周官之法上地之人可食九人而其家准以七人与食壮者之食同意家虽七人而以三人为可任与任老者之事同意○严陵方氏曰山川沮泽之异处则四时所至之气不能无差故必候天时以异地利焉时则候其时之谓量地远近将以制邑故也制邑则必兴役事兴役事则必任民力故继言兴事任力者焉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刚柔轻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
  居谓储积以备用如懋迁有无化居之居材者夫人日用所须之物如天生五材之材天地之气东南多煖西北多寒地势高者必燥卑者必湿因其地之所宜而为之备如毡裘可以备寒𫄨绤可以备暑车以行陆舟以行水此皆因天地所宜也广谷大川自天地初分其形制已不同矣民生异俗理有固然其情性之缓急亦气之所禀殊也饮食器械衣服之有异圣王亦岂必强之使同哉惟修其三纲五典之教齐其礼乐刑政之用而已所谓裁成辅相以左右民也马氏曰刚柔轻重迟速异齐虽出于天抑亦地气之使然也夫居则有寒煖燥湿之殊俗则有广谷大川之异材则有刚柔迟速之不一至于口之于甘器之于用体之于安亦不可得而一五味者春宜酸夏宜苦秋宜辛冬宜咸而调之以滑甘此五味之常也其曰异和者言其变也同器械先王之所务而异物则有所禁其曰异制者因其性有刚柔轻重而制之也同衣服先王之所务而异服则有所禁其曰异宜者因天地有寒煖燥湿而制之也教所以导民俗则因民之所欲也故修其教不易其俗不易其俗者不弗其所欲也政所以正民而宜者事得其义之谓也故齐其政不易其宜夫唯修其教不易其俗故先王有以省方观民设教夫唯齐其政不易其宜故周官司徒有山林其动物宜毛物其植物宜卓物川泽其动物宜鳞物其植物宜膏物也○石林叶氏曰寒煖燥湿天地之气广谷大川天地之形有气与形则生有丰瘠长短好恶习尚之异此所以修其教不易其俗也刚柔轻重迟速者民之性食味器械者民之用器用之便于俗亦不必同此所以齐其政不易其宜也所谓教者其属有七具于天而自然也父子有亲凡弟有爱夫妇有别君臣有义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宾客有礼其教成于人而使然也天虽自然而成乎人者亦必使然故曰修其教所谓政者其属有八所用以相养者也衣服有常饮食有节事为有度异别有法度量有权数制有等上所用以防淫者也物之相养虽不可齐淫辟亦不可无禁故曰齐其政
  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
  冯氏曰五方之民以气禀之不齐兼习俗之异尚是以其性各随气禀之昏明习俗之薄厚而不可推移焉若论其本然之性则一而已矣郑氏亦曰地气使之然
  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发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空居有不粒食者矣
  雕刻也题额也刻其额以用青涅之交趾足拇指相向也东南地气煖故有不火食者西北地寒少五谷故有不粒食者
  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
  俗虽不同亦皆随地以资其生无不足也
  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
  方氏曰以言语之不通也则必达其志以嗜欲之不同也则必通其欲必欲达其志通其欲非寄象鞮译则不可故先王设官以掌之寄言能寓风俗之异于此象言能仿象风俗之异于彼鞮则欲别其服饰之异译则欲辨其言语之异周官通谓之象胥而世俗则通谓之译也○刘氏曰此四者皆主通远人言语之官寄者寓也以其言之难通如寄托其意于事物而后能通之象像也如以意仿像其形似而通之周官象胥是也狄犹逖也鞮戎狄屦名犹履也远履其事而知其意意之所在而通之周官鞮屦氏亦以通其声歌而以舞者所履为名译释也犹言誊也谓以彼此言语相誊释而通之也越裳氏重九译而朝是也严陵方氏曰夷以其易而无文蛮以其小而有属戎以其刚狄以其勇于题曰雕于身曰文互言之矣安居若所居异俗是矣和味若五味异和是矣宜服若衣服异宜是矣备器若器械异制是矣利用言所利之用谓居山不以鱼鳖为礼居泽不以鹿豕为礼是矣○马氏曰性受于天则同而中国戎夷有若天地之降者抑亦地气之使然也东者阳气之发而南者阳气之所积盖阳之气热有可不火食者矣西者阴气之发而北者阴气之所积盖阴主乎杀而五谷不生有可不粒食者矣志欲者言语之蕴言语者志欲之寓达其志通其欲必在于言语之际故古者有通言语之官谓之寄象鞮译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
  九夫为井四井为邑田有常制民有定居则无偏而不举之弊地也邑也居也三者既相得则由小以推之大而通天下皆相得矣此所谓井田之良法也
  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
  刘氏曰富而后教理势当然若救死恐不赡则必疾视其上而欲与偕亡矣虽欲兴学其可得乎此篇自分田制禄命官论材朝聘巡守行赏罚设国学为田渔制国用广储蓄修葬祭定赋役安迩人来远人使中国五方各得其所而养生丧死无憾是王道之始也至此则君道既得而民德当新然后立乡学以教民而兴其贤能下文司徒修六礼以下至庶人耆老不徒食皆化民成俗之事是王道之成也后段自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以下至篇终是王制传文长乐陈氏曰先王之于民居之然后养之养之然后教之量地制邑以至必参相得者居之也无旷土以至尊君亲上养之也然后兴学教之也盖人之生莫不有亲亲长长之良心养其良心而不陷溺之则由其亲亲以至于亲上由其长长以至于尊君则尊君亲上天地之道也然后兴学裁成天地之道也○严陵方氏曰量犹龠合升斗斛五量之所量以量其多少度犹分寸尺丈引五度之所度以度其长短故多少足以知其所容长短足以知其所至故于制邑之地曰量于居民之地曰度然邑制之所容莫非民民居之所至莫非邑则邑可言度居亦可言量矣两之为并三之为参地也民也长短多少不可相失也无旷土则地无遗利无游民则人无遗力旷言虚而无垦辟之功游言散而无兴作之业也食节则无不足之患事时则无不及之务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于民咸安其居也乐事则不至于劳苦勤功则不由于勉强尊君则为民者有逊志则在下者无离心上则不止于君凡在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废必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者则以至此然后教学之道可致其详故也且礼乐之教岂一日之所可无哉然制作必在于治定功成之后者亦此之意也
  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德齐八政以防淫一道德以同俗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
  此乡学教民取士之法而大司徒则总其政令者也六礼七教八政见篇末皆道德之用也道德则其体也体既一则俗无不同矣严陵方氏曰礼恶乎坏则六礼其可以不修教恶乎隐则七教其可以不明性非礼以节之则易以流故修六礼以节民性德非教以兴之则易以废故民七教以兴民德政以正之其可以差忒乎则八政在乎齐矣道者人所共由德者人所同德其可以二乎则道德在乎一矣齐八政所以使之无过行故曰防淫一道德所以使之无异习故曰同俗养耆老则推爱亲之心于是为至恤孤独则损有馀之心无所不及且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在所养则耄期固可知矣无父曰孤无子曰孤独在所恤则鳏寡固可知矣贤者难于进故上之不肖者恶其杂故简之
  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
  此下言简不肖以绌恶之事乡畿内六乡也在远郊之内每乡万二千五百家庠则乡之学也耆老乡中致仕之卿大夫也元日所择之善也期日定则耆老皆来会聚于是行射礼与乡饮酒之礼射以中为上故曰上功乡饮则序年之高下故曰上齿大司徒教官之长也率其俊秀者与执礼事盖欲使不帅教之人得于观感而改过以从善也
  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
  左右对移以易其藏修游息之所新其师友讲切之方庶几其变也
  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远方终身不齿
  四郊去国百里在乡界之外遂又在远郊之外盖示之以渐远之意也四次示之以礼教而犹不悛焉则其人终不可与入德矣于是乃屏弃之石林叶氏曰古者轻进人以善重绝人以恶一乡以为不帅教则旡往而不为恶也然而耆老朝于序习乡射以教之欲其改悔以从善犹不知帅而后移之左右移之乡遂终至于不帅教则屏之远方所以重绝其为恶也虽然射以观德不曰德而曰功乡饮酒以行礼不曰礼而曰齿何也盖中多者以为胜以胜不胜则是有功者为上饮酒以正齿位长者坐而幼者立以听役则是有齿者为上上其有功则人知心平体正之为德上其有齿则人知长幼尊卑之礼此贤者所以劝为善而不肯惩于为恶
  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
  此言上贤崇德之事○刘氏曰论者述其德艺而保举之也苗之颖出曰秀大司徒命卿大夫论述乡学之士才德颖出于同辈者而礼宾之升其人于司徒司徒考试之量才而用之为乡遂之吏曰选士选者择而用之也其有才德又颖出于选士不安于小成而愿升国学者司徒论述其美而举升之于国学曰俊士俊者才过千人之名也
  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既升于司徒则免乡之徭役而犹给徭役于司徒也及升国学则并免司徒之役矣造者成也言成就其才德也严陵方氏曰秀言秀而有所出造言造而有所成选言美而可择俊言敏而可用升之司徒曰选士以其犹在所择故也升之学者曰俊士以其皆在所用故也秀而为选士则出于一乡之士秀而为俊士则出于六乡之士有选士之造者有俊士之造者选士之造不征于乡俊士之造不征于司徒此其别也不征者所以优贤者也
  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
  此以下言国学教国子民俊及取贤才之法乐正掌其教司马则掌选法也术者道路之名言诗书礼乐四者之教乃入德之路故言术也文王世子言春诵夏弦与此不同者古人之教虽曰四时各有所习其实亦未必截然弃彼而习此恐亦互言耳非春秋不可教诗书冬夏不可教礼乐也旧注阴阳之说似为拘泥
  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
  皆造皆来受教于乐正也惟次长幼之序不分贵贱之等严陵方氏曰礼者体也故于秋教之盖秋主揪敛所以成体故也乐者乐也故于春教之盖春主发散所以为乐故也诗者言也故于夏教之盖言为事之文夏与物交而成文故也书者事也故于冬教之盖事为言之实冬与物辨而反实故也则顺之之道又有见于此凡言春秋必以春为前者先后之序也然诵亦诗也弦亦乐也而文王世子乃言春诵夏弦又何也盖弦诵者诗乐之用诗乐者弦诵之体方言其体故以乐为先方言其用故以诵为先其实四者以其阳类故教之诏之皆于春秋而已春之教乐未始旡诗要之以乐为主尔夏之教诗非无乐也要之以诗为主尔弦之与诵其义亦犹是也故文王世子弦诵则一诏之以大师书礼则或诏之以典书者或诏之以执礼者也于春夏通而教之秋冬别而教之者顺阳交阴辨之义故也此则教之以乐正者以夏殷之制略未若周之制详故也太子适子也大则以大言之也适子大而庶子小故谓之太子诸侯有君道故谓之后然非一人也故以群加之天子之子亦谓之太子则以特大于天下之子诸侯之世子亦谓之太子则以特大于一国之子而已名之以大虽同所以名之以大则异也至于卿大夫之与元士则全乎臣矣其子不足以大言之故曰适子而已自王天子以至于国之俊选皆造焉者皆从其诗书礼乐之教故也天子之子则适庶皆与诸侯而下则庶子不与者隆杀之别也选士方升于司徒亦得与在学之教者教无内外之别故也则与帅之而执事以激群众之时异矣故彼特曰俊士而已学所以明人伦人伦之大莫先乎孝弟故入学者必以齿曰凡则旡贵贱皆此齿矣然以天子而与俊选相为齿所谓行一物而三善皆得是也
  将出学小胥大胥小乐正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不变王亲视学不变王三日不举屏之远方西方曰棘东方曰寄终身不齿
  古之教者九年而大成出学九年之期也小胥大胥皆乐官之属郑注以棘为𭶚又以𭶚训偪𭶚本西戎地名愚谓不若读如本字急也欲其迁善之速也寄者寄也暂寓而终归之意盖虽屏之终身不齿然犹为此名以示不忍终弃之意盖国子皆世族之亲与庶人疏贱者异故亲亲而有望焉○方氏曰贱者至于四不变然后屏之贵者止于二不变遂屏之者陈氏谓先王以众庶之家为易治世禄之家为难化以其易治也故乡遂之所考常在三年大比之时以其难化也故国子之出学常在九年大成之后以三年之近而考焉故必四不变而后屏之以九年之远而简焉则虽二不变屏之可也○疏曰周立四代之学于国而以有虞氏之庠为乡学长乐陈氏曰圣人之有天下也以学教为朝廷之大政使大子齿于俊选使乐正磨其性情必顺先王诗书礼乐以性其情然后已也不变者九年则虽王子亦屏远方其公于教化而不私其子则凡在学者孰敢不性其情以蹈于中和之域哉此三代之王所以后世无及也
  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疏曰司马掌爵禄但入仕者皆司马主之
  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刘氏曰古者乡学教庶人国学教国子及庶人之后而其仕进有二道乡学秀者之升曰选士国学秀者之升曰进士其选士者不过用为乡遂之吏而选用之权在司徒也其进士则必命为朝廷之官而爵禄之定其权皆在大司马此乡学国学教选之异所以为世家编户之别然庶人仕进亦是二道故为选士者司徒试用之此其一也司徒升之国学则论选之法与国子弟同矣此其二也严陵方氏曰乡论秀士而升之司徒司徒论选士而升之学所以属于大乐正也故大乐正又论造士之秀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则以将使之临政故隶于政官之长也以其成材将使之临政则可以进于王所故以进士名之司马辨论官材者将使之临政则必随其大小而官之故曰官材定其论则贤否之理各止于一矣前曰造士之秀后曰进士之贤何也秀特有才之称贤则有德之称此轻重之别若司徒司马之类所谓官若公卿大夫所谓爵若或食九人或食八人所谓禄官所以居之爵所以贵之禄所以富之也官非贱者之可居故既官之必爵之爵之矣宜有以养其廉故既爵之必禄之其序如此
  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
  废其事如战阵无勇而败国殄民或荒淫失行而悖常乱俗生则摈弃死则贬降严陵方氏曰废其事谓居大夫之位而不能兴大夫之事也终身不仕则不特贬之于其始而又贬之于其终也死以士礼葬之则不特贬之于其生而又贬之于其死也夫终身不仕则与民同耳犹以士礼葬之者以其曾居大夫之位故也然是法也上不及于公卿下不及于选举中以该之也
  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
  发师旅之役也○方氏曰先王设官未尝不辨亦未尝不通司徒掌教司马掌政是分职而辨之也有发则司徒教士以车甲造士则司马辨论官才是聨事而通之也延平周氏曰辨论官才责之司马教习车甲责之司徒何也先王之用人非有成材不取唯其有成材则责之以事而无不能也又况司马掌政典则其所辨论官材者岂特文而已司马掌教典则其所教习者岂特武而已此文武所以混为一途也○李氏曰司徒教士则使司马论其材故出任之为比长卿大夫伍长军将其材无不宜司马治军则使司徒教其事故入以之为比闾族党州乡伍两卒两军帅其事无不治先王之取人治民未尝不如此
  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裸股肱决射御
  射御之技四方惟所之然但论力之优劣而已所以擐衣而出其股肱者欲以决胜负而示武勇也
  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不贰事则所业弥至于精不移官恐他职非其所长以技名者贱为大夫之臣亦贱故不得与为士者齿列然必出乡乃尔者于其夲乡有族人亲戚之为士者或不忍卑之故也严陵方氏曰庄子曰能有所艺谓之技则凡执技者不足以徳论之也特论其力而已适四方谓有故而之外也裸股肱则所以宣手足之力也决射御则决胜负于射御也此其所以为力与技不止于射御而此止以是为言者以二技尤论其力故也祝若周官大祝之类史若周官太史之类祝史皆事神之官以其作辞以事神故曰祝以其执书以事神故曰史射则周官之五射若曰白矢参连之类御则周官之五御若鸣和銮逐禽左之类医则士师之类卜则卜师之类百工则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类以其类之非一故以百言之以其足以兴事故谓之工焉凡此者盖执技之名也不贰事则欲其无异习不移官则欲其有常守出乡不与事齿者以执技之贱不得与执徳者序长幼也然必出乡而后不与之齿者以乡党尚齿故也○延平周氏曰先王不责备于人苟有一艺皆得与于有司而食于上然古之学者以礼乐为始终而未尝不从事于射御虽孔子亦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此则以射御为执技之贱者盖古人之志于道据于徳依于仁然后游于艺可也果道不能志之徳不能据之于仁又不能依之而止于游艺者此上之人所以贱之也不贰事移官非执技之所能也执技为百工仕于卿大夫为家臣不与士齿所以贵其为士也古之为士其贵于卿如此此人人所以远耻而有常心也
  司冦正刑明辟以听狱讼必三刺有旨无简不听附从轻赦从重
  周礼以三刺断庶民狱讼之中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刺杀也有罪当杀者先问之群臣次问之群吏又问之庶民然后决其轻重也若有发露之旨意而无简核之实迹则难于听断矣于是有附有赦焉附而入之则施刑从轻赦而出之则宥罪从重所谓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也石林叶氏曰司冦所掌者刑禁而以治寇为主刑有典而或失其平则言正罪有辟而或失其情则言明讼不决系于囹圄则为狱以曲直言于公则为讼讯其可杀可刑则为刺一讯群臣欲其左右可也再讯群吏欲其大夫可也三讯万民欲其国人可也至其罪有可疑则附而从轻所以诱其为善情有可恕则赦而从重所以劝其改过而已矣
  凡制五刑必即天伦邮罚䴡于事
  制断也天伦天理也天之理至公而无私㫁狱者体而用之亦至公而无私邮与尤同责也凡有罪责而当诛罚者必使罚与事相附丽则至公无私而刑当其罪矣严陵方氏曰五刑不简然后正乎五罚五罚不服然后正乎五过则罚轻于刑而过又轻于罚矣此止以邮罚为言者轻且如此其重可知矣其言以邮罚为序者亦先轻以明之也
  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疑狱氾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大小之比以成之
  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而直在其中者以其有父子之亲也刑乱国用重典以其无君臣之义也推类可以通其馀顾所以权之何如耳父子君臣人伦之重者故特举以言之亦承上文天伦之意所犯虽同而有轻重浅深之殊者不可概议也故别之所谓权也明视聪听而察之于词色之间忠爱恻怛而体之于言意之表庶可以尽得其情也汎犹广也其或在所可疑则泛然而广询之众见焉众人共谓可疑则宥之矣比犹例也小者有小罪之比大者有大罪之比察而成之无往非公也严陵方氏曰父子之亲本乎情故曰原君臣之义错诸事故曰立亲主于爱而已一于爱则刑有所不忍加义主于敬而已一于敬则刑有所不敢及一皆如是岂足以为法之经哉其或于亲有所原于义有所立者特从法之权而已故曰以权之也事之轻重各有序也而不可乱焉行其事者其可以无论乎亦在乎论之而已情之浅深各有量也而不可过焉原其情者其可无测乎亦在乎测之而已事非有惑无所用论故曰意论以意生乎有惑故也情非用诚不可以测故曰慎测以慎由乎用诚故也若是则轻重浅深各得其辨矣故曰以别之也悉其聪则所听者无遗矣悉其明则所见者无遗矣致其忠则不欺之至矣致其爱则不忍之至矣若是则有不尽于形之道乎故曰以尽之也汎与汎爱之汎同可信则断之以己可疑则资之于众也众疑赦之者又不以偏爱而有所释必察其罪之在大辟则比于大辟以成其狱察其罪之在小辟则比于小辟以成其狱比之为言附也吕刑所谓上下比罪是矣其序则首言权之者以见先王之用刑非以为常也然事情不可以不辨故继言以别之别之则理无遗矣故继言以尽之尽之则狱可以决矣故言以成之终焉
  成狱辞史以狱成告于正正听之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冦大司冦听之棘木之下大司冦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参听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命然后制刑
  成狱词者谓治狱者责取犯者之言辞已成定也史掌文书者正士师之属听察也棘木外朝之卿位也又当作宥周礼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谓行刑之时天子犹欲以此三者免其罪也自下而上咸无异说而天子犹必三宥而后有司行刑者在君为爱下之仁在臣有守法之义也严陵方氏曰成狱辞谓讯狱之辞已成而不可变也则非谓无简矣故史得以狱成告于正也狱辞始于史者以掌官书故也正之听也特于狱而已至于大司冦之听也则又于朝焉听之于朝而狱之辞又成矣故可以告之于王然而不止特刑官之属而已大司冦特刑官之长而已专以一官之听犹虑不能无私焉故王又命三公参听之以合乎公议也三公参听之辞又成矣于是又告于王若是则以五刑治之固可矣然以三又之法原之或在所赦焉故三又然后制刑也君子之尽心尤见于此
  凡作刑罚轻无赦
  冯氏曰此言立法制刑之意虽轻无赦所以使人难犯也惟其当刑必刑轻且不赦而况于重者乎故君子不容不尽心焉
  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疏曰侀是刑体○马氏曰刑之所以为刑者犹人之有侀也一辞不具不足以为刑一体不备不足以为成人辞之所成则刑有所加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君子无所不尽其心至于用刑则尤慎焉者也长乐陈氏曰盖无赦则民不至于犯罪尽心则吏不至于滥刑有无赦之法以禁于未然之前有尽心之吏以应于己然之后此民所以畏法而亲上也
  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
  剖析言辞破坏法律所谓舞文弄法者也变乱名物更改制度或挟异端邪道以罔惑于人皆足以乱政故在所当杀
  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辨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此四诛者不以听
  淫声非先王之乐也异服非先王之服也奇技奇器如偃师舞木之类书云纣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所行虽伪而坚不可攻所言虽伪而辨不可屈如白马非马之类所学虽非正道而涉猎甚广则亦难于穷诘顺非文过也所行虽非而善于文饰其言滑泽无滞众皆疑其为是也至于假托鬼神之祸福时日之吉凶卜筮之休咎皆足以使人惑于见闻而违悖礼法故乱政者一疑众者三皆决然杀之不复审听亦为其害大而辞不可明也延平周氏曰此四诛者不以听以其非过而其情不待于听也○金华邵氏曰论其罪虽未至于可杀究其实则蛊民心甚矣故不听而杀之圣人防微之意也
  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
  立法有典司刑有官虽过失不赦所以齐众人之不齐也若先示之以赦过之令则人将轻于犯禁矣岂能齐之乎
  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
  方氏曰此所以禁民之不敬金璋以金饰之考工记大璋中璋黄金勺青金外者是矣
  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麤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法用器人生日用之大器也数升缕多寡之数也布幅广二尺二寸帛广二尺四寸
  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俭
  五榖不时果实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仁凡十有四事皆所以齐其众而使风俗之同也
  关执禁以讥禁异服识异言
  刘氏曰凡上文所当禁戒之事虽有司刑司市之属以治之然不有以讥察之则犯者众而获者寡矣故令司关者执禁戒之令以讥察之见异服则禁之闻异言则识之衣服异见故直曰禁言语难知故必曰识关境上门举关则郊门城门亦在其中矣司徒之属有司门司关者皆其识之大略也石林叶氏曰以令示于众而使之避者禁也一弛其禁而赦之则犯者必多故不赦过自圭璧金璋至于禽兽鱼鳖皆设禁于市者也至于关者人所道以出入而其所禁尤严于市焉衣服贰而民徳不归于一则禁异服议论异而道徳不合于一则识异言异服见于用则易知故曰禁异言必辨而后审之故曰识先王一道徳以同俗明刑以析言异服者杀所以诛其已然正法而异言异服者讥所以禁其未然凡此皆治民之具讳恶者亦人情所不免故下太史执简以记其言动奉讳恶以示禁者所以治天下之终也
  太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天子齐戒受谏
  周官太史典历代礼仪之籍国有礼事则豫执简策记载所当行之礼仪及所当知之讳恶如庙讳忌日之类奉而进之天子天子重其事故齐戒以受其所教诏谏犹教诏也不言大宗伯者体貌尊惟诏相大礼于临时耳严林方氏曰执简记即周官太史所谓执书抱法是也奉讳恶即小史所谓诏王之忌讳是也此一言之于太史者以小史为太史之佐故得以兼之简记谓简册所记之言也执言执之于此奉言奉之于上凡此特用之于行礼之时故以典礼言之
  司会以岁之成质于天子冢宰齐戒受质
  司会冢宰之属掌治法之财用会计及王与冢宰废置等事故岁之将终也质平其一岁之计要于天子而先之冢冢宰重其事而齐戒以受其质质者质于上而考正其当否也
  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
  市司市也周官司市下大夫二人司会所质冢宰既受之矣此三官各以其计要之成从司会而质于天子则司徒司马司空亦齐戒而受之
  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然后休老劳农成岁事制国用
  百官位卑不敢专达故但质于三官三官达于司徒司马司空而为之质于天子天子与六卿受而平断毕则还报其平于下故百官齐戒以受上之平报焉君臣上下莫不齐戒以致其敬者以天功天职不敢忽也六官独不言大宗伯者宗伯礼乐事行则天子六卿皆在无可岁会者惟大乐正教国子及一岁礼乐之费用当质正之尔然虽不言宿伯而先言太史典礼于前则其尊重礼乐之意可见矣已上并刘氏说○石梁王氏曰太史典礼以下至制国用此一节与周制异与夏殷无考严林方氏曰齐以齐其内制之动戒以防其外物之侵古之人将有思也将有为也未尝不齐戒者凡以致其谨而已故君之齐戒所以谨其所受之谏于下也臣之齐戒所以谨其所受之质于上也然而一岁之内所谏所质多矣必于岁之终乃齐戒受之何哉盖今岁于是乎岁终来岁于是乎更始朔易之事将有所乎在始和之政将有所宣布既验者可因为之监未然者可豫为之防君臣上下其可以不慎乎则齐戒以受之不为过矣成即周官司会之职以岁会考岁成者是矣谓之成以其讣要所成之绩故也讣要正司会之所掌故其质于天子独先于众焉冢宰齐戒受质者盖天子以司会之成降于冢宰必降于冢宰者以冢宰为天官之长司会则天官之属故也大乐正大司冦市三官虽非冢宰之属然以计要正司马之所掌故以其成质于天子特从司会而已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者是盖各以其类受之也大司徒掌邦教敷五典者也而乐正则崇四术立四教焉故乐正之质则司徒受之司马掌邦政统六师者也而司冦则诘奸慝刑暴乱焉故司冦之质则司马受之司空掌邦事居四民者也而司市则掌伪饰之禁在民在商在贾在工者各十有二焉故司市之质则司空受之此非各以其类乎百官盖三官之属以其职卑而不敢専达故必质于三官然后其成得达于天子也然后休老劳农盖物作于春长于夏敛于秋藏于冬则一岁之终固可休之时也帝出乎震见乎离说乎兑劳乎坎则一岁之终固可劳之时也老者血气既衰是为可休之人农之稼穑亦已勤矣是为可劳之人于可休之时而休其可休之人于可劳之时而劳其可劳之人盖先王所以奉天时而为政者如是而已成岁事则所以计今岁之所入制国用则所以待来岁之所出也前经言量入以为出故成岁事然后可以制国用焉且岁事系乎天则成其终者存乎人国用出乎下则制其始者本乎上故于岁事曰成于国用曰制也
  凡养老
  养老之礼其目有四养三老五更一也子孙死于国事则养其父祖二也养致仕之老三也养庶人之老四也一岁之间凡七行之饮养阳气则用春夏食养阴气则用秋冬四时各一也凡大合乐必遂养老谓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则通前为六又季春大合乐天子视学
  亦养老凡七也
  有虞氏以燕礼
  燕礼者一献之礼既毕皆坐而饮酒以至于
  醉其牲用狗其礼亦有二一是燕同姓二是
  燕异姓也
  夏后氏以飨礼
  飨礼者体荐而不食爵盈而不饮立而不坐依尊卑为献数毕而止然亦有四焉诸侯来朝一也王亲戚及诸侯之臣来聘二也戎狄之君使来三也享宿卫及耆老孤子四也惟宿卫及耆老孤子则以酒醉为度酒正云
  殷人以食礼
  食礼者有饭有殽虽设酒而不饮其礼以饭为主故曰食也然亦有二焉大行人云食礼九举及公食大夫之类谓之礼食其臣下自与宾客旦夕共食则谓之燕食也飨食礼之正故行之于庙燕以示慈惠故行之于寝也
  周人修而兼用之
  春夏则用虞之燕夏之飨秋冬则用殷之食周尚文故兼用三代之礼也长乐陈氏曰虞氏以燕则以恩胜礼夏后氏以享则以礼胜恩殷人以食则趣恩礼之中而周则文备故修而兼用之周官外饔言享耆老此周人以享礼养老也行苇言饮射而继之以祈黄耉此周人以燕礼飬老也祭义日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祖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此周人以食礼飬老也○延平周氏曰以燕享对食则燕享以酒为主食以食为主以燕对享则燕以恩为主享以礼为主虞氏以燕则其恩已致详矣故夏后氏易以享享则其礼已致隆矣然燕与享不过养阳而已故殷人易以食所以养阴也周则文极矣故兼用之亦各趋时而已
  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逹于诸侯乡乡学也国国中小学也学大学也逹于诸侯者天子飬老之礼诸侯通得行之无降杀也
  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人君有命人臣拜受礼也惟八十之老与无目之人为难备礼故其拜也足一跪而首再至地以备再拜之数九十则又不必亲拜特使人代受此言君致享食之礼于其家而受之之礼如此然他命则亦必然矣长乐陈氏曰年弥高者飬弥厚飬弥厚者礼弥敬故五十飬于乡而不从力政六十飬于国而不与服戎七十飬于学则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此礼之所以弥敬也周之飬老遗人掌委积外饔掌割烹以至罗氏共羽物酒正共酒稿人共食其礼之备具如此又视学以事之岂非仁之至义之尽哉孔子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相之则毎事必告其致㳟敬如此则先王待之之礼均于老者不为过矣
  五十异粻六十宿肉七十贰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可也
  粻粮也异者精粗与少者殊也宿肉谓恒隔日备之不使求而不得也膳食之善者每有副贰不使阙乏也常珍常食皆珍味也不离寝言寝处之所恒有庋阁之饮食也美善之膳水酱之饮随其常游之处而为之备具可也严陵方氏曰粻则地产以飬其阴肉则天产以飬其阳膳用六牲以为膳而已珍用八物则为贵有膳则肉可知有肉则粻可知异者不必宿宿者不必贰贰者不必常言之轻重其礼之隆杀也由八十而下饮食或庋于阁而已于寝则亦离焉膳饮止于所居而已于游固不从焉故必九十然后饮食不离寝饮食从于游也
  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唯绞紟衾冒死而后制
  此言渐老则渐近死期当豫为送终之备也岁制谓棺也不易可成故岁制衣物之难得者须三月可办故云时制衣物之易得者则一月可就故云月制至九十则棺衣皆具无事于制作但每日修理之恐或有不完整也绞所以收束衣服为坚急者也紟单被也绞与紟皆用十五升布为之凡衾皆五幅士小敛缁衾頳里大敛则二衾冒所以韬尸制如直裳上曰质下曰杀其用之先以杀韬足而上次以质韬首而下齐于手士缁冒頳杀象生时玄衣𫄸裳也此四物须死乃制以其易成故也马氏曰自五十异粻而下此飬生之理也自六十岁制而下此送死之礼也人之至于六十其气血始衰食不可以不异故异粮自五十而上事亲之日短人子之于亲飬之必有加焉故宿肉至膳饮必从于游也有始必有终有生必有死此必然之理也人之至于六十以上则送死之礼不可以不具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虽得人不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
  杖所以扶衰弱五十始衰故杖未五十者不得执也巡守而就见百年者泛言众庶之老也此就见九十者专指有爵者也祭义又言八十君问则就之者亦异礼也珍与常珍之珍同从之以往致尊飬之义也严陵方氏曰三十曰壮四十曰强壮强则盛极矣盛之极亦趋于衰而已故五十为始衰之年自此以往宜有以扶其衰九十虽得人不煖则以衰之极飬之宜无所不至故也○马氏曰人之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亡也始衰离于少壮之年而入于老耄之时也先王之时下无冻馁之民者盖五亩之宅树之以桑而七十则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而六十可以食肉矣○延平周氏曰贵贵老老不可偏废也八十与之杖老老也而不免于朝者贵贵也九十则天子必就其室而问之者岂特老老而已盖将以尊贤也尊贤则北靣可也就其室而问之何歉哉
  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
  不俟朝者谓朝君之时入至朝位君出揖即退不待朝事毕也此谓当致仕之年而不得谢者告犹问也君每月使人致膳告问存否也秩常也日使人以常膳致也延平周氏曰不俟朝所以全其箸力也月告存所以欲其生也日有秩所以厚其养也先王之于人也必有飬廉之具然后责之廉故卿大夫既有常禄以养之而至于九十则又日有秩此仕于朝者所以无累于终身而有耻于贪污者也
  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与服戎七十不与宾客之事八十齐䘮之事弗及也
  方氏曰力政力役之政也服戎兵戎之事也力政事之常者故五十已不从矣服戎则事之变者必六十然后不与焉从谓行其事也与则与之而已及则旁有所加之谓以其老甚非特不能从与于事而事固不当及于我矣长乐陈氏曰弛而不张文武不为张而不弛文武不能昼作而暮息一日之理也三时作而终息一岁之理也先王知其理如此故为之礼以息之此经是已
  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唯衰麻为䘮
  五十而爵命为大夫也不亲学以其不能备弟子之礼也致政事以其不能胜职任之劳也或有死䘮之事惟备衰麻之服而已其他礼节皆在所不责也严陵方氏曰艾服官政故受爵于朝盖受爵则服官政故也六十曰耆指使故不亲学所以事人非所以使人故也七十曰老而传故致政盖外则致其政于君内则传其事于子孙也唯衰麻为䘮则与曲礼言唯衰麻在身同义然此齐䘮之事犹及也所以异于八十者欤
  有虞氏飬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
  行飬老之礼必于学以其为讲明孝弟礼义之所也国老有爵有徳之老庶老庶人及死事者之父祖也国老尊故于大学庶老卑故于小学上庠大学在西郊下庠小学在国中王宫之东
  夏后氏飬国老于东序飬庶老于西序
  东序大学在国中王宫之东序小学在西郊
  殷人飬国老于右学飬庶老于左学
  右学大学在西郊左学小学在国中王宫之东
  周人飬国老于东胶飬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东胶大学在国中王宫之东虞庠小学在西郊严陵方氏曰四代之飬老必以学何也盖王者之飬老所以教天下之孝也孝者所以尽子道而父子者人伦之始也学所以明人伦而已于之以飬老不亦宜乎皆学也虞曰庠夏曰序殷曰校周曰胶又何也庠者飬也飬以生物为事天道也故虞曰庠序者射也射以正己为事人道也故夏曰序学者觉也觉民者所以反其质故殷曰学胶者餙也饰物者所以致其文也故周曰胶○延平周氏曰上庠下庠以尊卑言之也东序西序以方言之也右学左学以位言之也国老庶老皆养之者恩也国老必于大学庶老必于小学者义也
  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养老
  皇收冔皆冠冕之名然制度详悉则不可考矣深衣白布衣也
  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养老
  燕衣黒衣也夏后氏尚黒君与群臣燕饮之服即诸侯日视朝之服也其冠则玄冠而缁带素韠白舄也
  殷人冔而祭缟衣而养老
  缟生绢亦名素此缟衣则谓白布深衣也
  周人冕而祭玄衣而养老
  玄衣亦朝服也缁衣素裳十五升布为之六八为玄七八为缁故缁衣亦名玄衣也又按夏氏尚黑衣裳皆黑殷尚白则衣裳皆白周兼用之故玄衣而素裳凡诸侯朝服即天子燕服而诸侯之行燕礼亦此服也严陵方氏曰祭非无衣也然主冠言之者盖冠在首有尊尊之义而祭所以推尊尊之义者也养老非无冠也然主衣言者盖衣在体有亲亲之仁焉而养老所以明亲亲之仁故也○马氏曰先言祭者盖祭所以追养继孝而年之贵乎天下久矣次乎事亲也故以祭为先皇与牧冔与冕首所加之冠也深衣燕衣缟衣玄衣身所衣之服也在祭祀则言冠而不言衣者言冠则知具有衣故虞则十有二章周则九章推此则二代可知矣在养老则言衣而不言冠者言衣则知其有冠故毋追夏后氏之道也章甫殷道也委貌周道也推此则有虞氏亦可知也
  凡三王养老皆引年
  四海之内老者众矣安得人人而养之待国老庶老之礼毕即行引户校年之令而恩赐老者焉
  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废疾非人不养者一人不从政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之丧三月不从政将徙于诸侯三月不从政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
  从政谓给公家之力役也○方氏曰将徙欲去者来徙已来者夫人莫衰于老莫苦于疾莫忧于丧莫劳于徙此王政之所宜恤者故皆不使之从政焉○旧说将徙于诸侯者谓大夫采地之民徙于诸侯为民自诸侯来徙者谓诸侯之民来徙于大夫之邑以其新徙当复除诸侯地宽役少故惟二月不从政大夫役多地狭欲令人贪慕故期不从政一说谓从大夫家出仕诸侯从诸侯退仕大夫未知孰是延平周氏曰一子一人不从政则老者废疾者有所养居丧不从政则生者得以尽其实将徙者不从政所以宽之也始来者不从政所以安之也
  少而无父者谓之孤老而无子者谓之独老而无妻者谓之矜老而无夫者谓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皆有常饩
  左传崔杼生成及彊而寡是无妻者亦可言寡也皆有常饩谓君上养以饩廪有常制也严陵方氏曰若此之人虽欲有所赴愬而求通莫之得矣故曰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其以是欤皆有常饩固所宜矣
  喑聋跛躃断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
  喑者不能言聋者不能听跛者一足废躃者两足俱废断者支节脱绝侏儒身体短小者也百工众杂技艺也器犹能也此六类者因其各有技艺之能足以供官之役使故遂因其能而以廪给食养之䟽引国语戚施植鏄等六者为证严陵方氏曰百工则凡执一艺者是也先王之时喑者以之实土聋者以之司火刖者以之守囿刖则跛躃断者之类也侏儒以之扶庐以至陶者之治埴匠者之治木冶氏之攻金玉人之切玉所谓各以其器食之也荀子曰五疾上收而养之材而事之盖谓是矣先王之政必如是何也所以使在下者无废才而人人各得其养在上者无虚用而事各极其精而已是能也而曰器者以随其大小长短而用之故谓之器耳孔子所谓使人也器之是矣
  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车从中央
  凡男子妇人同出一涂者则男子常由妇人之右妇人常由男子之左为远别也严陵方氏曰道路所以通四方四方者男子所有事也女子则深宫固门而已右有力而左无为故其所由如此道路既曰中又曰央何也盖央以适当言之耳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皆非适当焉惟中乃可以言央也
  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
  父之齿兄之齿谓其人年与父等或与兄等也随行随其后也雁行并行而稍后也朋友年相若则彼此不可相逾越而有先后言并行而齐也
  轻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
  并已独任之也分析而二之也
  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方氏曰徒行谓无乘而行也徒食谓无羞而食也○应氏曰非人皆好徳而士不失职安能使在路无徒行之贤非人各有养而俗尚孝敬安能使在家无徒食之老长乐刘氏曰帝王之为治也不出人伦天下之人入于五品尔故其天下外薄四海行路之民皆服教化父之齿随行父子之教著于道路矣兄之齿雁行兄弟之教著于道路矣朋友不相逾礼义之教著于道路矣轻任并重任分任恤之行著于道路矣班白不提挈孝友之行著于道路矣故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耉老不徒食君子小人之为子弟者莫不知尊徳而养老也
  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
  步百为亩是长一百步阔一步亩百为夫是一顷长阔一百步夫三为屋是三顷阔三百步长一百步屋三为井则九百亩也长阔一里孟子曰方里而井井九百亩
  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为田九万亩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为田九十亿亩
  一个十里之方既为田九万亩则十个十里之方为田九十万亩一百个十里之方为田九百万亩今云九十亿亩是一亿有十万十亿有一百万九十亿乃九百万亩也
  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为田九万亿亩
  计千里之方为方百里者百一个百里之方既为九十亿亩则十个百里之方为九百亿亩百个百里之方为九千亿亩今乃云九万亿亩与数不同者若以亿言之当云九千亿亩若以万言之当云九万万亩经文误也○应氏曰自此至篇末皆覆解篇首及中间井田封建地里之界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恒山方氏曰不足谓之近有馀谓之遥○应氏曰此独言东海者东海在中国封疆之内而西南北则夷徼之外也南以江与衡山为限百越未尽开也河举东西南北者河流萦带周绕虽流沙分际亦与河接也自秦而上西北袤而东南蹙秦而下东南展而西北缩先王盛时四方各有不尽之地不劳中国以事外也禹贡东渐西被朔南咸暨特声教所及非贡赋所限也
  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方百里者为田九十亿亩山陵林𪋤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馀六十亿亩
  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者以一州方千里九州方三千里三三为九为方千里者九一个千里有九万亿亩九个千里九九八十一故有八十一万亿亩于八十整之下云万亿是八十个万亿又云一万亿言八十个万亿之外更有一万亿是共为八十一万亿亩先儒以万亿二字为衍非也此并䟽义然愚按方百里为田九十亿亩则方三千里当云八万一千亿亩如䟽义亦承误释之也严陵方氏曰高而藏曰山大而平曰陵木所积曰林林所附曰麓
  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䟽曰古者八寸为尺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有五十二寸是今步比古步每步剩出一十二寸以此计之则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五十二亩七十一步有馀与此百四十六亩三十步不相应又今步每步剩古步十二寸以此计之则古之百里当今百二十三里一百一十五步二十寸与此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又不相应经文错乱不可用也○愚按䟽义所筭亦误当云古者八十为尺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有五尺一寸二分是今步比古步每步剩出一尺二寸八分以此计之则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一寸六分千分寸之四与此百四十六亩三十步不相应里亦仿此推之○方氏曰东田者即诗言南东其亩也言南则以庐在其北而向南言东则以庐在其西而向东○严氏说南东其亩云或南其亩或东其亩顺地势及水之所趋也
  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
  天下九州王畿居中外八州每州各方千里是一百个百里以开方之法推之合万里也
  封方百里者三十国其馀方百里者七十
  公侯皆方百里封三十个百里剩七十个百里
  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
  伯七十里封六十个七十里是占二十九个百里四十个十里于三十个百里内剩六十个十里
  其馀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为方百里者三十其馀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
  除上封二等国共占六十个百里外止剩四十个百里及六十个十里于此地内封子男五十里之国者百二十个每一百里封四个实占三十个百里通三等封止剩十个百里六十个十里○伯国方七十里七七四十九是四十九个十里○子男方五十里五五二十五是二十五个十里
  名山大泽不以封其馀以为附庸闲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闲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归之闲田
  除名山大泽之外皆为附庸之国及闲田严陵方氏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闲田以禄之即巡狩之礼言有功徳于民者加地是也其有削地者归之闲田即巡狩之礼言不敬者君削以地是也
  天子之县内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馀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为
  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馀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馀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此仿上章畿外之法推之可见畿外封国多而馀地少广封建之制于天下也畿内封国少而馀地多备采邑之分于王朝也
  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
  此言大国之数
  次国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次国大夫亦食七十二人卿三大夫禄故食二百一十六人
  小国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
  小国大夫亦食七十二人卿倍大夫禄故食百四十四人
  次国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国之卿
  䧏于天子所命也严陵方氏曰凡此皆言制禄多寡之法篇首所言中士倍下士至于君十卿禄者是也此特重释之○金华应氏曰由下士以至于君其禄愈厚则其所食愈众岂非以人徒服役渐增而渐广欤然由卿而下皆服役乎君者也则既各给之田以为禄矣君禄之所入岂尽以食二千八百八十哉以二千八百八十人之食而养一国之君所养极其厚则所食兼于众也然必折其数以见其所食之多亦欲居各上者知吾之所奉合众力而共为之则必思其有以称此且不至壅利以自私而必推己以养人故君所食之人十倍于卿而由士至卿所食者次第加众皆欲其无独富之心而助君以养民也
  天子之大夫为三监监于诸侯之国者其禄视诸侯之卿其爵视次国之君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
  禄视诸侯之卿可食二百八十八人者也
  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谓之汤沐者言入至畿内即暂止顿于此齐洁而往也春秋传谓之朝宿之邑惟方伯有之其馀否许慎云周千八百诸侯若皆有之则尽京师地亦不能容长乐陈氏曰汤沐则朝宿之邑也不曰朝宿而曰汤沐者斋戒以见君故也方伯之于天子犹天子之于神巡守有汤沐之邑于泰山之下则方伯为朝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宜矣
  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世子世国畿外之制也天子大夫不世爵而世禄先王使人爵人必取其有徳有功者列国之君薨其子未得爵赐则其衣服礼数视天子之元士赐爵而后得如先君之旧也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而有大功徳者亦世之左传言官有世功则有官族
  六礼冠昏䘮祭乡相见
  今所存者士冠士昏士丧特牲少牢馈食乡饮酒士相见
  七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宾客八政饮食衣服事为异别量数制
  六礼七教八政皆司徒所掌礼节民性教兴民徳修则不坏明则不渝然非齐八政以防淫则亦礼教之害也事为者百工之技艺有正有邪异别者五方之械器有同有异度量则不使有长短小大之殊数制则不使有多寡广狭之异若夫饮食衣服尤民生日用之不可阙者所以居八政之首齐之则不使有僣儗诡异之端矣此篇先儒谓杂举历代之典虽一一分别而不能皆有明证又且多祖纬书岂可泱然无疑哉朱子有言汉儒说制度有不合者多推从殷礼去此亦疑其无徴矣然只据大纲而言兴学以上修六礼以下其坦明者亦可为后王之法也严陵方氏曰冠昏嘉礼也丧凶礼也祭吉礼也乡相见宾礼也不及军礼者六礼可徒修之以节民性而有发司徒教士以车甲则军礼固在其中矣政在养民政以饮食为首饮养阳而食养阴故先饮而后食有饮食以养之必有衣服以成之故继之以衣服焉有所服必有所事必有所异故继之以异别焉有异别矣则必有度以度其所至量以量其所容有度量矣则必有数以计其多少有制以定其等差故继之以数制焉









  礼记大全卷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六
  明 胡广等 撰
  月令第六
  吕不韦集诸儒著十二月纪名曰吕氏春秋篇首皆有月令言十二月政令所行也月用夏正令则杂举三代及秦事礼家记事者抄合为此篇马氏曰历象日月星辰以授人时自尧以来未之有改也舜齐七政周用五纪其究一也盖日月星辰之往来不穷或离或合或赢或缩进退相代终始相循者天以是而命万物而人奉之以为令者亦因是也方周之时以冯相氏会天位保章氏辨地域又以太史正岁年而颁官府都鄙以序事颁邦国以告朔其为象法则使万民观之于正月之吉又使官帅其属而观之于正岁且法则使徇焉而夏之政典先时与不及时者其罪至于杀盖欲百官万民谨其令而顺承之也月令之为书亦祖先王之馀而后儒傅会增益以成之也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
  孟春夏正建寅之月也营室在亥娵訾之次也昏时参星在南方之中旦则尾星在南方之中○疏曰月令昏明中星皆大略而言不与历同但一月之内有中者即得载之二十八宿星体有广狭相去有远近或月节月中之日昏明之时前星已过于午后星未至正南又星有明暗见有早晚所以昏明之星不可正依历法但举大略耳严陵方氏曰日在营室者日月会于营室之辰也会在营室以知月之建寅会在于胃以知月之建卯故日月所会谓之辰者以此每一岁而十二会焉日与月会而此独称日者盖阳以成岁为事而阴特从之故以日为主与书言出日纳日而不及月同意二十八宿分布于四方昼夜运而岁一周焉季冬之月言星回于天是也故每月之内或见乎昏而中者或见乎旦而中者昏参中旦尾中则知月之建寅也推此则馀月亦可知也中谓中于南方也先昏而后旦者顺阴阳之义也书于春言星鸟夏言星火秋言星虚冬言星𭥦乃与此不同何也盖书言分至之所中者此言昏旦之所中者彼以时为主此以月为主故详略不同然其见于南方则一也
  其日甲乙
  春于四时属木日之所系十干循环独言甲乙者木之属也四时皆然马氏曰甲丙戊庚壬阳也乙丁己辛癸阴也盖一阴一阳每相为用者也十日分丽于五行用事者王故甲乙用事于春为木王也丙丁用事于夏为火王也戊己用事于中央为土王也庚辛用事于秋为金王也壬癸用事于冬为水王也此王则彼竭矣故曰五行之用迭相竭也
  其帝大皥其神句芒
  太皥伏羲木德之君句芒少皥氏之子曰重木官之臣圣神继天立极生有功德于民故后王于春祀之四时之帝与神皆此义马氏曰太皥以木德王而句芒者木正重也故祀以主春炎帝以火德王而祝融者火正黎也故祀以主夏黄帝以土德王而后土者土正句龙也故祀以主中央少皥以金德王而蓐收者金正该也故祀以主秋高阳以水德王而玄冥者水正熙也故祀以主冬盖天地以五行成万物必有以尸之则生而有功德于民者没而祀之以主时事不亦冝乎
  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太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
  鳞虫木之属五声角为木单出曰声杂比曰音调乐于春以角为主也律者候气之管以铜为之或云竹为之中犹应也太蔟寅律长八寸阴阳之气距地面各有浅深故律之长短如其数律管入地以葭灰实其端其月气至则灰飞而管通是气之应也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其数八成数也通于鼻者谓之臭臭即气也在口者谓之味酸膻皆木之属户者人所出入司之有神此神是阳气在户之内春阳气出故祀之祭先脾者木克土也○蔡邕独断曰户春为少阳其气始出生养祀之于户祀户之礼南面设主于门内之西马氏曰苍龙木属也其类为鳞故春则其虫鳞朱鸟火属也其类为羽故夏则其虫羽人土属也其类为倮故中央则其虫倮白虎金属也其类为毛故秋则其虫毛玄武水属也其类为介故冬则其虫介又曰味生于形臭生于气故形成而后有味气化而后有臭春以阳中生木木之成形而曲直曲直作酸故其味酸物以木化则其气为膻故其臭膻秋以阴中生金金之成形而从革从革作辛故其味辛物以金化则其气为腥故其臭腥夏以阳极生火火之成形而炎上炎上作苦故其味苦物以火化则其气为焦故其臭焦冬以阴极生水水之成形而润下润下作咸故其味咸物以水化则其气为朽故其臭朽中央以阴阳之中气生土土之成形而可以稼穑稼穑作甘故其味甘物以土化则其气为香故其臭香土主四时而分王焉故五味也而皆以甘为主五臭也而皆以香为主则冲气之为用如此而已○长乐陈氏曰律起于黄锺终于仲吕其长短有度其多寡有数其轻重有权而万法之原毕会于是幽有以辨天地四时之理深有以通神祗祖考之情施之于教治足以齐风俗而立民信用之于战伐足以审胜负而诏吉凶则律之为用岂不大哉夫黄锺者建子之律也黄之为色则阴之盛锺之为器则阴之聚阴盛而极则阳生之矣阴盛而止则阳散之矣由阴终于亥而阳乃始于子也故曰黄锺太蔟者建寅之律也入乎坎者必出乎震否于否者必泰乎泰寅之气方接乎震泰而奏出滞焉故曰太蔟姑洗者建辰之律也物至辰则洁齐其洁齐也非实体也且然而已故谓之姑洗蕤宾者建午之律也阳至午则向衰也草木蕤矣阴用事而阳为宾焉故谓之蕤宾夷则者建申之律也人至申而夷物至申而有成则故谓之夷则无射者建戌之律也阴至戌而盛阳至戌而不厌故谓之无射此阳之律也阳道体变以始物故每律异名阴道体常以效法故止于三锺三吕而已大吕者建丑之律也是为阴律之始则阴之所以配阳而行者于是为大故曰大吕夹锺者建卯之律也阳生于子终于午则卯为阳之中矣以其位于中而止焉故曰夹锺仲吕者建巳之律也四时之序犹伯仲焉春为伯夏为仲方是时夏之气始行焉故曰仲吕林锺者建未之律也万物之繁茂止于此矣故曰林锺南吕者建酉之律也酉正西也𰚾至南而化行于西而成西所以成南而行尔故曰南吕应锺者建亥之律也始事者阳效法者阴阳始而倡之阴成而应之阴阳之道如是而止矣故曰应锺周官大师掌六律六吕以合阴阳之声阳声始之以黄锺则顺而序之以生之序进之也阴声始之以大吕则逆而序之以成之序退之也夹锺亦谓之圜锺者以春主规言之也林锺亦谓之函锺者以坤含洪言之也中吕亦谓之小吕者对大吕为小故也南吕亦谓之南事者以成南为事故也别而言之则律言其用吕言其体故阳六为律阴六为吕合而言之皆所以述气而已故通谓之十二律焉○严陵方氏曰户奇而在内阳自内出之象也春生为阳出之时故其祀戸门耦而在外阴自外入之象也秋收为阴入之时故其祀门灶者物之所以化而夏之时则阳已极而阴于是化也故其祀灶行者人之所以往而冬之时则阳来复而阴于是往也故其祀行中霤盖中室也以居中而奠四隅故中央则其祀中霤五祀皆有功于人者也故立祀以报之而报之之时又各从其类焉于戸曰祀于脾日祭何也盖戸者所祀之神脾者所祭之物脾土藏也五祀之祭必有牲也特各以其藏为之先尔故毎以先言之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獺祭鱼鸿雁来
  此记寅月之候振动也来自南而北也严陵方氏曰夫冻结于重阴坚栗之时东风盖发散之气也东风既解冻则物之藏于密者咸起而振游于深者咸跃而上矣故继之以蛰虫始振鱼上冰也
  天子居青阳左个
  青阳左个注云太寝东堂北偏也疏云是明堂北偏而云太寝者明堂与太庙太寝制同北偏者近北也四面旁室谓之个○朱子曰论明堂之制者非一窃意当有九室如井田之制东之中为青阳太庙东之南为青阳右个东之北为青阳左个南之中为明堂太庙南之东即东之南为明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为明堂右个西之中为总章太庙西之南即南之西为总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为总章右个北之中为玄堂大庙北之东即东之北为玄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为玄堂左个中为太庙太室凡四方之太庙异方所其左右个则青阳左个即玄堂之右个青阳右个即明堂之左个明堂右个即总章之左个总章之右个乃玄堂之左个也但随其时之方位开门耳太庙太室则每季十八日天子居正欤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遗意此恐然也
  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鸾路有虞氏之车有鸾铃也春言鸾则夏秋冬皆鸾也夏云朱冬云玄则春青秋白可知仓与苍同马八尺以上为龙服玉冠冕之饰及佩也麦以金王而生火王而死当属金而郑云属木兑为羊当属金而郑云火畜皆不可晓疏云郑本五行传言之然阴阳多涂不可一定故今于四时所食及彘尝麦雏尝黍之类皆略之以俟知者疏以达者春物将贯土而出故器之刻镂者使文理麄疏直而通达也严陵方氏曰青阳者少阳之称也春为少阳故所居之堂名之然其堂也中有太庙左右个处其两傍故孟月居左季月居右仲月居中各从其类焉谓之太庙则以其大飨于此故也谓之左个则以介于左故也谓之右个则以介于右故也推此则秋与冬夏亦若是而已总章者阴成之称也赤白为章者文之成秋成之时其章总矣故所居之堂其名以此明者南之方玄者北之色或言方或言色互相备也春从木色而有青有苍冬从水色而有黒有玄夏从火色而有朱有赤以其色之不一故衣服所用则互相足焉至于西方则纯以白中央则纯以黄者以其无馀色故也春主发散故其器疏以达盖疏则散达则发故也夏主长大故其器高以粗盖高则长粗则大故也秋主刻制故其器廉以深盖廉则制深则刻故也冬主受藏故其器闳以奄盖闳则受奄则藏故也中央土其器圜以闳者圜若物由是以周旋闳若物由是以出入万物周旋于土者也故中央之器所象如此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天子乃齐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还反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谒告也春为生天地生育之盛德在于木位也迎春东郊祭太皥句芒也后仿此推之○疏曰节气有早晚是月者谓是月之气不谓是月之日也严陵方氏曰四立之日则其气至矣故天子亲帅其臣以迎之于郊焉所以𨗳其气之至也春主寅卯辰其位居东故迎之于东郊夏主己午未其位居南故迎之于南郊秋主申酉戌其位居西故迎之于西郊冬主亥子丑其位居北故迎之于北郊五行之气独不迎土者以其居中非自外至也唯其自外至故迎之者每于郊焉古者于寒曰迎以客阴故也于暑曰逆以主阳故也此则四时皆谓之迎者盖别而言之虽有阴阳客主之辨合而言之则气皆自外至主之在我而已故通谓之迎焉所谓还反何也还言还之自郊反言反之于朝主彼言故曰还主此言故曰反也古者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则四时皆赏何也盖春夏非不刑也特顺阳义故以赏为主尔秋冬非不赏也特顺阴义故以刑为主尔此则喜其气之至故皆行赏以饰其喜焉又曰德令庆惠出乎君然欲布和行施以下及也则必有以相之者焉故特言命相也德贵乎宣利故曰布令贵乎无乖故曰和庆则必致用故曰行惠则必有与故曰施庆赐者行庆而赐之也庆主礼赐主物前言行庆则礼而已此言庆赐又及于物故也遂行言行之而无壅也毋有不当则又恶夫妄与以伤费焉此与孟夏皆言庆赐遂行而秋冬则不言者赐以春夏为主故也于春则继之以毋有不当于夏则继之以无不欣说者盖庆赐所以饰喜必能毋有不当然后人无不欣说焉亦互相备而已
  乃命太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贷毋失经纪以初为常
  宿犹止也离犹行也言占候躔次不可差贷贷与忒同经纪者天文进退迟速之度数也初者历家推步之旧法以此为占候之常也严陵方氏曰月令天所命也主者则继天以行其事而已故言乃焉若后言乃择兀日乃修祭典之类周官太史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国之治掌八法以逆官府之治即此所谓守典奉法也又言正岁年以序事颁之于官府都鄙即此所谓司天日月星辰之行也在人之六典八法在天之日月星辰莫不存乎书故以是命之于太史焉大而有常者之谓典故曰守详而有变者之谓法故曰奉日月星辰之行皆丽乎天之大数数之妙理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非圣人不能与于此也若夫有司之事特司其末而已故以司言之日者循星以进退者也月者应日以死生者也星者日所舍辰者星所次以其得阳之精故谓之星以其所次有时故谓之辰也日月星辰即尧典所言历象洪范所言五纪是矣宿言宿之于此离言离之于彼日月星辰之行或宿或离有定数焉太史司之不可贷而已贷则司天者之过矣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榖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
  元日上辛也郊祭天而配以后稷为祈榖也元辰郊后吉日也日以干言辰以支言互文也参参乘之人也保介衣甲也以勇士为车右而衣甲御者御车之人也车右及御人皆是参乘天子在左御者居中车右在右以三人故曰参也置此耕器于参乘保介及御者之间天子籍田千亩收其榖为祭祀之粢盛故曰帝籍九推之后庶人终之反而行燕礼群臣皆侍士贱不与耕故亦不与劳酒之赐也严陵方氏曰帝籍盖籍田也以其共上帝之粢盛故曰帝以其借民力而终之故曰籍夫以千亩之籍自天子至于诸侯其耕止于三推五推九推则其借民力而终之可知推者执耒而进之也或以三或以五或以九者以贵贱为逸劳之差等也
  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王命布农事命田舍东郊皆修封疆审端径术善相丘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宜五榖所殖以教道民必躬亲之田事既饬先定准直农乃不惑
  田田畯也舍居也天子命田畯居东郊以督耕者皆使修理其封疆谓井田之限域也步道曰径术与遂同田之沟洫也审而端之使无迂壅封疆有界限径术有阔挟土地有高下五种有宜否皆须田畯躬亲教饬之以定其准直则农民无所疑惑也临川吴氏曰天在上而其气降下地在下而其气腾上是天地之气两相和同交而为泰和同谓不乖异也故草木萌生发动于其时○严陵方氏曰上言可耕之候故此命布农事盖农事布于春而敛于秋也命田舍东郊所以顺时气而居且帅民以东作故也度土而积之谓之封界画以守之谓之疆封疆古所有也特以久则不能无坏尔故曰修毎岁孟春必修封疆审端径术者所以防终岁交争之患也人以其高则谓之丘平而可陵则谓之陵陂而不平者为阪水之所行者为险广而平者为原下而湿者为隰地有岸谷之变川流之徙非时而修之则不足以尽其利故丘陵阪险原隰不可以不相之也周官司空时地利者如是而已土地所宜者所宜之物也若山林之宜皂川泽之宜橐之类是矣五榖所殖者所殖之土也若黍之利高燥稌之利下湿之类是矣既曰土又曰地者盖土则地之体地则土之名故周官大司徒言五地而又言十有二土者以此土地之所宜五榖之所殖以民之愚固不必知之也则必有以教道之者焉盖教之使能其事道之使达其理虽有以教道之然弗躬弗亲则民莫之信矣故又言必躬亲之田事既饬者言皆力田而各有修治也田事之所以既饬者良由先定准直农乃不惑之所致而已前曰农事而后曰田事又何也盖农田一也以人言之曰农以地言之曰田人事兴于前然后地事成于后故先言布农事后言田事既饬以其序也
  是月也命乐正入学习舞
  教学者以习舞之事
  乃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
  不欲伤其生育
  禁止伐木
  以盛德在木也
  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毋麛毋卵毋聚大众毋置城郭掩骼埋胔
  孩虫虫之稚者胎未生者夭方生者飞鸟初学飞之鸟麛兽子之通称胔骨之尚有肉者严陵方氏曰入学习舞则以将释莱故也故仲春言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莱焉若仲丁之习乐则以季春将大合乐故也孟春之习合礼乐则以是月将饮酎用礼乐故也仲春之修鼗鞞鼔之类则以是月将大雩用盛乐故也季秋之习吹则以是月将大飨帝故也季冬之大合吹则以乐其成于终也夫舞与吹皆乐也然舞者乐之容则貌之类也故于春之始舞盖木为貌故也吹者乐之声则言之类也故至秋而后言吹盖金为声故也习舞之时非不习吹要之以舞为主尔习吹之时非不习舞要之以吹为主尔以祭法考之则祭典古所有也特因岁之更始乃修之而已祀不止于山林川泽然止以是为言者盖天地宗庙之祭非春亦未尝用牝故也上言祭典而下言命祀者亦互相备也禁止伐木禁以法言止以事言也孩虫言虫未成如孩者飞鸟则鸟之习飞者毋覆巢杀胎夭麛卵凡此所以遂其生育之性也○马氏曰命祀山林川泽百物之所自生也毋聚大众毋置城郭为其害耕事也掩骼埋胔则椎其所爱于其生者以及其死者也
  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毋变天之道毋绝地之理毋乱人之纪
  天地大德曰生春者生德之盛时也兵凶器战危事不得已而御寇犹可也兵自我起以杀戮之心逆生育之气是变易天之生道断绝地之生理而紊乱生人之纪叙矣其殃也宜哉严陵方氏曰称兵举兵也兵者人之义事春者天之仁气苟以人之义事而逆天之仁气则天灾适当之矣兵戎之所以不称而起之者非不起也特不可以从我始而已既曰兵又曰戎者兵以器言戎以事言道可常也故曰无变理可通也故曰毋绝纪欲定也故曰毋乱○马氏曰道可由而不可变理可循而不可绝纪可叙而不可乱
  孟春行夏令则雨水不时草木蚤落国时有恐
  此已火之气所泄也言人君于孟春之月而行孟夏之政令则感召咎证如此后皆仿此○疏曰孟月失令则三时孟月之气乘之仲月失令则仲月之气乘之季月失令则季月之气乘之所以然者以同为孟仲季气情相通如其不和则迭相乘之
  行秋令
  谓孟秋之令
  则其民大疫猋风暴雨緫至藜莠蓬蒿并兴
  此申金之气所伤也尔雅扶摇谓之猋风谓风之回转也藜莠蓬蒿并兴者以生气逆乱故恶物乘之而茂也
  行冬令
  谓孟冬之令
  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
  此亥水之气所淫也挚伤折也与挚兽鸷虫之义同百榖惟稷先种故云首种严陵方氏曰夫十有二月之令行乎天地之间人君奉之以成位乎其中也苟惟当此一月之节而行彼三时之令则三者之灾以类应焉是何也气之所召者然尔雨水盖仲春之节以阳气早至故不时雨水不时故草木蚤落国时有恐则由盛阳之气所迫故也凡此皆已之气乘之○山阴陆氏曰草木蚤落以长养之早故雕落之亦早緫至同时也○临川吴氏曰亥水属亥气乘阴故水潦为败诸榖稷最先种春寒伤其种故不收成入谓收成而入于仓廪也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
  奎宿在戌降娄之次○疏曰馀月昏旦中星皆举二十八宿此云弧与建星者以弧星近井建星近斗井斗度多星体广不可的指故举弧建以定昏旦之中
  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夹锺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
  夹锺卯律长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
  始雨水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
  此记卯月之候仓庚鹂黄也鸠布谷也王制言鸠化为鹰秋时也此言鹰化为鸠以生育气盛故鸷鸟感之而变耳孔氏云化者反归旧形之谓故鹰化为鸠鸠复化为鹰如田鼠化为鴽则鴽又化为田䑕若腐草为萤雉为蜃爵为蛤皆不言化是不再复本形者也严陵方氏曰自上而下者皆曰雨然北风冻之则凝而为雪东风解之乃散而为水孟春东风既解冻矣仲春于是始雨水为一候积六候而成月故一岁则有七十二候三候为一𰚾积六𰚾而成时故一岁则有二十四气此之所言候而已候非其正也故或先或后言之历之所言者𰚾也气则正矣故于气至则言之鹰好杀而击以秋䑕好贪而出以夜皆阴类也鸠鴽皆阳类也卯辰者阳之中故仲春则鹰化为鸠季春则田䑕化为鴽盖阴为阳所化物理如此爵乳子而集以春雉求雌而鸲以朝皆阳类也蛤蜃皆阴类也戌亥者阴之极也故秋则爵入大水为蛤孟冬则雉入大水为蜃盖阳为阴所化物理如此草腐则幽之类也萤则明之类也季夏则腐草为萤盖离之明极于此故也是皆化而已于鹰鼠言化于腐草爵雉则直言为何哉盖因形移易曰化鹰之为鸠鼠之为鴽皆因形移易而已故言化腐草则植物也萤则动物也爵雉飞物也蛤蜃潜物也植物为动飞物为潜则不特因形移易矣而化固不足以言之故皆直言为而已
  天子居青阳太庙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玊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青阳太庙东堂当太室
  是月也安萌芽养幼少存诸孤
  生气之可见者莫先于草木故首言之安谓无所摧折之也存亦安也
  择元日命民社
  令民祭社也郊特牲言祭社用甲日此言择元日是又择甲日之善者欤召诰社用戊日
  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狱讼
  囹牢也圄止也疏云周曰圜土殷曰羑里夏曰钧䑓囹圄秦狱名也在手曰梏在足曰桎皆木械肆陈尸也掠捶治也止谓谕使息争也严陵方氏曰诸孤幼而无父者盖有亡之道故曰存也天之穷民有四存之止及于孤者以其为人后存之为助阳气为大故也祭法曰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则民固有社矣然非天子命之无敢专祭焉故择元日而命之也且社土神也方春土发生之时择元日而祭之亦祈其土之利无不善而已郊特牲言社日用甲则此言元日盖甲日也社日用甲则得其善矣故谓之元日焉凡祭社而稷必从之此止言命民社者特举重以明轻耳肆则陈其尸掠则讯以掠夫囹圄不可去故曰省省所以察之也桎梏可去故曰去去所以除之也肆掠之行主乎吏故曰毋所以禁之也狱讼之作自乎下故曰止所以息之也凡此皆所以消阴事而已
  是月也玄鸟至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高禖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
  玄鸟燕也燕以施生时巢人堂宇而生乳故以其至为祠禖祈嗣之候高禖先禖之神也高者尊之之称变媒言禖神之也古有禖氏祓除之祀位在南郊禋祀上帝则亦配祭之故又谓之郊禖诗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但谓简狄以玄鸟至之时祈于郊禖而生契故本其为天所命若自天而降下耳郑注乃有堕卵吞孕之事与生民诗注所言姜源履巨迹而生弃之事皆怪妄不经削之可也后妃帅九嫔御者从往而侍奉礼事也礼天子所御者祭毕而酌酒以饮其先所御幸而有娠者显之以神赐也韣弓衣也弓矢者男子之事也故以为祥严陵方氏曰九嫔御者九嫔与九御也御即女御女御八十一人毎九人则属一嫔故谓之九御言九嫔则包夫人言九御则包世妇天子所御谓御而幸之者礼谓酌之以酒也射者男子之事弓矢者男子之祥也男子生而县弧者以此韣则弓衣也带以弓韣者示其有能受之资也授以弓矢者予之以所求之祥也
  是月也日夜分
  昼夜各五十刻严陵方氏曰日阳也夜阴也故阳长而阴消则日长夜短阴长而阳消则夜长日短皆非阴阳之中也夫阳生于子终于午至卯而中分阴生于午终于子至酉而中分故春为阳中而仲月之节为春分秋为阴中而仲月之节为秋分春秋之分则阴阳适中而日夜无长短之差故于其中毎言日夜分也
  雷乃发声始电蛰虫咸动启戸始出
  谓始穿其穴而出也
  先雷三日
  以节气言在春分前三日
  奋木铎以令兆民曰雷将发声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备必有凶灾
  容止犹言动静不戒容止谓房室之事䙝渎天威也生不备谓形体有损缺凶灾谓父母
  日夜分则同度量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
  丈尺曰度斗斛曰量称上曰衡百二十斤为石甬斛也权称锤也概执以平量器者同则齐其长短小大之制钧则平其轻重之差角则较其同异正则矫其欺枉
  是月也耕者少舍乃修阖扇寝庙毕备毋作大事以妨农之事
  少舍暂息也门戸之蔽以木曰阖以竹苇曰扇凡庙前曰庙后曰寝寝是衣冠所藏之处大事谓军旅之事严陵方氏曰农之作也则出而在田农之息也则入而在舍方春东作之时而不可久妨也故以少为言焉○临川吴氏曰闾扇人所居也修阍扇而继之以寝庙毕备不敢勤于人而慢于神也毕备者无一不周完之谓
  是月也毋竭川泽毋漉陂池毋焚山林
  漉亦竭也三者之禁皆谓伤生意
  天子乃鲜羔开冰先荐寝庙
  古者日在虚则藏冰至此仲春则献羔以祭司寒之神而开冰先荐寝庙者不敢以人之馀奉神也长乐陈氏曰人子之于亲饮食与药必先尝而后进四时新物必先献而后食寝庙之荐新盖亦推其事先之礼以尽其诚敬而已
  上丁
  此月上旬之丁日必用丁者以先庚三日后甲三日也
  命乐正习舞释莱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仲丁又命乐正入学习乐
  乐正乐官之长也习舞释莱谓将教习舞者则先以释莱之礼告先师也严陵方氏曰凡言释奠则有饮焉言释莱则以芹藻之类而已学记所谓皮弁祭莱是也于仲春释莱则以品物少故也于始教祭莱则以示敬道故也以事言则曰释以礼言则曰祭其实一也○马氏曰亲往视之为道之存故也释菜用丁为文明故也
  是月也祀不用牺牲用圭璧更皮币
  不用牲谓祈祷小祀耳如太牢祀高禖乃大典礼不在此限稍重者用圭璧稍轻者则以皮币更易之也
  仲春行秋令则其国大水寒气緫至寇戎来征
  酉金之气所伤也
  行冬令则阳气不胜麦乃不熟民多相掠
  子水之气所淫也
  行夏令则国乃大旱煖气早来虫螟为害
  午火之气所泄也螟食苗心者严陵方氏曰多雨故其国大水也水之气为寒故寒气緫至冦戎来征则感金气而然也凡此皆酉之气乘之麦以秋稼至夏乃穑仲春则向成矣而阳气不胜故麦乃不熟也民多相掠则以阳不胜阴故也凡此皆子之气乘之行夏令而阳亢故大旱大旱故煖气早来虫螟则煖气所生也且螟食苗心夏以盛德在火而心属焉则其为害亦以类而已故孟夏仲冬之行春令言蝗仲夏之行春令言螣各以类应焉凡此皆午之气乘之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牵牛中
  胃宿在酉大梁之次也七星二十八宿之星宿也
  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
  姑洗辰律长七寸九分寸之一
  桐始华田䑕化为鴽虹始见萍始生
  此记辰月之候鴽鹑䳺之属马氏曰田䑕化为鴽则阴类之慝者迁乎阳而其性和也萍始生则以阴物之浮以承阳者也○严陵方氏曰虹者天地讧溃之气也阴干阳所乃见而出故又谓之𬟽焉阳方得中则阴莫能干至于辰则已过中矣故为阴所干而虹见也
  天子居青阳右个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玊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青阳右个东堂南偏
  是月也天子乃荐鞠衣于先帝
  鞠衣衣色如鞠花之黄也注云黄桑之服者色如鞠尘象桑叶始生之色也鞠字一音去六反先帝先代木德之君荐此衣于神坐以求蚕事长乐陈氏曰将耕也祈榖于上帝所以祈有秋将蚕也荐鞠衣于先帝所以祈有春
  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备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乃为麦祈实
  舟牧主乘舟之官五覆五反所以详视其罅漏倾侧之处也因荐鲔并祈麦实严陵方氏曰覆以视表反以视里待至尊所乘不得不防其倾漏故也覆反必至于五则至于再至于三而慎之至也礼有告具告备曰具则苟具而已曰备则无所不备焉告舟备具于天子者以见精粗无不至也必乘舟而后荐鲔者所以示亲渔也盖先王之飨亲牲必亲牵杀必亲射凡以致其敬而已则乘舟而后荐鲔岂为过哉鱼之品多矣然荐必以鲔者为其特大谓之王鲔者以此
  是月也生气方盛阳气发泄句者毕出萌者尽达不可以内
  句屈生者萌直生者不可以内言当施散恩惠以顺生道之宣泄不宜吝啬闭藏也
  天子布德行惠命有司发仓廪赐贫穷振乏绝开府库出币帛周天下勉诸侯聘名士礼贤者
  长无谓之贫穷暂无谓之乏绝振犹救也周济其不足也在内则命有司奉行在外则勉诸侯奉行皆天子之德惠也严陵方氏曰发仓廪所以赐贫穷振乏绝而已乏绝未至于贫穷故于贫穷曰赐之则所以予之也于乏绝曰振之则贷之而已
  是月也命司空曰时雨将降下水上腾循行国邑周视原野修利堤防道达沟渎开通道路毋有障塞
  司空掌邦土此皆其职也严陵方氏曰司空掌土之官凡此所命皆土之事故以命焉时雨应时之雨也方春物生需雨泽之时故其雨谓之时雨时雨然或过淫则趋下之水反上腾而为灾故命以豫备之术也循行则行之有序也周视则视之无遗也修利则修而利之使无害道达则道而达之使无壅开通则开而通之使无穷皆欲其无有障塞而已障言蔽显以为隐塞言窒虚而为实凡此皆豫备水灾之术也
  田猎𦊨罘罗网毕翳餧兽之药毋出九门
  𦊨罘皆捕兽之罟罗网皆捕鸟之罟小网长柄谓之毕以其似毕星之形故名用以掩兔也翳射者用以自隐也餧㗖之也药毒药也七物皆不得施用于外以其逆生道也路门应门雉门库门皋门城门近郊门远郊门关门凡九门也严陵方氏曰虑其伤孚乳之性故田猎之具制之使毋用餧则委之以食而毒焉故以药言之也
  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具曲植籧筐
  野虞主田及山林之官拂羽飞而翼拍身也戴胜织纴之鸟一名戴鵀鵀即头上胜也此时恒在桑言降者重之若自天而下也曲薄也植槌也所以架曲与籧筐者籧圆而筐方
  后妃齐戒亲东乡躬桑禁妇女毋观省妇使以劝蚕事东乡迎时气也躬桑亲自采桑也禁妇女毋观者禁止妇女使不得为容观之饰也省妇使者减省其箴线缝制之事也此二者皆为劝勉之使尽力于蚕事也
  蚕事既登分茧称丝效功以共郊庙之服毋有敢惰登成也分茧分布于众妇之缫者称丝效功以多寡为功之上下严陵方氏曰野虞周官之山虞以主在野之事故曰野齐戒则所以神明其事矣东乡则所以迓时气也以致曲而织故曰曲以取直而立故曰植籧则席之粗者筐则筥之方者凡此皆蚕具省妇使者不烦以他役也凡此欲一意于蚕以劝其事而已蚕事既登者事毕而登比年之数也与曲礼年榖不登之登同义分茧所以使之缫称丝所以效其功之多少以共郊庙之服无有敢惰敬之至也
  是月也命工师今百工审五库之量金铁皮革筋角齿羽箭干脂胶丹漆毋或不良
  工师百工之长也五库者金铁为一库皮革筋为一库角齿为一库羽箭干为一库脂胶丹漆为一库视诸物之善恶皆有旧法谓之量一说多寡之数也审而察之故云审五库之量也干者诸器所用之木材也
  百工咸理监工日号毋悖于时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
  此时百工皆各理治其造作之事工师监临之毎日号令必以二事为戒一是造作器物不得悖逆时序如为弓必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定体之类是也二是不得为淫过奇巧之器以摇动君心使生奢侈也严陵方氏曰工固有巧也然过乎巧则为淫矣以其淫故足以荡上心焉此与孟冬皆言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者此则因其作而戒之彼则因其成而又戒之
  是月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
  郑氏曰其礼亡马氏曰凡乐阳声也春阳中也大合乐必待阳中之末则中声之所止也盖中声以降非和平君子弗听也
  是月也乃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牺牲驹犊举书其数春阳既盛物皆产育故合其累繋之牛腾跃之马而游纵之使牡者就牝者于刍牧之地欲其孶生之蕃也若其中牺牲之用者及马之驹牛之犊皆书其数者以备稽校多寡也
  命国难九门磔攘以毕春气
  难之事在周官则方相氏掌之裂牲谓之磔除祸谓之攘春者阴气之终故磔攘以终毕厉气也旧说大陵八星在胃北主死䘮昴中有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之而行此月初日在胃从胃历昴故驱疫之事当于此时行之也九门说见上章严陵方氏曰难所以难阴慝而⿰区支 -- 驱之周官方相氏帅百隶而时难以狂夫为之则狂疾以阳有馀唯阳有馀足以胜阴慝故也裂牲谓之磔除祸谓之攘必于九门则欲阴慝之出故也凡此皆虑春𰚾之不得其终也故曰以毕春气此之所难则难阴慝之作于春者也仲秋又难则难阴慝之作于秋者也季冬又难则难阴慝之作于冬者也独夏不难则以阳盛之时阴慝不能作故也春曰以毕春气者言毕其功于前也故于季月秋于仲月言达者言达其道于外也冬曰以送寒气者以一岁之往故以送言之亦行之于季月不曰冬气而曰寒气者以时言曰冬以气言曰寒而寒则积阴之所成也一岁阴慝之盛未有甚于此时者故本其积阴之𰚾而言之其难特谓之大盖所难而⿰区支 -- 驱之者邪气也达之送之者正气也曰毕曰达曰送言虽不同皆不过遂其正气而已春曰磔攘冬曰旁磔者以大难故旁又磔焉不特九门故也秋虽不言从可知矣○临川吴氏曰难者聚众戏剧以盛其喜乐之气使人之和气充盈则足以胜天地之乖气此亦先王爕理之一事而微其机使百姓由之而不知也
  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发草木皆肃国有大恐
  丑土之气所应也肃者枝叶减缩而急栗也大恐讹言相惊动也旧说孟春有恐是火讹以其行夏令也此行冬令当致水讹汉王商尝止之矣
  行夏令则民多疾疫时雨不降山陵不收
  未土之气所应也
  行秋令则天多沉阴淫雨蚤降兵革并起
  戌土之气所应也不收谓无所成遂也严陵方氏曰冬之气为寒故寒气时发草木皆肃则寒气之所㮚故也国有大恐则寒气之所制故也亢阳之气袭于人故民多疾疫阳亢而为旱故时雨不降山陵之物不收特言山陵则以高者尤易被旱故也天多沉阴则感少阴之气故也阳为旸阴为雨故淫雨早降兵革并起则金气动故也
  孟夏之月日在毕昏翼中旦婺女中
  毕宿在申实沈之次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
  炎帝大庭氏即神农也赤精之君
  其神祝融
  颛顼氏之子名𥠖火官之臣
  其虫羽其音征律中中吕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羽虫飞鸟之属征音属火中吕已律长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七者火之成数也苦焦皆火属夏祭灶火之养人者也祭先肺火克金也○蔡邕独断曰灶夏为太阳其气长养祀灶之礼在庙门外之东先席于门奥面东设主于灶陉也
  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莱莠
  此记已月之候王瓜注云萆挈本草作菝葜音同谓之瓜者以根之似也亦可酿酒○朱氏曰王瓜色赤感火之色而生苦菜味苦感火之味而成马氏曰蝼蝈鸣则阴而伏者乘阳而鸣也蚯蚓出则阴而屈者乘阳而伸也王瓜生则阳物之可以胜阴邪者也故其为色赤苦菜秀则火炎上故其为味苦
  天子居明堂左个
  太寝南堂东偏
  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玊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
  駵马名色浅者赤色深者朱用器高而粗大象物之盛长也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德在火天子乃齐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还反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说
  立春言诸侯大夫而此不言诸侯者或在或否不可必同故略之也迎夏南郊祭炎帝祝融也
  乃命乐师习合礼乐
  以将饮酎故也
  命太尉赞桀俊遂贤良举长大行爵出禄必当其位太尉秦官也桀俊以才言赞则引而升之之谓贤良以德言遂谓使之得行其志也长大以力言王制言执技论力举谓选而用之也当其位者爵必当有德之位禄必当有功之位也
  是月也继长増高毋有坏堕毋起土功毋发大众毋伐大树
  长者继之而使益长高者増之而使益高坏堕则伤已成之气起土功发大众皆妨蚕农之事故禁止之伐树则伤条达之气故亦在所禁一说伐大木谓营宫室马氏曰万物所以长而高者阳上达故也长之者天地也所以继长者人也高之者天地也所以増高者人也故曰人终天地之功者此也欲其长则勿坏焉欲其高则勿堕焉可也
  是月也天子始𫄨
  𫄨葛布之细者严陵方氏曰𫄨以凉而可以御暑裘以温而可以御寒孟夏者暑之始也故言始𫄨孟冬者寒之始也故言始裘
  命野虞出行田原为天子劳农劝民毋或失时
  失时谓失农时
  命司徒循行县鄙命农勉作毋休于都
  勉其兴作于田野之内禁其休息于都邑之间皆恐其失农时也严陵方氏曰野虞外官也故出行田原司徒内官也故巡行县鄙以在外也故曰出以在内也故曰循而已农亦民也然民不止于农以农营其事之劳故劳之欲民趋其事之乐也故劝之皆欲无失其事而已都者君子之所居鄙者野人之所居农以力耕而养人则野人之事也禁之使毋休于都则于农不能无所彊矣故曰勉作也○临川吴氏曰命野虞又命司徒者由卑而尊也为农者皆天子之民野虞位卑不敢自专其于农也但为天子劳之而劝其民尔掌农者正地官之职司徒位尊不敢自旷其于农也乃自己职命之而勉其作也
  是月也驱兽毋害五榖毋大田猎
  夏猎曰苗正为驱兽之害禾苗者耳与三时之大猎自不同
  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
  登升之于场也
  是月也聚畜百药靡草死麦秋至
  聚药为供医事也靡草草之枝叶靡细者阴类阳盛则死秋者百榖成熟之期此于时虽夏于麦则秋故云麦秋也严陵方氏曰药之可采者不必皆在孟夏则以蕃庑之时所可采者为多故也凡物感阳而生者则彊而立感阴而生者则柔而靡谓之靡草则至阴之所生也故不胜至阳而死
  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繋
  刑者上之所施罪者下之所犯断者定其轻重而施刑也决如决水之决谓人以小罪相告者即决遣之不收繋也其有轻罪而在繋者则直纵出之也
  蚕事毕后妃献茧乃收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以给郊庙之服
  后妃献茧谓后妃受内命妇之献茧也收茧税者外命妇养蚕亦用国北近郊之公桑近郊之税十一故亦税其茧十之一其馀入已而为其夫造祭服一说再命受服服者公家所给故税其十一者为给其夫祭服也受桑多则税茧多少则税亦少皆以桑为均齐也贵谓卿大夫之妻贱谓士妻长幻妇之老少也如一皆税十一也郊庙之服天子祭服也
  是月也天子饮酎用礼乐
  重酿之酒名之曰酎稠𬪩之义也春而造至此始成用礼乐而饮之盖盛会也严陵方氏曰凡燕乐则必用礼乐矣于此特言之者以用之于是为盛故也饮酎如此则饮烝从可知矣
  孟夏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榖不滋四鄙入保
  申金之气所泄也
  行冬令则草木蚤枯后乃大水败其城郭
  亥水之气所伤也
  行春令则蝗虫为灾暴风来格秀草不实
  寅木之气所淫也以孟夏之月而行孟秋孟冬孟春之令故感召灾异如此四鄙四面边鄙之邑也保与堡同小城也入保入而依以为安也格至也严陵方氏曰阴气之所召故苦雨数来谓之苦则以极备而为人之所苦故也与诗所谓甘雨异矣夫雨固足以滋五榖然至于苦则适所以伤之故言五榖不滋也又曰感肃杀之气故草木早枯大水败城郭则以冬德之所在故也蝗之为虫残物之末不伤其本春则木盛之时也故行春令则虫之为灾者时残其末而已春于方为东东方生风故暴风来格秀草不实则以盛于木故也
  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
  东井在未鹑首之次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蕤宾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㽔宾午律长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
  小暑至螳螂生鵙始鸣反舌无声
  此记午月之候小暑暑气未盛也螳螂一名蚚父一名天马言其飞捷如马也鵙博劳也反舌百舌鸟凡物皆禀阴阳之气而成质其阴类者宜阴时阳类者宜阳时得时则兴背时则废疏又以反舌为虾蟆未知是否严陵方氏曰螳螂鵙皆阴类也故或感微阴而生或感微阴而鸣焉反舌盖百舌也以能反复其舌而为百鸟语故谓之反舌然其鸣也感阳中而发故感微阴而无声焉
  天子居明堂太庙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
  明堂太庙南堂当太室也
  养壮佼
  壮谓容体硕大者佼谓形容佼好者择此类而养之亦顺长养之令
  是月也命乐师修鼗鞞鼔均琴瑟管箫执干戚戈羽调竽笙竾簧饬钟磬柷敔
  凡十九物皆乐器也鼗鞞鼔三者皆革音鼗即鼗也鞞所以裨助鼔节琴瑟皆丝音管箫皆竹音管如篴而小干戚戈羽皆舞器干盾戚斧也竽笙竾皆竹音竽三十六簧笙十三簧竾即箎也长尺四寸簧笙之舌盖管中之金薄鍱也竽笙竾三者皆有簧也钟金音磬石音柷敔皆木音柷如漆桶敔状如伏虎柷以合乐之始敔以节乐之终修者理其弊均者平其声执者操持学习调者调和音曲饬者整治之也以将用盛乐雩祀故谨备之严陵方氏曰鼗鞞鼔之与钟磬柷敔其声质而一故修饬之而已琴瑟管箫竿笙竾簧其声文而杂则必均调之焉干戚戈羽以无声持执之待用可也
  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
  山者水之源将欲祷雨故先祭其本源三王祭川先河后海示重本也雩者吁嗟其声以求雨之祭周礼女巫凡邦之大灾歌哭而请亦其义也帝者天之主宰盛乐即鼗鞞以下十九物并奏之也
  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榖实百县畿内之邑也百辟卿士谓古者上公句龙后稷之类严陵方氏曰此言大雩帝后又言大飨帝何也盖雩所以祈也飨所以报也祈必于仲夏者以阴生于午而物成之始也所以祈物之成而已报必于季秋者以阳穷于戍而岁功之终也所以报岁之功而已百辟即诸侯也卿士即六卿也百辟卿士生有益于民者死亦有益于民故命雩祀之以祈榖实也季春之祈实为麦而已至此又祈实则所祈者众矣故以榖该之天子之雩及于上帝百县之雩止于百辟卿士于百辟卿士言祈榖实则雩帝之所祈又可知矣
  是月也农乃登黍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今用登麦榖例移农乃登黍四字在是月也之下旧注以内则之雏为小鸟此雏为鸡未详孰是含桃樱桃也
  令民毋艾蓝以染
  蓝之色青青者赤之母刈之亦是伤时气
  毋烧灰
  火之灭者为灰禁之亦为伤火气也
  毋暴布
  暴暴之于日也布者阴功所成不可以小功干盛阳也
  门闾毋闭
  一则顺时气之宣通一则使暑气之宣散
  关市毋索
  索者搜索商旅匿税之物盖当时气盛大之际人君亦当体之而行宽大之政也
  挺重囚益其食
  挺者㧞出之义重囚禁繋严密故特加宽假轻囚则不如是益其食者加其养也马氏曰毋闭利宣也毋索不恃察以穷民隐也益重囚之食不以其罪废不忍人之政也
  游牝别群则絷腾驹班马政
  季春游牝于牧至此妊孕已遂故不使同群拘絷腾跃之驹者止其踶啮也班布也马政养马之政令也周礼圉人圉师所掌
  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
  至犹极也夏至日长之极阳尽午中而微阴眇重渊矣此阴阳争辨之际也物之感阳气而方长者生感阴气而已成者死此死生分判之际也
  君子齐戒处必掩身毋躁止声色毋或进薄滋味毋致和节耆欲定心气
  齐戒以定其心掩蔽以防其身毋或轻躁于举动毋或御进于声色薄其调和之滋味节其诸事之爱欲凡以定心气而备阴疾也严陵方氏曰阴阳争者以阴方来而与阳始遇遇故争也仲冬亦言之者以阳方来而与阴遇故也阳主生阴主死微阴既生则万物向乎死矣故死生之理于是分也君子以阴阳方争故宜洁诚居内退听以待其定也仲冬言此而不言毋躁者以暑为躁寒为静故于暑之时特戒之也止声色毋或进者方解缓之时虑摇其精也薄滋味毋致和者方齐戒之时苟厚滋味而致和则或昏愦其志意也
  百官静事无刑以定晏阴之所成
  刑阴事也举阴事则是助阴抑阳故百官府刑罚之事皆止静而不行也凡天地之气顺则和逆则竞故能致灾咎此阴阳相争之时故须如此谨备晏安也阴道静故云晏阴及其定而至于成则循序而往不为灾矣是以未定之前诸事皆不可忽也
  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堇荣
  此又言午月之候解脱也严陵方氏曰鹿好群而相比则阳类也故夏至感阴生而角解麋多欲而善迷则阴类也故冬至感阳生而角解此所以不同也半夏生者盖居夏之半而是药生于是时故因以为名木堇有别于草堇故以木言之以感微阴而荣故其华朝荣夕陨然经或曰秀或曰华或曰生或曰荣何也以别于苗则曰秀以别于实则曰华以别于死则曰生以别于枯则曰荣其言各有所当也
  是月也毋用火南方
  南方火位又因其位而盛其用则为微阴之害故戒之
  可以居高明可以远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处台榭凡此皆顺阳明之时严陵方氏曰夏为火旺之时南方火旺之方于旺之时而又用于旺之方则其气太盛而害微阴之生故戒之居高明故可以远眺望欲远眺望故或升山陵或处台榭也山陵自然高明之所也台榭则人为高明之所也顺阳在上故居处如此
  仲夏行冬令则雹冻伤榖道路不通暴兵来至
  子水之气所伤也
  行春令则五榖晚熟百螣时起其国乃饥
  卯木之气所淫
  行秋令则草木零落果实早成民殃于疫
  酉金之气所泄也螣食苗叶之虫也百螣者言害稼之虫非一类严陵方氏曰夏行冬令是以阴包阳也故雹冻伤榖道路不通则冬为闭塞暴兵来至则阴贼之感也春主生夏行春令则生之日长生之日长故熟之时晚螣食苗叶春之气盛于木故虫之为害者特及叶而已五榖晚熟而又百螣时起故其国乃饥也草木零落与果实早成皆秋之气候故也当盛暑之月而感秋气则相薄而众成疾
  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
  柳宿在午鹑火之次也火大火心宿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林锺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林锺未律长六寸
  温风始至蟋蟀居壁鹰乃学习腐草为萤
  此记未月之候至极也蟋蟀生于土中此时羽翼犹未能远飞但居其穴之壁至七月则能远飞而在野矣学习雏学数飞也腐草得暑湿之气故变而为萤○朱氏曰温风温厚之极凉风严凝之始腐草为萤离明之极故幽类化为明类也金华应氏曰物得气之先杀气未肃而鸷猛之鸟已习于击迎杀气之微也凉风未至而鸣阴之物己居乎壁迎凉气之微也
  天子居明堂右个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
  明堂右个南堂西偏也
  命渔师伐蛟取鼍登龟取鼋
  蛟言伐以其暴恶不易攻取也龟言登尊异之也鼍鼋言取易而贱之也
  命泽人纳材苇
  蒲苇之属生于泽中而可为用器故曰材泽人纳之职也此皆烦细之事非专一月所为故不以是月起之
  是月也命四监大合百县之秩刍以养牺牲令民无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
  四监即周官山虞泽虞林衡川衡之官也前言百县兼内外而言此百县乡遂之地也秩常也敛此刍为养牺牲之用各有常数故云秩刍也马氏曰令民无不咸出其力则所为祭祀者非独恭也谓民力之普存也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社稷宗庙之灵以为民祈福则为民神之主也故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岂私福哉凡以为民也○严陵方氏曰谓之神远而尊之也谓之灵近而亲之也皇天上帝山川四方外事也故以神言宗庙社稷内事也故以灵言
  是月也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无或差贷黑皇仓赤莫不质良毋敢诈伪以给郊庙祭祀之服以为旗章以别贵贱等给之度
  周礼典妇功典枲染人等皆妇官此指染人也白与黒谓之黼黒与青谓之黻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染造必用旧法故事毋得有参差贷变皆欲质正良善也旗旌旗也章者画其象以别名位也详见春官司常○石梁王氏曰给当为级严陵方氏曰衣服旌旗有等有级各随宜而度之故言度若天子龙衮诸侯黼之类所以别衣服贵贱等级之度也若王建太常诸侯建旗之类所以别旌旗贵贱等级之度也凡此顺文明之时故染文明之色耳
  是月也树木方盛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斩伐
  以其方盛故也
  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合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毋举大事以摇养气毋发令而待以妨神农之事也水潦盛昌神农将持功举大事则有天殃
  大事即兴土功合诸侯起兵动众之事摇养气谓动散长养之气也发令而待谓未及徭役之期而豫发召役之令使民废已事而待上之会期也神农农之神也季夏属中央土土神得位用事之时谓之神农者土神主成就农事也东井主水在未故未月为水潦盛昌之月此时神农将主持稼穑之功举大事而伤其功则是干造化施生之道矣故有天殃也严陵方氏曰木之生也方盛于夏则衰于秋矣虞人盖山虞也行则巡之也毋有斩伐虑伤方盛之气也兴土功合诸侯起兵动众皆大亊也故继言毋举大事举大事则人不安且摇养气矣摇者振而荡之之谓夫万物作于春而气主生长于夏而气主养故谓之养气夫兴农功而用之于明者人也持农功而主之于幽者神也水潦盛昌则百谷被其泽而向乎成矣故神农将持其功也苟举大事以妨之则是违神逆天而天之灾适当之矣
  是月也土润溽暑大雨时行烧薙行水利以杀草如以热汤可以粪田畴可以美土疆
  溽湿也土之气润故蒸郁而为湿暑大雨亦以之而时行皆东井之所主也除草之法先芟薙之俟干则烧之烧薙者烧所薙之草也大雨既行于所烧之地则草不复生矣故云利以杀草时暑日烈其水之热如汤草之烧烂者可以为田畴之粪可以使土疆之美凡土之磊磈难耕者谓之疆临川吴氏曰田畴谓熟耕而其田有界域者土疆谓难耕而其土硗确者
  季夏行春令则谷实鲜落
  鲜洁而堕落也
  国多风欬
  风欬因风而致欬疾也
  民乃迁徙
  辰土之气所应也
  行秋令则丘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灾
  妊孕多败戌土之气所应也
  行冬令则风寒不时鹰隼蚤鸷四鄙入保
  丑土之气所应也严陵方氏曰鲜落即庄子所谓草木不待黄而落是也五气过盛故实有所不胜国多风欬则与孟夏言暴风来格同义以多风故人肺受疾而欬也民乃迁徙者以春主发散故也自下升工曰迁舍此适彼曰徙丘隰水潦以金生水故也曰丘隰以见高下皆被其害故禾稼不熟也种曰稼敛曰穑以其不熟故止言稼多女灾者以纯阴之气过盛而反伤之也因风而后寒故曰风寒且异乎隆冬之时无风而寒矣以当暑而寒故曰不时鹰隼善击必待秋焉以感疫厉之气故蚤鸷于夏也春夏主出秋冬主入故四鄙入保
  中央土
  土寄旺四时各十八日共七干二日除此则木火金水亦各七十二日矣土于四时无乎不在故无定位无专气而寄旺于辰戌丑未之末未月在火金之间又居一岁之中故特揭中央土一令于此以成五行之序焉
  其日戊己
  戊己十干之中
  其帝黄帝
  黄精之君轩辕氏也
  其神后土
  土官之臣颛顼氏之子黎也句龙初为后土后祀以为社后土官阙𥠖虽火官实兼后土也旧说如此丘氏曰五行独土神称后者后君也位居中统领四行故称君也
  其虫倮
  人为倮虫之长郑氏以为虎豹之属
  其音宫律中黄锺之宫
  宫音属土又为君故配之中央黄锺本十一月律诸律皆有宫音而黄锺之宫乃八十四调之首其声最尊而大馀音皆自此起如土为木火金水之根本故以配中央之土土寄旺于四时宫音亦冠于十二律非如十二月以候气言也
  其数五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四时皆举成数此独举生数者四时之物无土不成而土之成数又积水一火二木三金四以成十也四者成则土无不成矣
  其味甘其臭香
  甘香皆属土
  其祀中霤祭先心
  古者陶复陶穴皆开其上以漏光明故雨霤之后因名室中为中霤亦土神也祭先心者心居中君之象又火生土也○蔡邕独断曰季夏土气始盛其祀中霤霤神在室祀中霤设主于牖下
  天子居太庙太室
  中央之室也
  乘大路驾黄駵载黄旗衣黄衣服黄玉食稷与牛其器圜以闳
  圜者象土之周匝四时闳者宽广之义象土之容物也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毕中
  翼宿在已鹑尾之次建星说见仲春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夷则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少皥白精之君金天氏也蓐收金官之臣少皥氏之子该也夷则申律长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九金之成数也辛腥皆属金秋阴气出故祀门祭先肝金克木也○蔡邕独断曰门秋为少阴其气收成祀之于门祀门之礼北靣设主于门左枢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此记申月之候鹰欲食鸟之时先杀鸟而不食似人之食而祭先代为食之人也用始行戮顺时令也马氏曰凉风至则天地之旺气散矣白露降则阴乘阳而其候交矣寒蝉鸣则物之生于暑者其声变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则时主杀气而物之司杀者应是而动也于是乎可以设罻罗矣鹰至不仁也犹祭然后食而况于人乎
  天子居总章左个
  太寝西堂南偏
  乘戎路
  兵车也
  驾白骆
  白马黒鬛曰骆
  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廉棱角也亦矩之义深则收藏之意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齐立秋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还反赏军帅武人于朝天子乃命将帅选士厉兵简练桀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顺彼远方
  简练简择而练习之也专任有功谓大将有已试之功乃使之专主其事也诘者问其罪诛者戮其人残下谓之暴慢上谓之慢顺服也好恶明则远方顺服严陵方氏曰才足以将物而胜之谓之将智足以帅人而先之谓之帅士言其人兵言其器选士则人无不能于事厉兵则器无不利于用桀俊简之则无所不择练之则无所不熟既选厉简练之矣苟非已试之效则胜负犹未可知故所任必在乎有功之人也任有功矣苟置疑贰于其间则知者必不尽其谋能者必不竭其力故任之又欲其专也凡此皆欲以征不义而已无以覆下之谓暴不能敬上之谓慢诘以问其罪诛以戮其人所诘诛者暴慢则好恶公而明矣故曰以明好恶好恶得其明则合天下之所愿而无逆矣故曰顺彼远方必曰远方者柔远能迩之意既曰征不义又曰诘诛暴慢盖以征不义则言其道诘诛暴慢则言其事
  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具桎梏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
  缮治也奸在人心故当有以禁止之邪见于行故慎以罪之务事也搏戮也执拘也
  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戮有罪严断刑
  理治狱之官也伤者损皮肤创者损血肉折者损筋骨也严者谨重之意非峻急之谓也
  天地始肃不可以赢
  朱氏曰阳道常饶阴道常乏故赞化者不可使阴气之赢也严陵方氏曰修则治其坏缮则善其事具则完其器法制古所有也故曰修囹圄禁人之地于此有事焉故曰缮桎梏禁人之器也故曰具奸存乎心故止之邪见乎行故罪之搏所以戮之执所以拘之于仲春则省囹圄去桎梏于孟秋则缮囹圄具桎梏盖先王奉时之道固可见矣狱官欲得其曲直之理故谓之理又谓之士则欲致其察故也前言命有司后言命理者以修法制非理之所专故也先王之用刑也既务搏执矣又命瞻伤察创视折焉则其用心之仁可知矣端言无偏颇之异平言无轻重之差审断决故狱讼必端平也有罪然后戮则不及于无辜断刑以严则不敢轻易上既言慎罪邪此又言戮有罪上既言审断决此又言严断刑者盖反复言之所以明慎之至而已秋者阴之始冬者阴之终故于孟秋言天地始肃阳道常饶饶则有馀而赢阴道常乏乏则不足而缩孰为此者天地也而君人实辅相焉故曰天地始肃不可以赢
  是月也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命百官始收敛完堤坊谨壅塞以备水潦修宫室坏垣墙补城郭所以为水潦之备者以月建在酉酉中有毕星好雨也严陵方氏曰榖谓稷也以稷熟于此故农乃登焉然孟夏之麦仲夏之黍仲秋之麻季秋之稻皆谷也此以榖言稷者以为五榖之长故也若稼穑之官谓之后稷土稷之神谓之社稷者以是而已○金华应氏曰夏气舒发则修利堤防无有壅塞秋气收敛则全堤防谨壅塞水在天地间最为流通不可壅之物而其盛衰消长亦因乎时夏潦不可堤也故修利而无壅秋潦则可堤矣必壅塞之惟谨虽一通一障不同而其为民御患则一而已
  是月也毋以封诸侯立大官
  记者但知赏以春夏刑以秋冬之义不知古者尝祭之时则有出田邑之制故注谓禁封诸侯及割地为失其义也
  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币
  以其违收敛之令也
  孟秋行冬令则阴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
  此亥水之气所泄也
  行春令则其国乃旱
  蟹有食稻者谓之稻蟹亦介虫败谷之类寅中箕星好风能散云雨故致旱
  阳气复还五谷无实
  寅木之气所损也
  行夏令则国多火灾寒热不节民多疟疾
  已火之气所伤也严陵方氏曰方一阴之时而行重阴之令故阴气太胜戎兵乃来亦以阴太胜而主杀故也凡以亥之气乘之也阳亢而阴莫能下为旱方阴中之时而行阳中之令则阳亢矣故旱也自夏徂秋则阳往而阴来以其旱故阳气复还也万物敷华于阳而成实于阴以阳气复还故五谷无实火旺于南方故行夏令则国多火灾火之气为热水之气为寒而此并寒热不节者盖热极生寒阴阳之理然也民多疟疾则以感寒热之气而被虐故也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牵牛中旦觜觽中
  角在辰夀星之次也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南吕酉律长五寸三分寸之一
  盲风至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
  此记酉月之候盲风疾风也孟春言鸿雁来自南而来北也此言来自北而来南也仲春言玄鸟至此言归明春来而秋去也羞者所美之食养羞者藏之以备冬月之养也严陵方氏曰盲者闭暗之称当建酉阖戸之月故其风谓之盲风又谓之阊阖以此玄鸟归者至以阳中故归以阴中也○山阴陆氏曰鸿雁何不谓之南乡非其居也
  天子居总章太庙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总章太庙西堂当太室也
  是月也养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饮食
  月至四阴阴已盛矣时以阳衰阴盛为秋人以阳衰阴盛为老养衰老顺时令也几杖所以安其身饮食所以养其体行犹赐也糜即粥也严陵方氏曰授则特授之而已行则遍行之也几杖之礼为重非庶人之老可并故唯于糜粥言行焉几杖以养其体糜粥以养其气郊特牲曰饮养阳气也食养阴气也春飨孤子秋食耆老其义一也故此于秋言之然养阳非无食也特以饮为主尔养阴非无饮也特以食为主尔故此兼言饮焉
  乃命司服具饬衣裳文绣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长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带有常
  司服官名具饬条具而饬正之也上曰衣下曰裳衣绘而裳绣祭服之制也有恒有定制也小大小则玄冕之一章大则衮冕之九章也长短谓衣长而裳短也衣服谓朝服燕服及他服之当为寒备者也各有剂量必率循故法不得更为新异也冠与带亦各有常制因造衣并作之
  乃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毋或枉桡枉桡不当反受其殃
  刑罚之令前月已行此月又申戒之也枉桡皆屈曲之义谓不申正理而违法断之以逆理故必反受殃祸也严陵方氏曰孟秋既命严断刑矣至此又命之故曰申严焉与尧典言申命同义且酉为阴中物既告成先王奉天故其所命止于是月也刑有五而曰百刑者据罪言之也传曰罪多而刑五非谓是乎必曰百则据成数言之与百体百事同义斩者则必杀杀者不必斩斩杀必当虑其及于无辜也然刑之所加不止于斩杀所命止及于此者以大辟尤人所重故也枉则在上者不直桡则在下者不申使斩杀不当则以或枉桡故也先王奉天如此而有司或枉桡焉是逆天也逆天则天灾适当之也孟子言出乎尔者反乎尔者同义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牺牲视全具按刍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类量小大视长短皆中度五者备当上帝其飨
  宰主牲者祝告神者全谓色不杂具谓体无损也养牛羊曰刍养犬豕曰豢得其养则肥失其养则瘠物色或骍或黝阳祀用骍牲阴祀用黝牲比类者比附阴阳之类而用之也小大以体言长短以用言皆欲中法度也所视所案所瞻所察所量五者悉备而当于事上帝且歆飨之矣况群神乎严陵方氏曰宰以宰牲为事者祝以祝神为事者宰牲将以祝神也故循行牺牲必命是二官焉夫季夏之养牺牲盖授充人而刍之也至此命宰祝持而行之而已以物至此形成而不变故也全者纯而不杂具者完而无伤若外祭毁事用尨非所谓全也鼷䑕食郊牛角非所谓具也刍豢所以阜蕃其牲春秋传曰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其可以不视乎牧人曰阳祀用骍牲毛之阴祀用黝牲毛之则物色其可以不察而比类之乎物色者毛色之色比类者各比其阴阳之类也
  天子乃难以达秋气以犬尝麻先荐寝庙
  季春命国难以毕春气此独言天子难者此为除过时之阳暑阳者君象故诸侯以下不得难也暑气退则秋之凉气通达故云以达秋气也
  是月也可以筑城郭建都邑穿窦窖修囷仓
  四者皆为敛藏之备穿地圆曰窦方曰窖
  乃命有司趋民收敛务畜菜多积聚
  孟秋已有收敛之命矣此又趋之以时不可缓故也菜所以助谷之不足故蓄之为备多积聚者凡可为岁备者无不贮储也
  乃劝种麦毋或失时其有失时行罪无疑
  麦所以续旧谷之尽而及新谷之登尤利于民故特劝种而罚其惰者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声蛰虫坏戸杀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
  坏益其蛰穴之戸使通明处稍小至寒甚乃墐塞之也水本气之所为春夏气至故长秋冬气返故涸也
  日夜分则同度量平权衡正钧石角斗甬
  此与仲春同严陵方氏曰钧盖三十斤之称与仲春所谓钧者异矣彼特言轻重之钧而已彼以用言此以体言故也石盖四钧之称以其尤重而内实故谓之石权衡皆以致平而已故曰平钓石则归于正矣故曰正然仲春所言不同者则又各有义焉
  是月也易关市来商旅纳货贿以便民事四方来集远乡皆至则财不匮上无乏用百事乃遂
  朱氏曰关者货之所入市者货之所聚易谓无重征以致其难也易关市所以来商旅货谓化之以为利贿谓有之以为利来商旅所以纳货贿也凡此皆以便民用也四方散而不一故言来集远乡邈而在外故言皆至此言贡赋职修也财所以待用财不匮则无乏用也用所以作事无乏用则事皆遂也
  凡举大事毋逆大数必顺其时慎因其类
  事大如土功徭役合诸侯举兵众之事皆不可悖阴阳之大数因犹依也如庆赏者乃发生之类刑罚者乃肃杀之类必顺时令而谨依其类以行之也
  仲秋行春令则秋雨不降草木生荣国乃有恐
  卯木之气所应也卯中有房心心为太火故不雨且有火讹之惊恐也
  行夏令则其国乃旱蛰虫不藏五谷复生
  午火之气所伤也
  行冬令则风灾数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
  子水之气所泄也收雷收声之雷也先行先期而动也严陵方氏曰春雨所以生物秋雨所以成物曰秋雨不降则雨非不降也特所降者非成物之雨尔以其如此故草木生荣而不枯死也国乃有恐则少阳之所动故也其国乃旱则阳亢故也蛰虫不藏则阴欲执之而有所不胜故也五谷复生则盛阳作之故也风灾数起则非以时动故也雷以阳中发声阴中收声收雷先行则愆于阳故也雷风不节故草木蚤死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柳中
  房在卯大火之次也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无射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无射戌律长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
  鸿雁来宾爵入大水为蛤鞠有黄华豺乃祭兽戮禽此记戌月之候雁以仲秋先至者为主季秋后至者为宾如先登者为主人从之以登者为客也爵为蛤飞物化为潜物也鞠色不一而专言黄者秋令在金金自有五色而黄为贵故鞠色以黄为正也祭兽者祭之于天戮禽者杀之以食也禽者鸟兽之总名鸟不可曰兽兽亦可曰禽故鹦鹉不曰兽而猩猩通曰禽也严陵方氏曰桃华于仲春桐华于季春皆不言有独于鞠言之者以万物皆华于阳独鞠华于阴而已故特言有桃华之红桐华之白皆不言其色独鞠言其色而曰黄者以华于阴中其色正应阴之盛故也
  天子居总章右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总章右个西堂北偏也
  是月也申严号令命百官贵贱无不务内以会天地之藏无有宣出
  务内谓专务收敛诸物于内会合也合天地闭藏之令也宣出则悖时令
  乃命冢宰农事备收举五谷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
  农事备收百谷皆敛也要者租赋所入之数籍田所收归之神仓将以供粢盛也祗谓谨其事敬谓一其心饬谓致其力也严陵方氏曰仲秋言趣民收敛然犹未备也至此始言备收焉农事备收然后五谷之要可举也
  是月也霜始降则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气总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
  总至凝聚而至也严陵方氏曰阳气散而成暑阴气聚而成寒总者聚也故曰寒气总至与仲春所言文虽小异其义一也以寒气之至则民力或有所不堪胜故命之皆入室以御之焉诗曰入此室处书言厥民隩谓是矣然寒气者冬之时入室者冬之事此乃言之于季秋者亦先期而命之尔于夏言处台榭至此言入室亦顺阴阳之理也
  上丁命乐正入学习吹
  吹主乐声而言
  是月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
  仲夏大雩祈也此月大飨报也飨尝皆用牺牲仲秋已视全具至此则告备而后用焉
  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岁受朔日与诸侯所税于民轻重之法贡职之数以远近土地所宜为度以给郊庙之事无有所私
  石梁王氏曰合诸侯制百县注云合诸侯制绝句不可从○刘氏曰合诸侯者总命诸侯之国也制犹敕也百县诸侯所统之县也天子总命诸侯各敇百县为来岁受朔日与税法贡数各以道路远近土地所宜为度以给上之事而不可有私也言郊庙者举其重也盖朔日与税贡等事皆天子总命之诸侯而诸侯颁之百县使奉行也旧说秦建亥此月为岁终故行此数事者得之或疑是时秦未并天下未有诸侯百县此仍是古制愚按吕不韦相秦十馀年此时已有必得天下之势故大集群儒损益先王之礼而作此书名曰春秋将欲为一代兴王之典礼也故其间亦多有未见与礼经合者又按昭襄王之时封魏冉穣侯公子市宛侯悝邓侯则分封诸侯行王者事久矣不韦作相时已灭东周君六国削甚秦已得天下大半故其立制欲如此也其后徙死始皇并天下李斯作相尽废先王之制而吕氏春秋亦无用矣然其书也亦当时儒生学士有志者所为犹能仿佛古制故记礼者有取焉
  是月也天子乃教于田猎以习五戎班马政
  教于田猎谓因猎而教之以战陈之事习用弓矢殳矛戈㦸之五兵班布乘马之政令其毛色之同异力之强弱各以类相从也严陵方氏曰教于田猎继言以习五戎与车攻言因田猎而选车徒同意上言教下言习者我教之故彼习之也戎器必以五者则以兵法五人为伍故也田猎所以得利军旅所以效死人之所欲莫甚于利所恶莫甚于死以所恶寓所欲而习焉亦先王之深意也大司马秋狝教治兵其以是欤
  命仆及七驺咸驾载旌旐授车以级整设于屏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
  仆戎仆也天子马有六种各一驺主之并总主六驺者为七驺也皆以马车驾车又载析羽之旌龟蛇之旐既毕而授车于乘者以尊卑为等级各使正其行列向背而设于军门之屏外于是司徒插扑于带于陈前北面誓戒之此时六军皆向南而陈也扑即夏楚二物也周礼戎仆中大夫二人严陵方氏曰设扑而搢之以其有事于教无事于刑也誓则欲其不犯命焉必北面则以田主杀阴事故也
  天子乃厉饰执弓挟矢以猎命主祠祭禽于四方天子戎服而严厉其威武之饰亲用弓矢以杀禽兽盖奉祭祀之物当亲杀也猎竟则命典祀之官取猎地所获之兽祭于郊以报四方之神禽者兽之通名也
  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为炭
  备御寒也
  蛰虫咸俯在内皆墐其户
  俯垂头也内穴之深处也墐塞也
  乃趣狱刑毋留有罪
  刑于罪相得即决之留而不决亦悖时令也严陵方氏曰仲秋命有司申严百刑而已至此又趣狱刑毋留有罪焉则以奉天威之方至于是亟决之也
  收禄秩之不当供养之不宜者
  收如汉法收印绶之收谓索之使还各依本等禄秩不当谓不应得而恩命滥赐之者也供养膳服之具也贵贱各有宜用不宜谓侈僭逾制者此亦顺秋令之严肃也山阴陆氏曰收禄秩之不当供养之不宜刑官之事也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事官之事也
  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尝稻先荐寝庙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
  未中东井主之
  冬藏殃败
  窦窖之藏为水所侵
  民多鼽嚏
  未土之气所应也鼽者气窒于鼻嚏者声发于口皆肺疾以夏火克金故病此也
  行冬令则国多盗贼边境不宁土地分裂
  丑土之气所应也裂坼也
  行春令则煖风来至民气解惰师兴不居
  辰土之气所应也不居不得止息也严陵方氏曰水潦盛昌在于季夏故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大水故冬藏殃败也金数穷而气窒则为鼽气行逆而发于声则为嚏皆肺疾也肺属金而金生水反为水所胜故民受是疾焉取非其有谓之盗毁则谓之贼皆至阴之类也以国多盗贼故边竟不宁也土地分裂则为严凝之气所拆故也巽为风而春之气为煖故行春令则煖风来至然孟夏行春令则曰暴风来格者彼以正阳之月而煖不足以言之故也此言至而彼言格者以其暴故与物相抵也气煖则解缓寒则缩栗以煖风来至故民气解惰也师兴不居则以少阳作之而动故也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
  尾在寅析木之次也七星见季春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应锺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颛顼黑精之君玄冥水官之臣少皥氏之子曰修曰熙相代为水官左传云修及熙为玄冥是也介甲也介虫龟为长水物也羽音属水应锺亥律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水成数六咸朽皆水属水受恶秽故有朽腐之气也行者道路往来之处冬阴往而阳来故祀行也春夏秋皆祭先所胜冬当先心以中央祭心故但祭所属又以冬主静不尚克制故也○蔡邕独断曰行冬为太阴盛寒为水祀之于行在庙门外之西軷壤厚二尺广五尺轮四尺北面设主于軷上
  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虹藏不见
  此记亥月之候蜃蛟属此亦飞物化潜物也晋武库中忽有雉雊张华曰此必蛇化为雉也开视雉侧果有蛇蜕类书有言雉与蛇交而生子子必为蟂不皆然也然则雉之为蜃理或有之阴阳气交而为虹此时阴阳极乎辨故虹伏虹非有质而曰藏亦言其气之下伏耳
  天子居玄堂左个
  北堂之西偏也
  乘玄路驾铁骊
  铁色之马
  载玄旗衣黒衣
  黒深而玄浅如朱深而赤浅也
  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闳者中宽奄者上窄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齐立冬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还反赏死事恤孤寡
  死事为国事而死也孤寡即死事者之妻子不言诸侯与夏同
  是月也命太史衅龟䇲占兆审卦吉凶
  冯氏曰衅龟䇲者杀牲取血而涂龟与蓍䇲也古者器成而衅以血所以攘却不祥也占兆者玩龟书之繇文审卦者审易书之休咎皆所以豫明其理而待用也衅龟而占兆衅䇲而审卦吉凶太史之职也严陵方氏曰龟以卜而有兆䇲以筮而有卦兆有象故言占卦有数故曰审
  是察阿党则罪无有掩蔽
  狱吏治狱宁无阿私必是正而省察之庶几犯罪者不至掩蔽其曲直也
  是月也天子始裘
  周礼季秋献功裘至此月乃衣之也
  命有司曰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不交则不通不通则闭塞严陵方氏曰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则天地辨而各正其位矣冬曰上天为是故也以各正其位故天地不通闭若门之闭塞若穴之塞以其不通故闭塞也然则时之所以为冬孰为此者亦天地之气闭塞以成之耳
  命百官谨盖藏命有司循行积聚无有不敛
  申严仲秋积聚之令
  坏城郭戒门闾修键闭慎管籥
  坏补其缺薄处也城郭欲其厚实故言坏门闾备御非常故言戒键锁须也闭锁筒也管籥锁匙也键闭或有破坏故云修管籥不可妄开故云慎
  固封疆备边竟完要塞谨关梁塞徯径
  要塞边城要害处也关境上门梁桥也徯径野兽往来之路也山阴陆氏曰坏城郭而门闾不戒无益也修键闭而管籥不慎无益也修键闭而边竟不备无益也完要塞谨关梁而徯径不塞无益也
  饬丧纪辨衣裳审棺椁之厚薄茔丘垄之大小高卑厚薄之度贵贱之等级
  饬丧纪者饬正丧事之纪律也即辨衣裳以下诸事是已上衣下裳以布之精麤为亲疏故曰辨亦谓袭敛之衣数多寡也棺椁厚薄有贵贱之等茔有大小丘垄有高卑皆不可逾越厚薄之度主礼而言贵贱之等级主人而言故总曰审○朱氏曰丧者人之终冬者岁之终故于此时而饬丧纪焉马氏曰夫丧者所自尽而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则衣裳棺椁丘垄孰不欲致美以为悦然穷人之欲而莫之节则富者僣于有馀贫者慊于不足而将不安其性命之情故先王视贵贱之等级而制为礼数以纪之使孝子仁人各随其分而不敢逾也然后得尽其心焉
  是月也命工师效功陈祭器按度程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必功致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
  工师百工之长效呈也诸器皆成独主祭器祭器尊也度法也程式也淫巧指诸器而言致读为致谓功力密致也一读如字亦通勒刻也刻名于器以考工人之诚伪也行犹治也穷其情者究诘其诈伪之情也
  是月也大饮烝
  因烝祭而与群臣大为燕饮也旧说烝升也此乃飨礼升牲体于俎上谓之房烝未知是否
  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
  天宗日月星辰也割祠割牲以祭也社以上公配祭故云公社又祭及门闾之神也腊之言猎以田猎所获之物而祭先祖及五祀之神故曰腊也又蔡邕云夏曰清祀殷曰嘉平周曰蜡秦曰腊然左传言虞不腊是周亦名腊也劳农即周礼党正属民饮酒之礼也严陵方氏曰天尊而不亲在致义以求之故曰祈公社门闾亲而不尊在致味以祭之故曰大割先祖五祀众而不一在自尽以飨之故曰腊盖以猎得之肉而祭之然古者以月在丑为腊此乃行之建亥之月者异代之制耳祈来年则诗所谓以兴嗣岁也此非岁终之时而曰祈来年者则以阳生于子得天时之正故谓建子之月为来年也五祀有门而大割祠又及门闾者盖五祀之门虽大大夫士亦得而祭之则知门闾固有大于此者矣夫农于三时之务亦已劳矣至此劳之使休息不亦宜乎
  天子乃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
  以仲冬大阅也严陵方氏曰武言其道故讲之使明射御言其事故习之使熟力则相抵而已故曰角
  是月也乃命水虞渔师收水泉池泽之赋毋或敢侵削众庶兆民以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无赦水虞泽虞也渔师渔人也见周礼水冬涸故以冬时收赋
  孟冬行春令则冻闭不密地气上泄民多流亡
  寅木之气所泄也
  行夏令则国多暴风方冬不寒蛰虫复出
  已火之气所损也
  行秋令则雪霜不时小兵时起土地侵削
  申金之气所淫也严陵方氏曰孟春言东风解冻故此行春令则冻闭不密地气上泄也然泄与腾异以其不密故漏泄而已未至于腾也民多流亡则以春主发散故也风固四时之所常有也而暴则阳之所作焉故行夏令则暴风若孟夏行春令则暴风来格者彼以行少阳之令故来格而已此以行盛阳之令故又至于多也以盛阳之所作故方冬不寒也孟冬非隆冬故言方而已夫虫以阴而蛰者也方冬不寒故蛰虫复出雪霜不时则寒气迟故也小兵时起则金气胜故也土地侵削则揪敛之所致故也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东辟中旦轸中
  斗在丑星纪之次也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黄锺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黄锺子律长九寸
  冰益壮地始坼鹖旦不鸣虎始交
  此记子月之候鹖旦夜鸣求旦之鸟也严陵方氏曰前言水始冰至此又言冰益壮前言地始冻至此又言地始坼冻甚而土相坼夜鸣而求旦故谓之鹖旦夫夜鸣则阴类也然鸣而求旦则求阳而已故感微阳之生而不鸣则以得所求故也虎阴物而交则亦感阳之生故也
  天子居玄堂太庙乘玄路驾铁骊载玄旗衣黒衣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玄堂太庙北堂当太室也
  饬死事
  誓戒六军之士以战陈当厉必死之志也
  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
  顺闭藏之令以安伏蛰之性也固坚也而犹其也周礼仲冬教大阅此言毋起大众是诚吕氏之书矣
  地气沮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丧命之曰畅月
  沮者坏散之义因破坏而宣泄故云沮泄也天地之闭固气类犹房室之安藏人也若发散天地之所藏则诸蛰皆死是干犯阴阳之令疾疫必为民灾丧祸随之而见一说丧读去声谓民因避疾疫而逃亡也畅月未详旧说畅充也言所以不可发泄者以此月万物皆充实于内故也朱氏谓阳久屈而后伸故云畅月也未知孰是严陵方氏曰发盖则物不得其藏发室屋则人不得其处起大众则众不得其静凡此皆非农事之所宜故亦戒之所以固而闭也其害及物故诸蛰则死其害及人故民必疾疫死丧随之
  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审门闾谨房室必重闭省妇事毋得淫虽有贵戚近习毋有不禁
  奄尹群奄之长也以其精气奄闭故名阉人宫令宫中之政令也重闭内外皆闭也减省妇人之事务顺阴静也淫谓女功之过巧者贵戚天子之族姻近习其嬖幸者
  乃命大酋秫稻必齐麹蘖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监之毋有差贷大酋酒官之长也秫稻酒材也必齐多寡中度也必时制造及时也湛渍而涤之也炽蒸炊也必洁无所污也必香无秽恶之气必良无罅漏之失也必得适生熟之宜也物事也六物谓必齐以下六事差贷不中法式也马氏曰六物欲其材之美时之适工之善也
  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
  冬令方中水徳至盛故为民祈而祀之也
  是月也农有不收藏积聚者马牛畜兽有放佚者取之不诘
  取之不诘罪在不收敛也严陵方氏曰孟冬既命百官谨盖藏又命司徒循行积聚矣至于是月农犹有不收藏积聚马牛畜兽犹有放佚者则是惰游之民而不听令者也人或取其物而上不为之诘焉亦宜矣
  山林薮泽有能取蔬食田猎禽兽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夺者罪之不赦
  罪之不赦恶其不相共利也
  是月也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
  短至短之极也阴阳之争与夏至同诸生者万物之生机也荡者动也
  君子齐戒处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
  此皆与夏至同而有谨之至者彼言止声色而此言去彼言节耆欲而此言禁盖仲夏之阴犹微而此时之阴犹盛阴微则盛阳未至于甚伤阴盛则微阳当在于善保故也严陵方氏曰诸生诸言不一也诸生则万物之生气也方冬之时盛徳在水而是月建子以阳作之万物之生气欲发焉故谓之荡也掩蔽其身以处于内则以齐戒故也身欲宁者所以掩身欲其宁故也去声色则不特止而已禁嗜欲则不特节而己见君子之斋戒有加而无已也外则养其形而无劳内则养其性而无悖欲安形性故事欲静也凡此以微阳方生阴未退听阴阳争而未定故君子齐戒以待之与仲夏所言互相备也
  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
  此又言子月之候芸与荔挺皆香草结犹屈也解脱也水者天一之阳所生阳生而动言枯涸者渐滋发也十二月惟子午之月皆再记其候者详于阴阳之萌也严陵方氏曰凡物之气感阴者腥感阳者香阳方长矣故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者以感正阳之气而后出故微阳虽生而犹结焉结言形之未解也
  日短至则伐木取竹箭
  阴盛则材成故伐而取之大曰竹小曰箭
  是月也可以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者
  官以权宜而设器以权宜而造皆暂焉之事此闭藏休息之时故可罢去
  涂阙廷门闾筑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闭藏也仲冬行夏令则其国乃旱
  火气乘之应于来年临川吴氏曰阙谓门之中间空阙处人所由以出入者也廷谓门之内外闲旷之地无室庐处也涂者盖谓畚土以瑱补其地之凹陷门谓各家寝庙之门闾谓二十五家巷口之门涂者盖谓埏埴以窒塞其门之罅隙囹圄四面有垣墙坏者筑之此皆闭塞掩藏之事也
  氛雾冥冥
  亦火气所蒸
  雷乃发声
  阴不能固阳也午火之气所克也
  行秋令则天时雨汁瓜瓠不成
  雨雪杂下曰汁
  国有大兵
  酉金之气所淫也
  行春令则蝗虫为败水泉咸竭
  卯中大火之所主也
  民多疥疠
  卯木之气所泄也严陵方氏曰氛雾皆旱气所使雷乃发声盛阳薄之故也以雪杂水如物之有汁故谓之雨汁以行秋令严凝之气未固故也瓜瓠不成则以柔脆为金气所伤故也国有大兵则与小兵时起同义然气有浅深故于孟冬言小仲冬言大焉蝗虫为败与孟夏言蝗虫为灾同义灾者祥之对而以气之兆言败者成之对而以事之迹言夏为阳故言其气冬为阴故言其事亦各以其类也水泉咸竭则以感发散之气故也疥疠则虚阳作之故也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娄中旦氐中
  女在子玄枵之次也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大吕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大吕丑律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百四
  雁北乡鹊始巢雉雊鸡乳
  此记丑月之候马氏曰雁北乡则顺阳而复也雉火畜也感于阳而后有声鸡木畜也丽于阳而后有形
  天子居玄堂右个乘玄路驾铁骊载玄旗衣黑衣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玄堂右个北堂东偏也
  命有司大难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气
  季春惟国家之难仲秋惟天子之难此则下及庶人又以阴气极盛故云大难也旁磔谓四方之门皆披磔其牲以攘除阴气不但如季春之九门磔攘而已旧说此月日经虚危司命二星在虚北司禄二星在司命北司危二星在司禄北司中二星在司危北此四司者鬼官之长又坟四星在危东南坟墓四司之气能为厉鬼将来或为灾厉故难磔以攘除之事或然也出犹作也月建丑丑为牛土能制水故特作土牛以毕送寒气也长乐陈氏曰土胜水牛善耕胜水故可以胜寒气善耕故可以示农耕之早晚月令季冬之月大难旁磔然复出土牛则出土牛驱除之终事也既乃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则出土牛乂农耕之始事也
  征鸟厉疾
  征鸟鹰隼之属以其善击故曰征厉疾者猛厉而迅疾也
  乃毕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
  帝之大臣谓五帝之佐句芒祝融之属也孟冬言祈天宗此或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之属欤
  是月也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猎而亲杀为奉祭也则渔而亲往亦为荐先欤金华应氏曰尝者试而验之也将荐于所尊故不敢轻也药必先尝膳必品尝此致敬于君与亲也大飨帝则尝牺牲荐寝庙则尝鱼此致敬于天与亲也秋祭曰尝亦谓物已备成尝而后祭以见其孝也
  冰方盛水泽腹坚命取冰冰以入
  冰之初凝惟水面而已至此则彻上下皆凝故云腹坚腹犹内也藏冰正在此时故命取冰冰入则阴事之终也严陵方氏曰冰方盛则以重阴之气极于此故也盛极而衰东风将解冻故于此言方盛焉冰以阳熙而柔以阴凝而坚曰腹坚则其坚达于内矣非特形于水面而已然前言水泉此言水泽者泉乃水之原泽乃水之润命取冰则七月所谓二之日凿冰冲冲是也夫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盛闭塞而阳无所泄则气戾不和为愆阳为伏阴然则凿冰非特为备暑亦以达阳气也
  令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
  冰入之后大寒将退令典农之官告民出其所藏五谷之种计度耦耕之事耦谓二人相偶也揉木为耒斵木为耜今之耜以铁为之田器镃基之属凡治田所用者也此皆豫备东作之事阳事之始也严陵方氏曰冰之入也为阴事之终种之出也为阳事之始以冰入之期而告民出五种终则有始也耦耕二人相耦而耕也语言长沮桀溺耦而耕是矣盖先王所以聨属其民使之出入相友守望相助故乡则有比遂则有邻军则有伍学则有朋耕则有耦亦以是而已曰修曰其互相备也
  命乐师大合吹而罢
  郑氏曰岁将终与族人大饮作乐于太寝以缀恩也王居明堂礼季冬命国为酒以合三族○疏曰此用礼乐于族人最盛后年季冬乃复如此作乐以一年顿停故云罢
  乃命四监收秩薪柴以共郊庙及百祀之薪燎
  四监说见季夏秩常也谓有常数也大而可析者谓之薪小而束者谓之柴薪燎炊爨及夜燎之用也
  是月也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几终岁且更始
  日穷于次者去年季冬次玄枵至此穷尽还次玄枵也纪会也去年季冬月与日相会于玄枵至此穷尽还复会于玄枵也二十八宿随天而行每日虽周天一匝而早晚不同至此月而复其故处与去年季冬早晚相似故云回于天也几近也以去年季冬至今年季冬三百五十四日未满三百六十五日不为正终故云几于终也岁且更始者所谓终则有始也严陵方氏曰夫岁者数之所积而成也数之终乃所以为岁之始岁之始乃所以为数之终于数言终于岁言始亦互相备尔○山阴陆氏曰终言几无终之词也始言且无始之词也
  专而农民毋有所使
  而汝也在上者当专壹汝农之事毋得徭役使之也
  天子乃与公卿大夫共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岁之宜朱子曰国典有常饬之以应来岁之变时令有序论之以防来岁之差岁既更始故事亦有异宜者
  乃命太史次诸侯之列赋之牺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飨
  列谓大小之等差也
  乃命同姓之邦共寝庙之刍豢
  人本乎祖故祖庙之牲使同姓诸侯供之
  命宰历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犠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
  历者序次其多寡之数也
  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无不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
  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故也临川吴氏曰上文言天帝社稷之牲赋之诸侯寝庙之牲赋之同姓之邦山林名川之牲赋之卿大夫至于庶民此言凡在则总上三者而言之盖诸侯之列同姓之邦及卿大夫等所供亦皆出于民力故言所以供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者是天下九州之民无不咸献其力也
  季冬行秋令则白露蚤降介虫为妖四鄙入保
  畏介虫为兵之象也戌土之气所应
  行春令则胎夭多伤
  胎未生者夭方生者
  国多固疾
  固谓久而不差辰土之气所应
  命之曰逆
  以岁终而行岁始之令也
  行夏令则水潦败国时雪不降冰冻消释
  火夺水之令也未土之气所应严陵方氏曰介虫之性辨于物以敛藏之气不厚故反为妖也四鄙入保盖畏兵之象以秋为金故也疾谓之固则其疾久而不瘥故也夫冬者岁之终春者岁之始岁终而行岁始之令故命之曰逆水潦盛昌盖夏之时然也故行夏令则水潦败国冬者雪之时故谓之时雪时雪不降冰冻消释则盛阳烁之故也○新定顾氏曰月令当取其体天行事之大意先王亦有至日闭关之事谓如一岁之内因天时提撕事务一巡又且过得几时到那时节又整一巡如春行庆赏刑以秋冬此是因天时整顿大纲若他时有紧切合即施行者亦岂一一待那时方行





  礼记大全卷六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七
  明 胡广等 撰
  曾子问第七金华应氏曰曾子以笃悫醇至之资而为濳心守约之学其于身也反观内省而益加以传习讲贯之功其于礼也躬行实践而又不废乎旁搜博考之力订之以耳日之所见闻隐之于心思之所防虑知天下之义理无尽而事物者亦日新而无穷有非夫人意料之所可及者其或讲明之不素而猝然遇之则其处之未究其精微而应之必无以中其肯綮故靡举丧祭吉凶杂出不齐之事而问于圣人其变故似异而可骇其节目似同而不必辨其纤悉委折又似细而不足忧夫子随事剖析而决其疑遂使千百载之下遇变事而知其权者亦如处约事而不失其经焉此皆其问答讲明之功也其后真积力久夫子语以一贯随声响答略无留难其见益高矣
  曽子问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裨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毋
  摄主上卿之代主国事者也裨冕者天子诸侯六服大裘为上其馀为裨服裨衣而著冕故云裨冕也等即阶也
  祝声三去声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币于殡东几上哭降众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尽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举币
  祝为噫歆之声者三以警动神听乃告之也噫是叹恨之声歆者欲其歆飨之义也某夫人之氏也房中妇人也升举币举而埋之两阶之间也
  三日众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师奉上声子以衰祝先子从去声宰宗人从去声入门哭者止子升自西阶殡前北面祝立于殡东南隅祝声三去声下同曰某之子某从执事敢见形甸反子拜稽颡哭祝宰宗人众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东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袭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遍告于五祀山川
  如初位者如初告子生之位次也少师主养子之官奉子以衰服承藉而捧之也告曰夫人某氏之子某从执事宰宗人等敢见子名则大宰所立也告讫捧子之人拜而稽颡且哭凡踊三度为一节如此者三故云三者三降东反位者堂上人皆从西阶降而反东在下者亦皆东而反其朝夕之哭位也踊而袭衰杖成其为子之礼也奠出朝奠毕而出也严陵方氏曰君薨凶事也凶事人之所哀世子生吉事也吉事人之所乐君子行礼于此可不慎哉是以裨冕吉服也衰杖则凶服也毋哭吉礼也稽颡则凶礼也于是则或裨冕或衰杖或命毋哭或拜稽颡岂非处之以吉凶之间也○山阴陆氏曰如初位则北面可知又言北面著子虽幼莫不臣也少师奉子言师著一日不敢无师傅也不言大师奉子以衰嫌䙝
  曽子问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则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从大祝而告于祢三月乃名于祢以名遍告及社稷宗庙山川
  告于祢告其主也此时神主在殡宫因见祢而立其名故云乃名于祢也山阴陆氏曰遍告同盟诸侯知然者以言及社稷宗庙山川知之也上于诸侯非不告也下于诸侯非不告也其主言者同盟诸侯尔
  孔子曰诸侯适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祢冕而出视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庙山川乃命国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遍过是非礼也凡告用牲币反亦如之
  告于祖亦告于祢奠于祢亦奠于祖也奠者奠币为礼而告之也视朝听事之后即遍告群祀戒命五大夫之职事使无废㢮也诸侯有三卿五大夫道而出者祖祭道神而后出行也五祀之行神则在宫内月令冬祀行是也丧礼毁宗躐行则行神之位在庙门外西方若祭道路之行神谓之軷于城外委土为山之形伏牲其上祭告礼毕乘车轹之而遂行也其神曰累其牲天子犬诸侯羊卿大夫酒脯而已长一丈八尺为制币临川吴氏曰反亦如之谓亲告祖祢又命祝史遍告视朝而入也○山阴陆氏曰祖言告祢言奠尊祖而亲祢也
  诸侯相见必告于祢朝服而出视朝命祝史告于五庙所过山川亦命国家五官道而出反必亲告于祖祢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后听朝而入
  上章言冕而出视朝此言朝服而出视朝者按觐礼侯氏裨冕令敬君欲豫习其礼故冕服以视朝诸侯相朝非君臣也故但朝服而已诸侯朝服玄冠缁衣素裳而聘礼云诸侯相聘皮弁服则相朝亦皮弁服矣天子以皮弁服视朝故谓之朝服也严陵方氏曰曲礼曰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诸侯之出必告于祖奠于祢反亦如之盖事死如事生也而又及于社稷山川者推事亲之道以事神也然于适天子则其礼详与诸侯相见则其礼略岂非所见之人有轻重故其礼不能无隆杀与五官即王制下大夫五人是也五庙即王制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是也
  曽子问曰并有丧如之何何先何后孔子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先重而后轻礼也自启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后辞于殡遂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后轻礼也
  曽子问同时有父母或祖父母之丧先后之次如何孔子言葬则先母而后父奠则先父而后母自从也从启母殡之后及至葬柩欲出之前惟设母启殡之奠朝庙之奠及祖奠遣奠而已不于殡宫为父设奠故云自启及葬不奠谓不奠父也次者大门外之右平生待宾客之处柩至此则孝子悲哀柩车暂停今为父丧在殡故行葬母之时孝子不得为母伸哀于所次之处故柩车不暂停也及葬母而反即于父殡设奠告语于宾以明日启父殡之期宾出之后孝子遂修营葬父之事也葬是夺情之事故先轻奠是奉养之事故先重也虞祭亦奠之类故亦先重张子曰古者掘圹而葬既并有丧则先葬者必不复土以待后葬者之入相去日近故也○马氏曰葬者送终之道也人子之心所弗忍也君子于其弗忍也所以先轻而后重
  孔子曰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非宗子虽无主妇可也宗子领宗男于外宗妇领宗女于内礼不可缺故虽七十之年犹必再娶然此谓大宗之无子或子㓜者若有子有妇可传继者则七十可不娶矣严陵方氏曰为庶子之宗者谓之宗子为庶妇之主者谓之主妇宗子承家主祭于外而主妇则助之于内者也故宗子虽七十不可以无主妇
  曽子问曰将冠去声子冠者至揖让而入闻齐衰大功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内丧则废外丧则冠而不醴彻馔而埽去声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则废
  冠者宾与赞礼之人也此人已及门而与主人揖让以入矣主人忽闻齐衰大功之丧何以处之夫子言若是大门内之丧则废而不行以冠礼行之于庙庙在大门之内吉凶不可同处也若是大门外之丧丧在他处可以加冠但冠礼三加之后设醴以礼新冠之人今值凶事止三加而止不醴之也初欲迎宾之时醴及馔具皆陈设今悉彻去又埽除冠之旧位使净洁更新乃即位而哭如宾与赞者未至则废也严陵方氏曰门内之治恩掩义门外之治义断恩礼所以行义而已故冠礼内丧则废以其义有所屈故也外丧则冠以其义有所伸故也然而虽冠而不醴以其变常而为之杀也
  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齐衰大功小功之丧则因丧服而冠除丧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赐诸侯大夫冕弁服于大庙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无冠醴父没而冠则已冠埽去声地而祭于祢已祭而见形甸反伯父叔父而后飨冠者
  未及期日在期日之前也因丧服而冠者因著丧之成服而加丧冠也此是孔子之言曽子又问他日除丧之后不更改易而行吉冠之礼乎孔子答云诸侯及大夫有㓜弱未冠总角从事至当冠之年因朝天子天子于大庙中赐冕服弁服其受赐者荣君之命归即设奠告庙服所赐之服矣于此之时惟有冠之醮无冠之醴醮是以酒为燕饮醴则独礼受服之人也其礼如此安得有除丧改冠之礼乎父没而冠谓除丧之后以吉礼礼冠者盖齐衰以下可因丧服而冠斩衰不可○疏曰吉冠是吉时成人之服丧冠是丧时成人之服谓之醮者酌而无酬酢曰醮醴重而醮轻者醴是古之酒故为重醮之所以异于醴者三加之后总一醴之醮则毎一加而行一醮也
  曽子问曰祭如之何则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闻之小祥者主人练祭而不旅奠酬于宾宾弗举礼也昔者鲁昭公练而举酬行旅非礼也孝公大祥奠酬弗举亦非礼也
  曽子问祭而不行旅酬之礼何祭为然孔子言惟小祥练祭为然不旅者不旅酬也奠酬于宾奠其酬爵于宾前也宾弗举者宾不举以旅也言此祭主人得致爵于宾宾不可举此爵而行旅酬此礼也大祥则可旅酬矣孝公隐公之祖○朱子曰旅众也酬导饮也旅酬之礼宾弟子兄弟之子各举觯于其长而众相酬盖宗庙之中以有事为荣故逮及贱者使亦得以伸其敬也又曰主人酌以献宾宾酢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饮而复饮宾曰酬主人自饮者是导宾使饮也但宾受之却不饮奠于席前至旅时亦不举又自别举爵严陵方氏曰昭公未可为而为之则于礼为不及孝公可以为而不为则于礼为过过犹不及故皆以为非礼也然而不及于礼为近于薄过于礼为近于厚故于昭公则言非礼于孝公则曰亦而已
  曽子问曰大功之丧可以与去声于馈奠之事乎孔子曰岂大功耳自斩衰以下皆可礼也曽子曰不以轻服而重相为乎孔子曰非此之谓也天子诸侯之丧斩衰者奠大夫齐衰者奠士则朋友奠不足则取于大功以下者不足则反之
  馈奠奠于殡也大夫朔望皆有殷奠士惟月朔其礼盛故执事者众曽子问已有大功之丧可与他人馈奠之事乎孔子将谓曾子问已有大功之丧得为大功者馈奠否故答云岂但大功自斩衰以下皆可礼也言身有斩衰所为者斩衰身有齐衰所为者齐衰皆可与其馈奠孔子是据所服者言之曽子又不悟此旨将谓言他人乃曰不太轻已之服而重于相为乎孔子乃答云非此为他人之谓也谓于所为服者也凡丧奠主人以悲哀不暇执事故不亲奠天子诸侯之丧诸臣皆斩衰故云斩衰者奠大夫则兄弟之服齐衰者奠士不以齐衰者奠避大夫也故朋友奠人不充数则取大功以下又不足则反取大功以上也○疏曰反之者反取前人执事者充之
  曽子问曰小功可以与于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斩衰以下与祭礼也曽子曰不以轻丧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诸侯之丧祭也不斩衰者不与祭大夫齐衰者与祭士祭不足则取于兄弟大功以下者
  大旨与上章同但此问与于祭则是虞与卒哭之祭严陵方氏曰此与祭盖丧祭尔非吉祭也故自斩衰以下皆与以服重者与祭乃所以重其祭也曾子反以为轻丧盖失之矣 临川吴氏曰斩衰之服重于虞卒哭之祭孔子云斩衰以下皆可与执祭事故曾子怪问不太轻其服之重者而重其祭之轻者乎
  曾子问曰相识有丧服可以与于祭乎孔子曰缌不祭又何助于人
  所知识之人有祭事而已有丧服可以助为之执事否夫子言已有缌麻之服服之轻者也尚不得自祭己之宗庙何得助他人之祭乎严陵方氏曰此所谓祭盖吉祭也故虽缌麻之轻亦不与○张子曰丧不贰事则祭虽至重亦有所不可行盖祭而诚至则哀亡矣祭而诚不至不如不祭之为愈
  曾子问曰废丧服可以与于馈奠之事乎孔子曰说衰与奠非礼也以摈相去声可也
  废犹除也馈奠在殡之奠也不问吉祭而问丧奠曾子之意谓方除丧服决不可与吉礼疑可与馈奠也夫子言方说衰即与奠是忘哀太速故言非礼也摈相事轻亦或可耳严陵方氏曰馈奠虽凶事然非己丧也故脱衰而与奠为非礼若夫以摈相则非行事之正故于礼或可○临川吴氏曰曾子初问自大功之丧始者盖以斩衰服重决不可为人执事疑大功之服稍轻或不可与他人馈奠而孔子答以有服之人但可为所为服者奠则知不可为他人矣曾子乃疑小功之服又轻于大功或可与他人丧祭孔子又答以有服之人止可为所为服者祭则知小功亦不可为他人执事矣曾子又疑缌服尤轻于小功或可与所识者之吉祭而孔子又答以不可以上曾子三问于丧服则先大功次小功次缌服由重以渐而轻也于为人则先殡奠次丧祭次吉祭由凶以渐而吉也曾子既知此遂疑新除丧服之后或可与人馈奠孔子亦以为不可而但许其可以摈相可也者略许之而不深许之则不若并摈相亦不为之为得
  曾子问曰昏礼既纳币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则如之何孔子曰婿使人吊如婿之父母死则女之家亦使人吊父丧称父母丧称母父母不在则称伯父世母婿已葬婿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丧不得嗣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许诺而不敢嫁礼也婿免丧女之父母使人请婿弗取上声而后嫁之礼也
  有吉日者期日已定也彼是父丧则此穪父之名吊之彼是母丧则此称母之名吊之父母或在他所则称伯父伯母名如无伯父母则用叔父母名可知婿虽已葬其亲而丧期尚远不欲使彼女失嘉礼之时故使人致命使之别嫁他人某之子此某字是伯父之名不得嗣为兄弟者言继此不得为夫妇也夫妇同等有兄弟之义亦亲之之辞不曰夫妇者未成昏嫌也使某致命此某字是使者之名致如致仕之致谓致还其许昏之命也女氏虽许诺而不敢以女嫁于他人礼也及婿祥禫之后女之父母使人请婿成昏婿终守前说而不取而后此女嫁于他族礼也严陵方氏曰夫唱而妇和兄先而弟后则夫妇固有兄弟之义故此言不得嗣为兄弟也诗不云乎宴尔新昏如兄如弟以是而已
  女之父母死婿亦如之
  女之父母死女之伯父致命于男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丧不得嗣为兄弟使某致命男氏许诺而不敢娶女免丧婿之父母使人请女家不许婿然后别娶也
  曾子问曰亲迎去声女在涂而婿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缟总以趋丧女在涂而女之父母死则女反
  嫁服士妻禒衣大夫妻展衣卿妻鞠衣改服更其嫁服也衣与裳相连而前后深邃故曰深衣缟生白绢也总束发也长八寸布为深衣缟为总妇人始丧未成服之服也故服此以奔舅姑之丧女子在室为父三年父卒亦为母三年已嫁则期今既在涂非在室矣则止用奔丧之礼而服期改服亦布深衣缟总也严陵方氏曰丧者人之所自尽故不可以婚姻之礼废○山阴陆氏曰女改服布深衣言布不言麻深衣之麤者也
  如婿亲迎女未至而有齐衰大功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于外次女入改服于内次然后即位而哭曾子问曰除丧则不复昏礼乎孔子曰祭过时不祭礼也又何反于初
  此齐衰大功之丧谓婿家也改服改其亲迎之服而服深衣于门外之次也女谓妇也入门内之次而以深衣更其嫁服也此特问齐衰大功之丧者以小功及缌轻不废昏礼礼毕乃哭耳若女家有齐衰大功之丧女亦不反归也曾子又问除丧之后岂不复更为昏礼乎孔子言祭重而昏轻重者过时尚废轻者岂可复行乎然此亦止谓四时常祭耳禘祫大祭过时犹追也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去声也取去声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三月而庙见形□反称来妇也择日而祭于祢成妇之义也
  思相离则不能寝寐故不灭烛思嗣亲则不无感伤故不举乐此昏礼所以不贺也成昏而舅姑存者明日妇见舅姑若舅姑已殁则成昏三月乃见于庙祝辞告神曰某氏来妇来妇言来为妇也盖选择吉日而行此礼庙见祭祢即是一事非见庙之后更择日而祭也成妇之义者成盥馈之礼之义也严陵方氏曰不息烛则不寝故也不举乐则不乐故也夜而不寝则相离之思无时而懈日而不乐则嗣亲之思无时而散妇人谓嫁曰归故于庙见称来妇士昏礼所谓某氏来妇是矣祭于祢以成妇之义言祢则皇姑从可知○临川吴氏曰妇以共养舅姑为义生既不获共养故必庙见以祭如生之盥馈然然后为妇共养之义完备而无亏欠也故曰成
  曽子问曰女未庙见而死则如之何孔子曰不迁于祖不祔于皇姑婿不杖不菲扶畏反不次归葬于女氏之党示未成妇也
  不迁于祖不迁柩而朝于婿之祖庙也不祔于皇姑以未庙见故主不得祔姑之庙也婿齐衰期但不杖不草屦不别处哀次耳女之父母自降服大功
  曾子问曰取去声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若夫死女以斩衰往吊既葬而除也严陵方氏曰以其尝请期故齐衰而吊然未成妇也故既葬而除之
  曾子问曰丧有二孤庙有二主礼与平声孔子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尝禘郊社尊无二上未知其为礼也二孤二主当时有之曾子疑其非礼故问夫子言天犹不得有二日土犹不得有二王尝禘郊社祭之重者各有所尊不可混并而祭之丧可得有二孤庙可得有二主乎非礼明矣临川吴氏曰上天之照万物者唯一日下土之君万邦者唯一王祫尝之所尊唯一太祖禘祭之所尊唯一所自出之帝郊之所尊唯一上帝社之所尊唯一后土所尊之神在上无或有与同者故曰无二上若日若王若四祭之上神皆唯有一而无二况主䘮之孤依神之主而可二乎
  昔者齐桓公亟举兵作伪主以行及反藏诸祖庙庙有二主自桓公始也
  师行而载迁庙之主于齐车示有所尊奉也既作伪主又藏于庙是二失矣
  丧之二孤则昔者卫灵公适鲁遭季桓子之丧卫君请吊哀公辞不得命公为主客入吊康子立于门右北面公揖让升自东阶西乡客升自西阶吊公拜兴哭康子拜稽颡于位有司弗辩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过也国君吊邻国之臣尊卑不等卫君吊而哀公为主礼也礼大夫既殡而君来吊主人门右北面哭拜稽颡今既哀公为主主则拜宾康子但当哭踊而已乃拜而稽颡于位是二孤矣当时有司不能论而正之遂至循袭为常变礼之失由于康子上章言自桓公始此不言始而言过者孔子康子同时也灵公先桓子卒经讹为灵公实出公也严陵方氏曰丧有孤则哀之所主庙有主则神之所依丧有二孤则莫适为主庙有二主则莫适为依是岂礼之意哉然后世行之者盖自桓公始之季康子之过也
  曾子问曰古者师行必以迁庙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去声以迁庙主行载于齐侧皆反车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庙之主以行则失之矣
  迁庙主谓新祧庙之主也齐车金路也又名曰公祢临川吴氏曰迁庙主谓祔祢时所迁昭穆最上之庙一主也在昭庙穆庙之上最尊最亲者也君将出行时遍告有庙之诸主又特告此无庙之一主而载之以行也○严陵方氏曰齐车示有齐敬之心焉
  当七庙五庙无虚主虚主者惟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与祫祭于祖为无主耳吾闻诸老聃曰天子崩国君薨则祝取群庙之主而藏诸祖庙礼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庙
  崩薨而群主皆聚祖庙以丧三年不祭且象生者为凶事而聚集也○冯氏曰郑汪老聃古寿考者之称石梁先生曰此老聃非作五千言者
  君去其国太宰取群庙之主以从去声礼也
  去国而群庙之主皆行不敢弃其先祖也
  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主出庙入庙必跸老聃云诸侯五庙祫祭则迎高曽祖祢入太祖之庙主出入而跸止行人不欲其渎也严陵方氏曰甘誓曰用命赏于祖则以迁庙主行可知矣然必以迁庙之主者以天子之七庙诸侯之五庙无虚主故也庙之有主犹国之有王也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庙为无主者示神人休戚之同也祫祭亦为无主者以合食而示反本也非是四者庙主其虚乎
  曾子问曰古者师行无迁主则何主孔子曰主命问曰何谓也孔子曰天子诸侯将出必以币帛皮圭告于祖祢遂奉以出载于齐车以行毎舎去声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告设奠卒敛币玉藏诸两阶之间乃出盖贵命也既以币玉告于祖庙则奉此币玉犹奉祖宗之命也故曰主命毎舎必奠神之也反则设奠以告而埋藏之不敢䙝也临川吴氏曰无迁主谓诸侯受封传继未六世者未有当毁之庙故无己迁之主也庙无虚主有庙者不可以其主行主命谓虽无木主但所受于神之命即是主也贵犹重也贵命谓以神命为重其重亦如神主也受封之第二世止有太庙则告太庙而以其币玉行三世则以祢四世则以祖五世则以曾祖六世则以高祖七世则有迁主矣八世以上迁主不止一主而但以高祖之父新迁者行也若天子初王传继未及八世者亦未有当毁之庙而无迁主唯商祖契周祖稷则汤武虽初王而三昭三穆之上有迁主也
  子游问曰丧平声慈母如母礼与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妾之无子者养妾子之无母者谓之慈母然天子诸侯不为庶母服大夫妾子父在为其母大功士之妾子父在为其母期是与己母同也何服之有谓天子诸侯也故下文举国君之事证之临川吴氏曰按礼经传记所言慈母有二其一大夫士之子有服之慈母者仪礼丧服篇齐衰三年章云慈母如母者是也其一国君子生择诸母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者是也子游所问盖指礼经如母之慈母言夫子所答则以内则如傅之慈母言也
  昔者鲁昭公少去声去声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丧之有司以闻曰古之礼慈母无服今也君为平声之服是逆古之礼而乱国法也若终行之则有司将书之以遗平声后世无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练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练冠以丧慈母丧慈母自鲁昭公始也
  良善也古者周以前也天子诸侯之庶子为天子诸侯者为其母缌春秋有以小君之礼服之者以子贵而伸也然必适小君没若适小君在则其母厌屈故练冠也此言练冠以燕居谓庶子之为王者为其母耳山阴陆氏曰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古者师弟子无服盖如此○临川吴氏曰为慈母性行良善不忍忘其抚育之恩遂欲为之服一非也有司援正礼以谏止之而公援天子练冠之例再非也一弗忍于慈母初死之时而欲丧之再弗忍于有司既諌之后而遂练冠是以小不忍而乱礼也
  曾子问曰诸侯旅见形甸反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上声孔子曰四请问之曰大庙火日食后之丧雨霑服失容则废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与其兵大庙火则从天子救火不以方色与兵旅众也色衣之色也东方诸侯衣青南方诸侯衣赤馀仿此东方用㦸南方矛西方弩北方楯中央鼓日食是阴侵阳故正五行之方色以厌胜之救火不关此义也马氏曰大庙者神之位也神道有不安人子之道亏矣古者宗庙火三日哭哭以谢其神诸侯旅见之礼所以废也于其废也然后帅诸侯以救火日者阳之位也阳主于明君道也其有不明则君徳亏矣古者日有食之则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所以助阳唯其以阳不充故诸侯之旅见亦可以废于其废也然后帅诸侯以救日
  曾子问曰诸侯相见揖让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六请问之曰天子崩大庙火日食后夫人之丧雨霑服失容则废
  大庙本国之大庙也夫人小君也严陵方氏曰旅见盖君臣之礼故以事而废者少相见盖敌国之礼故以事而废者多此轻重之别也○临川吴氏曰比之旅见天子多其二外则天子崩内则后夫人之丧也谓正当外国君入门之时而天子王后之凶讣至或主国君之夫人薨也
  曾子问曰天子尝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
  尝禘宗庙之祭郊社天地之祭此言五祀而祭法言七祀先儒已言祭法不足据矣
  曾子问曰当祭而日食大庙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杀则废
  接捷也速疾之义此言宗庙之祭遇此变异则减略节文务在速毕无迎尸于奥及迎尸入坐等礼矣马氏曰祭者吉事也朝者盛礼也天子废朝盍亦废祭矣故大庙火则哭之日食则救之后之丧则服之此可以废祭矣雨霑服失容可以不旅见而不可以不祭盖以祭而较之旅见则祭重故旅见可以易日而祭祀则不可以易日矣
  天子崩未殡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饭上声不侑以刅反不酢而已矣自启至于反𡘜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毕献而已
  天子诸侯之祭礼亡不可闻其详矣先儒以大夫士祭礼推之士祭尸九饭大夫祭尸十一饭则知诸侯十三饭天子十五饭也五祀外神不可以己私丧久废其祭若当祭之时而天子崩则止而不行俟殡讫乃祭然其礼则杀矣侑劝也尸入迎尸而入坐也三饭不侑者尸三饭告饱则止祝更不劝侑其食使满足当饭之数也酳食毕而以酒漱口也说见曲礼按特牲礼尸九饭毕主人酌酒酳尸尸饮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饮毕酌献祝祝饮毕主人又酌献佐食今云酳不酢者无酢主人以下等事也此是言殡后祭五祀之礼又言自启殡往葬及葬毕反哭其间亦不祭五祀直待葬后乃祭其礼又不同盖葬后哀稍杀渐向吉故祝侑尸食至十五饮摄主酳尸尸饮卒爵而酢摄主摄主饮毕酌而献祝祝受而饮毕则止无献佐食以下之事故云祝毕献而已已止也
  曾子问曰诸侯之祭社稷爼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自薨比至于殡自启至于反哭奉帅天子
  比及也○曾子所问如此孔子曰废又言自薨至殡自启至反哭皆帅循天子之礼者谓诸侯既殡而祭社稷或五祀者亦如天子殡后祭五祀之礼也其葬后而祭社稷五祀者亦如天子葬后祭五祀之礼也山阴陆氏曰天子言尝禘郊社五祀诸侯言社稷略诸侯也大夫益略不复名祭
  曾子问曰大夫之祭鼎爼既陈笾豆既设不得成礼废者几上声孔子曰九请问之曰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君之大庙火日食三年之丧齐衰大功皆废外丧自齐衰以下行也其齐衰之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缌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异者缌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
  此言大夫宗庙之祭外丧在大门之外也三饭不侑酳不酢说见上章大功酢而已者大功服轻祭礼稍备十一饭之后主人酌酒酳尸尸酢主人即止也室中之事者凡尸在室之奥祝在室中北厢南面佐食在室中户西北面但主人主妇及宾献尸及祝佐食等三人毕则止也若平常之祭十一饭毕主人酳尸尸卒爵酢主人主人献祝及佐食毕次主妇献尸尸酢主妇主妇又献祝及佐食毕次宾长献尸尸得宾长献爵则止不举盖奠其爵于荐之左也待致爵之后尸乃举爵今以丧服杀礼故止于宾之献也士卑于大夫虽缌服亦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谓如妻之父母母之兄弟姊妹已虽有服而己所祭者与之无服则可祭也○今按致爵之礼宾献尸三爵而止尸止爵之后执事者为主人设席于户内主妇酌爵而致于主人主人拜受爵主妇拜送爵主人卒爵拜主妇答拜受爵以酌而酢执爵拜主人答拜主人降洗爵以酌而致于主妇主妇之席在房中南面主妇拜受爵主人西面答拜而更爵自酌以酢此所谓致爵也祭统曰酢必易爵详见特牲馈食礼严陵方氏曰位尊则以事而废礼者为少位卑则以事而废礼者为多此轻重之别也○山阴陆氏曰大夫言鼎爼笾豆著陈设虽备犹废士不言小功略士也
  曾子问曰三年之丧吊乎孔子曰三年之丧练不群立不旅行君子礼以饰情三年之丧而吊𡘜不亦虚乎练小祥也旅众也群立旅行言及他事则为忘哀况于吊乎先王因人情而制礼随其哀乐之情皆有以饰之苴衰绖杖为至痛饰也居重丧而吊𡘜于人哀彼则忘吾亲哀在亲则吊为矫伪矣非虚而何曾子既闻夫子此言矣而檀弓篇乃记其以丧母之齐衰而往𡘜于子张得非好事者为之辞欤严陵方氏曰群与旅皆众也不群立不旅行则以居丧宜与人辨故也○临川吴氏曰群立同群而立也旅行与众而行也重丧虽已期犹且不与人并立并行恐与人相语而忘己哀亲之情又岂可忘己亲之哀而𡘜吊以哀他人之亲乎
  曾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于是乎有过时而弗除也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
  君重亲轻以义断恩也若君服在身忽遭亲丧则不敢为亲制服初死尚不得成服终可行除服之礼乎此所以虽过时而不除也殷祭盛祭也君服除乃得为亲行二祥之祭以伸孝心以其礼大故曰殷也假如此月除君服即次月行小祥之祭又次月行大祥之祭若亲丧小祥后方遭君丧则他时君服除后惟行大祥祭也然此皆谓适子主祭而居官者若庶子居官而行君服适子在家自依时行亲丧之礼他日庶子虽除君服无追祭矣严陵方氏曰有君之丧而不敢私服则以义断恩故也
  曾子问曰父母之丧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礼过时弗举礼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过于制也故君子过时不祭礼也
  曾子之意以为适子仕者除君服后犹得追祭二祥庶子仕者虽除君服不复追祭是终身不除父母之丧矣可乎孔子言先王制礼各有时节过时不复追举礼也令不追除服者不是不能除也患其逾越圣人之礼制也且如四时之祭当春祭时或以事故阻废至夏则惟行夏时之祭不复追补春祭矣故过时不祭礼之常也惟禘祫大事则不然
  曾子问曰君薨既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居于家有殷事则之君所朝夕否
  殷盛之事谓朔望及荐新之奠也君有此事则往适君所朝夕则不往𡘜
  曰君既启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𡘜而反送君
  启启殡也归𡘜𡘜亲丧也反送君复往送君之葬也此二节皆对言君亲之丧若臣有父母之丧既殡而后有君丧则归君所父母丧有殷事则来归家朝夕亦恒在君所也若父母之丧既启而有君之丧则亦往𡘜于君所而反送父母之葬也下文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亦与父母之丧未殡而有君丧互推之
  曰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殡反于君所有殷事则归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则子孙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室老家相之长也室老子孙行事者以大夫士在君所殷事之时或朝夕恒在君所则亲丧朝夕之奠有缺然奠不可废也大夫尊故使室老摄行其事士卑则子孙摄也内子卿大夫之适妻也为夫之君如为舅姑服齐衰故殷事亦之君所卢氏曰人君五日而殡故可归殡父母而往殡君也若临君殡则归𡘜父母而来殡君殡君讫乃归殡父母也
  贱不诔贵㓜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非礼也
  诔之为言累也累举其平生实行为诔而定其谥以称之也称天以诔之者天子之尊无二惟天在其上故假天以称之也人君之事多称天不独诔也
  曾子问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去声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殡服则子麻弁绖疏衰菲扶畏反杖入自阙升自西阶如小敛则子免而从柩入自门升自阼阶君大夫士一节也
  曾子问国君以事出疆必为三年之戒备恐未得即返也于是以亲身之棺随行虑或死于外也若死于外则入之礼如何孔子言于时大敛之后主人从柩而归则其国有司供主人殡时所著之服谓布深衣苴绖散带垂也此时主人从柩在路未成服惟有麻弁绖疏衰而藨屦且杖也麻弁布弁布弁之上加环绖也柩入之时毁殡宫门西边墙而入其处空缺故谓之阙非门阙之阙也升自西阶者以柩从外来有似宾客故就客阶而升也如小敛而归则子首不麻弁身不疏衰惟首著免布身著布深衣也入自门升自阼阶者以亲未在棺犹以事生之礼事之也凡君与大夫及士之卒于外者其礼皆一等无异制故云一节也
  曾子问曰君之丧既引去声闻父母之丧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穴之 -- 窆而归不俟子
  遂遂送君柩也既窆而归下棺即归也不俟子不待孝子而已先返也
  曾子问曰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穴之 -- 窆改服而往
  遂遂送亲柩也既窆之后改服而往者杂记云非从柩与反𡘜无免于堩此时孝子首著免乃去免而括发徒跣布深衣而往不敢以私丧之服丧君也
  曾子问曰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去声介子某荐其常事
  士特牲大夫少牢上牲少牢也庶子既为大夫当用上牲然必往就宗子家而祭者以庙在宗子家也孝子宗子也介子庶子也不曰庶而曰介者庶子卑贱之称介则副贰之义亦贵贵之道也荐其常事者荐其岁之常事也张子曰宗子为士立二庙支子为大夫当立三庙是曾祖之庙为大夫立不为宗子立矣然不可二宗别统故其庙亦立于宗子之家所谓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者也祖考皆然故采𬞟之序言大夫妻可以承先祖其诗曰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非惟为士直为庶人亦然
  若宗子有罪居于他国庶子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摄主不厌祭不旅不假不绥虚䂓反祭不配
  介子非当主祭者故谓之摄主其礼略于宗子者有五焉若以祭礼先后之次言之当云不配不绥祭不假不旅不厌祭今倒言之者旧说摄主非正故逆陈以见义亦或记者之误与今依次释之不配者祭礼初行尸未入之时祝告神曰孝孙某来日丁亥用荐岁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如姜氏子氏之类今摄主不敢备礼但言荐岁事于皇祖伯某不言以某妃配也不绥祭者绥字当从周礼作隋减毁之名也尸与主人俱有隋祭主人减黍稷牢肉而祭之于豆间尸则取菹及黍稷肺而祭于豆间所谓隋祭也今尸自隋祭主人是摄主故不隋祭也不假者假字当作嘏福庆之辞也尸十一饭讫主人酳尸尸酢主人毕命祝嘏于主人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来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千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主人再拜稽首今亦以避正主故不嘏也不旅不旅酬也详见前章不厌祭者厌是餍饫之义谓神之歆享也厌有阴有阳阴厌者迎尸之前祝酌奠讫为主人释辞于神勉其歆享此时在室奥阴静之处故云阴厌也阳厌者尸谡之后佐食彻尸之荐爼设于西北隅得户明白之处故曰阳厌制礼之意不知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皆庶几其享之而厌饫也此言不厌祭不为阳厌也以先后之次知之严陵方氏曰四时之祭礼之常也故曰常事用介子之牲而祭则言为介子某荐言荐之于彼以介子摄为祭主故言使介子某执言执之于此凡祭皆执而荐之言荐言执互相备尔
  布奠于宾宾奠而不举不归肉其辞于宾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国使某辞
  主人酬宾之时宾在西厢东面主人布此奠爵于宾爼之北宾坐取此爵而奠于爼之南不举之以酬兄弟此即不旅之事若宗子主祭则凡助祭之宾各归之以爼肉今摄主故不归爼肉于宾也非但祭不备礼其将祭之初告宾之辞亦异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国不得亲祭故使某执其常事使某告也故云使某辞宗兄宗弟者于此摄主为兄或为弟也若尊卑不等或是祖父之列或是子孙之列则但谓之宗子矣
  曾子问曰宗子去在他国庶子无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请问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为坛以时祭若宗子死告于墓而后祭于家宗子死称名不言孝身没而己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义也今之祭者不首其义故诬于祭也
  宗子无罪而去国则庙主随行矣若有罪去国庙虽存庶子卑贱无爵不得于庙行祭礼但当祭之时即望墓为坛以祭也若宗子死则庶子告于墓而后祭于其家亦不敢称孝子某但称子某而已又非有爵者称介子某之比也身没而已者庶子身死其子则庶子之适子祭祢之时可称孝也子游之门人有庶子祭者皆用此礼是顺古义也今世俗庶子之祭者不能先求古人制礼之义而率意行之秪见其诬罔而已严陵方氏曰庶杀于适贱杀于贵礼之常也庶子无爵则非适非贵故虽可以祭其礼又为之杀焉
  曾子问曰祭必有尸乎若厌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㓜则使人抱之无孙则取于同姓可也祭殇必厌盖弗成也祭成丧而无尸是殇之也曾子之意疑立尸而祭无益死者故问祭时必合有尸乎若厌祭亦可乎盖祭初阴厌尸犹未入祭终而阳厌在尸既起之后是厌祭无尸也孔子言成人威仪具备必有尸以象神之威仪所以祭成人之丧者必有尸也尸必以孙以昭穆之位同也取于同姓亦谓孙之等列也祭殇者不立尸而厌祭以其年㓜少未能有成人之威仪不足可象故不立尸也若祭成人而无尸是以殇待之矣
  孔子曰有阴厌有阳厌曾子问曰殇不祔祭何谓阴厌阳厌孔子曰宗子为殇而死庶子弗为后也其吉祭特牲祭殇不举肺无肵爼无玄酒不告利成是谓阴厌孔子言祭殇之礼有厌于幽阴者有厌于阳明者盖适殇则阴厌于祭之始庶殇则阳厌于祭之终非兼之也曾子不悟其指乃问云祭殇之礼略而不备何以始末一祭之间有此两厌也孔子言虽是宗子死在殇之年无为人父之道庶子不得代为之后其族人中有与之为兄弟者代之而主其祭之之礼其卒哭成事以后为吉祭祭殇本用特豚今亦从成人之礼用特牲者以其为宗子故也祭有尸则佐食举肺脊以授尸祭而食之今无尸故不举肺脊也凡尸食之馀归之肵爼肵敬也主人敬尸而设此爼今无肵爼以无尸故也玄酒水也太古无酒之时以水行礼后王祭则设之重古道也今祭殇礼略故无玄酒也不告利成者利犹养也谓共养之礼已成也常祭主人事尸礼毕出立户外则祝东面告利成遂导尸以出今亦以无尸废此礼是谓阴厌云者以其在祖庙之奥阴暗之处厌之也临川吴氏曰阴者室之西南隅谓之奥正当牖下不受牖明屋之隐奥处也以其幽暗故曰阴阳者室之西北隅正与牖对受牖之明屋之漏光处也又为室之白白光明也以其光明故曰阳厌者但使鬼神食之厌饫而已无尸以食其祭物也
  凡殇与无后者祭于宗子之家当室之白尊于东房是谓阳厌
  凡殇非宗子之殇也无后者谓庶子之无子孙者也此二者若是宗子大功内亲则于宗子家祖庙祭之必当室中西北隅得户之明白处其尊则设于东房是谓阳厌也程子曰无服之殇不祭下殇之祭终父母之身中殇之祭终兄弟之身长殇之祭终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无后者终兄弟之孙之身此皆以义起也○马氏曰厌不成礼之祭也厌于阴者宗子之殇而无后者厌于阳者凡殇与无后者其异何也宗子尊矣则以特牲即于阴者幽阴之义反诸幽求神之道也凡殇卑矣其祭也则就宗子之家当室之白则所谓堂事略矣宗子非不设尊之也其所以不得为成人者从祖祔祭而已于宗则明亲疏于庙则明尊卑唯其辟所尊故虽宗子不得为成人 严陵方氏曰阳尊而阴卑宗子之殇曰阴厌而凡殇曰阳厌者鬼神尚幽暗故也
  曾子问曰葬引去声至于堩古邓反日有食之则有变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从老聃助葬于巷党及堩日有食之老聃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听变既明反而后行曰礼也反葬而丘问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迟数则岂如行哉老聃曰诸侯朝天子见日而行逮日而舎去声奠大夫使去声见日而行逮日而舍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见星而行者唯罪人与奔父母之丧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见星也且君子行礼不以人之亲痁尸占反患吾闻诸老聃云
  堩道也有变变常礼乎且不乎不变常礼乎柩北向而出道右则道之东也听变听日之变动也眀反日光复常也舎奠晚止舎而设奠于行主也安知其不见星谓日食既而星见则昏暗中恐有奸慝也痁病也不以人之亲痁患谓不可使人之亲病于危亡之患也张子曰豫备深思之道也苟无虞也盖幸而免也不知道当如是若老子送葬日食而止于堩似过也然盖有是理○严陵方氏曰夫柩不蚤出不暮宿者虑暗昧之中而有不测之患故也苟日食而行柩岂异夫蚤出暮宿者乎堩盖恒行之涂也言恒行之涂防慎如此则非恒之涂可知也○马氏曰老聃以止柩听变为愈于行也仲尼以为礼何也夫以人之葬中道而日食皆在道也盖止则安行则危其行也非必犯患也以人之情为疑于疾患也患出于不测则其行不若止也然则其止非必安也就不得已则见星而行岂若止哉此仲尼所以疑于非礼而终亦以为礼也
  曾子问曰为去声君使去声而卒于舎礼曰公馆复私馆不复凡所使之国有司所授舎则公馆已何谓私馆不复也孔子曰善乎问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馆公馆与公所为曰公馆公馆复此之谓也
  复死而招魂复魄也公馆公家所造之馆也与及也公所为谓公所命停客之处即是卿大夫之馆但有公命故谓之公馆也一说公所为谓君所作离宫别馆也严陵方氏曰公馆之礼宜隆故复私馆之礼宜杀故不复也
  曾子问曰下殇土周葬于园遂舆机而往涂迩故也今墓远则其葬也如之何
  八岁至十一为下殇土周堲周也说见檀弓成人则葬于墓此葬于园圃之中舆犹抗也机者舆尸之具木为之状如床而无脚以绳横直维繋之抗举而往堲周之所棺敛而葬之涂近故也曾子言今世礼变皆棺敛下殇于家而葬之于墓则涂远矣其葬也如之何问既不用舆机则当用人举棺以往乎为当用车载棺而往乎然此谓大夫之下殇及士庶人之中下殇耳若大夫之适长殇中殇有遣车者亦不舆机而葬也
  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殇也墓远召公谓之曰何以不棺去声下衣棺同敛于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于周公周公曰岂不可史佚行之下殇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史佚周初良史也墓远不葬于园也言于周公言犹问也周公曰岂不可者谓何为不可也召公述周公之言告佚佚于是用棺衣而棺敛于宫中是此礼之变始于史佚也旧注以岂为句者非临川吴氏曰周人葬下殇之礼不用棺但以衣敛尸而置之尸床不用车载众手舁之以往曾子问去墓园涂近者可如此若去墓之涂远则舁尸以往而不用棺不用车似若不可故问当如之何孔子遂引老聃所言史佚之事以答盖史佚曾葬下殇之子而其墓远方疑于舁尸之不可而召公劝以棺敛于宫中则如成人而载以丧车不舁机也史佚以前未有此礼故有所不敢于是召公为史佚问之周公周公曰岂不可盖礼有从权而以义起者墓近则舁机墓远则棺敛而车载以往虽前时礼所未有然亦无害于义也史佚依周公所言行之自是以后葬下殇者若墓远则用棺也棺衣者谓敛以衣又敛于棺也下殇用棺而衣之棺之者盖自史佚始前此则衣而已不棺之也○山阴陆氏曰下殇虽不棺敛于宫中即涂远而欲拘墓近之制是胶也故召公权之周公与之
  曾子问曰卿大夫将为尸于公受宿矣而有齐衰内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出舍去声于公馆以待事礼也
  受宿受君命而宿齐戒也齐衰内丧大门内齐衰服之丧也待事待祭事毕然后归𡘜也
  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驱
  尸服死者之上服今为君尸而弁冕者弁士之爵弁也以君之先世或有为大夫士者故尸亦当弁或冕也出而卿大夫士遇之则下车尸式以答之必有前驱者尸出则先驱辟开行人也
  子夏问曰三年之丧卒𡘜金革之事无辟也者礼与初有司与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丧既殡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记曰君子不夺人之亲亦不可夺亲也此之谓乎
  无辟谓君使则行无敢辞辟也此礼当然欤抑当初有司逼遣之欤夏之礼亲丧既殡即致还其事于君殷礼则葬后乃致其事君子指人君也臣遭父母之丧而君许其致事是不夺人丧亲之心也虽君有命而不忍违离丧次是不可夺其丧亲之孝也严陵方氏曰致事与大夫七十而致事之致事同义彼以老而不胜事此以丧而不胜事故皆致之于君也凡事皆然又况金革之事可以无辟乎
  子夏曰金革之事无辟也者非与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鲁公伯禽有为去声为之也今以三年之丧从其利者吾弗知也
  鲁公卒𡘜而从金革之事以徐戎之难东郊不开不得已而征之是有为为之也今人居三年之丧而用兵以逐攻取之利者吾不知其为何礼也盖甚非之之辞一说利为例言无故而以三年之丧从伯禽之例以用兵者甚非也临川吴氏曰武王崩之年武庚叛周徐戎应之周公东征定殷乱遣伯禽之国镇遏东方元年征徐戎盖此时王室危急伯禽虽有私丧不敢辞辟也


  礼记大全卷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八
  明 胡广等 撰
  文王世子第八新安王氏曰此篇首言文王为世子之事故以武王成王为世子之事继之成王幼周公辅导有道故以教世子之法继之为世子者当贵亲当尊老故以待宗族养老之事继之而终以世子之记则言文王之所以事王季者皆当以为法也
  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至于寝门外问内竖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
  内竖内庭之小臣御是直日者世子朝父母惟朝夕二礼今文王日三圣人过人之行也严陵方氏曰内则言子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昧爽而朝日入而夕世子之记亦止言朝夕至于大寝门之外而此言鸡初鸣而衣服至于寝门外则盥漱之时犹未鸡鸣朝之时犹未昧爽矣又有口中之朝此盖圣人之制
  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文王文王色忧行不能正履王季复膳然后亦复初食上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应曰诺然后退
  不安节谓有疾不能循其起居饮食之常时也食上进膳于亲也在察也食下食毕而彻也问所膳问所食之多寡也末犹勿也原再也谓所食之馀不可再进也长乐刘氏曰文王之于王季夜不遑寐故其旦旦鸡鸣而衣冠已具内竖曰安文王乃喜以其逹旦怀忧则其喜形于色也色忧行不能正履心有所惧则色形其忧急侍其亲则履不能正○严陵方氏曰文王乃喜则亲喜而已亦喜也文王色忧则亲忧而已亦忧也复初则亲复常故也
  武王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说冠带而养文王一饭亦一饭文王再饭亦再饭旬有二日乃间
  不敢有加不可逾越父之所行也○疏曰病重之时病恒在自无少间空隙病今既损不恒在身其间有空隙故谓病瘳为间也长乐陈氏曰圣人之行朝亲至于日三其有不安节则行不能正履以至于一饭亦一饭再饭亦再饭中人之行朝亲止于日二其有不安节则止于不满容于其尝馔善则能食尝馔寡则不能饱而已于文王言色忧行不能正履则武王可知于武王言不说冠带一饭再饭则文王可知○庄氏曰天下之理惟极其至则不可以复加文王之事亲岂一毫之不至哉武王而复求加焉则非可传也非可继也故武王之事文王尽循文王之所以事王季者而行之不敢复加焉兹武王所以为逹孝者欤又曰子之于亲日而三朝自三朝之外冠带有时而说今为亲疾跬步不离不敢说冠带以自适人之饮食或疏或数时其饥饱今以亲疾志不在于饮食一饭再饭惟亲之视不敢如平时私适其欲
  文王谓武王曰女何梦矣武王对曰梦帝与我九龄文王曰女以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国焉君王其终抚诸文王曰非也古者谓年龄齿亦龄也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终武王九十三而终
  文王疾瘳之后武王乃得安寝故问其何梦武王对云梦天帝言与我九龄龄字从齿齿之异名也故言年龄又言年齿其义一也大戴礼云男八月生齿八岁而龀齿是人夀之数也然数之修短禀气于有生之初文王虽爱其子岂能减己之年而益之哉好事者为之辞而不究其理读记者信其说而莫之敢议也严陵方氏曰文王之疾问必知武王有梦者以其爱亲之心笃而思念之情深故也○长乐刘氏曰圣人生而知之自诚而明者罔非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焉是以寤寐所萌与天地合与鬼神契则其修短得以自知
  成王幼不能莅阼周公相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文王之为世子也石梁王氏曰文王之为世子也一句衍文○刘氏曰成王幼弱虽已莅阼为天子而未能行莅阼之事书曰小子同未在位亦言其虽已在位与未在位同也故周公以冢宰摄政相助成王践履其临阼之事而治天下以幼年即尊位而不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何以治天下哉故周公举世子事君亲长上之法以教伯禽使日夕与成王游处俾其有所视效也其或成王出入起居之间有愆于礼法者则挞伯禽以责其不能尽事君之道所以警教成王而示之以为世子之道也然伯禽所行即文王所行世子之道文王所行乃诸侯世子之礼故曰文王之为世子也言伯禽所行非王世子之礼也严陵方氏曰莅阼临朝也阼者主人所有事之阶故适子冠于阼以著代则继体之临朝行事谓之莅阼亦宜矣莅言以位临之践言以足履之成王主也故于阼曰莅周公相之而已故于阼曰践此轻重之别也世子于属则子也于位则臣也于齿则幼也知为子然后能为父知为臣然后能为君知为幼然后能为长故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然其序则先父子而后君臣者内外之序也先君臣而后长幼者上下之序也于伯禽言法于成王言道者盖法则下之所守道则上之所揆
  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皆于东序
  学教也士即王制所谓司徒论俊选而升于学之士也必时四时各有所教也干盾也捍兵难之器戈句矛㦸也羽翟雉之羽也籥笛之属也四物皆舞者所执干戈为武舞故于阳气发动之时教之示有事也羽籥为文舞故于阴气凝寂之时教之示安静也东序大学也山阴陆氏曰先王之制舞也文必以羽籥武必以干戚者盖籥声也羽容也声音以纪之文物以昭之者文也故于文舞用之干以捍其内戚以诛其外者武也故于武舞用之
  小乐正学干大胥赞之籥师学戈籥师丞赞之胥鼓南四人皆乐官之属赞相助之也胥即大胥也南南夷之乐也东夷之乐曰昧南夷之乐曰南西夷之乐曰朱离北夷之乐由禁明堂位又云任南蛮之乐也周礼旄人教国子南夷乐之时大胥则击鼔以节其音曲故云胥鼓南也先王作乐至矣盛矣而犹以远方蛮夷之乐教人者所以示舆图之无外异类之咸宾奏之宗庙之中侈其盛也独举南乐则馀三方皆教习可知长乐刘氏曰周官大司乐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𮑮大武盖六代圣王神其徳行以成变化以参天地载其地徳以感神祗者乐与舞存焉故使国子学之由其舞以志厥功由其声以想厥徳然后中和生于诚明而志气趋于圣智矣故孝友形于中而舞蹈应于外此三代逊于五品无所入而弗自得者教国子以乐舞行于人伦也东序大学也是以小乐正教于大胥赞之籥师教戈籥师丞赞之各用其职以时举焉胥鼔南者舞以乐为节者也乐以舞为成者也故奏六代之舞则合六代之乐先王用之致中私位天地泽四海来百蛮焉乃用四夷之乐以彰徳化○长乐陈氏曰书云比尔干称尔戈干则直兵而其形欲立戈则句兵而其形欲倒皆自卫之兵非伐人之器也古之教舞者朱其干玉其戚则尚道不尚事尚徳不尚威是以学干在小乐正而以大胥赞之学戈在籥师而以籥师丞赞之干戈之事寓之于乐如此则武不可黩之意睹矣○山阴陆氏曰干戈两舞也故各以其官教之
  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之冬读书典书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
  诵口诵歌乐之篇章也弦以琴瑟播被诗章之音节也皆大师诏告之瞽宗殷学名上庠虞学名周有天下兼立虞夏殷周之学也长乐刘氏曰春者阳气宣吐以生万物也故宜诵以宣其中和之声焉夏者阳气盛大以壮万物也故宜弦以极其纯粹之致焉皆太师之职以教国子者也○严陵方氏曰诵者人也弦者丝也人之事始于东丝之音属于南故诵以春而弦以夏礼者体也书者事也体之文成于西事之质辨于北故礼以秋而书以冬此又其别也太师则乐工之所师而为大者也而乐以阳为主故以之诏弦诵焉执礼者诏礼典书者诏书亦各以其类也于礼言学于书言读者皆学而读之○长乐陈氏曰此言春诵夏弦秋学礼冬读书王制言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者言书礼则知诵之为诗弦之为乐言弦诵则知礼之为行书之为事也盖春秋阴阳之中而礼乐皆欲其中故以二中之时教之凡此合而教之也分而教之则诵诗以春弦乐以夏学礼以秋读书以冬○马氏曰礼由阴作而秋者万物之所敛而亦阴也故秋学礼书以道事而冬者万物之所藏而亦事也故冬读书又曰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者在于大学也王制曰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者亦在大学也故教之以诗书礼乐则未尝不教之以干戈羽籥也此所以互见之也
  凡祭与养老乞言合语之礼皆小乐正诏之于东序祭是一事养老乞言是一事合语是一事故以凡言之养老乞言谓行养老之礼之时因乞善言之可行者于此老人也合语谓祭及养老与乡射乡饮大射燕射之礼至旅酬之时皆得言说先王之法合会义理而相告语也其间各有威仪容节皆须小乐正诏教之于东序之中长乐刘氏曰祭谓祀天神祭地祇飨宗庙之礼凡九献自始及终其仪百出礼意深远非学弗通而臣子之义致敬以事其君者也苟不素习祭仪预讲厥义则与祭执事违悮必多非以致敬也养老者有国之火教也王者必齐戒尽敬致养乎三老五更所以教天下之为人子者孝于其父为人弟者敬于其兄也既教世子以养老之道俾知所以宪也而后教之以乞言之义谓虚已以纳其言也不能宪又不能纳民不效之矣合语者谓乡饮酒也乡射也大射也燕射也祭飨也燕宾也凡是数礼下自乡党上至朝廷莫不行之者有贵贱之礼所以明君臣之道也有尊卑之礼所以明父子之道也有长幼之礼所以明兄弟之道也有阴阳之礼所以明夫妇之道也有宾主之礼所以明朋友之道也惟是五者谓之人伦圣人用之以齐一天下致之中和而正是性命所以育万物赞天地永固命于无疆者莫不以人伦为本焉故终日行礼酒盈人渴而不敢饮殽干人饥而不敢食者以其有合语之礼在其后焉人伦之道因此礼而既明乃于旅酬之时欢乐之情通而语言之义合焉此君臣所以和同而诚意所以浃洽也○马氏曰古者旅酬之际必合之以语而道其礼乐之意以示其和乐而不流安燕而不乱也
  大乐正学舞干戚语说命乞言皆大乐正授数大司成论说在东序
  戚斧也大乐正教世子及士以舞干戚之容节及合语之说与乞言之礼此三者皆大乐正授之以篇章之数于是大司成之官于东序而论说此授教者义理之浅深才能之优劣也石林叶氏曰三者小乐正诏其威仪而至于度数则大乐正授干戚之数则有俯仰授合语之数则有进退授乞言之数则有升降其在东序者数之始也○新安王氏曰论说者即舞干戚语说乞言之数为讲论而详说之也上所谓干戈羽籥之舞弦诵之歌书礼之文无一不尽而非教者为之论说则习其事不明其义诵读其言不明其指归与不学无异大司成所以在东序为之论说也大司成即大司乐也不谓之大司乐而谓之大司成者以世子及国子之徳业大司业教之使成也○临川吴氏曰既言大乐正授数而又特言大司成论说盖授数犹未离乎业于论说始可言成也成犹成于乐之成谓教之之至使其徳周完全备无亏欠也
  凡侍坐于大司成者远近间三席可以问终则负墙列事未尽不问
  席广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三席所谓函丈也相对远近如此取其便于咨问问终则却就后席背负墙壁而坐以避后来问事之人其问事之时尊者有教而已犹未达则必待其言尽然后更问若陈列未竟则不敢先问以参错尊者之言也严陵方氏曰可以问者以其声足以相闻又不至于大逼也曲礼曰先生问焉终则对亦此之意
  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
  官掌教诗书礼乐之官也若春诵夏弦则太师释奠教干戈则小乐正及乐师释奠也秋学礼冬读书则其官亦如之释奠者但奠置所祭之物而已无尸无食饮酬酢等事所以若此者以其主于行礼非报功也先师谓前代明习此事之师也严陵方氏曰释奠止言三时而不及夏者弦诵一师夏则因春故也○新安王氏曰先师者习乐有乐之先师习礼有礼之先师读书有书之先师
  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亊必以币诸侯初受封天子命之教于是立学所谓始立学也立学事重故释奠于先圣先师四时之教常事耳故惟释奠于先师而不及先圣也行事谓行释奠之事必以币必奠币为礼也始立学而行释奠之礼则用币四时常奠不用币也长乐陈氏曰四时释奠止于先师始立学释奠则及于先圣者徳之小者亲而不尊故其祭数徳之大者尊而不亲故其祭疏○马氏曰必以币者有以加其礼也
  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有国故则否凡大合乐必遂养老凡行释奠之礼必有合乐之事若国有凶丧之故则虽释奠不合乐也常事合乐不行养老之礼惟大合乐之时人君视学必养老也旧说合者谓若本国无先圣先师则合祭邻国之先圣先师本国故有先圣先师如鲁有孔颜之类则不合祭邻国之先圣先师也未知是否严陵方氏曰师不必圣圣则师可知必始立学然后及于先圣者重其始固也释奠之有合非大合也大合乐谓天子视学之时也故言必遂养老后言遂设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者以此○石林叶氏曰天子一入学而所教者三释奠以教其重道也合乐以教其崇徳也养老以教其致孝也三代盛时贵游子弟皆能秉礼出封于外足以御乱食采于内足以助治此道素行也
  凡语于郊者必取贤敛才焉或以徳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曲艺皆誓之以待又语三而一有焉乃进其等以其序谓之郊人远之于成均以及取爵于上尊也语于郊者论辨学士才能于郊学之中也有贤徳者则录取之有才能者则收敛之道徳为先事功次之言语又次之曲艺一曲之艺小小技能若医卜之属誓戒谨也学士中或无徳无事无言之可取而有此曲艺之人欲投试考课者皆却之使退而谨习所能以待后次再语之时乃考评之也三而一有者谓此曲艺之人举说三事而一事有可善者乃进其等即于其同等之中抜而升进之也然犹必使之于同辈中以所能高下为次序使不混其优劣也如此之人但止目之曰郊人非俊选之比也以非士类故疏远之成均五帝大学之名天子设四代之学上尊堂上之酒尊也若天子饮酒于成均之学宫此郊人虽贱亦得取爵于堂上之尊以相旅劝焉所以荣之也人字之字均字皆句绝严陵方氏曰必取贤敛才于郊学如此则国学可知矣夫自外入内谓之进自下升上谓之举自隐之显谓之扬徳成而上事成而下故先徳而后事事者言之实言者事之文故先事而后言艺谓之曲则以在道之一曲故也谓之郊人以其非有长民之美犹近乎鄙故也艺成而下非君上之所宜近故曰远之也○长乐陈氏曰或以德进则不必事也或以事举则不必言也语曰德行言语政事德进所谓德行也事举所谓政事也言扬所谓言语也圣人不求全不贵备意与此同又曰曲艺皆誓者法也三而有一乃进恩也谓之郊人法也于成均以取爵亦恩也恩与法并行而不偏所以取之虽略无害于贤而用之也○马氏曰或以徳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有以见其立贤无方也曲艺皆有以誓之则又有以见其待人之恕也
  始立学者既兴器用币然后释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傧于东序一献无介语可也教世子
  立学之初未有礼乐之器及其制作之成涂衅既毕即用币于先师先师以告此器之成继又释菜以告此器之将用也凡祭祀用乐舞者则授舞者以所执之器如干戈羽籥之类今此释菜礼轻既不用舞故不授舞器也诸侯有功徳者亦得立异代之学东序夏制也与虞庠相对东序在东虞庠在西乃退傧于东序者谓释菜在虞庠之中礼毕乃从虞庠而退傧礼其宾于东序之中其礼既杀惟行一献无介无语于礼亦可也此以上虽不专是教世子之事然以教世子为主故以此句总结上文○石梁王氏曰三字亦衍文长乐陈氏曰凡家造祭器为先养器为后国亦如之诸侯之国命之教而立学者亦必以祭器为先则兴器者造祭器之谓也○严陵方氏曰傧谓事毕而以宾礼接宾一献则无酬酢之烦无介则无传命之助无语则无合语之礼凡此又以始立学而事未暇备故也然非以之为常特可一时而已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也礼所以修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
  修内者消融其邪慝之蕴修外者陶成其恭肃之仪礼之修逹于中乐之修达于外所谓交错于中也有诸中必形诸外故其成也怿此怿字与鲁论不亦说乎之说相似既有恭敬之实德又有温润文雅之气象礼乐之教大矣严陵方氏曰乐由中出故以之修内礼自外作故以之修外然礼乐盖人之所固有也先王之教人岂能责之以其所无亦因其所有修之俾勿坏而已两相合谓之交两相杂谓之错温则不暴文则不野○马氏曰礼乐者所以治其内外之道也治内则莫如乐治外则莫如礼故乐所以修内礼所以修外而教之所始也此礼乐之分也礼乐之交错于中而发形于外则礼不止于修外乐不止于修内而教之成也此礼乐之合也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其成也怿有以见其内和也恭敬而温文有以见其外和也温者以言其有容也文者以言其有别也○西山真氏曰三王之教世子必以礼乐者礼所以起人之敬心敬心生则慢心窒矣乐所以感人之和心和心生则戾心消矣其熏陶德性变化气质莫妙于此者然乐虽修内由内以达外礼虽修外由外以入中二者醺𬪩涵畅相与无间故其成也但见其悦怿而已恭敬温文而已恭者敬之发于外者也敬者恭之主于中者也此皆教以礼乐之功也
  立太傅少傅以养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太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观太傅之德行而审喻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喻而德成也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辅翼之而归诸道者也记曰虞夏啇周有师保有疑丞设四辅及三公不必备唯其人语使能也
  养者长而成之之谓审喻详审言之使通晓也前后以行步言出入以居处言慎其身使之谨守其身也师保疑丞四辅也一说前疑后丞左辅右弼为四辅四辅与三公不必其全备惟择其可称职者惟其人以上皆记文语言也语使能也一句是记者释之之辞朱子曰师保疑丞疑字晓不得想止是有疑即问他之意严陵方氏曰礼乐者教之之道也苟非教之之人则道不虚行故立太傅少傅以养之养之将以成其才故也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教养之道欲其知此而已保则亲也故人则有保师则正也故出则有师然分而言之固如此合而言之则左右前后出入起居师也傅也保也未尝不在焉○长乐陈氏曰师则帅以善而使之知保则保其善而使之勿失傅则辅其善而使之成太傅在前少傅在后则师保在左右矣入则有保出则有师则太傅少傅出入皆预矣出入前后莫非正又则目不阅淫色耳不闻优笑居不近庸邪玩不备珍异而所见者正事所闻者正言所行者正道此所以教喻而德成又曰师教之以事而喻诸德师氏教国子以三德三行是也保慎其身以辅翼之而归诸道保氏养国子以六艺六仪是也虞夏殷周之有师保所谓设三公也有疑丞所谓设四辅也师保谓之三公充其数则有傅疑丞谓之四辅充其数则有辅弼夫能有圣人之能有贤者之能有能者之能也所谓使能者兼圣贤而言之也○西山真氏曰立太傅少傅以养之养者从容启廸以养其本然之善使之自然开悟也然其道无他不过君臣父子之大伦而已太傅以审示言谓修于身以示之也少傅以审喻言谓开说其义以晓之也太傅少傅所以教者虽同然太傅以身教少傅以言教二者盖互相发也又曰师也者教世子以事而喻诸德谓教之以事亲之事则知孝之德教之以事长之事则知弟之德天下无事外之德也保则安䕶世子之身辅之翼之使归诸道耳目口体不以欲而动即所谓道天下无身外之道也古者所谓师保其职盖如此
  君子曰德德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国治君之谓也
  君子曰德此德是指世子之德世子之德有成则教道尊严而无敢慢昜者故凡居官守者皆以正自处官正而国治世子为君之谓也严陵方氏曰言君子有君国子民之德也盖教世子必使为君子故以是言之德成而教尊者为其能重道故也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国治学至此然后能为君故曰君之谓也○马氏曰官正以言其近国治以言其远夫德之所成者众矣而独言君者盖有德而无位则教未必尊官未必正国未必治也有君徳而有君位然后可以及此也
  仲尼曰昔者周公摄政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所以善成王也闻之曰为人臣者杀其身有益于君则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优为之
  前言周公相践阼而治此缺相字而下文又有周公践阼之言皆记者之失也以世子之法教世子直道也今举世子法于伯禽而教成王是迂曲其事也人臣杀身为国犹尚为之今周公不过于曲其身之所行以成君之善宜乎优为之也○刘氏曰书蔡仲之命曰惟周公位冡宰正百工此言摄政践阼而治是以冡宰摄行践阼之政非谓摄居天子之位也孔子言周公举世子法于伯禽者非自教其子盖示法以善成王也吾闻古人言为人臣者杀身而有益于君犹且为之况止迂其身以善其君乎此大人正己而物正之事周公大圣人也故优为之西山真氏曰周公抗世子法于伯禽者盖成王虽㓜已为君矣不可以教世子者教之惟以教世子者教伯禽使成王睹之是乃所以善成王也○长乐陈氏曰迂身非直躬者也杀身非迂身者也迂身以善其君者昜杀身以有益于君者难为人臣者于其难者犹且为之况其昜者乎此周公所以优为之也盖周公以臣而摄君之政成王以君而学世子之事此为迂也然不尔不足令成王知君臣长幼之义先儒尝谓周公之道曲而当者此也
  是故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知为人臣然后可以为人君知事人然后能使人成王幼不能莅阼以为世子则无为也是故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之与成王居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义也君之于世子也亲则父也尊则君也有父之亲有君之尊然后兼天下而有之是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
  武王既崩则成王无父虽年幼未知君道若以之为世子则无为子之处矣故云以为世子则无为也君于世子以亲言则是父以尊言则是君能尽君父之道以教其子然后可以保有天下之大不然则他日为子者不克负荷矣可不慎乎严陵方氏曰居君父之位操使令之权其可以不知臣子事人之道哉既居天子矣又不可以世子之法加之故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之与成王居欲其相观而善故也此又继言长幼而上不言者以事人使人兼之故也○临川吴氏曰凡天下之为人父者于其子虽有父之亲而无君之尊也凡天下之为人君者于其臣虽有君之尊而无父之亲也唯君之于世子其亲则父其尊则君既为之父又为之君然后能兼天下尊亲二者而有之有之谓有父之亲有君之尊也彼但有父之亲而无君之尊者犹不可不知教其子况兼亲尊二者而有之者其于教世子而可以不慎乎慎谓尽其心尽其道而不敢忽慢简略也
  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齿于学之谓也故世子齿于学国人观之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父在则礼然然而众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君在则礼然然而众著于君臣之义也其三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长长也然而众知长幼之节矣故父在斯为子君在斯谓之臣居子与臣之节所以尊君亲亲也故学之为父子焉学之为君臣焉学之为长幼焉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得而国治语曰乐正司业父师司成一有元良万国以贞世子之谓也
  一物一事也与国人齿让之一事也三善谓众人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君我君临乎我也世子与同学之人让齿其不知礼者见之而疑其知礼者从而晓之曰父在之时常执谦卑不敢居人之前其礼当如此也如此而众知父子之道矣其二其三皆此意学之教之也语古语也乐正主世子诗书之业父师主于成就其德行一有书作一人谓世子也世子有大善则万邦皆正矣长乐陈氏曰经曰虽天子必有尊也以天子尚有所尊而况于民乎故知为父子则孝知为君臣则忠知为长幼则顺孝弟忠顺立而国治矣○严陵方氏曰齿让者序齿相让也父在斯为子君在斯谓之臣或言为或言谓之者唯其以天合故直言为惟其以人合故止言谓之也内则父子外则君臣长幼则内外之所兼有也内外治则国具有不治者乎○临川吴氏曰得者谓于父子君臣长幼之道无所失也○新安王氏曰乐正司业前章所谓大乐正授数是也父师司成所谓太傅少传有保有师以成世子之德者也○石林叶氏曰一人元良万国以贞盖乾始于元而终于贞世子有君道也体元之善则仁以长人立事之干则贞以及万国
  周公践阼
  石梁王氏曰此当为衍文○刘氏曰此四字说者以下文更端故著此以结上文周公相践阼之事然因其缺一相字遂启明堂位周公践天子位之说其后驯致新莾居摄篡汉之祸实此语基之
  庶子之正于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爱明父子之义长幼之序
  庶子司马之属官正于公族为政于公族也周礼庶子掌国子之倅倅副贰也国子是公卿大夫士之子副贰其父者也长乐陈氏曰言教世子而继之以庶子正公族行法自贵者始故也教之事乎上则以孝第教之交乎旁则以睦友教之恤乎下则以子爱○临川吴氏曰善事亲之孝即父子之义也善事兄之弟即长幼之序也睦友子爱皆孝弟之推睦者和于族友者和于弟子者慈于子爱者慈于幼
  其朝于公内朝则东西北上臣有贵者以齿
  内朝路寝之庭也言公族之人若朝见于公之内朝则立于西方而面向东尊者在北以次而南然既均为同姓之臣则一以昭穆之长幼为序兄弟虽贱必居上子弟虽贵必处下也
  其在外朝则以官司士为之
  外朝路寝门外之朝也若公族朝见于外朝与异姓之臣杂列则以官之高卑为次序不序年齿也司士亦司马之属主为朝见之位次者马氏曰内朝以齿则公族有所伸外朝以官则公族有所屈有所伸有所屈皆先王治宗族之道○严陵方氏曰北上则所尊在内也臣有贵者以齿则贱者可知矣自三公而下皆在所司而以士名官者司至于士则朝之所司者悉矣
  其在宗庙之中则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宗人之官掌礼及宗庙中授百官以职事者以爵随其爵之尊卑贵者在前贱者在后也以官随其官之职掌使各供其事也长乐陈氏曰外朝主敬宗庙之中亦主敬故在宗庙之中则如外朝之位
  其登馂献受爵则以上嗣
  登自堂下而升堂上也馂食尸之馀也尸出宗人使嗣子及长兄弟升堂相对而馂也以特牲礼次序言之先时祝酌爵觯奠于铏南俟主人献内兄弟毕长兄弟及众宾长为加爵之后宗人使嗣子饮铏南之奠爵嗣子盥而入拜尸执此奠爵嗣子进受复位而拜尸答拜嗣子饮毕拜尸尸又答拜所谓受爵也嗣子又举所奠爵洗而酌之以入献尸尸拜而受嗣子答拜所谓献也无筭爵之后礼毕尸出乃馂此三事者受爵在先献次之馂献在后今言馂献受爵以重在馂故逆言之欤上嗣适子之长者为最上也此谓士礼大夫之嗣无此礼者避君也故少牢礼无嗣子举奠之文山阴陆氏曰内朝亲亲外朝贵贵在宗庙之中则二者并隆宗人授事以爵以官贵贵也其登馂献受爵则以上嗣亲亲也以官若君执主瓉祼尸大宗执璋瓉亚献之类以爵若迎牲君执引大夫从士执刍之类也献者谓上嗣尝受爵于尸矣己而复酌献尸也
  庶子治之虽有三命不逾父兄
  庶子治公族朝内朝之礼虽有三命之贵而其位次不敢逾越无爵之父兄而居其上即上章所言臣有贵者以齿也○疏曰若非内朝其馀会聚则一命齿于乡里谓一命尚卑若与乡里长宿燕食则犹计年也再命齿于父族谓再命渐尊不复与乡里计年唯高官在上但父族为重犹计年为列也三命不齿谓三命大贵则亦不复与父族计年燕会则别席独坐在宾之东矣山阴陆氏曰司士为之庶子治之者为之以礼治之以义也盖司士为之以礼恩也故庶子治之以义虽有三命不逾父兄据此进齿一等方其以爵以官嫌齿太陵故也先王所以均节仁义使思恊理称世无得议焉凡以此
  其公大事则以䘮服之精麤为序虽于公族之䘮亦如之以次主人
  此谓君䘮而庶子治其礼事大事䘮事也臣为君皆斩衰然衰制虽同而升数之多寡则各依夲亲庶子序列位次则辨其夲服之精麤使衰麤者在前衰精者在后非但公䘮如此公族之内有相为服者亦然盖亦是庶子序其精麄先后之次也以次主人者谓虽有庶长父兄尊于主人亦必次于主人之下使主人在上为䘮主也严陵方氏曰送死足以当大事故谓之大事服轻则于䘮者为疏服重则于䘮者为亲以精麄为序也
  若公与族燕则异姓为宾膳宰为主人公与父兄齿族食世降一等
  公与族人燕食亦庶子掌其礼族人虽众其初一人之身也岂可以宾客之道外之故以异姓一人为宾而使膳宰为主与之抗礼酬酢君尊而宾不敢敌也君虽尊而与父兄列位序尊卑之齿者笃亲亲之道也族食与族人燕食也世降一等谓族人既有亲疏则燕食亦随世降杀也○疏曰假令夲是齐衰一年四会食若大功则一年三会食小功则一年再会食缌麻则一年一会食是世降一等也严陵方氏曰凡燕之礼必立宾以备酬酢之仪若郷饮酒言立宾以象天是也然上人者尊宾既谓之宾则尊之而已非亲之也亲莫亲于同姓则凡于同姓固无宾之之礼也故燕族之宾不以同姓而以异姓为之也
  其在军则守于公祢
  祢当读作祧○公祢谓迁主载在齐车随公出行者也庶子官既从在军故守卫此齐车之行主也
  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无事者守于公宫正室守太庙诸父守贵宫贵室诸子诸孙守下宫下室上章专言出军则此出疆之政盖朝觐会同之事也无事者谓不从行及无职守之人也公宫总言公之宗庙宫室也正室公族之为卿大夫士者之适子也太庙太祖之庙也诸父公之伯父叔父也宫以庙言室以居言贵宫尊庙也贵室路寝也下宫下室则是亲庙与燕寝也
  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练祥则告
  诸侯五庙始封之君为太祖百世不迁此下亲尽则逓迁此言五庙之孙是始封之君即五世祖故云祖庙未毁未毁未逓迁也此孙虽无禄仕然冠昏必告于君死必赴练祥之祭必告者以其亲未尽也严陵方氏曰亲属未绝不以贵贱之间而忘吉㐫之问也
  族之相为也宜吊不吊宜免不免有司罚之至于𮚐赙承含皆有正焉
  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亲尽袒免而已袒免说见前篇六世以往吊而已矣当吊而不吊当免而不免皆为废礼故有司者罚之所以肃礼教也𮚐以车马赙以货财含以珠玉襚以衣服四者总谓之赠随其亲疏各有正礼庶子官治之有司即庶子也长乐陈氏曰祖迁于上宗易于下虽不为庶人吉㐫不必赴告义也祖庙未毁虽为庶人吉㐫必赴告恩也五世而亲属尽故为之免六世而亲属竭故吊之而已宜吊不吊宜免不免有司罚之则缌麻而上宜服不服者可知也
  公族其有死罪则磬于甸人其刑罪则纤剸亦告于甸人公族无宫刑
  磬悬缢杀之也左传室如县磬皇氏云如县乐器之磬也甸人掌郊野之官为之隐故不于市朝其刑罪之当纎刺剸割之时亦鞠读刑法之书于甸人之官也汉书每云鞠狱鞠尽也推审罪状令无馀蕴然后读其所犯罪状之书而刑之无宫刑者不绝其类也长乐陈氏曰公之于族示之以孝弟睦友子爱之道所以教其善示之以庙朝之礼所以教其敬示之以丧服之礼所以教其哀示之以燕食之礼所以教其亲示之以宫室之守所以教其忠示之以赴告鞠吊免所以教其义俟之已尽而犹犯焉然后随之以刑可也其死罪则缢之于甸人其刑罪则纎剸亦告于甸人不忍与众弃之也不忍与众弃之而必于甸人亦以甸之共祭荐之物故也盖不以亲废法不以私灭公然后宗庙可得而事然则以亲而休百姓乃所以事宗庙也
  狱成有司谳于公其死罪则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则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对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虽然必赦之有司对曰无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举为之变如其伦之丧无服亲哭之狱成谓所犯之事讯问已得情实也谳议刑也杀牲盛馔曰举素服不举为之变其常礼示悯恻也如其亲疏之伦而不为吊服者以不亲往故也但居外不听乐及赙赠之类仍依亲疏之等耳亲哭之者为位于异姓之庙而素服以哭之也天子诸侯绝旁亲故知此言无服是不为吊服长乐陈氏曰圣人代天工立人道百王授受者礼乐政刑而已也故悖于中者礼乐之必弃政刑之必加又敢私于其宗族哉不幸而悖于中者出于公族圣人犹有三宥之心而有司之正不可夺也于是素服不举乐不御正寝不羞常膳哭之如其伦之丧也○长乐陈氏曰不以公尽法故无宫刑不以义掩恩故三宥而又追之至于无及然后素服不举为之变○庐陵胡氏曰有司又曰在辟以示后世臣执法宜坚其君用刑宜宽及三宥不对走出致刑于甸人春秋传曰臣义而行不待命者此也
  公族朝于内朝内亲也虽有贵者以齿明公子也外朝以官体异姓也宗庙之中以爵为位崇德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贤也登馂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丧纪以服之轻重为序不夺人亲也公与族燕则以齿而孝弟之道逹矣其族食世降一等亲亲之杀也战则守于公祢孝爱之深也正室守太庙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诸父诸兄守贵室子弟守下室而让道达矣
  此以下覆解前章庶子正公族以下诸事内亲谓亲之故进之于内也明父子昭穆不可紊也体异姓体貌异姓之臣也崇德德之尊者爵必尊也尊贤惟贤者能任事也上嗣继祖者也故为尊祖之道服之轻重夲于属之亲疏亲疏之伦不可昜夺也燕食主于亲亲以齿相序所以逹孝弟之道也亲亲施于生者宜有降杀之等孝爱施于死者宜有深远之思君臣之道以轻重言让道则以贵贱言也严陵方氏曰宗庙之中序爵以辨贵贱爵不逾德故谓之崇德序事以办贤否故宗人授事以官谓之尊贤又曰君与族燕以齿则不敢以君之位而加于父兄然亲亲不可以无杀故世降一等焉事生之道不若事死之为至居安之节不若居危之为难故战守于公祢所以为孝爱之深皆谓之宗室则亲亲之意也正室又其正者也正室守太庙所以尊宗室而庶子之与异姓莫敢介焉且不疑于无君故曰君臣之道著○长乐陈氏曰正室守太庙此以承重者守所重也故谓之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诸父诸兄守贵室子弟守下室此尊不偪下下不陵上者也故谓之让道达
  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亲也亲未绝而列于庶人贱无能也敬吊临赙赗睦友之道也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国有伦邦国有伦而众乡方矣
  人君任官夲无亲疏之间顾贤否何如耳亲尽而贤亦必仕之今亲未尽而已在庶人之列是以其无能故贱之也族人有丧君必敬谨其吊临赙赗之礼者是皆和睦友爱族人之道也乡方所向之方谓皆知趋礼教也严陵方氏曰庶子之官以治内为事凡治之序自内以及外而已故曰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国有伦伦者先后不可乱之谓也邦国有伦而众不惑于道之所在故曰众郷方矣方者道之方也
  公族之罪虽亲不以犯有司正术也所以体百姓也刑于隐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弗吊弗为服哭于异姓之庙为忝祖远之也素服居外不听乐私丧之也骨肉之亲无绝也公族无宫刑不剪其类也
  正术犹言常法也公族之有罪者虽是君之亲然亦必在五刑之例而不赦者是不以私亲而干犯有司之正法也所以然者以立法无二制当与百姓一体断决也与犹许也刑于甸师隐僻之处者是不许国人见而谋度吾兄弟之过恶也刑已当罪而犹私丧之者以骨肉之亲虽䧟刑戮无断绝之理也受宫刑者绝生理故谓之腐刑如木之朽腐无发生也此刑不及公族不忍剪绝其生生之类耳严陵方氏曰有司以正行法故无贵贱亲疏之间苟以公族之故乃欲于有司使获免焉则法先其正矣故曰公族之罪虽亲不以犯有司正术也刑于隐则非与众亲之矣故曰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公族不止于兄弟特举中以谈上下尔素服居外不听乐则以哀未忘也远之者公义也哀未忘则有私爱存焉故曰私丧之也夫有生所以传类而官刑则无生之道焉故公族无宫刑
  天子视学大昕鼓徴所以警众也众至然后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有司卒事反命天子视学之日初明之时学中击鼓以征召学士盖警动众听使早至也凡物以初为大末为小故以大昕为初明也有司教诗书礼乐之官也兴举秩常节礼也卒事反命谓䆁奠事毕复命于天子也严陵方氏曰学记曰未卜禘不视学盖教养之久然后可以视之故也天子视学必警众所以奉至尊不可以不各致其敬故也
  始之养也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
  天子视学在虞庠之中事毕反国明日乃之东序而养老始谓始初立学之时也若非始立学则无释奠先老之礼先老先世之为三老五更者也三老五更各一人群老无定数蔡邕云更当为叟三老三人五更五人未知是否然皆年老更事致仕者旧说取象三辰五星
  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遂发咏焉退修之以孝养也设席位毕天子亲至陈馔之处省视醴酒及养老珍羞之具省具毕出迎三老五更将入门遂作乐声发其歌咏以延进之老更既入即西阶下之位天子乃退而酌醴以献之是修行孝养之道也严陵方氏曰于学言祭先师先圣于束序言释奠于先老隆杀之别也以其隆故曰视以其杀故曰适适则自此适彼而已设其席位则老者欲安之故四馔者食也适者酒也适馔省醴盖互言之皆适其所而省之也珍若八珍之属凡可以养者莫不具焉故谓之珍具若王制以珍从是矣
  反登歌清庙既歌而语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合德音之致礼之大者也
  反反席也老更受献毕皆立于西阶下东面今皆反升就席乃使乐工登堂歌清庙之诗以乐之歌毕至旅酬时谈说善道以成就天子养老之礼也其所言说者皆是讲明父子君臣长幼之道理集合清庙诗中所咏文王道德之音声皆德之极致礼之大者也
  下管象舞大武大合众以事达有神兴有德也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焉而上下之义行矣
  下管象者堂下以管奏象舞之曲也舞大武者庭中舞大武之舞也象是文王之舞周颂维清乃象舞之乐歌武则大武之乐歌也武颂言胜殷遏刘维清不言征伐则象武决非武舞矣注疏以文王武王之舞皆名为象维清象舞为文王下管象为武王其意盖谓清庙与管象若皆为文王不应有上下之别殊不知古乐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凡以人歌者皆曰升歌亦曰登歌以管奏者皆曰下管周礼大师帅瞽登歌下管奏乐器书言下管鼗鼓是也清庙以人歌之自宜升象以管奏之自宜下凡乐皆有堂上堂下之奏也此严氏之说足以正旧说之非故今从之大合众以事谓大会众学士以行此养老之事而乐之所感足以通逹神明兴起徳性也一说周道之四达以有神明相之周家之兴起以世世修徳皆可于乐中见之上言父子君臣长㓜之道此言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而上下之义行则先王养老之礼岂茍为虚文而已哉长乐陈氏曰歌者乐之声管者乐之器舞者乐之容登歌清庙所以著其德下管象所以著其事舞大武所以著其功而又大合学士以预其事则幽足以达有神明足以兴有徳也○马氏曰神者藏于礼乐之中而不可知则管象舞武以达之德者藏于人情之间而不可见则管象舞武以兴之
  有司告以乐阕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群吏曰反养老幼于东序终之以仁也
  阕终也此时畿内之诸侯及乡遂之吏皆与礼席天子使其反国各行养老之礼是天子之仁恩始于一处而终皆遍及也○冯氏曰石梁先生于此经涂去幼字今按疏有其义而郑注无养幼之文疑是讹夲撺入一字严陵方氏曰养老之礼所以广孝也而人行莫大于孝此虑之以大也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此爱之以敬也发咏登歌合语下管此行之以礼也适馔省礼珍具此修之以孝养也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此纪之以义也命公侯而下各归而有所养焉此终之以仁也
  是故圣人之记事也虑之以大爱之以敬行之以礼修之以孝养纪之以义终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举事而众皆知其德之备也古之君子举大事必慎其终始而众安得不喻焉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
  虞夏商周皆有养老之礼后王养老亦皆记序前代之事也人道莫大于孝弟虑之以大者谓谋虑此孝弟之大道而推行之也爱敬省具之事行礼亲迎肃之也孝养献醴也纪义既歌而语也终仁令侯国行之也一事之中人皆知其众德之全备者以其慎终如始也如此则众安得不喻晓乎养老之礼行于学又因终始之义故引说命以结之也马氏曰虑之以大者孝弟仁之夲也孝弟所以示其爱爱而弗敬兽畜之也故爱之以敬所以行敬之情而曲致者存乎礼行之不以礼则直情径行戎狄之道也行之以礼则无所不尽而养之不可以无其具故修之以孝养自虑之以大推而至于修之以孝养则君臣又嫌于不分故纪之以义以定上下之分纪之以义所以致其尊而亦不可以不致其亲故又终之以仁虑之以大者仁之本终之以仁者仁之成君子始终之所依者仁而已矣○长乐陈氏曰乐书曰天子莫重于视学亦莫重于养老故老更者为其血气既衰而养以安之仁也饮食之珍具亲执而奉之礼也宪行以善吾之行乞言以广吾之闻智也父事之不疑其所谓父兄事之不疑其所谓兄义也有亲者视之而兴孝有兄者视之而兴悌信也夫一举养老之事众皆知其德之备者以此而已盖释奠于先老所以明其不忘本也适馔省醴所以明其不敢慢也乐则清庙象武之颂所以视德与事也语则父子君臣长幼之道所以明君与亲也然咏歌者乐之声管者乐之器养老之乐始而发咏中而管舞卒而乐阕则堂上堂下之乐和乐而不流也其所以命群后群吏及养老幼于东序者不过示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合徳音之致始之以养终之以仁而已古之君子必谨其终始如此而众安得喻哉
  世子之记曰朝夕至于大寝之门外问于内竖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世子世子色忧不满容内竖言复初然后亦复初
  世子之记古者教世子之礼篇也不满容不能充其仪观之美也此节约言之以见文王武王为世子之异于常人也文王朝王季日三此朝夕而已文王行不能正履此色忧而已○石梁王氏曰古世子之礼亡此馀其记之一节小戴以附篇末
  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羞必知所进以命膳宰然后退若内竖言疾则世子亲齐玄而养
  羞品味也必知所进必知亲所食也命膳宰即篇首所命之言也养疾者衣齐玄之服即齐时所著玄冠缁布衣裳则贵贱异制谓之玄端服也严陵方氏曰文武之所为圣人之行也世子之记则中人之行而已圣人之制行不以已岂一以文武之道责于人哉故录世子之记于篇末从使后人可跂而及也所谓色忧不满容者盖喜之类为阴阳饶而阴乏故忧则容不满也齐玄而养谓心致齐而身服玄也
  膳宰之馔必敬视之疾之药必亲尝之尝馔善则世子亦能食尝馔寡世子亦不能饱以至于复初然后亦复初
  善犹多也不能饱以视武王之亦一亦再又异矣此篇首言文王武王为世子之事故篇终举记之言以终之云











  礼记大全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九
  明 胡广等 撰
  礼运第九
  此篇记帝王礼乐之因革及阴阳造化流通之理疑出于子游门人之所记间有格言而篇首大同小康之说则非夫子之言也张子曰礼运云者语其达也礼器云者语其成也达与成体与用之道也○长乐陈氏曰道则运而无所积器则滞而有所拘礼器言礼之器则礼运言礼之道也
  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亻丨匽 -- 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
  蜡礼详见郊特牲篇孔子在鲁与为鲁国蜡祭之宾事毕而游于观上观门阙也两观在门之两旁悬国家典章之言于上以示人也喟然叹声也所以叹鲁者或祭事之失礼或因睹旧章而思古也言偃孔子弟子子游也问所以叹之故夫子言我思古昔大道之行于天下与夫三代英贤之臣所以得时行道之盛我今虽未得及见此世之盛而有志于三代英贤之所为也此亦夣见周公之意○石梁王氏曰以五帝之世为大同以禹汤文武成王周公为小康有老氏意而注又引以实之且谓礼为忠信之薄皆非儒者语所谓孔子曰记者为之辞也游氏曰古者岁时蜡礼之讲终以序饮其重农力本存爱示情之意见于祈祝祷禳之间劳来劝相之际仁之至义之尽今也圣人伤世伪之寖起知古典之无传而于蜡宾毕事之后出为观上之游喟然为之太息记者纪其所叹在鲁鲁之郊禘非礼也其蜡可知矣然则发蜡之旨微矣圣人伤治古之不复因蜡礼而有见不有偃也为之发问则何以穷夫子感叹之机夫既以帝者之事为大同而指三代为小康矣而均曰未之逮也而有志焉何哉此有以见圣人思欲还上古之风而不可得而犹思其次也故其下历历言之○严陵方氏曰时系乎圣人之在上者也孔子以穷而在下不得其时故其言如此然时无常也或可待焉故止言未而已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谓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㓜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天下为公言不以天下之大私其子孙而与天下之贤圣公共之如尧授舜舜授禹但有贤能可选即授之矣当时之人所讲习者诚信所修为者和睦是以亲其亲以及人之亲子其子以及人之子使老者壮者㓜者各得其所困穷之民无不有以养之男则各有士农工商之职分女则得归于良奥之家货财民生所资以为用者若弃捐于地而不以时收贮则废坏而无用所以恶其弃于地也今但得有能收贮以资世用者足矣不必其擅利而私藏于己也世间之事未有不劳力而能成者但人情多诈共事则欲逸已而劳人不肯尽力此所以恶其不出于身也今但得各竭其力以共成天下之事足矣不必其用力而独营己事也风俗如此是以奸邪之谋闭塞而不兴盗窃乱贼之事绝㓕而不起暮夜无虞外户可以不闭岂非公道大同之世乎一说外户者户设于外而闭之向内也蒋氏曰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居上者恬于势位而不以为乐在下者安于困贫而不以为尤是以德化自行而防范不立情意易通而机巧不生故位以贤能而任非有所私而立之也人以信睦为交非制之使然也推而至于耆老㓜壮鳏寡孤独之人交相养于天地之间而不见其病男自然而有分女自然而有归货恶其弃于地而已力恶其不出于身而已是岂有一毫相攘相轧之习哉凡若此者非圣人用力而致之也故扬而举之于大同之时惟帝者之事足以当之○严陵方氏曰天生其利人弃不取是以人逆天也故货弃于地为可恶人犯其劳我享其效是因人成事也故力不出于身为可恶取非其有谓之盗伺间而发谓之窃绝理谓之乱毁则谓之贼
  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已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执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天下为家以天下为私家之物而传子孙也大人天子诸侯也父子相传为世兄弟相传为及纪纲纪也贤勇知以勇知为贤也涿鹿之战有苖之征兵非由后王起也谓兵由此起举汤武之事言之耳著明也考成也刑仁谓法则仁爱之道讲让讲说逊让之道示民有常言六君子谨礼而行著义以下五事示民为常法也在执居王者之势位也言为天下之君而不以礼行此五事则天下之人以为殃民之主而共废黜之也此谓小小安康之世不如大道大同之世也○陈氏曰礼家谓太上之世贵徳其次务施报往来故言大道为公之世不规规于礼礼乃道徳之衰忠信之薄大约出于老荘之见非先圣格言也严陵方氏曰前言大道之行则知大道隐之为废此言大道既隐则知大道行之为明矣前言天下为公则以与贤故也故继言选贤与能此言天下为家则以与子故也故继言各亲其亲各子其子焉大人世以为礼则各子其子故也及以为礼则各亲其亲故也道大而有变则为之纲者道也礼义小而有常故以为纪焉道之纲则君臣固有义矣父子固有亲矣兄弟固有序矣夫妇固有别矣及以礼义为纪则因其义而正之因其亲而笃之因其序而睦之因其别而和之故曰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长乐陈氏曰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而与人大道既隐天下为家而与子与人与子固出于天圣人所以顺天而趋时也然其为公者非不家之以为公者为主为家者非不公之以为家者为主至于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货力不必藏于己非无所别也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非无以待人也亦以其所主者异矣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六君子非不由之礼义以为纪尧舜非不用之特其有所轻重浅深烦简之不一耳○蒋氏曰圣人处大同之世固能运无为之化圣人处小康之时要亦无不尽之心夫惟无不尽之心而后能居小康之时成极治之化当大道之隐使大道之行以此言之帝王有异时无异道圣人因蜡以思礼其不能无望于鲁而有志于帝王之世者如此
  言偃复问曰如此乎礼之急也孔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是故夫礼必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䘮祭射御冠昏朝聘故圣人以礼示之故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
  礼本于天天理之节文也殽效也效于地者效山泽高卑之势为上下之等也后章殽以降命以下乃详言之列于鬼神礼有五经莫重于祭也䘮祭以下八事人事之仪则也金华应氏曰上数语明礼之功用以明夫人生死之所由系下四语总礼之体用以明天下国家治乱之所由别也法于天地鬼神者理也所以承天之道也逹于天下国家者事也所以治人之情也理与事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严陵方氏曰礼本乎天之道故先王制礼所以承天之道礼出乎人之情故先王制礼还以治人之情人之所欲莫甚于生所恶莫甚于死礼之得失遂有死生之道此其所以为急欤于天曰木于地曰殽于鬼神曰列皆言礼之所以立也至于礼之所以行则有见于䘮祭射御冠昏朝聘焉见于䘮祭射御冠昏朝聘则礼达于下矣故以达言之○马氏曰天降衷于民而先王之为礼所以继天之𮕵也故曰以承天之道夫口之扵味目之于色耳之于声鼻之扵臭四肢之于安逸人情之所同也人情之所同而纵之则㓕天理而穷人欲故先王制为礼以节之也故曰以治人之情胡不遄死者未至于死而人欲其死也
  言偃复问曰夫子之极言礼也可得而闻欤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义夏时之等吾以是观之
  杞夏之后宋殷之后徴证也孔子言我欲观考夏殷之道故适二国而求之意其先代旧典故家遗俗犹有存者乃皆无可徴验者仅于杞得夏时之书于宋得坤乾之易耳夏时或谓即今夏小正坤乾得归藏商易首坤次干也所谓坤乾之义理夏时之等列吾但以此二书观之而已二代治天下之道岂可悉得而闻乎论语曰文献不足故也○石梁王氏曰以坤乾合周礼之归藏且有鲁论所不言者恐汉儒依仿为之诚如其说则夏小正之书与坤乾何足以证礼注训徴为成尤非近儒有反引此以解鲁论者谬甚中庸亦无是说大槩此叚仿鲁论为之者严陵方氏曰坤乾不谓之书而谓之义夏时不谓之书而谓之等者礼以达义于内辨等于外也天地之理为妙故以义言内四时之迹为显故以等言外也○临川吴氏曰杞宋为二王之后其国得用夏殷之礼以祀其先夫子欲观夏殷之礼意谓杞宋二国必犹有其先世之礼存焉故往二国求之及至其国乃知二国无复能存其礼故皆不足证但于杞得夏时一书扵宋得坤乾一书坤乾之书其义略可推夏时之书其等略可见夏礼殷礼其他既无可证验吾姑以是二书观之而已吾以是观之盖不满意之辞按论语所记与此章大同小异彼谓文献不足徴者文是记礼之书献是习礼之人此言之杞之宋而不足徴盖亦谓无其人而文则犹有夏时坤乾二书然亦非足徴者也此其所以不满夫子之意乎
  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抔饮蒉桴而土鼔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燔黍以黍米加于烧石之上燔之使熟也捭豚擘析豚肉加于烧石之上而熟之也污尊掘地为污坎以盛水也抔饮以手掬而饮之也蒉桴抟土块为击鼔之椎也工鼔筑土为鼔也上古之心无伪虽简陋如此亦自可以致敬于鬼神延平周氏曰上古之世未始知有礼而有礼乃所以强世故圣人因其有饮食之大欲而少寓之以节文此天下惟知饮食之充欲而不知渐入于节文之中也所谓饮食者止于燔黍捭豚污尊而抔饮与夫蒉桴土鼔凡此不唯可施于人之所交际而犹若可以致敬于鬼神盖亦趋时而已矣○蒋氏曰上古鼎饪未其而燔捭以为食垒酌未设而污抔以为饮声乐未偹而蒉土以为欢彼其所交际应酬者简素质实而巧伪不形则以此而接乎鬼神自其一念之诚而施之有馀也○严陵方氏曰此言礼之初方是时地产之谷有黍然未有釜甑也故燔之天产之物有豚然未有刀匕也故捭之尊未能凿木也故污尊饮未知用爵也故抔饮皆始诸饮食之事鬼神之道幽而难格菲薄之礼疑若不及以致其敬也故以犹若言之可疑之词也
  及其死也升屋而号告曰皋某复然后饭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体魄则降知气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乡皆从其初
  所以升屋者以魂气之在上也皋者引声之言某死者之名也欲招此魂令其复合体魂如是而不生乃行死事饭腥者用上古未有火化之法以生稻米为含也苴孰者用中古火化之利包裹孰肉为遣送之奠也天望地藏谓始死望天而招魂体魄则葬藏于地也所以然者以体魄则降而下知气则升而上也死者之头向北生者之居向南及以上送死诸事非后世创为之皆是从古初有之礼也严陵方氏曰饭必以腥虑致生之不知故也苴必以孰又虑致死之不仁故也后世于䘮有奠始扵饭腥而已于葬有遣始于苴孰而已体有所附魄有所营皆重浊焉则阴之类也故降而在下知无不周气无不之皆轻清焉则阳之类也故升而在上郊特牲不言体魄而言形魄不言与气而言魄气者亦互相偹也死者仆故言首生者兴故言乡凡是礼也后世虽或増其文而不能损礼之实虽或异其迹而不能易礼之意故曰皆从其初○临川吴氏曰体魄谓形体精魄降谓降下在地知气谓神识魂气在上谓升上在天其号其告望而求诸天之阳明者盖为知气之在上而然此时犹以生道处之冀其知气来复而可以生也始则饭腥终则苴孰藏而归诸地之阴幽者盖为体魄之降而然此时始以死道处之俾其体魄得所而安于死也
  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
  营窟者营累其土以为窟穴也地高则穴于地中地卑则于地上累土为窟也橧巢者橧聚薪柴以为巢居也茹其毛者以未有火化故去毛不能尽而并食之也严陵方氏曰孟子所谓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是矣前既言燔黍矣此乃未有火化者先儒谓加黍于烧石之上非火化故也○临川吴氏曰营窟土处以避寒也橧巢木处以避暑也饥则食鸟兽之肉寒则取鸟之羽兽之皮以衣而蔽其体也此以上所言皆是上古时事为太朴陋不可从也下文乃言上古以后可从之礼
  后圣有作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为台榭宫室牖户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为醴酪治其麻丝以为布帛以养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从其朔
  范字当从竹韵注云以土曰型以金曰镕以木曰模以竹曰范皆铸器之式也范金为刑范以铸金器也合土和合泥土为铸器也裹而烧之曰炮加于火上曰燔煮于镬曰亨贯串而置之火上曰炙酪醋也治湅染之类也此以上诸事皆火之利今世承用而为之皆是取法往圣故云皆从其朔朔亦初也严陵方氏曰上世未有火化非无火之性也特未能修之以利人尔夫为宫室之类然后足以代巢窟为醴酪之类然后足以代血毛为布帛之类然后足以代羽皮是道也不特可以养生于其始又可以送死于其终不特可以养生送死于其明又可以事鬼神上帝于其幽○蒋氏曰自范金合土以下皆圣人开物成务以教天下而使之相安相养于利用出入之间者也○长乐陈氏曰夫开端之始谓之初继终而有始谓之朔故天地之始亦可以言初一月之始则特谓之朔是以言礼之初则继之以皆从其初后世有作则继之以皆从其朔也
  故玄酒在室醴盏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陈其牺牲备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钟鼔修其祝嘏以降上神与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齐上下夫妇有所是谓承天之袩
  太古无酒用水行礼后王重古故尊之名为玄酒祭则设于室内而近北也醴犹体也酒之一宿者周礼谓之醴齐盏即周礼盎性盎犹翁也成而翁翁然䓤白色也此二者以后世所为贱之陈列虽在室内而稍南近户故云醴盏在户也粢醍即周礼醍齐酒成而红赤色也又卑之列于堂澄酒即周礼沈齐成而滓沈也又在堂之下矣此五者各以等降设之祝为主人告神之辞嘏为尸致福于主人之辞说见曾子问上神在天之神也祭统云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是在君臣之义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是笃父子也睦兄弟者主人献长兄弟及众兄弟之礼齐上下者献与馂各有次序无缺遗也夫妇有所者君在阼夫人在房及致爵之类也行礼如此神格鬼享岂不承上天之福祜乎长乐陈氏曰道之精常幽玄而淡薄道之粗常明著而精美精则常贵而尊粗则常贱而卑先王于名数之间而未尝不寓之以道德之意此玄酒所以在室醴盏所以在户粢所以在堂澄所以在下也盖玄酒则水也而陈之在室则室者幽之所而且尊也醴盏渐至于致味则用之于朝践陈之于户则户者幽明之中而尊卑之际也粢醍则醴齐是也用之于馈食而陈之于堂堂者明之所而渐卑也澄酒则清酒是也而用之于尸卒食之三献故陈之于下下者明之尤著而且卑也昔先王之于鬼神以神道事之则以反齐以人道事之则以三酒牺牲所以致其养琴瑟钟鼔所以致其乐祝嘏所以致其文此固足以降上神与先祖也然上神先祖之降在彼而天祜之承在我在彼者以礼物之所备在我者以礼教之所成故必正君臣笃父子睦兄弟齐上下以至于夫妇有所也○延平周氏曰有齐酒犠牲钟鼔祝嘏则固足以降上神之与先祖然必待正君臣笃父子睦兄弟齐上下夫妇有所而后可以承天之祜者以备物尽礼为未足以承天而所可承天者先修人事而已矣○马氏曰牺牲者鼎爼之实鼎俎者牺牲之寓牺牲之未杀故言陈鼎俎之未实故言备祭祀之乐其类非一故言列祝者代子之辞以告孝于其父嘏者代父之辞以告慈于其子二者各有其职故言修
  作其祝号玄酒以祭荐其血毛腥其爼孰其殽与其越席疏布以幂衣其澣帛醴盏以献荐其燔炙君与夫人交献以嘉魂魄是谓合莫然后退而合亨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谓大祥此礼之大成也
  周礼祝号有六一神号二鬼号三祗号四牲号五齍号六币号作其祝号者造为鬼神及牲玉美号之辞神号如昊天上帝鬼号如皇祖伯某祗号若后土地牲号若一元大武齍号若稷曰明粢币号若币曰量币祝史称之以告鬼神也毎祭必设玄酒其实不用之以酌荐其血毛谓杀牲之时取血及毛入以告神于室也腥其爼谓牲既杀以爼盛肉进于尸前也祭玄酒荐血毛腥爼此三者是法上古之礼孰其殽以下是中古之礼殽骨体也以汤爓为熟越席蒲席也疏布麄布也幂覆尊也周礼越席疏布祭天用之此以为宗庙之用记者杂陈之也澣帛谓祭服以湅染之帛制之也醴盏以献者朝践荐血腥时用醴馈食荐熟时用盏也荐其燔炙者燔肉炙肝也特牲礼主人献尸宾长以肝从主妇献尸宾长以燔从也第一君献第二夫人献第三君献第四夫人献故云若与夫人交献也此以上至孰其殽是法中古之礼皆所以嘉善于死者之魂魄而求以契合于𡨋漠之中也然后退而合亨谓先荐烂未是熟物今乃退取向烂肉更合而烹煮之使熟而可食也又尸爼惟载右体其馀不载者及左体等亦于镬中烹煮之故云合亨也体其犬豕牛羊者随其牲之大小烹熟乃体别骨之贵贱以为众爼用供尸及待宾客兄弟等也此是祭末飨燕之众爼非尸前之正爼也簠内圆而外方盛稻粱之器簋外圆而内方盛黍稷之器笾豆形制同竹曰笾木曰豆铏如鼎而小菜和羮之器也祝嘏说见前孝事祖宗之道也慈爱子孙之道也合亨以下当世之礼也祥犹善也严陵方氏曰血所以告幽毛所以告全腥其爼则事之以神道孰其殽则事之以人道越席则郊特牲所谓蒲越稿鞂之尚是矣䟽布礼器所谓牺尊疏布鼏是矣澣帛则祭统所谓以其纯服是矣凡此所言则合古今之异质文之变也又曰合亨则合众物而亨之犬豕牛羊骨有贵贱各异体焉故曰体以稻梁而实簠以黍稷而实簋以水上之品而实笾豆以五味之和而实铏一故曰实祖祢所以望子孙者莫大乎孝故祝以孝告子孙所以赖祖祢者莫过乎慈故嘏以慈告夫礼至于此则始于占而成于今始于实而成于文矣故曰大成也○蒋氏曰礼之始贵乎一终极其备故血毛腥爼殽孰越席疏布之事犹有贵乎古先也乃曰合莫谓其本是精神以求神于𡨋漠之间也合亨体荐笾豆簠簋铏羮词说之详是后世之所备也乃曰大祥谓其举是备礼而极其祥善之义也盖圣人制礼岂容一毫之伪方其合莫以求神也物味薄而诚敬在礼文简而精神通至于成礼而致祥也品物具而神祗乐诚意散而词说行学者苟能究观圣人终始考礼之意而得之于想像形容之妙则凡器物之陈节文之变皆有深长之义存乎其间○延平周氏曰奉上世之礼物而罕及于后世者则无文奉后世之礼物而罕及于上世者则无本有本有文此之谓礼之大成也
  孔子曰鸣呼哀哉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幽厉之前周道已微其大坏则在幽厉也鲁周公之国夫子尝言其可一变至道则舍鲁何往哉然鲁之郊禘则非礼矣禹为三代之盛王故杞得以郊契为殷之始祖故宋得以郊惟此二国可世守天子之事以事其祖周公虽圣人臣也成王之赐固非伯禽之受尤非周公制礼作乐为万世不易之典而子孙若此是周公之教因子孙之僭礼而衰矣天地社稷之祭君臣之分凛不可逾会谓人臣而可僭天子之礼哉○石梁王氏曰此一章真孔子之言注不能明其旨天子祭天地诸侯但可祭社稷杞宋之郊是王者之后天子之事守礼之所许者鲁而有郊是背周公所制之礼与杞宋不同也张子曰周公用天子礼乐或以为有人臣不可为之功则当用不可用之礼夫有权有位则人臣所遇当如此至用天子之礼乐则非也故鲁之郊禘非礼也家臣僭大夫三桓僭鲁鲁僭天子推其原皆在成王成王赐伯禽天子礼乐自其时已启下僭上之阶矣○马氏曰夫郊者天子外祭之重者也禘者天子内祭之重者也郊禘者天子之礼非诸侯所宜有也成王非所赐而赐之鲁君非所受而受之此鲁之郊禘所以为非礼故曰周公其衰矣所谓衰者非周公之衰也言后也僭用天子之礼也周公之道所以为衰矣杞宋皆天子之事守鲁之郊禘非天子之事守故曰非礼○临川吴氏曰言杞宋二国所以得郊者盖以二王之后修其天子所行之事后世遵守而行之者也若鲁则非有天子之事可守岂可僭郊也哉因言周公所制正礼唯天子得于圆丘祭天方泽祭地诸侯则但于社祭地及祭稷神而已不得如天子之祭天祭地也
  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谓大假
  祭礼祝于始嘏于终礼之成也常古常事古法也不敢变易谓贵贱行礼一依古制也假亦当作嘏犹上章大祥之意言行当然之礼则有自然之福其福大矣临川吴氏曰假与嘏字通用嘏尊祝卑以尊统卑故但言假
  祝嘏辞说藏于宗祝巫史非礼也是谓幽国
  祝嘏辞说礼之文也无文不行周礼大宗伯掌诏六号重其事耳衰世君臣慢礼惟宗祝巫史习而记之故谓幽昏之国言其昧于礼无以昭明政治也长乐刘氏曰周官太祝掌六祝六祈六辞六号九祭九拜之辞与法皆系诸六典之籍而藏于太史属诸春官上下相维不可少废也今仲尼之时遭幽厉之君伤春秋之乱祝嘏辞说藏于宗祝巫史之家遂使国之礼典幽暗不明故曰幽国也
  盏斝及尸君非礼也是谓僭君
  盏夏之爵斝殷之爵尸君君之尸也杞宋二王之后得用以献尸其馀列国惟用时王之器今国君皆用盏斝以及于尸君非礼也是僭上之君耳长乐刘氏曰天子备六代礼乐其祭于宗庙也献酢君尸则用盏斝今也诸侯亦用之不曰僭君乎
  冕弁兵革藏于私家非礼也是谓胁君
  冕祭服之冠弁皮弁也大夫称家大夫以朝廷之尊服国家之武卫而藏于私家可见其强横则此国君者乃见胁于强臣之君也
  大夫具官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是谓乱国家臣不能具官一人常兼数事具官僭拟也祭器惟公孤以上得全备大夫无田禄者不设祭器以其可假也有田禄者祭器亦不得全具须有所假不假亦僭拟也周礼大夫有判县之乐少牢馈食无奏乐之文是大夫祭不用乐也或君赐乃有之耳声乐皆具亦僭拟也尊卑无等非乱国而何蒋氏曰礼莫严于祭然诚敬不根于内心则交神之道亏用器或忘乎分守则僣上之患起圣人所甚惧也祝嘏辞说此岂交神明之虚语圣人举孝慈相感之义以发之于礼经而诗有之曰令终有俶公尸嘉告盖致祭受福之义尽之于对越无愧之素而行之于精神必通之时诚非具文也如其出于宗祝巫史艺以藏之而有亊之际举以行焉自谓神明之及交其谓之幽国宜哉至于爵有盏斝夏商所制也礼天子奠斝诸侯奠角郊特牲言举斝角诏妥尸礼器宗庙之制卑者举角等级明甚今诸侯之制而盏斝以及尸安得不谓之僣君噫圣人言礼至是则亦甚不得已矣若是则大夫安得不僣诸侯哉繁缨小物君子惜之今也冕弁藏于私家弓矢𫓧钺诸侯犹俟命于天子今也兵革藏于私家六命赐官限制甚严而大夫其官不由于所赐四命受器自有彛典而大夫声乐皆其祭噐不假此所以官事不摄反坫为礼八佾舞庭三分公至窃攘僣逼之事莫之御欤甚而至于君臣同国此圣人所以伤今思古固有望于隆礼之君也
  故仕于公曰臣仕于家曰仆三年之丧与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也是谓君与臣同国
  臣者对君之称仆者服役之名仕于大夫者自称曰仆则益贱矣人臣有三年之丧或新昏则一期之内君不使之所以体人情也就二者而论丧尤重于昏也今乃不居丧于家而以衰裳入朝是视君之朝如己之家矣是君与其臣共此国也今卿大夫乃与其家之仆杂居齐列无贵贱之分亦是君与臣共此国也严陵方氏曰臣者对君之称故仕于公曰臣而诸侯称君仆者对主之称故仕于家曰仆而大夫称主○延平周氏曰均仕也一为仆则具臣不得与之杂居齐齿先王之正名其详至于如此○临川吴氏曰先言臣与仆之不同称以见臣与仆同居处者之为非礼先言丧与昏者之不役使以见臣服衰裳入君朝者之为非礼
  故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诸侯有国以处其子孙大夫有采以处其子孙是谓制度
  王之子弟有功德者封为诸侯其馀则分以畿内之田诸侯子孙命为卿大夫其有功德者亦赐采地所谓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也大夫位卑不当割采地以与子孙但养之采地之禄耳此先王之制度也长乐陈氏曰制则有所裁度则有所限先王以人之子孙上以承先祖之祀下以绵本支之世莫不思有以处之然其处之则有所裁之制所限之度此固不可无尊卑隆杀之别也天子不曰天下而曰田所以明其止于千里以与天下共之也诸侯不曰田而曰国所以明其专于百里而非与天下共之也大夫食其所有事者故其地命之曰采采者事也凡此言其大法而已若夫诸侯大夫之子其不肖者固不可以世食而大夫之子苟其贤之过人又不止于食旧而已○金华应氏曰处者位置而区处之各得其宜大者谨其礼而无滥恩小者安其分而无歉志以制度不可逾也制度一定则人欲偏厚其子孙者固无所容其私心而侵剥枝叶兼并同姓者亦不容薄其所厚矣○新安王氏曰幽国僣君胁君乱国君与臣同国皆诸侯卿大夫失礼也礼之失起于制度之坏故此明言先王制度大小有等尊卑有辨天子地方千里有国以处其子孙诸侯不得僣也诸侯地方百里有国以处其子孙卿大夫不得僣也卿大夫各有食邑以处其子孙家臣不得僣也制度一定上下截然安得有前五失诸侯僣差起于天子失礼卿大夫僣差起于诸侯失礼故下文言之
  故天子适诸侯必舍其祖庙而不以礼籍入是谓天子坏法乱纪
  庙尊于朝故天子舍之然必太史执简记奉讳恶者不敢以天子之尊而慢人之宗庙也不如此则是坏法度乱纪纲矣长乐刘氏曰诸侯敬于天子虽其祖先宗庙亦不敢私有乃以舍至尊上下之分此亦至矣然而天子必以太史所掌之礼籍入处其庙言动之际必据乎礼示不敢慢也○严陵方氏曰舍其祖庙者在诸侯则不敢为之主在天子则不忘于所敬故也礼籍若小行人掌邦国宾客之礼籍之类乃法之所以存纪之所以立今也不以入故曰坏法乱纪
  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谑诸侯于其臣有问疾吊丧之礼非此而往是戏谑也败礼之祸恒必由之蒋氏曰诸侯有一国因问疾吊丧入诸臣之家所以悯难恤患见厚下之情乃若出入无名率意以行此固驱驰而往之事所由萌乎君臣无私交圣人严之故曰是谓君臣为谑
  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
  国之有礼如噐之有柄能执此柄则国可治矣接宾以礼曰傧接鬼神亦然故曰傧制度如礼乐衣服度量权衡之类考而正之不使有异仁主于爱义主于㫁别而用之心当其宜长乐陈氏曰礼之有体可执以治国犹噐之有柄可执以治事故曰礼者君之大柄也惟其为大柄则能别嫌于难辨明微于未彰幽可以傧鬼神明可以考制度别仁义以至于治政安君也○马氏曰礼者政刑之本也治国不以礼则操持悖谬而失其所要故曰大柄柄者言其所执之要也嫌者人之所难别而礼有以别之微者人之所难明而礼有以明之鬼神任其幽而人不可测度者也而礼有以使鬼神之格故曰傧以礼宾之也制所以裁度所以节皆礼有以考之仁有杀义有等皆礼有以别之夫观其礼所以知其政礼之所兴则政之所泊礼之所废则政之所乱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者所以治政安君也
  故政不正则君位危君位危则大臣倍小臣窃刑肃而俗敝则法无常法无常而礼无列礼无列则士不事也刑肃而俗敝则民弗归也是谓疵国
  倍违上行私也或亦倍而去之之谓小臣窃所谓盗臣也肃峻急也俗敝人无廉耻风俗敝败也治国无礼故至于刑肃而俗敝为君者但恣己用刑遂废常法法废而礼无上下之列矣宜乎士不修职民心离叛也岂非疵病之国乎长乐陈氏曰政不正则君位危所谓上无道揆也则大臣倍而不法小臣窃而不廉所谓下无法守也上无道揆下无法守则刑肃而不中俗敝而不美法乱而无常礼紊而无别所谓士者亦不事其事也士不事其事则民亦不归之矣然重言刑肃而俗敝者盖以乱之所致多在刑肃以其刻核大至故也夫治之为道由内以及外故礼出而后有法法出而后有刑及其乱也由外以及内故刑肃而后法无常法无常而后礼无列矣○严陵方氏曰大臣倍非所谓大臣法也小臣窃非所谓小臣廉也国有常法制民于刑之中而已苟刑肃而至于俗敝则法失其常矣故言法无常法以礼为体礼以法为用用既无常则体亦无列故言礼无列无列者失其序之谓也是则人不安其职矣故言士不事盖士以事事为正故也刑肃而俗敝民将畏罪而离散矣故言则民弗归也俗敝民散又何以致国之肥乎故以疵言之
  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此圣人所以藏身之固也
  藏犹安也君者政之所自出故政不正则君位危书言天工人其代之典曰天叙礼曰天秩是人君之政必本于天而效法之以布命于下也社祭后土也因祭社而出命是效地之政有事于祖庙而出命是仁义之政有事于山川而出命是兴作之政有事于五祀而出命是制度之政效地者效其高下之势以定尊卑之位也仁义者仁以思慕言义以亲疏言思慕之心无穷而亲疏之杀有定又亲亲仁也尊尊义也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而尊尊之义隆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而亲亲之仁笃也兴作之事非材不成故于山川制度之兴始于宫室故本五祀夫安上治民莫善于礼圣人庸礼之政如此故身安而国可保也蒋氏曰圣人本天理以出政效之以降命于天下凡其兴建显设咸有定序使万物森列各居其位而不相夺者皆非私意为之也是以命降于社之谓殽地盖言因地事地教民美报而地道以显也降于祖庙之谓仁义盖言反本复始尊祖敬宗而人道以立也降于山川之谓兴作盖言备物致用率作兴亊而职业以起也降于五祀之谓制度盖言门行有守外内有职而宫室以居也圣人必于此致意焉而后为藏身之固盖人道立于天下莫先于天地鬼神各安其位莫先于孝慈报反各有其常又莫先于养生居处各有其序其所以堤防世故维持人心在此矣此二帝三王所以为天下开物成务之主布政乎天下者本此道也○严陵方氏曰于祖庙言仁义则知本于天者为阴阳之道降于社者为刚柔之德也于五祀言制度固知兴作之为事功矣道德仁义兴仰制度皆政之所存者而圣人特寓之于天地祖庙山川五祀使万物莫不听命于其间也其序则先天而后地者上下之序也次之以祖庙者尊卑之序也又次之以山川者内外之序也又次之以五祀者大小之序也
  故圣人参于天地并于鬼神以治政也处其所存礼之序也玩其所乐民之治也故天生时而地生财人其父生而师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于无过之地也
  此承上章言政之事谓圣人所以参赞天地之道疑并鬼神之事凡以治政而已故处天地鬼神之所存则天高地下万物散殊圣人法之此礼之所以序也玩天地鬼神之所乐则流而不息合同而化圣人法之此民之所以治也四时本于天百货产于地人生于父而徳成于师此四者君以正用之谓人君正身修德顺天之时因地之利而裁成其道辅相其宜以左右民使之养生丧死无憾然后设为庠序学校之教申之以孝弟焉则有以富之教之而治道得矣然其要在君之自正其身立于无过之地而后可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蒋氏曰圣人道同乎天地故其身能与天地而为三知通乎鬼神故其身足与鬼神而并立○长乐陈氏曰夫知天地鬼神之禀则有所存明天地鬼神之用则有所乐处其所存乃礼之先后之序玩其所乐此民之所以治也○马氏曰变通莫大于四时而有天以生之聚人莫若财而有地以生之后非民无以辟四方而有父以生之人非教则无以别于禽兽而有师以教之四者皆出于自然而无俟于君可也而曰正用之何也盖天虽生于时而茂对育物者非君不能育也地虽生乎财而理财正辞者非君明其义则不能理也人生虽自乎父而非君则罔克胥匡以生教虽自乎师而非君则不能安其教正用之者顺其自然之理而立于无过之地也夫有天以生时有地以生财有父以生之有师以教之则富庶教之具备可以参天地之化育而成位乎其中矣○严陵方氏曰时以气运故天生时财以形成故地生财父以传类故人其父生师以传道故师教之为之君者位天地之中居父师之上夫何为哉以正用之而已
  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养也非养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则有过养人则不足事人则失位故百姓则君以自治也养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显也故礼达而分定故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
  此承上章君立于无过之地而言旧说明犹尊也故读则君为明君今定此章三明字皆读为则字则上下文义坦然相应矣不必迂其说也君者正身修德而为臣民之所则效者也非则效人者也臣民之所奉养也非奉养人者也臣民之所服事也非服事人者也君而则人则是身不足以为人所取则而反取则于人非立于无过之地者矣君而养人则一人之身岂能供亿兆人之食必不足矣君而事人则降尊以事卑为失位矣惟百姓者则君以自治其身所谓文武兴则民好善也养君以自安谓竭力供赋税则有耕食凿饮之安也事君以自显谓竭忠尽职则有锡爵之荣也礼教通达而名分不逾故人皆慕守义而死耻不义而生也○石梁王氏曰此处皆非夫子之言长乐陈氏曰百姓则君以自治而善有以迁养君以自安而分有以处事君以自显而忠有以尽如是则礼达于上下之间而分定于尊卑之际故人于其义之可死则不苟避于其不义之生则不苟存此所谓修礼以达义而不爱其情也○朱子曰礼达而分定达谓达于下○蒋氏曰天下之势莫患手上下无以相别而分守无以相安也若夫主势一定而君徳既孚天下之民方且遵名守教相从于畏爱则象之中甘心于服役事养之际求其为自安自适之不暇安有欺背僣陵之事哉故曰礼达而分定则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好生恶死人心之所同然圣人有礼以率天下能使所欲有甚于生所恶有甚于死则其功用固不容以小言也
  故用人之知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贪
  言人君用人当取其所长舍其所短盖中人之才有所长必有所短也去犹弃也有知谋者易流于欺诈故用人之知当弃其诈而不责也有刚勇者易至于猛暴故用人之勇当弃其猛暴之过也○朱子曰仁止是爱爱而无义以制之便事事都爱好物事也爱好官爵也爱见钱也爱事事都爱所以贪也故用人之仁当弃其贪之失也朱子曰人之性易得偏人既仁如何贪盖仁善底人便有好便宜底意思今之廉介便多是那刚硬底人○延平周氏曰孔子言道之序则仁先之知次之勇又次之言为道则知先之仁次之勇又次之今以勇问于知与仁者盖知仁以勇为主故问之
  故国有患君死社稷谓之义大夫死宗庙谓之变大夫死宗庙言卫君之宗庙而致死也然己之宗庙亦在本国不弃君之宗庙即是不弃己之宗庙也旧说变读为辨辨犹正也一说其死有分辨非可以无死而死也
  故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十者谓之人义讲信修睦谓之人利争夺相杀谓之人患故圣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义讲信修睦尚慈让去争夺舍礼何以治之
  非意之谓非以私意臆度而为之也必是知其有此七情也故开辟其十义之途而使之由之明达其利与患之所在而使之知所趋知所避然后能使之为一家为一人也七情弗学而能有礼以治之则人义人利由此而生礼废则人患由此而起○问爱与欲何别朱子曰爱是汎爱那物欲则有意于必得便要拏将来延平周氏曰天下非一家而能以为一家中国非一人而能以为一人者必先知人情而无喜其所怒无欲其所恶然后问于人义使之知父子君臣之大伦明于人利使之讲信修睦逹于人患使之无争夺以相贼如此则天下所以为一家中国所以为一人也○蒋氏曰天下大本在于人情离合而众寡远近不与焉情之所合则措天下之异而归之同情之所离则天下之势不可得而强一矣今夫天下一家中国一人此岂臆度料想姑为是言哉占之圣人总摄人心维持世故所以起天下聨络亲比之义而革其乖戾达背之习者盖亦灼见是理而为之惟知天下之情是以开辟天下之大义兴利销患而人心一也惟不知天下之情是以失天下之义背利纵欲而人心离也又曰此义既形此情遂定于是讲信修睦而人利兴此义不立此情日乱于是争夺相杀而人患起然人岂本有是患哉情我所固有也义我所固有也惟其本义以制情是以因义以成利惟其舍义而言利是以因利而生患君子论人道之大揭此情此义于利害之间区别而备言之复究制情立义兴利去患之说欲纳天下于相安相养之域则自礼外无馀说也○长乐陈氏曰喜爱欲者阳之情怒哀惧恶者阴之情凡此皆出于天然故言弗学而能也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义妇听者闺门之义长恵幼顺者乡党之义君仁臣忠者朝廷之义凡此皆出于人为信则无所欺罔睦则有所顾省此皆足以和义故谓之人利争而后夺夺而后相杀此皆足以召祸故谓之人患也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
  人心虽有七情总而言之止是欲恶二者故曰大端
  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也美恶皆在其心不见其色也欲一以穷之舍礼何以哉
  欲恶之心藏于内他人岂能测度之所欲之善恶所恶之善恶岂可与颜色觇之若要一一穷究而察识非求之于礼不可盖七情中节十义纯熟则举动自然合礼若七情乖僻人伦有亏则言动之间皆失常度矣有诸中必形诸外也若不知礼则无以察其情义之得失于动作威仪之间矣马氏曰莫非欲也而欲之甚曰大欲莫非恶也而恶之甚曰大恶喜怒哀惧爱恶欲皆所谓情而情之所本尤在于欲恶故曰心之大端也心者色之蕴由色以观心可测度虽作于其心而不见于色则人之深情厚貎有时而不知也故色厉而内荏色取仁而行违者有矣有礼以节之则美恶不能藏于心也故曰欲一以穷之舎礼何以哉○严陵方氏曰欲恶心之大端虽各有端以藏其心不可测度也欲其所可欲恶其所可恶则为美非所欲而欲非所恶而恶则为恶然皆由心生者一也故曰皆在其心不见其色上言不可测度以不见其色故也礼器曰欲察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正谓是也
  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
  天地鬼神五行皆阴阳也德指实理而言交指变合而言会者妙合而凝也形生神发皆其秀而最灵者故曰五行之秀气也○石梁王氏曰此语最粹张子曰天地之徳谓人之德性如天地之性人为贵是也禀五行之气以生最灵于万物是其秀也神之言伸也鬼之言归也凡生即伸也要终即归也神之盛极于气鬼之盛极于魄一体兼此终始此鬼神之会也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气物生皆然而人为备焉○比溪陈氏曰人受阴阳二气而生此身莫非阴阳如气阳血阴脉阳体阴头阳足阴上体为阳下体为阴至于口之语默目之寤寐鼻息之呼吸皆有阴阳分属不特人如此凡万物皆然无一物不具鬼神又曰鬼神只是阴阳二气之屈仲往来自二气言之神是阳之灵鬼是阴之灵灵云者只是自然屈伸往来恁地活耳自一气言之则气之方伸而来者属阳为伸气之已屈而往者属阴为鬼其实二气亦只一气耳○马氏曰凡盈于天地之间者莫不禀五行之气也人之所以异于物以其得气之秀而最灵者也
  故天秉阳埀日星地秉阴窍于山川播五行于四时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阙
  窍于山川山泽通气也五行一阴阳也质具于地气行于天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各主其事以成四时月之盈亏由于日之近远四序顺和日行循轨而后月之生明如期望而盈晦而死无朓朒之失也长乐刘氏曰天也者阳气之所积故曰秉阳焉地也者阴气之所积故曰秉阴焉阴气合阳于天上则为日星是以其光下埀焉阳气合阴于地下则为山川是以其窍上通焉○长乐刘氏曰天以清秉阳在天者成象则日星是也地以浊秉阴在地者成形则山川是也天地既位于上下则播五行于其中故天一生水而播于冬天三生木而播于春地二生火而播于夏地四生金而播于秋天五生土而播于四时之间自天一至于天五则为十五之数十五之数成其所播者既和然后月生而如其数盖三五者数之所变故数之至于三五则为五行成数之极而月所以盈又积之至于三五则为五行成数之极而月所以阙也然而阴阳之义配日月此特言月而不言日何也盖月有盈阙之常而又多薄蚀之变得其常则四时和及其变则田时乖故观月之生而已矣
  五行之动迭相竭也五行四时十二月还相为本也动运也竭尽也终也本者始也五行之运于四时迭相终而还相始终则有始如环无端也冬终竭而春始来则春为夏之本春竭而夏来则夏又为秋之本已往者为见在者所竭见在者为方来者所本五行四时十二月莫不皆然也山阴陆氏曰竭尽也水王则金竭木王则水竭王文公曰此立而彼竭也○蒋氏曰方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是时之为冬者然也而金为之本矣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是时之为夏者然也而木为之本矣
  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
  五声宫商角徴羽也六律阳声黄钟子太簇寅姑洗辰蕤宾午夷则申无射戍也阴声谓之六吕大吕丑应钟亥南吕酉林钟未仲吕已夹锺卯也六律六吕皆是候气管名律法也又云述也吕助也言助阳宣气也总而言之皆可称律故月令十二月皆称律也长短之数各有损益又有娶妻生子之例长短损益者如黄锺长九寸下生者三分去一故下生林锺长六寸也上生者三分益一如林锺长六寸上生太簇长八寸也上下之生五下六上盖自林锺未至应锺亥在皆子午以东故谓之下生自大吕丑至蕤宾午皆在子午以西故谓之上生子午皆属上生当云七上而云六上者以黄锺为诸律之首故不数也律娶妻而吕生子者如黄锺九以林锺六为妻太簇九以南吕六为妻隔八而生子则林锺生太簇夷则生夹锺之类也各依此推之可见还相为宫者宫为君主之义十二管更迭为主自黄锺始当其为宫五声皆备黄锺第一宫下生林锺为徴上生太簇为商下生南吕为羽上生姑洗为角馀仿此林锺第二宫太簇三南吕四姑洗五应锺六蕤宾七大吕八夷则九夹锺十无射十一仲吕十二也此非十二月之次序乃律吕相生之次序也朱子曰按五声相生至于角位隔八下生当得宫前一位以为变宫五声之正至于而穷又自变宫隔八上生当得徴前一位以为变徴馀分不可损益而其数又穷故位均之法至于是而终焉孔氏以本文但云五声十二管故不及二变而止为六十声増八二变二十四声合为八十四声自唐以来法皆如此云○长乐陈氏曰礼书曰先王因天地阴阳之气而辨十有二辰因十有二辰而生十有二律其长短有度其多寡有数其轻重有权其损益有宜始于黄锺终于仲吕黄锺大簇姑洗损阳以生阴林锺南吕应锺益阴以生阳蕤宾夷则无射又益阳以生阴大吕夹锺仲吕又损阴以生阳何则黄锺至太簇阳之阳也林锺至应锺阴之阴也阳之阳阴之阴则阳息阴消之时故阳常下生而有馀阴常上生而不足蕤宾至无射则阴之阳也大吕至仲吕则阳之阴也阴之阳阳之阴则阳消阴息之时故阳常上生而不足阴常下生而有馀然则自子午以左皆上生子午以右皆下生矣书曰声依永律和声则律非五声不能辨声非十二律不能和五声非变则不能尽故一律之中莫不具五声五声之外有所谓二变黄锺为宫则林锺为徴太簇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应锺为变宫蕤宾为变征林锺为宫则太簇为徴南吕为商姑洗为羽应锺为角蕤宾为变宫黄锺为变徴以至十律之为宫馀律之为商角徴羽为二变旋之为十二宫析之为八十四声类皆五位为五音第之主六为变宫又第之至七为变徴然后宫复旋矣此六律之大致也
  五味六和十二食还相为质也
  酸苦辛咸加滑与甘是五味六和也十二食十二月之所食也还相为质者如春三月以酸为质夏三月以苦为质而六和皆相为用也
  五色六章十二衣还相为质也
  五色青赤黄白黒也并天玄为六章十二月之衣如月令春衣青夏衣朱之类还相为谓质画绘之事主其时之一色而馀色间杂也延平周氏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者十二律各具五声而还相为宫也五行者四时十二月之所自出五声者六律十二管之所自出五味之于六和十二食五色之于六章十二衣亦若是而已矣四时者间于十二月者也六律者间于十二管者也六和之于十二食六章之于十二衣亦若是而已矣○马氏曰五行莫不有其味先王因之以为五味六和十二食所以顺其味五行莫不有其声先王因之以为五声六律十二管所以顺其声五行莫不有其色先王因之以为五色六章十二衣所以顺其色○长乐陈氏曰五声言其气之所在故言本五味五色言其形之所尚故言质
  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
  天地之心以理言五行之端以气言食五味别五声被五色其间皆有五行之配而性情所不能无者问人者天地之心朱子曰谓如天道福善祸淫乃人所欲也善者人皆欲福之淫者人皆欲祸之又曰教化皆是人做此所谓人者天地之心也蒋氏曰上章既言人者天地之德五行之秀气至此复言人者天地之心五行之端盖德言其自得心言其能运气证其所自禀端究其所从始名虽不同其实一也○严陵方氏曰天地散而为五行故仁之端则水之性所立也义之端则金之性所立也以至火之于礼水之于知土之于信亦若是已故曰五行之端也五行滋而为五味人以养其口感而为五声人以养其耳形而为五色人以养其目然后人得而生焉故曰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长乐陈氏曰上言声与色目然之序故先声而后味味而后色以明有气而后有形也此言人之所用声味与色之序故食味而后别声别声而后被色以明由内以及外也○龙泉叶氏曰天地之道至诚而不息五行之气至和而不乖此王则彼衰彼息则此生迭相为端而未尝竭也五行岁月始此终彼相为本末不可穷尽此天地所以久存而不废也其在人也发于声音则律吕之变不可穷发于饮食则滋味之变不可穷发于衣服则色章之变不可穷凡天地五行阴阳运动之勤劳皆发于万物而资于人以与之并为长久也天地之情性非人则不能体而参之天地之功用非人则不能察而法之天地之所以不息者由人道而后见之此人所以为天地之心五行之端食味别声被色以生养于覆载之内而独有厚于万物焉
  故圣人作则必以天地为本以阴阳为端以四时为柄以日星为纪月以为量鬼神以为徒五行以为质礼义以为器人情以为田四灵以为畜以天地为本故物可举也以阴阳为端故情可睹也以四时为柄故事可劝也以日星为纪故事可列也月以为量故功有艺也鬼神以为徒故事可守也五行以为质故事可复也礼义以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为田故人以为奥也四灵以为畜故饮食有由也
  此章凡十条自天地至人情九条皆是覆说前章诸事万事万物之理不出乎天地之间圣人作为典则而以天地为本则事物之理皆可举行○情之善者属阳恶者属阴求其端于阴阳则善恶可得而见○柄犹权也四时各有当为之事执当时之权柄以教民立事则事可劝勉而成○日星为纪如日中星鸟日永星火之类所以纪时之早晚列者以十二月之事详列以示民而使之作为也○量限量也谓十二月之分限分限不逾则所为皆得其时故事功滋长如树艺然也○徒如徒侣之相依郊社宗庙山川五祀之礼皆与政事相依即前章殽地以下诸事如此行政则凡事可悠久不失也○五行之气周而复始质犹正也国家岁有常事必取正于五行之时令则其事亦今岁周而来岁复始也○器必成而后适于用今用礼义如成器则事之所行岂有不成者乎考成也○治人情如治田不使邪僻害正性如不使稊稗害嘉榖则人皆有宿道向方之所如室之有奥也○六畜人家所豢养四灵本非可以豢养致者今皆为圣世而出如驯畜然皆圣人道化所感耳饮食有由者由用也谓四灵为鸟兽鱼鳖之长长至则其属皆至有可用之以供庖厨者矣长乐陈氏曰以天地为本至于五行以为质以言其所法者也礼义以为器人情以为田以言其所用者也四灵以为畜以言其所致者也圣人作则必推其所法以适其所用然后有所致矣○张子曰自天地为本至四灵为畜一理也特细别耳事人治人与夫接物无所不用其极能用其极则其馀不足治矣○严陵方氏曰以天地为本则万物皆末焉本既得则未斯从之故物可举也举言持之在我也阴阳者万物之情以阴阳为端则其情可探而见故情可睹也以四时为柄则人顺时之后先因时之动静不敢辞焉故事可劝也以日星为纪则尽之所参夜之所考各得其序焉故事可列也月以为量则兴事造业各有数以致其能焉故功有艺也五行以为质则代废代兴皆周而复始焉故事可复也四灵以为畜则人之日用者皆易致焉故饮食有由也由言人因之致用也○马氏曰法象莫大乎天地故以为本而阴阳日月鬼神皆天地之别也圣人作则莫不取象于此虽然圣人作则仰有法于天俯有察于地而近取于人情者礼义也礼义出于人情先王因之以为治情之具也自天地为本推而至于人情以为田其为法备其为治详宜有休徴以应之也故终以四灵为畜然四灵以为畜圣人无意于是盖在已有以立之在物者亦顺之而不敢逆也
  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故龙以为畜故鱼鲔不淰凤以为畜故鸟不獝麟以为畜故兽不狘龟以为畜故人情不失
  鲔鱼之大者故特言之淰群队惊散之貌獝惊飞也狘惊走也三灵物既驯扰如畜则其类皆随从之虽见人亦不为之惊而飞走矣龟能前知人有所决以知可否故不失其情之正也上三物皆因饮食有由而言龟独不言介虫之类应者以其为决疑之宝非可以饮食之物例之也○石梁王氏曰四灵以为畜衍至此无义味太迂疏何所无龟严陵方氏曰麟体信厚凤知治乱龟兆吉凶龙能变化故谓之四灵○长乐陈氏曰鱼鳖鸟兽至于不□不獝不狘者盖亦不必实然所以诱君人者修德而已矣
  故先王秉蓍龟列祭祀瘗缯宣祝嘏辞说设制度故国有礼官有御事有职礼有序
  瘗埋也缯币帛也祭法云瘗埋于泰折祭地也缯之言赠埋币告神者亦以赠神也宣扬也先王重祭事故定期日于蓍龟而陈列祭祀之礼设为制度如此其详制度一定国家有典礼可守官有所治事有其职礼得其序也严陵方氏曰秉蓍龟所以决礼之疑列祭祀所以致礼之敬瘗缯所以备礼之物宣祝嘏辞说所以通礼之情设制度所以修礼之文若是则可谓有其礼矣故继言国有礼也缯帛藏之于幽故言瘗辞说扬之于明故言宣建国必设官设官必治事治事所以行礼故其序如此然上言国有礼则礼之体也下言礼有序则礼之用也
  故先王患礼之不达于下也故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祖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庙三公在朝三老在学王前巫而后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
  天子致尊天之礼则天下知尊君之礼故曰定天位食货所资皆出于地天子亲祀后土正为表列地利使天下知报本之礼也仁之实事亲是也人君以子礼事尸所以达仁义之教于下也傧礼鬼神而祭山川本诸事为而祭五祀皆是使礼教之四达此亦前章未尽之意庙有宗祝朝有三公学有三老五更无非明礼教以淑天下巫主吊临之礼而居前史书言动之实而居后瞽为乐师侑为四辅或辨声乐或赞威仪而王居其中此心何所为哉不过守君道之至正而已此又是人君以礼自防示教于天下也○石梁王氏曰巫祭祀方用卜筮有事方问谓常在左右非也严陵方氏曰礼之始也则自天子出礼之终也则与民由之与民由之然后礼达而分定故先王患礼之不达于下则必有以为之教者然教必以祭祀为主者以神道设之使民知畏敬故也天则远人而尊故祭帝于郊地则近人而亲故祀社于国定天位则天下达于尊卑之礼矣列地利则天下达于施报之礼矣位欲其一故曰定物欲其陈故言列天神曰祀地祗曰祭而此于天曰祭者郊所以明天道故也于地曰祀者社所以神地道故也仁以立人道而人本乎祖故曰祖庙所以本仁也如是则天下达于亲踈之礼矣我为祭主于内而山川之鬼神在外固有宾道故曰所以傧鬼神也如是则天下达于兴作之礼矣五祀出于五行而五行各因时以用事焉故曰所以本事也如是则天下达于制度之礼矣然于帝于社止言祭祀则祖庙以下皆主祭祀可知○长乐刘氏曰宗祝在庙者执祭祀之礼虽鬼神之大不可得以乱之也三公在朝者执上下之礼虽君上之尊不可得以逾之也三老在学者执人伦之礼虽异数之隆不可得以变之也王前巫者辟除其心之疑虑也后史者临正其行之欹倾也卜筮瞽侑皆在左右者防其言动之有失也○西山真氏曰巫掌祀以鬼神之事告王史掌书以三皇五帝之事告王掌卜筮者以吉凶谏王瞽蒙之叟以歌诗谏王一人之身而左右前后挟而维之虽欲斯须自放得乎
  故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山川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
  此承上文帝祭于郊等礼而言百神受职谓风雨节寒暑时而无咎徴也百货可极谓地不爱宝物无遗利也孝慈服谓天下皆知服行孝慈之道也正法则谓贵贱之礼各有制度无敢僭逾也圣王精禋感格其效如此由此观之则郊社祖庙山川五祀皆义之修饰而礼之府藏也前言山川兴作而此不言者法则之事包之也严陵方氏曰受职言各受其职而有守也可极言各尽其利而无遗也正法则者以制度之所在故各得其法则之正也其行于始也祭帝于郊而已故终至于礼行于郊焉其始也祀社于国而已故终至于礼行于社焉固其序也推之于祖庙五祀其义亦若是尔○长乐陈氏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者以其大报天而百神莫不与之也礼行于杜而百货可极焉者以其五土之宜百物资之以生也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者以其有祝以告人之孝而有嘏以告神之慈也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者以其有制以正法有度以正则也言郊社祖庙五祀而不及山川者以社言百货可极则兼之也夫义则有宜礼则有体务其宜以归其体然后五者之教全矣故曰义之修礼之藏也○临川吴氏曰义者事理之宜礼者仪文之节修谓整葺无亏阙藏谓在于其中能知五者祭祀之宜礼在其中矣故曰义之修而礼之藏也
  是故夫礼必本于大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列而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于天也
  极大曰太未分曰一太极函三为一之理也分为天地则有高卑贵贱之等转为阴阳则有吉凶刑赏之事变为四时则有岁月久近之差列为鬼神则有报本反始之情圣人制礼皆本于此以降下其命令者是皆主于法天也官者主之义○石梁王氏曰礼家见易有太极字翻出一个太一仍是诸子语其官于天也一句结上文官天地当如庄子义长乐陈氏曰以形之始而言之谓之大始以数之始而言之谓之大一○严陵方氏曰天地则有上下之位阴阳则有升降之宜四时则有先后之序鬼神则有变化之功圣人体此以命物而在下莫不听故曰其降曰命亦未尝不本之于自然故曰其官于天不曰本而曰官者以夫礼之命物各有所主故也
  夫礼必本于天动而之地列而之事变而从时协于分艺其居人也曰养其行之以货力辞让饮食冠昏䘮祭射御朝聘
  此亦本前章本于天殽于地之意动而之地即殽地也列而之事即五祀所以本事也变而从时即四时以为柄也协合也分谓月以为量也艺即功有艺也上言义之修礼之藏故此亦始言礼终言义居人犹言在人也礼虽圣人制作而皆本于人事当然之义故云居人曰义也冠昏而下八者皆礼也然行礼者必有货财之⿱㳄贝筋力之强辞让之节饮食之品亦皆当然之义也蒋氏曰自礼必本于大一至其官于天所以言礼之不离乎天自礼必本于天至居人曰义所以言礼之终归于人且本于于大一者天地未分之先也高卑以分天地立矣二气转移阴阳生矣寒暑代谢有四时之变生死往来有鬼神之形莫非此礼发露于自然圣人本其自然发露者制礼以命天下故曰其降曰命既谓之降曰命矣又终之以其官于天者圣人惧天下言礼者渎于人而忘于天故尔且谓之必本乎天者犹言本乎大一也然动而之地则大一判而上下殊矣列而之事见于制度显设之位变而从时推之于阴阳奇耦之象莫非此礼所以周流而不穷也圣人因而顺其分之所宜受量其艺之所能为而使之行是礼故曰协于分艺必终之以居人曰养者圣人惧天下之言礼者惑于天而不体于人故尔○严陵方氏曰上言礼本于大一则原礼之初而已此又明礼之用焉上言礼之初故言官于天以见其自然此言礼之用故言居人以见其使然也又曰其行之以货力辞让饮食冠昏丧祭射御朝聘言冠昏丧祭射御朝聘非货力辞让饮食有不行也夫欲行礼货力为先辞让次之饮食又次之故曰无财不可以为恱非强有力者莫能行也○临川吴氏曰仪文为礼在人知其所以然之理为义货财者行礼之资筋力者行礼之具辞让者行礼之实
  故礼义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讲信修睦而固人肌肤之会筋骸之束也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达天地顺人情之大窦也故惟圣人为知礼之不可以已也故坏国丧家亡人必先去其礼
  肌肤之总会筋骨之聨束非不固也然无礼以维饬之则惰慢倾侧之容见矣故必礼以固之也窦孔穴之可出入者由于礼义则通达不由礼义则窒塞故以窦譬之圣人之能达天道顺人情者以其知礼之不可以已也彼败国之君丧家之主亡身之夫皆以先去其礼之故也长乐陈氏曰讲信修睦所以诚其心固人肌肤之会筋骸之束所以庄其身以至养生送死于其明事鬼神于其幽凡此皆人道而已由其人道所以达于天道故能顺人情之所通大窦以言其通也○马氏曰礼义出于性而曰固肌肤之会筋骸之束何也盖有礼则庄敬日强无礼则安肆日偷君子知谨于礼义则手足有所措耳目有所加进退揖让有所制此所以固人肌肤之会筋体之束也养生送死事鬼神其道非一而礼义者尤为之大端也养生所以饰驩送死所以饰哀事鬼神所以饰敬此礼义以节文之也礼义出于天先王因之以达天道礼义出于人先王因之以顺人情达者所以明之也顺者所以因之也
  故礼之于人也犹酒之有蘖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人以礼而成徳如酒以曲蘖而成味君子厚于礼故为君子小人薄于礼故为小人亦如酒之有醇醨也长乐陈氏曰蘖之于酒厚则醇薄则醨醇则久醨则坏礼之于人厚则君子薄则小人君子则安小人则危善为酒者戒其为醨而务其为醇善为人者戒其为小人而务其为君子也
  故圣王修义之柄礼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圣王之田也修礼以耕之
  刘氏曰修者讲明也柄者人所操也圣王讲明乎义之所在使人得所持循而制事之宜也人能操义之要以处礼之序则情之发皆中节矣故可以治人情也礼者人情之防范修道之教莫先于礼故治人之情以礼为先务如治田者必先以耒耜耕之也
  陈义以种之
  义者人情之裁制随事制宜而时措之如随田之宜而种所当种也
  讲学以耨之
  礼义固可使情之中节然或气质物欲蔽之而私意生焉则如草莱之害嘉种矣故必讲学以明理欲之辨去非而存是如农之耨以去草养苗也
  本仁以聚之
  讲学以耨之者博而求之于不一之善所以得一本万殊之理本仁以聚之者约而会之于至一之理所以造万殊一本之妙也至此则会万理为一理而本心之徳全矣此如榖熟而敛之也
  播乐以安之
  聚之者利仁之事未能安仁也故必使之咏歌舞蹈以陶养其徳性消融其查滓而使之和顺于道徳焉则造于从容自然之域矣此则如食之而厌饮也此五者圣王修道之教始终条理如此而讲学居其中以通贯乎前后盖礼耕义种入徳之功学之始条理也仁聚乐安成徳之效学之终条理也自始至终于仁义礼乐无所不讲至其成也则礼义之功著于先仁乐之效见于后焉严陵方氏曰义者所操有宜而不可失故言柄礼者所行有节而不可乱故言序礼义虽本于人心然有至于无礼无义者心或动而情乱之也故圣人修其柄与其序还以治人之情而已人之有情犹地之有田不可不治也治其田者农夫之事也治其情者圣王之事也故曰人情者圣人之田礼者事之治犹耕之治荒芜故言修义者事之宜犹种之因地宜故言陈学所以为己犹耨之去苗害故言讲仁者爱也仁则聚之犹获故言仁以聚之乐者乐也乐则安之犹食故言乐以安之礼恶其坏故曰修义欲其明故曰陈学欲其辨故曰讲仁以立人道非本不立故曰本乐以和民声非播不和故曰播○长乐陈氏曰修礼以耕所以开其心陈义以种所以纳之正讲学以耨所以去其非本仁以聚所以充其徳播乐以安所以成其道也○金华应氏曰学探千古群圣之奥而思索问辨以求其正犹耨之去草而耘治益精也仁总百行万善之全而滋养培植以丰其成犹获之秋敛而收取以无遗也乐具五音六律之节而动荡发越以宣其和犹既获之馀安坐以食而熙熙自如也播者散布发越之谓
  故礼也者义之实也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
  实者定制也礼者义之定制义者礼之权度礼一定不易义随时制宜故协合于义而合当为者则虽先王未有此礼可酌之于义而创为之礼焉此所以三代损益不相袭也张子曰人情所安即礼也故礼所以由义起○马氐曰礼者所以体常义者所以尽变变者礼中之权也常者义中之经也盖礼义一物耳体其常则为礼尽其变则为义故三代之礼而或素或华者皆所以变而从时也要之不违礼之经义之权而已○黄氏曰礼也者义之实也礼者为尊卑升降亲疏之节义者合宜当理指的之称名实相应则为正礼倘有礼而不能合宜当理是有名而无实下文云协诸义而协谓须合义则合礼也又下云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亦谓有未立之礼则取合宜之义而起作之非为礼修饰之华明矣
  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协于艺讲于仁得之者强艺以事言仁以心言事之处于外者以义为分限之宜心之发于内者以义为品节之制协于义者合其事理之宜也讲于仁者商度其爱心之亲疏厚薄而协合乎行事之大小轻重一以义为之裁制焉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故得义者强
  仁者义之本也顺之体也得之者尊
  仁者本心之全徳故为义之本是乃百顺之体质也元者善之长体仁足以长人故得仁者尊上文言礼者义之实此言仁者义之本实以散体言本以全体言同一理也张子谓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无一事之非仁也犹之木焉从根本至枝叶皆生意此全体之仁也然有一本至千枝万叶先后大小各有其序此散体之礼也而其自本至末一枝一叶各具一理随时荣悴各得其宜者义也长乐陈氏曰处艺以义然后有所别处仁以义然后有所节故曰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以其为艺之分故能协于艺以其为仁之节故能讲于仁夫事亲仁之实从兄义之实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有亲然后有兄弟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此先仁后义之体也仁人之安宅义人之正路由其宅然后至于路此先仁后义之用也故曰仁者义之本温良者仁仁之本敬慎者仁之地宽裕者仁之作孙接者仁之能故曰顺之体也仁必有义义未必有仁仁者天之尊爵故得仁则尊得义则止于强也
  故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也为礼不本于义犹耕而弗种也为义而不讲之以学犹种而弗耨也讲之以学而不合之以仁犹耨而弗获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乐犹获而弗食也
  此反譬以申明前叚圣学教养之事有始有卒其序不可紊而功不可缺如此严陵方氏曰耜者治田之具礼则治国之具故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耕所以种木而生之义所以逹礼而行之故为礼不本于义犹耕而弗种也逹嘉种而除其害者耨之事明大义以胜其非者学之事故为义而不讲之以学犹种而弗耨也耨之勤将以有获学之勤将以有聚仁言聚也获言获也故讲之以学而不合之以仁犹耨而弗获也食有所养而享其利焉乐有所乐而安其仁焉故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乐犹获而弗食也然前言陈义而此变言本者凡种皆所以立本故也前言本仁而此变言合者以人本仁也合而言之道也
  安之以乐而不逹于顺犹食而弗肥也四体既正肤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天子以徳为车以乐为御诸侯以礼相与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谓大顺大顺者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
  前章至播乐以安之而止此又益以不逹于顺犹食而弗肥一节者盖安之以乐以前皆是成已之功大学明徳之事也达之于顺以后方是成物之效大学新民之事也故以人身之肥设譬而言家国天下之肥至此乃是圣学之极功成已成物合内外之道大学身修齐家国治天下平之事也故谓之大顺大顺则无为而治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各得其常也以上并刘氏说○大臣法尽臣道也小臣廉不亏所守也以徳为车由仁义行也以乐为御动无不和也以礼相与朝聘以时也以法相序上不偪下下不僣上也以信相考久要不忘也以睦相守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也肥者充盛而无不足之意食之养人期于体之肥而已乐之和人期于理之顺而已故安之以乐而不达于顺犹食而弗肥也○长乐陈氏曰四体以和顺而正然后肤革充充而后盈此人之肥也父子以天性而笃兄弟以同气而睦夫妇以异姓而和此家之肥也天子徳教加于百姓故以德为可行之车而以乐为行车之御诸侯制节谨度故以礼相守大夫非法不言非道不行故以法相序士则忠顺不失故以信相考庶人则谨身而已故以睦相守此天下之肥也凡此是谓大顺大顺者非特明足以养生送死而幽足以事鬼神也
  故事大积焉而不苑并行而不谬细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间连而不相及也动而不相害也此顺之至也故明于顺然后能守危也
  此以下至篇终皆是发明大顺之说以此大顺之道道治天下则虽事之大者积疉在前亦不至于胶滞虽事之不同者一时并行亦不至舛谬也虽小事所行亦不以其微细而有失也虽深窅而可通虽茂密而有间谓有中间也两物接连而相及则有彼此之争两事一时而俱动则有利害之争不相及不相害则无所争矣此泛言人君治天下之事有大有细有深有茂有连有动而自然各谓其分理者不过一顺之至而已故明于顺然后能守危亡之戒而不至危亡也新安上氏曰此极言大顺之理万几日来庶事总至其大积者然也以顺处之各有其序可以无苑结矣威福并用刚柔迭施其并行者然也以顺施之各得其冝可以无错谬矣一频笑之微下之休戚系焉一好恶之微众之向背系焉此其细行者然也以顺为之可以无过矣幽远谓之深其势则则易隔惟顺则其情必通众多谓之茂其势则易杂惟顺则其分有间连则易以相干惟顺则同而异不相及也动则易以相违惟顺则异而同不相害也天下之大顺至此极矣惟明于顺然后上下相得君臣相安可以守危盖居高则势易危守危则可安于民上也○临川吴氏曰危者顺之反不顺则违逆违逆者危道也
  故礼之不同也不丰也不杀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圣王所以顺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饮食必时合男女颁爵位必当年徳用民必顺故无水旱昆虫之灾民无凶饥妖孽之疾贵贱有等故礼制不同应俭者不可丰应隆者不可杀所以维持人情不使之骄纵保合上下不使之危乱也圣人所以顺民之情者如安于山则不徙之居中原故民不困敝也
  獺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及春献鳖蜃秋献龟鱼之类是用水必时也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之火季夏取桑柘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又周礼季春出火季秋纳火之类是用火必时也兆人以时取金王锡石及月令季春审五库之量金铁为先是用金必时也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阴木是用木必时也饮食则如食齐视春时𡙡齐视夏时之类是也合男女必当其年颁爵位当其徳用民必于农隙凡此皆是以顺行之故能感召两间之和而无旱干水益及螟蝗之灾也凶饥年凶榖不熟也妖谓衣服歌谣草木之怪孽谓禽兽虫豸之怪史家五行志所载代有之疾患也马氏曰山川之势异而高下之习不同原渚之势殊而水陆之居不一圣人则因其所利而利之顺其所居而居之有安于此则不强于彼然圣人之顺不止于此而已推其详则凡居民财必因天地寒煖燥湿皆所以顺民也年有高下故合男女必当其年徳有厚薄故颁爵位必当其徳因其高下而合之所以顺阴阳之理也因其薄厚而颁之所以明贵贱之等也四民之业不同先王则顺之而不易四时之务不一先王则顺之而不夺故曰用民必顺○长乐陈氏曰礼所以持人之情而使之称合事之危而使之安也圣王知其礼之称情安危如此故居川原不易其利不变其俗使之各适其适而弗蔽焉此因地之利以顺之也用水火金木饮食必时此因天之时以顺之也合男女颁爵禄以至用民不夺其时此因人之利以顺之也夫唯因地之利因天之时因人之理而致顺如此故国无灾民无疾也○临川吴氏曰居民之顺因于地时物之顺因于天昏姻任使力役之顺因于人因天地人以行顺道故天地人之应亦顺而天地不生水旱昆虫之灾人不罹凶饥妖孽之疾凶谓疫疠饥谓荒歉草木等怪为妖飞走等怪为孽
  故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马图凤凰麒麟皆在郊棷龟龙在宫沼其馀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窥也则是无故先王能修礼以达义体信以达顺故此顺之实也旧说器为银瓮丹甑车为山车垂钩谓不待揉治而自圆曲也晋时恒山大树自㧞根下有璧七十圭七十三皆光色精奇异常玉又张掖柳谷之石有八卦璜玦之象亦此类也棷与薮同龙之变化叵测未必宫沼有之亦极言至顺感召之卓异耳不以辞害意可也修礼以达义者俢此礼以为教而达之天下无不宜也体信以达顺者反身而诚而达之天下无不顺也此极功矣故结之曰此顺之实也○程子曰君子修己以敬笃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而四灵毕矣此体信逹顺之道也○朱子曰信是实理顺是和气体信是致中达顺是致和实体此道于身则自然发而中节推之天下而所不通也严陵方氏曰天为神故以道言地为富故以宝言人有欲故以情言不爱言尽其所以而与之也膏露则露之泽其体如膏醴泉则泉之味其甘如醴郊棷则在郊之棷也宫沼则在宫之沼也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见则以顺之所感而无獝狘之患故也庄子言至徳之世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盖谓是矣修礼于外所以达义于内体信于人所以达顺于天○朱子曰体信是忠达顺是恕体信是无一毫之伪达顺是发而皆中节无一物不得其所聪明睿知皆由此出是自诚而明意思体信是真实无妄达顺是使万物各得其所○临川吴氏曰天顺之应如此亦无他故而使之然盖由先圣王能修治其礼而达之于礼之义以教天下之人体实理之心而达之于一身之顺充而为家国天下之顺之故也遂至天地人物同一大顺焉夫顺理渊微初无形象今两间嘉瑞昭然显著此顺之实迹可见者故曰此顺之实也








  礼记大全卷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
  明 胡广等 撰
  礼器第十
  器有二义一是学礼者成徳器之美一是行礼者明用器之制严陵方氏曰礼运言道之运礼器言器之用道散而为器故继礼运而后有礼器焉然礼运非不及器以道为主尔礼器非不及道以器为主尔故记者各以所主名篇
  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徳也礼释回增美质措则正施则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也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故君子有礼则外谐而内无怨故物无不怀仁鬼神飨徳以礼为治身之器故能大备其成人之行至于大备则其徳盛矣礼之为用能消释人回邪之心而增益其材质之美措诸身则无往不正施诸事则无往不达以人之一身言之如竹箭之有筠足以致饰于外如松柏之有心足以贞固于内箭竹之小者也筠竹之青皮也大端犹言大节二物比他草本有此大节故能贯串四时而柯叶无所改易也君子之人惟其有此礼也故外人之疏远者无不谐协内人之亲近者无所怨憾人归其仁神歆其徳也严陵方氏曰人禀五行之秀气则其质未始不美也然或不美者蔽于回邪以损之尔故释回然后可以増美质也然礼之于人岂能予之以其所无哉亦因其所有以增之尔故于美质言増焉○马氏曰先王以人情为田始于修礼以耕之陈义以种之以至播乐而达于顺则无所不备也故曰大备回者伪之自外入者也美质者诚之由中出者也礼所以去伪故在回则释之礼所以著诚故在质则増之以措则正致之以治己者也以施则行施之以治人者也竹箭之有筠言其和泽于外也松柏之有心言其坚实于内也故为天下之大端而礼者亦人道之大端也坚实于内者犹言实以君子之徳也和泽于外者犹言文以君子之容也礼所以理万物故物无不怀仁所以顺鬼神故鬼神飨徳
  先王之立礼也有本有文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无本不立无文不行
  先王制礼广大精微惟忠信者能学之然而纎悉委曲之间皆有义焉皆有理焉无忠信则礼不可立昧于义理则礼不可行必内外兼备而本末具举则文因于本而饰之也不为过本因于文而用之也中其节矣长乐陈氏曰有忠有信则内有主而能正故曰礼之本有义有理则外有主而能行故曰礼之文下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此忠信所以为礼之本也孔子去麻冕以从众则适于义从拜下以违众则归于理此义理所以为礼之文也○严陵方氏曰孟子言理义人心之所同此以为礼之文者彼主于体此主于用故也
  礼也者合于天时设于地财顺于鬼神合于人心理万物者也是故天时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故天不生地不养君子不以为礼鬼神弗飨也居山以鱼鳖为礼居泽以鹿豕为礼君子谓之不知礼
  合于天时天时有生也谓四时各有所生之物取之当合其时设于地财地理有宜也谓设施行礼之物皆地之所产财利也然土地各有所宜之产不可强其地之所无如此自然顺鬼神合人心而万物各得其理也人官有能谓助祭执事之官各因其能而任之盖人各有能有不能也物曲有利者谓物之委曲各有所利如麹蘖利于为酒醴桐竹利于为琴笙之类也天不生谓非时之物地不养如山之鱼鳖泽之鹿豕之类虙氏曰天时有生则阴阳寒煖之不齐地理有宜则高下燥湿之不一人官有能则当因任其能而不废物曲有利则当曲成其利而不遗苟非礼之会通孰能与于此哉○严陵方氏曰以天所不生者为礼则逆天之时矣以地所不养者为礼则逆地之理矣天时地理之不可逆如此则人官物曲固可知言地所不养之物而不及天所不生者亦举此以见彼也○延平周氏曰合于天时而天时有生也设于地财而地理有宜也合于人心而人官有能也理万物而物曲有利也礼至于曲利万物而不遗非礼之妙孰能与于此然言顺于鬼神合于人之心而止曰人官有能则是特言人之为成材而不及于鬼神者何也人者鬼神之所依言人则见鬼神矣君子之为礼顺于天地而已矣非天地之所宜而以为礼者故君子谓之不知礼
  故必举其定国之数以为礼之大经礼之大伦以地广狭礼之薄厚与年之上下是故年虽大杀众不匡惧则上之制礼也节矣
  定犹成也数税赋所入之数也王制言祭用数之仂礼非财不行故必以此数为行礼经常之法也礼之大伦以地之广狭天子诸侯卿大夫地有广狭故礼之伦类不同地广者礼备地狭者礼隆也礼之厚薄则与年之上下为等王制言丰年不奢凶年不俭是专言祭礼此兼言诸礼耳大杀谓年凶而税敛之入大有减杀也匡与恇通恐也众不匡惧谓无沟壑之忧也此其制礼有节财不过用故能如此长乐陈氏曰经言其常伦言其理举其定国之数则有常故言大经以地广狭则有理故言大伦夫举其定国之数以为礼之大经则王制所谓必于岁之杪五榖皆入然后制国用者是也礼之大伦以地广狭则王制所谓用地小大是也礼之厚薄与年之上下则王制所谓视年之丰耗是也先王之为礼节以制则有所裁节以度则有所限故能于财则不伤于民则不害此其所以年虽大杀而众不匡惧也○龙泉叶氏曰礼无定经也以举国之数为经也无常伦也以地之广狭为伦也不自为厚薄也以年之上下为厚薄也制礼之节用财之数常相继而不相离不独于其隆也盛礼以自尊而又于其杀也贬礼以自卑盖称财以为礼而不以空文言礼也计其有而不虞其无喜其备而不忧其阙圣人之于礼也必不然矣
  礼时为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诗云匪革其犹聿追来孝时者天之所为故为大尧舜汤武之事不同者各随其时耳圣王受命得天下必定一代之礼制或因或革各随时宜故云时为大也顺体宜称四者下文析之诗大雅文王有声之篇革急也犹与猷通谋也聿惟也言文王之作丰邑初非急于成己之谋惟欲追先人之事而致其方来之孝以不坠先业耳今诗文作匪棘其欲遹追来孝江陵项氏曰时者天地之大运顺者人道之大伦体者其支体宜者其义理称者其度数五者自綦大至綦细也
  天地之祭宗庙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义伦也
  王者父事天母事地故天地宗庙父子君臣四者乃自然之序故曰伦也伦不可紊故顺次之
  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体也
  社稷山川鬼神之礼各随其体之轻重而为礼之隆杀故曰体次之严陵方氏曰天之运之谓时人之伦之谓顺形之辨之谓体事之义之谓宜物之平之谓称尧舜以徳而授受汤武以兵而放伐非人力之能为盖天运然也故谓之时引诗者言武王聿追文王之道以趋时也天地宗庙父子君臣皆出乎自然之理而人则顺而序之故谓之伦社稷山川鬼神自有形以至于无形莫不各有所辨故谓之体
  丧祭之用宾客之交义也
  既于义不得不然必须随事合宜故曰次之
  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馀此之谓称也诸侯以龟为宝以圭为瑞家不宝龟不藏圭不台门言有称也
  诸侯有国宜之占详吉凶故以龟为宝也家谓大夫也大夫卑不当宝藏五等诸侯各有圭璧以为瑞信又以天子所赐如祥瑞之降于天故以为瑞大夫非为君使不得执故不当藏之台门者门之两旁筑土为台于其上起屋大夫不然各称其分守也故曰称次之长乐陈氏曰时在天顺体宜称在人在天者大在人者小故时为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尧授舜舜授禹天与贤也汤放桀武王伐纣天吏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时之所以为大也天地之祭则有所尊宗庙之事则有所亲天地宗庙尊亲之伦也父子君臣尊卑之伦也社稷山川地祗之祀人鬼天神之祭三者之体固异盖天神则以阳为体地祗则以阴为体人鬼则魂以阳为体魄以阴为体也丧之用则不俭其亲祭之用则必尽其物宾之交则礼杀客之交则礼隆皆从其义而已矣羔豚而祭薄也宜若不足而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丰也宜若有馀而不必有馀者求其称而已矣盖顺主仁体主礼宜与称主义其所主虽殊而其为礼一也○严陵方氏曰龟所以决国疑圭所以称国信诸侯有国者也故以龟为宝以圭为瑞大夫有家而已故不宝龟不藏圭变瑞言藏则以藏犹不可而况于瑞乎门之有台所以壮国体故家不台门凡此则以国家之辨各有称焉
  礼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一庙下士也适士则二庙
  天子之豆二十有六
  此天子朔食之豆数
  诸公十有六
  上公也更相朝时堂上之豆数
  诸侯十有二
  通侯伯子男也亦相朝时堂上之豆数
  上大夫八下大夫六
  皆谓主国食使臣堂上之豆数山阴陆氏曰天子朝践八豆馈食八豆又加豆八羞豆二所谓二十有六诸公十六倍上大夫朝事八馈食八诸侯十二倍下大夫朝事六馈食六上大夫八朝事之豆也下大夫六去茅葅麋臡也
  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
  介副也上介一人馀为众介牢太牢也谓诸侯朝天子时天子以太牢之礼赐之周礼公九介九牢侯伯七子男五今言七举中以言之也大夫五介五牢者诸侯之大夫为君使而来各降其君二等此五介五牢谓侯伯之卿亦举中言之也
  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
  天子袷祭其席五重诸侯席三重者谓相朝时宾主皆然也三重则四席再重则三席严陵方氏曰豆以实地产为主故每用阴数介谓僎介之介此引诸侯牢介谓朝天子之礼也卿大夫牢介诸侯使聘天子之礼也其言诸侯之席三重则通五等可知言大夫再重则兼卿可知
  天子崩七月而葬五重八翣诸侯五月而葬三重六翣大夫三月而葬再重四翣此以多为贵也
  五重者谓杭木与茵也茵以藉棺用浅色缁布夹为之以茅秀及香草著其中如今褥子中用絮然缩者二横者三为一重杭木所以杭载于土下棺之后置杭木于椁之上亦横者三缩者二上加杭席三此为一重如是者五则为五重也翣见檀弓长乐陈氏曰多少者礼之数大小高下者礼之度文素者礼之容是虽所设之不同皆縁情以制宜随宜以为贵以求其称而已其言以多为贵则先之以庙而继之豆介牢席者先神后人之序也由豆介牢席而继之以葬者养生送死之序也至于多少大小高下文素之间其先后之序盖可以理考○许氏曰裁群物制庶事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究其裒多益寡别嫌明微使礼之或多或寡或小或大或高或下或文或质各当其位而不相乱各称其情而不相悖循其名列其器而义以修焉礼以藏焉则非圣人莫能为矣故祧庙之设天子则七诸侯则降而五焉大夫三焉士则一焉非特以诚深孝笃独隆于天子也盖以天下有王尊祖亲亲之道当如是也堂上正羞天子则二十有六豆诸公则杀而十六焉诸侯则十二焉上大夫八而下大夫六焉非以备味多品独宜于天子也不如是无以极九州之美备四时之和也牢介异数诸侯之七则多于大夫之五席重异宜诸侯之三则多于大夫之再事莫大于天子之丧故葬必七月杭木与茵之数至于五重而翣于八焉至诸侯则五月而葬三重六翣而已夫葬月之或七或五也杭茵柳翣之数五之与三八之与六天子诸侯之仪亦或几于相乱矣夫其礼之相乱者其间不能以寸圣人乃惓惓致意焉盖以为毫厘之际所以明嫌表微者舍是无以自见也
  有以少为贵者天子无介祭天特牲
  介所以佐宾天子以天下为家无为宾之义故无介也特独也
  天子适诸侯诸侯膳以犊诸侯相朝灌用郁鬯无笾豆之荐大夫聘礼以脯醢
  天子祭天惟用一牛若巡守而过诸侯之境则诸侯奉膳亦止一牛其尊君之礼亦如君之尊天也诸侯相朝享礼毕主君酌郁鬯之酒以献宾不用笾豆之荐者以其主于相接以芬芳之徳不在殽味也大夫出使行聘礼主国礼之酌以酒而又有脯醢之荐此见少者贵多者贱也
  天子一食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无数
  食餐也位尊者徳盛其饱以徳不在于食味故每一餐辄告饱须御食者劝侑乃又餐故云一食也诸侯则再餐而告饱大夫士则三餐而告饱皆待劝侑则再食食力自食其力之人农工商贾庶人之属也无徳不仕无禄代耕礼不下庶人故无食数饱即自止也
  大路繁缨一就次路繁缨七就
  殷世尚质其祭天所乘之车木质而已无别雕饰谓之大路繁马腹带也缨鞅也在马膺前染丝而织以为罽五色一布曰就就犹成也繁与缨皆以此罽为之车朴素故马亦少饰也大路之下有先路次路次路殷之第三路也供卑杂之用故就数多郊特牲云次路五就此盖误为七就严陵方氏曰繁缨盖路马之饰一就言五色一布盖色至于五然后备故也色谓之就犹乐谓之成欤大路繁缨一就次路繁缨七就者殷尚质故就之少者为大就之多者为次也
  圭璋特
  圭璋形制见考工记诸侯朝王以圭朝后则执璋玉之贵者不以他物俪之故谓之特言独用之也周礼小行人掌合六币圭以马璋以皮然皮与马皆不升堂惟圭璋特升于堂亦特之义也
  琥璜爵
  琥为虎之形璜则半环之形也此二玉下于圭璋不可专达必待用爵盖天子享诸侯及诸侯自相享至酬酒时则以币将送酬爵又有琥璜之玉以将币故云琥璜爵也延平周氏曰飨至于酬爵则礼成矣圭璋春夏迎气之玉有生物之意琥璜秋冬迎气之玊有成物之意有生物之意故不待礼成而特达于天子有成物之意故必待礼成然后附爵而通也
  鬼神之祭单席
  鬼神异于人不假多重以为温暖也
  诸侯视朝大夫特士旅之此以少为贵也
  君视朝之时于大夫则特揖之谓每人一揖也旅众也士卑无问人数多少君一揖而已长乐陈氏曰诸侯膳天子以犊以天子祭天之礼事其天子也诸侯相朝灌用郁鬯以人敬神之礼敬诸侯也用郁鬯无笾豆之荐者谓其用郁鬯之时而无笾豆也君子食徳小人食力食徳则谋道故食以薄食力则谋食故食以厚此天子至士所以有一食再食三食之数而食力者则无数也夫不待酬爵而特达于天子者圭璋也必待酬爵而不可以特达者琥璜也圭璋礼东南之玉而主乎阳琥璜礼西北之玉而主乎阴主乎阳则可以特达于天子主乎阴则必附爵而后通故易之阳卦画奇阴卦画耦以其阳故可以特而不必有附阴必资于所附而不可以特也聘义曰圭璋特达徳也岂非所谓阳徳欤周官之法祀先王之席如朝觐飨射之数而天神之祭则稿桔而已此言鬼神之祭单席者非周制也诸侯视朝大夫特揖士旅之者盖大夫之徳尊而士之徳卑徳尊者寡故特揖徳卑者众故旅揖而已诸侯之视朝如此至于天子则不然周官之司士云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
  有以大为贵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椁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为贵也有以小为贵者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尊者举觯卑者举角五献之尊门外缶门内壶君尊瓦甒此以小为贵也
  爵一升觚二升觯三升角四升散五升○疏曰特牲云主人献尸用角佐食洗散以献尸是尊者小卑者大按天子诸侯及大夫皆献尸以爵无贱者献以散之文礼文散亡不具也特牲主人献尸用角者下大夫也特牲少牢礼尸入举奠觯是尊者举觯特牲主人受尸酢受角饮者是卑者举角此是士礼耳天子诸侯祭礼亡五献子男之享礼也凡王享臣及其自相享行礼献数各随其命子男五命故知五献是子男别尊之法门外缶者缶尊名盛酒在门外壶亦尊也盛酒在门内君尊子男之尊也子男用瓦甒为尊不云内外则陈之在堂人君面尊而专惠也其壶缶但饮诸臣小尊近君大尊在门是以小为贵壶大一石瓦甒五斗缶又大于壶严陵方氏曰周官典命宫室以命数为节目上公至子男或以九或以五各有差此宫室以大为贵也天子之路谓之大路弓谓之大弓斗谓之大斗房谓之大房此器皿以大为贵也尊者之棺至于四重卑者止为一重椁则周于棺此棺椁以大为贵也周官冡人以爵等为丘封之度此丘封以大为贵也量言其所容度言其所至度量宫室器皿皆有之于宫室言量于器皿言度互相备也既曰器又曰皿者若车旗之属可谓之器而不可谓之皿若笾豆之属正谓之皿亦可谓之器此大小之辨也既曰丘又曰封者自积土言之则曰丘自度土言之则曰封曰丘则必高矣曰封则不必高也故王公曰丘诸侯曰封此亦大小之辨也献谓献之于尸也举谓自举而饮也贵贱以位言尊卑以体言献爵者主人献散者佐食主人之与佐食则有贵贱之别焉故以位言之举觯者皇尸举角者主人皇尸之与主人特有尊卑之别尔故以体言之于瓦甒言君尊则知壶缶为饮诸臣之尊于甒言瓦则知壶缶皆瓦矣
  有以高为贵者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诸侯台门此以高为贵也
  九尺以下之数皆谓堂上高于堂下也考工记堂崇三尺是殷制此周制耳台门见前章严陵方氏曰阳数穷于九天子则体阳道之极故也故堂阶之高其尺以九为节自是而下降杀以两故或以七或以五或以三焉前言家不台门而有国者得用之矣故天子诸侯台门凡此皆以高为贵故也
  有以下为贵者至敬不坛埽地而祭天子诸侯之尊废禁大夫士棜禁此以下为贵也
  封土为坛郊祀则不坛至敬无文也禁与棜皆承酒樽之器木为之禁长四尺广二尺四寸通局足高三寸漆赤中画青云气菱苕华为饰刻其足为褰帷之形棜长四尺广二尺四寸深五寸无足亦画青云气菱苕华为饰也棜是轝名禁者因为酒戒也天子诸侯之尊废禁者废去其禁而不用也大夫士棜禁者谓大夫用棜士用禁也棜一名斯禁见乡饮酒礼严陵方氏曰祭天之礼谓之至敬下言至敬无文是也坛特人为高非礼之自然也故埽除其地以致其洁也郊特牲所谓埽地而祭于其质也是矣禁所以承酒尊且棜也禁也皆所以为酒戒曰棜则欲其不流曰禁则欲其不犯别而言之固如此合而言之棜亦禁也犹之旗常通谓之九旗也且有足者为禁无足者为棜有足则高无足则下此主以下为贵于大夫用棜至废禁则又下矣故天子诸侯之贵如此
  礼有以文为贵者天子龙衮诸侯黼大夫黻士玄衣𫄸裳天子之冕朱绿藻十有二旒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此以文为贵也
  龙衮画龙于衮衣也白与黑谓之黼黼如斧形刺之于裳黑与青谓之黻其状两已相背亦刺于裳也𫄸赤色冕祭服之冠也上玄下𫄸前后有旒前低一寸二分以其略俛而谓之冕冕同而服异一衮冕二鷩冕三毳冕四𫄨冕五玄冕各以服之异而名之耳冕之制虽同而旒有多少朱绿藻者以朱绿二色之丝为绳也以此绳贯玉而垂于冕以为旒周用五采此言朱绿或是前代之制十有二旒者天子之冕前后各十二旒每旒十二玉玉之色以朱白苍黄玄为次自上而下遍则又从朱起衮冕十二旒鷩冕九旒毳冕七旒𫄨冕五旒玄冕三旒此数虽不同然皆每旒十二玉缫玉五采也此皆周时天子之制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亦非周制周家旒数随命数详见仪礼冕弁图○疏曰诸侯虽九章七章以下其中有黼也孤𫄨冕而下其中有黻故特举黼黻而言耳诗采菽云玄衮及黼是特言黼终南云黻衣绣裳是特言黻也○陈氏曰藻洁而文众采如之故曰藻长乐陈氏曰此经主以文为贵故于天子不言大裘曰龙衮而已诸侯之服虽曰自衮冕而下然其徳则贵乎能断故言黼抑亦举其下者而言之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则有章有黻而已故言黻以其徳贵乎能辨也诸侯有君道以治邦国以蕃王室其于政治之义必贵乎能断大夫有臣道道合则从不合则去其于去就之义不可以不辨也士之服止于玄衣𫄸裳则质而已衣正色则天子至于士皆玄衣也裳间色自天子至士皆𫄸裳也玄以象道之在上𫄸以象事之在下此贵贱之所通也所异者特绣缋之功或多或寡或有或无而已
  有以素为贵者至敬无文父党无容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路素而越席牺尊疏布鼏椫杓此以素为贵也敬之至者不以文为美如祭天而服黑羔裘亦是尚质素之意折旋揖让之礼容所以施于外宾见父之族党自当以质素为礼不为容也大圭天子所搢者长三尺不琢不为镌刻文理也大羮太古之羮也肉汁无盐梅之和后王存古礼故设之亦尚玄酒之意大路殷祭天之车朴素无饰以蒲越为席牺尊刻为牺牛之形读为娑音者谓画为凤羽婆娑然也此尊以麄疏之布为覆鼏椫白木之有文理者杓沃盥之具也严陵方氏曰大圭之用即其体而无琢刻之功所以为大若镇圭之类则小矣大羮之湆遗其味而无调和之齐所以为大若铏羮之类则小矣大路之制因其质而唯朴素之尚所以为大若金路之类则小矣礼之不同者固多而大槩不过于多少大小高下素文○长乐陈氏曰至敬无文笃于诚也父党无容笃于爱也天子大圭则搢之不琢而抒上所以象乎天之藏物而无为也羮不和谓之大羮路不饰谓之大路以其道之所寓而非功之所致也以蒲为席谓之越席画牛于尊谓之一尊牛取其能耕牺言其共祭言牺而不言牛以共祭为主也八尊所以祭天地故尚质六彜所以祭宗庙故尚文则疏布之所鼏唯尊而已○许氏曰礼责乎多者盖非多则不足为礼之称也然物欲有尽而人情亡艺使天下而皆餍足其好多之心则虽穷天下之物一以乱天下之礼而已是以圣人之制有推而进焉以不夺其情亦有抑而反焉以求深其本是故天子无介祭天用特天子之膳诸侯非不能备多品也而用止一犊诸侯相朝主国岂不能备笾豆也而灌止用鬯繁缨美于多就而大路一就也琥璜用于爵币而圭璋之特也不特礼之多少为然推之于小大高下文质之间亦莫不然故宫室器皿尊者极其大而宗庙之尊彜爵之贵于散也觯之崇于角也瓦甒之尊于壶缶也无非不废其大而隆其小也堂筵门台尊者极其高而祭天之地不坛也天子之尊而废禁也又无非乐其高而不忘其下也龙衮玉藻文采之隆于天子极矣而祭天之用圭不琢羮不和大路质素而越席之用牺尊布鼏而椫杓之贵岂以文采之用而尽废其质哉多少不同其用而各惟其宜文质不一其施而悉惟其称或大或小或高或下狭不可丰广不可杀情文并施条理不紊而礼之本末始得以并著于天下
  孔子曰礼不可不省也礼不同不丰不杀此之谓也盖言称也
  省察也礼之等虽不同而各有当然之则丰则逾杀则不及惟称之为善马氏曰自礼以多为贵而至于礼以素为贵皆礼之寓于形名数度之间其用不同者有如此也其用虽不同要之归于称则一也故丰之而不以为有馀杀之而不以为不足唯其称而已此为礼不可不察也
  礼之以多为贵者以其外心者也徳发扬诩万物大理物博如此则得不以多为贵乎故君子乐其发也用心以致备物之享则心在于物故曰外心然所以贵于备物者圣人盖见夫天地之徳发扬昭著盛大溥遍于万物是其理之所该者大故物之所成者博如此岂得不以多为贵乎此制礼之君子所以乐其用心于外以致备物也
  礼之以少为贵者以其内心也徳产之致也精微观天下之物无可以称其徳者如此则得不以少为贵乎是故君子慎其独也
  散齐致齐祭神如在皆是内心之义惟其主于存诚以期感格故不以备物为敬所以然者盖有见夫天地之徳所以发生万彚者其流行赋予之理密致而精微即大传所言天地𬘡缊万物化醇也纵使遍取天下所有之物以祭天地终不能称其徳而报其功不若事之以诚敬之为极致是以行礼之君子主于存诚于内以交神明也慎独者存诚之事也严陵方氏曰心一而已以示礼于外故有外心焉以体礼于内故有内心焉用心于外故以多为贵用心于内故以少为贵徳之发扬则其和足以诩万物矣诩犹言翕张也徳虽不言而翕张万物如之一翕一张相济而和则大得其理而功之所施者博矣以多为贵乃其称欤故君子乐于发也易言天地之大徳曰生则天下之物皆徳之所生也故曰徳产物生之迹虽粗而其道则致精物生之迹虽显而其道则致微故曰徳产之致也精微徳之所致如此观天下之物固无可以称其徳者矣以少为贵乃其称欤故君子慎其独也
  古之圣人内之为尊外之为乐少之为贵多之为美是故先王之制礼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称也尊如中庸尊徳性之尊恭敬奉持之意也尊其在内之诚敬故少物亦足以为贵乐其在外之仪物必多物乃可以为美宜少者不可多宜多者不可寡或称其内或称其外也严陵方氏曰内外以心言多少以物言即上文所言者是也外心不止于多则或高或大或文亦外心耳内心不止于少则或下或小或素亦内心耳称其内心则以少为贵故不可多称其外心则以多为美故不可寡此先王制礼之道也
  是故君子大牢而祭谓之礼匹士大牢而祭谓之攘谓之礼称也谓之攘不称也○疏曰匹偶也士贱不得特使为介乃行故谓之匹士庶人称匹夫者惟与妻偶耳马氏曰君子者以位之贵者言之匹士者以位之贱者言之古者天子诸侯卿大夫皆君子也天子诸侯卿大夫位之尊其礼可以以其隆故曰天子以牺牛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此大牢而祭谓之礼也至于匹士大牢而祭故谓之攘攘者非其有而取之也
  管仲镂簋朱纮山节藻棁君子以为滥矣
  管仲齐大夫镂簋簋有雕镂之饰也纮冕之系以组为之自领下屈而上属于两旁之笄垂馀为缨天子朱诸侯青大夫士缁山节刻山于柱头之斗栱也藻水草也藻棁画藻于梁上之短柱也此皆管仲僭礼之事滥放溢也严陵方氏曰是皆天子之礼管仲以陪臣为之则过于奢矣奢则僭故君子以为滥滥者溢而无所制之谓也杂记所谓难为上者以此
  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为隘矣
  晏平仲亦齐大夫大夫祭用少牢不合用豚周人贵肩肩在俎不在豆此但喻其极小谓并豚两肩亦不足以掩豆故假豆言之耳上言不丰不杀此举管晏之事以明之管仲丰而不称晏子杀而不称者也隘陋也严陵方氏曰隘者陋而无所容之谓杂记所谓难为下者以此
  是故君子之行礼也不可不慎也众之纪也纪散而众乱
  礼所以防范人心纲维世变前篇言坏国丧家亡人必先去其礼
  孔子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盖得其道矣
  记者引孔子之言而释之曰夫子所以能此二者盖以得其行之之道也马氏曰纪者众目之总礼者亦百行之总君子之战非必于克而克随之君子之祭非必于受福而福亦随之盖在已者有以先之也在已有以先之者礼而已矣○严陵方氏曰纪一定则众目各有条理故纪散而众乱此君子之行礼所以不可不慎也顺以使众故战则克诚以事神故祭则受福能顺则得战之道矣能诚则得祭之道矣夫子之所谨则得其道可知
  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麾蚤不乐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荐不美多品
  君子曰记者自谓也祭有常礼不为祈私福也周礼大祝掌六祈小祝有祈福祥之文皆是有故则行之不在常祀之列麾快也祭有常时不以先时为快葆犹褒也器币之小大长短自有定制不以褒大为可乐也嘉事冠昏之礼奠告有常仪不为善之而更设他祭牲不及肥大及犹至也如郊牛之角茧栗宗庙角握社稷角尺各有所宜用不必须并及肥大也荐祭之品味有定数不以多品为美也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祭祀也宁祝而已故不祈因时而已故不麾蚤○马氏曰器币所以将诚茍葆大其器而无其意君子不乐也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一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与此同意冠昏之礼必先祭于祖庙者非以嘉事为善也示其有尊祖敬祢之意礼有以大为贵而牲不及肥大礼有以多为贵而荐不美多品者修其在中之诚而已盖君子内则尽志外则尽物在外之物不可得而尽尽其在内之志而已矣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礼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臧文仲鲁大夫臧孙辰夏父弗綦人姓名也鲁庄公薨立适子闵公闵公薨立僖公僖公者庄公之庶子闵公之庶兄也僖公薨子文公立二年八月袷祭太庙夏父弗綦为宗伯典礼移闵公置僖公之下是臣居君之上逆乱尊卑不可之大者时人以文仲为知礼孔子以其为大夫而不能止逆祀之失岂得为知礼乎金华应氏曰文仲不知正其顺祀之为礼徒以昵于所亲之为孝
  燔柴于奥夫奥者老妇之祭也盛于盆尊于瓶
  此亦言臧文仲不能正失礼之事周礼以实柴祀日月星辰有大火之次故祭火神则燔柴也今弗綦为礼官谓㸑神是火神遂燔柴祭之是失礼矣礼祭至尸食竟而祭㸑神宗妇祭僖㸑烹者祭饔㸑其神则先炊也故谓之老妇惟盛食于盆盛酒于瓶卑贱之祭耳虽卑贱而必祭之者以其有功于人之饮食故报之也有问灶可祭否朱子曰饮食所系亦可祭○严陵方氏曰祀奥者以灶能化饮食以养人故也配以先炊故谓之老妇之祭○延平周氏曰先炊之有祭犹牧之有先牧而啬之有先啬也
  礼也者犹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设之不当犹不备也礼有大有小有显有微大者不可损小者不可益显者不可揜微者不可大也故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其致一也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
  体人身也先王经制大备如人体之全具矣若行礼者设施或有不当亦与不备同也大者损之小者益之揜其显著其微是不当也礼以敬为本一者敬而己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岂有行礼而不由敬乎○朱子曰礼仪三百便是仪礼中士冠诸侯冠天子冠礼之类此是大节有三百条如始加再加三加又如坐如尸立如齐之类皆是其中小目吕与叔云经便是常行底纬便是变底恐不然经中自有常有变纬中亦自有常有变○赵氏曰经礼如冠昏丧祭朝觐会同之类曲礼如进退升降俯仰揖让之类马氏曰百骸九窍具然后足以为人大小精粗备然后足以为礼古之言礼者内之为本外之为文多之为美少之为贵凡此者皆虑其礼之不备也小大为显设之皆当礼之所以备也经礼者曲礼之总曲礼者经礼之别经礼至于三百之多曲礼至于三千之多者皆虑其礼之不备也
  君子之于礼也有所竭情尽慎致其敬而诚若有美而文而诚若
  诚实也若语辞谓以少者小者下者素者为贵是内心之敬无不实者以多者大者高者文者为贵美而有文是外心之实者严陵方氏曰礼虽不同至于致其诚则一而已竭情尽慎致其敬则诚之存乎内者美而文则诚之发乎外者或内或外皆不离乎诚故每以诚言之
  君子之于礼也有直而行也有曲而杀也有经而等也有顺而讨也有摲而播也有推而进也有放而文也有放而不致也有顺而摭也
  亲始死而哭踊无节是直情而径行也故曰直而行父在则为母服期尊者在则卑者不杖是委曲而减杀之也故曰曲而杀父母之丧无贵贱皆三年大夫士鱼俎皆十五是经常之礼一等行之也故曰经而等顺而讨者顺其序而讨去之若自天子而下每等降杀以两是也摲而播者芟取在上之物而播施于下如祭俎之肉及群臣而胞翟之贱者亦受其惠是也推而进者推卑者使得行尊者之礼如二王之子孙得用王者之礼及旅酬之礼皆得举觯于其长是也冕服旗常之章采樽罍之刻画是放而文也公侯以下之服其文采杀于天子而不敢极致是放而不致也摭犹拾取也虽拾取尊者之礼而行之不谓之僭逆如君沐梁士亦沐梁又有君大夫士一节者是顺而摭也言君子行礼有此九者不可不知也严陵方氏曰直而行者谓行吾诚于内而无所屈曲而杀者谓为所隆者厌而不得伸经而等谓顺理之常无贵贱一也摲而播谓摲此以播于彼放而文谓观象放法以致其饰放而不致若诸侯之服自鷩冕而下其旗白龙而下是矣
  三代之礼一也民共由之或素或青夏造殷因
  殷尚白夏尚黑素即白也青近于黑不言白黑而言素青变文耳此类皆制作之末举此以例其馀则前之创造后之因仍皆可知矣○朱子曰三纲五常礼之大体三代相继皆因之而不能变其所损益不过文章制度小过不及之间而已严陵方氏曰三代之礼所异者迹所同者道故曰一也夏造殷因者言夏造于前殷因之于后也言殷之因夏则周之因殷从可知矣○临川吴氏曰言夏殷周三代之时礼之仪文虽小有损益而其所以为礼者则一故天下之民皆可通行盖损益而异者礼之文耳礼之本则相因不变而无不同也又曰所尚之色虽有或素或青之异然礼之本则夏造作于前殷因袭于后无不同者
  周坐尸诏侑武方其礼亦然其道一也
  承上夏造殷因而言三代尸礼之异周之礼尸即位而坐诏者告尸以威仪之节侑者劝尸为饮食之进诏与侑皆祝官之职祝不止一人无方谓无常人也宗庙中可告之事皆得告之也亦然亦如殷之礼也礼同本于道之同故云其道一也
  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
  夏之礼尸当饮食则暂坐若不饮食则惟立以俟祭事之终也殷则尸虽无事亦坐严陵方氏曰夏立尸而殷坐尸殷虽坐尸而诏侑未必无方周则文又备不惟坐尸而且诏侑无方为此特文备之事尔而于礼莫不然也故曰其礼亦然以其道未始不相因故曰其道一也
  周旅酬六尸曾子曰周礼其犹醵与
  周家袷祭之时群庙之祖皆聚于后稷庙中后稷尸尊不与子孙为酬酢毁庙之祖又无尸故惟六尸而已此六尸自为昭穆次序行旅酬之礼故曾子言周家此礼其犹世俗之醵与醵敛钱共饮酒也钱之所敛者均则酒之所饮必均此六尸之旅酬如醵饮之均平也临川吴氏曰此承上文言周之异于殷者不但诏侑无方之礼又有旅酬六尸之礼也而又引曾子释然酬之言于后以结之
  君子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
  近者为䙝远者为敬凡行礼之事与人情所欲者相近则非礼之极至者其事本多端此独举血腥爓孰四者之祭以明之者礼莫重于祭故也郊祭天也郊祀与大飨三献皆有血腥爓孰此各言者据先设者为主也郊则先设血后设腥爓孰大飨祫祭宗庙也腥生肉也去人情稍近郊先荐血大飨则迎尸时血与腥同时荐献酌酒以荐献也祭社稷及五祀其礼皆三献故因名其祭为三献也爓沉肉于汤也其色略变去人情渐近矣此祭血腥与爓一时同荐但当先者设之在前当后者设之居后据宗伯社稷五祀初祭降神时已理血据此则正祭荐爓时又荐血也一献祭群小祀也祀卑酒惟一献用孰肉无血腥爓三者盖孰肉是人情所食最为䙝近以其神卑则礼宜轻也延平周氏曰献以血非近人情者也而反以事天献以孰乃近人情者也而反以事群小祀盖礼之近人情者非礼之至也爓与孰以牲言质与文以礼言○严陵方氏曰全乎天者莫如血故用之于郊近乎人者莫如孰故用之于献故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且由爓而上则尚气而已至于孰则又尚味焉故郊特牲曰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也
  是故君子之于礼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见也不然则已悫三辞三让而至不然则已蹙
  作如作聪明之作过意为之也言先王制礼之初一以诚敬为本乃天理人情之极致后世守而行之非过意而故为极致之情也此由始于古也上公之介九人侯伯七人子男五人此举其中而言之两君相见必有介副之人以伸宾主之情不如此则太愿悫而无礼之文矣已太也三辞三让者宾初至大门外交摈之时有三辞之礼及入大门主君每门一让则宾一辞凡三辞三让而后至庙中也不如此则大迫蹙而无礼之容矣山阴陆氏曰礼出于自然非作之也夫礼一于本而已则或失之愿是故以介相见辞让而后至
  故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頖宫晋人将有事于河必先有事于恶池齐人将有事于泰山必先有事于配林三月系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
  此因上章言两君相见之礼渐次而进故言祭祀之礼亦有渐次由卑以达尊者鲁人将祭上帝必先有事頖宫頖宫诸侯之学也鲁郊祀以后稷配先于頖宫告后稷然后郊也虖池并州川之小者河之从祀也配林林名泰山之从祀也帝牛必在涤三月繋系牲于牢也七日戒散齐也三日宿致齐也敬慎之至如此故以积渐为之何敢迫蹙而行之乎马氏曰大者小之所积由小而至大莫不有渐故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有事于頖宫者凡以此也不如是则情失于悫且蹙矣与夫直情径行者无以异也
  故礼有摈诏乐有相步温之至也
  礼容不可急遽故宾主相见有摈相者以诏告之乐工无目必有扶相其行步者此二者皆温藉之至也温藉之义如玉之有承藉然言此摈诏者是承藉宾主相步者是承藉乐工也严陵方氏曰相见必以介者所以达其情辞让而后至者所以舒其行初曰礼辞再曰固辞三曰终辞则让亦由是也乡饮酒曰月者三日则成魄三月则成时是以礼有三让此辞让之数必以三也有事谓祭也将有事于大必先有事于小焉七日戒即祭统言散齐七日以定之是也三日宿即祭统言致齐三日以齐之是也此皆先事而备焉故曰慎之至宾主相接而后礼行瞽相相资而后乐作而缓而不迫和而无乖故曰温之至也
  礼也者反本修古不忘其初者也故凶事不诏朝事以乐
  本心之初天所赋也贵于反思而不忘礼制之初圣所作也贵于修举而不坠二者皆有初故曰不忘其初擗踊哭泣不待诏告以其发于本心之自然也朝廷养老尊贤之事必作乐以乐之亦以惬其本心之愿望也此二者是反本之事严陵方氏曰物有本末时有古今然逐末之流而不知其所反从今之便而不能有所修则先王之礼意亡矣本者末之初古者今之初反之修之则不忘之故也本末一物欲追还之而已故于本曰反古今异时必有损益焉故于古曰修此其别也言凶事则知朝事之为吉礼言朝事则知凶事之为丧礼凶事不诏则朝事必诏可知朝事以乐则凶事无乐可知
  醴酒之用玄酒之尚割刀之用鸾刀之贵莞簟之安而稿鞂之设
  醴酒之美用矣而列尊在玄酒之下今世割刀之利便于用矣而宗庙中乃不用割刀而用古之鸾刀下莞上簟可谓安矣而设稿鞂之麄者为郊祀之席此三者是修古之事鸾铃也刀镮有铃故名鸾刀割肉欲中其音节郊特牲云声和而后断也莞蒲之细者可为席簟竹席也藳鞂除去榖之秆也鞂与禹贡秸字同
  是故先王之制礼也必有主也故可述而多学也有主主于反本修古也但以此二者求之则可以称述而学之不厌矣严陵方氏曰主犹宾主之主以其众之所从故也盖本者末之主故先王之制礼也必反之古者今之主故先王之制礼也必修之此之谓有主夫少则得多则惑以其有主则虽多不惑故可述而多学也
  君子曰无节于内者观物弗之察矣欲察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故作事不以礼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礼弗之信矣故曰礼也者物之致也
  无节于内言胸中不能通达礼之节文也观物弗之察言虽见行礼之事不能审其得失也察物而不由礼以察之何以能得其是非之实作事而不由礼何以能存其主敬之心出言而不由礼何以能使人之信其言故曰礼者事物之极致也严陵方氏曰无节于内则所存乎已者未定何恃而观彼哉故曰无节于内者观物弗之察矣礼者体物者也故欲察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盖由礼乃能得物之情故也事无礼则不能无妄作故弗之敬矣言无礼则不能无妄出故弗之信矣
  是故昔先王之制礼也因其财物而致其义焉尔故作大事必顺天时为朝夕必放于日月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是故天时雨泽君子达亹亹焉
  财物币玉牲牢黍稷之类无财无物不可以行礼故先王制礼必因财物而致其用之之义焉然财物皆天时之所生故祭祀之大事亦必顺天时而行之如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皆是也夫明生于东故春朝朝日必于东方月生于西故秋莫夕月必于西方为高上之祭必因其有丘陵而祭之为在下之祭必因其有川泽而祭之一说为高为圆丘也为下为方丘也祭有轻重皆须财物故当天时之降雨泽也君子知夫天地生成财物之功如此乎勉勉而不已也则安得不用财物为礼以致其报本之诚乎严陵方氏曰因其财物于外以致其义于内盖先王制礼之意也下文所云皆其事矣大事若春有祠夏有礿秋则有尝冬则有烝凡此则因其财物以致大事之义以日之出于朝也则朝日于王宫之坛以月之见于夕也则夕月于夜明之坎凡此则因其财物以致朝夕之义也因山之高而为事高之礼因川泽之下而为事下之礼凡此则因其财物以致高下之义也然此皆财物之大者尔若悉而论之凡天之所生茍可以为礼者莫非财物也故终之以天时雨泽君子达亹亹焉财物固皆天之所生天之所以生之者存乎时雨之泽也
  是故昔先王尚有徳尊有道任有能举贤而置之聚众而誓之是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飨帝于郊升中于天而凤凰降龟龙假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是故圣人南面而立而天下大治置如置诸左右之置谓使之居其位也礼莫重于祭当大事之时必择有道徳才能者执其事又从而誓戎之周礼冢宰掌百官之誓戒是也因天之尊而制为事天之礼因地之卑而制为事地之礼郊社是也中平也成也巡守而至方岳之下必因此有名之大山升进此方诸侯治功平成之事以告于天舜典柴岱宗即其礼也吉土王者所卜而建都之地也兆于南郊岁有常礼其瑞物之臻休征之应理或然耳而后世封禅之说遂根著于此牢不可破皆郑氏祖纬说启之也马氏曰夫礼有五经莫重于祭而圣人于祭不能自任其事则任之以人故有尚徳尊道任能举贤誓众之事自尚有徳至举贤而置之则小大之官莫不具其职聚众而誓之则小大之官莫不谨其职故于庙足以飨亲于郊足以飨帝天者高之极者也故于高必因丘陵因高而事之所谓因天事天也地者下之极者也故为下必因川泽因下而事之所谓因地事地也因名山以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飨帝于郊因天之事也升中于天而凤凰降龟龙假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事天之效也○严陵方氏曰飨亦祭也以祭之而见飨故谓之飨曰祭则以人而言其事曰飨则以神而言其礼也凤雌曰凰以羽族故言降也龟龙鳞介之族故曰假四灵独不言鳞者以麟土畜土分王于四时言三者则麟在其中矣四灵之物至则无獝狘之患矣五行之气和则无愆伏之灾矣圣人夫何为哉故南面而立而天下大治也
  天道至教圣人至徳庙堂之上罍尊在阼牺尊在西庙堂之下县鼓在西应鼓在东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于东月生于西此阴阳之分夫妇之位也君西酌牺象夫人东酌罍尊礼交动乎上乐交应乎下和之至也天道阴阳之运极至之教也圣人礼乐之作极至之徳也无以复加故以至言罍尊夏后氏之尊也牺尊周尊也县鼓大应鼓小设礼乐之器一以西为上故牺尊县鼓皆在西而罍尊与应鼓皆在东也天子诸侯皆有左右房此夫人在西房也君在东而西酌牺象夫人在西而东酌罍尊此礼交动乎堂上也县鼓应鼓相应于堂下是乐交应乎下也罍尊画为山云之形牺尊画凤羽而象骨饰之故亦曰牺象此章言诸侯时祭之礼延平周氏曰天道无非教凡有象者皆至教也圣人无非徳凡在于动作之间者皆至徳也自罍在阼而下皆所谓至教至徳者也雷阳也牛阴也故罍尊在左而牺尊在右者阴阳之位也以县鼓而对应鼔则应鼔非县乃旋之者也以应鼔而对县鼔则县鼔非应乃倡之者也倡者为阳和者为阴故县鼔在右而应鼓在左者阴阳之配也君在东阼所以祖日之生于东夫人在西房所以祖月之生于西此阴阳之位也君在东阶而西酌牺象所以祖日之西行夫人在西房而东酌罍尊所以祖月之东行此阴阳之配也君阳也夫人阴也君与夫人之礼交举于上此阴阳之体见于礼者也六律阳声也六吕阴声也律吕之声交应于下此阴阳之声发于乐者也一阴一阳谓之道而道者徳教之所日出也
  礼也者反其所自生乐也者乐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礼也以节事修乐以道志故观其礼乐而治乱可知也蘧伯玉曰君子之人达故观其器而知其工之巧观其发而知其人之知故曰君子慎其所以与人者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礼主于报本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王者功成治定然后作乐以文徳定天下者乐文徳之成以武功定天下者乐武功之成非泛然为之也节事为人事之仪则也道志宣其湮郁也世治则礼序而乐和世乱则礼慝而乐淫故观礼乐而治乱可知也遽伯玉卫大夫名瑗言君子之心明睿洞达观器用则知工之巧拙观人之发动举措则知其人之智愚岂有观礼乐而不知治乱乎礼乐者与人交接之具君子致谨于此以其所关者大也故曰盖古有是言而记者称之耳张子曰礼反其所自生乐乐其所自成礼别异不忘本而后能推本为之节文乐统同乐吾分而已礼天生自有分别人须推原其自然故言反其所自生乐则得其所乐即是乐也更何所待是乐其所自成○严陵方氏曰治定制礼故于礼曰制功成作乐故于乐曰修治乱生于志而发于事礼者事之所寓也乐者志之所寓也故观其礼乐而治乱可知孟子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徳正谓是矣君子之人达言达于道也以道观物故知其工之巧以道观人故知其人之知言巧则拙可知言知则愚可知盖工有巧拙则见于器者有利病人有知愚则见于发者有当否故也凡为彼所观者以吾有与也故君子慎其所以与人者而况于礼乐之所示乎所谓与人犹言接人也或发于言或发于行皆所以与人者也○马氏曰礼所以报本故反其所自生乐所以彰徳故乐其所自成记曰乐乐其所自生而礼反其所自始别而言之则礼者反其所自生乐者乐其所自成合而言之乐亦反其所自生也礼所以约人之外故以节事事者自外作者也乐所以和人之内故以道志志者由中存者也礼虽约人之外未尝不在内记曰礼节民心乐虽和人之内未尝不在外记曰乐和民声别而言之则礼在于外而乐在于内合而言之则礼乐之情同也观其礼乐之得则知其治观其礼乐之失则知其乱所谓治者非必已治也所谓乱者非必已乱也达其得失之几则治乱之将形皆得以知之矣自非智足以及则不能达故蘧伯玉曰君子之人达均是器也而器有巧拙均是发也而发有智愚君子之达其明足以照之则器之巧拙发之智愚皆不能逃于视听之内盖达之者观微以知著察往以知来也
  大庙之内敬矣君亲牵牲大夫赞币而从君亲制祭夫人荐盎君亲割牲夫人荐酒
  君出庙门迎牲亲牵以入然必先告神而后杀故大夫赞佐执币而从君君乃用币以告神也杀牲毕而进血与腥则君亲割制牲肝以祭神于室此时君不亲献酒惟夫人以盎齐荐献盎齐见前篇及荐孰之时君又亲割牲体然亦不献故惟夫人荐酒也
  卿大夫从君命妇从夫人洞洞乎其敬也属属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飨之也
  洞洞敬之表里无间也属属诚实无伪也勿勿勉勉不已也一云切切也命妇卿大夫之妻也
  纳牲诏于庭血毛诏于室羮定诏于堂三诏皆不同位盖道求而未之得也
  诏告也牲入在庭以币告神故云纳牲诏于庭杀牲取血及毛入以告神于室故云血毛诏于室羮肉汁也定熟肉也煮之既熟将迎尸入室乃先以俎盛羮及定而告神于堂此是荐熟未食之前也道言也此三诏者各有其位盖言求神而未得也
  设祭于堂为祊乎外故曰于彼乎于此乎
  设祭于堂者谓荐腥爓之时设馔在堂也祊祭之明日绎祭也庙门谓之祊设祭在庙门外之西旁故因名为祊也记者又引古语云于彼乎于此乎言不知神于彼飨之乎于此飨之乎严陵方氏曰君子固无所不用其敬然于大庙之事必夫妇亲之而且求之非一方祭之非一日则其敬也尤见于此故曰大庙之内敬矣下文所言皆其事也言制祭亦割之矣以方敬而多少未定故曰制及既熟而多少已定故曰割也祭言其用也牲言其体也或言其用或言其体互相备也夫人祭酒者谓凡酒也牲虽以天产为阳然对酒言之则养人之阴而已君亲割牲以养其阴夫人荐酒以养其阳亦阴阳相济之义也荐盎其义亦若是而已且制祭荐盎朝事之时也割牲荐酒馈食之时也朝事以神事之故制祭以腥而荐以齐盖腥与齐神道故也馈食以事人之故割牲以孰而荐以酒盖孰与酒人道故也然君以盎齐馈食而夫人用之于朝践君以酒献尸而夫人用之于馈食者盖杀礼于君故也牲自外至而纳之故纳牲诏于庭以庭在室之外故也血毛告幽全之物故诏于堂以堂比室为明故也三诏求之固有可得之理而曰求而未之得特疑其如此而已故以盎言之道犹言也设祭于堂言正祭之时也为祊乎外言索祭之时也言堂以见外之为门言外以见堂之为内祭言其事也祊言其所也谓之祊者祝祭求神以此为所在之祊故也且神无方也祊特人为之尔故言为祭必有所陈焉故言设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或于彼或于此而祭之非一日求之非一处故曰于彼乎于此乎○马氏曰祭必夫妇亲之所以备内外之官也官备则具备是故君亲牵牲推而下之至于夫人荐酒皆夫妇身亲莅之致其诚信之谓尽尽之谓敬故曰大庙之内敬矣纳牲诏于庭君亲牵牲大夫赞币而从之时也血毛诏于室君亲制祭夫人荐盎之时也羮定诏于堂君亲割牲夫人荐酒之时也设祭于堂祭于庙之内也为祊乎外祭于庙之外也祭于内则疑于外祭于外则疑于内则曰于彼乎于此乎
  一献质三献文五献察七献神
  献酌酒以荐也祭群小祀则一献其礼质略祭社稷五祀三献其神稍尊故有文饰五献祭四望山川之礼也察者显盛详著之貌祭先公之庙则七献礼重心肃洋洋乎其如在之神也长乐陈氏曰礼略故质礼加故文察则其事地也察矣神则其事祖也神矣一献孰则于人情为近故曰质三献爓则于人情渐远故曰文三献爓则五献其血乎礼所谓血祭社稷是也○严陵方氏曰传曰名位不同礼亦有数礼有隆杀故数有多寡此祭祀之献所以有一二五七之异也夫群小之祀礼则简矣故言质社稷五祀则其礼差详故曰文四望山川地道也故言察先公人道而已故神之恶其䙝故也
  大飨其王事与三牲鱼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笾豆之荐四时之和气也内金示和也束帛加璧尊徳也龟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见情也丹漆丝纩竹箭与众共财也其馀无常货各以其国之所有则致远物也其出也肆夏而送之盖重礼也
  大飨袷祭也言王事者明此章所陈非诸侯所有之事也三牲牛羊豕也腊兽也少牢礼云腊用麋笾豆所荐品味皆四时和气之生成内金纳侯邦所贡之金也示和示诸侯之亲附也一说金性或从或革随人故言和也君子于玉比徳诸侯来朝璧加于束帛之上尊徳也陈列之序龟独在前以其知吉凶故先之也金在其次以人情所同欲故云见情也自三牲以下玉丹漆等物皆侯邦所供贡并以之陈列或备器用与众共财言天下公共所有之物也其馀无常货谓九州之外蛮夷之国或各以其国所有之物来贡亦必陈之示其能致远方之物也但不以为常耳诸侯为助祭之宾礼毕而出在无算爵之后乐工歌陔夏之乐章以送之设施如此盖重大之礼也注读肆为陔者周礼锺师掌九夏尸出入奏肆夏客醉而出则奏陔夏故知此当为陔也○刘氏曰后篇言锺次之以和居参之则此言内金示和亦取其声之和耳见情也者见人情之和也严陵方氏曰三牲鱼腊天产也天产所以作阴徳故以味为主而曰四海九州之美味盖味为阴故也笾豆之荐地产也地产所以作阳徳故以气为主而曰四时之和气盖气为阳故也且味非美则不足以养人气非和则不足以养生故于味曰美于气曰和也九州之外蕃国无常货责之不备而且各以其国之所有则示能致远物而已盖得万国之权心以事其先王故其言如此○延平周氏曰备四海九州之美味者示其得四海九州之懽心也荐四时之和气者示其能赞于天地也唯其明有以得人心而幽有以赞天地然后为可以事神○马氏曰君子之于祭祀慎终如始祭之毕则饮酒无算又虑其礼之无节故奏肆夏以节之使之安宴而不乱盖重礼也重其礼者重其大飨之礼也
  祀帝于郊敬之至也宗庙之祭仁之至也丧礼忠之至也备服器仁之至也宾客之用币义之至也故君子欲观仁义之道礼其本也
  祭天之礼简素至敬无文所以为敬之至仁之实事亲是也事亡如事存所以为仁之至附于身附于棺皆必诚必信所以为忠之至敛之衣服葬之器具皆全备无缺莫非爱亲之诚心故亦曰仁之至朝聘燕享币有常用故币帛篚筐将其厚意义之至也此仁与义之为道皆可于行礼之际观之故曰礼其本也严陵方氏曰远而尊者主乎敬近而亲者主乎爱祀帝于郊所以为敬祭亲于庙所以为仁仲尼燕居曰郊社所以仁鬼神则郊无非仁也要之以敬为主尔记曰大庙之内敬矣则庙无非敬也要之以仁为主尔○马氏曰人死斯恶之矣无能斯倍之矣故先王为之礼使民不恶不倍而尽心于死者三日而敛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故曰忠之至也中庸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是礼生于仁义而曰欲观仁义之道礼其本何也盖因其礼行之际仁义存其中也宗庙之祭礼也仁在其中宾客之用币亦礼也义在其中○延平周氏曰丧礼欲其不欺于己故曰忠之至服器之死而致生故曰仁之至宾客用币以将意故曰义之至礼虽出于仁义而仁义之成礼乃在于礼故曰欲观仁义之道礼其本也
  君子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茍无忠信之人则礼不虚道是以得其人之为贵也
  甘于五味属土土无专气而四时皆王故惟甘味能受诸味之和诸采皆以白为质所谓绘事后素也以此二者况忠信乃可学礼道犹行也道路人所共行者人无忠信则每事虚伪礼不可以虚伪行也大传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严陵方氏曰夫薄于徳者于礼虚无忠信之徳以实之则礼之道亦无由而行矣易不云乎茍非其人道不虚行中庸亦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然后行故此经言得其人之为贵也○马氏曰甘者味之美质也白者色之美质也忠信者人之美质也然后可以文之也故甘则受和白则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和所以文其味采所以文其色礼所以文其忠信质不能立于内则文不可行于外故曰忠信礼之本义理礼之文无本不立无文不行茍无忠信之人则礼不虚道道之为言行也
  孔子曰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一献之礼不足以大飨大飨之礼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飨帝毋轻议礼
  不学诗无以言然纵使诵三百篇之多而尽言语之长其于议礼犹概乎未有所闻也一献小礼亦不足以行之使能一献不能行大飨之礼谓袷祭也能大飨矣不能行大旅之礼谓祀五帝也能具知大旅之礼矣不能行飨帝之礼也谓祀天也礼其可轻议乎严陵方氏曰不学诗无以言诵诗虽多能言之而已未必能行礼则贵乎能行也故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大飨者祭先王之九献也以会而旅焉故谓之旅飨帝谓昊天上帝也夫礼有大小故行之有难易此愈大者所以愈难焉行其事者其难如此则言其义者可不重乎经曰礼之所尊尊其义也故曰毋轻议礼
  子路为季氏宰季氏祭逮暗而祭日不足继之以烛虽有强力之容肃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临祭其为不敬大矣
  逮及也暗昧爽以前也偏任为跛依物为倚
  他日祭子路与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阶质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闻之曰谁谓由也而不知礼乎室事谓正祭之时事尸于室也外人将馔至户内人于户受之设于尸前内外相交承接故云交乎户也正祭之后傧尸于堂故谓之堂事此时在下之人送馔至阶堂上人即阶而受取是交乎阶也质正也子路权礼之宜略烦文而全恭敬故孔子善之也严陵方氏曰君子之行礼因不欲速又恶乎久而怠焉久而怠宁若速而敬尔盖礼以敬为主故也季氏之于祭徒欲其久而不能敬又岂知礼之意哉昔用人祭日以朝及暗季氏之于鲁其亦习周之文而不知其意者欤及子路行之乃能速而敬焉虽不必合于先王之文然亦可谓知礼之意且能救一时之弊矣此孔子所以善之也强力即聘义所谓强有力是也肃则不怠敬则不慢强力通乎外故以容言之肃敬存乎中故以心言之跛倚盖倦怠之所致也室事谓有事乎室若血毛诏于室之类堂事谓有事乎堂若羮定诏于堂之类执事者内外异位乃以内而交乎外上下异等乃以上而交乎下则尤易为力矣宜乎质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也









  礼记大全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一
  明 胡广等 撰
  郊特牲第十一
  陆氏曰郊者祭天之名用一牛故曰特牲○石梁王氏曰此篇皆记祭事而杂昏冠两段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适诸侯诸侯膳用犊诸侯适天子天子赐之礼大牢贵诚之义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
  礼有以少为贵者故此二者皆贵特牲而贱大牢也犊未有牝牡之情故云贵其诚悫○朱子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以所出之祖配天地周之后稷生于姜嫄以上更推不去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配天须以后稷严父莫大于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上帝即天也聚天之神而言之则谓之上帝又曰古时天地定是不合祭日月山川百神亦无合共一时祭享之礼又曰五峯言无北郊只祭社便是此说却好○今按召诰用牲于郊牛二蔡氏以为祭天地非也牛二帝牛稷牛也社于新邑祭地也故用大牢严陵方氏曰于郊故谓之郊言郊以知社稷之在国言社稷以知郊之为天地于牲言特以见大牢之非一于牢曰大以见特牲之用犊也特则牢所畜之物牢则牲所畜之地互相备也郊言特牲膳言用犊亦互相备也天子有天地之徳故诸侯以事天地者事天子诸侯有社稷之功故天子以礼社稷者礼诸侯亦唯其称而已郊用特牲而召诰言牛二者兼稷牛言之尔经言帝牛不吉以为稷牛盖谓是矣礼器言天子祭天特牲王制言天子社稷皆大牢常客言王巡守殷国则国君膳以牲犊王合诸侯而飨礼则具十有二牢其言正与此合凡此则尊者常小而少卑者常大而多也天子牲孕弗食则诸侯容或食之言祭帝弗用则社稷容或用焉○马氏曰天下之物皆天之所生无物以称其徳故郊则以特天下之物皆天子之所有亦无以称其徳故诸侯则膳之以犊社稷者土榖之神而诸侯为君守者也社稷以大牢则诸侯亦赐之大牢
  大路繁缨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也
  臭亦气也馀并见前篇
  诸侯为宾灌用郁鬯灌用臭也大飨尚腵修而已矣诸侯来朝以客礼待之是为宾也在庙中行三享毕然后天子以郁鬯之酒灌之诸侯相朝亦然明贵气臭之义也周礼作裸字上公再裸而酢侯伯一裸而酢子男一裸不酢祼则使宗伯酌圭瓒而裸之酢则宾酢主也此大飨谓主飨诸侯也脯加姜桂曰腵修行飨之时虽设大牢之馔而必先设腵修于筵前然后设馀馔故云尚腵修也此明不享味之义长乐陈氏曰礼器与郊特牲言大路繁缨一就则同其言次路繁缨五就七就则不同者先王之路降杀以两反此而加多焉盖亦以两而已大路一就先路三就则次路有五就七就者矣书言次路以兼革木二路则殷之次路五就七就庸岂一车耶郑氏以七就为误是过论也又曰礼以全于天者为尤厚近于天者为差厚以近于人者为差薄全于人者为尤薄血者全于天者也腥者近于天者也爓者近于人者也孰者全于人者也郊与大飨常重于三献之礼岂非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哉郁鬯阳物也腶修阴物也用阴物所以神之尚阳物所以明之而其所以不飨味一也夫大飨于神则王之事而大飨于宾则诸侯之事于神与宾皆谓之大飨者盖谓之大所以极其礼谓之飨所以向之○严陵方氏曰一献孰则飨味矣味非不敬也特不若血腥爓之至尔经曰血腥爓祭用气也以臭生于气故此曰气臭腶言捶肉如腶修则以姜桂修之诸侯为宾即大飨之时天子飨诸侯于庙中然非君三重席之飨也郁鬯可以养阳腶修可以养阴养阳不以酒醴养阴不以牺牲则以所飨在臭而不在味故也
  大飨君三重席而酢焉三献之介君专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
  此大飨是诸侯相朝主君飨客之礼诸侯之席三重今两君礼敌故席三重之席而受客之酢爵也若诸侯遣卿来聘卿礼当三献其上介则是大夫故谓之三献之介大夫席虽再重今为介降一等止合专席君席虽三重今彻去两重就单席受此介之酢爵是降国君之尊以就大夫之卑也严陵方氏曰礼器言诸侯之席三重两君相见则其体相敌故其席如其数而不必增损焉至于他国之卿来聘而大夫为之介焉位虽臣也命则君也名虽介也礼则客也其文虽殊其义则相敌故主君之受酢也降重席之尊而不与之异就专席之卑而必与之同也
  飨禘有乐而食尝无乐阴阳之义也凡饮养阳气也凡食养阴气也故春禘而秋尝春飨孤子秋食耆老其义一也而食尝无乐饮养阳气也故有乐食养阴气也故无声凡声阳也
  飨春飨孤子也禴春祭宗庙也孤子死事者之子孙食秋食耆老也尝秋祭宗庙也周之礼春祠夏禴秋尝冬烝春禴夏殷之礼也飨礼主于酒食礼主于饭周制则四时之祭皆有乐长乐陈氏曰飨禘以饮为主饮以天产而养阳气故有乐食尝以食为主食以地产而养阴气故无乐盖飨禘以春食尝以秋春为阳秋为阴阳则来而主长阴则往而主成故禘之有乐所以迎来尝之无乐所以送往春飨孤子以助其长秋食耆老以顺其成凡此顺阴阳而已此与祭义言春禘秋尝同而王制祭统则言夏禘秋尝盖夏殷之礼不同也○山阴陆氏曰春飨孤子耆老亦飨焉秋食耆老孤子亦食焉知然者周官酒正凡飨耆老孤子皆共其酒又文王世子有司告以乐阕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群吏反养老幼于东序知之也此一节言若繁复所谓其中必有美焉者也彼见形而不及理往往不察故君子记之如此使读者尽心焉○马氏曰君子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春禘所以达其怵愓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心秋尝所以达其凄怆之心故春飨生者之阳气而禘死者之阳气则有乐有乐者所以顺阳气之出也秋食生者之阴气而尝死者之阴气则无乐无乐者所以顺阴气之入也故春禘而秋尝春飨孤子秋食耆老其义一也
  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笾豆之实水土之品也不敢用䙝味而贵多品所以交于旦明之义也
  自一鼎至九鼎皆奇数其十鼎者陪鼎三则正鼎亦七也十二鼎者陪鼎三则正鼎亦九也正鼎鼎别一俎故云鼎俎奇也笾豆偶者据周礼掌客及前篇所举皆是偶数又详见仪礼图长乐陈氏曰鼎俎之实以天产为主而天产阳属故其数奇笾豆之实以地产为主而地产阴属故其数偶不敢用䙝味所以尽志贵多品所以尽物尽志所以交于神尽物所以交于明先儒以旦为神其说是也○严陵方氏曰笾之实若菱芡之类豆之实若芹蒲之类所谓水之品也笾之实若枣栗之类豆之实若菁韭之类所谓上之品也水土之品非人常所食故曰不敢用䙝味或水或土所取不一故曰而贵多品
  宾入大门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乐阕孔子屡叹之奠酬而工升歌发徳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乐由阳来者也礼由阴作者也阴阳和而万物得燕礼则大门是寝门飨礼则大门是庙门也肆夏乐章名九夏见周礼易以敬言和易中有严敬之节也卒爵而乐阕谓宾至庭而乐作宾受献爵拜而乐止及主人献君乐又作君卒爵而乐止也叹之叹美之也奠酬而工升歌谓奠置酬爵之时乐工升堂而歌所以发扬主宾之徳故云发徳也匏竹笙也乐所以发扬道之舒畅礼所以肃阴道之收敛一阖一辟而万事得宜也严陵方氏曰此言诸侯为宾之礼也故曰宾入大门奏肆夏则所以迎宾而纳之且能易则宾主之情不离能敬则宾主之情不流不流不离礼乐之道也夫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爵始卒而乐遂阕则能以反为文矣此先王之微意也故孔子屡叹之且乐所以发明宾主之徳也卒爵则酬酢之礼毕而宾主之徳已明矣乐之阕也不亦宜乎阕终也孔子于与蜡之事毕而叹者叹其礼之亡也于卒爵而乐阕亦叹者叹其乐之深也于礼之亡则伤之而叹也于乐之深则美之而叹也主酌宾曰献宾答主曰酢主复答宾曰酬奠酬谓奠置酬爵之时也夫礼成于三奠酬则礼成而宾主之徳可知也故乐工升歌以发之盖虽有其徳非发之于声音则无自而明故也升歌即仲尼燕居所谓升歌清庙示徳是矣或言发或言示互相备也歌者在上故经每谓之升歌匏竹在下故经每谓之下管匏即竽笙之类竹即箎笛之类以舜典考之堂上有琴瑟堂下有柷敔要之在上者以歌为主在下者以匏竹为主乐由阳来礼由阴作独阴不生独阳不成生成相济其气乃和和则万物不失其性矣○马氏曰歌者声之发于口匏竹者声之寓于器寓于器者其声粗发于口者其声精故歌者在上贵人声也乐由天作则乐者阳也故乐由阳来礼以地制则礼者阴也故礼由阴作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和而万物得古之人言礼乐未尝徇于一偏之说也
  旅币无方所以别土地之宜而节远迩之期也龟为前列先知也以锺次之以和居参之也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往徳也
  旅陈也庭实所陈之币非一方所贡故曰无方以土地之产各有所宜而地里有远近则入贡之期日有先后也前篇言金次之此言锺次之盖金之为器莫重于锺故变文言之也金示和而参居庭实之间故云以和居参之也君子于玉比徳往徳者言往进此比徳之玉于有徳之人也长乐陈氏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故众币所以无方也土地之宜在物而远近之期在人周官六服其见有六岁之差其交有六物之异六物之异者所谓别土地之宜六岁之差者所谓节远近之期也金之为体则实而其为性则顺体之实则足以见情而性之顺则足以示和示服猛者所以明徳威惟畏也礼器言大飨之所贡故言三牲鱼腊以至丹漆丝纩竹箭之类而极其多此言常贡之法则陈其大率而已此详略所以不同也○严陵方氏曰土地所生之物有宜有否各使贡其所宜之物焉故以别言之地之远者来之期常疏地之迩者来之期常数故以节言之锺即金也金则以材言锺则以器言
  庭燎之百由齐桓公始也
  此以下言朝聘失礼之事庭燎者庭中设炬火以照来朝之臣夜入者大戴礼言天子百燎上公五十侯伯子男三十今侯国皆供百燎自桓公始之
  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赵文子始也
  大射礼公升即席奏肆夏燕礼宾及庭奏肆夏是诸侯之礼今大夫之僭自晋大夫赵武始长乐陈氏曰天下有道天子驭诸侯诸侯驭大夫而礼乐有差天下无道诸侯僭天子大夫僭诸侯而礼乐无别周之天子无道故齐桓公僭天子之礼而至于庭燎之百赵文子僭诸侯之乐而至于奏肆夏也盖齐桓公之僭以强赵文子之僭以奢记者录而罪之以其滥觞于一时而致洋溢乎天下后世也○山阴陆氏曰齐桓公贤诸侯也而僭天子如此则馀诸侯可知赵文子贤大夫也而僭诸侯如此则馀大夫可知○金华应氏曰大夫之僭起于诸侯之失礼而已故此篇之讥自齐桓赵文子始焉夫齐桓将仗义以服诸侯也乃自以庭燎之百夸其尊则何以责夫诸侯赵文子辅其君以伯者也而自僭肆夏霸国之礼已失矣则何以责夫大夫
  朝觐大夫之私觌非礼也大夫执圭而使所以申信也不敢私觌所以致敬也而庭实私觌何为乎诸侯之庭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
  朝觐之礼国君亲往而大夫从则大夫不当又以己物而私觌主君故曰非礼也若大夫执其君之命圭而专使则当行私觌之礼以申己之信故从君朝觐而不敢私觌是敬己之君也今从君以来而施设庭实以为私觌大夫何可为此于诸侯之庭乎讥其与君无别也人臣无外交不敢贰心于他君所以从君而行则不敢私觌也长乐陈氏曰易大有九四匪其彭旡咎则为诸侯者其可庭实于诸侯之庭乎庭实于诸侯之庭者诸侯之无王也曲礼言从于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又况大夫从其君之朝觐其可以私觌于诸侯之庭乎私觌于诸侯之庭者大夫之无君也檀弓曰大夫束修之问不出境左传曰䇿名委质贰乃辟也此所谓人臣无外交而不贰君也
  大夫而飨君非礼也大夫强而君杀之义也由三桓始也
  大夫富强而具飨礼以飨君以臣召君故曰非礼大夫强横僭逆必乱国家人君杀之是断以大义也三桓鲁之三家皆桓公之后也先是成季以庄公之命鸩杀僖叔后庆父贼子般又弑闵公于是又杀庆父故云由三桓始○疏曰按三桓之前齐公孙无知卫州吁宋长万皆以强盛被杀此云由三桓始者据鲁而言长乐陈氏曰以大夫而飨君犹为非礼又况以诸侯而飨天子乎三代之制刑不上大夫而霸者之法亦曰无专杀大夫则古之所以任大夫未尝不以贤而其所以待大夫未尝不以礼其有至于杀者盖其始也任之不以贤故其终也不可待之以礼耳
  天子无客礼莫敢为主焉君适其臣升自阼阶不敢有其室也觐礼天子不下堂而见诸侯下堂而见诸侯天子之失礼也由夷王以下
  天子所以无客礼者以其尊无对莫敢为主故也适臣而升自主阶是为主之义不敢有其室者言人臣不敢以此室为私有而主之矣况敢为主而待君为客乎觐礼天子负斧依南面侯氏执玉入是不下堂见诸侯也惟春朝夏宗以客礼待诸侯则天子以车出迎夷王康王之玄孙之子长乐陈氏曰春夏万物聚见之时先王为之朝宗之礼而不纯以臣待诸侯以其等为车送逆之节所以明其恩也于秋万物分辨之时为之觐礼而纯以臣待诸侯则负依南面而不下堂所以明其义也明其恩则天下知所贤明其义则天下知所尊知所贤则人乐于为徳知所尊则人乐于为礼此天子之徳所以常感于下而其势所以常隆于上矣至夷王则不然于其秋觐之时亦与诸侯分庭抗礼而下堂见之是其自卑所以起诸侯之僭自弱所以起诸侯之强以平王东迁而齐王室于邦君降黍离于国风者非由此哉○张氏曰不当下堂而下是天子弱而诸侯强也若负屏而立谓之朝是当行礼于庭中也
  诸侯之宫县而祭以白牡击玉磬朱干设钖冕而舞大武乘大路诸侯之僭礼也
  天子之乐四面皆县谓之宫县诸侯轩县则三面而已白牡殷祭之正牲后代诸侯当用时王之牲也又诸侯当击石磬玉磬天子乐器书言鸣球是也诸侯虽得舞大武但不得朱干设钖冕服而舞也干盾也钖者盾背之饰金为之大路殷祭天所乘之车也长乐陈氏曰乐书曰周官小胥正乐县之位王宫县诸侯轩县则诸侯宫县僭天子乐县也舜之鸣球以象天帝玉磬之音诸侯击玉磬僭天子乐器也天子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诸侯亦设钖而用之僭天子乐舞也祭以白牡僭天子用牲之礼也来以大辂僭天子乘车之礼也盖天下有道礼乐自天子出诸侯莫得而僭之天下无道礼乐自诸侯出其不僭窃而有之未之有也言诸侯僭礼则乐可知矣
  台门而旅树反坫绣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礼也此皆诸侯之礼两旁起土为台台上架屋而门当其中故曰台门旅道也树屏也立屏当所行之路以蔽内外为敬天子外屏诸侯内屏大夫以帘士以帷坫在两楹之间两君好会献酬饮毕则反爵于其上故曰反坫旧读绣为绡今如字绣黼者绣刺为黼文也丹朱染绘为赤色也绣黼为中衣之领丹朱为中衣之缘中衣者朝服祭服之里衣也制如深衣但袖小长耳冕服是丝衣则中衣用绢素皮弁服朝服玄端是麻衣则中衣用布也○石梁王氏曰绣当依诗文不可改为绡
  故天子微诸侯僭大夫强诸侯胁于此相贵以等相觌以货相赂以利而天下之礼乱矣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而公庙之设于私家非礼也由三桓始也
  相贵以等谓擅相尊贵以等列也诸侯不敢祖天子而左传云宋祖帝乙郑祖厉王鲁襄十二年吴子寿梦卒临于周庙礼也鲁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庙耳大夫不敢祖诸侯而左传云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记者以礼之正言之而又有他义者旧说谓天子之子以上徳为诸侯者得祀其所出故鲁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庙公子得祖先君公孙不得祖诸侯故公子为大夫者亦得立宗庙于其采地故曰邑有宗庙先君之主也其王子母弟虽无功徳不得出封为诸侯而食采畿内者亦得立祖王庙于采地故都宗人家宗人掌祭祖王之庙也由三桓始谓鲁之三家立桓公庙也马氏曰诸侯之僭由天子之微诸侯之见胁由大夫之强也方周之衰上失道揆下无法守故于此相贵以等相觌以货相赂以利相贵以等言相尚以势相觌以货相赂以利言相尚以利天下以势利相尚不夺则不能餍其所欲此天下之礼所以乱矣○严陵方氏曰相贵以等则爵不足以驭其贵相觌以货则禄不足以驭其富相赂以利则予不足以驭其幸大宰八柄诏王驭群臣以此三者为先三者茍失天下之礼由是乱矣觌言非是则不行货指物利指事诸侯有国而已故不敢祖天子大夫有家而已故不敢祖诸侯以其不敢祖天子故立始祖而有五庙之制以其不敢祖诸侯故立别子而有五宗之法
  天子存二代之后犹尊贤也尊贤不过二代
  疏曰古春秋左氏说周家封夏殷二王之后以为上公封黄帝尧舜之后谓之三恪恪者敬也敬其先圣而封其后山阴陆氏曰犹之言可以已也虽可以已犹如此厚之至也虽厚又恶大过故曰尊贤不过二代○眉山孙氏曰立前代之后以统承先王者自古有此法也有虞氏之时弃为高辛之后故得祭天诗谓后稷肇祀是也丹朱为唐尧后作宾于虞书所谓虞宾在位是也至夏后时则丹朱商均之子孙皆为二王后汤为夏氏立后经传虽不载然有商之兴固当以禹之裔为二王后无疑矣仲虺之诰称汤之徳有曰兹率厥典言其能率循旧典不易故常也岂其于崇徳象贤之事独不稽古乎至周则封微子于宋至封舜后于陈封东楼公于杞亦必因成汤封舜禹之后于陈杞可以推知也
  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继世
  诸侯失国而寄寓他国者谓之寓公所寓之国不敢以之为臣此寓公死则臣其子矣故云寓公不继世严陵方氏曰失地之君诸侯所以不臣之者以其尝为南面之君故也
  君之南乡答阳之义也臣之北面答君也
  答犹对也延平周氏曰天道降于南方故君之南乡答天也阳即天也○山阴陆氏曰易曰圣人南面而听天下乡明而治盖取诸离是也
  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
  诸侯于天子稽首大夫于诸侯亦稽首惟家臣于大夫不稽首者非尊重家臣也以避国之正君也盖诸侯与大夫同在一国大夫已稽首于君矣家臣若又稽首于大夫则似一国而两君矣故云以辟君严陵方氏曰南者阳之位北者阴之位君以阳明为徳故南乡而有答阳之义所以向明也臣以阴顺为徳故北面以答君所以示顺也君非臣之所敌故不可言答臣臣者君之所统故不可言答阴于君曰乡则不斥其体君尊故也周官司士于王曰乡自公而下皆曰面庄子言尧之为君曰南乡言舜之为臣曰北面皆此意也然对而言之则如此离而言之君亦可以言面故易言圣人南面而听天下经言圣人南面而立周官大祝辨九拜而以稽首为先则稽首者首至地而为礼之隆也诸侯之大夫陪臣而已以陪臣之毕而可以当拜礼之隆乎必有君道之尊者乃可以当此坊记大夫不称君则大夫固无君道矣○马氏曰君者兼天子诸侯而言之也
  大夫有献弗亲君有赐不面拜为君之答己也
  有献弗亲者使人往献不身自往也不面拜不亲见君之面而拜也恐烦君答拜故也严陵方氏曰此谓诸侯大夫诸侯虽有君道然亦天子之臣尔故于大夫有相答之礼焉献弗亲有赐不面拜非敢怠也虑烦君之答己而已亲则必面献亦必拜其言互备也○马氏曰非不役志于献而有慢君之赐也盖礼无不答而上之不虚取于下也为其君之答己故弗亲不面拜礼从其简而已亦所以尊其君也
  乡人禓孔子朝服立于阼存室神也
  论语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即此事也旧说禓是强鬼之名乡人驱逐此鬼孔子恐惊庙室之神故衣朝服立于庙之东阶以存安庙室之神使神依己而安也礼大夫朝服以祭故用祭服以依神马氏曰傩者索室以去其不祥其法见于周方相氏而其事见于月令之季秋孔子圣人徳合于神明矣非俟于索室以去其不祥然必从乡人之傩者不违众以立异也
  孔子曰射之以乐也何以听何以射
  何以听谓射者何以能不失射之容节而又能听乐之音节乎何以射谓何以能听乐之音节而使射之容与乐之节相应乎言其难而美之也马氏曰射者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然后可以言中其容体比于礼非难而其节比于乐为难故天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盖射必以声而后发发而不失其节此君子之所难也以其节听之在耳而得之于心得之于心而应之于手其妙至于如此而非可以言喻故孔子曰射之以乐也何以听何以射何以听何以射者其难也
  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则辞以疾县弧之义也
  为士者当习于射以六艺之一也不敢以不能辞惟可以疾辞盖生而设弧于门左已有射道但未能耳今辞以疾而未能则亦与初生之未能相似故云县弧之义也
  孔子曰三日齐一日用之犹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齐者不听乐恐散其志虑也今三日之间乃二日击鼓其义何所处乎怪之之辞延平周氏曰君子无故不去乐故致齐之不举乐者三日然后用之以祭犹恐不敬果于齐之二日伐鼔则何居何居者疑而叹之之辞也○山阴陆氏曰此岂鲁事欤不直言之讳也○严陵方氏曰家语曰季桓子将祭齐三日而二日钟鼔之音不绝盖其事矣
  孔子曰绎之于库门内祊之于东方朝市之于西方失之矣
  绎祭之明日又祭也绎是堂上接尸祊是于室内求神皆一时之事绎之礼当于庙门外之西堂今乃于库门内祊当在庙门外西室今乃于庙门外东方朝市即周礼所谓朝时而市也当于市内近东今乃于市内西方此三事皆违于礼故曰失之矣
  社祭土而主阴气也君南乡于北牖下答阴之义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
  地秉阴则社乃阴气之主社之主设于坛上北面而君来北墙下南向祭之盖社不屋惟立之坛壝而环之以墙既地道主阴故其主北向而君南向对之答对也甲为十干之首朱子曰社是土神或问社如何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马氏曰古人之言社必有禝此言社而不言稷者盖社总祭五土之神而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皆是也稷则止于原隰而已言社可以兼稷也日用甲用日之始则郊用辛用日之成也盖郊所以明天道故用辛社所以神地道故用甲○严陵方氏曰社必用日之始何也盖阳始于甲而物生阴极于辛而物成地虽以阴而成物然始地事者存乎阳故社用甲以原其始焉天虽以阳而生物然终天功者存乎阴故郊用辛以要其终焉
  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也是故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薄社北牖使阴明也
  薄书作亳薄社于周为丧国之社必存之者白虎通云王者诸侯必有诫社示有存亡也屋其上则天阳不入牖于北则阴气可通阴明则物死也严陵方氏曰大社即祭法所谓王社也以王社为火则自侯社而下皆为小矣达者上下达之谓也上则达天之气以济乎下下则达地之气以济乎上故以达言之丧国之社即媒氏所谓胜国之社也胜言我所胜丧言彼之丧其实一也于大社言必受霜露风雨于丧国之社言不受天阳亦互言之尔○马氏曰大社达天地之气示其有生物之功丧国之社不受天阳示其生物之功息
  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也故教民美报焉家主中霤而国主社示本也
  圣人知地道之大故立社以祭所以神而明之也美报美善其报之之礼也上古穴居故有中霤之名中霤与社皆土神卿大夫之家主祭土神于中霤天子诸侯之国主祭土神于社此皆以示其为载物生财之本也马氏曰天以生物为功而其功幽故圣人阐之而为郊所以明天之道也地以成物为功而其功显故圣人则敛之而为社所以神地之道也以天远于人则尊而不亲地近于人则亲而不尊故在天则明之欲民尊而亲之也在地则神之欲民亲而尊之也万物本乎天而亦本乎土故家以中霤为主国以社为主者示其不敢忘本之意也○严陵方氏曰载物以利民用故言取财于地垂象以示民则故言取法于天取财则有所养养者母道也故亲而不尊取法则有所教教者父道也故尊而不亲
  唯为社事单出里
  社事祭社之事也二十五家为里单尽也言当祭社之时一里之人尽出而供给其事盖每家一人也
  唯为社田国人毕作
  为祭社之事而田猎则国中之人皆行无留家者
  唯社丘乘供粢盛所以报本反始也
  祭社必有粢盛稷曰明粢在器曰盛此粢盛则使丘乘供之井田之制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乘也报者酬之以礼反者追之以心严陵方氏曰出里谓离所居也作谓起行也出里与作互言之尔单毕皆尽也亦互言之丘乘共粢盛以非祭社则不必如是故言唯焉则以本始有在乎此而报反之礼不可不重故也○长乐刘氏曰役于公则家有定员役于社则羡徒皆作人人求福于其身也衣食本乎土故曰报本知平水土始于勾龙知播五谷始于后稷故以为配是曰反始焉
  季春出火为焚也然后简其车赋而历其卒伍而君亲誓社以习军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观其习变也而流示之禽而盐诸利以观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贪其得故以战则克以祭则受福
  建辰之月大火心星昏见南方故出火以焚除草莱焚后即蒐田简阅视也赋兵也历数之也百人为卒五人为伍誓社誓众于社也或左或右或坐或作皆是军旅之法习变习熟其变动之节也驱逐之际禽兽流动纷纭众皆见之故云流示之禽盐读为艳艳诸利谓使之歆艳于利也禽兽虽甚可欲而杀获取舍皆有定制犯命者必罚不使之犯命者是求以遏服其贪利之志人君亦取之有制如大兽公之小禽私之不逾法而贪下之所得也以战则克习民于变也祭则受福获牲以礼也○疏曰祭社既在仲春此出火为焚当在仲春之月记者误也严陵方氏曰木气终于辰故火顺所生而见司爟于季春则出火焉水气兆于戎故火受所胜而没司爟于季秋则纳火焉圣人奉天时则为焚者特出火之事尔牧师凡田事赞焚莱是矣田猎之礼周官则行之于仲月而与此异豳诗月令则行之于季月而与此同此之所言亦泛记异代尔月令仲春择元日命民社则出火之田非为社也王制三田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则田固有不为社者矣夫社必先之以焚者盖焚其宿草而后可田故也且社主阴阴主杀则为社而有田因田而习军旅不亦宜乎月令所谓教于田猎以习五戎车攻所谓因田猎而选车徒皆谓是尔车赋者即司马法自六尺为步积之至于通十为成成出革车一乘者是矣小司徒之职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卒伍者军旅之法立于伍成于卒故也简言于利否有所择历言于夷险有所经曰简曰历亦互言之故大司马止曰选车徒也以至车骤徒趋车驰徒走险野人为主易野车为主皆简历之也誓即所谓群吏听誓于陈前是也誓特誓田而已而曰社者以为社而田故也左之右之即以旌为左右祁门是矣坐之起之即以教坐作进退之节是矣左右之位坐起之节亦莫不教焉凡以观其习应变之事也流示之禽者驱其禽而流行以示之所谓设驱逆之车是矣此则盐之以利也夫田之获禽犹战之获虏也战之获虏有赏而田之获禽有赏所谓大兽公之小禽私之是赏之之意也若失伍而获禽则所利者小所害者大必有罚焉盖小人见利而忘法凡此但求服士卒之志使之不失伍尔不贪其所得之禽也夫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因其田以习军旅则战之备也故以战则克无事而不田曰不敬故因其无事而岁三田则祭之备也故以祭则受福
  天子适四方先柴
  书曰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延平周氏曰天子巡狩至于四岳先柴以告天也○金华应氏曰四方惟天子所适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所适必先柴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也噫其与周行天下将必有车辙马迹者异矣
  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
  至犹到也冬至日短极而渐舒故云迎长日之至○朱子曰以始祖配天须在冬至一阳始生万物之始宗祀九月万物之成父者我所自生帝者生物之祖故推以为配而祀于明堂此议方正○问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帝只是天天只是帝却分祭何也朱子曰为坛而祭故谓之天祭于屋下而以神祗祭之故谓之帝○今按郊祀一节先儒之论不一者有子月寅月之异有周礼鲁礼之分又以郊与圆丘为二事又有祭天与祈谷为二郊今皆不复详辨而以朱说为定严陵方氏曰日为阳夜为阴故阳生则日浸长而夜短阴生则夜浸长而日短郊之祭在建子之月而阳生于子故曰迎长日之至也至犹来也与月令仲夏日长至异矣故言迎焉祭天必迎长日之至者当是时阳始事矣天以始事为功也周官以冬日至致天神盖谓是矣
  大报天而主日也兆于南郊就阳位也扫地而祭于其质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
  郊祭者报天之大事而主于迎长日之至祭义云配以月故方氏谓天之尊无为可祀之以其道不可主之以其事故以日为之主焉天秉阳日者众阳之宗故就阳位而立郊兆陶匏亦器之质者质乃物性之本然也马氏曰郊者所以祀天大报天而以日为主祭于坛而列于众星之上盖日者阳之精也祭义言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而于此不言配以月者文略也就阳位者此释其郊之意也扫地而祭器用陶匏此释其以少为贵之意也
  于郊故谓之郊牲用骍尚赤也用犊贵诚也郊之用辛也
  问郊之用辛日何谓严陵方氏曰以迎长日之至故以日为主天神不可得见所可瞻仰者日月星辰而已兆则为之分域如龟兆之可别也既曰兆于南郊矣又曰扫地而祭者盖筑坛谓之兆若兆五帝于四郊是矣扫地亦为之兆若此所言是矣此主祭天而器之所象乃并言地者盖地道无成而代有终象地之性亦所以归功于天也故中庸言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则亦与此互相明焉牲用骍即牧人所谓阳祀用骍牲赤者盛阳之色大宗伯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而终言牲币各放其器之色则祀天之牲用苍而已乃与牧人所言异者盖赤为阳之盛色而苍与青乃其类也黑为阴之盛色而黄与白乃其类也若是则祀天之牲不必苍也亦从其类而已故止言放焉而收人言凡阳祀以该之也以是知其止用骍也
  周之始郊日以至
  谓周家始郊祀适遇冬至是辛日自后用冬至后辛日也
  卜郊受命于祖庙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告于祖庙而行事则如受命于祖此尊祖之义作犹用也用龟以卜而于祢宫此亲考之义曲礼言大飨不问卜既用冬至则有定日此但云卜郊则非卜日矣下文言帝牛不吉亦或此为卜牲欤不然则异代之礼也严陵方氏曰受命则受之而已作龟则质其可否焉于祖则受命以其能始事故也于祢则作龟以其能成事故也于祖曰庙以其远而神事之也祢曰宫以其近而人事之也尊亲之义又在于是矣作龟即灼龟也灼之将以作事故以作言之
  卜之日王立于泽亲听誓命受教谏之义也
  泽泽宫也于其中射以择士因谓之泽宫又其宫近水泽故名也其日卜竟有司即以祭事誓戒命令众执事者而君亦听受之是受教谏之义也延平周氏曰郊之礼岁有常而卜之必受命于祖庙者先王一举事未尝不禀受于鬼神也受命必于祖作龟必于祢者先王之于祖则致其义义则尊之而于祢则尽其仁仁则亲之故也泽宫择助祭者之所故冢宰于此誓命其助祭者而王亦亲听之盖示其君之于臣其上则有所受教而其下则受谏而已
  献命库门之内戒百官也大庙之命戒百姓也
  有司献王所以命百官之事王乃于库门内集百官而戒之又于大庙之内戒其族姓之臣也严陵方氏曰以一人之尊亦亲听誓命则以严上故也聚众而誓非为王也特助祭者尔而王亦亲听之故有受教谏之义百官授之以官者群臣之谓也百姓赐之以姓者诸侯之谓也诸侯亲而尊故于大庙戒之百官疏而卑故于库门戒之
  祭之日王皮弁以听祭报示民严上也丧者不哭不敢凶服氾埽反道乡为田烛弗命而民听上
  祭报报白日时早晚及牲事之备具也汜埽洒水而后埽也反道刬道路之土反之令新者在上也卿郊内六卿也六卿之民各于田首设烛照路恐王行事之早也丧者不哭以下诸事皆不待上令而民自听从盖岁以为常也延平周氏曰祭报祭之日宗伯报王以行礼也以视朝之服而听宗伯之报所以示民严上也丧者不哭不敢凶服所以异其吉汜埽反道所以去其旧乡为田烛所以尚其质
  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
  象天谓有日月星辰之章也○陈氏曰合周官礼记而考之王之祀天内服大裘外被龙衮龙衮所以袭大裘也
  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乘素车贵其质也旗十有二旒龙章而设日月以象天也天垂象圣人则之郊所以明天道也
  璪与藻同素车殷之木路也旗之旒与冕之旒皆取垂下之义馀见前严陵方氏曰龙也日月也数也质也皆天之所示之象也而圣人观之以为仪物之则故曰天垂象圣人则之以天道远而难知神而莫测故郊之仪物必观象而作焉则所以明之也故曰郊所以明天道也○长乐陈氏曰夫先王祀天有文以示外心之勤有质以示内心之敬故因丘埽地陶匏稿秸疏布椫杓素杓素车之类此因其自然以示内心之敬者也执镇圭缫藉五采五就旗龙章而设日月四圭有邸八变之音黄钟大吕之钧此致其文饰以示外心之勤者也然则内服大裘以因其自然外被龙衮戴冕藻以致其文饰不以内心废外心不以自然废文饰然后事天之礼尽矣
  帝牛不吉以为稷牛帝牛必在涤三月稷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与人鬼也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
  郊祀后稷以配天故祭上帝者谓之帝牛祭后稷者谓之稷牛涤者牢中清除之所也此二牛皆在涤中为犹用也若至期卜牲不吉或有死伤即用稷牛为帝牛而别选稷牛也非在涤三月者不可为帝牛故以稷牛代之稷乃人鬼其牛但得具用足矣故云稷牛唯具人本乎祖故以祖配帝是郊之祭乃报本反始之大者严陵方氏曰谓之涤则以精洁为义唯具则取足而已不必三月之涤也充人掌系祭祀之特牲五帝则系于牢刍之三月飨先王亦如之则人鬼之牲亦刍之三月矣此止曰唯具者盖刍之三月以祀天神为称人鬼则如之而已故有时而唯具亦可也帝为天神稷为人鬼○延平周氏曰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祖之所配于圆丘者昊天而考之所配于明堂者上帝此言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而反言配上帝何也天言其体帝言其用故对而言则天与帝异离而言则帝即天也天即帝也易之象曰先王以作乐崇徳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其言上帝与此同意○严陵方氏曰万物皆天之所生而人则祖之所生如是则祖与天合矣故推祖以配天故曰此所以配上帝人物所本如此安可以不知报本而反始哉故言郊之祭大报本反始也
  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为蜡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
  蜡祭八神先啬一司啬二农三邮表畷四猫虎五坊六水庸七昆虫八伊耆氏尧也索求索其神也合犹闭也闭藏之月万物各已归根复命圣人欲报其神之有功者故求索而享祭之也长乐陈氏曰蜡之为祭所以报本反始息老送终也其服王玄冕而有司皮弁素服葛带榛杖其牲体疈辜其乐六乐而奏六变吹豳颂击土鼓舞兵舞帗舞其所致者川泽山林以至地示天神莫不与焉则合聚万物而飨之者非特八神也而所重者八以其尤有功于田故也其神之尊者非特先啬也而主先啬者以其始有事于田故也○马氏曰万物之所以成者神有以相功于其幽民有以致力于其明神有功以相其幽则报之民有力以致其明则劳之所谓百日之蜡一日之泽是也
  蜡之祭也主先啬而祭司啬也祭百种以报啬也啬与穑同先啬神农也主如前章主日之主言为八神之主也司啬上古后稷之官百种司百榖之种之神也报啬谓报其教民树艺之功马氏曰先啬者其智足以创物立于其先司啬者因其成法而谨司其职而已故祭则以先啬为主而以司啬配之
  飨农及邮表畷禽兽仁之至义之尽也
  农古之田畯有功于民者邮者邮亭之舍也标表田畔相连畷处造为邮舍田畯居之以督耕者故谓之邮表畷禽兽猫虎之属也
  古之君子使之必报之迎猫为其食田鼠也迎虎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祭坊与水庸事也
  田鼠田豕皆能害稼故食之者为有功迎者迎其神也坊堤也以蓄水亦以障水庸沟也以受水亦以泄水皆农事之备故曰事也眉山苏氏以为迎猫则为猫之尸迎虎则为虎之戸近于倡优所为是以子贡言一国之人皆若狂也严陵方氏曰上言祭下言飨互相备也百种百谷之种也百种乃啬之所成故祭百种以报啬也农则致所掌以养人而不失其时者也邮则田官于此有所识畷则田官于此有所联皆督约农事之处也故三者合为八蜡之一焉鼠之与豕皆足以为田之害而猫与虎能食而除之迎其灵而祭之则所以报之也○延平周氏曰索飨及于禽兽可谓仁之至义之尽也尽于义然后至于仁故于仁言至义言尽君子之于物莫不各因其才而使之虽使之甚劳亦必有以为之报此使人之术与忠厚之道常见于祭祀之间也坊与水庸以其有事于我故祭之
  曰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
  此祝辞也宅犹安也土安则无崩圯水归则无泛溢昆虫谓螟蝗之属害稼者作起也草木各归根于薮泽不得生于耕稼之土也
  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终也葛带榛杖丧杀也蜡之祭仁之至义之尽也
  物之助成岁功者至此而老老则终矣故皮弁素服葛带榛杖以送之丧礼之杀也此为义之尽祭报其功则仁之至也周礼籥章云国祭蜡则龡豳颂击土鼓以息老物
  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月令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此祭是也黄冠为草野之服其详未闻严陵方氏曰水土昆虫草木此皆因其合聚之时而合聚以飨之故祝者之辞言其时事如此皮弁则其色白素服则衣裳皆素素者送终之服而蜡亦送终之事故曰以送终也别言之则服止言衣裳合言之则弁亦服尔故下止言素服也带不以麻而以葛杖不以竹而以榛若丧也而实非丧故曰丧杀也既非丧必欲若丧者以其有送终之义故也前言皮弁素服后言黄衣黄冠而祭说者谓皮弁素服为主祭者之服黄衣黄冠为助祭者之服是矣其言野夫黄冠则为助祭者之服可知且皮弁素服则以送终为义黄衣黄冠则以息田夫为义送终者祭之道也息田夫者祭之事也夫黄者土之色百昌生于土而作终亦反于土而息冬则反于土之时也服以是色亦宜矣上爰稼穑者田夫之事取土之义以息田夫又宜矣以土之义如此故凡野夫皆黄冠焉野夫即田夫也言其所事曰田夫言其所居曰野夫草服谓草野之服故下言草笠以为野也上兼言黄衣而下止言黄冠则以草服该之故也然籥章曰息老物此曰息田夫者盖作之于始息之于终虽人之情亦是道也道终则有始今岁之息乃所以兆来岁之作息犹气之息也往来未尝息乃所以为息也○马氏曰蜡者于岁之终报其成功又以祈来年之始故祝之之辞如此草木者荑稗之属王皮弁素服而祭所以送万物之终也万物之肃杀而王葛带榛杖者以丧礼处之也盖万物生有以养人而终不可不报亦示其不忘本也故曰仁之至义之尽
  大罗氏天子之掌鸟兽者也诸侯贡属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
  诸侯鸟兽之贡属大罗氏之掌其使者戴草笠是尊野服
  罗氏致鹿与女而诏客告也以戒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国
  鹿者田猎所获女则所俘于亡国者客贡使也使者将返罗氏以鹿与女示使者以王命诏之使归告其君而以王言戒之曰好田猎好女色者必亡其国旧说如此然鹿可岁得而亡国之女不恒有其详未闻也严陵方氏曰致鹿则所以戒好田致女则所以戒好女五子述大禹之戒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则好田好女者固足以亡其国而可为戒也罗氏之戒好田则是矣而又戒好女者以其皆阴事故也
  天子树瓜华不敛藏之种也
  瓜华瓜与果蓏之属也天子所种者瓜华供一时之用而已不是收敛久藏之种也若可收敛久藏之物则不树之恶与民争利也此亦令使者归告戒其君之事长乐刘氏曰四方诸侯当仲冬而遇于天子者必助其祭祀也故其为蜡而儠莫不从焉贡其禽于天子则大罗氏受之献禽者诸侯之卿大夫也草笠而至尊野服者以明诸侯及其臣皆野服驰骋从禽以助王也其为忠义亦可尊矣即之以为礼焉既受草笠之献则致鹿与女于庭而诏献禽之客俾还告于其君以申天子之戒劝也曰好游田以肆其禽荒者好女色以肆其情欲者亡国之道天子之所不赦也华果蓏也瓜及果蓏时鲜之物不可以自远而致之也不可以收敛而藏之也天子乃树植之所以贵时新供寝庙非贪其利而种之焉亦戒诸侯毋广树植务收敛以夺其民之利非絜矩示民之道也马氏曰好田好女不敛藏之种者戒其贪也其意以谓民有终岁之劳而有一日之佚而为之上者岂
  可以好乐无厌而淫慝不倦乎其意以谓有终岁之勤而有一时之积而为之上者岂可以好货无厌而贪利无已乎
  八蜡以记四方四方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以谨民财也顺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兴功
  记四方者因蜡祭而记其丰凶也蜡祭之礼列国皆行之若其国岁凶则八蜡之神不得与诸方通祭所以使民之谨于用财不妄费也移者宽纵之义盖岁丰则民财稍可宽舒用之也党正属民饮酒始虽用礼及其饮食醉饱则亦纵其酣畅为乐夫子所谓一日之泽是也农民终岁勤动而于此时得一日之乐是上之人劳农之美意也既蜡之后收敛积聚民皆休息故不兴起事功也长乐刘氏曰九州之诸侯保育其民者也各视其年之丰凶则蜡之祭有行与不行焉所以谨民财不以祭祀伤其衣食也顺谓五气时若成谓九谷皆登顺成之方其蜡乃通者以答百神所以致丰穰之劳也○严陵方氏曰记四方者记四方之丰凶也年不顺成八蜡不通此以蜡而记其凶也顺成之方其蜡乃通此以蜡而记其丰也蜡乃合聚之祭故因其合聚而收之也物既收则民亦息民息则一岁之事已矣故曰民息已前言息田夫此言民息互相备也功者民力之所致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兴功且蜡本以息农夫则此所言功止谓农功尔若夫宫功则执于建亥之月上功则毕于建子之月武功则缵于建丑之月而既蜡君子未始不兴功焉○延平周氏曰蜡之所以不通者谨民财也谨犹言节也蜡之所以通者敛民之所有馀而共其祭也既蜡则岁终矣万物皆收成而百工皆告休故曰既蜡而收民息已
  恒豆之菹水草之和气也其醢陆产之物也加豆陆产也其醢水物也
  恒豆毎日常进之豆也周礼醢人所掌朝事之豆注谓清朝未食先进口食也菹酢菜也水草昌本茆菹之类加豆周礼注谓尸既食后亚献尸所加进之豆但醢人所掌是天子之礼此言诸侯之礼物既不同此朝事之豆与祭礼馈食荐孰之豆俱为恒豆而加豆则祭末酳尸所用也水物若蠃醢鱼醢是也菹醢皆以豆盛之严陵方氏曰恒豆谓所常进之豆加谓于所常进而有加者以恒而对加则加为暂以加而对恒则恒为朝事馈食矣菹淹菜也醢肉酱也上言恒豆之菹则知加豆之陆产亦菹也上言陆产之物则知下言水物即水产也上言水草之和气则知下之所言皆和气也
  笾豆之荐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䙝味而贵多品所以交于神明之义也非食味之道也先王之荐可食也而不可耆也卷冕路车可陈也而不可好也武壮而不可乐也宗庙之威而不可安也宗庙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所以交于神明者不可同于所安乐之义也不可耆谓食之有节不可贪爱旧说谓质而无味不能悦口不可好谓尊严之服器不可以供玩爱武万舞大武也以示壮勇之容不可常为娱乐宗庙威严之地不可寝处以自安宗庙行礼之器不可利用以为便交神明之义如此严陵方氏曰常所食者则䙝而不敬故谓之常䙝味交于神明者在诚而不在味故曰非食味之道也义言其所宜道言其所由篇首言笾豆之食此言荐者实言实之于中荐言荐之于上又曰水土之属谓若笾豆之实水土之品可食之以为礼而不可供耆欲之求卷冕龙衮也路车即大路也可陈之以为仪而不可资玩好之用武舞执干戚以为勇壮之容而非所以乐其情焉宗庙奉鬼神以示威灵之居而非所以安其身焉祭器不若燕器之利而便于用安乐者谓所安而乐之也若可耆可好之类是矣此言先王之荐可食而不可耆则知后之所言玄酒明水与夫大羮皆不可耆言路车可陈而不可好则知素车之乘亦不可好也言宗庙之器可用而不可便其利则知疏布羃与夫蒲越槀鞂皆不可便其利也前总其略后别其详
  酒醴之美玄酒明水之尚贵五味之本也黼黻文绣之美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莞簟之安而蒲越稿鞂之尚明之也大羮不和贵其质也大圭不琢美其质也丹漆雕几之美素车之乘尊其朴也贵其质而已矣所以交于神明者不可同于所安䙝之甚也如是而后宜未有五味之初先有水故水为五味之本未有黼绣先有麄布故疏布为女功之始周礼司烜氏掌以鉴取明水于月盖取其洁也明之昭其礼之异也雕刻镂之也几漆饰之畿限也安䙝之甚言甚安甚䙝也宜犹称也馀并见前张氏曰明水饮之祖毛血食之祖所以反始也○严陵方氏曰夫味以淡为本感于咸作于酸化于苦穷于甘变于辛玄酒明水则淡而无味故曰贵五味之本也黼作斧形其色则白与黑黻则两已相背其色则黑与青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以天地之文作于东南成于西南故也缋则五采之所会绣则五采之所刺言文则章可知言绣则缋可知是皆色之美者也布之精者升多而密粗者升少而疏女功之作始于粗久而后至于精故扬雄曰雾谷之组丽女功之蠧矣以疏布之尚故曰反女功之始也明之也者谓其洁著之也若玄酒明水之类莫非明之也于蒲越稿鞂言之者以其无馀义故也味之贵者莫如淡大羮则以淡为质而已物之美者莫如玉大圭则以玉为质而已素车之乘即前所谓乘素车是也尊无非贵也朴无非质也故下总而言之则曰贵其质而已矣前曰不可同于所安乐之义此曰不可同于所安䙝之甚乐犹有义焉䙝则甚矣
  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黄目郁气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气之清明者也言酌于中而清明于外也黄目黄彛也卣罍之类以黄金镂其外以为目因名焉用贮郁鬯之酒有芬芳之气故云郁气中中央之色也奇偶见前延平周氏曰司尊彝之职秋尝冬烝裸用斚彝黄彝黄彝即黄目郁气之上尊也盖万物之于冬则反于土而复于本反于土则终矣故饰用黄复于本则可以自见故饰用目然周礼谓之彝此谓之尊何也盖以彝对尊则彝为常尊为变以尊对彝则尊为尊彝为卑及离而言之则尊与彝一也○严陵方氏曰目之精水也其光火也以水为体故其气清以火为用故其气明郁在中而以瓒酌之盖酌于中也直达于外焉盖清明于外也夫孝子将祭虚中以治之此非酌于中之义乎至于不御内不听乐不饮酒不茹荤此非清明于外之义乎
  祭天扫地而祭焉于其质而已矣醯醢之美而煎盐之尚贵天产也割刀之用而鸾刀之贵贵其义也声和而后断也
  盐以煎炼而成故曰煎盐必用鸾刀者取其鸾铃之声调和而后断割其肉也贵其义是贵声和之义严陵方氏曰盐非煎以炼治之则不成故谓之煎盐天官盐人之所掌祭祀共其苦盐散盐然酰人醢人所共未尝不以祭祀为主则醯醢之美祭祀非不用也特非其所尚尔夫刀能制断莫非义也独鸾贵其义者贵其义之和而已○长乐陈氏曰和非断则牵断非和则刿故天以秋肃物而和之以兑圣人以义制物而和之以仁鸾刀以和济割亦此意也
  冠义始冠之缁布之冠也大古冠布齐则缁之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闻也冠而敝之可也
  冠义言冠礼之义也冠礼三加先加缁布冠是太古齐时之冠也缁布为之不用笄用𫠆以围发际而结于项中因缀之以固冠耳不闻有垂下之緌也此冠后世不复用而初冠暂用之不忘古也冠礼既毕则敝弃之可矣玉藻云缁布冠缋緌是诸侯位尊尽饰故也然亦后世之为耳○石梁王氏曰冠一段当附冠义延平周氏曰齐则缁之以幽思也末世缁布冠加之以緌孔子以为吾未之闻然非天子不议礼虽孔子亦不得不从当世之所尚则冠之加緌虽非礼但冠而弃之可也故曰冠而敝之可也盖敝有弃意
  适子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弥尊喻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
  著代显其为主人之次也酌而无酬酢曰醮客位在户牖之间加有成加礼于有成之人也三加始冠缁布冠次加皮弁又次加爵弁也喻其志者使其知广充志意以称尊服也此适子之礼若庶子则冠于房户外南面醮亦户外也夏殷之礼醮用酒每一加而一醮周则用醴三加毕乃总一醴也严陵方氏曰冠者成人之服阼者主人之阶成人则将代父而为之主故冠于阼以著代著则所以明之也醮则以酒泽之也每一加则一醮盖酒所以飨宾客之物故醮于客位冠于阼则是以主道期之也醮于客位则是以宾礼崇之也以其有成人之道故以是礼加之故曰加有成也然缁布之粗不若皮弁之精皮弁之质不若爵弁之文故曰三加弥尊服弥尊则志宜弥大故曰喻其志也以冠礼考之非特冠弥尊而衣也屦也亦弥尊非特衣屦弥尊至于祝辞醮辞亦然所以喻其志则一而已
  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毋追夏后氏之道也
  委貌章甫毋追皆缁布冠但三代之易名不同而其形制亦应异耳是皆先王制礼之道故皆以道言之委貌即玄冠旧说委安也言所以安正容貌章明也所以表明丈夫毋发声之辞追犹椎也以其形名之此一条是论三加始加之冠
  周弁殷冔夏收
  周之弁殷之冔夏之收各是时王所制以为三加之冠旧说弁名出于槃槃大也冔名出于幠幠覆也收所以收敛其发也形制未闻
  三王共皮弁素积
  皮弁以白鹿皮为之其服则十五升之布也白与冠同以素为裳而辟积其要中故云皮弁素积也三代皆以此为再加之冠服延平周氏曰委貌章甫冔收命以意毋追与弁命以形三代不同者所以趋时也皮弁素积三代共之者立本也盖皮弁素积上古之服○严陵方氏曰委貌章甫毋追即初加之缁布冠是矣弁冔收即三加之爵弁是矣皮弁素积即再加之皮弁是矣周尚文故曰委貌周道也皮弁则以白鹿皮为之素积则以素为裳言裳则衣可知裳必叠幅故谓之积服其服将以行是道故每以道言之
  无大夫冠礼而有其昏礼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礼之有诸侯之有冠礼夏之末造也
  诸侯大夫之冠一如士礼行之下章所谓无生而贵者也夏之末造言夏之末世所为耳延平周氏曰冠不再昏不一故大夫无冠礼而有昏礼天子之元子其礼犹止于士而已何诸侯冠礼之有特夏之末造也然自夏以降不特诸侯有冠礼而已盖天子之元子诸侯之世子皆用士之冠礼果元子世子之年未及冠而天子崩国君薨则元子世子亦有君道而复用士礼可乎故玉藻云玄冠朱组缨天子之冠也缁布冠缋緌诸侯之冠也者盖言此也
  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无生而贵者也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以官爵人徳之杀也死而谥今也古者生无爵死无谥
  元子适长子也其冠亦行士之冠礼无生而贵言有徳乃有位也立诸侯以继其先世以其能法前人之贤行也以官爵人必随其徳之大小而为降杀也死必有谥今日之变礼也殷以前大夫以上乃为爵死则有谥周制虽爵及命士死不谥也严陵方氏曰嗣诸侯者有冠礼大夫则无之者盖诸侯继世以立大夫以官爵之而不继世故也诸侯必继世以立所以象贤大夫不继世为其徳之杀也○延平周氏曰继世以立诸侯象其祖考之贤也官有尊卑徳有大小故以官爵人则徳之杀也谥有行之迹故古者生有爵则死乃请谥于天子而天子命之谥后世但死则皆有谥盖未尝请谥于天子特其自谥耳故曰死而谥今也
  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失其义陈其数祝史之事也故其数可陈也其义难知也知其义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
  先王制礼皆有精微之理所谓义也礼之所以为尊以其义之可尊耳玉帛俎豆各有多寡厚薄之数数之陈列者人皆可得而见义之精微者不学则不能知也祝史其能知之乎中庸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此总结前章冠义以下朱子曰此盖秦火之前典籍备其之时之语固为至论然非得其数则其义亦不可得而知矣况今亡逸之馀数之存者不能仆一则尤不可以为祝史之事而忽之也○延平周氏曰礼之所以为礼者礼之义也而其礼之为礼者礼之数也礼之所尊尊其义而非尊其数而已也为祝史者特知其数耳其数则礼之文而已故可知其义则莫非性命之理故难知果知其义则圣矣天子所以治天下也○马氏曰有数有义然后足以为礼数者义之寓义者数之意而其重尤在于意也先王为礼未尝不寓之以微妙之意知其义则举而措之天下无难矣
  天地合而后万物兴焉夫昏礼万世之始也取于异姓所以附远厚别也币必诚辞无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妇徳也壹与之齐终身不改故夫死不嫁附远附犹托也托于远嫌之义也厚别重其有别之礼也币诚辞腆是欲告戒为妇者以正直诚信之行信其能尽事人之道信其能有为妇之徳也此以下言昏礼之义○郑氏曰齐谓共牢而食同尊卑也○石梁王氏曰昏一段当附昏义马氏曰币者所以将其昏姻之意辞者所以导其昏姻之情币以将意则不可以不诚辞以导情则不可以不腆腆之言厚也君子无所不用其诚与厚至于昏礼则尤甚焉故曰币必诚辞无不腆○严陵方氏曰天地合万物兴昏礼之合二姓盖本于此有夫妇然后有父子父子所以传世故曰昏礼万世之始必取异姓所以附远不取同姓所以厚别且于远不附则人情无以通于别不厚则人道无以辨昏姻者所以通人情而辨人道而已币所以将昏姻之意辞所以通昏姻之情辞无不腆者则告之以直故也币必诚者则告之以信故也故继言告之以直信以事人者必以信而妇人以事人为事故信为妇徳也上兼言直而下不释直者盖信而无伪则直在其中矣不改则不改而他适也以其不可改故虽夫死不嫁
  男子亲迎男先于女刚柔之义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义一也执挚以相见敬章别也男女有别然后父子亲父子亲然后义生义生然后礼作礼作然后万物安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
  先谓倡道之也执挚奠雁也行敬以明其有别故示敬章别也有别则一本而父子亲亲亲之杀则义生礼作而万物各得其所矣禽兽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无别故也马氏曰男子亲迎而男先于女者刚先于柔之意也岂独昏姻之际如此至于天地君臣其义一也天则造始而地则代终君主乎倡而臣主乎和挚者交接之际所以致敬人之私䙝莫甚于衽席之上男女之际不可不正故执挚相见所以敬章别也父子相亲出于天性自然而曰男女有别然后父子亲何也盖男女无别于内则夫妇之道丧而淫僻之罪多虽父子之亲亦不可得而亲之也男女有别然后父子有相亲之恩父子有相亲之恩则必有相亲之义故义生焉非特父子之亲如此推而至于朋友兄弟君臣上下之际皆有义则粲然有文以相接故曰义生然后礼作礼作而贵贱有等上下有分此万物所以安也自父子相亲推而至于万物安皆起于男女有别则衽席之上不可以不戒也哀公问政孔子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物从之矣与此同意○严陵方氏曰禽兽有牝牡之合而无丙外之别有生育之爱而无上下之义故曰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
  婿亲御授绥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敬而亲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门而先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由此始也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帅人者也
  亲御妇车而授之绥是亲爱之义也亲之乃可使之亲己故曰亲之也者亲之也太王爰及姜女文王亲迎于渭皆是敬而亲之之道以至于有天下故曰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大门女家之门也先婿车在前也女从男妇车随之也夫也者丈夫也丈夫者以才智帅人者也严陵方氏曰亲御授绥固所以亲之然必亲迎亲御亦所以敬之也敬所以为义亲所以为仁先王之所以得天下者仁义而已○马氏曰夫主于义故有所帅无所从妇主于听故有所从无所帅夫妇之道其大槩不出于此故出乎大门而先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端基之于此也妇者恒其徳者也有三从之义无一违之礼故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夫者制义者也制人而不制于人故曰知帅人者也知帅人则非所谓不恒其徳而从妇凶也
  玄冕齐戒鬼神阴阳也将以为社禝主为先祖后而可以不致敬乎
  服玄冕而致齐戒是事鬼神之道鬼者阴之灵神者阳之灵故曰鬼神阴阳也今昏礼者盖将以主社稷之祭祀承先祖之宗庙也可不以敬社稷与先祖之礼敬之而玄冕齐戒乎严陵方氏曰以交鬼神之道而施诸阴阳之配固所以致敬也社稷主者夫为主于外妇为主于内故也此则主有土者言之先祖后者有夫有妇然后可以传世而后其先也此则通天下言之
  共牢而食同尊卑也故妇人无爵从夫之爵坐以夫之齿器用陶匏尚礼然也三王作牢用陶匏厥明妇盥馈舅姑卒食妇馂馀私之也舅姑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授之室也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乐阳气也昏礼不贺人之序也
  牢俎也尚礼然谓古来所尚之礼如此共牢之礼虽三王所作而俎之外器用皆如古者之用陶匏重夫妇之始也厥明昏礼之明日也盥馈盥洁而馈食也人之序谓相承代之次序也严陵方氏曰夫尊则妇亦尊夫卑则妇亦卑故曰同尊卑尊卑同故爵齿亦从夫而已以爵齿各有尊卑故也盥所以致其洁馈所以致其养以舅姑之尊而降自宾阶以妇之卑而降自主人之阶者示授之室而为之主男以女为室故以室主之又曰昏姻之礼在子则有代父之序在妇则有代姑之序所以不贺则一也孔子曰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彼言思嗣亲此言幽阴之义者盖有所思者固欲其幽阴也经云斋之玄也以阴幽思也是矣然曲礼言贺取妻贺其有客而已故其辞曰闲子有客使某羞○长乐陈氏曰乐由阳来而声为阳气礼由阴作而昏为阴义故周官大司徒以阴礼教亲则民不怨然则昏之为礼其阴礼欤古之制礼者不以吉礼干凶礼不以阳事干阴事则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昔裴嘉有昏会酒中而作乐薛方士非之可谓知其义矣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气血腥爓祭用气也
  尚用气以用气为尚也初以血诏神于室次荐腥肉于堂爓次腥亦荐于堂皆未熟故云用气此以下至篇末皆言祭礼严陵方氏曰血腥爓三者皆气而已未尝致味故曰用气然爓之气不若腥之全腥之气不若血之幽故其序如此
  殷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也
  牲未杀则未有臭味故云臭味未成涤荡宣播之意鬼神在天地间与阴阳合散同一理而声音之感无间显幽故殷人之祭必先作乐三终然后出而迎牲于庙门之外此是欲以此乐之声音号呼而诏告于两间庶几其闻之而来格来享也殷人先求诸阳凡声阳也严陵方氏曰殷人尚声者以其自乐始故也臭未成以其未用鬯故也味未成以其未用牲故也乐之有声盖出于虚涤荡之则存乎其人而已乐三阕者以阳成于三故也三阕则乐成矣然后出迎牲所以为尚声欤声者乐之象音者声之文声音之号虽以求阳为先然诏告于天地之间则凡在阴阳之间者无不求也
  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后迎牲致阴气也
  周人尚气臭而祭必先求诸阴故牲之未杀先酌鬯酒灌地以求神以鬯之有芳气也故曰灌用鬯臭又𢭏郁金香草之汁和合鬯酒使香气滋甚故云郁合鬯也以臭而求诸阴其臭下达于渊泉矣灌之礼以圭璋为瓒之柄用玉之气亦是尚臭也灌后乃迎牲是欲先致气于阴以求神故云致阴气也○石梁王氏曰四臭字本皆句绝然细别之鬯灌之地此臭之阴者也萧焫上达此臭之阳者也亦有义姑从释文
  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膻芗凡祭慎诸此
  萧香蒿也取此蒿及牲之脂膋合黍稷而烧之使其气旁达于墙屋之间是以臭而求诸阳也此是周人先求诸阳之礼既奠谓荐孰之时盖堂上事尸礼毕延尸于户内而荐之孰祝先酌酒奠于铏羮之南而尸犹未入萧脂黍稷之烧正此时也馨香即黍稷也既奠以下是明上文焫萧之时非再焫也此是天子诸侯之礼非大夫士礼也延平周氏曰有虞氏尚气殷人尚声周人尚臭者皆以宗庙之祭言之也至于天地之祭则天以升烟为主地以荐血为主者百王之所不易也所谓尚气者凡血告于室腥爓荐于堂有虞氏则血与腥爓皆以为祭是故为尚气也所谓尚声者先作乐以求诸阳然后迎牲所谓尚臭者先灌以求诸阴然后迎牲然则有虞氏之尚气者亦求诸阴阳之间而已矣○马氏曰有虞氏之意以谓鬼神之所享在于敬而不在于味敬之所至则味有所遗故祭以血腥为始记曰血祭盛气也又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皆不敢用䙝味而贵气也有虞氏之尚气殷人从而文之故尚声乐由阳来则凡声皆阳也盖人之死也魂气归于天非求诸阳不足以报其魂也殷人尚声所以迎其魂之来也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后然出迎牲此举其尚声之时也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此举其尚声之意也鬼神处于天地之间而不可度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之而已殷既尚声周人从而文之故尚臭臭气也而气有阴阳之别周人尚臭灌用鬯臭所以致阴气也灌者礼之始而敬之至者也传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又曰观盥而不荐推此足以知周尚臭之意也鬯者以秬黍合郁草而为之既成然后和之以郁金之汁盖人之死也形魄归于地非求诸阴不足以格其神也故臭阴达于渊泉先求诸阴也灌以圭璋用玉气此举其尚臭之意也既灌然后出迎牲致阴气此举其尚臭之时也迎牲在于祭之始而既灌之后然后出迎牲而杀之是所以尚臭也臭阴达于渊泉以下之深者言之也臭阳达于墙屋以宗庙之所有言之也盖魂魄具然后为人以周人既以求诸阴又以求诸阳言之则知有虞氏之用气非不用味也殷人先求诸阳非不求诸阴也谓之尚气谓之尚声谓之尚臭皆以始言之而其意各有主也
  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阴阳之义也殷人先求诸阳周人先求诸阴诏祝于室坐尸于堂用牲于庭升首于室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或诸远人乎祭于祊尚曰求诸远者与诏告也诏祝于室谓天子诸侯之祭朝事之时祝取牲之膟膋燎于炉炭而入告神于室也坐尸于堂者灌鬯之后尸坐户西南面也用牲于庭谓杀牲也升首于室升牲之首也直祭正祭也祭以荐孰为正正祭之时祝官以祝辞告于神主如云荐岁事于皇祖伯某甫是也索求也求索其神灵而祭之则祝官行祭于祊也祊有二一是正祭时设祭于庙又求神于庙门之内而祭之诗云祝祭于祊此则与祭同日一是明日绎祭祭于庙门之外也于彼于此言神在于彼室乎在于此堂乎或诸远人者或远离于人而不在庙乎尚庶几也祭于祊庶几可求之于远处乎严陵方氏曰诏祝于室即毛血诏于室坐尸于堂即羮定诏于堂用牲于庭即纳牲诏于庭纳之将以用焉故言用升首于室即升首报阳若羊人祭祀割牲登其首直祭祝于主凡室事是也索祭祝于祊凡门事是也索即求之不曰求而曰索者以神之散无不之也彼此之间不过近人而已又疑神之远人然不可舍是以他求也以祊在庙前之旁犹为远而已故复祭于祊而继之以尚曰求诸远者与夫庙门之旁岂实为远人乎故以尚言之
  祊之为言倞也肵之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飨之也嘏长也大也尸陈也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贵纯之道也
  倞远也承上文求诸远者而言尸有肵俎是主人敬尸之俎也人君嘏辞有富以福言也牲体首在前升首而祭取其与神坐相直也相诏侑也所以诏侑于尸欲其享此馔也尸使祝致嘏辞于主人嘏有长久广大之义也尸神象当为主之义今以训陈记者误耳杀牲之时先以毛及血告神者血在内是告其幽毛在外是告其全也贵纯者贵其表里皆善也严陵方氏曰福而有假之义中庸言大徳之得禄夀以得其夀故长以得其禄故大故曰嘏长也大也且夀禄为五福之先故必以长大言之天保曰降尔遐福此福所谓长也楚茨曰以介景福此福所谓大也
  血祭盛气也祭肺肝心贵气主也祭黍稷加肺祭齐加明水报阴也取膟膋燔燎升首报阳也明水涚齐贵新也凡涗新之也其谓之明水也由主人之洁著此水也有血有气乃为生物血由气以滋死则气尽而血亦枯矣故血祭者所以表其气之盛也肺肝心皆气之所舎故云气主周祭肺殷祭肝夏祭心也祭黍稷加肺者谓尸隋祭之时以黍稷兼肺而祭也祭齐加明水谓尸正祭之时陈列五齐之尊又加明水之尊也祖考形魄归地属阴而肺于五行属金金水阴也故加肺加明水是以阴物而报阴灵也膟膋肠间脂也先燔燎于炉至荐孰则合萧与黍稷烧之黍稷阳也牲首亦阳体魂气归天为阳此以阳物报阳灵也明水阴鉴所取月中之水涗犹清也泲漉五齐而使之清故云涗齐所以设明水及涗齐者贵其新洁也凡涗新之也专主涗齐而言故下文又释明水之义絜著洁净而明著也自月而生故谓之明周礼五齐一泛齐二醴齐三盎齐四缇齐五沈齐严陵方氏曰血腥爓祭用气也然腥爓之气不若血之幽气聚于幽而散于明聚则盛矣故曰血祭盛气也肺则金气之所主也肝心木火气之所主也独言三者则以三代之所用者言之故也黍稷地产皆阴类也燔燎之火则司烜氏所取于日者也首者阳之体升者阳之事皆阳类也凡此皆取而祭之也上言祭下言取互相备尔前曰求此曰报何也求主乎人之情报主乎物之理○延平周氏曰周官司尊彛之职谓郁齐献酌醴齐缩酌及盎齐涗酌以五齐清浊次之则泛齐醴齐同用缩酌而缇齐沈齐与盎齐同用涗酌此言明水涗齐盖自盎而下三齐也涗者以水而和之解之也和解之则新矣贵新故不嫌于味之薄也
  君再拜稽首肉袒亲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尽也祭称孝子孝孙以其义称也称曾孙某谓国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尽其嘉而无与让也
  服者服顺于亲也拜服也谓再拜是服顺也稽首为服顺之甚肉袒为服顺之尽言服顺之诚在内今又肉袒则内外皆服矣故云服之尽祭主于孝士之祭称孝孙孝子是以祭之义为称也诸侯有国卿大夫有家不但祭祖与祢而已其祭自曾祖以上惟称曾孙故云称曾孙某谓国家也盖大夫三庙得事曾祖也上士二庙事祖祢中下士一庙祖祢共之相诏侑于尸也相者不告尸以让盖是主人敬尸自致其诚敬尽其嘉善无所与让也延平周氏曰以天子不可屈之势而为之稽首肉袒则天下莫不知有尊而亦莫不知有亲也盖先王设教之意常寓于甚微之间○山阴陆氏曰凡祭稽首不必肉袒肉袒不必稽首兼之者此欤盖朝践以前以素为贵父子之事多馈食以后以文为贵君臣之事多服臣之事也非子之事也○严陵方氏曰称曽孙某者名之也于曽孙曰某则孝孙孝子从可知矣然其序先孙而后子者对祖祢称之故也
  腥肆爓腍祭岂知神之所飨也主人自尽其敬而已矣举斚角诏妥尸古者尸无事则立有事而后坐也尸神象也祝将命也
  祭之为礼或进腥体或荐解剔或进汤沈或荐煮孰岂知神果何所享乎主人不过尽其敬心而已耳斚与角皆爵名诏告也妥安也尸始即席举斚角之时祝告主人拜尸以妥安其坐前篇言夏立尸而卒祭此言古者盖指夏时也夏之礼尸无事则立有饮食之事然后得坐也尸所以象所祭者故曰神象为祝者先以主人之辞告神后以神之辞嘏主人故曰将命严陵方氏曰凡牲解而生之之谓腥体而陈之之谓肆爚而未腍之谓焖孰而为殽之谓腍诏妥尸即士虞礼所谓主人及祝拜妥尸尸拜遂坐是矣盖尸于主人则子行也以卑临尊嫌或不安焉为是诏之也诗言以妥以侑是矣必于时乃诏之者以尸始入举奠故也尸于无事之时则子行而已子行为卑故立至于有事之时则神象也神象为尊故坐有事谓若举斚角之类也
  缩酌用茅明酌也
  缩泲也酌斟酌也谓醴齐浊泲而后可斟酌故云缩酌也用茅者以茅覆藉而泲之也周礼三酒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事酒为事而新作者其色清明谓之明酌言欲泲醴齐则先用此明酌和之然后用茅以泲之也
  盏酒涗于清汁献涗于盏酒
  盏酒盎齐也涗泲也清谓清酒也清酒冬酿接夏而成盎齐差清先和以清酒而后泲之故云盏酒涗于清以其差清故不用茅也汁献谓摩挲秬鬯及郁金之汁也秬鬯中有煮郁又和以盎齐摩挲而泲之出其香汁故云汁献涗于盏酒也○疏曰以事酒泲醴齐清酒泲盎齐今泲秬鬯乃用盎齐而不以三酒者五齐卑故用三酒泲之秬鬯尊故用五齐泲之也
  犹明清与盏酒于旧泽之酒也
  上文所泲三者之酒皆天子诸侯之礼作记之时此礼已废人不能知其法故言此以晓之曰泲醴齐以明酌泲盏酒以清酒泲汁献以盏酒者即如今时明清盏酒泲于旧醳之酒也犹若也旧谓陈久也泽读为醳醳者和醳醴酿之名后世谓之醳酒严陵方氏曰醴齐必缩之者以其尤浊故必缩去其滓也盏酒不若醴齐之浊故以清酒涗之而已汁献尤不若醴齐之浊故以盏酒涗之而已齐酒不止于此三者以祼事用郁齐朝事用醴齐馈食用盎齐尊彛之所实宗庙之所用常祀不过于此故指是言之此皆古礼后世以旧泽之酒涗清酒盏酒其理则同○山阴陆氏曰缩酌醴齐也以茅缩之而后酌盏酒盎齐也以挹之在盏故谓之盏酒以涗之在盎故谓之盎齐知然者以宗妇执盎从夫人荐涗水知之也且方涗之以水是齐而已凡盎言齐以此及涗于清然后谓之盏酒汁献鬯齐也谓之汁汁阴阳之和也月令曰天时雨汁
  祭有祈焉有报焉有由辟焉
  此泛言祭礼又有此三者之例如周礼所云祈福祥求永贞祈年于田祖诗言春夏祈榖之类是祈也报谓获福而报之祭礼多是执本之义由用也辟读为弭如周所谓弭灾兵远罪疾之类由弭者用此以消弭之也严陵方氏曰欲彼之有予也故有祈以求之若噫嘻祈榖于上帝载芟之祈社稷之类是也因彼之有施也故有报以反之若丰年之秋冬报良耜之秋报社稷是也○延平周氏曰祈也执也人情之所不能免者圣人有以节文之也
  齐之玄也以阴幽思也故君子三日齐必见其所祭者齐而玄冠玄衣顺鬼神幽黯之意且以致其阴幽之思也见其所祭之亲精诚之感也严陵方氏曰凡物之理阴则静阳则动幽则深浅则明天机之动不足以守静天机之浅不足以极深而哀乐欲恶贰其心矣岂足以致其思哉故必贵乎以阴幽也君子之服象其徳齐之服其色若是岂不宜哉故君子三日齐必见其所祭者以其静而深故也为神而齐必见其所祭之神为鬼而齐必见其所祭之鬼



  礼记大全卷十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二
  明 胡广等 撰
  内则第十二
  疏曰闺门之内轨仪可则故曰内则○石梁王氏曰此篇于曲礼之义为多
  后王命冡宰降徳于众兆民
  冡宰掌邦治而治国者必先齐家降徳者下其徳教于民也孝为徳之本故首言子事父母之道○石梁王氏曰注分后王作两字解不通书说命后王君公后王犹言君王天子之别称也郑注皆非记者本意但据周礼太宰掌建邦之六典则教典在所兼统如此亦可解郑分天子诸侯甚无意义东莱吕氏曰内则一篇首言后王命冢宰降徳于众兆民盖三代所以教天下者皆以是自秦汉以来外风俗而论政事不复以人家事为问矣○严陵方氏曰宰冡居六卿之长而以道佐王者也唯道以道之故徳乃得而降焉○临川吴氏曰天子为天下民之君师治而教之而冢宰六卿之长佐天子者也降下也徳得也谓以人所同得于天之理立为教法命冢宰降下其徳教于众兆民俾效而法之也
  子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栉纵笄总拂髦冠緌缨端韠绅搢笏
  盥洗手也漱涤口也栉梳也縰黑缯韬发者以縰韬发作髻讫即横插笄以固髻总亦缯为之以束发之本而垂馀于髻后以为饰也拂髦振去髦上之尘也髦用发为之象㓜时剪发为鬌之形此所陈皆以先后之次栉讫加縰次加笄加总然后加髦著冠冠之缨结于颔下以为固结之馀者下垂谓之緌端玄端服也衣用缁布而裳不同上士玄裳中士黄裳下士杂裳也服玄端著韠又加绅大带也搢插也插笏于带中韠以韦为之古者席地而坐以临爼豆故设蔽膝以备濡渍韠之言蔽也在冕服谓之韨他服则谓之韠○项氏曰髦者以发作伪髻垂两眉之上如今小儿用一带连䨇髻横繋额上是也
  左右佩用左佩纷帨刀砺小觽金燧
  所佩之物皆是备尊者使令之用纷以拭器帨以拭手皆巾也刀砺小刀与砺石也觽状如锥象骨为之小觽所以解小结者金燧用以取火于日中者严陵方氏曰鸡初鸣咸盥漱者夙兴以致其洁也左右皆事也故言用而与徳佩异矣
  右佩玦捍管遰大觽木燧
  玦射者著于右手大指所以钩弦而开弓体也捍拾也韬左臂而收拾衣袖以利弦也管旧注云笔𫸩其形制未闻遰刀室也大觽所以解大结木燧钻火之器晴则用金燧以取火阴则用木燧以钻火也严陵方氏曰或谓玦即决也以钩弦而决之且珍饰焉故从玉
  
  即诗所谓邪幅也偪束其胫自足至膝故谓之偪也
  屦著綦著音斫綦音忌
  綦屦头之饰即絇也说见曲礼著犹施也○朱子曰綦鞋口带也古人皆旋系今人只从简易缀之于上如假带然长乐陈氏曰帨佩巾也佩巾虽女子之事而男子亦有之砺谓之硎亦谓之砻书曰用汝作砺是也诗曰童子佩觽佩觽成人之服卫惠公服成人之服而有童子之行故诗人刺之捍韝臂也以韦为之亦谓之拾先儒谓晴则取火以金燧阴则取火以木燧周礼曰烜氏夫遂取明火于日鉴取明水于月夫遂即金燧也鉴镜属世谓之方诸盖离者阳中之阴于物为火坎者阴中之阳于物为水以金燧取火则以阳召阴以方诸取水则以阴召阳以阳召阴夫道也故谓之夫夫能遂事故谓之遂夫遂以义言鉴以体言于取火言夫遂于取水言鉴互相备也诗曰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左氏曰带裳幅舄内则幅屦著綦郑康成谓偪束其胫自足至膝故曰在下盖以偪帛邪纒于足故谓之邪幅所以自偪束也故谓之偪偪即縢约之也故汉谓之行縢男子事父母有偪诗诸侯朝天子有邪幅则凡行皆有偪特妇人不用故妇事舅姑无偪
  妇事舅姑如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栉縰笄总衣绅笄今之簪也衣绅玄端绡衣之上加绅带士妻之服也朱子曰妇人不冠则所谓髻笄即为固髻之用亦名为簪而非如二弁之簪矣
  左佩纷帨刀砺小觽金燧右佩箴管线纩施縏袠大觽木燧衿缨綦屦以适父母舅姑之所
  箴管箴在管中也縏袠皆囊属施縏袠者为贮箴线纩也衿结也缨香囊也山阴陆氏曰刀砺砺所以砺刀箴管管所以管箴綦屦以綦约屦○长乐陈氏曰男女事父母妇事舅姑皆有缨以佩容臭则与女子许嫁之缨不同○郑氏曰妇人有缨示有系属误矣何则许嫁已缨将嫁无所复施既嫁夫说之矣无所复用则事舅姑之衿缨非许嫁之缨也○郑氏曰许嫁之缨盖以五采为之然则 事父母舅姑之缨亦五采欤
  及所下气怡声问衣燠寒疾痛苛痒而敬抑搔之出入则或先或后而敬扶持之进盥少者奉槃长者奉水请沃盥盥卒授巾问所欲而敬进之柔色以温之
  苛疥也抑按搔摩也温承藉之义谓以柔顺之色承藉尊者之意若藻藉之承玉然
  𫗴酏酒醴芼𡙡菽麦蕡稻黍梁秫唯所欲
  𫗴厚粥酏薄粥也芼𡙡以菜杂肉为𡙡也蕡大麻子
  枣栗饴蜜以甘之堇荁枌榆免薧𣺫瀡以滑之脂膏以膏之父母舅姑必尝之而后退
  饴𩛿也菫菜名荁似菫而叶大榆之白者名枌免新鲜者薧干陈者言菫荁枌榆四物或用新或用旧也𣺫说文久泔也瀡滑也𣺫瀡𣺫之滑者也凝者为脂释者为膏甘之滑之膏之皆谓调和饮食之味也此篇所记饮食珍羞诸物古今异制风土异冝不能尽晓然亦可见古人察物之精用物之详也长乐刘氏曰及所下气怡声恐惊其𥧌也问衣燠寒候其冷暖失节也疾痛苛痒省其体气弗宁也抑谓按摩之搔谓抓挠之皆所以抚恤衰病而一出于敬不敢以为仪也父母出入则或先或后敬扶持之相其所宜以助其力也又从而问其意之所欲食者则敬顺其心以进之和柔其色以温之芬芳其意以奉之庶几亲喜而不之厌也孝子之事亲也必养其志常使欢欣乐其子之能养则非如是莫之致矣○严陵方氏曰所即𥨊室下气则不盈怡声则不厉问衣之燠将彻之使凊也问衣之寒将加之使温也已发而伤者疾也宜通而塞者痛也体烦而为苛气虚而生痒疾痛则抑按苛痒则搔爬或先以引之或后以随之左右扶持之如是而养可谓至矣然茍不以敬何以别于犬马故每以敬言之奉槃者劳故少者以之奉水者逸故长者以之沃盥以水沃之而盥也夫色所以通人己之情也已能柔色斯足以温亲之色矣自菽以下其性其味各不同故唯父母舅姑之所欲顺其所欲而进之也枣栗饴蜜故曰以甘之周官所谓调以甘者此也堇荁枌榆四者常用之物然不常有故有免有薧也数者其性为滑故曰以滑之周官所谓调以滑者此也脂膏以膏之周官所谓膏香膏臊之类者此也父母舅姑必尝之而后退则以知其得所欲故也所欲者则尝之也自下气怡声而下则所以养志也自𫗴酏酒醴而下则所以养口体也故先后之序如此
  男女未冠笄者鸡初鸣咸盥漱栉縰拂髦总角衿缨皆佩容臭昧爽而朝问何食饮矣若已食则退若未食则佐长者视具
  总角总聚其发而结束之为角童子之餙也容臭香物也助为形容之饰故言容臭以缨佩之后世香囊即其遗制昧晦也爽明也昧爽欲明未明之时严陵方氏曰后言男角殳羁此兼男女而止曰角者举男女以该之也臭谓香物若兰茝之属不佩用而止佩臭者示未能即事也具谓膳具幼者于视膳之事未能专之也特可以佐长者而已○朱子曰注言佩容臭为迫尊者盖为恐身有秽气触尊者故佩香物也
  凡内外鸡初鸣咸盥漱衣服敛枕簟洒扫室堂及庭布席各从其事孺子蚤𥨊晏起唯所欲食无时
  古人枕席之具夜则设之晓则敛之不以私䙝之用示人也严陵方氏曰敛则收而藏之必敛枕簟则以昼夜异用故也洒扫则用水以敛尘而去之室堂及庭则自内以及外也布席则所以待尊者之行事各从其事若女服事于内男服事于外之类是矣早𥨊则未与乎日入之夕起晏则未与乎昧爽之朝唯所欲食无时则以弱而未胜其制节且养之不可不备也
  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昧爽而朝慈以旨甘日出而退各从其事日入而夕慈以旨甘
  慈爱也谓敬爱其亲故以旨甘之味致其爱各从其事者各治其所当为之事也晚朝为夕○郑氏曰异宫崇敬也张子曰古者有东宫西宫有南宫北宫异宫而同财此礼亦可行古人虑远月下虽似相疏其实如此乃能久相亲盖数十百口之家自是饮食衣服难为得一故太庖则同之小庖则异之不为害又异宫乃容子得伸其私所以避子之私也○严陵方氏曰尊卑之际辨则敬同则䙝故父子坐不同席居必异宫所以致其敬也然责贵者其礼宜祥责贱者其礼宜略故由命士以上然后父子异宫也周官典命子男之士不命则士固有不命者矣朝见曰朝夕见曰夕昧爽而朝则晨省之礼也日入而夕则昏定之礼也○长乐刘氏曰不有旨甘以达其慈则曷异于无禄也
  父母舅姑将坐奉席请何乡将衽长者奉席请何趾少者执床与坐御者举几敛席与簟县衾箧枕敛簟而襡之
  将坐旦起时也奉坐席而铺者必问何乡祍卧席也将衽谓更卧处也长者奉此卧席而铺必问足向何所床说文云安身之几坐非今之卧床也将坐之时少者执此床以与之坐御侍者举几进之使之凭以为安卧必簟在席上早起则敛之而簟又以襡韬之者以亲身恐秽污也衾则束而悬之枕则贮于箧也长乐刘氏曰侍父母舅姑行游于所至其将至也则长者奉席而前请欲何向也将憩而避于他所则长者奉席而前请衽欲何趾也不敢斥言其首敬之至也坐卧所以安老而忧尊也而席为之主群子妇不敢专必让于长者上下之分礼宜然也谓坐之将起𥨊之将兴也几席之彻衾枕之敛则贱者尸之不必子妇也
  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传杖屦袛敬之勿敢近敦牟卮匜非馂莫敢用与恒食饮非馂莫之敢饮食传移也谓此数者每曰置之有常处子与妇不得辄移置他所也近谓挨偪之也敦与牟皆盛黍稷之器牟读为堥土釜也此器则木为之象土釜之形耳卮酒器匜盛水浆之器此四器皆尊者所用子与妇非馂其馀无敢用此器也与及也及尊者所常食饮之物子与妇非馂馀不敢擅饮食之也庆源辅氏曰凡此所以养其孝心也孝人心之所固有后世礼教不明日就销铄有不自知者矣若夫动容周旋中礼者则又成德者之事也
  父母在朝夕恒食子妇佐馂既食恒馂父没母存冡子御食群子妇佐馂如初旨甘柔滑孺子馂
  佐馂者劝勉之使食而后馂其馀也既食恒馂者尽食其常食之馀也御食侍母食也如初如父在时也山阴陆氏曰谓之恒馂则著以其美者孺子馂故也言群子妇佐馂不言冡妇冡妇不预也○庆源辅氏曰父没母存食则独矣恐母心之伤也故冡子御食焉御侍也言御至矣群子妇佐馂如初然后可以至于无穷旨甘柔滑孺子馂者所以慈㓜也养老慈㓜于是为至
  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应唯敬对进退周旋慎齐升降出入揖游不敢哕噫嚏咳欠伸跛倚睇视不敢唾洟应之辞唯为恭哕呕逆之声也庄子大块噫气诗愿言则嚏咳嗽声也气乏则欠体疲则伸偏任为跛依物为倚睇视倾视也洟自鼻出者
  寒不敢袭痒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渉不撅䙝衣衾不见里
  袭重衣也袒与裼皆礼之敬故非敬事不袒裼也不因渉水则不揭裳不见里为其可秽严陵方氏曰哕噫嚏咳则声为不恭欠仲跛倚睇视则貌为不恭唾洟则声貌俱为不恭矣故每不敢为也寒不敢袭痒不敢搔则不敢适已之便故也
  父母唾洟不见冠带垢和灰请漱衣裳垢和灰请澣衣裳绽裂纫箴请补缀
  唾洟不见谓即刷除之不使见示于人也漱澣皆洗濯之事和灰如今人用灰汤也以线贯箴为纫严陵方氏曰子之于亲也衣而寒燠则问之体之苛痒则搔之而于己则寒不敢袭痒不敢搔以至父母之唾洟不见而已则唾洟不敢其所以爱亲之心可谓至矣
  五日则燂汤请浴三日具沐其间面垢燂燔请靧足垢燂汤请洗少事长贱事贵共帅时
  燂温也潘淅米汁也靧洗靣也共帅时皆循是礼也庆源辅氏曰应唯无二志也敬对无隐情也进退敬齐无不敬也非精神笃志何以及此应以唯敏矣敬以对忠矣唯诚故敏故忠至于进退周旋慎齐诚之至也诚身所以悦亲而敬亲所以敬身也袒裼撅亲恐亲之心不安也唯不得已而后为之耳父母唾洟不见人情所不欲见也请澣漱请补缀请则容有不许然必先偹灰与箴而后请敬之至也简者为之则必得请而后偹矣沐不言请省文也循是而行之固无不有至者矣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受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
  男正位乎外不当于外而言内庭之事女正位乎内不当于内而言捆外之事惟䘮祭二事乃得以器相授受者以祭为严肃之地䘮当急遽之时乃无他嫌也非此二者则女必执篚使授者置之篚中也皆坐男女皆跪也授者跪而置诸地则受者亦跪而就地以取之也严陵方氏曰女受以篚则男所受可知言女受而不及男者受阴事女以受为正故也奠谓定之于地也以于地故言皆坐坐亦跪也与曲礼言坐而迁之同义○有问避嫌是否朱子曰合避处岂可不避如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岂可不避如男女授受不亲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不同服皆是合避处
  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𥨊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子入内不啸不指夜行以烛无烛则止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靣夜行以烛无烛则止道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
  湢浴室也不啸不指谓声容有异骇人视听也旧读啸为叱今详啸非家庭所发之声宜其不可叱或有当发者如见非礼举动安得不叱以儆之乎读如本字为是拥犹障也由右由左见王制长乐刘氏曰外内不共井嫌同汲也不共湢浴嫌相䙝也不通𥨊席嫌相亲也不通乞假嫌往来也不通衣裳恶淆杂也内言不出恶交于外也外言不入恶交于内也礼当入内啸则渉乎异也指则渉乎觇也有烛则行夜有不可得而已也无烛则止行则渉于不明也道路之法其右以行男子其左以行女子古之道也○严陵方氏曰言外内则男女在其中矣而于衣裳特言男女者以男女之衣裳异制尤所不可通故也内言不出外言不入与曲礼所言同拥蔽其面者恶外有所䙝也
  子妇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
  子而孝父母必爱之妇而敬舅姑必爱之然犹恐其恃爱而于命或有所违也故以勿逆勿怠为戒朱子曰勿逆勿怠此谓不可变节以伤尊者焉则慈爱之心也○东莱吕氏曰既孝敬也何必戒其逆怠盖孝敬之人事亲至于与亲相忘则慢心易生恐或至于逆怠故在所戒
  若饮食之虽不耆必尝而待加之衣服虽不欲必服而待
  尝而待服而待皆谓俟尊者察其不耆不欲而改命之则或置之或藏去乃敢如己意也
  加之事人代之已虽弗欲姑与之而姑使之而后复之尊者任之以事而已既为之矣或念其劳又使他人代为己意虽不以为劳而不欲其代然必顺尊者之意而姑与之若虑其为之不如己意姑教使之及其果不能而后己复为之也庆源辅氏曰既加之事又使人代之已虽不欲人代己然不可不顺父母之命故姑与之而姑使之而后复之者终以身亲之也○金华应氏曰味偶不甘而必尝衣偶不称而必服徐而待之则亲知其果非所安而不可强也加己以事而又代之以人亦姑与而姑使之待夫人之果不克胜而后复之亦不敢辞其难也是非故为矫情盖委曲以行其意虽至亲之间亦有不容以直遂者必如是而后无所拂也
  子妇有勤劳之事虽甚爱之姑纵之而宁数休之谓虽甚爱此子妇而不忍其劳然必且纵使为之而宁数数休息之必使终竟其事而后已不可以姑息为爱而使之不事事也
  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后怒之不可怒子放妇出而不表礼焉
  庸用也怒谴责之也不可怒谓虽谴责之而不改也虽放逐其子出弃其妇而不表明其失礼之罪示不终绝之也严陵方氏曰子妇有勤劳之事甚爱之姑纵之而宁数休之则彼共为子妇之职而吾不可以爱故夺之也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则为伤恩故也○庆源辅氏曰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勤劳之事若遽止之是姑息之爱也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是存父母之心也子妇放逐不得已也不表礼焉是犹有不忍之心也○东莱吕氏曰明言其恶而出之之谓表父母爱子之心舅姑待妇之礼虽彼有过犹欲遮䕶故放出而不明言其所以过○金华应氏曰自子妇孝者敬者而下勉子妇之孝于父母舅姑也自子妇有勤劳之事而下勉父母舅姑之慈于子妇也两者交尽其道而孝慈之懽交结而不可解矣
  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谏若不入起敬起孝说则复谏不说与其得罪于乡党州闾宁孰谏父母怒不说而挞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
  䟽曰孰谏谓纯熟殷勤而谏若物之成熟然西山真氏曰起者悚然兴起之意孰者反复纯熟之谓不谏是陷其亲于不义得罪于州里等而上之诸侯而不谏则使其亲得罪于国人天子而不谏则使其亲得罪于天下是以宁孰谏也怒而挞之犹不敢怨况下如此者乎谏不入起敬起孝谏而怒亦起敬起孝敬孝之外岂容有他念哉岂容一息望哉是说也圣人著之论语矣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事亲者当合二书而思焉○庆源辅氏曰下气怡色柔声所以自牧也起敬起孝所以自䇿也自牧则无戾心自䇿则无倦意谏而父母不悦非己之罪也不谏而乡闾责焉则己之罪也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孙甚爱之虽父母没没身敬之不衰
  婢子贱者之所生也若及也或也没身终身也父母之所爱亦爱之至于犬马尽然而况于人乎
  子有二妾父母爱一人焉子爱一人焉由衣服饮食由执事母敢视父母所爱虽父母没不衰
  由自也不敢以私爱违父母之情故也严陵方氏曰于父母所爱之事犹若是况父母之身乎父母没犹不衰况父母之存乎
  子甚宜其妻父母不说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焉没身不衰
  宜犹善也大戴礼妇有七出不顺父母一无子二淫三姤四恶疾五多言六窃盗七三不去有所受无所归不去曾经三年䘮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金华应氏曰婢子贱微而可遗庶孽贱微而可忽然父母有所钟爱焉非特加爱而又当加敬可也然婢子庶孽是固所当听命至于妻妾之切近乎吾身者而亦不敢不听焉妾虽吾所甚爱不敢与父母所爱者敌妻虽吾所甚宜不敢以父母不悦而留茍父母以为善子之情虽替而夫妇之礼不可不行知有亲而不知有己也
  父母虽没将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舅没则姑老冡妇所祭祀宾客每事必请于姑介妇请于冡妇
  老谓传家事于长妇也然长妇犹不敢专行故祭祀宾客之事必禀问焉介妇众妇也严陵方氏曰将者萌其始之谓果者成其终之谓夫君子之心将有为也不必尽善以能有所思故不善终不成焉小人之心将有为也非尽不善以不能有所思故善终不成焉然则善不善亦在乎思不思果不果之间而已
  舅姑使冡妇毋怠不友无礼于介妇
  石梁王氏曰友谓当作敢者是○刘氏曰使以事使也母禁止辞不友者不爱也无礼者不敬也言舅姑以事命冡妇则冡妇当自任其劳不可怠于劳而怨介妇不助己遂不爱敬之也
  舅姑若使介妇母敢敌耦于冡妇
  刘氏曰敌耦者欲求分任均劳之意言舅姑若以事使介妇为之则介妇亦当自任其劳不可谓己与冡妇为敌耦欲求均配其劳也庆源辅氏曰舅没则姑老不以年计之也有妇则可以传家事矣然至于祭祀宾客礼之大者亦必请于姑然后从事夫然后妇姑各得其宜介妇不敢敌耦于冡妇必如是而后冡妇之志行而家事宜矣
  不敢并行不敢并命不敢并坐
  又言介妇之与冡妇分有尊卑非惟任事母敢敌耦亦且不敢比肩而行不敢并受命于尊者不敢并出命于卑者盖介妇当请命于冡妇也坐次亦必异列严陵方氏曰妇人以从久为事故冡子之妻谓之冡妇犹之宗子之妻谓之宗妇也舅姑使冡妇母怠者不以居长而敢自怠也毋敢敌耦于冡妇者两相抗为敌两相合为耦言事之劳逸不敢与冡妇均也不敢并行并坐亦毋敢敌耦之事也
  凡妇不命适私室不敢退妇将有事大小必请于舅姑子妇无私货无私畜无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与郑氏曰家事统于尊也严陵方氏曰私室即妇室也其视舅姑之室若公所故也舅没冡妇唯祭祀宾客之事则请于姑尔其馀则否也子妇无私货以至不敢私与以家事统于尊故也
  妇或赐之饮食衣服布帛佩帨茝兰则受而献诸舅姑舅姑受之则喜如新受赐若反赐之则辞不得命如更受赐藏以待之
  或赐之谓私亲兄弟也茝兰皆香草也受之则如新受赐不受则如更受赐孝爱之至也不得命者不见许也待乏待尊者之乏也
  妇若有私亲兄弟将与之则必复请其故赐而后与之故即前者所献之物而舅姑不受者虽藏于私室今必请于尊者既许然后取以与之也严陵方氏曰献诸舅姑者不敢私受人故也请其故赐而后与之者不敢私与人故也○庆源辅氏曰姑严则妇贤凡此非特舅姑之便其私乃所以成妇之徳也有事则私事大小也必请于舅姑无所隐也私货谓不请于舅姑而专有之者喜如新受赐人以与己已得以献诸舅姑其喜一也始也人赐之今也亲赐之又藏以待乏其心终一于舅姑也必请其故非诚于无私畜不私与者不能如此也
  适子庶子祗事宗子宗妇虽贵富不敢以贵富入宗子之家虽众车徒舍于外以寡约入
  䟽曰适子谓父及祖之适子是小宗也庶子谓适子之弟宗子谓大宗子宗妇谓大宗子之妇
  子弟犹归器衣服裘衾车马则必献其上而后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献则不敢以入于宗子之门不敢以贵富加于父兄宗族
  犹若也谓子弟中若有以功德显荣而蒙尊上归遗之以器用衣服等物则必献其上等者于宗子而自服用其次者若非宗子之爵所当服用而不可献者则已亦不敢服用之以入宗子之门也加高也严陵方氏曰大传曰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庙严则祗事宗子宗妇乃所以严宗庙而已虽贵富不敢以贵富入宗子之家虽众车徒舍于外以寡约入者不敢以支临宗也加于父兄宗族与献子加于人一等之加同盖彼贱而我贵彼贫而我富而我以贵富服御入其门则是以贵富而加贫贱也
  若富则具二牲献其贤者于宗子夫妇皆齐而宗敬焉终事而后敢私祭
  贤犹善也齐而宗敬谓齐戒而往助祭事以致宗庙之敬也私祭祖祢则用二牲之下者严陵方氏曰终事而后敢私祭者盖宗之亲为正统己之亲为旁出也正统之有祭公义也旁出之有祭私恩也终宗子之事而后敢私祭则是不以旁出先正统不以私恩胜公义也○庆源辅氏曰不以贵富入宗子者此不专为宗子于父兄宗族皆不可也前言人事而后言鬼事于鬼事而如此然后为至者其所以敬宗子者当如此则宗子之所以自处者当如何
  饭黍稷稻梁白黍黄梁稰穛
  饭之品有黄黍稷稻白粱白黍黄粱凡六其糓熟而获之则曰稰生获之曰穛穛是敛缩之名以生获故其物缩敛也此诸侯之饭天子又有麦与苽
  膳膷臐膮醢牛炙
  膷牛𦞦臐羊𦞦膮豕𦞦皆香美之名也醢字衍当删牛炙炙牛肉也此四物为四豆共为一行严陵方氏曰饭者食之本然制造之齐无他焉反其生熟之而已自黍稷而下皆言其材也牛曰膷芗也土畜也羊曰臐熏也火畜也豕曰膮水畜也皆以其气臭名之
  醢牛胾醢牛脍
  醢肉酱也牛胾切牛肉也并醢与牛脍四物为四豆是第二行
  羊炙羊胾醢豕炙
  此四物为四豆是第三行
  醢豕胾芥酱鱼脍
  此四物为四豆是第四行共十六豆下大夫之礼也山阴陆氏曰炙小肉也胾大肉也脍腥肉也
  雉兔鹑鷃
  此四物为四豆列为第五行共二十豆则上大夫之礼也
  饮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为醴黍酏浆水醷滥
  醴者稻黍粱三者各为之已泲者为清未泲者为糟是三醴名有清有糟也以清与糟相配重设故云重醴盖致饮于宾客则兼设之也以酏为醴酿粥为醴也黍酏以黍为粥也浆醋水也醷梅浆也滥杂糗饭之属和水也
  酒清白
  清清酒也祭祀之酒事酒昔酒俱白故以白名之有事而饮者谓之事酒无事而饮者名昔酒
  羞糗饵粉酏
  周礼羞边之实糗饵粉糍此酏字当读为糍记者误耳许慎云糍稻饼也炊米𢭏之粉糍以豆为粉糁糍上也糗炒干米麦也𢭏之以为饵盖先屑为粉然后溲之饵之言坚洁若玉珥也糍之言滋也山阴陆氏曰清清酒若今煮酒白昔酒事酒若今生酒糗饵粉糍谓之羞则以甚美故也
  食蜗醢而苽食雉羮麦食脯羮鸡羮折稌大羮兔羮和糁不蓼
  此言进饭之宜蜗与螺同苽雕胡也脯羮折脯为羮也稌稻折稌谓细折稻米为饭也此五羮者宜以五味调和米屑为糁不须加蓼故云和糁不蓼也
  濡豚包苦实蓼濡鸡醢酱实蓼濡鱼卵酱实蓼濡鳖醢酱实蓼
  濡读为胹烹煮之也胹豚者包裹之以苦菜而实蓼于腹中此四物皆以蓼实其腹而煮之也卵酱鱼子为酱也三物之用酱盖以调和其汁耳
  腶修蚳醢脯羮兔醢麋肤鱼醢鱼脍芥酱麋腥醢酱桃诸梅诸卵盐
  腶修见前蚳醢以蚍蜉子为醢也谓食腶修者以蚳醢配之食脯羮者以兔醢配之馀仿此麋鹿之大者肤切肉也麋腥生麋肉也诸菹也桃梅皆为菹藏之欲藏必令稍干故周礼谓之干䕩食之则和以卵盐大盐形似鸟卵故名卵盐也长乐刘氏曰二十有六物士庶不可得而偹之也偶其有者则如此法以制之凡为人子妇者预当知之以敬于祭祀则鬼神享之以奉于燕饮则宾客乐之以馔于尊亲则衰病宜之其在教也为妇功焉圣人所以致妇人于孝敬惜衰老于充肥者其道如是也
  凡食齐视春时羮齐视夏时酱齐视秋时饮齐视冬时郑氏曰饭宜温羮宜热酱宜凉饮宜寒也严陵方氏曰食齐则黍稷稌粱之类是也羮齐则雉兔鸡犬之类是也酱齐则醯醢韲菹之类是也饮齐则水浆醴凉之类是也
  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调以滑甘
  酸苦辛咸木火金水之所属多其时味所以养气也四时皆调以滑甘象土之寄与延平黄氏曰四时之气各欲其强春欲木强夏欲火强秋欲金强冬欲水强其势少弱则他气乘之矣五行之于四时如此则五藏之于四时可不以时致其强哉是故春多酸则助木而强之夏多苦则助火而强之秋多辛冬多咸皆然夫运四味之所养分于四藏者脾之为物也载四行之所用均于四时者土之为物也是故脾土属也甘土味也寓于四味而调之所以养土养脾而后脾能运是四味以行焉然则五味之用不亦大乎
  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雁宜麦鱼宜苽
  上云折稌犬羮兔羮此云牛宜稌者上是人君燕食以滋味为美此据尊者正食而言也长乐刘氏曰饮食欲温故比春时羮汁宜熟故比夏时酱齐宜凉故比秋时饮齐欲冷故比冬时由是以饮食老者则易化而难伤矣春夏秋冬五行之气也天地之化成品彚圣人顺天地而养万民者也欲其饮食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所以参配四时长养五藏之气以助乎五行也调以滑甘者四时仰土以成其能也此经所以养老而补病扶衰故经方之减者以少壮言也牛宜稌牛肉稌饭尤相宜也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雁宜麦鱼宜苽皆其类也岂独于味为宜实亦于人有补焉
  春宜羔豚膳膏芗夏宜腒鱐膳膏臊秋宜犊麛膳膏腥冬宜鲜羽膳膏膻
  牛膏芗犬膏臊鸡膏腥羊膏膻如春时食羔豚则煎之以牛膏故云膳膏芗也馀仿此腒干雉鱐干鱼麛鹿子鲜生鱼羽雁也旧说此膳所宜以五行衰王相参乃方氏燥湿疾迟虽弱之说今皆略之严陵方氏曰羔豚羊豚之小者方春品物之小故以小者为宜腒鱐者雉鱼之干者方夏物有馁败之患故以干者为宜也秋则物成而可尝之时故虽犊与麛皆得以尝之矣冬则物众而可进之时故虽飞与潜者皆得以进之矣○王氏曰人者五土之所生五行之所致养口纳味养形纳气一味之不调一气之不顺则疾疠得以乘而至先王乘时之消息因理之盈虚以节饮食以养性命春行羔豚秋行犊麛所以顺阴阳之中气夏行腒鱐冬行鲜羽所以顺阴阳之正气也
  牛修鹿脯田豕脯麋脯麕脯麋鹿田豕麕皆有轩雉兔皆有芼
  疏曰麋鹿田豕麕皆有轩者言此等非但为脯又可腥食腥食之时皆以藿叶起之而不细切故云皆有轩不云牛者牛惟可细切为脍不宜大切为轩雉兔皆有芼者为雉羮兔羮皆有芼菜以和之○郑氏曰轩读为宪宪谓藿叶切也
  爵鷃蜩范芝栭蔆椇枣栗榛柿瓜桃李梅杏楂梨姜桂蜩蝉范蜂芝如今木耳之类栭韵会注云江淮呼小栗为栭栗蔆芰也椇形似珊瑚味甜美一名白石李○郑氏曰自牛修至此三十一物皆人君燕食所加庶修也周礼天子羞用百有二十品记者不能次录长乐刘氏曰自牛修至此凡三十有一物四时之和气可以脯可以干可以藏以备乎老者之所欲也士庶之力虽不得毕备有储之亦子妇所以尽于孝敬也
  大夫燕食有脍无脯有脯无脍士不贰羮胾庶人耆老不徒食
  因上文言人君燕食之物而言大夫燕食士不贰羮胾亦谓燕食也徒犹空也不徒食言必有馔○疏曰若朝夕常食则下云羮食自诸侯以下至于庶人无等严陵方氏曰燕食谓燕飨之食也脍脯羞也故不得兼之言大夫如此则士可知羮胾者食之配士虽降于大夫然阙一不可特不贰之而已言士如此则大夫贰之可知
  脍春用葱秋用芥豚春用韭秋用蓼脂用葱膏用薤三牲用藙和用酰兽用梅
  芥芥酱也肥凝者为脂释者为膏三牲牛羊豕也藙茱萸也和用酰以酰和三牲也兽用梅以梅和兽也严陵方氏曰葱以气逹为匆芥以味辛为介春物方生故宜食性之匆者秋物方成故宜食性之介者故脍用二物以和之韭性温而生能久蓼味辛而气能散温而生固春所宜也辛而散固秋所宜也故豚用二物以和之三牲肉軆之大者气之所聚不能无毒故用藙之辛以散其毒焉凡物未始无毒三牲必散之者以肉体特大故也芥蓼之味非不辛然必用藙者能杀虫故也和用酰谓三牲也荀子曰酰酸而蛇聚书曰若作和羮尔为盐梅盖酰与梅皆酸也和之以此收其味而已然牲用酰兽用梅者亦各以其类而已
  鹑羮鸡羮鴽酿之蓼鲂𫚈烝雏烧雉芗无蓼
  鴽不为羮惟烝煮而已故不曰羮此三味皆切蓼以杂和之故曰酿之蓼鲂𫚈二鱼烝而食之故曰鲂𫚈烝雏鸟之小者烧熟然后调和故云雏烧雉则或烧或烝或以为羮皆可芗谓香草若白苏紫苏之属也言烝鲂𫚈烧雏及烹雉皆调和之以香草无用蓼也山阴陆氏曰鲂𫚈弱鱼也烹或易烂烝之可也无蓼与不蓼异不蓼不必用蓼尔无蓼直无蓼也
  不食雏鳖狼去肠狗去肾狸去正⿱兆目 -- 脊兔去凥狐去首豚去脑鱼去乙鳖去丑
  此九者皆为不利于人雏鳖伏乳者鱼体中有骨如蒃乙之形去之为鲠人也丑窍也或云颈下有骨能毒人
  肉曰脱之鱼曰作之枣曰新之栗曰撰之桃曰胆之柤梨曰攒之
  脱者剥除其筋膜作者摇动之以观其鲜鯘一说作犹斮也谓削其鳞枣则拭治而使之新洁撰犹选也栗多虫螙宜选择之桃多毛拭治令青滑如胆攒之者攒治其螙处也此皆治择之名
  牛夜鸣则庮羊泠毛而毳膻狗赤股而躁臊鸟皫色而沙鸣郁豕望视而交睫腥马黑⿱兆目 -- 脊而般臂漏
  牛之夜鸣者其肉庮臭羊之毛本稀泠而毛端毳结者其肉膻气狗股里无毛而举动急躁者其肉臊恶皫色色变而无润泽也沙嘶也鸣而其声沙嘶者郁谓腐臭也望视举目高也交睫目睫毛交也腥读为星肉中生小息肉如米者也般臂前胫毛斑也漏读为蝼谓其肉如蝼蛄臭也牛至马六物若此者皆不可食严陵方氏曰夜鸣谓非时而鸣赤股者股无毛则股著见矣故以赤言之躁则言其性之不尽皫言如麃之色白沙鸣鸣之悲凉者豕俯首以食首俯则下视曰望视则首昻矣交睫目毛以长故交黑⿱兆目 -- 脊言众体皆异而⿱兆目 -- 脊独黑也般在前胫故曰般臂
  雏尾不盈握弗食舒雁翠鹄鸮胖舒凫翠鸡肝雁肾鸨奥鹿胃
  舒雁鹅也翠尾肉也胖胁侧薄肉也舒凫鸭也鸨似雁而大无后指奥脾肶也藏之深奥处也此九物亦不可食严陵方氏曰握手一握也尾不盈握则形未成故弗食言此弗食则下陈者可知○王氏曰天产之物所以资气体之养者也所禀之气一有不和则资其味者疾疠或乘之而至于为害不少矣每物而辨则膳修之用无阴阳偏胜之气而气体之养赖之而安矣
  肉腥细者为脍大者为轩或曰麋鹿鱼为菹麕为辟鸡野豕为轩兔为宛脾切葱若薤实诸酰以柔之
  细缕切者为脍大片切者为轩或用葱或用薤故云切葱若薤肉与葱薤皆置之醋中故云实诸酰浸渍而熟则柔软矣故曰柔之○疏曰为记之时无菹轩辟鸡宛脾之制作之未审旧有此言记者承而用之故称或曰其辟鸡宛脾及轩之名其义未闻
  羮食自诸侯以下至于庶人无等大夫无秩膳大夫七十而有阁
  羮与饭常日所食故无贵贱之等差秩常也五十始命未为甚老故无常膳七十有阁则有秩膳矣阁以板为之所以庋饮食之物严陵方氏曰食为主羮为配人所日用者也为称有无随其所宜不制丰杀而预为之等虽然此特自诸侯以下而已若夫四海之奉一人之尊又安得无等乎所以言诸侯以下也前言士不贰羮胾则士羮亦有等矣盖彼主燕食此主常食言之也燕食以礼为等故不可无等常食以养为主故不可不随宜焉
  天子之阁左达五右达五公侯伯于房中五大夫于阁三士于坫一
  疏曰宫室之制中央为正室正室左右为房房外有序序外有夹室天子尊庖厨远故左夹室五阁右夹室五阁诸侯卑庖厨宜稍近故于房中惟一房之中而五阁也大夫卑而无嫌故亦于夹室而三阁士卑不得为阁但于室中为土坫以𢇮食五者三牲之肉及鱼腊三者豕鱼腊也严陵方氏曰夹室以自是而达于外故谓之达必于夹室者远庖厨之义也自诸侯而下则有远近之殊多少之别者尊者详卑者略尊者隆卑者杀故也
  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修而兼用之凡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达于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者使人受五十异粻六十宿肉七十二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违寝膳饮从于游可也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惟绞紟衾冒死而后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虽得人不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与服戎七十不与宾客之事八十齐丧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凡自七十以上惟衰麻为丧凡三王养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瞽亦如之凡父母在子虽老不坐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养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养老殷人冔而祭缟衣而养老周人冕而祭玄衣而养老此一节并说见王制山阴陆氏曰王制主国故先言养国老于上庠后言凡三王养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从政内则主家故先言三王养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从政后言养国老于上庠
  曾子曰孝子之养老也
  石梁王氏曰此一养字蒙上文当从上声忠养之养当从去声
  乐其心不违其志乐其耳目安其寝处以其饮食忠养之孝子之身终终身也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爱亦爱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于犬马尽然而况于人乎
  乐其心喻父母于道也不违其志能养志也饮食忠养以上是终父母之身爱所爱敬所敬则终孝子之身也严陵方氏曰怡声而问所以乐其耳也柔色以温所以乐其目也定于昏所以安其寝也省于晨所以安其处也以其饮食忠养之者盖养亲之道虽非即饮食以能尽亦非舍饮食以能为君子何以处之亦曰忠养之而已夫养之以物止足以养其口体养之以忠则足以养其志矣○西山真氏曰孝子爱敬之心无所不至故父母之所爱敬者虽犬马之贱亦爱敬之况人乎哉姑举其近者言之若兄若弟吾父母之所爱也吾其可以不爱之乎若薄之是薄吾父母也若亲若贤吾父母之所敬也吾其可以不敬之乎若嫚之是嫚吾父母也推类而长莫不皆然若晋武惑冯𬘘之䜛不思太后之言而疏齐王攸唐高宗溺武氏之宠不念太宗顾托之命而杀长孙无忌皆礼经之罪人也
  凡养老五帝宪三王有乞言五帝宪养气体而不乞言有善则记之为惇史三王亦宪既养老而后乞言亦微其礼皆有惇史
  宪法也养老之礼五帝之世主于法其德行而已至三王之世则又有乞言之礼焉惇史所以记其惇厚之德也三王亦未尝不法其德行然于乞言之际其礼微略不诚切以求之故云微其礼然亦皆有惇史焉○方氏曰五帝之宪也而老者亦未尝无言要之以徳为主耳故曰有善则记之盖可记者言故也三王之乞言而老者未尝无德要之以言为主耳故曰三王亦宪东莱吕氏曰年之贵乎天下久矣五帝三王皆尊德尚齿然五帝三王养老之礼虽同宪与乞言不同盖道有升降风气有厚薄所以如此五帝宪则是瞻仪容视起居不曾有乞言之礼盖当时风气未开人情淳厚朝夕与老者亲炙其仁义之容道德之光自得于观感不言之际三王不及五帝所以有乞言之礼此之于观瞻不言之中气味稍薄
  淳熬煎醢加于陆稻上沃之以膏曰淳熬
  淳沃也熬煎也陆稻陆地之稻也以陆稻为饭煎醢加于饭上又恐味薄故更沃之以膏此八珍之一也
  淳母煎醢加于黍食上沃之以膏曰淳毋
  疏曰毋是禁辞非膳羞之体故读为模象也盖法象淳熬而为之但用黍饭为异耳此八珍之二也
  炮取豚若将刲之刳之实枣于其腹中编萑以苴之涂之以谨涂炮之涂皆干擘之濯手以摩之去其皽为稻粉糔溲之以为酏以付豚煎诸膏膏必灭之钜镬汤以小鼎芗脯于其中使其汤毋灭鼎三日三夜毋绝火而后调之以醯醢
  此珍主于涂而烧之故以炮名牂牡羊也刲之刳之杀而去其五藏也萑芦苇之类苴裹也谨读为墐说文秥土也擘之者擘去干涂也濯手以摩之去其皽谓擘泥手不净又兼肉熟故必濯其手然后摩去其皽膜也糔与前章滫瀡之滫同以稻米为粉滫溲之为粥若豚则以此粥敷其外若羊则解折其肉以此粥和之而俱煎以膏灭没也谓所用膏没此豚与羊也钜镬汤以大镬盛汤也脯解析之薄如脯也芗脯香美此脯也脯在小鼎内而小鼎则置在镬汤内汤不可没鼎没鼎则水入坏脯也母绝火微热而已不炽之也至食则又以酰与醢调和之此八珍之三四也
  𢭏珍取牛羊麋鹿麕之肉必脄每物与牛若一捶反侧之去其饵熟出之去其皽柔其肉
  脄夹⿱兆目 -- 脊肉也与牛若一谓与牛肉之多寡均也捶𢭏也反捶之又侧捶之然后去其筋饵既熟乃去其皽膜而柔之以醯醢此八珍之五也
  渍取牛肉必新杀者薄切之必绝其理湛诸美酒期朝而食之以醢若酰醷
  绝其理横断其文理也湛亦渍也期朝今旦至明旦也醷梅浆也此八珍之六也
  为熬捶之去其皽编萑布牛肉焉屑桂与姜以洒诸上而盐之干而食之施羊亦如之施麋施鹿施麕皆如牛羊欲濡肉则释而煎之以醢欲干肉则捶而食之此肉于火上为之故名曰熬生𢭏而去其皽膜然后布于编萑之上先以桂姜之屑洒之次用盐释谓以水润释之也此八珍之七也
  糁取牛羊豕之肉三如一小切之与稻米稻米二肉一合以为饵煎之
  三如一谓三者之肉多寡均也稻米二肉一谓二分稻米一分肉也此即周礼糁食
  肝膋取狗肝一幪之以其膋濡炙之举燋其膋不蓼举皆也谓炙膋皆熟而焦食之不用蓼也此八珍之八记者又不依次故间杂在糁食酏食之间
  取稻米举搔溲之小切狼臅膏以与稻米为酏
  狼臅膏狼胸臆中之膏也此盖以滫溲稻米之粉而煎之以膏注读酏为餰者以酏是粥非豆实也此即周礼之酏食山阴陆氏曰言为熬在上言为酏在下熬隆于用火言为稻粉在上亦以此周官糁食即此糁酏食即此酏三相参谓糁所谓稻米二肉一合以为饵煎之是也两相差池为酏所谓小切狼臅膏以与稻米为酏是也此篇上言养老继之以此盖珍宜以养老文王世子曰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
  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
  夫妇为人伦之始不谨则乱其伦类故礼始于谨夫妇也○郑氏曰阍掌守中门之禁寺掌内人之禁令长乐刘氏曰凡礼者为人伦而设也人伦之礼始于谨夫妇焉易称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此所以必为宫室先辨内外男子居外女子居内各正其德业也宫不深则内外之声可通门不固则出入之禁可逾阍寺守之不嫌于处内也故男非其时不入女非其礼不出皆所以为天下之内则也○严陵方氏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故礼始于谨夫妇易基乾坤诗首关雎始于谨夫妇之意也谨夫妇故为宫室以居之辨外内以防之男子居外女子居内阴阳之分也深宫则外人不得而入固门则强者不得而启
  男女不同椸枷不敢县于夫之楎椸不敢藏于夫之箧笥不敢共湢浴夫不在敛枕箧簟席襡器而藏之少事长贱事贵咸如之
  椸枷见曲礼植者曰楎横者曰椸楎椸同类之物椸以竿为之故郑云竿谓之椸馀见前临川吴氏曰既言外内不共湢浴男女不同椸枷又言非特外内男女为然虽夫妇得相亲者亦然不但不共楎椸亦不共箧笥夫妇且如此则非夫妇者其明微厚别又当何如○山阴陆氏曰枕有箧簟席有襡皆器而藏之不言枕言枕箧不言席言簟席襡嫌渎也即父母舅姑不嫌
  夫妇之礼唯及七十同藏无间故妾虽老年未满五十必与五日之御将御者齐漱澣慎衣服栉縰笄緫角拂髦衿缨綦屦虽婢妾衣服饮食必后长者妻不在妾御莫敢当夕
  栉縰以下说见篇首角字衍天子之御妻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凡十五日而遍五日之御诸侯制也诸侯一娶九女夫人及二媵各有侄娣此六人当三夕次二媵当一夕次夫人专一夕凡五日而遍也当夕当妻之夕也长乐刘氏曰夫妇虽未七十同藏未有可嫌者圣人制礼以为天下之内则夫妇必如此者以为男女内外之礼敬则为先焉夫妇身先于上而男女力行于下以无嫌正有嫌也用有情之难行正人情之易制也○严陵方氏曰将御者必齐漱澣者则所以致洁敬也婢妾衣服饮食必后长者盖不以贱废尊卑上下之道故也妻不在妾御莫敢当夕者所以避上僭之嫌也
  妻将生子及月辰居侧室夫使人日再问之作而自问之妻不敢见使姆衣服而对至于子生夫复使人日再问之夫齐则不入侧室之门
  正寝在前燕寝在后侧室者燕寝之旁室也作动作之时也姆女师也庆源辅氏曰当产而辟燕寝居侧室其自敛戢者至矣岂复有骄其夫之意哉夫使人日再问之者爱而不失于狎敬而不失于疏妻不敢见虽病不敢忘礼使姆衣服而对虽病不敢失礼
  子生男子设弧于门左女设帨于门右三日始负子男射女否
  弧弓也帨佩巾也以此二物为男女之表负抱也严陵方氏曰设弧于门左盖左者天道所尊设帨于门右右者地道所尊必曰设者方男女之生其于弧帨有可用之道而未能有用之实也古之人重男女之生又重男女之别非特见于弧帨而已男则寝于床之尊女则寝于地之卑其衣之也男以昼服之裳女以夜服之裼其弄之也男以所有事之璋女以所有事之瓦
  国君世子生告于君接以大牢宰掌具三日卜士负之吉者宿齐朝服寝门外诗负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保受乃负之宰醴负子赐之束帛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
  接以大牢者以大牢之礼接见其子也宰宰夫也掌具掌其设礼之具也卜士负之者卜其吉者而使之抱子也诗承也仪礼言尸酢主人诗怀之亦承仪射天地四方者期其有事于远大也保保母也受乃负之受之于士而抱之也盖士之负子特为斯须之礼而已宰既掌具故以醴礼负子之士仍赐束帛以酬之食子谓乳养之也今按此言世子生接以大牢特言其常礼如此耳下文又言接子择日则亦或在始生三日之后也郑氏谓食其母使补虚强气读接为捷而训为胜其义迂方氏读如本字今从之庆源辅氏曰大牢牲之大也大宰官之尊也所以重世子也据下凡接子可知士之负子斯须而已必醴而赐之者所重在子也醴士而不及射人士负我者也射人我所使也固不可同矣诸母则择之乳母则卜之者岂非情性之发尚犹可见而气血之相宜有不可知者耶○严陵方氏曰射之为道此男子之所当为者故士使之射不能则辞以疾方子之生则使人代之以射且示其有志然桑非弓干之上者蓬非矢材之劲者然则桑蓬其用之义以见虽有其志未备其事而成人有渐也
  凡接子择日冡子则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国君世子大牢其非冡子则皆降一等
  冡子大牢谓天子之元子也严陵方氏曰择日卜日也卜而择之故也○山阴陆氏曰据士庶人特豚应云国君大牢今曰国君世子大牢为其接以大牢同于王也是以盛言之尽其词焉尔且言冡子则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大牢国君世子大牢惟国君而远之使不偪上也又以著自庶人积隆至是穷矣盖理穷则同此皆言之法也○庆源辅氏曰父子之气未尝不相接也生子有而又以礼接之于是为至
  异为孺子室于宫中择于诸母与可者必求其宽裕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无事不往
  诸母众妾也可者谓虽非众妾之列或传御之属可为子师者也此人君养子之礼师教以善道者慈母审其欲恶者保母安其寝处者他人无事不往恐儿惊动也长乐刘氏曰宽则容德固多裕则临事不挠慈则仁性丰盈惠则恩意浃洽温则言动粹和良则心意纯熟恭则容止必庄敬则诚无弗敬具此八善而加之以畏慎将之以寡言妇人之全德也然后可以为子之师也若夫爱子以德时其志意体其寒温察其好恶相其寝兴顺其长育者慈母之职也保䕶其身卫养其气时其衣服节其饮食侍其寝寐防其疾苦而专诗负之者保母之职也国之根本生灵休戚之所系也弗正厥始弗淑其习乌能正厥性俾近于圣贤哉先王制礼乃及于是知所务矣
  三月之末择日翦发为鬌男角女羁否则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见于父贵人则为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漱澣男女夙兴沐浴衣服具视朔食夫入门升自阼阶立于阼西乡妻抱子出自房当楣立东面
  鬌所存留不翦者也夹囱两旁当角之处留发不翦者谓之角留顶上纵横各一相交通逹者谓之羁严氏云夹囱曰角两髻也午达曰羁三髻也贵人大夫以上也由自也且视朔食者所具之礼如朔食也朔食天子大牢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也入门入侧室之门也侧室亦南向故有阼阶西阶出自房自东房而出也严陵方氏曰角则相对以其耦也羁则相午以其奇也或男耦而女奇取阴阳之相须也或男左而女右取阴阳之相类也○庆源辅氏曰男女初生羁角左右其辨也如此则知男女之别无非自然之理岂特以未流之害然后制礼以别之耶
  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时日祗见孺子夫对曰钦有帅父执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对曰记有成遂左还授师子师辩告诸妇诸母名妻遂适寝
  某妻姓某氏也时日是日也孺稚也钦敬帅循也言当敬教之使循善道也咳而名之者说文咳小儿笑声谓父作咳声笑容以示慈爱而名之也记有成谓当记识夫言教之成徳也授师以子授子师也诸妇同族卑者之妻也诸母同族尊者之妻也后告诸母欲名成于尊也妻遂适寝复夫之燕寝也庆源辅氏曰姆先相曰敢用时日祗见孺子夫妇之礼严矣夫对曰钦有帅妻对曰记有成夫妇之义一矣姆先相者妻既抱子当谓东面而立传姆在母之前而相佐其辞也○山阴陆氏曰夫对曰敬当有以帅之妻对曰记当有以成之帅之者父道也成之者母道也
  夫告宰名宰辩告诸男名书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宰告闾史闾史书为二其一藏诸闾府其一献诸州史州史献诸州伯州伯命藏诸州府夫入食如养礼宰属吏也诸男同宗子姓也藏之者以简䇿书子名而藏于家之书府也二十五家为闾二千五百家为州州伯则州长也闾吏州史皆其属吏也闾府州府皆其府藏也夫入食如养礼谓与其妻礼食如妇始馈舅姑之礼也○疏曰此经所陈谓卿大夫以下故以名遍告同宗诸男诸男卑者尚告则告诸父可知若诸侯绝宗则不告也山阴陆氏曰妻言遂适寝妾言遂入御妻言夫入食如养礼妾言礼之如始入室妻之辞庄妾之辞渎言之法也○严陵方氏曰名则辩告之以示于众书则藏之以传于久则以男子者人之所贵重故也若华封人之祝尧以是而已
  世子生则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于阼阶西乡世妇抱子升自西阶君名之乃降
  诸侯朝服玄端素裳夫人亦如之者亦朝服也当是展衣注云褖衣者以见子毕即待御于君故服进御之褖衣也人君见世子于路寝此升自西阶是自外而入也凡生子无问妻妾皆在侧室山阴陆氏曰不言三月之末嫌缓不言执其右手咳而名之嫌漫皆非所以言世子故也上下比义使从可知而已
  适子庶子见于外寝抚其首咳而名之礼帅初无辞此适子盖世子之弟庶子则妾子也外寝君燕寝也燕寝在内以侧室在旁处内故谓此为外也○疏曰庶子见于侧室此以抚首咳名无辞之事同故与适子连文云见于外寝耳严陵方氏曰适子庶子皆见于外寝则世子见于路寝可知
  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国不以隐疾大夫士之子不敢与世子同名
  说见曲礼
  妾将生子及月辰夫使人日一问之子生三月之末漱澣夙齐见于内寝礼之如始入室君已食彻焉使之特馂遂入御
  此言大夫士之妾生子之礼宫室之制前有路寝次则君之燕寝次夫人正寝卿大夫以下前有适室次则燕寝次则适妻之寝此言内寝正谓适妻寝耳如始入室者如初来嫁时也特馂使此生子者独馂不如常时众妾同馂也庆源辅氏曰妾生子而礼之如始入室所以使之知大分已定于其初矣特馂所以宠之然其分不可得而易也
  公庶子生就侧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见于君摈者以其子见君所有赐君名之众子则使有司名之摈者传姆之属也君所有赐者此妾君所偏爱而特加恩赐者故其子君自名之若聚妾之子恩宠轻略者则使有司名之也○疏曰前文已云适子庶子见异于世子今更重出者以前庶适连文故此特言庶子之礼山阴陆氏曰庶子言就侧室则世子不就侧室其母沐浴朝服则君不沐浴朝服
  庶人无侧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群室其问之也与子见父之礼无以异也
  问之之礼与执手咳名之事钦帅记成之辞皆与有爵者同故云无以异也严陵方氏曰庶人或无妾故有无侧室者群室则固无定所矣凡此以庶人之贱故其礼略也
  凡父在孙见于祖祖亦名之礼如子见父无辞
  应氏曰辞者夫妇所以相授受也祖尊故有其礼而无其辞严陵方氏曰父在谓祖在也据子之父称之故曰父尔以祖名之而不以父者家事统于尊故也
  食子者三年而出见于公宫则劬
  食子者士之妻大夫之妾也子三年则免怀抱故食者出还其家见于公宫而告辞则君必有赐劬者有赐以劳其劬劳也山阴陆氏曰不言寝不言君所嫌䙝也
  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养其子
  食母乳母也士卑故自养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见
  注读旬为均谓适子妾子有同时生者虽是先生者先见后生者后见然皆在夫未与妇礼食之前故曰均而见也○应氏曰子固以礼见于父父则欲时时见之又不可渎故每旬而一见之若庶人则简略易通故不必以旬而见今详二说俱可疑阙之可也
  冢子未食而见必执其右手适子庶子已食而见必循其首疏曰此天子诸侯之礼未与后夫人礼食而先见冢子急于正也礼食之后乃见适子庶子缓于庶耳山阴陆氏曰执而见之待之若与已等冡子故也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丝食饭也唯俞皆应辞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韦女用缯帛严陵方氏曰教以右手则取其强而已是固男女之所同也
  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门戸反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让
  数谓一十百千万方名东西南北也严陵方氏曰出入门戸则欲其行之让也即席则欲其坐之让也饮食则欲其食之让也经曰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则行固欲其让也又曰衽席之上让而坐下觞酒豆肉让而受恶则坐与饮食又欲其让也由是推之则无所往而不让矣
  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数日知朔望与六甲也外傅教学之师也书谓六书计谓九数
  衣不帛襦袴礼帅初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
  曲礼曰童子不衣裘裳不衣帛为襦袴亦为太温礼帅初谓行礼动作皆循习初教之方也肄习也简书篇数也谅言语信实也皆请于长者而习学之也一说简者简要谓使之习事务从其要不为迂曲烦扰也严陵方氏曰出就外傅曽子问所谓古者男子外有傅是矣书即周官𠈃氏所谓六书是也计即所谓九数是也以数必计其多少故又为之计焉自学书计而下皆就外傅所学之事也礼帅初谓尊习先日所谓而不敢变也虑其妄有所改为故也朝夕学幼仪者至此乃可以责事长之礼故也若昧爽而朝之数则朝之所当学也策日入而夕之类则夕之所当学也简策也谓古先之事必书于策必请而后习之者则以不敢专故也
  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
  乐八音之器也诗乐歌之篇章也成童十五以上象说见文王世子射谓五射御谓五御也六艺详见小学书○朱子曰酌即勺也内则曰十三舞勺即以此诗为节而舞也程子曰古之为学也易八岁入小学十三入大学舞勺舞象有弦歌以养其耳舞干羽以养其气血其心急则佩韦缓则佩弦出入闾里则视听游习与政事之施莫不由此如此则非僻之心无自而入○张子曰古者教童子先以舞者欲柔其体也心下则气和气和则体柔古者教胄子必以乐欲其和也教之舞教之乐所以欲其和学者志则欲立体则欲和也○严陵方氏曰勺虽告武王之乐然以勺其道而道成于文故也象虽奏文王之乐然以象其事而事成于武故也必以告武王之乐为文者以示文之道必有武为之备也必以奏文王之乐为武者以示武之事必以文为之经也勺固成王之乐以告成大武故取义如此
  二十而冠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学不教内而不出
  始学礼以成人之道当兼习𠮷凶军宾嘉之五礼也大夏禹乐乐之文武兼备者也孝弟百行之本故先务惇行于孝弟而后博学也不教恐所学未精故不可为师以教人也内而不出言蕴畜其徳美于中而不自表见其能也一说谓不出言以为人谋画严陵方氏曰博学不教者盖学所以为己教所以为人故博学而不教内而不出者以其未足以为人故志乎内而亦无事乎外有所入而无所出也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学无方孙友视志
  室犹妻也男事受田给政役也方犹常也学无常在志所慕则学之孙友顺交朋友也视志视其志意所尚也庆源辅氏曰博学不教内而不出独善而已独善其身未足以善人也博学无方孙友视志取诸人以为善也取诸人以为善则善足以及人矣
  四十始仕方物出谋发虑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凡男拜尚左手
  朱子曰物犹事也方物出谋则谋不过物方物发虑则虑不过物问何谓不过物曰方犹对也比方以穷理程子曰古之为士者自十五入学至四十始仕中间自二十五有事于学又无利可趋则其志可知此所以成徳故古之人必四十乃仕然后志定业成后世立法自童稚即有汲汲利禄之诱何由向善○严陵方氏曰四十则强之时也仕则与物接而有理可言故谋不得不出有患可思故虑不得不发然谋虑岂以为饰加之乎亦比方事物以应之而已事人之道有合则有否故有从必有去合否在彼也有命存焉从去在我也有义存焉故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也服谓服其事从谓从君也拜尚左手尊阳道故也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𬘓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
  十年不出谓十岁则恒处于内也姆女师也婉谓言语娩谓容貌司马公云柔顺貌纴缯帛之属组亦织也诗执辔如组𬘓之制似绦古人以置诸冠服缝中者庆源辅氏曰婉有委曲之意娩有迟缓之意听从所谓以顺为正也妇人之容徳莫此为盛始于容徳中于女工之事终于祭祀之礼妇人之事尽是矣○严陵方氏曰不出谓常居闺阁之内也听则有所受从则无所违皆女徳也执麻臬则绩事也治丝茧则蚕事也观于祭祀则欲习熟是事故也非特观之而已又且纳酒浆笾豆菹醢等物以致其礼相助长者而奠之于神焉诗不云乎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盖助奠之谓也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凡女拜尚右手
  十五许嫁则笄未许嫁者二十而笄故谓父母䘮妻齐也妾之言接言得接见于君子不得伉俪也尚左尚右阴阳之别严陵方氏曰三五而圆者月也故女子之年至是数而笄笄者妇人首饰盖成人之服也夫男子冠则有成人之礼女子笄则当许嫁之时然嫁止于二十娶必止于三十者阴以少为美阳以壮为强故也然经亦举其大略耳故王氏谓女子非二十而后可嫁以为二十而不嫁则非礼男子三十而娶四十强而仕推此可知聘言由彼而问此奔言自此而趋彼拜尚右手尊阴道也







  礼记大全卷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三
  明 胡广等 撰
  玉藻第十三
  此篇记天子诸侯服冕笏佩诸制及行礼之容节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卷以祭
  玉冕前后垂旒之玉也藻杂采丝绳之贯玉者也以藻穿玉以玉饰藻故曰玉藻邃深也延冕上覆也玄表而𫄸里前后邃延者言前后各有十二旒垂而深邃延在其上也龙衮画龙于衮衣也祭祭宗庙也馀见礼器马氏曰冕之为物后方而前圆后仰而前俯有延在上有旒在下视之则延长察之则深邃服饰于下阴也故有六冕衮则圆于上阳也故止于六冕止于五则大裘而冕与衮冕一矣盖视昊天则大裘而加冕飨先王则服衮而已周官于祀昊天不言衮则用衮可知也记于龙衮言以祭不言所祭则昊天先王可知也先儒有六大裘无冕衮而其冕无旒不知何据
  玄端而朝日于东门之外听朔于南门之外
  朝日春分之礼也听朔者听月朔之事也东门南门皆谓国门也○疏曰知端当为冕者皮弁尊次则诸侯之朝服又其次玄端诸侯皮弁听朔朝服视朝是视朝之服卑于听朔今天子皮弁视朝若玄端听朔则是听朔之服卑于视朝且听朔大视朝小故知端为冕谓玄冕也是冕服之下者严陵方氏曰经有曰玄冕有曰玄冠有曰玄端何也盖玄端者祭服燕服之总名衣玄衣而加玄冕则为祭服衣玄衣而加玄冠则为燕服或冠冕通谓之端玄端而朝日则是玄冕者也玄端而居则是加玄冠者也听朔亦玄冕者敬朔事如祭故也日生于东故朝日于东门之外日月合于朔阴阳交于南故听朔于南门之外即明堂是也必曰有之外者亦犹迎气之于郊与
  闰月则阖门左扉立于其中
  郑氏曰天子庙及路寝皆如明堂制明堂在国之阳每月就其时之堂而听朔焉卒事反宿路寝闰月非常月也听其朔于明堂门中还处路寝门终月○疏曰乐太史云终月谓终竟一月所听之事于一月中耳寻常则居燕寝也皇氏云明堂有四门即路寝亦有四门闰月各居其时当方之门义或然也○今按阖门左扉者左为阳阳为正以非月之正故阖左而由右严陵方氏曰夫左阳为正右阴也时出佐阳而已阖门左扉而由其右以积分者非正故也且开明而发开暗而用者扉之常也今于开明之时而用其左亦以闰月之所居非常故也以居而为之位故曰立于其中
  皮弁以日视朝遂以食日中而馂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饮上水浆酒醴酏
  皮弁服天子常日视朝之服也诸臣同此服日中而酸谓日中所食乃朝食之馀也奏作乐也日常日也朔月月朔也上水以水为上也下四者说见内则○疏曰馂尚奏乐即朝食奏乐可知严陵方氏曰以礼朝之服而食不敢慢于所飬也日中馂朝之馀不别改造不敢厚于所飬也奏而食周官膳大掌王之食饮以乐侑食正谓是矣且人之飬也心志和而后气体从之奏乐而食则所以和其心志而助气体之飬日少牢朔月大牢则所以为豊俭之莭且重期故也前于朔言听此于朝言视何也听主有所受于聪视主有所明于下味以淡为本上水则贵本故也以至五齐加明水三酒加玄酒者亦此义也以水为上则饮为次矣以清为上则浊为次矣故以浆酒醴酏为之序其名义已见内则解
  卒食玄端而居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御瞽几声之上下年不顺成则天子素服乘素车食无乐玄端服说见内则玄者幽阴之色宴息向晦而服之于义为得也御瞽侍御之乐工也㡬察也察乐声之高下以知政令之得失也此以上皆天子之礼延平周氏曰天子之于事则无为而其所有为者言动而已故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声音之道与政通故御瞽几声之上下 严陵方氏曰忧民之忧而以䘮礼自贬也
  诸侯玄端以祭禆冕以朝皮弁以听朔于大庙朝服以日视朝于内朝
  禆冕公衮侯伯鷩子男毳也朝见天子也诸侯以玄冠缁衣素裳为朝服凡在朝君臣上下同服但士服则谓之玄端袂广二尺二寸故也大夫以上皆侈袂三尺三寸方氏曰天子听朔于南门示受之于天诸侯听朔于太庙示受之于祖原其所自也天子诸侯皆三朝外朝在库门之外治朝在路门之外内朝在路门之内亦曰燕朝也长乐刘氏曰天子听朔于明堂而颁其正朔于天下诸侯受而藏诸其太庙每月之吉则以饩羊告朔祭于太庙因而听其月朔之政则服皮弁焉
  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视之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
  臣入常先君出常后尊卑之礼然也视朝而见群臣所以通上下之情听政而适路寝所以决可否之计释服释朝服也庆源辅氏曰言始人不必早言视之不敢缓使人视大夫所以体群臣也必如是故天下为一家君臣为一人
  又朝服以食特牲三爼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爼四簋子卯稷食菜羮夫人与君同庖
  三爼特豕鱼腊也周人祭肺夕夕食也牢肉即特牲之馀也五爼加羊与其肠胃也簋盛黍稷之器常食二簋月朔则四簋也子卯说见檀弓夫人不特杀故云与君同庖也严陵方氏曰牛羊豕为大牢羊豕为少牢诸侯朔月少牢以见日所食特牲者或羊或豕而已日食特牲下又言祭牢肉止言牢而不言少则不必具羊豕矣祭肺则明堂位所谓周人祭肺是矣深衣燕居之服由朝至夕则可以燕矣故夕深衣而燕食焉祭牢肉则以夕食非始杀故止于肉而不必肺也周官膳夫王燕食则奉膳赞祭王氏谓燕食有鱼鸟之膳非祭朝之馀此言日中与夕则燕食尔而曰祭牢肉者由周以前质略故也朔月少牢固以降天子亦以无故不杀牛故也俎以荐鱼肉则天产也故用阳数之奇簋以盛黍稷则地产也故用阴数之耦五俎四簋则以朔月故倍常也君之常膳非不以稷为食特以稻梁为上而稷为之次尔非不以菜为羮特以鸡犬为胾而菜为芼尔今食止以其次羮止以其芼则以疾日当自贬故也与君同庖与共牢而食同义○马氏曰春秋传曰辰在子卯谓之疾日君彻燕乐学人舎学则饮食之约也宜矣士䘮礼朝莫突不辟子卯又擅弓言子卯不乐皆谓此也
  君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至于八月不雨君不举
  天子膳用六牲则无故亦杀牛此言国君也天子之大夫有故得杀牛此无故不杀羊谓诸侯之大夫也故谓祭祀及宾客飨食之礼也祭礼有射牲之文此言弗身践亦谓寻常也八月今之六月杀牲盛馔曰举严陵方氏曰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故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是乃仁述也庖盖宰杀之所厨盖烹食之所○金华应氏曰无故不杀仁也君大夫士必有辨礼也有故而杀礼也远之而弗身践仁也君子远庖厨盖古有是语孟子亦引之
  年不顺成君衣布搢本关梁不租山泽列而不赋土功不兴大夫不得造车马
  衣布身著布衣也士以竹为笏而以象饰其本搢插也君插士之笏也关谓门关梁谓泽梁不租不收租税也列当作迾遮遏之义周礼山虞掌其厉禁郑云遮列守之是也凶年虽不收山泽之赋犹必遮迾其非时采取者造新有制作也此皆为岁之凶故上之人节损以宽贷其下也严陵方氏曰衣布所以致忧搢本所以自贬不租不赋所以宽民财司关凶札则无关门之征是也土功不兴所以宽民力司徒荒政弛役是也关以通陆梁以通川周官司书言赋而终之以凡税敛掌交言九税而馀官言九赋司徒言征而继之以赋载师言赋而继以税则税者以地取之也征者以正取之也敛则收而聚之赋则取而布之租则取之不可以悉税者取之以道征者取之以义敛者取之事赋者取之法祖者取之戒其言不同相备故也大夫不得造车而继之以马者造车而马从之也王制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则非特凶年然也盖王制所言异代之礼
  卜人定龟史定墨君定体
  周礼龟人所掌有天地四方六者之异各以方色与体辨之随所卜之事各有宜用所谓卜人定龟也史定墨者凡卜必以墨画龟以求吉兆乃钻之以观其所拆若从墨而拆大谓之兆广若裂其㫄岐细出则谓之璺拆亦谓之兆璺韵书璺音问器破而未离之名也体者兆象之形体定谓决定其吉凶也○疏曰尊者视大卑者视小朱子曰占龟上兆大横木兆直金兆从右邪上失兆从左耶上水兆曲以天小长短明暗为吉凶或占凶事又以短小为吉又有旋者吉大横吉大横庚庚庚庚是豹地恁地庚庚然不是金兆也○马氏曰卜人定龟周礼所谓卜师辨龟之上下左右阴阳以授命龟者是也史定墨周礼所谓大史大祭礼与执事卜是也君定体如曰体王其罔害诗曰体无咎言是也
  君羔幦虎犆大夫齐车鹿幦豹犆朝车士齐车鹿幦豹犆
  幦者覆轼之皮犆缘也君之齐车以羔皮覆轼而缘以虎皮朝车亦谓大夫之朝车以下文两言齐车故知上为君齐车也山阴陆氏曰豹犆一也而大夫士异言之则其大小粗缛有不同焉君不言车凡车如之也大夫士言齐车嫌齐而已故车间言朝
  君子之居恒当户寝恒东首若有疾风迅雷甚雨则必变虽夜必兴衣服冠而坐
  向明而居顺生气而卧敬天威而变凡知礼者皆当如是不但有位者也故以君子言严陵方氏曰凡户必南而启居恒当戸则向天明故也孔子将病犹当戸而坐君视之犹东首加朝服迅雷风烈必变盖礼然也○金华应氏曰阳明温厚之方天地仁气之所寓故起居兴寝必常对之所以顺其常风雨雷霆之怒天地怒气之所形虽中夜幽暗之时必盛服而兴所以敬其变若天子诸侯饮食起居之节未常不顺其常而特自贬损于年不顺成者亦所以敬其变也
  曰五盥沐稷而靧𥹭栉用椫栉发晞用象栉进禨进羞工乃升歌
  盥洗手也沐稷以淅稷之水洗发也靧𥹭以淅粱之水洗面也椫栉白木梳也晞干也象栉象齿梳也发湿则滑故用木梳干则涩故用象栉也沐而饮酒曰机羞则笾豆之实也工乃升堂以琴瑟而歌焉既充之以和平之味又感之以和平之音皆为新沐气虚致其养也
  浴用二巾上𫄨下绤出杆履蒯席连用汤履蒲席衣布晞身乃屦进饮
  杆浴盘也履践也蒯席蒯草之席也涷洗也履蒯席之上而以汤洗其足垢然后立于蒲席而以布干洁其体乃著屦而进饮也金华应氏曰日必五盥于其闾而沐浴焉则所以涤其垢而致其洁飬其和者亦无所不至也沐则先稷而后𥹭其栉则先掸而后象浴之中则下用绤而上用𫄨其席则先用蒯而后用蒲大抵整治之初则先用其粗者盖垢污之难去不可不加刮摩涤荡之力及其整治之后则用其润飬之功○延平周氏曰沐稷而靧𥹭所以别其贱与贵也既沐而升歌所以作其阳也既浴而进饮所以养其阳也
  将适公所宿齐戒居外寝沐浴史进象笏书思对命大夫之有史盖掌文史之事耳非史官之比也思谓意所思念欲告君之事对谓君若有问则对答之辞命谓君所命令当奉行者此三者皆书之于笏故曰书思对命皆谓敬谨之至恐或遗忘也
  既服习容观玉声乃出揖私朝煇如也登车则有光矣既服著朝服毕也容观容貌仪观也玉声佩玉之声也揖私朝与其家臣揖而往朝于君也煇与光皆言徳容发越之盛光则又盛于煇矣朱子曰既服必先进笏所以备忽忘也汉初有秉笏奏事又曰执簿亦笏之类只是为备遗忘故手执眼观口诵于君前有所指画不敢用手故以笏指画今世遂用以为常执之物周礼典瑞玉历大圭执镇圭大圭不执只是搢于腰间却执镇圭用藻藉以朝日而今郊庙天子皆执大圭大圭长三尺且重执之甚难古者本非执大圭也
  天子搢珽方正于天下也
  搢插也珽亦笏也即玉人所谓大圭长三尺者是也以其珽然无所诎故谓之珽盖以端方正直之道示天下也
  诸侯荼前诎后直让于天子也
  荼者舒迟之义前有所畏则其进舒迟诸侯之笏前诎者圆杀其首也后直者下角正方也以其让于天子故杀其上也
  大夫前诎后诎无所不让也
  大夫上有天子下有已君故笏之下角亦杀而圜示无所不让也长乐陈氏曰天子之于天下体无屈故珽必方正诸侯之于天子则谨度以臣之于臣民则制节以君之故荼必前诎后直大夫于其君则为臣于天子则为陪臣故笏必前诎后诎士笏之制无所经见观其饰之以象疑亦前诎后直与○严陵方氏曰玉之廷者为珽左传衮冕黻珽是矣廷故直直故方方故正方正者以其直而无所诎于天下也故天子搢之且其动也直天道也其动也屈地道也天子体天道故无所诎诸侯进则势诎于天子故前诎退则道伸于国人故后直大夫进则诎于天子退则诎于诸侯故前诎后诎以示其无所不让也
  侍坐则必退席不退则必引而去君之党
  臣侍君之坐若侧旁有别席则退就别席或旁无别席可退或有席而君不命之退则当引而却离坐于君亲党之下也一说党属于乡而小故以为旁侧之喻
  登席不由前为躐席
  䟽曰失节而践为躐席应从下升若由前升是躐席也乡饮酒礼宾席于户西以西头为下主人席于阼阶介席于西阶皆北头为下宾升席自西方注云升由下也又记云主人介凡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注云席南上升由下降由上主人受献自席前适阼阶是降自北方者以受献正礼须席未啐酒因从北方降也故注云由便也若寻常无事则升由下而降由上若宾则升降皆由下也○今按此说席之上下固为明白窃意此经八字当作一句而为字平声盖行礼之时人各一席而相离稍远固可从下而升若布席稍密或数人共一席则必须由前乃可得已之坐若不由前则是躐席矣
  徒坐不尽席尺
  徒空也非饮食及讲问之坐为徒坐不尽席之前一尺示无所求于前也
  读书食则齐豆去席尺
  石梁王氏曰食则豆去席尺读书则与豆齐亦去席尺是谓齐豆去席尺严陵方氏曰侍坐则必退席者不敢与尊者并故也虽不退席犹顿引身而去君之党以避之于其党如此则于君可知矣登席不由前为躐席者席以前为正故登之不由前曲礼言趋隅者以此躐践也躐者之所逐无所顾而践焉故谓之躐先儒谓失节而躐为躐者以此夫趋席之隅非不践也特由前而登乃失节尔故曰为躐席徒生不尽席尺徒坐即曲礼所谓虚坐是也
  若赐之食而君客之则命之祭然后祭先饭辩尝羞饮而俟
  客之以客礼待之也然必命之祭然后祭者不敢以客礼自居也先食而遍尝诸味亦示臣为君尝食之礼也饮而俟者礼食未餐以前啜饮以利滑喉中不令涩噎今君犹未餐故臣亦不敢餐而先尝羞尝羞毕而啜饮以俟君餐臣乃敢餐也严陵方氏曰于饭曰先于羞曰尝互言之耳食必先尝臣子之职所当然也凡饮必先饭而后食故饮而俟君食而后食也
  若有尝羞者则俟君之食然后食饭饮而俟君命之羞羞近者命之品尝之然后唯所欲凡尝远食必顺近食此谓君但赐之食而非客之者则膳宰自尝羞故云若有尝羞者此臣既不祭不尝则俟君食乃食也虽不尝羞亦先饮饮以利喉而俟君也羞近者但于近处食一羞也品犹遍也凡尝远食必自近者始客与不客皆然故云凡也
  君未覆手不敢餐君既食又饭餐饭餐者三饭也君既彻执饭与酱乃出授从者
  覆手者谓食毕而覆手以循口之两旁恐有殽粒污著之也餐以饮浇饭也礼食竟更作三餐以助饱实故君未覆手则臣不敢餐明不敢先君而饱也既犹毕也君毕食则臣更饭餐也三饭并是餐谓三度餐也故曰饭餐者三饭也君食竟既彻馔臣乃自执己之饭与酱出授己之从者此食已所当得故也此非客礼故得以己馔授从者故公食大夫礼宾取𥹭与酱降奠于阶西不以出也若非君臣但是降等者则彻之以授主人之相者故曲礼云彻饭齐以授相者也严陵方氏曰君未覆手不敢餐者待君一食之竟然后敢劝之使再也如是者三故曰饭餐者三饭也语有三饭之乐师非谓是与
  凡侑食不尽食食于人不饱唯水浆不祭若祭为己偞卑
  食而劝侑礼之勤也食之不尽与不饱礼之谦也公食大夫礼宾祭觯浆臣敬君之礼此言水浆不祭礼各有所施也水浆非盛馔之比若祭之则为大偞卑矣已太也偞厌也谓大厌降卑微如有所畏迫也严陵方氏曰侑食谓劝侑人食也虽劝人食之使足而已不敢自足也食于人不饱与共食不饱同义人食之有祭非特仁鬼神亦所以重其食水浆祭之则失于自偞卑矣偞卑薄也不祭水浆特于敌者设尔于尊者则又不得不祭焉此于首言侑食则不主尊者可知
  君若赐之爵则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饮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后授虚爵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己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则坐取屦隐辟而后屦坐左纳右坐右纳左
  洒如礼度明肃之貌言言与訚訚同意气和悦之貌已止也油油谨重自得之貌坐取屦跪而取屦也隐辟而后屦不敢向人而著屦也跪左足而纳右足之屦跪右足而纳左足之屦此纳屦之仪也金华应氏曰自侍坐退席登席之初以至取屦纳屦之后则燕见于君一席之礼始终略具矣盖古之君臣以情相与不若后世堂陛之森严也于其间燕命之侍坐从容无事可以用其情矣故其赐食赐爵之礼若今之燕见而留之饮食也燕见侍食则非朝聘宴飨之正疑若不必过于严其分矣然亦未尝忘㳟敬之心廉耻之节焉其有不同者食则命之祭然后祭爵则越席而饮者不敢留君恵也饮至于三而亟退者酒易及乱而遂其驩则无已也饭至于三而犹劝者食以飬人而相爱之意为无穷也诗曰三爵不识矧敢多又过聘射之礼宾主百拜而酒三行则爵不过三古之定礼也若夫传有四饭之文礼有劝餐之义其亦不厌于详矣
  凡尊必尚玄酒唯君面尊唯飨野人皆酒大夫侧尊用棜士侧尊用禁
  尊尚玄酒不忘古也君坐必向尊示惠自君出而君专之也飨野人如蜡祭之饮是也礼不下庶人唯使之足于味而已故一用酒也侧旁侧也谓设尊在宾主两楹之间旁侧夹之故云侧尊棜襟见礼器○疏曰若一尊亦曰侧尊故士冠礼云侧尊一甒醴在服北注云无偶曰侧与此侧别○马氏曰面尊则不侧侧尊则不面尊于房户之间宾主共之是也延平周氏曰玄酒所以责其道也面尊所以专其惠也飨野人皆酒者示君人之所知者恩而已○严陵方氏曰设玄酒之尊必在众尊之上礼运玄酒在室是矣面尊者尊面向君也面尊则不面君面尊者专惠之道也臣侧尊者辟君之嫌也臣之侧尊用棜禁则君之面尊用罍可知矣
  始冠缁布冠自诸侯下达冠而敝之可也
  冠礼初如缁布冠诸侯以下通用存古故用之非时王之制也故既用即敝弃之可矣延平周氏曰用缁布者所以立本也然非以趋时故冠而即敝之可也
  玄冠朱组缨天子之冠也缁布冠缋緌诸侯之冠也玄冠丹组缨诸侯之齐冠也玄冠綦组缨士之齐冠也天子始冠之冠则玄冠而以朱组为缨诸侯虽是缁布冠却用杂采之缋为缨緌为尊者饰耳非古制也齐冠齐戒时所服者诸侯与士皆玄冠但其缨则有丹组綦组之异朱色红而明丹赤色也綦帛之苍白艾色者一说文也严陵方氏曰天子言缨诸侯言緌互相备尔组盖绶属以其纵横相阻故也然缋不可徒设设之于组又不可则设之于帛可知夫始冠之冠或以玄或以缁者反本复古也然玄则存乎天之色缁则杂以地之色故以为天子诸侯隆杀之辨齐之冠一以玄者以阴幽思也
  缟冠玄武子姓之冠也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
  缟生绢也武冠卷也以缟为冠凶服也武则玄色吉也所以吉凶相半者盖父有䘮服子不可用纯吉故曰子姓之冠姓生也孙是子之所生故谓之子姓素熟绢也纰冠两边及卷下畔之縁也缟冠素纰谓冠与卷身皆用缟但以素縁之耳既祥之冠者祥祭后所服也○方氏曰为祖之亡也故冠缟以示其凶为父之存也故武玄以示其吉冠上而武下为祖而缟者尊尊于上也为父而玄者亲亲于下也
  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
  比言缟冠素纰而緌之垂者长五寸盖以其惰游失业之士使之服此以耻之耳
  玄冠缟武不齿之服也
  不齿即王制所谓不帅教而屏弃之者使之玄冠缟武亦以耻辱之山阴陆氏曰缟冠玄武孙为祖既祥之冠缟冠素纰子为父既祥之冠上言子姓下言既祥相备也相备而言缟冠玄武在上谓其父亲而先祖也子姓适孙也期而小祥孙为祖服除矣而父之服未除不敢纯吉以有纯重之端焉缟冠素纰练冠言缟祥冠言縁纰饰也祥而言饰亦言之法即吉服皆言纯惰游言士非罢民著矣亦言士犹以士望之○庆源辅氏曰垂緌五寸惰游之象也玄冠缟武既非凶服又非吉服故为不齿
  居冠属武自天子下达有事然后緌
  礼服之冠则临著乃合其武有仪饰故也若燕居之冠则冠与武相连以非行礼之时故率略少威仪也此冠无分责贱皆著之故云自天子下达凡緌所以致其饰故有事乃緌无事则否也严陵方氏曰君子动而有为则详而文静而无事则略而质居冠属武以静而无事故略而质也有事然后緌者盖緌所以为冠之饰无事则去饰故也其言与上文互相明尔
  五十不散送亲没不髦
  䘮礼启殡以后要绖之麻散垂葬毕乃绞此言五十始衰不散麻以送葬也髦象幼时翦发为鬌之形父母在则用之故亲没则去此饰详见内则
  大帛不緌玄冠紫緌自鲁桓公始也
  方氏曰大帛冠之白者凶服去饰故不緌也玄冠之緌不宜用紫色为其非正色也后世用之则自鲁桓公始延平周氏曰五十不散送所以飬筋力于始衰之年也亲没不髦所以责成人于亲没之后也大帛不緌所以异于吉也
  朝玄端夕深衣
  前章言夕深衣祭牢肉者国君之礼也此言朝玄端夕深衣者谓大夫士在私朝及家朝夕所服也
  深衣三祛缝齐倍要衽当旁袂可以回肘
  袪袖口也尺二寸围之为二尺四寸要之广三其二尺四寸则七尺二寸也故云三祛齐者裳之下畔要为裳之上畔缝齐倍要者谓缝下畔之广一丈四尺四寸是倍要之七尺二寸也衽裳交接之处也在身之两旁故云衽当旁袂袖之连衣者也上下之广二尺二寸肘长尺二寸故可以回肘也
  长中继掩尺袷二寸袪尺二寸縁广寸半
  长中者长衣中衣也与深衣制同而名异者著于内则曰中衣盖著在朝服或祭服之内也著于外则曰长衣以素为纯縁者也杂记云练冠长衣以筮注云深衣之纯以素者也若凶服之纯以布者则谓之麻衣继掩尺者幅广二尺二寸以半幅继续袂口而掩覆一尺也袷曲领也其广则二寸严陵方氏曰长中与深衣大同而小异继揜尺者继袂而揜覆一尺也此所以异于深衣也袷领也以交而合故谓之裕辨则奇合则偶故三寸縁寸半者三五之分也
  以帛里布非礼也
  外服是布则不可用帛为中衣以里之谓不相称也冕服是丝衣皮弁服朝服玄端服是麻衣皆十五升布凡里各如其服延平周氏曰玄冕而上衣用帛孝则里亦用帛皮弁而下衣用布者则里亦用布欲其有纯一之徳也
  士不衣织无君者不贰采
  染丝而织之为织功多色重故士贱不得衣之也无君去位之臣也不贰采谓衣裳与冠同色○疏曰大夫士去国三月之内服素衣素裳三月之后服玄端玄裳延平周氏曰士不衣织徳不足以称也无君者不贰采有可吊之道也
  衣正色裳间色非列采不入公门振𫄨绤不入公门表丧不入公门袭裘不入公门
  正色者青赤黄白黒五方之正色也木青克土黄故绿色青黄为东方之间色火赤克金白故红色赤白为南方之间色金白克木青故碧色青白为西方之间色水黑克火赤故紫色赤黑为北方之间色土黄克水黑故駵黄之色黄黑为中央之间色也列采谓正服之色各有尊卑品列也非此则是䙝服振读为袗襌也襌则见体裘上必有裼衣表裘是无裼衣而裘在外也袭裘谓揜其袭衣而不露裼衣也表与袭皆为不敬故此四者皆不可以入公门也延平周氏曰衣正色所以尊道故用之裳间色所以下功故用之盖天地五方之色为正而五方相胜之色为间若水胜土为绿故诗以绿衣黄裳而刺妾之上僭者也○严陵方氏曰正服则文采备焉故谓之列𫄨绤据暑时言之表裘据寒时言之𫄨绤固为凉矣必有表衣以蔽之所以恶其亵也表裘固为温矣必有正服以被之所以恶其简也然则𫄨绤非不可入公门也以之振则不可裘非不可入公门也为之表则不可大夫裘可以祀天非不重也犹不可以徒服必被之衮焉则表裘不入公门固所宜矣袭裘与曽子袭裘而吊所言同不入公门则恶其似凶故也根曲礼论语皆作袗
  纩为茧为袍禅为䌹帛为褶
  纩新绵也缊旧絮也衣之有著者用新绵则谓之茧用旧絮则谓之袍有表而无里者谓之䌹有表里而无著者谓之褶
  朝服之以缟也自季康子始也
  朝服之布十五升先王之制也季康子始用生绢后人因之故记者原其所自凡古礼之亡皆由于变
  孔子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后服之
  听朔重于视朝诸侯之朝服玄端素裳而听朔则皮弁故卒听朔之礼然后服朝服而视朝也
  曰国家未道则不充其服焉
  曰字承上文亦孔子之言也礼乐刑政未合于先王之道则亦不宜充盛其衣服○郑氏曰谓若卫文公者严陵方氏曰朝服以布不以纯以缁不以缟然而后世则反之则始乎季康子之失礼也天子皮弁视朝玄端听朔卒朔事然后视朝事故卒朔然后服朝服也礼不盛服不充礼所以行道也故国家未道则不充其服焉此亦孔子所言也以承上文故止言曰
  唯君有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
  君国君也黼裘以黑羊皮杂狐白为黼文以作裘旧读省为狝方氏释为省耕省敛之义今从之大裘黑羔裘也天子郊服谓国君固可衣黼裘以誓军旅省耕敛今而僭服大裘则不可也但言非古则僭礼之失自见
  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
  狐白裘以狐之白毛皮为裘也君衣此裘则以素锦为衣加其上使可裼也袒而有衣曰裼详见曲礼虎裘者居右狼裘者居左示威猛之卫也狐之白者少故惟君得衣之士贱不得衣也长乐陈氏曰狐白所以象徳之成狐青所以象仁之发故狐白锦衣为人君之服狐青而下为君子之服言君子之服则大夫士同之也夫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则狐白裘天下之尢难得者也观纣以狐白免西伯田子方以狐白礼子思田文以狐白脱秦患则狐白之贵可知矣士不衣狐白裘不特以其徳之未成也盖亦不敢以贱服贵与○严陵方氏曰有裘为里者必以衣为表焉裼之则所谓表也夫狐之为物善疑而可戒以之为裘则有戒心存焉所用虽不同其为戒则一也若锦衣以裼之则燕居之狐裘也燕居必戒者安不忘危也虎属西方为右故右以虎裘且右为有力狼虽善搏不若虎之猛故在左而已狐白以狐腋为之非狐白则士亦得服
  君子狐青裘豹褎玄绡衣以裼之
  君子谓大夫士也狐青裘狐之青毛皮为裘也豹褎豹皮为袖玄绡衣玄色之绡为衣也
  麛裘青豻褎绞衣以裼之
  麛鹿子也豻胡地野犬绞苍黄之色
  羔裘豹饰缁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
  饰谓袖也论语缁衣羔裘黄衣狐裘○郑氏曰凡裼衣象裘色延平周氏曰裘用狐青所以象其仁褎用豹所以象其义玄绡衣所以象其道内衣狐青裘而外加玄绡衣有显道神徳行之意麛裘青豻与此同麛能爱而其色白豻善守而其色青麛裘所以象其义而能爱豻褎所以象其仁而善守绞苍黄之色苍所以象天道黄所以象地道羔裘所以象其礼豹饰所以象其义缁衣所以象其道之幽黄衣者坤道在上六之时息民之祭一岁之终也羔之色黒而衣用缁狐之色黄而衣用黄者欲其有纯一之徳也
  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饰也不裼
  犬羊之裘庶人所服裘与人俱贱故不裼以为饰也
  裘之裼也见美也吊则袭不尽饰也君在则裼尽饰也此言裼袭之异宜见美谓裼衣上虽加他服犹必开露以见示裼衣之美吊䘮袭裘惟小敛后则然尽饰者尽其文饰之道以为敬吊主于哀故敬不在美君在则当以尽饰为敬也
  服之袭也充美也是故尸袭执玉龟袭无事则裼弗敢充也
  充美犹云揜塞其华美也尸尊无所示敬故袭执玉之礼有裼时有袭时执龟为享礼庭实则裼以卜则袭此特主袭而言耳非谓执玉龟无裼之礼也无事谓执玉执龟之礼已竟也无事则裼亦谓在君之所非君所则否弗敢充者以见美为敬也○疏曰凡敬有二体以质为敬者子于父母之所不敢袒裼以文为敬者臣于君所则裼若平敌以下则亦袭以质略故也所袭虽同其意异也延平周氏曰裼者尽饰故其美见于外袭者不尽饰故其美充于内臣之于君则不敢充其美故以文为贵以文为贵故君在则裼无事则袭吊䘮为尸执国宝则不敢见其美不敢见其美故以质为贵故袭所谓王非质贽与庭实也盖执贽者有藉则裼而为庭实者执璧琮则裼
  笏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文竹士竹本象可也
  球美玉也文饰也陆氏音须为班而疏引庾氏说以鲛鱼须饰竹以成文与应氏说相近宜读如字○应氏曰尔雅鱼曰须盖鱼之所以鼓息者在须大夫以近尊而屈故饰竹以鱼须士以远尊而伸故饰以象山阴陆氏曰竹有节而已乎制之事也大夫则又有文焉言笏大夫以鱼须文竹士以竹不为正若或用象亦许故曰象可也可者通许之词
  见于天子与射无说笏入太庙说笏非礼也小功不说笏当事免则说之既搢必盥虽有执于朝弗有盥矣陈氏曰笏之所用盖诸侯之朝天子则执命圭而搢荼大夫之聘则执聘圭而搢笏及其合瑞而授圭则执其所搢而已所谓见于天子无说笏者此也射以观徳则礼固在所隆小功则礼可以胜情故亦不说当事而免则事可以胜礼故说之○方氏曰太庙之内惟君当事则说笏所以逸尊者也后世臣或说之则失之简矣小功之䘮悲哀杀矣事不可不记也故不说笏及当事而免之时则不可以不说凡在庙搢笏必盥手者为将执事也及有执事于朝则亦不再盥为其已盥故也
  凡有指画于君前用笏造受命于君前则书于笏笏毕用也因饰焉
  因事而有所指画用手则失容故用笏也造受命诣君所而受命也毕用者每事皆用之也因饰焉谓因而文饰之以为上下之等级也金华应氏曰酒以悦为新噐以涤为敬手以盥为洁故祭尊爵者盥不止于一笏之为用无重而执于朝亦弗再盥者以其端絜之有素也始而进见则史进象笏书思对命及其造见受命则又退而书之心思恍惚之间对扬造次之顷谨敬君命虑有废忠而进退终始皆假笏以书之是不谓之毕用乎
  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杀六分而去一中广三寸天子诸侯大夫士之笏皆为天子诸侯则从中以上稍稍渐杀至上首止广二寸半是六分三寸而去其一也其大夫士又从中杀至下亦广二寸半故惟中间广三寸也玉人言大圭长三尺是兼终葵首言之
  天子素带朱里终辟
  此辟字读如前章缟冠素纰之纰縁也天子以素为带素熟绢也用朱为里终竟也终辟终竟此带尽縁之也
  而素带终辟
  而下缺诸侯字诸侯亦素带终辟而不朱里
  大夫素带辟垂
  大夫之素带则惟縁其两耳及垂下之绅腰后不縁
  士练带率下辟
  练缯也士以练为带单用之而缏缉其两边故谓之繂腰及两耳皆不縁惟縁其绅故云下辟
  居士锦带弟子缟带
  以锦为带示文也弟子用生绢示质也○郑氏曰居士道艺处士也长乐陈氏曰天子至士带皆合帛为之或以素或以练或终辟或辟垂或下辟其饰或朱绿或玄华盖素得于自然练成于人功终辟则所积者备垂辟下辟则所积者少朱者正阳之色绿者少阳之杂玄与缁者阴之体华者文之成天子体阳而兼乎下故朱裹而禆以朱绿诸侯虽体阳而不兼乎上故饰以朱绿而不朱里大夫体阴而有文故饰以玄华士则体阴而已故饰以缁下文大夫言带广四寸则其上可知而士不必四寸也于士言绅三尺则其上可知而有司止于二尺五寸也凡带有率无箴功则带繂而已无刺绣之功也
  并纽约用组三寸长齐于带绅长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参分带下绅居二焉绅韠结三齐疏曰并并也谓天子下至弟子其所纽约之物并用组为之○方氏曰纽则带之交结也合并其纽用组以约则带始束而不可解矣三寸其广也长齐于带者言组之垂适与绅齐也绅之长制士三尺者自要而下为称也士如此亦举卑以见尊也有司欲便于趋走故特去五寸引子游之言言人长八尺自要而下四尺五寸分为三分而绅居二故长三尺也韠蔽膝也结即组也绅韠结三者皆长三尺故曰三齐
  大夫大带四寸杂带君朱绿大夫玄华士缁辟二寸再缭四寸四寸广之度也杂带谓以杂色为辟缘也朱绿者上以朱下以绿玄华者外以玄内以华华黄色也士带之辟则内外皆缁是谓缁带大夫以上带皆广四寸士练带惟广二寸而再绕要一匝则亦是四寸矣一说大带者正服之带杂带者杂服之带
  凡带有率无箴功
  凡带当率缏之处箴线细密不见用箴之功若无箴功也
  肆束及带勤者有事则收之走则拥之
  肆读为肄馀也诗伐其条肄谓约束带之馀组及绅之垂者遇有勤劳之事则收敛而持于手若事迫而不容不走者则拥抱之于怀也
  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韦圜杀直天子直诸侯前后方大夫前方后挫角士前后正韠下广二尺上广一尺长三尺其颈五寸肩革带博二寸
  韠象裳色天子诸侯玄端服朱裳大夫素裳上士玄裳中士黄裳下士杂裳此言玄端服之韠若皮弁服则皆素韠也凡韠皆韦为之故其字从韦又以著衣毕然后著之故名为韠韠之言蔽也爵韦爵色之韦也在冕服则谓之韨字亦作芾也圜杀直三者之形制也天子之韠直谓四角无圜无杀也下为前上为后公侯上下各去五寸所去之处以物补饰之使方变于天子也大夫则圜其上角变于君也正即直与方之义士贱不嫌与君同也颈之广五寸在中故谓之颈肩两角也肩与革带皆广二寸○诗疏曰古者佃渔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后知蔽后后王易之以布帛而犹存其蔽前者重古道不忘本也士服爵弁以韎韐配之则服冕者以芾配之故知冕服谓之芾芾韠皆是蔽膝其制同但以尊祭服故异其名耳○今按韎韐者以茜草染韦为赤色作蔽膝也延平周氏曰士贱而无嫌故正虽正矣未必直且方也○严陵方氏曰下广三尺以象地上广一尺以象天长三尺以象三才其颈五寸以象五行肩革带博二寸以象阴阳故其制如此颈中央也以上下皆大而中特小如人之颈故也肩两角也以在两旁如人之肩故也以系于革故并言革带之博焉
  一命缊韨幽衡再命赤韨幽衡三命赤韨葱衡
  此以命数之多寡定韨佩之制缊赤黄色也幽读为黝黑色也衡佩玉之衡也葱青色也周礼公侯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严陵方氏曰韨即韠矣以前言天子诸侯与在朝之臣而此止言诸侯之臣故变言之尔缊赤黄之色也土出于火土出则火藏矣故其言谓之缊缊者藏也衡佩上瑀也以言其寓之以为覆则谓之瑀以言其横之以为平则谓之衡一命其韨用缊以见虽有所缊未足以发见而著明也再命三命爵位渐隆足以发见而著明矣故其韨用赤焉
  王后祎衣夫人揄狄君命屈狄
  此言后夫人以下六等之服祎衣色玄揄狄青屈狄赤六服皆衣裳相连袆读为翚揄狄读为摇翟翚翟皆雉也二衣皆刻绘为雉形而五采画之屈读为阙刻形而不画故云阙也王后袆衣夫人揄狄皆本服也君命屈狄谓女君子男之妻受王后之命得服屈狄也
  再命袆衣一命襢衣士褖衣
  鞠衣黄襢衣白袆衣黑袆读为鞠鞠衣黄桑服也色如鞠尘象桑叶始生之色再命鞠衣者子男之卿再命其妻得服鞠衣也一命襢衣者子男之大夫一命其妻得服襢衣也士褖衣者子男之士不命其妻服褖衣也
  唯世妇命于奠茧其他则皆从男子
  世妇天子二十七人奠茧献茧也凡献物必先奠置于地故谓献为奠凡妻贵因夫故得各服其命数之服惟世妇必俟蚕毕献茧命之服乃服耳他皆从夫之爵位也
  凡侍于君绅垂足如履齐颐霤垂拱视下而听上视带以及袷听郷任左
  立而磬折则绅必垂身折则裳下之缉委地故足如践之也頥颔也霤屋檐也身俯故头临前而颐之垂如屋霤然垂拱亦谓身俯则手之拱者下垂也视虽在下而必侧面向上以听尊者之言故云视下而听上也祫交领也视则自带至祫高下之则也凡立者尊右坐者尊左侍而君坐则臣在君之右是以听向皆任左以向君严陵方氏曰颐霤则首俯而颐领有如檐霤也身屈故手垂高目下耳以尊临卑之道视下听上以卑事尊之道
  凡君召以三节二节以走一节以趋在官不俟屦在外不俟车
  疏曰节以玉为之所以明信辅于君命者也君使使召臣有二节时有一节时故合云三节也随事缓急急则二节故走缓则一节故趋官谓朝廷治事处也外谓其室及官府也在官近故云屦在外远故云车山阴陆氏曰节有疏数一节而二则数矣故君召二节以走一节以趋
  士于大夫不敢拜迎而拜送士于尊者先拜进面答之拜则走
  士于大夫尊卑有间若大未诣士士不敢拜而迎之恐其答拜也去则拜送者礼宾出则主人再拜送之宾不答拜礼有终止故也士若见于大夫则先拜于门外然后进而见面若大夫出迎而答其拜则走避之庆源辅氏曰拜迎则劳尊者之答巴拜送则尽已之敬
  士于君所言大夫没矣则称谥若字名士与大夫言名士字大夫
  名士者士虽没犹称其名以在君之前也与大夫言而名士则谓士之生者也大夫之生者则字之金华应氏曰隐其名而举其谥与字非独自谨分守之谦退亦所以体君上尊贤贵贵隐卒崇终之心也
  于大夫所有公讳无私讳凡祭不讳庙中不讳教学临文不讳
  公讳本国先君之讳也私讳私家之讳也凡祭祭群神也馀见曲礼严陵方氏曰此一节与曲礼所言文虽小异而义则一也彼言君所此止言大夫者举卑以见尊也此言教学彼则不言者以诗书见之也凡祭则庙中在其间矣而重言之者庙中上不讳下与凡祭异故重言之曲礼不言凡祭者举亲以见疏也
  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
  徴角宫羽以玉声所中言也徴为事角为民故在右右为动作之方也宫为君羽为物君道宜静物道宜积故在左左乃无事之方也不言商者或以西方肃杀之音故遗之欤○方氏曰徴角为阳宫羽为阴阳主动阴主静右佩阴也而声中征角之动左佩阳也而声中宫羽之静何哉盖佩所以为行止之节时止则止时行则行此设佩之意也
  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故君子在车则闻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是以非辟之心无自入也
  路寝门外至应门谓之趋于此趋时歌采齐之诗以为节路寝门内至堂谓之行于行之时则歌肆夏之诗以为节中规圆也中矩方也进而前则其身略俯如揖然退而后则其身微仰故曰扬之进退俯仰皆得其节故佩玉之鸣锵然可听也鸾和铃也常所乘之车鸾在衡和在轼若田猎之车则和在轼鸾在马鏕也○方氏曰心内也而言入何哉盖心虽在内有物探之而出及其久也则与物俱入矣故得以入言焉朱子曰周旋中规拆旋中矩周旋是直去却曰来其回转处欲其圜如规也折旋是直去了复横去如曲尺相似其横转处欲其方如矩也○西山真氏曰古之君子于所以飬其心者无不至也佩玉中宫祉之音步趋有诗乐之节行必中规矩在车则闻鸾和进退俯仰之间出入动静之际莫不节之以礼和之以乐故于是时防邪僻而导中正其为功也易近世一切无之而所以荧惑斲䘮者则不可胜数故于是时防邪僻而导中正其为力也难夫惟知其难而益勉持敬之功庶乎非僻无自而入矣
  君在不佩玉左结佩右设佩居则设佩朝则结佩君在谓世子在君所也不佩玉非去之也但结蹙其在佩之绶不使玉之有声玉以比徳示不敢表其有如玉之徳耳右设佩者佩谓事佩觽燧之属设之于右示有服役以奉事于上也居则设佩谓退而燕居则佩玉如常也朝则结佩申言上意此皆谓世子也
  齐则𬘬结佩而爵韠
  凡佩玉者遇齐时则𬘬结其佩𬘬屈也谓结其绶而又屈上之也爵韠爵色之韦为韠也士之服但齐则虽诸侯大夫亦服之也庆源辅氏曰左结佩不敢比徳也右设佩不敢忘事也居恐其略故言设佩朝戒其敖故言结佩无非教也
  凡带必有佩玉唯䘮否佩玉有冲牙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徳焉
  疏曰凡佩玉必上系于衡下垂三道穿以蠙蛛下端前后以悬璜中央下端悬以冲牙动则冲牙前后触璜而为声所触之玉其形似牙故曰冲牙庆源辅氏曰带必有佩言节之不可已出据此则不佩非去之也结之耳有冲牙然后有声佩所以设声也玉不去身必有以也故又言其所以曰君子于玉比徳焉如是则不去身也宜矣
  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
  绶所以贯佩之珠玉而相承受者玄组绶谓以玄色之组为绶也
  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士佩瓀玟而缊组绶
  山玄水苍如山之玄如水之苍也瑜美玉也綦杂文也瓀玟石之次玉者缊赤黄色
  孔子佩象环五寸而綦组绶
  象环象牙之环也其广五寸孔子谦不佩玉故燕居佩之非谓礼服之正佩也慈湖杨氏曰至矣哉象环之无声乎佩无声之象环后学莫之晓也呜呼至矣举天下之所共视而莫之见也举天下之所共听而莫之闻也
  童子之节也缁布衣锦缘锦绅并纽锦束发皆朱锦也节礼节也锦缘以锦为缁布衣之缘也绅纽见前长乐陈氏曰童子之带非必全锦也锦绅而已锦绅非以其有备成之文也亲在致饰而已
  童子不裘不帛不屦絇无缌服听事不麻无事则立主人之北南面见先生从人而入
  不屦絇未习行戒也无缌服谓父在时已虽有缌亲之䘮不为之著缌服但往听主人使令之事不麻谓免而深衣不加绖也问䘮云童子不缌唯当室缌当室为父后者也童子未能习礼且缌轻故父在不缌父没则本服不可违矣从人而见先生不敢以卑小烦长者为礼也严陵方氏曰不裘即不衣裘裳是也不帛即不帛襦袴是也不屦絇未拘之以行戒也不服麻则以幼未能胜经故也
  侍食于先生异爵者后祭先饭客祭主人辞曰不足祭也客餐主人辞以疏主人自置其酱则客自彻之此言成人之礼先生齿尊于己者异爵爵贵于己者后祭示馔不为己也先饭示为尊贵者尝之也盛主人之馔故祭而主人辞之谦也既食而餐以为美也而主人辞以麤疏亦谦也酱者食味之主故主人自设客亦自彻礼尚施报也
  一室之人非宾客一人彻壹食之人一人彻凡燕食妇人不彻
  一室之人同居共事者也壹食之人为同事而相聚同食者也二者皆为无宾主之分故但推少者一人彻之而已妇人不彻弱不胜事也严陵方氏曰先生则生在己先谓尊者也异爵则爵与己异谓贵者也妇人弱不胜事故不彻
  食枣桃李弗致于核瓜祭上环食中弃所操
  致谓委弃之也曲礼曰其有核者怀其核上环横切之圆如环也
  凡食果实者后君子火孰者先君子
  古人尝药尝食盖恐其不善或为尊者害耳果实生成之味当使尊者先食火孰者先君子尝食之礼也
  有庆非君赐不贺
  君赐如爵命土田车服之类皆是也言卿大夫士之家设有喜庆之事若是君命所赐则当贺非君命则不贺盖以君赐为荣也一说有庆而君亦庆之则馀人亦致贺君无所赐则馀人亦不必贺也
  有忧者
  此下缺文
  孔子食于季氏不辞不食肉而飧
  为客之礼将食必兴辞食则先胾次殽至肩乃饱而飧孔子既不辞又不食肉乃独浇饭而为飧之礼盖以季氏之馈失礼故也庆源辅氏曰此所谓不屑教诲是亦教诲之也
  君赐车马乘以拜赐衣服服以拜赐
  君赐及门既拜受矣明日又乘服诣君所而拜谢其赐所谓再拜敬之至也二赐字句绝本朱子说
  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
  此谓诸侯之卿大夫为使臣而受天子之赐归而献诸其君君命之乘服乃得乘服故君未有命不敢即乘服也左传杜泄将以路葬南遗谓季孙曰叔孙未乘路葬焉用之季孙使杜泄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于朝而聘于王王思旧勲而赐之路复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复赐之
  君赐稽首据掌致诸地
  据按也覆左手以按于右手之上致至也头及手俱至地也
  酒肉之赐弗再拜
  已拜受于家而明日又往拜谓之再拜酒肉之赐轻故惟拜受于家而已马氏曰衣服之赐庸赐也是故乘服而再拜酒肉之赐斯须之赐也是故有拜而不再
  凡赐君子与小人不同日
  君子小人以位言君子曰赐小人曰与贵贱殊故不可同日也延平周氏曰赐君子以徳与小人以力赐与均之者恩也不同日者义也
  凡献于君大夫使宰士亲皆再拜稽首送之膳于君有荤桃茢于大夫去茢于士去荤皆造于膳宰
  大夫不亲往而使宰者恐勤君之降礼而受献也士贱故得自往皆再拜稽首送之者言大夫初遣宰时已拜送矣及至君门以授小臣则或宰或士亦皆再拜而送之也膳美食也荤姜及辛菜也茢苕帚也膳宰主饮食者○方氏曰膳必用荤桃茢者防不祥之物或干之也桃以其性荤以其气茢以其形形不如气气不如性故贵贱多少之数去其一者茢去其二者荤惟桃不可去焉皆造膳宰者以不敢专逹必待主膳之人达之也
  大夫不亲拜为君之答已也
  释所以不亲献之义
  大夫拜赐而退士待诺而退又拜弗答拜
  大夫往君门而拜君昨日所赐及门即告小臣小臣入白大夫即拜拜竟即退不待小臣出报恐君召进之而答拜也君不答士之拜故士拜竟则待小臣传君之诺报而后退也又拜者小臣传诺报而出士又拜君之诺也弗答拜谓君终不答士之拜也
  大夫亲赐士士拜受又拜于其室衣服弗服以拜敌者不在拜于其室
  其室大夫之家也衣服弗服以拜下于君赐也敌者尊卑相等也其室献者之家也若当时主人在家而拜受则不复往彼家拜谢今主人不在不得拜受还家必往而拜之也若朋友则非祭肉不拜
  凡于尊者有献而弗敢以闻
  不敢以闻者不敢直言献于尊者如去致马资于有司及赠从者之类也庆源辅氏曰有献致其诚也弗闻恐其渎也
  士于大夫不承贺下大夫于上大夫承贺
  士于大夫尊卑远若有庆事不敢受大夫之亲贺下大夫于上大夫尊卑近故可承受其亲贺也
  亲在行礼于人称父人或赐之则称父拜之
  方氏曰不敢私交不敢私受故也
  礼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乘路车不式
  前章言不充其服与此充字义殊此谓礼之盛者则以充美为敬大裘路车皆祭天所用不裼而袭是欲掩塞其华美也不式敬天之心不可他用也延平周氏曰以文为敬则不敢充其美以质为敬则不敢见其美大裘不裼以质为敬也乘路车不式所敬不贰也
  父命呼唯而不诺手执业则投之食在口则吐之走而不趋
  应辞唯速而恭诺缓而慢严陵方氏曰唯而不诺即曲礼所谓父召无诺也既曰命又曰呼者命之以事而呼之使来也唯诺皆应也而唯之应速于诺走趋皆步也而走之步速于趋国莫尊于君家莫尊于父故君父之召也在官不俟屦在外不俟车手执业则投之食在口则吐之
  亲老出不易方复不过时亲癠色容不盛此孝子之疏节也
  易方则恐召已而莫知所在过时则恐失期而贻亲之忧癠病也疏节谓常行疏略之礼而已非大节也严陵方氏曰出不易方有定所也复不过时无愆期也凡此所以虑贻亲之忧疑而已然而孝子之事亲岂必老而后如是耶盖以亲老者尤不可不知此故也
  父没而不能读父之书手泽存焉尔母没而杯圈不能饮焉口泽之气存焉尔
  不能犹不忍也手之所持犹存其润泽之迹杯圈盛酒浆之器屈木为之若卮匜之属也口泽之气亦谓常用以饮故口所润泽犹有馀气此所以不忍读不忍饮也严陵方氏曰书谓书册也君子所执以诵习故于父言之杯圈饮食器也妇人唯酒食是议故于母言之杯作杯手泽污之所渍也口泽津之所渍也口有气焉故又以气言之凡以人既亡而泽犹存焉故有所不忍也
  君入门介拂𫔶大夫中枨与𫔶之间士介拂枨
  此言两君相见之时入门入大门也介副也𫔶门中央所竖短木也枨者门之两旁长木所谓楔也君入当枨𫔶之中主君在𫔶东宾在𫔶西主君上摈在君后稍近西而拂𫔶宾之上介在宾后稍近东而拂𫔶大夫之为摈为介者各当君后而在枨𫔶二者之中士之为摈为介者则各拂东西之枨也
  宾入不中门不履阈公事自𫔶西私事自𫔶东
  此宾谓邻国来聘之卿大夫也入不中门谓入门稍东而近𫔶也阈门限也聘享是奉君命而行谓之公事入自𫔶西用宾礼也若私觌私面谓之私事以其非君命故也入自𫔶东从臣礼也延平周氏曰上言君入门言朝也此言宾入不中门言聘也由门枨𫔶之中不中门有所辟也𫔶西之中则君所由𫔶西之东则臣由之可也故公事自𫔶西敬之也私事自𫔶东亲之也
  君与尸行接武大夫继武士中武徐趋皆用是
  君谓天子诸侯也接武谓二足相蹑每蹈于半不得各自成迹也若大夫与其尸行则两足迹相接续渐卑故与尸行步稍广而速中犹间也士与其尸行每徙足间容一足地乃蹑之士极卑故与尸行步极广也徐趋皆用是谓君大夫士或徐或趋皆用此与尸行步之节也
  疾趋则欲发而手足毋移
  此言若以他事行礼而当疾趋者其屦头固欲发起不以接武继武为拘然而手容必恭足容必重不可或低或斜而变其常度移犹变也
  圈豚行不举足齐如流席上亦然
  旧说圈转也豚之言循读为上声谓徐趋之法当曵转其足循地而行故云不举足也方氏谓此言回旋而行羔性聚豚性散圈之则聚而回旋于其中矣故取况如此未知是否齐裳下缉也足既不举身又俯折则裳下委于地而曵足则齐如水之流席上亦然言未坐之时行于席上亦当如此也
  端行颐霤如矢弁行剡剡起屦
  端直也直身而行身亦小折故头直临前而颐如屋霤之垂其步之进则如矢之直也弁急也剡剡身起之貌急行则欲速而身屦恒起也一说端谓玄端素端弁谓爵弁皮弁行容各欲称其服也
  执龟玉举前曵踵蹜蹜如也
  踵足后跟也举足之时而曵其后跟则行不离地如有所循也蹜蹜促狭之貌龟玉皆重器故敬谨如此庆源辅氏曰必言与尸行者著行之徐非止逸也敬而已矣愈尊愈敬趋谓行有所向也疾趋趋虽疾而布武未改也故曰足毋移并言手者亦不改其拱也故曰张拱而趋至于走则手不能拱而步阔远矣行不举足足既举则衣无拨矣故其裳下缉如水之自动焉席上亦然曲礼将即席衣毋拨足毋蹶是也剡剡锐利也屦头发起之貌举前曵踵若所谓不举足则前亦不举矣蹜蹜如也则有缓而已
  凡行容惕惕
  惕惕直而且疾也谓行于道路则然盖回枉则失容舒缓则近惰也
  庙中齐齐朝廷济济翔翔
  齐齐收持严正之貌济济威仪详整也翔翔张拱安舒也
  君子之容舒迟见所尊者齐遫
  舒迟闲雅之貌齐如䕫䕫齐栗之齐遫者谨而不放之谓见所尊者故加敬
  严陵方氏曰礼器曰七介以相见不然则己悫三辞三让而至不然则已蹙盖舒迟之谓也且舒迟所以修容也若夫父党无容则无事舒迟矣故曰见所尊者齐遫齐则不舒遫则不迟
  足容重手容恭
  重不轻举移也恭无慢弛也
  目容端口容止
  无睇视不妄动
  声容静头容直
  无或哕咳欲其静也无或倾顾欲其直也
  气容肃
  似不息者
  立容徳
  旧说以为如有所予于人其义难通应氏谓中立不倚俨然有徳之气象此说近之
  色容庄坐如尸
  庄矜持之貌也坐如尸见曲礼
  燕居告温温
  诗言温温恭人燕居之时与告语于人之际则皆欲其温和所谓居不容宽柔以教也严陵方氏曰目容端则无淫视口容止则无儳言矣声容则不欲其谨周官置衔枚者以此头容直恐其颠故见周礼制侧弁者以此告温温则所谓载色载笑匪怒伊教是也孔子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则燕居之告温温亦各有所施而已语不云乎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正谓是也
  凡祭容貌颜色如见所祭者
  论语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严陵方氏曰孝子之祭也退而立如将受命盖容貌如见所祭者也已彻而退敬齐之色不绝于面盖颜色如见所祭者也
  䘮容累累色容颠颠视容瞿瞿梅梅言容茧茧
  此皆居䘮之容累累羸惫失意之貌颠颠忧思不舒之貌瞿瞿惊遽之貌梅梅犹昧昧瞻视不审故瞿瞿梅梅然也茧茧犹绵绵声气低微之貌也
  戎容暨暨言容詻詻色容厉肃视容清明
  此皆军旅之容暨暨果毅之貌詻詻教令严饬之貌颜色欲其严厉而庄肃视瞻欲其莹澈而明审
  立容辨卑毋讇
  立之容贬卑者不为矜高之态也虽贵贬损卑降而必贵于正若倾侧其容柔媚其色则流于谄矣故戒以毋谄焉
  头颈必中
  头容欲直
  山立
  如山之嶷然不摇动也
  时行
  当行则行
  盛气颠实扬休
  颠读为填塞之塡实满也扬读为阳休与煦同气体之充也言人当养气使充盛塡实于内故息之出也若阳气之煦物其来无穷也
  玉色
  玉无变色故以为颜色无变动之喻 石梁王氏曰立容以下不属戎容严陵方氏曰既曰立容又曰山立既曰色容又曰玉色者盖山立玉色则言其形状之如山玉非止于容而已
  凡自称天子曰予一人
  一者无对之称
  伯曰天子之力臣
  天子三公一相处内二伯分主畿外诸侯盖股肱之臣宣力四方者也故曰力臣
  诸侯之于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
  某土犹云东土西土之类
  其在边邑曰某屏之臣某
  边邑远谓之屏者藩屏之义所以蔽内而捍外也
  其于敌以下曰寡人小国之君曰孤摈者亦曰孤此章与曲礼小异者此据自称为辞彼则摈者之辞也庆源辅氏曰称予一人虽曰谦然以予一人而临天下则其职重矣伯谦于力臣则所当勉者在徳矣诸侯曰某土之守臣言王土也已为王守之而已且知其职矣故曰巡狩者巡所狩也某屏之臣言所以屏卫中国也寡人则谦而已矣小国为卑故摈告于天子无异辞
  上大夫曰下臣摈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摈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摈者曰寡君之适
  此明自称与摈者之辞不同也庆源辅氏曰上大夫既曰下臣矣下大夫非名则无称矣
  公子曰臣孽
  适而传世者谓之世子馀则但称公子而已读孽为枅者盖比之木生之馀也故以臣孽自称
  士曰传遽之臣于大夫曰外私
  驿传之车马所以供急遽之令士贱而给车马之役使故自称传遽之臣也家臣称私此大夫非己所臣事者故封之言则自称外私也
  大夫私事使私人摈则称名
  私事谓非行聘礼而以他事奉君命往使邻国也随行之人当谓之介曰摈者摈是主人之副今以在宾馆而主国致礼则己为主人故称摈也私人己之属臣也私事使而私人摈则无问上大夫下大夫皆降而称名以非正聘故也
  公士摈则曰寡大夫寡君之老
  公士公家之士也若正行聘礼以公士为摈其下大夫往行小聘之礼则摈辞称寡大夫其上大夫往行大聘之礼则摈辞称寡君之老
  大夫有所往必与公士为宾也
  宾读为摈介也谓大夫有正聘之往必使公士作介也○方氏读宾如字谓摈虽为宾执事其实亦与之同为宾而已故曰与公士为宾也金华范氏曰孔子为政必先正名盖以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也有自称之辞有称人之辞有摈赞之辞若孤寡不穀纯乎谦也称人与摈赞虽谦而有体如寡君之老之适曰寡谦辞也曰老曰适未尝不明徳与序矣有对尊者之辞有对敌者之辞有对卑者之辞对尊者之辞极其谦如某守臣屏臣曰孽曰传遽者也对敌之辞谦不失已有于外之辞有于其国之辞称谓各有深意此制名之不苟者也



  礼记大全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四
  明 胡广等 撰
  明堂位第十四严陵方氏曰孔子言宗祀文王于明堂则祀事以之明故也孟子言行王政于明堂则政事以之明故也此言朝诸侯于明堂则朝事以之明故也谓之明则一所以谓之明则有三焉此主朝事之明故以位言之君臣上下尊卑前后各有所位焉故曰明堂位也
  昔者周公朝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斧依说见曲礼○石梁王氏曰注云周公摄王位又云天子即周公周公为冢宰时成王年已十四非摄位但摄政周公未尝为天子岂可以天子为周公此记者之妄注亦曲徇之新安王氏曰武王末受命克商二年有疾周公告于三王于是有金縢之书武王崩成王幼周公东征后诸侯来朝成王即政于是受朝于明堂周公相成王朝诸侯礼也谓摄王位非礼也
  三公中阶之前北面东上诸侯之位阼阶之东西面北上诸伯之国西阶之西东面北上诸子之国门东北面东上诸男之国门西北面东上
  疏曰中阶者南面三阶故称中诸伯以下皆云国此云位者以三公不云位诸侯在诸国之上特举位言之明以下皆朝位也
  九夷之国东门之外西面北上八蛮之国南门之外北面东上六戎之国西门之外东面南上五狄之国北门之外南面东上
  夷蛮戎狄各从其方之门而以右为尊独南面东上者不然方氏以为南面疑于君故与北面者同其上也
  九采之国应门之外北面东上
  疏曰此是九州之牧谓之采者以采取当州美物而贡天子故王制云千里之外曰采明堂无重门但有应门耳
  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明堂也者明诸侯之尊卑也
  四塞九州之外夷狄也若天子新即位或其国君易世皆一来朝告至故云世告至也山阴陆氏曰诸侯阼阶之东西面北上诸伯西阶之西东面北上是谓明诸侯之尊卑
  昔殷纣乱天下脯鬼侯以飨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纣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七年致政于成王
  鬼国名易曰高宗伐鬼方杀人以为荐羞恶之极也故伐之六年五服一朝盖始于此○石梁王氏曰只以诗书证之即知周公但居冢宰摄政未尝在天子位周公相践阼而治文王世子此语为是诗小序之言亦不可据注引鲁颂岂尽伯禽时事哉○刘氏曰此盖因洛诰篇首有周公曰朕复子明辟之辞篇终有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之语遂生此论谓周公践天子位七年而致政于成王也殊不知复子明辟者周公营洛遣使告卜之辞受命惟七年者史臣叙周公留后治洛凡七年而薨也书传中九峯蔡氏之辨可谓深切著明新安王氏曰书传称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于成王明年王乃即政以周书洛诰等篇考之不合此称六年朝诸侯于明堂七年致政于成王亦未可尽信洛诰称在十有二月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则七年致政明矣然七年春召公营洛周公乃命殷民丕作则大诰东征杀武庚命微子于是唐叔得禾王命唐叔归于周公其事皆在六年至七年春方营洛邑则朝诸侯于明堂决不在六年也
  成王以周公为有勲劳于天下是以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以鲁君孟春乘大路载弧韣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
  论语称伯禽为鲁公閟宫称僖公为鲁侯又曰俾侯于鲁则鲁本侯爵过称公也孟子言公侯皆方百里又言周公封于鲁地方百里而此云七百里者盖以百里之田为鲁本国如后世食实封也弁附庸为七百里所谓锡之山川土田附庸也周礼封疆方五百里之制当时设法未行不可以据革车兵车也千乘田赋所出之数也孟春周正子月也大路殷祭天所乘之木路弧所以开张旌旗之幅其形如弓以竹为之韣则弧之衣也旒属于弧之正幅而画日月以为章也○王荆公谓周公能为人臣所不能为之功故可用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程子曰是不知人臣之道也夫居周公之位则为周公之事由其位而能为者皆所当为也周公乃尽其为臣之职耳岂得独用天子之礼乐哉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问孟子说齐鲁皆封百里而先生向说齐鲁始封七百里者何耶朱子曰此等处皆难考云云见告子下篇新安王氏曰此汉儒夸辞不可信也周礼虽曰诸侯之地五百里盖兼附庸言之然其制实未尝行故孟子曰周公封于鲁太公封于齐为方百里安得有七百里之地而封之天子之畿方千里其地百同鲁之地若方七百里凡四十九同盖半天子之国矣且周公身为三公又为东伯是谓上公周公既殁伯禽乃是鲁侯列侯之国方七百里非特成王不以封鲁伯禽亦不敢受也鲁颂所谓公车千乘公徒三万其辞不无溢美天子地方千里谓之万乘若鲁地方七百里半天子之畿何止有车千乘耶伊川程氏曰成王之赐伯禽之受俱非也以愚观之成王未必赐伯禽未必受盖鲁人僭用天子礼乐尔
  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牲用白牡
  殷尚白白牡殷牲也○方氏曰止用时王之礼者诸侯之事通用先王之礼者天子之事故郊特牲云诸侯祭以白牡乘大路谓之僭礼也
  尊用牺象山罍郁尊用黄目
  尊酒器也牺牺尊也音莎者释云刻画凤形娑娑然也读如字者释云画为牛形又云尊为牛之形象象尊也以象骨饰尊一说尊为象之形也山罍刻画山云之状于罍也郁尊盛郁鬯酒之尊也黄目黄彛也卣罍之类以黄金镂其外为目因名也
  灌用玉瓒大圭荐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盏仍雕加以璧散璧角俎用梡蕨
  灌酌郁鬯以献尸也以玉饰瓒故曰玉瓒以大圭为瓒柄故言玉瓒大圭也荐祭时所荐葅醢之属也玉豆以玉饰豆也篹笾也雕饰其柄故曰雕篹爵行酒之器夏世爵名盏以玉饰之仍因也因爵形而雕饰之故曰仍雕也加者夫人亚献于尸也用璧角即周礼内宰所谓瑶爵也夫人献后则宾用璧散献尸散角皆以璧饰其口此先言散后言角便文也虞俎名梡夏俎名蕨梡形四足如桉蕨则加横木于足中央为横距之形也
  升歌清庙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积裼而舞大夏昧东夷之乐也任南蛮之乐也纳夷蛮之乐于太庙言广鲁于天下也
  清庙周颂升乐工于庙之堂上而歌此诗也下堂下也管匏竹也象象武诗也堂下以管吹象武之诗故云下管象也朱干赤盾也玉戚玉饰斧柄也著衮冕而执此干戚以舞武王伐纣之乐又服皮弁见裼衣而舞夏后氏大夏之乐五冕皆周制故用以舞周乐皮弁三王之服故用以舞夏乐也昧任皆乐名广鲁于天下言周公勲业之盛广及四夷故广大其国礼乐之事以示天下也马氏曰歌者人声也匏管者乐声也堂上以人声歌清庙者所以贵文也堂下以匏竹奏象武者所以贱武也周公之徳妙而不可知所可知者见于文徳武功而已文徳成于制作之间武功存于征伐之际故彰其武功则锡之以武乐彰其文徳则锡之以夏乐盖武之盛莫盛于大武而文之盛莫盛于大夏冕者文服也服冕服而舞大武者以文止武之意也皮弁素积者服之质也舞大夏则服之所以守其文也裼者服之见美也皮弁素积掩蔽其文而不显故裼衣所以显之也○庆源辅氏曰言广大周公之徳于天下也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祎立于房中君肉袒迎牲于门夫人荐豆笾卿大夫赞君命妇赞夫人各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职百官废职服大刑而天下大服
  副首饰也副之言覆以其覆被乎首而为名详见周礼追师及诗副笄六珈注疏袆袆衣也本王后之服亦以尊周公而用天子礼乐故得服之也房太庙之东南室也赞助也命妇内则世妇外则卿大夫之妻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举也废不举也天下大服谓敬服周公之徳也严陵方氏曰君与夫人祭主也心专其事焉卿大夫命妇臣妾也则赞其事而已各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职若司徒奉牛司马奉羊之类是矣其职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又不可侵官故言各若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是矣废职则职不扬矣服大刑肆师于祭日诛其大慢者是矣
  是故夏礿秋尝冬烝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鲁在东方或有朝于方岳之岁则废春祠故此略之秋省省敛也年不顺成则八蜡不通必视年之上下以为蜡之丰啬旧读省为狝者非严陵方氏曰言夏礿秋尝冬烝而不入春祠与王制言烝则不礿同义其所异者特彼以礿为春祭尔春祭阙祠而不阙社者祠则君之所独社则民之所同故也社与省春与秋皆有之其所异者春社以祈为主秋社以报为主春省以耕为主秋省以敛为主尔于社言春以该秋于省言秋以该春其实一也大蜡必言遂者与大司马言遂以蒐田之遂同盖秋省则百物成矣蜡所以报百物于其成而后百物可报故也省非祭名而与祭并言之者以比凡此亦诸侯之所同然特鲁行之盖礼有所隆尔
  太庙天子明堂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
  鲁无明堂而太庙如明堂之制天子五门路应雉库皋由内而外路门亦曰毕门今鲁库门之制如天子皋门雉门之制如天子应门也
  振木铎于朝天子之政也
  木铎金口木舌发教令则振之所以警动众听
  山节藻棁
  说见前篇
  复庙重檐
  复庙上下重屋也重檐者檐下复有板檐免风雨之坏壁
  刮楹达乡
  以密石摩柱使之精泽故云刮楹达通也乡窗牖也每室四戸八窗窗戸相对故云达乡
  反坫出尊
  两君好会反爵之坫筑土为之在两楹间而近南盖献酬毕则反爵于其上也凡物在内为入在外为出以坫在尊之外故云反坫出尊言坫出在尊之外也
  崇坫康圭疏屏天子之庙饰也
  崇高也康安也凡物措之得所则无危坠之失圭礼器之重者不可不谨故为此高坫以康圭也疏屏者刻镂于屏使之文理疏通也马氏曰天子之庙饰不止于此此举其略尔天子用其详而鲁用其略也○长乐陈氏曰庙所以事死复有归根而静之义刮其楹则有洁意而洁也者斋戒以事鬼神之义也达其乡则有明意而明者神而明之之意也于屏言疏疏者通之也屏所以蔽而通之者以神无方而无乎不在故通之也
  鸾车有虞氏之路也钩车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乘路周路也
  鸾车有鸾和之车也路与辂同钩曲也车床谓之舆舆之前䦨曲故名钩车也大路殷之木辂也乘路周之玉辂也庆源辅氏曰虞夏言车殷周言路各据时代所称言之意者殷周始称车为辂耳自鲁言之故下皆曰路也
  有虞氏之旗夏后氏之绥殷之大白周之大赤
  四者旌旗之属周礼交龙为旗绥读为緌以旄牛尾注于杠首而垂之者也大白白色旗也大赤赤色旗也郑云当言有虞氏之緌夏后氏之旗谓虞质于夏惟緌而已至夏世后有旗之制也
  夏后氏骆马黑鬛殷人白马黑首周人黄马蕃鬛白黑相间谓之骆此马白身而黒鬛也蕃鬛赤鬛也
  夏后氏牲尚黒殷白牡周骍刚
  骍赤色刚壮也庆源辅氏曰殷周独于此称人者以言马故也周言刚夏殷亦刚也殷言牡则夏亦牡也夏言尚则殷周亦尚也
  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牺象周尊也
  虞氏尚陶泰瓦尊也著者无足而底著于地也馀见前章
  爵夏后氏以盏殷以斚周以爵
  夏爵名盏以玉饰之故其字从玉殷爵名斚稼也故画为禾稼周之爵则爵之形也其曰玉爵者则饰之以玉也
  灌尊
  灌鬯酒之尊也
  夏后氏以鸡夷殷以斚周以黄目
  夷读为彛法也与馀尊为法故称彛刻画鸡形于其上故名鸡彛馀见上章
  其勺夏后氏以龙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
  周礼梓人为饮器勺一升龙勺刻画为龙头疏勺刻镂疏通也蒲勺者合蒲为凫头之形其口微开如蒲草本合而末微开也三者皆谓勺之柄头耳
  土鼓蒉桴苇籥伊耆氏之乐也
  方氏曰以土为鼓未有韗革之声故也以蒉为桴未有斲木之利故也以苇为籥未有截竹之精故也
  拊搏玉磬揩击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乐器也拊搏旧说以苇为之克之以糠形如小鼔揩击谓柷敔皆所以节乐者方氏以为或拊或搏或揩或击皆言作乐之事又按书传云戛击考击也搏至拊循也当与此文理有碍当从郑注严陵方氏曰拊搏揩击言所以作器也或言其器或言作乐互相备也与益稷言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同义玉磬琴瑟又皆堂上之乐故特举其名器言之琴言中而不言小瑟言小而不言中亦互相备也
  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
  鲁公伯禽也武公伯禽之玄孙其室世世不毁故言世室○方氏曰周以祖文王为不毁之庙而鲁以伯禽之庙比之故曰文世室宗武王为不毁之庙而鲁以武公之庙比之故曰武世室庆源辅氏曰由是观之则成王之所以赐伯禽者未必如是之备如此篇所载亦有鲁君因仍而僭用之者矣
  米廪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学也頖宫周学也
  此言鲁立四代之学鲁所藏粢盛米之廪即虞氏之庠谓藏此米于学宫也亦教孝之义序者射也射以观徳有先后之次焉乐师瞽蒙之所宗故谓之瞽宗頖半也诸侯曰頖宫以其半辟雍之制也孟子言夏曰校殷曰序严陵方氏曰米廪者藏养人之物而庠以善养人期于充实也序也者射也射有偶然而以序进焉必曰序则主以礼教故也瞽宗者瞽人之所宗而乐主在焉必曰瞽宗则主以乐教故也頖宫者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辟言辟以礼雍言廱以乐頖宫虽半辟雍之制亦兼礼乐以教之故也
  崇鼎贯鼎大璜封父龟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
  崇贯封父越皆国名棘㦸也○方氏曰凡此即周官天府所藏大宝镇宝之类是也
  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县鼓垂之和钟叔之离磬女娲之笙簧
  足谓四足也楹贯之以柱也县悬于簨簴也垂见舜典○方氏曰郊特牲曰以锺次之以和居参之也故谓之和锺乐记曰石声磬磬以立辨辨者离之音也故谓之离磬笙以象物生之形簧则美在其中故谓之笙簧世本曰无句作磬皇氏云无句叔之别耳
  夏后氏之龙簨簴殷之崇牙周之壁翣
  周官梓人为簨簴横曰笋植曰簴所以悬乐器也以龙形饰之故曰龙簨虡崇牙者刻木为之饰以采色其状隆然殷人于簨之上施崇牙以挂锺磬也周人则又于簨上画缯为翣载之以璧下悬五采之羽而挂于簨之角焉严陵方氏曰其崇如牙夏后氏有簨虡而未有崇牙商有崇牙而未有璧翣至周然后三者兼备焉此皆渐致其文也
  有虞氏之两敦夏后氏之四琏殷之六瑚周之八簋少牢礼曰执敦黍有盖又曰设四敦皆南首敦之为器有盖有首也四者皆盛黍稷之器礼之有器时王各有制作故历代宝而用之但时代渐远则古器之存者渐寡此鲁所有之数耳
  俎有虞氏以梡夏后以嶥殷以椇周以房俎
  梡嶡见前章椇者俎之足间横木为曲桡之形如椇枳之树枝也房者俎足下之跗谓俎之上下两间有似于堂房也○疏曰古制不可委知今依注略为此意未知是否
  夏后氏以楬豆殷玉豆周献豆
  楬不饰也木质而已献读为娑献尊刻画凤羽则此豆亦必刻画凤羽故名也
  有虞氏服韨夏后氏山殷火周龙章
  韨者祭服之蔽膝即韠也虞氏直以韦为之无文饰夏世则画之以山殷人増之以火周人又加龙以为文章严陵方氏曰有山有火而又加之以龙则其文成矣于周特言章焉章者文之成也
  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
  方氏曰三代各祭其所胜盖夏尚黑为胜赤故祭心殷尚白为胜青故祭肝周尚赤为胜白故祭肺
  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
  疏曰仪礼设尊尚玄酒是周亦尚明水也礼运云澄酒在下则周不尚酒故注云言尚非也○方氏曰明水者取于月之水故谓之明水则淡而无味醴则渐致其味酒则味之成者
  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
  书言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官倍先儒信此记而不信书固为不可且谓鲁得用四代礼乐故惟通用其官之名号不必尽用其数皆臆说也庆源辅氏曰鲁百里之国决不能尽备四代之官此皆夸辞也以此例上所言可知也
  有虞氏之绥夏后氏之绸练殷之崇牙周之璧翣此皆丧葬之饰绸练见檀弓馀见上章又翣制详见丧大记
  凡四代之服器官鲁兼用之是故鲁王礼也天下传之久矣君臣未尝相弑也礼乐刑法政俗未尝相变也天下以为有道之国是故天下资礼乐焉
  君臣未尝相弑礼乐刑法政俗未尝相变先儒以为近诬或以为讳国恶论之详矣大抵此篇主于夸大鲁国故历举四代之服器官以见鲁之礼乐其盛如此不知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知此则此记所陈适足以彰其僭而已而奚盛大之有哉○朱氏曰羽父弑隐公庆父弑二君则君臣相弑矣夏父跻僖公礼之变也季氏舞八佾乐之变也僖公欲焚巫尫刑之变也宣公初税亩法之变也政逮于大夫政之变也妇人髽而吊俗之变也○石梁王氏曰此见春秋经而不见传者故谓未尝相弑未尝变法大抵此篇多诬庆源辅氏曰传谓传说也盖言久矣天下共传说鲁国之有礼法也云天下以为有道之国君臣未尝相弑也虽曰隐恶不若不言之愈也

  礼记大全卷十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五
  明 胡广等 撰
  丧服小记第十五
  朱子曰小记是解丧服传
  斩衰括发以麻为母括发以麻免而以布
  斩衰主人为父之服也亲始死子服布深衣去吉冠而犹有笄纵徒跣扱深衣前衽于带将小敛乃去笄纵著素冠敛讫去素冠而以麻自项而前交于额上郤而绕于紒如著㡎头然㡎头今人名掠发此谓括发以麻也母死亦然故云为母括发以麻言此礼与丧父同也免而以布専言为母也盖父丧小敛后拜宾竟子即堂下之位犹括发而踊母丧则此时不复括发而著布免以踊故云免而以布也笄纵说见内则免见檀弓朱子曰括发是束发为髻郑氏仪礼注及疏以男子括发与免及妇人髽皆云如著㡎头然所谓㡎头即如今之掠头编子自项而前交于额上却绕髻也○山阴陆氏曰士丧礼主人髻发袒众主人免于房妇人髽于室则袒括发一人而已诸子皆免
  齐衰恶笄以终丧
  妇人居齐衰之丧以榛木为笄以卷发谓之恶笄以终丧者谓中间更无变易至服竟则一并除之也
  男子冠平声而妇人笄男子免而妇人髽庄加反其义为男子则免为妇人则髽
  吉时男子首有吉冠妇人首有吉笄若亲始死男去冠女则去笄父丧成服也男以六升布为冠女则箭篠为笄若丧母男则七升布为冠女则榛木为笄故云男子冠而妇人笄也男子免而妇人髽者言今遭齐衰之丧当男子著免之时妇人则髽其首也髽有二斩衰则麻髽齐衰则布髽皆名露紒其义为男子则免为妇人则髽者言其义不过以此免与髽分别男女而已
  杖竹也削杖桐也
  竹杖圆以象天削杖方以象地父母之别也○疏曰苴者黯也必用竹者以其体圆性贞四时不改明子为父礼伸痛极自然圆足有终身之痛也削者杀也桐随时凋落谓母丧外虽削杀服从时除而终身之心当与父同也
  祖父卒而后为祖母后者三年
  适孙无父既为祖三年矣今祖母又死亦终三年之制盖祖在而丧祖母则如父在而为母期也子死则孙为后故以为后者言之
  去声父母长子稽颡大夫吊之虽缌必稽颡
  服重者先稽颡而后拜宾服轻者先拜宾而后稽颡父母尊也长子正体也故从重大夫吊于士是以尊临卑虽是缌服之丧亦必稽颡而后拜盖尊大夫不敢以轻待之也
  妇人为去声夫与长子稽颡其馀则否
  妇人受重于他族故夫与长子之丧则稽颡其馀谓父母也降服移天其礼杀矣长乐陈氏曰稽颡犹稽首也礼非至尊不稽首则丧非至重不稽颡矣然有非至重而稽颡者非以其至亲则以吊者之尊也故为父母长子稽颡以至亲也大夫吊之虽缌必稽颡以吊者之尊也妇人移天于夫而传重于长子故虽父母不稽颡所稽颡者夫与长子而已以所受于此者重则所报于彼者杀也
  男主必使同姓妇主必使异姓
  丧必有男主以接男宾必有女主以接女宾若父母之丧则适子为男主适妇为女主今无男主而使人摄主则必使丧家同姓之男无女主而使人摄主则必使丧家异姓之女谓同宗之妇也
  为父后者为去声出母无服
  出母母为父所遣者也适子为父后者不服之盖尊祖敬宗家无二主之义也非为后者服期
  亲亲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色介反下杀旁杀而亲毕矣
  由己身言之上有父下有子宜言以一为三而不言者父子一体无可分之义故惟言以三为五谓因此三者而由父以亲祖由子以亲孙是以三为五也又不言以五为七者盖由祖以亲曽高二祖由孙而亲曾孙玄孙其恩皆已疏略故惟言以五为九也由父而上杀之至高祖由子而下杀之至玄孙是上杀下杀也同父则期同祖则大功同曾祖则小功同高祖则缌麻是旁杀也高祖外无服故曰毕矣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庶子王亦如之
  四庙谓高曾祖祢四亲庙也始祖居中为五并高祖之父祖为七或世子有废疾不可立而庶子立为王者其礼制亦然○赵氏曰禘王者之大祭也王者既立始祖之庙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于始祖之庙而以始祖配之也严陵方氏曰王立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此言王者止立四庙者据月祭之亲庙言之也盖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既言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则祭及其二祧可知矣此所以不言之也○山阴陆氏曰此言王者后世或更衰乱统序既绝其子孙有特起者若汉光武复有天下既复七庙则其曾祖祢当别立庙祀之故曰庶子王亦如之也若孝文继孝恵虽非适子其承祭祀不言可知今经言此者正为庶子不祭庶子王然后祭耳
  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五世而迁之宗其继高祖者也是故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祢也
  别子有三一是诸侯适子之弟别于正适二是异姓公子来自他国别于本国不来者三是庶姓之起于是邦为卿大夫而别于不仕者皆称别子也为祖者别与后世为始祖也继别为宗者别子之后世世以适长子继别子与族人为百世不迁之大宗也继祢者为小宗谓别子之庶子以其长子继己为小宗而其同父之兄弟宗之也五世者高祖至玄孙之子此子于父之高祖无服不可统其父同高祖之兄弟故迁易而各从其近者为宗矣故曰有五世而迁之宗其继高祖者也四世之时尚事高祖五世则于高祖之父无服是祖迁于上也四世之时犹宗三从族人至五世则不复宗四从族人矣是宗易于下也宗是先祖正体惟其尊祖是以敬宗也○疏曰族人一身事四宗事亲兄弟之适是继祢小宗也事同堂兄弟之适是继祖小宗也事再从兄弟之适是继曾祖小宗也事三从兄弟之适是继高祖小宗也小宗凡四独云继祢者初皆继祢为始据初而言之也山阴陆氏曰有五世而迁之宗据宗其继高祖者五世则迁者也其继高祖者玄孙也宗其继高祖者玄孙之子也先儒谓记文略此读五世而迁之宗之误也即云五世而迁之宗犹云五世则迁之宗○严陵方氏曰先儒疏祖迁于上宗易于下特五世则迁之小宗尔若夫百世不迁之大宗则祖未尝迁宗未尝易焉于祖曰迁于宗曰易者迁有升之之意故于在上者言之易有去之之意故于在下者言之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
  此据适士立二庙祭祢及祖今兄弟二人一适一庶而俱为适士其适子之为适士者固祭祖及祢矣其庶子虽适士止得立祢庙不得立祖庙而祭祖者明其宗有所在也严陵方氏曰适士二庙则有祖庙矣官师一庙则有祢庙而已此言庶子不祭祖者言适士家也下言庶子不祭祢者言官师之家也夫立宗所以重本适子本也庶子支也其不祭也虽祖之不同至于明其宗之义则一而已其曰不祭祖则祢容祭之也
  庶子不为去声长子斩不继祖与祢故也
  庶子不得为长子服斩衰三年者以己非继祖之宗又非继祢之宗则长子非正统故也
  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
  长中下殇见前篇盖未成人而死者也无后者谓成人未昏或已娶而无子而死者也庶子所以不得祭此二者以己是父之庶子不得立父庙故不得自祭其殇子也若己是祖之庶孙不得立祖庙故无后之兄弟已亦不得祭之也祖庙在宗子之家此殇与此无后者当祭祖之时亦与祭于祖庙也故曰从祖祔食金华应氏曰殇与无后者皆庶子之子也殇者幼而未成人无后者长而未有子郑氏以殇为己之子而系于父之庶以无后为兄弟而系于祖之庶盖以殇惟适可祭今适子之下又有无后者不应更祭故指此为兄弟而言之夫所谓殇与无后者包罗其义云尔非谓庶子之子其适与庶皆死也适子或殇而死或无后而死皆从祖而祭于宗子之家故谓之从祖袝食
  庶子不祭祢者明其宗也
  庶子不得立祢庙故不得祭祢所以然者明主祭在宗子庙必在宗子之家也庶子虽贵止得供具牲物而宗子主其礼也上文言庶子不祭祖是犹得立祢庙以其为适士也此言不祭祢以此庶子非适士或未仕故不得立庙以祭祢也
  亲亲尊尊长长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
  疏曰此论服之降杀亲亲谓父母也尊尊谓祖及曾祖高祖也长长谓兄及旁亲也不言卑幼举尊长则卑幼可知也男女之有别者若为父斩为母齐衰姑姊妹在室期出嫁大功为夫斩为妻期之属是也此四者于人之道为最大
  从服者所从亡则己属从者所从虽没也服
  疏曰服术有六其一是徒从徒空也与彼非亲属空从此而服彼有四者一是妾为女君之党二是子从母服于母之君母三是妾子为君母之党四是臣从君而服君之党此四徒之中惟女君虽没妾犹服女君之党馀三徒所从既亡则止而不服已止也属者骨血连续以为亲也亦有三一是子从母服母之党二是妻从夫服夫之党三是夫从妻服妻之党此三从虽没犹从之服其亲也严陵方氏曰从服即大传所谓徒从也属从即大传所谓属从者也然徒从不若属从之为重故于徒从则所从亡则己于属从则所从虽没而犹服焉
  妾从女君而出则不为去声女君之子服
  妾谓女君之侄娣也其来也与女君同入故服女君之子与女君同若女君犯七出而出则此侄娣亦从之出子死则母自服其子侄娣不服义绝故也
  礼不王不禘
  禘王者之大祭诸侯不得行之故云不王不禘○石梁王氏曰此句合在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上错乱在此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为去声妻也与大夫之适子同世子天子诸侯之适子传世者也不降杀其妻父母之服者以妻故亲之也大夫适子死服齐衰不杖今世子既不降其妻之父母则其为妻服与大夫服适子之服同也
  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则祭以天子诸侯其尸服以士服
  祭用生者之礼尽子道也尸以象神自用本服严陵方氏曰言天子诸侯士之祭其别如此则王制所谓祭从生者也与中庸所言亦同父为士其尸服以士服者则与丧从死者同义
  父为天子诸侯子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
  以天子诸侯之礼祭其父之为士者其礼伸故尸服死者之服为礼之正以士之礼祭其父之为天子诸侯者其礼屈故尸服生者之服为礼之变礼有曲而杀者此类是也
  妇当丧而出则除之
  妇当舅姑之丧而为夫所出则即除其服恩义绝故也
  为父母丧未练而出则三年既练而出则己
  若当父母之丧未期而为夫所出则终父母三年之制为己与夫族绝故其情复隆于父母也若在父母小祥后被出则是己之期服已除不可更同兄弟为三年服矣故已也已者止也
  未练而反则期既练而反则遂之
  若被出后遇父母之丧未及期而夫命之反则但终期服反在期后则遂终三年盖縁己随兄弟小祥服三年之丧不可中废也严陵方氏曰女出嫁则恩隆于夫家被出则恩复隆于父母得反则恩复隆于夫家既练而反则服不可中道而除故遂其三年凡此所谓以仁起礼也
  再期之丧三年也期之丧二年也九月七月之丧三时也五月之丧二时也三月之丧一时也故期而祭礼也期而除丧道也祭不为除丧也
  仪礼大功章有中殇七月之文即此七月之丧也期而祭谓再期之丧致小祥之祭也期而除丧谓除衰绖易练服也小祥之祭乃孝子因时以伸其思亲之礼也练时男子除首绖妇人除要带乃生者随时降杀之道也祭与练虽同时并举然祭非为练而设也马氏曰期而祭者谓之礼其除丧也谓之道礼存乎人道存乎天
  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孝子以事故不得及时治葬中间练祥时月以尸柩尚存不可除服今葬毕必举练祥两祭故云必再祭也但此二祭仍作两次举行不可同在一时如此月练祭则男子除首绖妇人除要带次月祥祭乃除衰服故云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也马氏曰祭不为除丧而除丧者必因祭焉以祭为吉而除丧者所以从吉也夫练祥之时既己过矣而独为之再祭以存亲之礼不可废也其祭之间不同时者以其存亲之节不可忘也祭不同乎时而除丧者亦不同乎时则除丧必従祭也可知矣
  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大功者主人之丧谓从父兄弟来主此死者之丧也三年者谓死者之妻与子也妻既不可为主而子又幼小别无近亲故从父兄弟主之必为之主行练祥二祭朋友但可为之虞祭祔祭而已金华应氏曰死生之相収恤人道之当然今其身死而又妻子惸弱适无父母兄弟之至亲者则大功当任其责而至于终丧或其适无小功之亲也则朋友当任其责而至于逾葬使其不幸而无大功以为之依则小功以下其可以坐视乎又不幸而无朋友以为之助则为邻者傥与之旧者其可以恝然乎是以体朋友死无所归于我殡之义则练祥不必大功而亲党皆不可得而辞推行有死人尚或墐之之心则虞练不必朋友而凡相识者皆不得而拒特其情有厚薄则处之各不同自其笃于义者言之则各有加焉无害也凡遇夫人之急难而处事之变者不可以不知
  士妾有子而为之缌无子则已
  丧服云大夫为贵妾缌士卑故妾之有子者为之缌无子则不服也
  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而父税吐外反丧己则否税者日月已过始闻其死追而为之服也此言生于他国而祖父母诸父昆弟皆在本国已皆不及识之今闻其死而日月已过父则追而服之已则不服也严陵方氏曰日月已过乃闻丧而服曰税
  为君之父母妻长子君已除丧而后闻丧则不税卿大夫为君之父母妻长子皆有服今以出使他国或以事久留君除丧之后已始闻丧不追服也
  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
  此句承父税丧己则否之下误在此降者杀其正服也如叔父及适孙正服皆不杖期死在下殇则皆降服小功如庶孙之中殇以大功降而为缌也从祖昆弟之长殇以小功降而为缌也如此者皆追服之檀弓曾子所言小功不税是正服小功非谓降也凡降服重于正服详见仪礼
  近臣君服斯服矣其馀从而服不从而税
  近臣卑贱之臣也此言小臣有从君往他国既返而君之亲丧已过服之月日君税之此臣亦从君而服其馀谓卿大夫之从君出为介为行人宰史者返而君服限未满亦从君而服若在限外而君税则不从君而税也
  君虽未知丧臣服已
  此言君在他国而本国有丧君虽未知而诸臣之留国者自依礼成服不待君返也
  虞杖不入于室祔杖不升于堂
  虞祭在寝祭后不以杖入室祔祭在祖庙祭后不以杖升堂皆杀哀之节也严陵方氏曰丧礼先虞而后祔虞杖特不入于室而已至于祔杖则虽堂亦不升焉盖哀虽衰而敬愈不衰也室内而堂外故于室曰入堂高而陛卑故于堂曰升论语云升堂入室义亦如此
  为君母后者君母卒则不为君母之党服
  此言无适子而庶子为后者即上章从服者所从亡则已之义也
  绖杀色介反五分而去上声一杖大如绖
  丧服传曰苴绖大搹左本在下去五分一以为带绖大搹者谓首绖也五分减一分则要绖之大也𨔛减之则齐衰之绖大如斩衰之带去五分一以为齐衰之带大功之绖大如齐衰之带去五分一以为大功之带小功之绖大如大功之带去五分一以为小功之带缌麻之绖大如小功之带去五分一以为缌麻之带麻在首在要皆曰绖分言之则首曰绖要曰带所以五分者象五服之数也杖大如绖如要绖也搹者扼也○朱子曰首绖大一扼只是拇指与第二指一围
  妾为君之长子与女君同
  女君为长子三年妾亦同服三年以正统故重也
  除丧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轻者
  男子重在首妇人重在要凡所重者有除无变故虽卒哭不受轻服直至小祥而男子除首绖妇人除要绖此之谓除丧者先重者也易服者谓先遭重丧后遭轻丧而变易其服也轻谓男子要妇人首也此言先是斩衰虞而卒哭已变葛绖葛绖之大小如齐衰之麻绖今忽又遭齐衰之丧齐衰要首绖皆牡麻牡麻重于葛也服宜从重故男不变首女不变要以其所重也但以麻易男要女首而已故云易服者易轻者也若未虞卒哭则后丧不能变
  无事不辟毗亦反庙门哭皆于其次
  辟开也庙门殡宫之门也鬼神尚幽暗故有事则辟无事不辟也次倚庐也朝夕之哭与受吊之哭皆即门内之位若或昼或夜无时之哭则皆于倚庐也
  复与书铭自天子达于士其辞一也男子称名妇人书姓与伯仲如不知姓则书氏
  复招魂以复魄也书铭书死者名字于明旌也檀弓疏云士丧礼为铭各以其物士长三尺大夫五尺诸侯七尺天子九尺若不命之士以缁长半幅长一尺䞓末长终幅长二尺总长三尺周礼天子之复曰皋天子复诸侯则曰皋某甫复此言天子达于士其辞一者殷以上质不讳名故臣可以名君欤男子称名谓复与铭皆名之也妇人铭则书姓及伯仲此或亦是殷以上之制如周则必称夫人也姓如鲁是姬姓后三家各自称氏所谓氏也殷以前六世之外则相与为昏故妇人有不知姓者周不然矣山阴陆氏曰男子称名所谓皋某复是也先儒谓周礼天子复曰皋天子复诸侯复曰皋某复此读复曰天子复矣之误也复曰天子复矣是告人以天子复非复天子之词据崩曰天王崩
  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麻葛皆兼服之
  上章言绖杀皆是五分去一此言斩衰卒哭后所受葛绖与齐衰初死之麻绖大小同齐衰变服之葛绖与大功初死之麻绖大小同麻同皆兼服之者谓居重丧而遭轻丧服麻又服葛也上章言男子易要绖不易首绖故首仍重丧之葛要乃轻丧之麻也妇人卒哭后无变上下皆麻此言麻葛兼服者止谓男子耳
  葬者报虞三月而后卒哭
  报读为赴急疾之义谓家贫或以他故不得待三月死而即葬者既疾葬亦疾虞虞以安神不可后也惟卒哭则必俟三月耳
  父母之丧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后事其葬服斩衰父母之丧偕即曾子问并有丧言父母同时死也葬先轻而后重先葬葬母也不虞祔不为母设虞祭祔祭也盖葬母之明日即治父葬葬父毕虞祔然后为母虞祔故云待后事祭则先重而后轻也其葬母亦服斩衰者从重也以父未葬不敢变服也
  大夫降其庶子其孙不降其父
  大夫为庶子服大功而庶子之子则为父三年也大夫不服其妾故妾子为其母大功严陵方氏曰庶子之子不降庶子以尊可以降卑卑不可以降尊也
  大夫不主士之丧
  谓士死无主后其亲属有为大夫者不得主其丧尊故也
  为慈母之父母无服
  恩所不及故也
  夫为人后者其妻为舅姑大功
  此舅姑谓夫之所生父母
  士祔于大夫则易牲
  祖为大夫孙为士孙死祔祖则用大夫牲士牲卑不可祭于尊者也此与葬以大夫祭以士者不同如妾无妾祖姑可祔则易牲而祔于女君也
  继父不同居也者必尝同居皆无主后同财而祭其祖祢为同居有主后者为异居
  母再嫁而子不随往则此子与母之继夫犹路人也故自无服矣今此子无大功之亲随母以往其人亦无大功之亲故云同居皆无主后也于是以其货财为此子同筑宫庙使之祭祀其先如此则是继父同居其服期也异居有三一是昔同今异二是今虽同居却不同财三是继父自有子即为异居异居者服齐衰三月而已此云有主后者为异居则此子有子亦为异居也
  哭朋友者于门外之右南面
  檀弓曰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南向者为主以待吊宾也
  祔葬者不筮宅
  宅谓茔圹也前人之葬已筮而吉故祔葬则不必再筮也
  士大夫不得祔于诸侯祔于诸祖父之为士大夫者其妻祔于诸祖姑妾祔于妾祖姑亡则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
  公子公孙之为士为大夫者不得祔于先君之庙也诸祖父其祖为国君者之兄弟也诸祖姑诸祖父之妻也若祖为国君而无兄弟可祔亦祔宗族之疏者上言士易牲而祔于大夫而大夫不得易牲而祔诸侯者诸侯之贵绝宗故大夫士不得亲之也妾祔于妾祖姑言妾死则祔于祖之妾也亡无也中间也若祖无妾则又间曾祖一位而祔高祖之妾故云亡则中一以上而祔也所以间曾祖者以昭穆之次不同列祔必以昭穆也严陵方氏曰祔葬与祔庙皆谓之祔者以后死祔前而神事之则一故也凡祔以庙为正葬则如之而已故言祔庙则不言庙言祔葬则必言葬者以葬非正故特明言以别之
  诸侯不得祔于天子天子诸侯大夫可以祔于士卑孙不可祔于尊祖孙贵而不祔其祖之为士者是自尊而卑其祖不可也故可以祔于士马氏曰士之于大夫皆人臣也位皆人臣则虽有贵贱而其势亦有可几之道是故进而祔之可也天子诸侯则君矣尊无上贵无伦而其势不可㡬也进而祔之则君臣乱矣苟无所祔则祔于诸侯祖父之为士大夫者而不敢祔于诸侯所以明君臣之义也
  为母之君母母卒则不服
  母之君母者母之适母也非母所生之母故母在而为之服则已亦从而服是徒从也徒从者所従亡则已故母卒则不服
  宗子母在为妻禫
  父在则适子为妻不杖不杖则不禫父没母存则杖且禫矣此宗子百世不迁者也恐疑于宗子之尊厌其妻故明言虽母在亦当为妻禫也然则非宗子而母在者不禫矣
  为慈母后者为庶母可也为祖庶母可也
  传曰妾之无子者妾子之无母者父命之为子母此谓为慈母后者也若庶母尝有子而子已死命他妾之子为其后故云为庶母可也若父之妾有子而子死己命己之妾子后之亦可故云为祖庶母可也○石梁王氏曰为慈母后者为庶母为祖庶母后皆可谓既是妾子此三母皆妾皆可以妾生之子为后
  为父母妻长子禫
  此言当禫之丧有此四者然妻为夫亦禫又慈母之丧无父在亦禫记者略耳
  慈母与妾母不世祭也
  不世祭者谓子祭之而孙不祭也上章言妾祔于妾祖姑者疏云妾无庙今乃云祔及高祖当是为坛以祔之耳
  丈夫冠去声而不为殇妇人笄而不为殇为殇后者以其服服之
  男子死在殇年则无为父之道然亦有不俟二十而冠者冠则成人也此章举不为殇者言之则此当立后者乃是已冠之子不可以殇礼处之其族人为之后者即为之子也以其服服之者子为父之服也旧说为殇者父之子而依兄弟之服服此殇非也其女子已笄而死则亦依在室之服服之不降而从殇服也山阴陆氏曰不言男子女子言丈夫妇人则以冠宜有丈夫之道笄宜有妇徳故也自量汪踦观之冠而无丈夫之道笄而无妇人之徳虽以为殇可也
  久而不葬者唯主丧者不除其馀以麻终月数者除丧则已
  主丧者不除谓子于父妻于夫孤孙于祖父母臣于君未葬不得除衰绖也麻终月数者期以下至缌之亲以主人未葬不得变葛故服麻以至月数足而除不待主人葬后之除也然其服犹必収藏以俟送葬也
  箭笄终丧三年齐衰三月与大功同者绳屦
  前章言齐衰恶笄以终丧为母也此言箭笄三年女子在室为父也箭篠也齐衰为尊大功为卑然三月者恩之轻九月者恩稍重故可以同用绳屦此制礼者浅深之宜也绳屦麻绳为屦也
  练筮日筮尸视濯皆要平声绖杖绳屦有司告具而后去上声杖筮日筮尸有司告事毕而后杖拜送宾大祥吉服而筮尸
  练小祥也筮日筮祥祭之日也筮尸筮为尸之人也视濯视祭器之涤濯也小祥除首绖而要之葛绖未除将欲小祥则预著此小祥之服以临此三事不言衰与冠者则亦必同小祥之制矣有司谓执事者向者变服犹杖今执事者告三事办具将欲临事故孝子即去杖而致敬此三事者惟筮日筮尸有宾来今执事者告筮占之事毕则孝子复执杖以拜送于宾视濯无宾故不言至大祥时则吉服行事矣吉服朝服也不言筮日视濯与小祥同可知也朱子曰古者丧服始死至终丧渐渐变去不似今人服满顿除便衣华采
  庶子在父之室则为其母不禫
  此言不命之士父子同宫者
  庶子不以杖即位
  此言适庶俱有父母之丧者适子得执杖进阼阶哭位庶子至中门外则去之矣
  父不主庶子之丧则孙以杖即位可也
  父主适子丧而有杖故适子之子不得以杖即位避祖之尊故然非厌之也今父既不主庶子之丧故庶子之子得以杖即位祖不厌孙孙得伸也父皆厌子故舅主适妇丧而适子不杖大夫不服贱妾故妾子亦以厌而降服以服其母祖虽尊贵不厌其孙故大夫降庶子而孙不降其父也
  父在庶子为妻以杖即位可也
  舅主适妇故适子不得杖舅不主庶妇故庶子为妻可以杖即位此以即位言者盖庶子厌于父母虽有杖不得持以即位故明言之也
  诸侯吊于异国之臣则其君为主
  君无吊外臣之礼若来在此国而适遇其卿大夫之丧则吊之以主君之故耳故主君代其臣之子为主严陵方氏曰诸侯吊异国之臣则其君为主者宾主欲其位相敌故也
  诸侯吊必皮弁锡衰所吊虽已葬主人必免主人未丧服则君亦不锡衰
  锡者治其布使之滑易也国君自吊其臣则素弁环绖锡衰吊异国臣则皮弁锡衰也凡免之节大功以上为重服自始死至葬卒哭后乃不复免小功以下为轻服自始死至殡殡后不复免至葬启殡之后而免以至卒哭如始死今人君来吊虽非服免之时必为之免以尊重人君故也礼既殡而成服此言未丧服谓未成服也
  去声有疾者不丧服遂以主其丧非养者入主人之丧则不易己之丧服养尊者必易服养卑者否
  亲属无近亲而遇疾者已往养之而身有丧服则释去其服恶其凶也故云养有疾者不丧服若此疾者遂死既无主后已既养之当遂主其丧盖养者于死者有亲也然亦不著己之丧服故云遂以主其丧非养者入主人之丧谓疾时不曾释服来致其养今死乃入来主其丧则亦不易去己之丧服也尊谓父兄卑谓子弟
  妾无妾祖姑者易牲而祔于女君可也
  妾当祔于妾祖姑上章言亡则中一以上而祔是祔高祖之妾今又无高祖妾则当易妾之牲而祔于适祖姑女君谓适祖姑也严陵方氏曰女君适祖姑也妾祔之嫌于隆故易牲而祭以示其杀焉
  妇之丧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则舅主之
  虞卒哭在寝祭妇也祔于庙祭舅之母也尊卑异故所主不同
  士不摄大夫士摄大夫唯宗子
  士丧无主不敢使大夫兼摄为主若士是宗子则主丧之任可使大夫摄之以宗子尊故也一说大夫之丧无主士不敢摄而主之若士是宗子则可
  主人未除丧有兄弟自他国至则主人不免而为主葬后而君吊之则非时亦免以敬君故新其事也兄弟亲属也亲则尚质故不免而为主也
  陈器之道多陈之而省纳之可也省陈之而尽纳之可也
  陈器陈列从葬之明器也凡朋友宾客所赠遗之明器皆当陈列所谓多陈之也而所纳于圹者有定数故云省纳之可也省减杀也若主人所作者依礼有限故云省陈之而尽纳之可也山阴陆氏曰陈器之道如其陈之数而纳之正也即虽多陈之少纳之省陈之尽纳之礼亦不禁是之谓可
  奔兄弟之丧先之墓而后之家为位而哭所知之丧则哭于宫而后之墓
  兄弟天伦也所知人情也系于天者情急于礼由于人者礼胜于情宫故殡宫也
  父不为众子次于外
  适长子死父为之居丧次于中门外庶子否
  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
  卿大夫于君自应服斩若不为卿大夫而有五属之亲者亦皆服斩衰此记者恐疑服本亲兄弟之服故特明之盖谓国君之兄弟先为本国卿大夫今居他国未仕而本国君卒以有兄弟之亲又是旧君必当反而服斩也不言与君为兄弟而言与诸侯为兄弟明在异国也严陵方氏曰兄弟期丧尔而与之服斩衰者以其为君而有父道故也○山阴陆氏曰礼臣为君斩衰虽兄弟不得以其属通丧服传曰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此与诸侯为兄弟者也虽如此犹服斩所臣兄弟可知兄弟如此诸父可知
  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绝本诎而反以报之
  本是期服之亲以死在下殇降为小功故云下殇小功也其带以澡麻为之谓戛治其麻使之洁白也不绝本不㫁去其根也报犹合也垂麻向下又屈之而反向上以合而纠之故云诎而反以报之也凡殇服之麻皆散垂此则不散首绖麻无根而要带犹有根皆示其重也
  妇祔于祖姑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
  此言祔庙之礼三人或有二继也亲者谓舅所生母也
  其妻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为大夫而祔于其妻则不易牲妻卒而后夫为大夫而祔于其妻则以大夫牲妻卒时夫为大夫卒后夫黜退遂死以无祖庙故祔于妻之礼止得依夫今所得用之牲不得易用昔大夫之牲也若妻死时夫未为大夫死后夫乃为大夫而死今祔祭其妻则得用大夫牲矣○疏曰此谓始来仕而无庙者若有庙则死者当祔于祖不得祔于妻也惟宗子去他国以庙从朱子曰程氏祭仪谓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或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即以所生配谓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是也若再娶者无子或祔祭别位亦可也若奉祀者是再娶之子乃许用所生配而正妻无子遂不得配祭可乎程先生此说恐误唐会要中有论凡是适母无先后皆当并祔合祭与古者诸侯之礼不同又曰夫妇之义如干大坤至自有差等故方其生存夫得有妻有妾而妻之所天不容有二况于死而配祔又非生存之比横渠之说似亦推之有太过也只合从唐人所议为允况又有前妻无子后妻有子之碍其势将有所杌陧而不安者唯葬则今人夫妇未必皆合葬继室别营兆域宜亦可矣
  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无服也者丧者不祭故也出母父所弃绝为他姓之母以死则有他姓之子服之盖居丧者不祭若丧他姓之母而废己宗庙之祭岂礼也哉故为父后者不丧出母重宗祀也然虽不服犹以心丧自居为恩也非为后者期而不禫○朱子曰出母为父后者无服此尊祖敬宗家无二主之意先王制作精微不茍盖如此金华应氏曰祭吉礼也丧凶事也凶服不可以行吉礼子无绝母之理而为父后则有祭祀之责以宗庙为重故宁夺母慈而不敢废祖父之祀然出妇既得罪于宗庙则其为服亦无望于前夫之家其有故而它适者必有受我而为之服矣
  妇人不为主而杖者姑在为夫杖母为长子削杖女子子在室为父母其主丧者不杖则子一人杖
  此明妇与女当杖之礼女子在室而为父母杖者以无男昆弟而使同姓为摄主也严陵方氏曰削杖桐也杖桐非所以服男子然母为长子则杖之者以其所以服我者而报之也
  缌小功虞卒哭则免
  缌与小功服之轻者也殡之后启之前虽有事不免及虞与卒哭则必免不以恩轻而略于后也
  既葬而不报虞则虽主人皆冠及虞则皆免
  前章言赴葬者赴虞今言不赴虞谓以事故阻之也既未得虞故且冠以饰首及虞则主人至缌小功者皆免也山阴陆氏曰既葬而不报虞则虽主人皆冠此言过期而葬也盖亦报虞知然者以亦报虞知之也盖礼如期而葬如期则虞故曰葬而虞弗忍一日离也不及时而葬渴葬也过时而葬慢葬也故礼使后其虞以责子道先王之所以必其时也会葬者葬已而去即欲会虞报而后知之言虽主人皆冠嫌不冠也及虞则皆免据此报葬虞自有日但礼文残阙其期不得而知也
  为兄弟既除丧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报虞卒哭则免如不报虞则除之
  此言为兄弟除服及当免之节
  远葬者此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反哭
  远葬谓葬地在四郊之外也葬讫而反主人以下皆冠道路不可无饰也及至郊乃去冠著免而反哭于庙焉
  君吊虽不当免时也主人必免不散麻虽异国之君免也亲者皆免
  君吊本国之君来吊也不散麻谓纠其要绖不使散垂也亲者皆免谓大功以上之亲皆从主人而免所以敬异国之君也馀见前章诸侯吊下
  除殇之丧者其祭也必玄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玄谓玄冠玄端也殇无虞卒哭及练之变服其除服之祭用玄冠玄端黄裳此于成人为释禫之服所以异于成人之丧也若除成人之丧则祥祭用朝服缟冠朝服玄冠缁衣素裳今不用玄冠而用缟冠是未纯吉之祭服也又按玄端黄裳者若素裳则与朝服纯吉同若玄裳又与上士吉服玄端同故知此为黄裳也
  奔父之丧括发于堂上袒降踊袭绖于东方奔母之丧不括发袒于堂上降踊袭免于东方绖即位成踊出门哭止三日而五哭三袒
  不言笄纚者异于始死时也至即以麻括发于殡宫之堂上袒去上衣降阼阶之东而踊踊而升堂袭掩所袒之衣而著要绖于东方东方者东序之东也此奔父丧之礼如此若奔母丧初时括发至又哭以后至于成服皆不括发其袒于堂上降踊者与父同父则括发而加绖母则不括发而加免此所异也著免加要绖而即位于阼阶之东而更踊故云绖即位成踊也其即位成踊父母皆然出门出殡宫之门而就庐次也故哭者止初至一哭明日朝夕哭又明日朝夕哭所谓三日而五哭也三袒者初至袒明日朝袒又明日朝袒也
  适妇不为舅姑后者则姑为之小功
  礼舅姑为适妇大功为庶妇小功今此言不为后者以其夫有废疾或他故不可传重或死而无子不受重者故舅姑以庶妇之服服之也山阴陆氏曰著为舅后者姑为之大功非情有厚薄以传重也












  礼记大全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六
  明 胡广等 撰
  大传第十六
  郑氏曰记祖宗人亲之大义长乐陈氏曰禘者祭之大者也追王者孝之大者也名者人治之大者也人道者礼义之大者也是篇言人道者三则其所谓祭祀追王服术宗族之类莫非人道而已岂非所谓传之大者哉故命曰大传
  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方氏曰此禘也以其非四时之常祀故谓之间祀以其及祖之所自出故谓之追享以其比常祭为特大故谓之大祭以其犹事生之有享焉故谓之肆献祼名虽不同通谓之禘也朱子曰禘之意最深长如祖考与自家身心未相辽绝祭祀之理亦自易理会至如郊天祀地犹有天地之显然者不敢不尽其心至祭其始祖己自大段阔远难尽其感格之道今又推其始祖之所自出而祀之茍非察理之精微诚意之极至安能与于此哉○长乐陈氏曰祀先之礼自祢而祖自祖而推之以及始祖其礼已备矣而禘之祭又推始祖之所自出而以祖配之也夫报本追远而至于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是其用意甚深而非浅近之思也然此岂私意常情之所可及哉根于天性之自然者谓之仁形于人心之至爱者谓之孝真一无妄者谓之诚主一无适者谓之敬凡为祭者皆然交于神明者愈远则其心愈笃报本追远之深则非仁孝诚敬之至者莫能行也此或问禘之说夫子以不知答之谓知其说者之于天下如示诸掌盖以报本追远之深而尽其仁孝诚敬之至积其念虑精神之极一至于此则即此心而充之亊物之理何所不明吾心之诚何所不格其于治天下之道岂不甚明而甚易哉
  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干祫及其高祖
  上文言诸侯不得行禘礼此言诸侯以下有祫祭之礼二昭二穆与太祖而五者诸侯之庙也诸侯之祫固及其太祖矣大事谓祫祭也大夫三庙士二庙一庙不敢私自举行必省问于君而君赐之乃得行焉而其祫也亦上及于高祖干者自下干上之义以卑者而行尊者之礼故谓之干祫礼说见王制
  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于上帝祈于社设奠于牧室遂率天下诸侯执豆笾逡奔走追王去声大王亶父王季历文王昌不以卑临尊也
  既事杀纣之后也燔柴以告天陈祭以告社奠告行主于牧野之馆室然后率诸侯以祭告祖庙逡疾也追加先公以天子之号者盖为不可以诸侯之卑号临天下之尊也○石梁王氏曰周颂作骏以此章参之书武城及中庸有不同者先儒言文王已备礼亶父季历克商后但尊称其号若王者礼制至周公相成王而后备也严陵方氏曰尔雅言邑外曰郊郊外曰牧牧外曰野书言王朝至于殷郊牧野此又言牧之野则武王之事乃在于殷邑之外而已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故曰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柴者升其气祈者求以事奠者荐以物天下诸侯执豆笾逡奔走则各以其职来祭故也执豆笾以见四时之和气逡奔走以见四表之欢心所谓古公也季历也西伯也皆当时之所称也大王也王季也文王也乃后来之所追也且祖祢为侯子孙为王则是以卑临尊也故追王之者不敢以子孙之卑而临祖祢之尊故曰不以卑临尊也
  上治祖祢尊尊也下治子孙亲亲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缪别之以礼义人道竭矣
  治理而正之也谓以礼义理正其恩之隆杀属之戚疏也合会族人以饮食之礼次序族人以昭穆之位上治下治旁治之道皆有礼义之别则人伦之道竭尽于此矣马氏曰上治祖祢所以尊之也下治子孙所以亲之也至于旁治昆弟盖睦友之道而不言之者文之略也上治祖祢则上有所杀下治子孙则下有所杀旁治昆弟则旁有所杀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故合族以食使之有所同而内外之意一序以昭穆别以礼义使之有所异而亲疏之义明如此则人道为尽于此矣
  圣人南面而听天下所宜先者五民不与去声焉一曰治亲二曰报功三曰举贤四曰使能五曰存爱五者一得于天下民无不足无不赡者五者一物纰篇夷反缪民莫得其死圣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
  民不与焉谓未及治民也治亲即上治下治旁治也君使臣以礼故功曰报行成而上故贤曰举艺成而下故能曰使存察也人于其所亲爱而辟焉有以察之则所爱者一出于公而四者皆无私意之累矣一得犹皆得也赡赒也物事也纰缪舛戾也民莫得其死言此五亊之得失关国家之治乱也人道申言上文之意严陵方氏曰所先者五言未暇致其详也民不与焉非不以民为事茍能行此五者民亦从而治矣故后言民无不足无不赡者夫正之以善之谓治予其所施之谓报升之于位之谓举任之以职之谓使念之而不忘之谓存而爱则人之所不可忘者也圣人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盖以治亲为先故也始言听天下终言治天下者盖事之来也听其可否而后治之使正焉故言之序如此
  立权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异器械别衣服此其所得与民变革者也
  权称锤度丈尺量斗斛也文章典籍也正者年之始朔者月之初服之色随所尚而变易徽旌旗之属徽之号亦随所尚而殊异如殷之大白周之大赤之类也器者礼乐之器械者军旅之器衣服各有章采时王因革不同此七者以立考改易殊异别为言是与民变革者也长乐陈氏曰权度量者法制之所自出故先立之衣服者法制之所自成故后别之论语言为政之术则先之以谨权量而王制巡守之所观则终之以衣服皆此意也衣服言其制服色言其色而徽号者旌旗之所称号以异其名者也又曰冝革而因物失其均冝因而革物失其则故得于天者可因而不可革则亲亲尊尊长长男女有别是也成于人者可革而不可因则立权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异器械别衣服是也立权度量所以示民信改正朔所以授民时考文章别衣服所以示民礼易服色殊徽号异器械所以便民用盖圣人立法因民而已民之所安圣人不强去民之所厌圣人不强存通其变使民不倦天下其有敝法哉
  其不可得变革者则有矣亲亲也尊尊也长长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与民变革者也
  此天地之常经故不可变革庆源辅氏曰亲亲仁也尊尊长长义也男女有别礼也知者知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其不得而变革者经也
  同姓从宗合族属异姓主名治际会名著而男女有别同姓父族也从宗从大宗小宗也合聚其族之亲属则无离散陵犯之事异姓他姓之女来归者也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卑者为妇尊者为母以妇与母之名治昏姻交际会合之事名分显著尊卑有等然后男女有别而无淫乱贼逆之祸也东莱吕氏曰名著而男女有别大抵妇人尊卑本无定位随其夫之尊卑尔故所主者在名
  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谓弟之妻妇者是嫂亦可谓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无慎乎
  属联也父之兄弟为伯叔父则其妻谓之伯叔母兄弟之子为从子则其妻谓之妇此于昭穆为宜弟之妻不可谓之为妇犹兄之妻不可谓之为母以紊昭穆也故云谓弟之妻妇者是嫂亦可谓之母乎言皆不可也旧说弟妻可妇嫂不可母失其指矣长乐陈氏曰母妇无昭穆而昭穆系于父子之别嫂妇无长幼而长幼系于兄弟之伦故妇于世叔父母则大功世叔于妇亦大功以其相远而亲之也兄公与叔于嫂妇无服嫂妇于兄公与叔亦无服以其相迩而远之也○山阴陆氏曰孔子曰必也正名乎是也若子路者犹以为迂故曰可不慎乎
  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𥘵免色介反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其庶姓别彼列反于上而戚单于下昏姻可以通乎
  四世高祖也同高祖者服缌麻服尽于此矣故云服之穷也五世𥘵免谓共承高祖之父者相为𥘵免而已是减杀同姓也六世则共承高祖之祖者并𥘵免亦无矣故曰亲属竭也上指高祖以上也姓为正姓氏为庶姓故鲁姬姓而三家各自为氏春秋诸国皆然是庶姓别异于上世也戚亲也单尽也四从兄弟恩亲已尽各自为宗是戚单于下也殷人五世以后则相与通昏故记者设问云今虽周世昏姻可以通乎严陵方氏曰四世者三从之亲也以其疏而不足于哀也致其思而已故服谓之缌焉五世者三从之外也以其尤疏但不袭不冠以变其吉尔故谓之袒免焉六世虽不变吉可也
  之以姓而弗别缀株卫反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昏姻不通者周道然也
  周礼大宗百世不迁庶姓虽别而有本姓世系以聨系之不可分别也又连缀族人以饮食之礼不殊异也虽百世之远无通昏之事此周道所以为至而人始异于禽兽者也此是答上文设问之辞长乐陈氏曰恩出于情有时而可绝义出于理无时而可废故六世而亲属竭者恩之可绝也百世而昏姻不通者义之不可废也然恩之有绝其来尚矣而义之不废特始于周故舜娶于尧而君子不以为非礼昭公娶于吴而君子以为不知礼以其时之文质不同故也
  服术有六一曰亲亲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长幼六曰从服
  疏曰亲亲者父母为首次妻子伯叔尊尊者君为首次公卿大夫名者若伯叔母及子妇弟妇兄嫂之属出入者女在室为入适人为出及为人后者长幼者长谓成人幼谓诸殇从服者下文六等是也
  从服有六有属从有徒从有从有服而无服有从无服而有服有从重而轻有从轻而重
  属亲属也子从母而服母党妻从夫而服夫党夫从妻而服妻党是属从也徒空也非亲属而空从之服其党如臣从君而服君之党妻从夫而服夫之君妾服女君之党庶子服君母之父母子服母之君母是徒从也如公子之妻为父母期而公子为君所厌不得服外舅外姑是妻有服而公子无服如兄有服而嫂无服是从有服而无服也公子为君所厌不得为外兄弟服而公子之妻则服之妻为夫之昆弟无服而服娣姒是从无服而有服也妻为其父母期重也夫从妻而服之三月则为轻母为其兄弟之子大功重也子从母而服之三月则为轻此从重而轻也公子为君所厌自为其母练冠轻矣而公子之妻为之服期此从轻而重也
  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轻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名曰重一轻一重其义然也
  疏曰自用也仁恩也率循也亲父母也等差也子孙若用恩爱依循于亲节级而上至于祖远者恩爱渐轻故名曰轻也义主㫁制用义循祖顺而下之至于祢其义渐轻祖则义重故名曰重也义则祖重而父母轻仁则父母重而祖轻一轻一重宜合如是故云其义然也按丧服条例衰服表恩若高曾之服本应缌麻小功而进以齐衰岂非为尊重而然耶至亲以期断而父母三年宁不为恩深乎马氏曰以祖对祢则祢为仁以祢对祖则祖为义祖以义为主祢以仁为本故曰自仁率亲等而上之以至于祖名曰轻以其义有所杀也自义率祖顺而下之以至于祢名曰重以其仁有所隆也唯其仁有所隆义有所杀其理不得不然故曰一轻一重其义然也
  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
  君恩可以下施故于族人有合聚燕饮之礼而族人则皆臣也不敢以族属父兄子弟之亲而上亲于君者一则君有绝宗之道二则以严上下之辨而杜篡代之萌也○石梁王氏曰详注下文以十一字为句然位也当自为句盖族人不敢戚君者限于位也庆源辅氏曰君有合族之道亲亲仁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尊尊义也上所行者仁下所守者义
  庶子不祭明其宗也庶子不得为去声长子三年不继祖也
  说见前篇朱子曰依大传文直谓非大宗则不得祭别子之为祖者非小宗则各不得祭其四小宗所主之祖祢也其小记则云庶子不祭祢明其宗也又云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文意重复似是衍字而郑氏曲为之说于不祭祢则曰谓宗子庶子俱为下士得立祢庙也虽庶人亦然则其尊宗以为本也于不祭祖则云祢则不祭矣言不祭祖者主谓宗子庶子俱为适士得立祖祢庙者也凡正体在乎上者谓下正犹为庶也族人上不戚君下又辟宗乃后能相序而疏亦从之上条云祢适故得立祢庙故祭祢祢庶故不得立祢庙故不得祭祢明其有所宗也下条云庶子适子俱是人子并宜供养而适子烝尝庶子独不祭者正是推本崇适明有所宗也又云父庶即不得祭父何暇言祖而言不祭祖故知是宗子庶子俱为适士适子得立二庙自祢及祖是适宗子得立祖庙祭之而已是祖庶虽俱为适士得自立祢庙而不得立祖庙祭之也正体谓祖之适也下正谓祢之适也虽为祢适而于祖犹为庶故祢适谓之为庶也五宗悉然今姑从之然恐不如大传语虽简而事反该悉也
  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百世不迁者别子之后也宗其继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迁者也宗其继高祖者五世则迁者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义也
  宗其继别子者百世不迁者也之所自出四字朱子曰衍文也凡大宗族人与之为绝族者五世外皆为之齐衰三月母妻亦然为小宗者则以本亲之服服之馀并说见前篇长乐陈氏曰大宗则一故虽至于五世之外犹为之齐衰三月此所谓百世不迁也小宗则有四有继祢而亲兄弟宗之为之服期年有继祖而同堂宗之为之服九月有继曾祖而再从宗之为之服五月有继高祖者而三从宗之为之服三月至于四从亲属尽绝则不为之服此所谓五世则迁者也盖太宗始祖之亲始祖之庙以义立而百世不毁小宗高祖之统高祖之庙以恩立而五世则迁以其庙有迁不迁之不同故其宗所以易不易之不齐也凡此皆卿大夫之制至于公子则具下文○东莱吕氏曰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义也盖诸侯必敬宗子者以宗子是祖之嫡尊所以自来故敬嫡也
  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
  君无适昆弟使庶兄弟一人为宗以领公子其礼亦如小宗此之谓有小宗而无大宗也君有适昆弟使之为宗以领公子更不得立庶昆弟为宗此之谓有大宗而无小宗也若公子止一人无他公子可为宗是无宗也则亦无他公子宗于己矣此之谓无宗亦莫之宗也前所论宗法是通言卿大夫大小宗之制此则専言国君之子上不得宗君下未为后世之宗有此三事也程子曰凡言宗者以祭祀为主言人宗于此而祭祀也别子为祖上不敢宗诸侯故不祭下亦无人宗之此无宗亦莫之宗也别子之嫡子即继父为大宗此有大宗而无小宗也别子之诸子祭其别子别子虽是祖然是诸子之祢继祢者为小宗此有小宗而无大宗也有小宗而无大宗此句极难理会盖本是大宗之祖别子之诸子称之却是祢也
  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适者公子之宗道也
  此又申言公子之宗道公子之公谓公子之适兄弟为君者为其庶兄弟之为士为大夫者立适公子之为士大夫者为宗使此庶者宗之故云宗其士大夫之适者此适是君之同母弟适夫人所生之子也
  绝族无移去声服亲者属也
  三从兄弟同高祖故服缌麻至四从则族属绝无延及之服矣移读为施在旁而及之曰施服之相为以有亲而各以其属为之服耳故云亲者属也严陵方氏曰九族之外谓之绝族以其恩至此绝故也有恩则有服以其恩绝故无施服也夫以卑而属尊以幼而属长以庶而属适以旁而属正亲亲之道如斯而已故曰亲者属也族绝即非其所属
  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是故人道亲亲也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収族収族故宗庙严宗庙严故重社稷重社稷故爱百姓爱百姓故刑罚中去声刑罚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财用足财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礼俗刑礼俗刑然后乐诗云不显不承无斁于人斯此之谓也
  祖之迁者逾远宗之继者无穷必知尊祖乃能敬宗収不离散也宗道既尊故族无离散而祭祀之礼严肃内严宗庙之事故外重社稷之礼知社稷之不可轻则知百官族姓之当爱官得其人则刑不滥而民安其生安生乐业而食货所资上下俱足有恒产者有恒心仓廪实而知礼节故非心邪念不萌而百志以成乖争陵犯不作而礼俗一致刑犹成也如此则协气嘉生薫为太和矣岂不可乐乎诗周颂清庙之篇言文王之徳岂不光显乎岂不见尊奉于人乎无厌斁于人矣引此以喻人君自亲亲之道推之而家而国而天下至于礼俗大成其可乐者亦无有厌斁也严陵方氏曰亲其所亲则推而上之至于亲之所亲亲之所亲则尊矣故曰亲亲故尊祖有祖而后有宗宗者五宗也有宗而后有族族者九族也宗庙者祖祢之祀也社稷者土谷之神也族属虽以祖祢而后生然非子孙众多则无以共承宗庙之祭祀宗庙虽以有土谷而后立然非祖祢积累则无以保守社稷之基业故曰収族故宗庙严宗庙严故重社稷有社有稷必得人而共守是以重社稷故爱百官族姓也有爱人之心则刑不滥故庶民安其生而乐其业则农者生财于田野商者通财于道路而足以致用故养生送死无憾而百志成也百志成则礼义于是乎生故礼俗刑礼俗刑矣则争斗之患息和平之气通故曰然后乐不显不承则亲亲尊祖之意也无斁于人斯其乐之意也故引诗之言以明之○新安王氏曰此诗颂文王之徳记此传者即之以明己意夫不显显也不承承也亲亲尊祖敬宗収族而宗庙严岂不显乎推其效至于财用足百志成礼俗刑岂不承乎礼俗刑而民乐岂非人之无斁乎少仪第十七
  朱子曰小学之支流馀裔○石梁王氏曰非幼少之少此篇曲礼之类
  闻始见君子者辞
  石梁王氏曰此句绝
  曰某固愿闻名于将命者不得阶主适者曰某固愿见罕见曰闻名亟见曰朝夕瞽曰闻名
  记者谦言我尝闻之于人云初见有徳有位之君子者其辞云某固愿通闻己名于将命之人固如固辞之固不曰愿而曰固愿虑主人不即见己而假此荐请之辞也将命者通客主言语出入之人也阶者升进之喻主主人也言宾请见之辞不得径指主人也适者宾主敌体之人也则曰某固愿见于将命者罕见谓久不相见也亦曰愿闻名于将命者盖疑疏阔之久未必主人肯见也亟见数见也于君子则曰某愿朝夕闻名于将命者于敌者则曰某愿朝夕见于将命者若瞽者来见无问贵贱惟曰某愿闻名于将命者以无目故不言愿见也新定邵氏曰诸家觧释不得阶主未甚分晓以愚观之阶犹阶梯之阶主犹观近臣以其所为主之主求见君子者辞曰某固愿闻名于将命者恐不得将命者导达为之阶主尔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子正此意○严陵方氏曰罕见以其相见之希疑其情之不通虽于敌者亦曰闻名而已
  适有丧者曰比童子曰听事
  适往也其辞云某愿比于将命者丧不主相见来欲比方于执事之人也童子未成人其辞则云某愿听事于将命者谓来听主人以事见使令也
  适公卿之丧则曰听役于司徒
  孟献子之丧司徒旅归四布则公卿之丧司徒掌其事也故云某愿听役于司徒
  君将适他臣如致金玉货贝于君则曰致马资于有司敌者曰赠从去声
  适他谓以朝会之事而出也马资谓资给道路车马之费也严陵方氏曰尊者之行必有马故于君则曰致马资于有司资谓□秣之资盖所以恶其渎也玉藻曰凡于专者有献而弗敢以闻盖谓是矣自大夫以上然后不徒行故于敌者曰赠从者而已
  臣致襚于君则曰致废衣于贾人敌者曰襚亲者兄弟不以襚进
  以衣送死者谓之襚称废衣者不敢必用之以敛将废弃之也贾人识物价贵贱而主君之衣物者也敌者则直以襚言矣凡致襚若非亲者则须摈者传辞将进以为礼若亲者兄弟之类但直将进而陈之不须执以将命故云不以襚进也士丧礼大功以上同财之亲襚不将命即陈于房中小功以下及同姓等皆将命
  臣为去声君丧纳货贝于君则曰纳甸于有司𮚐芳凤反马入庙门赙马与其币大白兵车不入庙门
  纳入也甸田也臣受君之田邑此纳者田野所出故云纳甸也𮚐马以送死者故可入庙门赙马与币所以助主人丧事之用故不入庙门大白之旗与兵车虽并无送丧之用以其本战伐之具故亦不可入于庙门此谓国君之丧邻国有以此为𮚐者亦或本国自有之也
  赙者既致命坐委之摈者举之主人无亲受也
  来赙者既致其主之命即跪而委置其物于地摈者乃举而取之主人不亲受异于吉事也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则有之矣
  受人之物而立与以物授人之立者皆不跪此皆委曲以尽礼之当然耳然直情径行之人亦或有跪者故曰性之直者则有之矣
  始入而辞曰辞矣
  宾始入门主人当辞让令宾先入故摈者告主人曰辞矣谓当致辞以让宾也至阶亦然此不言者礼可知也
  即席曰可矣
  及宾主升堂各就席摈者恐宾主再辞故告之曰可矣言可即席不须再辞也
  排阖说它括反屦于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长在则否阖门扇也推排门扇而脱屦于户内者一人而已言止许最长者一人如此馀人不可也若先有尊长在堂或在室则后入之人皆不得脱屦于户内故云有尊长在则否也庆源辅氏曰物畜然后有礼故众必有所尊也若脱屦于尊长前非礼
  问品味曰子亟食于某乎问道艺曰子习于某乎子善于某乎
  方氏曰人之情品味有偏嗜道艺有异尚问品味不可斥之以好恶而昭其癖故曰子亟食于某乎问道艺不可斥之以能否而暴其短故曰子习于某乎子善于某乎
  不疑在躬不度大洛反民械不愿于大家不訾重器一言一行皆其在躬者也口无择言身无择行是不疑在躬也器械之备所以防患不可度其利钝恐人以非心议已大家之富爵位所致不可愿望于己以其有僭窃之萌訾鄙毁之也重器之传宝之久矣乃从而毁之岂不起人之怒乎
  去声曰埽埽席前曰拼拼席不以鬛执箕膺擖
  汜埽广埽也拼除秽也鬛帚也席上不可用帚膺胸也擖箕舌也执箕而拼则以箕舌向己胸前不可持向尊者也
  不贰问问卜筮曰义与平声志与义则可问志则否不贰问谓谋之龟筮事虽正而兆不吉则不可以不正者再问之也见人卜筮欲问其所卜何事则曰义与志与义者事之宜为志则心之隐谋也故义者则可问其事志则不可问其事也一说卜者问求卜之人义则为卜之志则不为之卜亦通长乐刘氏曰凡问卜筮之道先正其心决定所事之去就则从此而违彼无疑贰之心矣然后问于筮考诸卜吾所就而从者吉乎凶乎是之谓不贰问也则择义以为主而不敢徇其志也书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卜不习吉言以义蔽志为先人谋次之鬼谋又次之然后龟筮协从也习吉之卜徇其志者也大卜之所弗筮焉
  尊长于己逾等不敢问其年燕见不将命遇于道见则面不请所之丧俟事不犆
  逾等祖与父之行也不敢问年嫌若序齿也燕见不将命谓卑幼者燕私来见不使摈者传命非宾主之礼也若遇尊长于道路尊者见己则面见之不见则隐避不欲烦动之也不请所之不问其所往也若于尊者之丧则待主人哭之时而往不非时特吊
  侍坐弗使不执琴瑟
  侍坐于尊者不使之执琴瑟则不得擅执而鼔之
  不画地手无容不翣也寝则坐而将命
  无故而画地亦为不敬手容恭若举手以为容亦为不恭时虽暑热不得挥扇若当尊者寝卧之时而传命必跪而言之不可直立以临之也
  侍射则约矢
  凡射必二人为耦楅在中庭箭倚于楅上耦前取一矢次下耦又进取一矢如是更进各得四矢若卑者侍射则不敢更迭取之但一时并取四矢故谓之约矢也
  侍投则拥矢
  投壶之礼亦宾主各四矢尊者则委四矢于地一一而投之卑者不敢委于地故悉拥抱之也
  胜则洗苏典反而以请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马
  射与投壶之礼胜者之弟子酌酒置于丰上其不胜者跪而饮之若卑者得胜则不敢径酌当前洗爵而请行觞也客若不胜则主人亦洗而请所以优宾也角兕觥也今饮尊者及客不敢用角但如常献酬之爵也擢进而取之也马者投壶之胜算每一胜则立一马至三马而成胜若一朋得二马一朋得一马则二马者取彼之一马足成己之三马今卑者虽得二马不敢取尊者之一马以成己胜也
  执君之乘车则坐仆者右带剑负良绥申之面拖徒我反诸幦以散绥升执辔然后步
  方氏曰执谓执辔也凡御必立今坐者君未升车而车未行也剑在左以便右抽仆则右带者以君在左嫌妨君也良绥正绥也犹良车良材之良散绥贰绥也犹散材之散正绥君所执贰绥则仆执之仆在车前而君自后升故曰负良绥申之面者言垂绥之末于前也拖诸幦者引之于车䦨覆苓之上也以散绥升者复言仆初升时也执辔然后步者防马之逸也○今按苓即轼也朱子曰以言以散绥升则是此时仆方在车下带剑负绥而掷绥末于幦上君固未就车也及仆以散绥升之后君方出而就车此疏乃言君由后升仆者在车背君取绥而拖诸幦误矣又疑绥制当是以索为环两头相属故负之者得以如环处自左腋下过前后各上至背则合而出于右腋之中以申于前而自车下掷于幦上君升则还身向后复以覆幦如环处授君使君得以两手执之而升也按此与曲礼君车将驾以下皆非専为君御者之事盖剑妨左人自当右带绥欲授人自当负之以升又当升时无人授已故但取散绥以升乃仆之通法注疏皆误
  请见不请退朝廷曰退燕游曰归师役曰罢
  方氏曰跂慕则来厌斁则去人之情也请见不请退嫌有厌斁之心也朝廷人之所趍故于其还曰退退则为出故也燕游不可以久故于其还曰归归有所止故也师役劳苦为甚故于其还曰罢以其疲故也○愚按罢当读如欲罢不能之罢长乐陈氏曰请见于君子有慕德之志而请退焉则㡬于简贤矣朝廷曰退者宠荣之地人所竞进君子之道虽行而犹请退也燕游之事人所乐为而忘本者众故曰归者不忘反其本也师旅之役事干于国不敢言归动众之为惧也曰已疲劳不胜其役可也
  待坐于君子君子欠伸运笏泽劔首还屦问日之蚤莫虽请退可也
  运转动之也泽玩弄而生光泽也还屦谓转而正之示欲著也馀见曲礼庆源辅氏曰运笏示欲搢而起还屦示欲著而起泽剑首则意不在己也
  事君者量去声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于人为去声人从事者亦然然故上无怨而下远去声罪也
  先度其君之可事而后事之则道可行而身不辱入而后量则有不胜其轻进之悔者矣或乞或假或任人之事亦必量其可而后行上无怨下远罪为事君者言之○马氏曰古之人有能尽臣道量而后入者莫如伊周
  不窥密不旁狎不道旧故不戏色
  窥觇隐密之处论说故旧之非非重厚者所为也○应氏曰旁狎非必正为玩狎旁近循习而流于狎也戏色非必见诸笑言外儿斯须不敬则色不庄矣朱子曰旁泛及也泛与人狎习不恭敬也不道旧故旧事既非今日所急且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人宿过以取憎恶如陈胜宾客言胜故情为胜所杀之类也戏色谓嘻笑侮慢之容
  为人臣下者有諌而无讪所谏反有亡而无疾颂而无讇諌而无骄怠则张而相去声之废则埽而更平声之谓之社稷之役
  疏曰諌而无骄者谓君若从己之谏己不得恃己言行谋用而生骄慢也○方氏曰君有过谏之使止可也讪之则不恭谏不从逃而去之可也疾之则太伤颂而无讇则所颂为公谏而无骄则所谏为正事弛而不力为怠事弊而无用为废相之更之则君岂有失徳国岂有废事哉谓之社稷之役以其有劳于社稷也庆源辅氏曰以下美上易失于讇以是谏非易失于骄志怠则张而助之事废则埽而改之谓之社㮨之役者凡所以竭诚效力如此者为社稷而已
  母拔蒲末反来母报往
  朱子曰拔是急走倒从这边来赴是又急再还倒向那边去来往只是向背之意此两句文义犹云其就义若热则其去义若渴言人见有个好事火急欢喜去做这様人不耐久少间心懒意䦨则速去之矣所谓其进锐者其退速也
  母渎神母循枉母测未至
  神不可渎必敬而远之言行过而邪枉当改以从直后复循袭是贰过矣君子以诚自处亦以诚待人不逆料其将然也未至而测之虽中亦伪
  士依于徳游于艺工依于法游于说
  依者据以为常游则出入无定工之法规矩尺寸之制也说则讲论变通之道焉严陵方氏曰依则无日不然游则有时而已德本也故言依艺末也故言游依于法者常法也所谓说则有变通存焉若规矩准绳所谓法也故依之而不可违若器或利于古而害于今则有说故游之而不泥
  母訾衣服成器母身质言语
  訾毁其不善也曲礼疑事母质与此质字义同谓言语之际疑则阙之不可自我质正恐有失误也
  言语之美五美字皆读为仪然皆如本字亦可通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济济上声翔翔祭祀之美齐齐如字皇皇旧音往方读如字车马之美匪匪翼翼鸾和之美肃肃雍雍
  方氏曰穆穆者敬以和皇皇者正而美济济者出入之齐翔翔者翕张之善齐齐致齐而能定也皇皇有求而不得也匪匪言行而有文翼翼言载而有辅肃肃唱者之敬雍雍应者之和此即保氏所教六仪也
  问国君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社稷之事矣幼则曰能御未能御问大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乐人之事矣幼则曰能正于乐人未能正于乐人问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耕矣幼则曰能负薪未能负薪
  社稷之事如祭祀军旅之类皆是也御者六艺之一国君尊故以社稷言乐人之事如周礼乐徳乐语乐舞之类大司乐以教国子者正者正其善否大夫下于君故以教子言士贱则以耕与负薪言此与曲礼所记不同盖记者之辞异耳严陵方氏曰国君以能保社稷为孝国君之子则从社稷之事而已正于乐人谓从其政也长则能其事幼则従其政而已负薪易于耕田故长则曰能耕幼则曰能负薪未能负薪
  执玉执龟䇲不趋堂上不趋城上不趋武车不式介者不拜
  说见曲礼
  妇人吉事虽有君赐肃拜为尸坐则不手拜肃拜为丧主则不手拜
  肃拜如今妇人拜也左传三肃使者亦此拜手拜则手至地而头在手上如今男子拜也妇人以肃拜为正故虽君赐之重亦肃拜而受为尸虞祭为祖姑之尸也为丧主夫与长子之丧也为丧主则稽颡故不手拜若有丧而不为主则手拜矣或曰为丧主不手拜则亦肃拜也
  葛绖而麻带
  妇人遭丧卒哭后以葛绖易首之麻绖而要之麻绖不变故云葛绖而麻带也
  取爼进爼不坐
  取爼就爼上取肉也进爼进肉于爼也爼有足立而取进为便故不跪
  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
  皆敬心之所寓严陵方氏曰曲礼曰执轻如不克执虚如执盈之谓也诗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入虚如有人之谓也执虚犹如执盈况于有物之器而敢忽乎入虚犹如有人况于有人之室而敢怠乎故孔子执圭如不胜出门如见大宾者此也君子推执器之道以任天下之事虽微小在所不可遗也况万钧之重者乎推入室之道以遇天下之事虽幽暗在所不可欺也况十目之视者乎
  凡祭于室中堂上无跣燕则有之
  凡祭通言君臣上下之祭也跣脱屦也祭礼主敬凡祭在室中者非惟室中不脱屦堂上亦不敢脱屦燕则有之者谓行燕礼则堂上可跣也又按下大夫及士阴阳二厌及燕尸皆于室中上大夫阴厌及祭在室若摈尸则于堂
  未尝不食新
  尝者荐新物于寝庙也未荐则孝子不忍先食一云尝秋祭也庆源辅氏曰一饮食不敢忘父母未尝而遽食新马则是死其亲而丧其心矣
  仆于君子君子升下则授绥始乘则式君子下行然后还立乘贰车则式佐车则否
  君子或升或下仆者皆授之绥始乘之时君子犹未至则式以待君子之升凡仆之礼升在君子之先下在君子之后故君子下车而步仆者乃得下而还车以立以待君子之去也贰车朝祀之副车也佐车戎猎之副车也朝祀尚敬故式戎猎尚武故不式
  贰车者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有贰车者之乘马服车不齿观君子之衣服服剑乘马弗贾周礼贰车公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又典命云卿六命大夫四命车服各如命数与此不同者或周礼成而未行亦或异代之制也服车所乘之车也马有老少车有新旧皆不可齿次其年岁服剑所佩之剑也弗贾不可评论其所直多少之价曲礼云齿路马有诛此皆贵贵之道以广敬也
  其以乘壶酒束修一犬赐人若献人则陈酒执修以将命亦曰乘壶酒束修一犬
  乘壶四壶也束修十脡脯也卑者赐尊者曰献
  其以鼎肉则执以将命
  鼎肉谓肉之已解剔而可升鼎者故可执也
  其禽加于一双则执一双以将命委其馀
  加于一双不止一双也委其馀陈列于门外也庆源辅氏曰乘壶酒束修一犬此例以多物献人者其以鼎肉此例以一物献人者不必须有酒也加于一双此例以一物献人物多不尽执者
  犬则执緤息列反去声犬田犬则授摈者既受乃问犬名緤牵犬绳也犬有三种守御宅舍曰守犬田猎所用曰田犬充庖厨所烹曰食犬
  牛则执纼直轸反马则执靮皆右之
  纼靮皆执之以牵者右之者以右手牵由便也
  臣则左之
  臣征伐所获民虏也曲礼云献民虏者操右袂左之以左手操其右袂而右手得以制其非常也
  车则说绥执以将命甲若有以前之则执以将命无以前之则袒櫜上声
  前之谓以他物先之也古人献物必有先之者如左传所云乘韦先牛十二之类是也𥘵开也櫜弢甲之衣也胄兜鍪也谓开櫜出甲而奉胄以将命也
  器则执盖弓则以左手屈韣执拊
  执盖盖轻便于执也韣弓衣拊弓把左手屈弓衣并于把而执之而右手执箫以将命曲礼云右手执箫左手承弣是也
  剑则启椟盖袭之加夫与剑焉
  启开也椟剑匣也盖者匣之盖也袭郤合也夫襓剑衣也开匣以其盖郤合于匣之底下乃加襓于匣中而以剑置襓上也
  笏书修苞苴弓茵席枕几颖京领反杖琴瑟戈有刃者椟䇲籥其执之皆尚左手刀郤刃授颖削授拊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则辟
  笏也书也脯修也苞苴也苴藉而苞裹之非特鱼肉他物亦可苞苴以遗人也弓也茵褥也席也枕也几也颖警枕也杖也琴也瑟也戈有刃者椟而致之也䇲蓍也籥如笛而三孔也凡十六物左手执上右手捧下阴阳之义也颖刀环也削曲刀也拊刀把也辟偏也谓不以刃正向人也
  乘兵车出先刃入后刃军尚左卒尚右
  先刃刃向前也入后刃不以刃向国也左阳生道也右阴死道也左将军为尊其行伍皆尊尚左方欲其无覆败也士卒之行伍尊尚右方示有必死之志也
  宾客主恭祭祀主敬丧事主哀会同主诩军旅思险隐情以虞
  恭以容言敬以心言诩者辞气明盛之皃前篇徳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诩万物义亦相近军行舍止经由之处必思为险阻之防又当隐密己情以虞度彼之情计也庆源辅氏曰交际以礼相示故以容皃之恭为主祭祀以诚感格故以内心之敬为主内外无二致恭敬无二理行军之道以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为上思险谓临事而惧虑败不虑胜也隐情以虞谓好谋而成且兵事露则不神也
  燕侍食于君子则先饭上声而后己母放饭母流歠小饭而亟之数母为口容客自彻辞焉则止先饭犹尝食之礼也后已犹劝食之意也放饭流歠见曲礼小饭则无哕噎之患亟之谓速咽下备或有见问之言也数噍母为口容言数数嚼之不得弄口以为容也若食讫而客欲自彻食器主人辞之则止也
  客爵居左其饮居右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
  疏曰乡饮酒礼主人酬宾之爵宾受奠觯于荐东是客爵居左也旅酬之时一人举觯于宾宾奠觯于荐西至旅酬宾取荐西之觯以酬主人是其饮居右也介宾副也酢客酌还答主人也僎乡人来观礼副士人者也乡饮礼介爵及主人受酢之爵并僎爵皆不明奠置之所故记者于此明之○今按宾坐南向故以东西分左右也
  羞濡鱼者进尾冬右腴夏右鳍祭膴
  擘湿鱼从后起则胁肉易离故以尾向食者若干鱼则进首也腴腹下肥处鳍在脊冬时阳气在下夏则阳在上凡阳气所在之处肥美右之者便于食也祭膴者刳鱼腹下大脔以祭也此言寻常燕食进鱼者如此祭祀及飨食正礼者不然
  凡齐去声执之以右居之于左
  凡调和盐梅者以右手执之而居羮器于左则以右所执者调之为便也
  赞币自左诏辞自右
  此言相礼者为君受币则由君之左传君之辞命于人则由君之右也
  酌尸之仆如君之仆其在车则左执辔右受爵祭左右轨范乃饮
  尸之仆御尸车者轨毂末也范轼前也尸仆君仆之在车以左手执辔右手受爵祭轨之左右及范乃饮之也
  凡羞有爼者则于爼内祭
  羞在豆则祭之豆间之地爼长而横于人之前则祭之爼内也
  君子不食圂
  圂与豢同谓犬豕也腴肠也犬豕亦食米谷其腹与人相似故不食其肠也
  小子走而不趋举爵则坐祭立饮
  小子不敢与尊者并礼故行步举爵皆异于成人也
  凡洗必盥
  洗洗爵也盥洗手也凡洗爵必先洗手示洁也
  牛羊之肺离而不提丁礼反
  提犹绝也心中央也牛羊之肺虽割离之而不绝中央少许使可手绝之以祭也
  凡羞有湆者不以齐去声
  湆大羮也大羮不和故不用盐梅之齐也
  为君子择葱薤则绝其本末羞首者进喙充芮反祭耳喙口也以口向尊者而尊者先取耳以祭也
  尊者以酌者之左为上尊
  尊者谓设尊之人也酌者酌酒之人也人君陈尊在东楹之西南北列之设尊者在尊西而向东以右为上酌人在尊东而向西以左为上二人俱以南为上也上尊在南故云以酌者之左为上尊
  尊壶者面其鼻
  尊与壶皆有面面有鼻鼻宜向尊者故云尊壶者面其鼻言设尊设壸皆面其鼻也
  饮酒者禨者醮者有折爼不坐未步爵不尝羞禨沐而饮酒也醮冠而饮酒也折爼折骨体于爼也禨醮小事为卑折爼礼盛故禨醮而有折爼则不坐无爼则可坐也步行也无算爵之礼行爵之后乃得尝羞谓庶羞也若正羞脯醢则饮酒之前得尝之
  牛与羊鱼之腥聂泥涉反而切之为脍麋鹿为菹野豕为轩去声皆聂而不切麕俱伦反为辟鸡兔为宛脾皆聂而切之切葱若薤实之酰以柔之
  聂而切之者谓先聂为大脔而后报切之为脍也馀见内则
  其有折爼者取祭反之不坐燔亦如之尸则坐有折骨体之爼者若就爼取肺而祭之及祭竟而反此所祭之物于爼皆立而为之燔烧肉也此肉亦在爼其取祭与反亦皆不坐故云燔亦如之尸则坐者言不坐者宾客之礼耳尸尊祭反皆坐也
  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为罔
  衣服之制取诸乾坤有其名则有其义服之而不审名义是无知之人矣○石梁王氏曰学而不思则罔当如此罔字
  其未有烛而后至者则以在者告道瞽亦然凡饮酒为献主者执烛抱燋侧角反客作而辞然后以授人执烛不让不辞不歌
  献主主人也人君则使宰夫燋未爇之炬也饮酒之礼宾主有让及更相辞谢又各歌诗以见意今以暮夜略此三事一说执烛在手故不得兼为之金华应氏曰执烛抱燋贱役也为献主者以身亲之其敬客而自下之者不嫌其为劳也执已然之烛而又抱未爇之燋其爱客而欲留之者尤有加而无已也一席之内献酬交错或让或辞或歌皆不容废惟执烛之人不暇为此
  洗盥执食饮者勿气有问焉则辟匹亦反而对奉进洗盥之水于尊长及执食饮以进之时皆不可使口气直冲长者若此时尊者有问则偏其口之所向而对咡口旁也严陵方氏曰勿气则屏气也凡以致恭而已辟咡说见曲礼
  去声人祭曰致福为已祭而致膳于君子曰膳
  为人祭摄主也其归胙将命之辞言致福谓致其祭祀之福也曰膳则善味而已
  祔练曰告
  言告其事也颜渊之丧亦馈孔子祥肉
  凡膳告于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于阼阶之南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礼大牢则以牛左肩臂臑奴道反折九个少牢则以羊左肩七个犆逐则以豕左肩五个
  膳告承上文而言臂臑肩脚也九个自肩上至蹄折为九段也周人牲体尚右右边已祭故献其左
  国家靡去声
  谓师旅饥馑之馀财力靡散民庶雕敝也
  则车不雕㡬甲不组縢食器不刻镂君子不履丝履马不常秣
  雕刻缕之也㡬漆饰之畿限也縢者䌸约之名不用组以连甲及为紟带也以谷食马曰秣山阴陆氏曰言国家靡敝则所乘所卫所养所履所御皆贬










  礼记大全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七
  明 胡广等 撰
  学记第十八
  石梁王氏曰六经言学字莫先于说命此篇不详言先王学制与教者学者之法多是泛论不如大学篇教是教个甚学是学个甚
  发虑宪求善良足以𫍲去声不足以动众
  发虑宪谓致其思虑以求合乎法则也求善良亲贤也此二者可以小致声誉不能感动众人
  就贤体远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
  就贤礼下贤徳之士也如王就见孟子之就体如中庸体群臣之体谓设以身处其地而察其心也远疏远之臣也此二者可以感动众人未能化民也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
  化民成俗必如唐虞之于变时雍乃为至耳然则舎学何以哉此学乃大学之道明德新民之事也朱子曰动众谓耸动众听盖守常法用中材其效不足以致大誉远谓疏远之士下贤亲远足以耸动众听使知贵德而尊士然未有开导诱掖之方也故未足以化民唯教学可以化民使成美俗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兊命曰念终始典于学其此之谓乎建国君民谓建立邦国以君长其民也教学为先以立教立学为先务也兊命商书典常也永嘉戴氏曰玉不琢而碔砆琢之则碔砆犹为可用玉盖不及也大抵资质之美不足恃资质之美而未尝学问其与资质不美者均尔
  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上声也故曰教学相长也兊命曰学学半其此之谓乎
  学然后知不足谓师资于人方知己所未至也教然后知困谓无以应人之求则自知困辱也自反知反求而已自强则有黾勉倍进之意教学相长谓我之教人与资人皆相为长益也引说命敩学半者刘氏曰教人之功居吾身学问之半盖始之修己所以立其体是一半终之教人所以致其用又是一半此所以终始典于学成已成物合内外之道然后为学问之全功也严陵方氏曰肴有味唯食之然后可以辨其味道有理唯学之然后可以穷其理然而味有旨否唯肴之嘉者为旨理有善恶唯道之至者为善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也此以食喻道者也以道之难明故所况如此若夫造道之全则淡乎其无味又岂肴之可比哉足则厌矣故学以不厌为知困则倦矣故教以不倦为仁知其不足然后能自反以求其足知其困然后能自强以济其困自反若所谓自反而仁之类自强若所谓自强不息之类教人之功得学之半故引说命之言以证之上学字冝读曰敩说命亦作敩敩即教也孔子曰起予者商也又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岂非敩学半之谓乎○马氏曰能自强而兴之则进于学矣是以教长学也自反而得之则优于教矣是以学长教也○山阴陆氏曰所谓教学教之中有学学之中有教焉是之谓相长也
  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当为州有序国有学比毗志反年入学中平声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五教反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
  古者二十五家为闾同共一巷巷首有门门侧有塾民在家者朝夕受教于塾也五百家为党党之学曰庠教闾塾所升之人也术当为州万二千五百家为州州之学曰序周礼乡大夫春秋以礼会民而射于州序是也序则教党学所升之人天子所都及诸侯国中之学谓之国学以教元子众子及卿大夫士之子与所升俊选之士焉比年每岁也每岁皆有入学之人中年间一年也与小记中一以上之中同每间一年而考校其艺之进否也离经离绝经书之句读也辨志辨别其趋向之邪正也敬业则于所习无怠忽乐群则于朋徒无睽贰博习则不以程度为限制亲师则于训诲知嗜好论学讲求学问之缊奥也取友择取益者而友之也能如此是学之小成也至于九年则理明义精触类而长无所不通有卓然自立之行而外物不得以夺之矣是大成也○朱子曰这几句都是上两字说学下两字说所得处如离经便是学辨志是所得处他仿此延平周氏曰养人之有序故自家至国皆立之学○朱子曰辨志者自能分别其心所趋向如为善为利为君子为小人也敬业者专心致志以事其业也乐群者乐于取益以辅其仁也博习者积累精专次第而遍也亲师者道同徳合爱敬兼尽也论学者知言而能论学之是非取友者知人而能识人之贤否也知类通达闻一知十能触类而贯通也强立不反知止有定而物不能移也盖考校之法逐节之中先观其学业之浅深徐察其德行之虚实读者冝深味之乃见进学之验○临川吴氏曰按考校与周官大比不同考校者谓九年大成以前每间一岁教者察视其学业之进何如大比者谓九年大成之后每三年则乡大夫大比其德行道艺而宾兴之也初入学一年于岁终视其读经断句而分别其志之果向学与否敬业者谓于所读之经而专心致志乐群者如食而已知其味乐与同居之群共讲习之此于三年之岁终察视之博习谓所学经外又能汎及他经传授师说服膺不失而亲近其师惟恐或离也此于五年之岁终察视之论学谓义理已明能论说学之是非识人品高下而取其善者以为友此于七年之岁终察视之以上皆小学之事九年则十五入大学之次年自始入小学之年而通数之为九年也能知事理而推其类由此以通达于彼犹子贡之闻一知二此大学致知之功也强立谓守之坚固不反谓其已能者不退转此大学力行之效也
  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记曰蛾鱼起反子时术之其此之谓乎
  前言成俗成其美俗也此言易俗变其污俗也以此大成之士而官使之其功效如此是所谓大学教人之道也蛾子虫之微者亦时时述学衘土之事而成大垤以喻学者由积学而成大道也此古记之言故引以证其说
  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
  始教学者入学之初也有司衣皮弁之服祭先师以𬞟藻之菜示之以尊敬道艺也临川吴氏曰古者始入学必释菜于先圣先师故大学始初之教有司先服皮弁服行释菜礼盖示学者以敬先圣先师之道也常服玄冠今加服皮弁芹藻之菜简质而洁皆示敬也
  宵雅肄三官其始也
  当祭菜之时使歌小雅中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之三篇而肄习之此三诗皆君臣燕乐相劳苦之辞盖以居官受任之美诱谕其初志故曰官其始也○朱子曰圣人教人合下便要他用便要用贤以治不贤举能以教不能所以公卿大夫在下思各举其职临川吴氏曰学者将以居官任事也诵诗者必欲其达于政而能专对小雅三诗皆言为君使之事使之肄习盖教以官事于其始也
  入学鼓箧孙去声其业也
  入学时大胥之官击鼓以召学士学士至则发箧以出其书籍等物警之以鼓声使以逊顺之心进其业也书言惟学逊志
  古雅反楚二物收其威也
  夏榎也楚荆也榎形圆楚形方以二物为扑以警其怠忽者使之收敛威仪也庆源辅氏曰示敬道也所以使之立为学之诚官其始也所以使之知教者之意学者之诚立教者之意明然后可以教之矣故孙其业而使之有受道之质然又虑其怠也则又收其威而使之有勉强之意夫然故可与进于道矣
  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时观而弗语去声存其心也幼者听而弗问学石梁王氏曰此学字如字读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伦也记曰凡学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谓乎
  禘五年之大祭也不五年不视学所以优游学者之心志也此又非仲春仲秋视学之礼使观而感于心不言以尽其理欲其自得之也故曰存其心幼者未必能问问亦未必知要故但听受师说而无所请亦长幼之等当如是不可逾躐也○刘氏曰自皮弁祭菜至听而弗问凡七事皆大学为教之大伦大伦犹言大节耳官先事士先志窃意官是已仕者士是未仕者谓已仕而为学则先其职事之所急未仕而为学则未得见诸行事故先其志之所尚也子夏曰仕而优则学是已居官而为学也王子垫问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是未仕而学则先尚志也然大学之道明德新民而已先志者所以明德先事者所以新民七事上句皆教者之事下句皆学者之志严陵方氏曰皮弁无经纬之文织纴之功祭菜无牺牲之味黍稷之实宵雅肄习必兼以三诱其志也习必以雅欲其正也止以小雅欲其有渐也以其始教故曰官其始也官者主治之谓也学以孙志为事故教者必扑之以收其威也禘盖五年之祭未五年不视学所以优游学者之志故也且中年考校则再考校乃当视学之年五年视学则再视学乃当学者大成之年矣视学见文王世子解以言传道则学者止得于耳闻以默识道则学者乃得于意会时观而弗语则欲其默识之存其心则得于意会矣观者不可过也不可不及也当其可而已故以时言之游其志所以俟其自成存其心所以使之自得庄子曰美成在久则未卜禘不视学者久之谓也孟子曰思则得之则时观而弗语者思之谓也夫入道有序进学有时所谓等也居幼而为长者之事则为躐等矣谓之伦先后不可乱者然教亦多术矣岂止如是亦其大略尔夫官所冶者事士所尚者志方其学居官则以事为先方其学为士则以志为先故教之大伦为是而已
  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不学操缦莫半反不能安弦不学博依上声不能安诗不学杂服不能安礼不兴去声其艺不能乐五教反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
  旧说大学之教也时句绝退息必有居句绝今读时字连下句学字连上句谓四时之教各有正业如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春诵夏弦之类是也退而燕息必有燕居之学如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是也弦也诗也礼也此时教之正业也操缦博依杂服此退息之居学也凡为学之道贵于能安安则心与理融而成熟矣然未至于安则在乎为之不厌而不可有作辍也操缦操弄琴瑟之弦也初学者手与弦未相得故虽退息时亦必操弄之不废乃能习熟而安于弦也诗人比兴之辞多依托于物理而物理至博也故学诗者但讲之于学校而不能于退息之际广求物理之所依附者则无以验其实而于诗之辞必有疑殆而不能安者矣杂服冕弁衣裳之类先王制作礼各有服极为繁杂学者但讲之于学而不于退息时游观行礼者之杂服则无以尽识其制而于礼之文必有仿佛而不能安者矣兴者意之兴起而不能自已者艺即三者之学是也言退息时若不兴此三者之艺则谓之不能好学矣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之时必有正业则所习者专而志不分息焉游焉之际必有居学则所养者纯而艺愈熟故其学易成也○朱子曰古人服各有等降若理会得杂服则于礼思过半矣山阴陆氏曰正业言时教之所教也若春诵夏弦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是也居学言退息之所学也若不学操缦不能安弦不学博依不能安诗是也○严陵方氏曰操之而急纵之而缓者操缦之谓也弦之理亦若是而已依则依物之理以为言焉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则博依之谓也诗之理亦若是而已服虽杂而繁亦君子之所不惮焉以服亦无非礼也艺虽成而下亦君子之所不废焉以艺亦无非学也
  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也兊命曰敬孙去声务时敏厥修乃来其此之谓乎
  承上文而言藏修游息无不在于学是以安亲乐信虽离师友亦不畔于道也时敏无时而不敏也厥修乃来言其进修之益如水之源源而来也金华应氏曰深考自大学之教至此章则自比年入学至九年大成其所学大略可见盖时教之正业即所习者经也至于亲其师乐其友乃所谓乐群亲师也至于知类通达则虽离师辅而强立不反矣
  今之教者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虽终其业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呻吟讽之声也占视也毕简也讯问也言今之教人者但吟讽其所占视之简牍不能通其缊奥乃多发问辞以讯问学者而所言又不止一端故云言及于数也不顾其安不恤学者之安否也不由其诚不肯实用其力也不尽其材不能尽其材之所长也夫多其讯而言及于数则与时教必有正业者异矣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则与退息必有居学者异矣惟其如此是以师之所施者常至于悖逆学者之所求每见其拂戾也隐其学不以所学自表见也终业而又速去之以其用工间断卤莽灭裂而不安不乐故也刑成也○朱子曰横渠作简与人言其子日来诵书不熟且教他熟诵以尽其诚与材他解此两句只作一意觧言人之材足以有为但以不由于诚则不尽其材延平周氏曰孔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盖进之必顾其所安而使之进也使漆雕开仕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说盖使之必由其诚而不强其中心之所不欲也于门人问仁问孝之类其答皆不同盖教之必尽其材故所答虽有难易而未尝不随其材之大小也后之教人者反此故曰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而其教之者卒不见其诚故曰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虽终其业而去之必速
  大学之法禁于未发之谓豫当其可之谓时不陵节而施之谓孙相观而善之谓摩此四者教之所由兴也豫者先事之谓时者不先不后之期也陵逾犯也节如节候之节礼有礼节乐有乐节人有长幼之节皆言分限所在不陵节而施谓不教幼者以长者之业也相观而善如称甲之善则乙者观而效之乙有善可称甲亦如之孙以顺言摩以相厉而进为言也○方氏曰若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幼子常视母诳则可谓之豫矣若十年学书计十三年舞勺成童舞象可谓之时矣○石梁王氏曰注专以时为年二十之时非也严陵方氏曰夫既发而后禁则为无及未发而先禁乃为有备幼子常视母诳亦可谓之豫矣未可以教而教则欲速而不达可以教而不教则虽悔而不可追若十年学书讣十三年舞勺成童舞象则可谓之时矣不陵节而施则理顺而不悖故谓之孙若孔子言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立未可与权则可谓之孙矣以此之善而见彼之不善以彼之不善而见此之善所谓相观也有见于上则知善之可慕有见于下则知不善之可戒荀子所谓见善翛然必以自存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则可谓之摩矣夫既有以防其情又有以成其性既有以因其才又有以辅其仁则教之之道尽矣故曰所由兴也○朱子曰禁于未发但谓豫为之防其事不一不必皆谓十五时也当其可谓适当其可告之时亦不当以年为断相观而善但谓观人之能而于己有益如以两物相摩而各得其助也○临川吴氏曰陵犹越也节如竹之节俟其能此事然后又教一事则为顺叙而不丛并相观谓甲观乙乙观甲此有未善观彼所善而效之则此亦善矣摩如两石相摩互相资藉程子曰朋友讲习莫如相观而善之益多澄谓此四者三属于师一属于友
  发然后禁则扞格胡客反而不胜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杂施而不孙则坏乱而不修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燕朋逆其师燕辟废其学此六者教之所由废也
  捍拒捍也格读如冻𠗂之𠗂谓如地之冻坚强难入也不胜不能承当其教也一读为去声谓教不能胜其为非之心亦通杂施谓躐等陵节也燕私之朋必不责善或相与以慢其师燕游邪僻必惑外诱得不废其业乎此燕朋燕辟之⿱宀𠮷 -- 𡧱皆由于发然后禁以下四者之失皆与上文四者相反也○郑氏曰燕犹䙝也䙝其朋友䙝师之譬喻永嘉戴氏曰发然后禁非不禁也特禁之不得其要尔时过然后学非不学也特学之不得其道尔杂施而不逊则固尝施之矣施之不得其统犹不施也独学则固尝自学矣而无其友犹不学也燕游私昵之谓也燕朋谓昵于朋比如孺子其朋之朋燕辟谓昵于敖辟如师也辟之辟昵于朋比则人自为学不顾其师昵于敖辟则自以为是不力于学教之不行由此其故也○严陵方氏曰教之兴止于四废至于六者以见所由兴者常少所由废者常多也
  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人师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开而弗达则思和易以思可谓善喻矣
  示之以入道之所由而不牵率其必进作兴其志气之所尚而不沮抑之使退开其从入之端而不竟其所通之地如此则不扞格而和不勤苦而易不杂施以乱其心有相观以辅其志而思则得之矣庆源辅氏曰知所由兴则行之知所由废则防之然后可以为人师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所谓优而柔之使自求之也先儒谓至道恳切固是诚意若迫切不中理则反为不诚则教者亦岂可不知此理哉开谓开其端绪开其端绪则自不能已于致思故可以致于自得之地于教喻而如此谓之善
  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
  方氏曰或失则多者知之所以过或失则寡者愚之所以不及或失则易贤者之所以过或失则止不肖者之所以不及多闻见而适乎邪道多之失也寡闻见而无约无博寡之失也子路好勇过我无所取材易之失也冉求之今女画止之失也约我以礼所以救其失之多博我以文所以救其失之寡兼人则退之所以救其失之易退则进之所以救其失之止也长乐陈氏曰失之多者孔子谓之狂而失之寡者孔子谓之简古之教者观性以知心因心以救失多者约之以礼寡者博之以文易者抑之以自反止者勉之以自强此长善救失之道也○东莱吕氏曰多才有馀者寡才不足者易俊快者止钝滞者四者心之莫同病各自别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譬如医者要识他病处方始随证用药
  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其言也约而达微而臧罕譬而喻可谓继志矣
  约而达辞简而意明也微而臧言不峻而善则明也罕譬而喻比方之辞少而感动之意深也继志谓能使学者之志与师无间也朱子曰继声继志者皆谓微发其端而不究其说使人有所玩索而自得之也约而达微而臧罕譬而喻三者皆不务多言而使人自得之意○永嘉戴氏曰善歌艺也犹使人继其声善教者可不使人继其志乎然继志之学不在言语之间曰约曰微曰罕譬其为辞甚简曰达曰臧曰喻其见理甚明教者之辞简学者之理明若此可谓能继志矣○临川吴氏曰善于歌者倡起其声而不终曲使人和而叹之以继续其声然后歌者之声终善于教者开示其志而不尽言使人思而绎之以继续其志然后教者之志尽故教者之言虽至约不繁而能使人通之虽至微不显而能使人善之虽少所取譬而能使人晓之达之为通如樊迟未达之达臧之为善如王曰善哉言乎之善喻之为晓如夷子怃然曰命之矣是也三者皆不尽言而使学者自思绎而得之者约微罕譬教者之不尽言也达臧喻学者之能自得也如此可谓能使人继其志者矣
  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能为长然后能为君故师也者所以学为君也是故择师不可不慎也记曰三王四代唯其师其此之谓乎
  至学至于学也钝者至之难敏者至之易质美者向道不美者叛道知乎此然后能博喻谓循循善诱不拘一涂也周官太宰长以贵得民师以贤得民长者一官之长君则一国之君也言为君之道皆自务学𠑽之三王四代之所以治以能作之君作之师尔周子曰师道立则善人多善人多则朝廷正而天下治矣张子曰知学者至于学之难易及知其资质之美恶故能教人○长乐陈氏曰学有精粗故其至有难易质有美恶则其喻有浅深知美而喻之则有以长人之善知恶而喻之则有以救人之失○朱子曰能为师以教人则能为君以治人择师不可不慎言能为君者其人难得故不可不择○延平周氏曰知其至学之难易者言其才而知其美恶者言其性知其才知其性然后能不以一类喻之不以一类喻之然后能为师盖师者有为长之道长者有为君之道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
  严师如孝经严父之义谓尊礼严重之也无北面不处之以臣位也○石梁王氏曰诏于天子无北面注引武王践祚出大戴礼严陵方氏曰严即尊也严师即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是矣以一人之贵而师匹夫之贱以四海之冨而师环堵之贫此严师所以为难也严师者人严之也人严其师则师道严矣师所以传道故师严然后道尊学所以为道故道尊然后民知敬学以神言之故为尸则弗臣以道言之故为师则弗臣○庆源辅氏曰凡学之道则非独君也严师为难盖言尽严师之道为难尔能尽严师之道则师始严师所以传道师严则道自尊道未尝不尊因其尊而尊之则系乎人之严师也
  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如字以解下介反不善问者反此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答问者反此此皆进学之道也
  庸功也感师之有功于己也相说以解旧读说为恱今从朱子说读如字○疏曰从读为舂者舂谓击也以为声之形容言锺之为体必待其击每一舂而为一容然后尽其声善答者亦待其一问然后一答乃尽说义理也愚谓从容言优游不迫之意不急疾击之则钟声之小大长短得以自尽故以为善答之喻朱子曰说字人以为恱恐只是说字先其易者难
  处且放下少间见多了自然相证而解解物为解自解释为解恐是相证而晓解也延平周氏曰善问者知先后之序善待问者小以成小大以成大○马氏曰切问而近思所谓善问也于吾言无所不说所谓相说以解者也
  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其听语乎力不能问然后语去声之语之而不知虽舎之可也
  记问谓记诵古书以待学者之问也以此为学无得于心而所知有限故不足以为人师听语听学者所问之语也不能问则告之不知而舎之以其终不可入德也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亦此意李氏曰君子之教人或听之或语之或舎之其欲成之一也○庆源辅氏曰记问之学据己所有以告人听语者因人之所疑以启发之
  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始驾马者反之车在马前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疏曰善冶之家其子弟见其父兄陶铸金铁使之柔合以补治破器故此子弟能学为袍裘补续兽皮片片相合以至完全也箕柳箕也善为弓之家使干角桡屈调和成弓故其子弟亦观其父兄世业学取柳条和软桡之成箕也马子始学驾车之时大马驾在车前将马子系随车后而行故云反之所以然者此驹未曾驾车若忽驾之必惊奔今以大马牵车于前而系驹于后使日日见车之行惯习而后驾之不复惊矣言学者亦须先教小事如操缦之属然后乃示其业则易成也○应氏曰冶矿难精而裘软易纫弓劲难调而箕曲易制车重难驾而马反则易驯皆自易而至于难自粗而至于精习之有渐而不可骤进学之以类而不可泛求是之谓有志矣庆源辅氏曰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至于马之子则不能然也虽然茍有以调习之则亦无不能也此见人兽之异君子而能察夫弓冶之贱必学为箕裘之业马之子异于人矣而有以调习之亦皆安于牵驾之事则可以有志于学矣盖学乃君子当为之事也可以勉之之辞
  古之学者比物丑类鼓无当去声于五声五声弗得不和水无当于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学无当于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
  比物丑类谓以同类之事相比方也当犹主也鼓声不宫不商于五声本无所主然而五声不得鼓则无谐和之节水无色不在五色之列而缋画者不得水则不章明五官身口耳目心之所职即洪范之五事也学于吾身五者之官本无所当而五官不得学则不能治师于弟子不当五服之一而弟子若无师之教诲则五服之属不相和亲○陈氏曰类者物之所同丑之为言众也理有所不显则比物以明之物有所不一则丑类以尽之然后因理以明道而善乎学矣总而论之鼓非与乎五声而五声待之而和水非与乎五色而五色待之而章学非与乎五官而五官待之而治师非与乎五服而五服待之而亲是五声五色五官五服虽不同而同于有之以为利鼓也水也学也师也虽不一而一于无之以为用然则古之学者比物丑类而精微之意有寓于是非穷理之至者孰能与此金华应氏曰声以鼓而震色以水而发身以学而治族以师而亲皆若缓而甚急若不相关而不可废也
  君子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本矣
  大德大道大信皆指圣人而言大时天时也不官不拘一职之任也不器无施而不可也不约不在期约之末也元化周流一气屈伸不可以截然分限求之故方荣之时而有枯者焉寂之时而有旉者焉惟其不齐是以不可穷凡此四者皆以本原盛大而体无不具故变通不拘而用无不周也君子察于此可以有志于学而洪其本矣临川吴氏曰小徳亦有可取如官之各有所职徳之大者无所不冝非如一官之但专一职而已故曰不官小道亦有可观如器之各有所用道之大者无所不可非如一器之但适一用而已故曰不器人之有信许诺盟誓事事必须要约此信之小者尔圣贤心徳相孚相契是谓大信何以要约为哉天之有时春夏秋冬岁岁齐同此时之小者尔古今气运或治或乱是谓大时岂可齐同测哉然则不官者官之本不噐者器之本不约者约之本不齐者齐之本君子察此则可以有志于本矣
  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去声也此之谓务本
  河为海之源海乃河之委承上文志于本而言水之为物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也君子之于学不成章不达故先务本朱子曰先河后海者以其或是源故先之或是委故后之疏有二说此说是也 永嘉戴氏曰河流入海三王祭川先小后大重本也学记之论由末以造本大学之论自本以徂末其为教则一也 临川吴氏曰河海皆川也水之来处曰源水之聚处曰委夏商周三王之世其祭川也皆先祭河而后祭海盖以其或为源或为委故也河在海之上流为川之源故先之海受河之下流为川之委故后之源即本也此又言本之当先以申上文大徳大道大信大时之意







  礼记大全卷十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八
  明 胡广等 撰
  乐记第十九临川吴氏曰礼经之仅存者犹有今仪礼十七篇乐经则亡矣其经疑多是声音乐舞之节少有辞句可读诵记识故秦火之后无传诸儒不过能言乐之义而已而刘向所得乐记二十三篇又与河间献王所撰二十四卷不同其二十三篇内之十一合为一篇者盖亦删取要略非全文也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毗至反音而乐如字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
  凡乐音之初起皆由人心之感于物而生人心虚灵不昧感而遂通情动于中故形于言而为声声之辞意相应自然生清浊高下之变变而成歌诗之方法则谓之音矣成方犹言成曲调也比合其音而播之乐器及舞之干戚羽旄则谓之乐焉干戚武舞也羽旄文舞也延平黄氏曰乐之实木于性根于心故凡音之起由人心生非作于外物也外物为之感发而已人之心其犹柷欤有物触其中则鸣非柷求鸣于物也声者心以应物者也单出曰声杂比曰音单出未之变也五声相应而变生焉声成文谓之音此言声有所变变成方谓之音此言变有所归惟其有所归在故其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无方则不可比矣○严陵方氏曰宫变生征征变生商商变生羽羽变生角上下相通而成方则杂比之矣故谓之音○山阴陆氏曰音八音也虽有金石丝竹而无舞焉不得谓之乐
  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色介反其乐心感者其声啴昌展反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
  方氏曰人之情得所欲则乐丧所欲则哀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于所畏则敬于所恱则爱噍则竭而无泽杀则减而不隆盖心丧其所欲故形于声者如此啴则阐而无馀缓则纡而不迫盖心得其所欲故形于声者如此发则生而不穷散则施而无积盖顺其心故形于声者如此直则无委曲廉则有分际盖心有所畏故形于声者如此和则不乖柔则致顺盖心有所恱故形于声者如此○愚谓粗以厉者高急而近于猛暴也六者心感物而动乃情也非性也性则喜怒哀乐未发者也
  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去声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地
  刘氏曰慎其政之所以感人心者故以礼而道其志之所行使必中节以乐而和其声之所言使无乖戾政以教不能而一其行刑以罚不率而防其奸礼乐刑政四者之事虽殊而其致则一归于慎其所以感之者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长乐陈氏曰圣人之于易制礼于谦作乐于豫明政于贲致刑于丰则礼乐者政刑之本政刑者礼乐之辅古之人所以同民心出治道使天下如一家中国如一人者不过举而错之而已夫奸声感人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和乐兴焉先王必慎所以感之故礼自外作而道志于内乐由中出而和声于外政以一不齐之行刑以防不轨之奸慎所以感之之术也其极则一于同民心使之无悖逆诈伪之心一于出治道使之无淫泆作乱之事慎所以感之之效也此因人心之感物而动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而以礼乐刑政出治道下文因人之好恶无节故先王以人为之节而以礼乐刑政备治道盖相为终始故也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此言音生于人心之感而人心哀乐之感由于政治之得失此所以慎其所以感之者也治世政事和谐故形于声音者安以乐乱世政事乖戾故形于声音者怨以怒将亡之国其民困苦故形于声音者哀以思此声音所以与政通也○诗疏曰杂比曰音单出曰声哀乐之情发见于言语之声于时虽言哀乐之事未有宫商之调惟是声耳至于作诗之时则次序清浊节奏高下使五声为曲似五色成文即是为音此音被诸弦管乃名为乐长乐陈氏曰心以感物而动为情情以因动而形为声声者情之所自发而音者又杂比而成者也治世以道胜欲其音安以乐雅颂之音也政其有不和乎乱世以欲胜道其音怨以怒郑卫之音也政其有不乖乎亡国之音则桑间濮土非特哀以思而已其民亦已困矣由是观之世异异音音异异政夫岂声音自与政通邪盖其道本于心与情然也书曰八音在治忽国语曰政象乐亦斯意欤
  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徴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昌制反之音矣
  刘氏曰五声之本生于黄锺之律其长九寸每寸九分九九八十一是为宫声之数三分损一以下生徴则去二十七得五十四也徴三分益一以上生商则加十八得七十二也商三分损一以下生羽则去二十四得四十八也羽三分益一以上生角则加十六得六十四也角声之数三分之不尽一筭其数不行故声止于五此其相生之次也宫属土弦用八十一丝为最多而声至浊于五声独尊故为君象商属金弦用七十二丝声次浊故次于君而为臣象角属木弦用六十四丝声半清半浊居五声之中故次于臣而为民象徴属火弦用五十四丝其声清有民而后有事故为事象羽属水弦用四十八丝为最少而声至清有事而后用物故为物象此其大小之次也五声固本于黄锺为宫然还相为宫则其馀十一律皆可为宫宫必为君而不可下于臣商必为臣而不可上于君角民徴事羽物皆以次降杀其有臣过君民过臣事过民物过事者则不用正声而以半声应之此八音所以克谐而无相夺伦也然声音之道与政相通必君臣民事物五者各得其理而不乱则声音和谐而无怗滞也怗滞者敝败也
  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臣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徴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
  此言审乐以知政若宫乱则乐声荒散是知由其君之骄恣使然也馀四者例推○陈氏曰五声含君臣民事物之象必得其理方调得律吕否则有臣陵君民过臣而谓之夺伦矣此却不比汉儒附会效法之言具有此事毫发不可差设或乐声夺伦即其国君臣民物必有不尽分之事如州鸠师旷皆能以此知彼正是乐与政通延平黄氏曰其君不骄则其宫不乱其宫不乱则其音不荒其财不匮则其羽不乱其羽不乱则其音不危故曰五者不乱则无怗滞之音矣
  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毗至反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此慢字承上文谓之慢而言比近也桑间濮上卫地濮水之上桑林之间也史记言卫灵公适晋舎濮上夜闻琴声召师㳙听而写之至晋命㳙为平公奏之师旷曰此师延靡靡之乐武王伐纣师延投濮水死故闻此声必于濮水之上也政散故民罔其上民流故行其淫荡之私也○张子曰郑卫地滨大河沙地土薄故其人气轻浮其地平下故其质柔弱其地肥饶不费耕耨故其人心怠惰其人情性如此其声音亦然故闻其乐使人如此懈慢也○朱子曰郑声之淫甚于卫夫子论为邦独以郑声为戒盖举重而言也延平黄氏曰诬上则天下之诚心丧行私则天下之和心丧此亡国之音所以作也
  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乐者通伦理者也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是故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于礼矣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
  伦理事物之伦类各有其理也○方氏曰凡耳有所闻者皆能知声心有所识者则能知音道有所通者乃能知乐若瓠巴鼔瑟游鱼出听伯牙鼓琴六马仰秣此禽兽之知声者也魏文侯好郑卫之音齐宣王好世俗之乐此众庶之知音者也若孔子在齐之所闻季札聘鲁之所观此君子之知乐者也 应氏曰伦理之中皆礼之所寓知乐则通于礼矣不曰通而曰几者辨析精微之极也金华邵氏曰惟君子知乐故审噍杀之声则知其为志微噍杀之音审啴缓之声则知其为啴谐慢易繁文简节之音如此之类所谓审声以知音也审宽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则知和乐兴焉审流辟邪散狄成涤荡之音则知淫乐兴焉若此之类所谓审音以知乐也审乐之和则知其政之和审乐之乖则知其政之乖若此之类所谓审乐以知政也吾能自知音以至于知政伦理贯通则于为治音乐不敢缺一茍一有缺则声与音音与乐必形见于此矣故不知声不可与言音不知音不可与言乐茍能知乐则于礼为几盖礼者理也乐通伦理故于礼为几论至于此则礼乐岂二理哉
  是故乐之隆非极音也食飨之礼非致味也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如字壹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玄酒而俎腥鱼大羮不和去声有遗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去声去声而反人道之正也
  乐之隆盛不是为极声音之美食飨禘祫之重礼不是为极滋味之美盖乐主于移风易俗而祭主于报本反始也鼓清庙之诗之瑟练朱丝以为弦丝不练则声清练之则声浊疏通也越瑟底之孔也疏而通之使其声迟缓瑟声浊而迟是质素之声非要妙之音也此声初发一倡之时仅有三人从而和之言和者少也以其非极声音之美故好者少然而其中则有不尽之馀音存焉故曰有遗音者矣尊以玄酒为尚俎以生鱼为荐太羮无滋味之调和是质素之食非人所嗜恱之味也然而其中则有不尽之馀味存焉故曰有遗味者矣由此观之是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教民平好恶谓不欲其好恶之偏私也人道不正必自好恶不平始好恶得其平则可以复乎人道之正而风移俗易矣○朱子曰一倡而三叹谓一人倡而三人和今解者以为三叹息非也金华邵氏曰礼乐皆得而谓之德者岂自外来哉得之于我而非强探力索始可谓德耳是以乐之隆虽钟鼔管磬干戚羽籥莫不具陈而非得乎乐者故非极音食飨之礼虽笾豆簠簋体荐饔饩莫不毕备而非得乎礼者故非致味至文王清庙之瑟声浊而迟倡者一而和者三其音盖有遗矣而后世必贵焉者以文王之瑟有得于乐故音虽不足而德则有馀也大飨之礼玄酒腥鱼大羮其味盖有遗矣而后世必重焉者以大飨之礼有得于礼故味虽不足而德则有馀也然则礼乐之理岂假于外亦贵其自得于吾身而已○严陵方氏曰饮食以行礼非极口腹之欲歌舞以作乐非极耳目之欲礼以节之则民之好恶平而无过乐以和之则民之好恶平而无乖好得其平则好也人之所同是恶得其平则恶也人之所同非好恶止于一故能反人道之正焉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朱子曰上知字是体下知字是用
  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是故强者胁弱众者暴寡知去声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独不得其所此大乱之道也
  刘氏曰人生而静者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天命之性也感于物而动则性发而为情也人心虚灵知觉事至物来则必知之而好恶形焉好善恶恶则道心之知觉原于义理者也好妍恶丑则人心之知觉发于形气者也好恶无节于内而知诱于外则是道心昧而不能为主宰人心危而物交物则引之矣不能反躬以思其理之是非则人欲炽而天理灭矣况以无节之好恶而接乎无穷之物感则心为物役而违禽兽不远矣违禽兽不远则爪刚者决力强者夺此所以为大乱之道也朱子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此言性情之妙人之所生而有者也盖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未感也纯粹至善万理具焉所谓性也然人有是性则有是形有是形则有是心而不能无感于物感于物而动则性之欲者出焉而善恶于是乎分矣性之欲即所谓情也又曰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此指情之动处为言而性在其中也物至而知知之者心之感也好之恶之者情也形焉者其动也所以好恶而有自然之节者性也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此言情之所以流而性之所以失也情之好恶本有自然之节唯其不自知觉无所涵养而大本不立是以天则不明于内外物又从而诱之此所以流滥放逸而不自知也茍能于此觉其所以然者而反躬以求之则其流庶乎其可制也不能如是而唯情是徇则人欲炽盛而天理灭息尚何难之有哉此一节明天理人欲之机间不容息处唯其反躬自克念念不忘则天理益明存养自固而外诱不能夺矣○延平周氏曰孟子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谓其蔽于物则我亦物也我亦物则以物而交物者也以物而交物则天理所以灭而人欲所以穷也天理灭人欲穷大乱之道也
  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人为之节衰麻哭泣所以节丧纪也钟鼓干戚所以和安乐也昏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射乡食飨所以正交接也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刘氏曰先王之制礼乐因人情而为之节文因其哀死而丧期无数故为衰麻哭泣之数以节之因其好逸乐而不能和顺于义理故为钟鼓干戚之乐以和之因其有男女之欲而不知其别故为昏姻冠笄之礼以别之因其有交接之事而或失其正故为射乡食飨之礼以正之节其心所以使之行而无过不及和其声所以使之言而无所乖戾为之政以率其怠倦而使礼乐之教无不行为之刑以防其恣肆而使礼乐之道无敢废礼乐刑政四者通行于天下而民无悖违之者则王者之治道备矣严陵方氏曰礼以道其志然后能节民心乐以和其声然后能和民声政以一其行然后能行礼乐之道刑以防其奸然后能防礼乐之失四者如是则无所不达无所不达则无所不顺无所不顺之谓备前言出治道则四者之始也此言王道备则四者之终也
  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合情饰貌者礼乐之事也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文同则上下和矣好恶著则贤不肖别矣刑禁暴爵举贤则政均矣仁以爱之义以正之如此则民治行矣和以统同序以辨异乐胜则流过于同也礼胜则离过于异也合情者乐之和于内所以救其离之失饰貌者礼之检于外所以救其流之失此礼之义乐之文所以相资为用者也仁以爱之则相敬而不至于离义以正之则相亲而不至于流此又以仁义为礼乐之辅者也等贵贱和上下别贤不肖均政此四者皆所以行民之治故曰民治行矣○应氏曰上言王道备言其为治之具也此言民治行言其为治之效庆源辅氏曰乐者所以合人之和礼者所以辨人之分和合则相亲分辨则相敬有以合其情而无以饰其貌则乐胜而流矣有以饰其貌而无以合其情则礼胜而离矣合情饰貌礼乐之事也二者阙一则不可○山阴陆氏曰所谓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有以禁之又有以举之是之谓均所谓民治仁义而已非所与论于仁义之外也
  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暴民不作诸侯宾服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天子不怒如此则乐达矣合父子之亲明长㓜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则礼行矣应氏谓四海之内四字恐在合字上如此则文理为顺○刘氏曰欣喜欢爱之和出于中进退周旋之序著于外和则情意安舒故静序则威仪交错故文大乐与天地同和如干以易知而不劳大礼与天地同节如坤以简能而不烦乐至则人皆得其所而无怨礼至则人各安其分而不争如帝世揖让而天下治者礼乐之至也达者彻于彼之谓行者出于此之谓行者达之本达者行之效天子自能合其父子之亲明其长幼之序则家齐族睦矣又能亲吾亲以及人之亲长吾长以及人之长是谓以敬四海之内则礼之本立而用行矣礼之用行而后乐之效达故于乐但言天子无可怒者而于礼则言天子如此是乐之达乃天子行礼之效也周子曰万物各得其理而后和故礼先而乐后是也延平周氏曰乐由中出文在于外礼自外作本在于中所谓由中出者言其自然也所谓自外作者言其使然也以其自然故静以其使然故文乐由天作故易此大乐所以有遗音也礼以地制故简此大礼所以有遗味也○严陵方氏曰至则无以复加之谓也天下之心无怨争则天下有所不足治者矣暴民不作则诸侯宾服诸侯宾服则兵革不试五刑不用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然后百姓无患天子不怒故其序如此此皆和之所致故曰如此则乐达矣父子固有亲矣礼则合之长幼固有序矣礼则明之父子得其亲长幼得其序四海之内岂有相慢易者哉故曰以敬四海之内言四海之内皆相敬此皆节之所致故曰如此则礼行矣
  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之内合敬同爱矣礼者殊事合敬者也乐者异文合爱者也礼乐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
  百物不失言各遂其性也○朱子曰礼主减乐主盈鬼神亦止是屈伸之义礼乐鬼神一理又曰在圣人制作处便是礼乐在造化功用处便是鬼神礼有经礼曲礼之事殊而敬一乐有五声六律之文异而爱一所以能使四海之内合敬同爱者皆大乐大礼之所感化也礼乐之制在明王虽有损益而情之同者则相因述也惟其如此是以王者作兴事与时并如唐虞之时则有揖让之事夏殷之时则有放伐之事名与功偕者功成作乐故历代乐名皆因所立之功而名之也○蔡氏曰礼乐本非判然二物也人徒见乐由阳来礼由阴作即以为礼属阴乐属阳判然为二殊不知阴阳一气也阴气流行即为阳阳气凝聚即为阴非真有二物也礼乐亦止是一理礼之和即是乐乐之节即是礼亦非二物也善观者既知阴阳礼乐之所以为二又知阴阳礼乐之所以为一则达礼乐之体用矣庆源辅氏曰与天地同和则和而不失其节故曰和故百物不失百物不失则其节著矣与天地同节则节而不失其和故曰节故祀天祭地祀天祭地则其和至矣礼乐形而下者鬼神形而上者上下无异形幽明无二理非深于道者不能知也先言明后言幽主礼乐言之也先王制礼作乐与天地同和节则是理充塞乎天地幽明之间矣故四海之内因礼以合其敬因乐以同其爱又曰礼虽殊亊然所以合天下之敬乐虽异文然所以同天下之爱由是观之则礼乐之见于事与文者虽或不同而其情则未尝不一也唯其情之一故明王相沿而为礼乐以顺天地之道以合敬爱之心至于事与名则又因时与功之不同而为之又未尝不与时偕行也功因时而有有尧舜之时则有尧舜之功有汤武之时则有汤武之功有是时则有是事有是功则有是名圣人观其会通以行典礼固未尝执一以废百然亦未尝循未以忘本也
  故钟鼓管磬羽籥干戚乐之器也屈伸俯仰缀兆舒疾乐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礼之器也升降上下周还裼袭礼之文也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明圣者述作之谓也
  缀舞者行位相连缀也兆位外之营兆也裼袭说见曲礼情谓理趣之深奥者知之悉故能作文谓节奏之宣著者识之详故能述若黄帝尧舜之造律吕垂衣裳禹汤文武之不相沿袭皆圣者之作也周公经制尽取先代之礼乐而参用之兼圣明之作述也季札观乐而各有所论此明者之述也夫子之圣乃述而不作者有其德无其位故耳金华应氏曰创新开始曰作所以察事物之几微而建立其规模制度袭旧成终曰述所以因前古之遗绪而修明其遗阙也○庆源辅氏曰礼乐之情存乎中礼乐之文形乎外即吾之心而能作者圣之事也因外之文而能述者明之事也圣可兼明明不能兼圣圣诚者也明明者也自明而诚则圣矣
  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
  朱子曰乐由天作属阳故有运动底意礼以地制如由地出不可移易○刘氏曰前言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以成功之所合而言也此言乐者天地之和礼者天地之序以效法之所本而言也盖圣人之礼乐与天地之阴阳相为流通故始也法阴阳以为礼乐终也以礼乐而赞阴阳天地之和阳之动而生物者也气行而不乖故百物皆化天地之序阴之静而成物者也质具而有秩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者法乎气之行于天者而作故动而属阳声音气之为也礼以地制者法乎质之具于地者而制故静而属阴仪则质之为也过制则失其序如阴过而肃则物之成者复坏矣故乱过作则失其和如阳过而亢则物之生者反伤矣故暴明乎天地之和与序然后能兴礼乐以赞化育也延平周氏曰乐之本出于天地之和及用于天地之间则其和也能致百物之化礼之本出于天地之序及行于天地之间则其序也能致群物之别乐虽出于天地之和然乐则阳也故其作以天为主礼虽出于天地之序然礼则阴也故其制以地为主过制则非礼非礼则乱过作则非乐非乐则暴天地之所以节与和者以礼乐也礼乐之所以节与和者以天地也是天地则礼乐也礼乐则天地也故曰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
  论伦无患乐之情也欣喜欢爱乐之官也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若夫礼乐之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则此所与民同也
  方氏曰金石声音特乐而已亦统以礼为言者凡行礼然后用乐用乐以成礼未有用乐而不为行礼者也情官质制者礼乐之义也金石声音者礼乐之数也其数可陈则民之所同其义难知则君之所独故于金石声音曰此所与民同也○刘氏曰论者雅颂之辞伦者律吕之音惟其辞足论而音有伦故极其和而无患⿱宀𠮷 -- 𡧱此乐之本情也而在人者则以欣喜欢爱为作乐之主焉中者行之无过不及正者立之不偏不倚惟其立之正而行之中故得其序而无邪僻此礼之本质也而在人者则以庄敬恭顺为行礼之制焉此圣贤君子之所独知也若夫施之器而播之声以事乎鬼神者则众人之所共知者也延平周氏曰论伦而无患者言其和和则乐之情也中正而无邪者言其中中则礼之质也欣喜欢爱者乐之所司故曰乐之官也庄敬恭顺者礼之所裁故曰礼之制也○马氏曰情官质制四者虽不同而其大槩皆不出于一人之身若夫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者不独在于一人之身而与天下共之也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孰亨而祀非达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
  干戚之舞武舞也不如韶乐之尽善尽美故云非备乐也熟烹牲体而荐不如古者血腥之祭为得礼意故云非达礼也若奏乐而欲极其声音之娱乐则乐极悲来故云乐极则忧行礼粗略而不能详审则节文之仪必有偏失而不举者故云礼粗则偏矣惟大圣人则道全德备虽敦厚于乐而无乐极悲来之忧其礼仪备具而无偏粗之失也严陵方氏曰乐以象其功礼以饰其治以乐象其功故其功大者其乐备以礼饰其治故其治辩者其礼具
  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于乐义近于礼乐者敦如字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冝居鬼而从地故圣人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
  物各赋物而不可以强同此造化示人以自然之礼制也𬘡缊化醇而不容以独异此造化示人以自然之乐情也合同者春夏之仁故曰仁近于乐散殊者秋冬之义故曰义近于礼敦和厚其气之同者别冝辨其物之异者率神所以循其气之伸居鬼所以敛其气之屈伸阳而从天屈阴而从地也由是言之则圣人礼乐之精微寓于制作者既明且备可得而知矣官犹主也言天之生物地之成物各得其职也○刘氏曰此申明礼者天地之序乐者天地之和高下散殊者质之具天地自然之序也而圣人法之则礼制行矣周流同化者气之行天地自然之和也而圣人法之则乐兴焉春作夏长天地生物之仁也气行而同和故近于乐秋敛冬藏天地成物之义也质具而异序故近于礼此言效法之所本也敦和者厚其气之同别冝者辨其质之异神者阳之灵鬼者阴之灵率神以从天者达其气之伸而行于天居鬼而从地者敛其气之屈而具于地盖乐可以敦厚天地之和而发达乎阳之所生礼可以辨别天地之冝而安定乎阴之所成故圣人作乐以应助天之生物制礼以配合地之成物礼乐之制作既明且备则足以裁成其道辅相其冝而天之生地之成各得其职矣此言成功之所合也朱子曰天高地下万物散殊一段意思极好非孟子以下所能作其文如中庸必子思之辞左传子太叔亦论此夫礼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天地之经而民实则之旧见伯恭爱教人看只是说得粗又意不溜亮不如此说之纯粹通畅他只是说人做这个去合那天之度数如云为六畜五牲三牺以奉五味云云之类都是做这个去合那天都无自然之理如云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皆是自然合当如此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
  此与易系辞略同记者引之言圣人制礼其本于天地自然之理者如此定君臣之礼者取于天地尊卑之势也列贵贱之位者取于山泽卑高之势也小者不可为大大者不可为小故小大之殊取于阴阳动静之常也此小大如论语小大由之之义谓小事大事也方犹道也聚犹处也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各有其道则各以其类而处之所谓方以类聚也物事也行礼之事即谓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行之不止一端分之必各从其事所谓物以群分也所以然者以天所赋之命人所受之性自然有此三纲五常之伦其间尊卑厚薄之等不容混而一之也故曰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如衣与旗常之章著为日月星辰之象也在地成形如宫室器具各有高卑大小之制是取法于地也由此言之礼之有别非天地自然之理乎○应氏曰此即所谓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刘氏曰此又申言礼者天地之序也天地万物各有动静之常大者有大动静小者有小动静则小大之事法之而久近之期殊矣方以类聚言中国蛮夷戎狄之民各以类而聚物以群分言飞潜动植之物各以群而分则以其各正性命之不同也故圣人亦因之而异其礼矣在天成象则日月星辰之历数各有其序在地成形则山川人物之等伦各有其仪由此言之则礼者岂非天地之别乎严陵方氏曰以形言则曰高下以道言则曰尊卑以位言则曰卑高独位反言之者以位必积卑至高故也阳常动而长阴常静而消消则小而有别于大长则大而有别于小凡此皆天地所以辨而别也而礼行乎其间故曰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
  地气上上声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
  应氏曰此即所谓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刘氏曰此申言乐者天地之和也齐读为跻天地相荡亦言其气之播荡也百化兴焉所谓天地𬘡缊而万物化醇也以上言效法之所本张氏曰圣人作乐法天地和同是乐者天地之和也亦是敦和率神而从天也
  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辨则乱升天地之情也
  此言礼乐之得失与天地相关所谓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也总结上文两节之意长乐陈氏曰化不时则不生以天地明人事也男女无别则乱升以人事明天地也
  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穷高极远而测深厚乐著直略切太始而礼居成物著如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乐云
  朱子曰干知太始坤作成物知者管也干管却太始太始即物生之始乾始物而坤成之也○应氏曰及至也言乐出于自然之和礼出于自然之序二者之用充塞流行无显不至无幽不格无高不届无深不入则乐著乎干知太始之初礼居乎坤作成物之位而昭著不息者天之所以为天昭著不动者地之所以为地著不动者藏诸用也著不息者显诸仁也天地之间不过一动一静而已故圣人昭掲以示人而名之曰礼乐也或曰不息不动分著于天地而一动一静循环无端者天地之间也动静不可相离则礼乐不容或分故圣人言礼乐必合而言之未尝析而言之也以上言成功之所合○刘氏曰自一阳生于子至六阳极于己而为干此干知太始也自一阴生于午至六阴极于亥而为坤此坤作成物也又乾坤交于否泰一岁则正月泰二壮三夬四干五垢六遁皆有干以统阴是干主春夏也七月否八观九剥十坤子复丑临皆有坤以綂阳是坤主秋冬也山阴陆氏曰此言礼乐在人有如此者非天下之至精至变至神孰能与于此○金华邵氏曰太始气也成物形也太始本有是气乐则著而明之成物本有是形礼则居而辨之故著而运行不息则为天著而一定不易则为地著而为一动一静则在动非动在静非静乃天地之间而机缄之妙也圣人于此穷其所自而归之于礼乐故曰礼乐云又以见天地造化亦不无待于礼乐也
  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䕫始制乐以赏诸侯故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谷时熟然后赏之以乐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远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缀短故观其舞知其徳闻其谥知其行去声
  应氏曰勤于治民则徳盛而乐隆故舞列远而长怠于治民则德薄而乐杀故舞列近而短○石梁王氏曰䕫制乐岂专为赏诸侯此处皆无义理
  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矣疏曰尧乐谓之大章者言尧德章明于天下也咸皆也池施也黄帝乐名咸池言德皆施被于天下无不周遍是为备具矣韶继也者言舜之道德继绍于尧也夏大也禹乐名夏者言能光大尧舜之德也殷周之乐谓汤之大濩武王之大武也尽矣言于人事尽极矣石林叶氏曰咸池言备者德之全也殷周言尽者声之极也
  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事者民之风雨也事不节则无功然则先王之为乐也以法治也善则行去声象德矣寒暑者一岁之分剂风雨者一旦之气候教重而事轻故以寒暑喻教而以风雨喻事也然则先王之制礼乐事皆有教是法天地之道以为治于天下也施于政治而无不善则民之行象君之德矣庆源辅氏曰寒暑不时风雨不节天地之礼乐失矣教不时事不节人之礼乐失矣教时事节固礼乐之事也天地之道寒暑时而风雨节矣故先王因而作乐以象法其治善谓作乐之善也行象徳则如大章韶夏是矣若不顾其德而求备于钟鼔管磬之间则不可谓之善矣
  夫豢豕为酒非以为祸也而狱讼益繁则酒之流生祸也是故先王因为酒礼壹献之礼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酒祸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欢也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缀淫也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礼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礼以乐之哀乐之分去声皆以礼终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
  一献之礼士之飨礼惟一献也缀止也大事死丧之事也大福吉庆之事也以大福对大事而言则大事为祸矣哀乐皆以礼终则不至于过哀过乐矣此章言礼处多而末亦云乐者明礼乐非二用也应氏本汉志俗下增易字音以豉反○疏曰按今乡饮酒之礼是一献无百拜此云百拜喻多也严陵方氏曰圣人所以乐其乐者以乐可以善民心故耳所以能善民心以其感人深而移风易俗故耳乐之道如此茍非著之以为教则其道或几乎息矣故先王著其教焉上言圣人以见有所乐故作之也下言先王以见教之所由来尚矣君上所化谓之风民下所习谓之俗迁此之彼为移更有为无曰易
  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是故志微噍色介切之音作而民思去声
  刘氏曰此申言篇首音之生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一条之义民心无常而喜怒哀乐之情应其感起于物者而动然后其心术形于声音矣故采诗可以观民风审乐可以知国政也志疑当作急急促微细噍枯杀减也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故作乐而有急微噍杀之音则其民心之哀思忧愁可知矣
  昌展切谐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
  啴宽谐和慢缓易平也繁文简节多文理而略节奏也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故此等音作则其民心之安乐可知矣
  粗厉猛起奋末广贲扶粉切之音作而民刚毅
  粗厉粗疏严厉也猛威盛貌奋振迅貌起初末终也猛起奋末者猛盛于初起而奋振于终末也广大贲愤也广贲言中间丝竹匏土革木之音皆怒也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故此等音作则可知其民之刚毅
  廉直劲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
  廉有棱隅也劲坚强也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故此等音作则可知其民之肃敬
  宽裕肉而救切去声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
  考工记注云好璧孔也肉倍好曰璧好倍肉曰瑗肉好均曰环如此则肉乃璧之肉地也此言肉好则以璧喻乐音之圆莹通滑耳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故此等音作则知其民之慈爱
  流辟邪散狄他历切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
  狄与逖同远也成者乐之一终狄成言其一终甚长淫泆之意也涤洗也滥侵僣也言其音之泛滥侵僣如以水洗物而浸渍侵滥无分际也此是其喜心感者而其声然也故闻此音之作则其民之淫乱可知矣延平周氏曰心术形然后音作故审其音则其心术可知也○马氏曰论乐之所始则起于心之所感而后发于声音论乐之所成则反以感人心者也是故自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至于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此言其音起于心之所感也至于所谓志微噍杀之音作而民思忧以至于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此言其乐之所以感于人心也先王之为乐尤慎其所以感之之始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数制之礼义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去声使之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也然后立之学等广其节奏省悉井切其文采以绳德厚律小大之称去声毗至切终始之序以象事行使亲疏贵贱长幼男女之理皆形见于乐故曰乐观其深矣此承上文声音之应感而言本之情性即民有血气心知之性喜怒哀乐之情也度数十二律上生下生损益之数也礼义贵贱隆杀清浊高下各有其义也生气之和造化发育之妙也五常之行仁义礼知信之德也言圣人之作乐本于人心七情所感之音而稽考于五声十二律之度数而制之以清浊高下尊卑隆杀之节而各得其冝然后用之以合天地生气之和而使其阳之动而不至于散阴之静而不至于密道人心五常之行而使刚者之气不至于怒柔者之气不至于慑天地之阴阳人心之刚柔四者各得其中而和畅焉则交畅于中而发形于外于是宫君商臣角民徴事羽物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伦也此言圣人始因人情而作乐有度数礼仪之详而以之和天地之气平天下之情及天气人情感而太和焉则乐无怗滞之音矣然后推乐之教以化民成俗也立之学若乐师掌国学之政大胥掌学士之版是也立之等若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之类是也广其节奏増益学者之所习也省其文采省察其音曲之辞使五声之相和相应若五色之杂以成文采也厚如书惟民生厚之厚以绳德厚谓检约其固有之善而使之成德也律以法度整齐之也比以次序聨合之也宫音至大羽音至小律之使各得其称始于黄锺之初九终于仲吕之上六比之使各得其序以此法象而寓其事之所行如宫为君宫乱则荒之类故曰以象事行也人伦之理其得失皆可于乐而见之是乐之所观其义深奥矣此古有是言记者引以为证延平周氏曰乐出于人心故本之情性性之在物者有理故稽之度数恶夫过而淫也又制之礼义如此故能幽合生气之和明道五常之行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则和而无乖故阳舒而不散阴惨而不密刚不至于过柔不至于不及四者条畅交于中而发于外是以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也
  土敝则草木不长水烦则鱼鳖不大气衰则生物不遂世乱则礼慝而乐淫是故其声哀而不庄乐而不安慢易以犯节流𭰫以忘本广则容奸狭则思欲感条畅之气而灭平和之徳是以君子贱之也
  土敝地力竭也故草木不长水烦谓泽梁之入无时水烦扰而鱼鳖不得自如故不大也物类之生必资阴阳之气气衰耗故生物不得成遂也此三句皆以喻世道衰乱上下无常故礼慝男女无节故乐淫也乐淫故哀而不庄乐而不安若关雎则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礼慝故慢易以犯节流湎以忘本若正礼则庄敬而有节知反而报本也广犹大也狭犹小也言淫乐慝礼大则使人容为奸宄小则使人思为贪欲感伤天地条畅之气灭败人心和平之德是以君子贱之而不用也感或作蹙感条畅之气则与合生气之和者反矣灭平和之德则与道五常之行者异矣长乐陈氏曰礼慝不足以善物乐淫不足以化俗故其声哀矣外貌为之不庄其声乐矣中心为之不安或慢易以简节反以犯其节或流湎以逐末反以忘其本广则啴缓而容奸以乱正狭则急数而思欲以害道如此则感伤条畅之顺气殄灭和平之至徳其何以动四气之和奋至徳之光乎是以君子贱之也盖同异相济为和高下一致为平诗曰神之听之终和且平易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严陵方氏曰此广言淫乐之事关雎之乐非不哀也然所哀者窈窕之难求是乃所以为庄非不乐也然所乐者淑女之为配是乃所以为安今哀而不庄故慢易以犯节乐而不安故流湎以忘本慢则无所敬易则无所戒故犯节流则不知止湎则有所溺故忘本广固足以有容所容者奸声感人则逆气应之矣狭固足以有思所思者乐得其欲则以欲忘道矣平则条而有理和则畅而能通○山阴陆氏曰广失之无法狭失之不通感动之微也诗云无感我恱兮或言感或言灭相备也
  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倡和有应回邪曲直各归其分去声而万物之理各以类相动也疏曰倡和有应者奸声正声感人是倡也而逆气顺气应之是和也回谓乖违邪谓邪僻及曲之与直各归其善恶之分限善归善分恶归恶分而万物之情理亦各以善恶之类自相感动也○应氏曰声感于微而气之所应者甚速气应于微而象之所成者甚著成象则有形而可见见乃谓之象也各归其分者所谓乐之道归焉耳严陵方氏曰声之感人自外而入气之应声由中而出气之作也不可得而见及其成也乃形见于乐由其所感者异故其所应者亦异所应者异故所兴者亦异此君子慎其所以感之者○庆源辅氏曰由是观之先王之乐固非一日之积也而乐之和与淫亦岂一人之所能为哉自声之感气气之成象然后乐兴焉先王因其自然之象而写之于八音固不能有所加损于其间也至纣为靡靡之乐亦其逆气自然之象耳○马氏曰象者见乃谓之象也然声亦可谓之象故曰声者乐之象倡和有应故回邪曲直各归其分而万物之情理各以类自相感动也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去声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惰慢邪僻之气不设于身体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反情复其情性之正也情不失其正则志无不和比类分次善恶之类也不入于恶类则行无不成曰不留不接不设如论语四勿之谓皆反情比类之事如此则百体从令而义之与比矣此一节乃学者修身之要法严陵方氏曰情者性之欲也反情所以复其性类者善恶之分也比类所以别其等反情于内故足以和其志比类于外故足以成其行○西山真氏曰君子之所以自养者无他内外交致其功而已故奸声乱色不留聪明者所以养其外也淫乐慝礼不接心术者所以飬其内也外无声色之诱则内亦正矣内无淫慝之惑则外亦正矣惰慢之气自内出者也邪僻之气自外入者也二者不得设于身体如是则外而耳目鼻口四肢百体内而心知皆由顺正以行其义自养之功毕矣颜子四勿之功可以庶几也
  然后发以声音而文以琴瑟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奋至德之光动四气之和以著万物之理是故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还象风雨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大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迭相为经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
  大章之章咸池之备韶之继皆圣人极至之徳发于乐者其辉光犹若可见也书言光被四表光天之下皆所谓至德之光也四气之和四时之和气也小大终始即前章小大之称终始之序也迭相为经即前篇还相为宫之说也○疏曰八风八方之风也律十二月之律也距冬至四十五日条风至条者生也四十五日明庶风至明庶者迎众也四十五日清明风至清明者芒也四十五日景风至景者大也言阳气长养也四十五日凉风至凉寒也阴气行也四十五日阊阖风至阊阖者咸收藏也四十五日不周风至不周者不交也言阴气未合化也四十五日广莫风至广莫者大莫也开阳气也○方氏曰清明者乐之声故象天广大者乐之体故象地终始者乐之序故象四时周还者乐之节故象风雨○应氏曰五声配乎五行之色故各成文而不乱八音配乎八卦之风故各从律而不奸自一度衍之而至于百则百度各得其数犹八卦至于六十四而其变无穷也大而日月星辰之度小而百工器物之度各有数焉不止昼夜之百刻也曰不乱不奸以至有常言其常而不紊也曰相成相生以至迭相为经言其变而不穷也顺其常则能极其变矣马氏曰声成文谓之音五色成文而不乱者声之和也八风从律而不奸者律之和也君子之于乐也小大精粗皆有数故天之中数五而因之以为五声地之中数六而因之以为六律至于乐之始则柷柷之数其方二尺四寸此三八之数也其深一尺八寸此二九之数也九胜八阳胜阴也此乐之所以作也至于乐之终则有敔而敔之数其鉏铻二十七此三九之数也其长尺此十之数也十胜九阴胜阳也此乐之所以止也凡此皆百度得数有常而不变也言百者亦举其成数尔小大相成此释其清明象天广大象地也终始相生此释其终始象四时周旋象风雨也倡和清浊迭相为经此释其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也○庆源辅氏曰上既极言乐之理故此下以乐之功效以结之伦理也清明也伦清言人之伦理清明而无暧昧纷乱之患自一人之身言之则耳日聦明血气和平自天下之大言之则移风易俗而天下皆宁乐之功效至此极矣
  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
  君子之乐道犹小人之乐欲君子以道制欲故坦荡荡小人徇欲忘道故长戚戚庐陵胡氏曰以道制所欲易所谓窒欲以欲忘道曲礼所谓从欲○程子曰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广乐以成其教乐行而民郷去声方可以观德矣
  承上文而言所以君子复情和志以修其身广乐成教以治乎民及乐之教行而民知向道则可以观君子之德矣庆源辅氏曰反情以和其志养其在内之乐也广乐以成其教推夫在外之乐也自内而达诸外则乐行矣乐行而民知乡方则君子之德著矣
  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惟乐不可以为伪
  石梁王氏曰注以志声容三者为本非也德有心为本性又德之本然后诗歌舞三者出焉○刘氏曰性之端和顺积中者也德之华英华发外者也三者谓志也声也容也志则端之初发者声容则华之既见者志动而形于诗诗成而永歌其声永歌之不足则不知手舞足蹈而动其容焉三者皆本于心之感物而动然后被之八音之器以及干戚羽旄也情之感于中者深则文之著于外者明如天地之气盛于内则化之及于物者神妙不测也故曰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也由是观之则乐之为乐可以矫伪为之乎庆源辅氏曰端犹孟子所谓四端也华即下文英华也徳出于性故德者性之端乐以章徳故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又乐之形而下者此总言乐之始终又言乐之本于心诗言心之志歌咏心之声舞动心之容○严陵方氏曰乐有情则有文有气则有化其情深然后其文明其气盛然后其化神盖中外之理然也情深气盛则乐之和顺积于中文明化神则乐之英华发于外所积者和顺则知所发者无乖无逆所发者英华则知所积者有本有根矣是皆有诸中然后形诸外故言不可以为伪也
  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见方再始以著往复乱以饬归奋疾而不抜蒲末反极幽而不隐独乐其志不厌其道备举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见而义立乐终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听过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
  动其本心之动也心动而有声声出而有文采节奏则乐饰矣乐之将作必先击鼓以耸动众听故曰先鼓以警戒舞之将作必先三举足以示其舞之方法故曰三步以见方再始谓一节终而再作也往进也乱终也如云关雎之乱归舞毕而退就位也再始以著往者再击鼓以明其进也复乱以饬归者复击铙以谨其退也此两句言舞者周旋进退之事抜如抜来赴往之抜言舞之容虽若奋迅疾速而不过于疾也乐之道虽曰幽微难知而不隐于人也是故君子以之为己则和而平故独乐其志不厌其道言学而不厌也以之为人则爱而公故备举其道不私其欲言诲人不倦也情见于乐之初而见其义之立化成于乐之终而知其德之尊君子听之而好善感发其良心也小人听之而知过荡涤其邪秽也故曰以下亦引古语结之此章诸家皆以为论大武之乐以明伐纣之事且以再始为十一年观兵十三年伐纣此误久矣愚谓此特通论乐与舞之理如此耳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岂可以生民之道莫大于战伐哉马氏曰先鼓以警戒象武王伐纣而誓众也三步以见方象武王伐纣有渐也再始以著往象武王以纣之不悛而再往也复乱饬归象武王既胜而归也独乐其志不厌其道备举其道不私其欲此武王所以能伐商以救民于水火之中也情见而义立象武王伐纣之情见而天下之公义立乐终而德尊言及乐之终而武王之徳愈尊武王伐纣所以著其善去其不善故君子因之以劝而好善小人因之以戒而听过古之言礼者有曰民之所由生礼为大言政者有曰人道政为大于此则曰生民之道乐为大此皆以其所隆而言之也
  乐也者施去声也礼也者报也乐乐其所自生礼反其所自始乐章德礼报情反始也
  文蔚问如何是章德朱子曰和顺积诸中英华发于外便是章著其内之德○马氏曰乐由阳来阳散其文而以生育为功故乐主于施礼由阴作阴敛其质而以反朴为事故礼主于报舜主于绍尧而施及于天下故作大韶武王主于武功而施及于天下故作大武此乐其所自生也万物本乎天故先王以郊明天之道人本乎祖故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此反其所自始也○应氏曰乐有发达动荡之和宣播而出于外一出而不可反故曰施礼有交际酬答之文反复而还于内故曰报韶濩夏武皆章德而导和祭享朝聘皆报情而反始所谓反者有收敛之节也朱子曰乐乐其所自生礼反其所自始亦知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是和气从中间直出无所待于外礼却是始初有这意思外面却做一个节文抵当他却是人做底虽说是人做元不曽杜撰因他本有这意思故下文云乐章德礼报情反始也和顺积诸中英华发诸外便是章著其内之德
  所谓大辂者天子之车也龙旗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黒縁去声者天子之宝龟也从之以牛羊之群则所以赠诸侯也
  天子赐车则上公及同姓侯伯金辂异姓则象辂四卫则革路蕃国则木辂受于天子则总谓之大辂也龙旗九旒亦上公侯伯则七旒子男则五旒也宝龟则以青黒为之縁饰牛羊非一故称群此明报礼之事○石梁王氏曰此八句专言礼与上下文不相承当是他篇之错简金华邵氏曰乐为施礼为报诸侯得乘大辂建龙旗用青黒縁龟又从以牛羊之群若几于极其所施而无节矣记者一言以该之曰此所以赠诸侯以见非诸侯之所可用犹王制若有加则赐也之意则礼之为报盖昭昭矣
  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綂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
  刘氏曰人情感物无常固多变然既发于声音而为乐则其哀乐一定而不可变矣事理随时有异固多易也然既著之节文而为礼则其威仪一定而不可易矣惟其不可变故使人佚能思初安能惟始和顺道德而纯然罔间所谓綂同也惟其不可易故使人亲疏有序贵贱有等谨审节文而截然不乱所谓辨异也此礼乐之说所以管摄乎人情也庆源辅氏曰情之极然后形之声音播之金石而为乐故曰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尊卑上下之理截然不可乱圣人则因而制为之礼故曰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者天地之和故綂同礼者天地之序故辨异礼之说不外乎辨异乐之说不外乎綂同
  穷本知变乐之情也著诚去去声伪礼之经也礼乐偩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降兴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体领父子君臣之节
  朱子曰偩依象也 刘氏曰人情理同而气异同则本一异则变多乐以綂同故可使人穷其本之同而知其变之异人情理微而欲危微则诚隐危则伪生礼以辨异故可使人去其欲之伪而著其理之诚也穷本知变者感通之自然故曰情著诚去伪者修为之当然故曰经○愚谓礼乐之作道与器未始相离故曰凝是精粗之体也长乐陈氏曰天地先礼乐而形礼乐后天地而作故天地阴阳之情礼乐得以偩而出之也盖天地之道其明为礼乐其幽为神明其位为上下其物为精粗内之为父子外之为君臣先王原天地之序以制礼道天地之和以作乐偩天地之情于后而使幽者阐达神明之德于外而使显者微神之在上而不可知也则降而下之在下而不可知也则兴而上之夫然后阴阳交通而物体之精粗有所凝矣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而人伦之大节有所领矣
  是故大人举礼乐则天地将为昭焉天地䜣合阴阳相得煦吁句反于句反方姤反育万物然后草木茂区萌达羽翼奋角觡生蛰虫昭苏羽者妪伏扶又反毛者孕鬻胎生者不㱩而卵生者不殈吁阒反则乐之道归焉耳
  大人举礼乐言圣人在天子之位而制礼作乐也天地将为昭焉言将以礼乐而昭宣天地化育之道也䜣与欣同䜣合和气之交感即阴阳相得之妙也夭以气煦之地以形妪之天煦覆而地妪育是煦妪覆育万物也屈生曰勾谓勾曲而生者也角之无䚡者曰觡䚡谓角外皮之滑泽者蛰藏之虫初出如暗而得明如死而更生故曰昭苏也妪伏体伏而生子也孕鬻妊孕而育子也㱩未及生而胎败也殈裂也凡物皆得自生自育而无所害者是皆归于圣人礼乐参赞之道耳马氏曰礼乐偩天地之情故大人举礼乐则天地之情可知自天地䜣合以至于不㱩不殈此皆天地将为昭焉之事也天地䜣合阴阳相得煦妪覆育万物此言其气之和也自草木茂以至卵生不殈此言其气之和而物不失其性也夫天地生物之功至于如此之妙者皆起于乐也故曰乐之道归焉耳盖乐所以和人心心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无不应言乐则礼可知矣
  乐者非谓黄锺大吕弦歌干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乐之末节也故童者舞之铺筵席陈尊俎列笾豆以升降为礼者礼之末节也故有司掌之乐师辨乎声诗故北面而弦宗祝辨乎宗庙之礼故后尸商祝辨乎丧礼故后主人是故徳成而上艺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后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后然后可以有制于天下也
  礼乐之事有道有器前经皆言礼乐之道此以器言谓道之精者非习艺习事者所能知也干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皆舞者所执商祝习知殷礼者殷尚质丧礼以质为主故兼用殷礼也北面位之卑也宗庙之敬在尸丧礼之哀在主人在尸与主人之后其轻可知也徳行在君尸主人童子有司习于艺宗祝商祝习于事故上下先后之序如此○石梁王氏曰徳成而上注云徳三徳也汉儒训解每以三徳为徳延平周氏曰有司之所知童子之所能者礼乐之末而圣人之与民同者也如其礼乐之本则岂非圣人之所独得而与百王同者乎○庆源辅氏曰徳成而上非遗其艺也艺成而下则局于艺者尔行成而先非废其事也事成而后则役于事者尔本末具举精粗不废得道之全体然后可以制作礼乐以示天下○严陵方氏曰上下以位言先后以序言徳则反本艺则务末故其成也以上下为异位行施于此而后事作于彼故其成也以先后为异序故君子于徳必有据焉艺则㳺之而已于行必有修焉事则节之而已夫上下有位先后有序则足以为法于天下矣
  魏文侯问于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敢问古乐之如彼何也新乐之如此何也子夏对曰今夫古乐进旅退旅和正以广弦匏笙簧会守拊鼔始奏以文复乱以武治乱以相去声讯疾以雅君子于是语于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
  厌之故惟恐卧好之故不知倦如彼外之也如此内之也旅众也或进或退众皆齐一无参差也和正以广无奸声也弦匏笙簧之器虽多必会合相守待击拊鼓然后作也文谓鼔也武谓金铙也乐之始奏先击鼓故云始奏以文乱者卒章之节欲退之时击金铙而终故云复乱以武相即拊也所以辅相于乐治乱而使之理故云治乱以相也讯亦治也雅亦乐器也过而失节谓之疾奏此雅器以治舞者之疾故云讯疾以雅也于此而语乐是道古乐之正也知古乐而明修身之道则家齐国治而天下平矣○方氏曰鼔声为阳故谓之文铙声为阴故谓之武平言无上下之偏均言无远近之异延平周氏曰进退以旅者言其齐而有仪和正以广者言其美弦匏笙簧会守拊鼔者言其序始奏以文者本乎仁复乱以武者制以义相雅皆乐器名也以其节乐而能治其乱则有相之道是以谓之相以其趋乐之节奏而不失于雅是以谓之雅古乐之作也如此故君子乐终而语今则有伦道古则不悖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其所以为古乐也○庆源辅氏曰进旅退旅四字形容古乐已尽和正以广和而不流便有广大之意始奏以文复乱以武此所谓一张一弛也
  今夫新乐进俯退俯奸声以滥溺而不止及优侏□乃刀反杂子女不知父子乐终不可以语不可以道古此新乐之发也
  进俯退俯谓俯偻曲折行列杂乱也奸声以滥即前章所谓涤滥之音谓奸邪之声侵滥不正也溺而不止即前章所谓狄成之音谓其声沉淫之久也及俳优杂戏侏儒短小之人如猕猴之状间杂于男子妇人之中不复知有父子尊卑之等作乐虽终无可言者况可与之言古道乎獶与猱同延平周氏曰进退皆俯非有仪也奸声以滥非和正也溺而不止非所以为广也及优侏儒子女不知父子非有序也乐终而语今则无伦道古则有悖此其所以为新乐也
  今君之所问者乐也所好者音也夫乐者与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问何如子夏对曰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去声民有徳而五榖昌疾疢丑刃反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然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徳音徳音之谓乐诗云莫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去声此大邦克顺克俾读为比皮乂反俾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于孙子此之谓也四时当谓不失其序也妖祥祥亦妖也书言亳有祥大当大化之均调也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是一句读言圣人立父子君臣之礼为三纲六纪之目也纲维网大绳纪附纲小绳网目则附于纪也三纲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也六纪谓诸父有善诸舅有义族人有叙昆弟有亲师长有尊朋友有旧也先序之以礼乃可和之以乐故然后有正六律以下之事周子曰古者圣王制礼法修教化三纲正九畴叙百姓大和万物咸若乃作乐以宣八风之气以平天下之情意盖本此诗大雅皇矣之篇莫静也徳音名誉也俾当依诗作比子夏引诗以证徳音之说○严氏曰王季虽无心于干誉然其徳明而类长而君顺而比自不可掩类者明之充君者长之推比者顺之积克明谓知此理克类谓触类而通一理混融彻上彻下也君又尊于长学记言能为长然后能为君是也以之君临大邦则克顺而能和其民克比而能亲其民顺言不扰比则驩然相爱矣比及文王其徳无有可悔从容中道无毫发之慊也言王季之徳传于文王而益盛故能受天之福而延于子孙也长乐陈氏曰天地以顺动则四时不忒是天地顺理然后四时各当其分也民有徳人之和也五榖昌天地之和应之也如此灾害不生而无疾疢祸乱不作而无妖祥合是数者无适不当则三才之理岂得不谓之大当乎然后内外相维而纪纲正则天下之动正夫一而大定矣在易既济本于刚柔正而位当家人家道正也而终于天下定然则天下大当而礼可行天下大定而乐可作固其时也然后正六律而使之和声和五声而使之协律弦之琴瑟歌之诗颂则中声所止无非盛徳之形容焉庸讵不为徳音之乐邪
  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问溺音何从出也子夏对曰郑音好滥淫志宋音燕女溺志卫音趋烦志齐音敖去声匹力反志此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徳是以祭祀弗用也
  溺音淫溺之音也滥者泛滥之义谓泛及非己之色也燕者晏安之意谓耽于娱乐而不反也趋数迫促而疾速也敖辟倨肆而偏邪也四者皆以志言淫溺较深烦骄较浅然皆以害徳故不可用之宗庙延平周氏曰徳音则能善其志而溺音则能乱其志也
  诗云肃雝和鸣先祖是听夫肃肃敬也雝雝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
  诗周颂有瞽之篇因上文言溺音害徳祭祀弗用故引之长乐陈氏曰乐之发肃肃乎其敬而制之以礼雝雝乎其和而制之以义如此则外不淫色内不害徳举而措之天下何事不行况用之祭祀而先祖不是听耶书谓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者此也
  为人君者谨其所好恶而已矣君好之则臣为之上行之则民从之诗云诱民孔易此之谓也
  徳音之正溺音之邪皆易以感人故人君不可不谨所好恶也诗大雅板之篇诱诗作牖严陵方氏曰言人君谨其所好恶则以戒文侯之好溺音故也君则指其人上则指其位
  然后圣人作为鞉鼓椌丘八反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后钟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庙也所以献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贵贱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后世有尊卑长幼之序也
  鞉如鼓而小持柄摇之旁耳自击椌楬柷敔也埙六孔烧土为之箎大者长尺四寸小者尺二寸竹也六者皆质素之声故云徳音既用质素为本然后用钟磬竽瑟四者华美之音以赞其和干楯也戚斧也武舞所执旄旄牛尾也狄翟雉羽也文舞所执此则宗庙之乐也酳说见前篇有事于宗庙则有献酬酳酢之礼也宗庙朝廷无非礼乐之用所以贵贱之官序长幼之尊卑自今日而垂之后世也长乐陈氏曰圣人作乐以发诸声音者寓之象以稽诸度数者寓之器是故作革以为鞉鼔而鞉所以兆奏鼓者也作木以为椌楬而楬所以止合乐者也作土为埙而始有所倡作竹为箎而终有所和则播鞉而鼔从之中声以发焉击椌而楬止之中声以节焉吹埙而箎应之中声以和焉盖弦歌诗颂中声之所止也而谓之徳音则鞉鼔椌楬埙箎中声之所出也谓之徳音之音不亦冝乎圣人既作为六者之器以寓徳音之乐抑又越之金石以为钟磬宣之匏丝以为竽瑟所以谐其声舞武以干戚文以旄狄所以动其容则八音克谐无相夺伦而神人奚适不和哉此所以祭先王之庙而幽足以交于神献酬酳酢而明足以交于人行之当时而官序贵贱莫不得其宜示之后世而尊卑长幼莫不得其序也
  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古旷反横以立武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
  铿然有声号令之象也号令欲其威严横则盛气之充满也令严气壮立武之道故君子听之而思武臣
  石声磬上声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死封疆之臣
  旧说磬读为罄上声谓其声音罄罄然所以为辨别之意死生之际非明辨于义而刚介如石者不能决封疆之臣致守于彼此之限而能致死于患难之中故君子闻声而知所思也
  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君子听琴瑟之声则思志义之臣
  人之处心虽当放逸之时而忽闻哀怨之声亦必为之恻然而收敛是哀能立廉也丝声凄切有廉刿裁割之义人有廉隅则志不诱于欲士无故不去琴瑟有以也夫
  竹声滥去声滥以立会会以聚众君子听竽笙箫管之声则思畜敕六反聚之臣
  旧说滥为㧛聚之义故可以会可以众畜聚之臣谓节用爱人容民畜众者非谓聚敛之臣也○刘氏曰竹声汎滥汎则广及于众而众必归之故以立会聚而君子闻竹声则思容民畜众之臣也
  鼓鼙之声讙讙以立动动以进众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君子之听音非听其铿锵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讙谓讙嚣也其声諠杂使人心意动作故能进发其众前言武臣泛言之也此专指将帅而言盖师以鼓进而进之权在主将也彼谓乐声也合之契合于心也○应氏曰八音举其五而不言匏土木者匏声短滞土声重浊木声朴质而无轻清悠飏之韵然木以击鼓而匏亦在竽笙之中矣延平周氏曰钟磬丝竹鼓鼙之声既不同而所立者亦不同故君人者听之亦各沿其类而思其臣也且畜聚之臣又安足思也哉夫君子不畜聚非不畜聚盖君子畜聚而能散则异乎人之为畜聚也
  宾牟贾侍坐于孔子孔子与之言及乐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何也对曰病不得其众也
  宾牟姓贾名孔子问大武之乐先击鼓备戒已久乃始作舞何也贾答言武王伐纣之时忧病不得士众之心故先鸣鼓以戒众久乃出战今欲象此故令舞者久而后出也
  咏叹之淫液之何也对曰恐不逮事也
  此亦孔子问而贾答也咏叹长声而叹也淫液声音之连延流液不绝之貌逮及也言武王恐诸侯后至者不及战事故长歌以致其望慕之情也
  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蹈厉之已蚤何也对曰及时事也
  问初舞时即手足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蹈地而猛厉何其太蚤乎贾言象武王及时伐纣之事故不可缓然下文孔子言是太公之志则此答非也延平周氏曰武王之伐纣岂得已哉顺乎人应乎天而已矣顺乎人应乎天犹且病其不得众恐其不逮事则此所以终能及时事也
  武坐致右宪左何也对曰非武坐也
  坐跪也问舞武乐之人何故忽有时而跪以右膝至地而左足仰之何也宪读为轩轾之轩贾言非武人坐舞法无坐也然下文孔子言武乱皆坐是周召之治则武舞有坐此答亦非也
  声淫及商何也对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则何音也对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闻诸苌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淫贪欲之意也武乐之中有贪商之声则是武王贪欲纣之天下故取之也贾言非武乐之声也孔子又问既非武乐之声则是何乐声乎贾又言此典乐之官失其相传之说也若非失其所传之真而谓武王实有心于取商则是武王之志有荒缪矣岂精明神武应天顺人之志哉孔子于是然其言而谓其言与苌弘相似也一说商声为杀伐之声淫谓商声之长也若是武乐之音则是武王有嗜杀之心矣故云志荒也
  宾牟贾起免席而请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则既闻命矣敢问迟之迟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语去声汝夫乐者象成者也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蹈厉太公之志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
  免席避席也备戒已久所谓迟也久立于缀是迟而又久也孔子言作乐者仿象其成功故将舞之时舞人总持干盾如山之立嶷然不动此象武王持盾以待诸侯之至故曰武王之事也所以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蹈厉象太公威武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志也乱乐之卒章也上章言复乱以武言武舞将终而坐象周公召公文徳之治盖以文而止武也庆源辅氏曰宾牟贾盖当时之知乐者也故孔子以武乐问之贾五答而夫子唯之以一言初未尝有所辨明也而贾乃起敬免席而请者盖其温良恭俭让之徳容有以感动之也故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贾礼恭辞逊可与之言故夫子使之居而语之由是观之贾知其一而未知其二也故孔子因而发之三句说尽武乐之义与武王伐纣之事又见当时各尽其道此盖孔子之所自得者若其得于苌弘者与贾之所言合
  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成者曲之一终书云箫韶九成孔子又言武之舞也初自南第一位而北至第二位故云始而北出也此是一成再成则舞者从第二位至第三位象灭商也三成则舞者从第三位至第四位极于北而反乎南象克殷而南还也四成则舞者从北头第一位却至第二位象伐纣之后疆理南方之国也五成则舞者从第二位至第三位乃分为左右象周公居左召公居右也缀谓南头之初位也六成则舞者从第三位而复于南之初位乐至六成而复初位象武功成而归镐京四海皆崇武王为天子矣○陈氏曰乐终而徳尊也严陵方氏曰六成复缀以崇天子者复缀则以象功成而还归焉也举武事者既出于天子则成武功者可不归诸天子乎归功所以崇之也故曰以崇天子
  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
  此又申言武始北出以下事二人夹舞者而振铎以为节则舞者以戈矛四次击刺象伐纣也驷读为四伐如泰誓四伐五伐之伐此象武王之兵所以盛威于中国也一说引君执干戚就舞位读天子连下句但旧注以崇训充则未可通耳四伐或象四方征伐武胜殷而灭国者五十则亦有东征西讨南征北伐之事矣
  去声夹而进事蚤济也久立于缀以待诸侯之至也分部分也舞者各有部分而振铎者夹之而进也济犹成也此于武王之事为早成也舞者久立于行缀之位象武王待诸侯之集也
  且女独未闻牧野之语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去声商容而复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
  反读为及言牧野克殷师之后即至纣都也殷后不曰封而曰投者举而徙置之辞也然封微子于宋在成王时此特历叙黄帝尧舜禹汤之次而言之耳其曰未及下车而封与下车而封先后之辞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行商容即书所谓式商容闾也弛政解散纣之虐政也一说谓罢其征役倍禄禄薄者倍増之也延平周氏曰必封先代之后如此者示其无意于天下虽曰得之亦与先代之后共之也书曰释箕子之囚盖释箕子而后使之为臣又曰式商容闾盖式之而后复其位也
  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许靳反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名之曰建上声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
  衅与衅同以血涂之也凡兵器之载出则刃向前入则刃向后今载还镐京而刃向后有似于倒故云倒载也建读为键锁也櫜韬兵器之具兵器皆以键櫜闭藏之示不用也封将帅为诸侯赏其功也今详文理名之曰建櫜一句当在虎皮之下将帅之上
  散军而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裨冕搢笏而虎贲之士说剑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觐然后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后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
  散军放散军伍也郊射习射于郊学之中也左东学也在东郊东学之射歌狸首之诗以为节右西学在西郊西学之射则歌驺虞之诗以为节也贯穿也革甲铠也军中不习礼其射但主于穿札今既行礼射则此射止而不为矣禆冕见曾子问搢插也说剑解去其佩剑也庆源辅氏曰此武王所以偃兵之梗槩也贯革之射虎贲之剑非强以息之说之也示之以郊射礼服而彼自不能不息不说也民知乎孝则无犯上作乱之心诸侯知所以为臣知所以敬天则有尊天子畏上帝之诚此兵之所以不复用也所以者为自敬天之理也知其所以然然后能不违也孝独不言所以孝无所以也子之孝于亲夫孰知所以然哉唯有以感发之而已○金华应氏曰射于郊养老于大学非有异学也大学即在郊之学狸首驺虞之节虽有天子诸侯之异窃意因学而分左右非分学而射也若分之而天子诸侯各射一处则非所以辨尊卑矣驺虞仁而不杀天子包容遍覆之象狸首义而善抟诸侯奔走赴功之象故射各以其诗为节也
  三老五更平声于大学天子𥘵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冕而总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若此则周道四达礼乐交通则夫武之迟久不亦宜乎
  冕而总干谓首戴冕而手执干盾也馀说各见前篇孔子语宾牟贾武乐之详其言止此严陵方氏曰四逹者东西南北无所不达也交通者上下内外无所不通也唯其道四达故礼乐得以交通焉周之成功若是之迟历时若是之久也则乐之象成亦宜夫迟久矣故曰不亦宜乎○金华应氏曰帝者之徳尊而其世已远意其沦坠之已久故封之尤急王者之徳降而其世犹近未至于圯𣪚而无所归故封之为次商容闲废于家武王固已亲式其闾以致敬而未敢轻起之而遽任以事也故使箕子同类之贤先行而访之道达殷勤而后复其位所以尊贤也牛马纵而遂其性则物之劳者逸车甲衅而息其神则器之动者静干戈倒而包以虎皮则昔为武而今为文将帅俾为诸侯则昔治军而今治民贯革之射则息之虎贲之剑则脱之所以潜消其暴戾鸷悍之习狸首驺虞以为节禆冕执笏以为容明堂朝觐耕籍养老所以开导其孝悌敬顺之心凡此皆所以反前日之所为而一新天下之观听也其气象甚雍容其节目甚详密此岂一日之所能为宜乎武舞象之而舒徐迟久也然则戒之久立之久固无急于富天下之心迟之迟而又久又必缓以待天下之化大武虽武舞也实止戈之武也实修文之武也故武之诗曰胜殷遏刘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
  致谓研穷其理也乐由中出故以治心言之子谅从朱子说读为慈良乐之感化人心至于天而且神可以识穷本知变之妙矣○朱子曰易直子谅之心一句从来说得无理会却因见韩诗外传子谅作慈良字则无可疑矣西山真氏曰古之君子以礼乐为治身心之本故斯须不可去之致者极其至之谓也乐之音和平中正故致此以治心则易直子谅油然而生生则乐善端之萌自然悦豫也乐则安乐之然后安也安则久安之然后能久也久则天浑然天成无所作为也天则神变化无方不可度思也天虽何言人自信之以其不忒也神虽不怒人自畏之以其不测也生乐久安犹孟子所谓善信美大也至于天且神则大而化之矣
  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
  礼自外作故以治躬言之此言著诚去伪之心不可少有间断朱子曰心要平易无艰深险阻所以说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矣不庄不敬则慢易之心入之矣入之一字正见得外诱使然非本心实有此恶虽非木有然既为所夺而得以为主于内则非心而何 李氏曰不和则鄙不乐则诈不庄则易不敬则慢不和不乐不庄不敬生者生于内者也鄙诈慢易入者入自外者也
  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徳煇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错之天下无难矣
  动于内则能治心矣动于外则能治躬矣极和极顺则无斯须之不和不顺矣所以感人动物其效如此徳以煇言乃英华发外之验理发诸外是动容周旋之中礼君子极致礼乐之道其于治天下乎何有金华邵氏曰礼乐何以能感民如此哉盖圣人与斯民均备是礼乐于一性之中特圣人先得我心之同然故一举而措之天下则此以心感彼以心应宜其易易而无难矣
  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如字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
  马氏曰以体言之礼减乐盈以用言之礼进乐仄乐动于内故其体主盈盖乐由中出而为人心之所喜礼动于外故其体主减盖礼自外作而疑先王有以强世也礼主减故勉而作之而以进为文乐主盈故反而抑之而以反为文故七介以相见不然则已悫三辞三让而至不然则已蹙一献之礼而宾主百拜日莫人倦而齐庄正齐此皆勉而进之者也进旅退旅以示其和弦匏笙簧会守拊鼔以示其统治乱则以相讯疾则以雅作之以柷止之以敔此皆反而抑之者也减而不进则几于息矣故销盈而不反则至于流矣故放先王知其易偏故礼则有报乐则有反礼有报者资于乐也乐有反者资于礼也○刘氏曰礼之仪动于外必谦卑退让以自牧故主于减杀乐之徳动于中必和顺充积而后形故主于盈盛盖乐由阳来故盈礼自阴作故减也然礼之体虽主于退让而其用则贵乎行之以和故以进为文也乐之体虽主于充盛而其用则贵乎抑之以节故以反为文也礼若过于退让而不进则威仪销沮必有礼胜则离之失乐过于盛满而不反则意气放肆必有乐胜则流之弊故礼必有和以为减之报报者相济之意也乐必有节以为盈之反反者知止之谓也礼减而得其和以相济则从容欣爱而乐矣此乐以和礼也乐盈而得其节以知止则优柔平中而安矣此礼以节乐也礼乐相须并用而一归于无过无不及之中而合其事理之宜故曰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庆源辅氏曰礼主其减减所以裁节于外也乐主其盈盈则充盛于内也乐而不盈则无以形于外礼而不减则无以合于内来而不往非礼也往而不来非礼也故曰礼有报来往不已是亦进之意
  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乐必发于声音形于动静人之道也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于此矣故人不耐无乐乐不耐无形形而不为道不耐无乱先王耻其乱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乐而不流使其文足论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而救反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气得接焉是先王立乐之方也
  方氏曰声足乐者乐其道文足论者论其理也道所以制用而有节故虽乐而不至于流理所以明义而无穷故可论而不至于息曲者声之柔若丝是也直者声之刚若金是也繁者声之杂若笙是也瘠者声之纯若磬是也廉者声之清若羽是也肉者声之浊若宫是也节者声之制若徴是也奏者声之作若合是也○刘氏曰人情有所乐而发于咏歌咏歌之不足而不知手舞足蹈则性情之变尽于此矣故人情不能无乐乐于中者不能不形于外而为歌舞形于歌舞而不为文辞以道之于礼义则必流于荒乱矣先王耻其然故制为雅颂之声诗以道迪之使其声音足以为娱乐而不至于流放使其文理足以为讲明而不至于怠息使其乐律之清浊高下或宛转而曲或径出而直或丰而繁或杀而瘠或棱隅而廉或圆滑而肉或止而节或作而奏皆足以感发人之善心而不使放肆之心邪僻之气得接于吾身焉是乃先王立乐之方法也长乐陈氏曰王政废兴在雅不在风盛徳形容在颂不在雅制为雅颂之声以道之则审乐足以知政闻乐足以知徳使其声足乐而不流文足论而不息也声足乐而不流故安文足论而不息故久中正之雅不过是尔盖廉直之音作而民肃敬繁简之音作而民康乐肉好之音作而民慈爱先王制为雅颂以道曲直繁瘠廉肉之声抑又节奏合而成文其有不足感动人之善心耶
  是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族长乡里之中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故乐者审一以定和比物以饰节节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亲万民也是先王立乐之方也
  应氏曰一者心也心一而所应者不一守一以凝定其和杂比以显饰其节及其成文可以合和至亲至严之伦附亲其至疏至众者盖乐发于吾心而感于人心无二理也○刘氏曰作乐之道先审人声之所形或风或雅或颂或喜或敬或爱各从一体以定其调度之和然后比之乐器之物以饰其节奏此一条言乐以和礼也张氏曰正乐流行故随所在而各尽其善宗庙有君臣所主在和敬乡里有长幼所主在和顺闺门有父子所主在和亲前章使亲疏贵贱长幼男女之理皆形见于乐是也
  故听其雅颂之声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习其俯仰诎伸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要平声其节奏行列得正焉进退得齐焉故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天地之教命中和之统纪所以防范人心者在是曰庄曰正曰齐曰纪皆言礼之节乐延平周氏曰乐能官天地而天地不得之则或几乎息故曰天地之命又能道中和而中和得之则各有条理故曰中和之纪虽大而命天地小而纪中和而其归于乐则一而已所谓乐者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夫乐者先王之所以饰喜也军旅𫓧钺者先王之所以饰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侪焉喜则天下和之怒则暴乱者畏之先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
  皆得其侪言各从其类喜非私喜怒非私怒也马氏曰以乐饰喜而不为汰者以喜当其类也以军旅𫓧钺饰怒而不以为暴者以怒当其类也喜而当其类则天下和之怒而当其类则暴乱者畏之先王治天下之道非一端可尽而其大要则在于礼乐故先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
  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赐闻声歌各有宜也如赐者宜何歌也师乙曰乙贱工也何足以问所宜请诵其所闻而吾子自执焉宽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颂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谦者宜歌风肆直而慈爱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夫歌者直已而陈徳也动已而天地应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
  子赣孔子弟子端木赐也乐师名乙各有宜言取诗之兴趣以理其情性使合于宜也有此徳而宜此歌是正直己身而敷陈其徳也故曰直已而陈徳动已性天之流行也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故有四者之应○方氏曰肆宽大而舒缓也商音刚决故性之柔缓者宜歌之而变其柔为刚断齐音柔缓故性刚决者宜歌之而终至于柔逊盖各济其所偏而融会之于平和之地也金华邵氏曰人之一身凡天地四时星辰万物之理莫不毕备今也直已而陈徳于歌宜其或应或和或理或育有不期然而然者非歌能使之也徳寓于歌闻其歌而感之也直已者无所掩覆致直而行之也○金华应氏曰师乙贱工而诵其所闻有非后世儒者所及盖先王之泽未散人多习闻声乐之理及夫子正乐而感发益深不但学者有所悟解而工师之职亦皆讲肄而精通之故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而师乙之对声歌亦可观也其后乐益僣乱而缭于师挚之徒皆逃而去入于河海岂偶然哉
  故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商齐者三代之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明乎商之音者临事而屡断明乎齐之音者见利而让临事而屡断勇也见利而让义也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
  保犹安也言安于勇安于义而不移也○疏曰宋是商后此商人谓宋人也严陵方氏曰明者不为物蔽之谓肆直慈爱而不蔽于慈爱是明乎商之音者也故临事而屡断以慈爱之蔽在于无断故也温良能断而不蔽于能断是明乎齐之音者也故见利而让以能断之蔽在于无让故也唯有勇乃能断事唯有义乃能让利歌五帝之遗声则可以保其勇歌三代之遗声则可以保其义故曰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盖勇义人之所有非明乎歌之音则不足以保全之故也
  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队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去声矩句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子贡问乐
  上如抗下如队言歌声之高者如抗举其下者如坠堕也槀木枯木也倨微曲也句甚曲也端正也长言之所谓歌永言也○朱子曰看乐记大段形容得乐之气象当时许多名物度数人人晓得不须说出故止说乐之理如此其妙今许多度数都没了只有许多乐之意思是好只是没顿放处又曰今礼乐之书皆亡学者但言其义至于器数则不复晓盖失其本矣严陵方氏曰此先长言而后嗟叹诗则先嗟叹而后永歌者言先嗟叹则以嗟叹而唱之也后嗟叹则以嗟叹而和之也彼以诗为主而诗者乐之始故以唱为序此以乐为主而乐者诗之终故以和为序非有不同意各有所主也○金华邵氏曰歌之为义长其言之谓也方其人有所悦乎中则言之言不足以尽其悦故长言之至于长言不足而声嗟气叹嗟叹不足而手舞足蹈乐至于此盖有非歌之所能尽者故终之曰子贡问乐










  礼记大全卷十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十九
  明 胡广等 撰
  杂记上第二十严陵方氏曰此篇虽以记䘮为主下篇又兼言三患五耻观蜡取盗之类则其事不一故以杂名篇犹之易有说卦序卦而有杂卦庄子有内篇而有杂篇也
  诸侯行而死于馆则其复如于其国如于道则升其乘车之左毂以其绥复
  馆谓主国有司所授馆舎也复招魂复魄也如于其国其礼如在夲国也道路也乘车其所自乘之车也在家则升屋之东荣车向南则左在东也绥读为緌旌旗之旄也去其旒而用之耳凡五等诸侯之复人数视命数今毂上狭止容一人山阴陆氏曰绥旐也以其旐北方之物也死无乎不之号而复之则其旗宜以死者所首之方而已
  其輤有裧缁布裳帷素绵以为屋而行
  輤载柩之车上覆餙也輤象宫室旧说輤用染赤色以蒨而名裧者輤之四旁所垂下者缁布裳帷者輤下棺外用缁色之布为裳帷以围绕棺也素绵以为屋者用素锦为小帐如屋以覆棺之上设此餙乃行也庐陵胡氏曰裳用缁则輤与裧皆赤也以玄𫄸对耳郑谓輤如𬘬斾之𬘬取蒨赤也窃案大夫以白布为輤岂亦因染赤得名乎柩车餙经惟此一文则知未大敛前车餙亦然
  至于庙门不毁墙遂入适所殡唯輤为说于庙门外庙门殡宫之门也不毁墙谓不折去裳帷也所殡在两楹间脱輤于门外者既入宫室则不必象宫之輤也故脱之
  大夫士死于道则升其乘车之左毂以其绥复如于馆死则其复如于家大夫以布为輤而行至于家而说輤载以輲车入自门至于阼阶下而说车举自阼阶升适所殡
  布輤以白布为輤也輲读为辁音与船同说文有辐曰轮无辐曰辁有辐者别用木以为辐也无辐者合大木为之也大夫初死及至家皆用辁车载之今至家而脱去輤则惟尸在辁车上耳故云载以辁车凡死于外者尸入自门升自阼阶柩则入自阙升自西阶周礼殡则于西阶之上惟死于外者殡当两楹之中盖不忍远之也严陵方氏曰绥亦如字大夫无为屋之文则是素锦帐同诸侯矣
  士輤苇席以为屋蒲席以为裳帷
  士卑故质略如此严陵方氏曰大夫以布为輤则诸侯用帛可知士以苇席为屋则不得用素锦矣蒲席为裳则不得用缁布矣此皆降杀之别也
  凡讣于其君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长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君讣于他国之君曰寡君不禄敢告于执事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太子之䘮曰寡君之适子某死君与夫人讣不曰薨而曰不禄告他国谦辞也敢告于执事者㐫事不敢直指君身也山阴陆氏曰诸侯同盟则讣不同盟盖不讣也不言死不死其君也不言卒不卒其君也曲礼云寿考曰卒短折曰不禄君虽寿考犹以不禄赴臣子之意也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左传曰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
  大夫讣于同国适者曰某不禄讣于士亦曰某不禄讣于他国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讣于适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实讣于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实
  适者谓同国大夫位命相敌者外私在他国而私有恩好者也实读为至言为讣而至此也
  士讣于同国大夫曰某死讣于士亦曰某死讣于他国之君曰君之外臣某死讣于大夫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讣于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
  士卑故其辞降于大夫
  大夫次于公馆以终䘮士练而归士次于公馆大夫居庐士居垩室
  此言君䘮则大夫居䘮之次在公馆之中终䘮乃得还家若邑宰之士至小祥得还其所治之邑其朝廷之士亦留次公馆以待终䘮庐在中门外东壁倚木为之故云倚庐垩室在中门外屋下垒击为之不涂墍○刘氏曰居垩室亦谓邑宰也朝士亦居庐盖斩衰之䘮居庐既练居垩室朝士大夫皆斩衰未练时皆当居庐也山阴陆氏曰此言士次于公馆则大夫居庐士居垩室即言大夫次于公馆以终䘮士练而归大夫居庐士居垩室嫌士练而归犹居垩室庐非久处者也以言待尽于此
  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之未为大夫者之䘮服如士服石梁王氏曰父母䘮自天子逹周人重爵施于尊亲乃异其服非也周公制礼时恐其弊未至此
  士为其父母兄弟之为大夫者之䘮服如士服大夫之适子服大夫之服
  大夫适子虽未为士亦得服大夫之服则为士而服大夫服可知矣今此所言士是大夫之庶子为士者也庶子卑故不敢服尊者之服所以止如士服也孟子言齐䟽之服自天子逹而此经之文若此盖大夫䘮礼亡不得闻其说之详矣严陵方氏曰生者贵而死者贱则其服从死者嫌若临之故也生者贱而死者贵则其服从生者嫌若僣之故也
  大夫之庶子为大夫则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与未为大夫者齿
  大夫庶子若为大夫可以大夫之䘮服䘮其亲然其行位之处则与适子之未为大夫者相齿列○疏曰此庶子虽为大夫其年虽长于适子犹在适子下使适子为主也严陵方氏曰大夫之适子虽为士服大夫之服而不嫌于重者适故也至于庶子身为大夫虽服大夫之服以䘮其亲然其位犹与未为大夫者齿盖长㓜之序不可以贵贱废故也
  士之子为大夫则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无子则为之置后
  石梁王氏曰此最无义理充其说则是子爵高父母遂不能子之舜可臣瞽䏂皆齐东野人语也
  大夫卜宅与葬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带因䘮屦缁布冠不蕤占者皮弁
  卜宅卜葬地也有司治卜事之人也麻衣白布深布也布衰者以三升半布为衰长六寸广四寸就缀于深衣前当胸之上布带以布为带也因䘮屦因䘮服之䋲屦也蕤与緌同古者缁布冠无緌后代加蕤故此明言之也有司为卜故用半吉半凶之服占者卜龟之人也尊于有司故皮弁其服弥吉也皮弁者于天子则为视朝之服诸侯大夫士则为视朔之服也
  如筮则史练冠长衣以筮占者朝服
  筮史筮人也练冠缟冠也长衣与深衣制同而以素为纯縁占者审卦爻吉凶之人也朝服卑于皮弁服以筮轻卜也
  大夫之䘮既荐马荐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读书荐进也驾车之马每车二匹按既夕礼柩初出至祖庙设迁祖之奠讫乃荐马至日侧祖奠之时又荐马明日设遣奠时又荐马此言既荐马谓遣奠时也马至则车将行故孝子感之而哭踊包奠者取遣奠牲之下体包裹而置于遣车以送死者马至在包奠之前而云出乃包奠者明包奠为出之节也读书者既夕云书赗于方方版也谓书赗奠赙赠之人名与其物于版柩将行主人之火于柩东西面而读之此明夫之礼与士同
  大夫之䘮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龟卜人作龟
  大宗人小宗人即大宗伯小宗伯也相佐助礼仪也命龟告龟以所卜之事也作龟钻灼之也○刘氏曰大宗人或是都宗人小宗人或是家宗人掌都家之礼者金华应氏曰君臣一家也君之䘮百官庀其职大夫之䘮家臣庀其役其广狭不同矣君则恤其私而以国有司助之其后役则司徒供之少仪听役于司徒是也其赞相则大小二宗与卜人同之宗伯肆师相礼是也大小宗与卜人皆春官而䘮事同赞相之盖君䘮之用太宰太宗太祝若曾子问所记是也而亦以赞大夫之䘮其待之厚矣夫臣子之䘮其力有不能尽具者皆仰之于公又俾有司赞其事所谓体群臣者此类是也
  复诸侯以褒衣冕服爵弁服
  复解见前褒衣者始命为诸侯之衣及朝觐时天子所加赐之衣也冕服者上公自衮冕而下备五冕之服侯伯自鷩冕而下其服四子男自毳冕而下其服三诸侯之复也兼用褒衣及冕服爵弁之服也
  夫人税衣揄狄狄税素沙
  此言夫人始死所用以复之衣也税衣色黒而縁以𫄸揄与摇同揄狄色青江淮而南青质而五色皆备成章曰摇狄狄当为翟雉名也此服盖画摇翟之形以为文章因名也狄税素沙言自摇翟至税衣皆用素沙为里即今之白绢也○按内司服六服者祎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禒衣也○仪礼注云王之服九而祭服六后之服六而祭服三王之服衣裳之色异后之服连衣裳而其色同以妇人之徳本末纯一故也王之服襌而无里后之服里而不襌以阳成于奇阴成于偶故也
  内子以鞠衣褒衣素沙下大夫以襢衣其馀如士复西上
  内子卿之适妻也其服用鞠衣此衣盖始命为内子时所褒赐者故云鞠衣褒衣也亦以素沙为裹下大夫谓下大夫之妻也䄠周礼作展其馀如士者谓士妻之复用禒衣内子与下大夫之妻复亦兼用禒衣也复西上者复之人数多寡各如其命数若上公九命则复者九人以下三命则用三人北面则西在左左为阳冀其复生故尚左也尊者立于左严陵方氏曰复北面求诸幽故西为上西北皆阴故也
  大夫不揄绞属于池下
  此言大夫䘮车之饰揄翟雉也绞青黄之缯也池织竹为之形如笼衣以青布若诸侯以上则尽揄翟于绞而属于池之下大夫降于人君故不揄绞属于池下也
  大夫附于士士不附于大夫附于大夫之昆弟无昆弟则从其昭穆虽王父母在亦然
  附读为祔祖为士孙为大夫而死可以祔祭于祖之为士者故曰大夫祔于士若祖为大夫孙为士而死不可祔祭于祖之为大夫者惟得祔祭于大夫之兄弟为士者故曰士不附于大夫附于大夫之昆弟若祖之兄弟无为士者则从其昭穆谓祔于高祖之为士者若高祖亦是大夫则附于高祖昆弟之为士者也虽王父母在亦然者谓孙死应合祔于祖今祖尚存无可祔亦是祔于高祖也小记云中一以上而祔与此义同金华应氏曰重世裔之本宗故大夫寕自屈而祔于士重朝廷之命爵故士不敢僣而祔于大夫重昏姻之正耦故妇与妾之祔各以其类而无之则寕越次而间升重承家之阳类故男祔则配而女附则不配
  妇附于其夫之所附之妃无妃则亦从其昭穆之妃妾附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亦从其昭穆之妾
  夫所祔之妃夫之祖母也昭穆之妃亦谓间一代而祔高祖之妃也妾亦然
  男子附于王父则配女子附于王母则不配
  男子死而祔祖者其祝辞云以其妃配某氏是并祭毒也未嫁之女及嫁未三月而死归葬女氏之党者其祔于祖母者惟得祭祖母不祭王父也故云祔于王母则不配盖不言以某妃配某氏耳有事于尊者可以及卑有事于卑者不敢援尊也
  公子附于公子
  䟽曰若公子之祖为君公子不敢祔之祔于祖之兄弟为公子者不敢戚君故也
  君薨大子号称子待犹君也
  君在称世子君薨则称子逾年乃得称君也僖九年传云凡在䘮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待犹君者谓与诸侯并列供待之礼犹如正君也山阴陆氏曰此言君薨未葬待其子犹君也春秋召陵之会陈子亚卫侯待犹陈侯也若温之会陈侯既葬陈子序在郑伯之下莒子之上视君下一等
  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屦不易大功之服为殇者凡九条其长殇皆九月中殇皆七月皆降服也又有降服者六条正服者五条正服不降者三条义服者一条皆九月详见仪礼此章言居三年之䘮至练时首经已除故云有三年之练冠也当此时忽遭大功之䘮若是降服则其衰七升与降服齐衰葬后之服同故以此大功之麻经易去练服之葛经也惟杖屦不易者言大功无杖无可改易而三年之练与大功初䘮同是绳履耳严陵方氏曰三年之䘮既练而遭大功之䘮则以麻易之者此以义起礼也
  有父母之䘮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殇则练冠附于殇称阳童某甫不名神也
  三年䘮练后之衰升数与大功同故云功衰也此言居父母之䘮犹尚身著功衰而小功兄弟之殇又当祔祭则仍用练冠而行礼不改服也祝辞称阳童者庶子之殇祭于室之白处故曰阳童宗子为殇则祭于室之奥故称阴童童者未成人之称也今按已是曽祖之适与小功兄弟同曾祖其死者及其父皆庶人不得立祖庙故曽祖之适孙为之立坛而祔之若己是祖之适孙则大功兄弟之殇得祔祖庙其小功兄弟之殇则祖之兄弟之后也今以练冠而祔谓小功及缌麻之殇耳若正服大功则变练冠矣某甫者为之立字而称之盖尊而神之则不可以名呼之也
  凡异居始闻兄弟之䘮唯以哭对可也其始麻散带绖兄弟异居而讣至唯以哭对其来讣之人以哀伤之情重不暇他言也其带绖之麻始皆散垂谓大功以上之兄弟至三日而后绞之也小功以下不散垂
  未服麻而奔丧及主人之未成绖也疏者与主人皆成之亲者终其麻带绖之日数
  若闻讣未及服麻而即奔丧者以道路既近闻死即来此时主人未行小敛故未成绖小功以下谓之䟽䟽者值主人成服之节则与主人皆成之大功以上谓之亲亲者奔丧而至之时虽值主人成服已必自终竟其散麻带绖之日数而后成服者也
  主妾之丧则自祔至于练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殡祭不于正室
  女君死而妾摄女君此妾死则君主其丧其祔祭亦君自主若练与大祥之祭则其子主之殡祭不于正室者虽尝摄女君犹降于正适故殡与祭不得在正室也不摄女君之妾君则不主其丧山阴陆氏曰言主妾之丧则自祔则妾之丧其君有不主者矣崔氏谓女君死摄女君也然则练祥伙其子主之曰练祥可矣今曰至于练祥则又以著虞卒哭其子主之固也
  君不抚仆妾
  死而君不抚其尸者略于贱也严陵方氏曰上言殡祭不于正室所以明嫡也此言不抚仆妾贵之于贱宜略故也 临川吴氏曰君抚夫夫及内命妇大夫君抚室老及侄娣仕于家曰仆仆贱于室老者妾贱于侄娣者故恩不及之
  女君死则妾为女君之党服摄女君则不为先女君之党服
  女君死而妾犹服其党是徒从之礼也妾摄女君则不服以摄位稍尊也严陵方氏曰女君死则妾为女君之党服者亲亲之仁也摄女君则不为先女君之党服者尊尊之义也
  闻兄弟之丧大功以上见丧者之乡而哭
  奔丧礼云齐衰望乡而哭大功望门而哭此言大功以上谓降服大功者也凡丧服降服重于正服
  适兄弟之送葬者弗及遇主人于道则遂之于墓适往也往送兄弟之葬而不及当送之时乃遇主人葬卑而反则此逆者不可随主人反哭必自至墓所而后反也
  凡主兄弟之丧虽疏亦虞之
  小功缌麻疏服之兄弟也彼无亲者主之而已主其丧则当为之毕虞祔之祭
  凡丧服未毕有吊者则为位而哭拜踊
  疏曰不以杀礼而待新吊之宾也言凡者五服悉然
  大夫之哭大夫弁绖大夫与殡亦弁绖
  大夫之丧既成服而大夫往吊则身著锡衰首加弁绖弁绖者如爵弁而素加以环绖也若与其殡事是未成服之时也首亦弁绖但身不锡衰耳不锡衰则皮弁服也
  大夫有私丧之葛则于其兄弟之轻丧则弁绖
  私丧妻子之丧也卒哭以葛代麻于此时而遭兄弟之丧虽缌麻之轻亦用吊服弁绖而往不以私丧之末临兄弟也大夫降旁亲于缌麻兄弟无服○疏曰若已成服则身素裳而首弁绖也
  为长子杖则其子不以杖即位
  其子长子之子也祖不厌孙此长子之子亦得杖但与祖同处不得以杖犹居己位耳
  为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颡
  此谓适子妻死而父母俱存故其礼如此然大夫主适妇之丧故其夫不杖若父没母存母不主丧则子可以杖但不稽颡耳此并言之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山阴陆氏曰适子为妻如此则庶子父虽在以杖即位可也
  母在不稽颡稽颡者其赠也拜
  赠谓人以物来赠己助丧事也母在虽不稽颡惟拜谢此赠物之人则可以稽颡故云稽颡者其赠也拜一说赠谓以物送别死者即既夕礼所云赠用制币也严陵方氏曰父母在则为妻不杖不稽颡为尊者厌不敢尽礼于私丧也母在父没则为妻亦不稽颡则容杖矣然于拜赠之时亦稽颡焉凡以别于父在之时也
  违诸侯之大夫不反服违大夫之诸侯不反服
  违去也已本是国君之臣今去国君而往为他国大夫之臣是自尊适卑若旧君死已不反服以仕于卑臣不可反服于前之尊君也本是大夫之臣今去而仕为诸侯之臣是自卑适尊若反服卑君则为新君之耻矣故亦不反服若新君与旧君等乃为旧君服也严陵方氏曰或违尊而之卑或违卑而之尊皆不敢反服于旧君者以尊卑异体故也○清江刘氏曰此言违而仕者则不反服旧君避新君也然而违而未仕者闻旧君之丧则反服尔春秋传所谓未臣焉有伐其国者反死之可矣既臣焉而反死之则不可
  丧冠条属以别吉凶三年之练冠亦条属右缝小功以下左
  丧冠以一条绳屈而属于冠以为冠之武而垂下为缨故云丧冠条属属犹著也言著于冠也是缨与武共此一绳若吉冠则缨与武各一物玉藻云缟冠玄武之类是也吉凶之制不同故云别吉凶也三年练冠小祥之冠也其条属亦然吉冠则襵缝向左左为阳吉也凶冠则襵缝向右右为阴凶也小功缌麻之服轻故襵缝向左而同于吉
  缌冠缲缨大功以上散带
  缌服之缕其麤细与朝服十五升之布同而缕数则半之治其缕不治其布冠与衰同是此布也但为缨之布则加以灰澡治之耳故曰缌冠缲缨缲读为澡大功以上服重初死麻带散垂至成服乃绞小功以下初死即绞也
  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缌加灰锡也
  朝服精细全用十五升布为之去其半则七升半布也用为缌服缌云者以其缕之细如丝也若以此布而加灰以澡治之则谓锡所谓吊服之锡衰也锡者滑易之貌缌服不加灰治也朝服一千二百缕终幅缌之缕细与朝服同但其布终幅止六百缕而疏故仪礼云有事其缕无事其布曰缌
  诸侯相襚以后路与冕服先路与褒衣不以襚
  后路贰车也贰车在后故曰后路冕服上冕之后次冕也上公以鷩冕为次侯伯以毳冕为次子男以𫄨冕为次先正路也褒衣说见前章相襚不可用己之正车服者以彼不用之以为正也严陵方氏曰后路贰车也先路正车也褒衣即前言复诸侯以褒衣是矣○临川吴氏曰冕服以遂后路以𮚐但言相襚者包赗在其中也
  遣车视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载粻有子曰非礼也丧奠脯醢而已
  遣车说见檀弓视牢具者天子太牢包九个则遣车九乘诸侯太牢包七个则七乘大夫亦太牢包五个则五乘天子之上士三命少牢包三个则三乘也诸侯之士无遣车遣车之上以麤布为輤輤盖也四面有物以障蔽之章与障同四隅椁之四角也粻米粮也遣奠之馔无黍稷故有子以载粻为非礼牲体则脯醢之义也贾氏曰士无遣车则所包者不载于车直持之而已○临川吴氏曰有子之意言常时丧奠只用脯醢而已者盖以死者不食粮也故遣奠亦只用牲体而不用黍稷牲体与常时脯醢之义同皆是用肉
  祭称孝子孝孙丧称哀子哀孙端衰丧车皆无等祭吉祭也卒哭以后为吉祭故祝辞称孝子或孝孙自虞以前为凶祭故称哀端正也端衰丧服上衣也吉时玄端服身与袂同以二尺二寸为正丧衣亦如之而缀六寸之衰于胸前故曰端衰也丧车孝子所乘恶车也此二者皆无贵贱之差等严陵方氏曰祭所以追养而尽于一身之终丧所以哭亡而止于三年孝则为人子孙终身之行也故子孙之于祭必称孝哀则发于声音见于衣服盖三年之礼而已故子孙之于丧止称哀
  大白冠缁布之冠皆不㽔委武玄缟而后蕤
  大白冠太古之白布冠也缁布冠黑布冠也此二冠无饰故皆不蕤然玉藻云缁布冠缋緌是诸侯之冠则此不緌者谓大夫士也委武皆冠之下卷秦人呼卷为委齐人呼卷为武玄玄冠也缟缟冠也玄缟二冠既别有冠卷则必有蕤故云委武玄缟而后蕤也马氏曰冠以庄其首蕤以致其饰冠而不蕤者始于上古尚质而不文也冠之以蕤者制于后代以文而胜质也文公为狄所㓕齐桓公救而封之则以亡国之君为居䘮之服故以大白始冠者欲其重始而取上世之冠故以缁布此皆不蕤者也至于玄冠或以朱组缨或以丹组缨缟冠则或以玄武或以素纰此皆以蕤者也然而大白不蕤矣而郊特牲曰大古冠布齐则缁之其緌也缁布不蕤矣而玉藻曰缁布冠缋緌诸侯之冠也若是则有时而致饰可以蕤乎杂记是言特丧冠尔
  大夫冕而祭于公弁而祭于己士弁而祭于公冠而祭于己士弁而亲迎然则士弁而祭于己可也
  冕𫄨冕也祭于公助君之祭也弁爵弁也祭于己自祭其庙也冠玄冠也助祭为尊自祭为卑故冠服有异也仪礼少牢上大夫自祭用玄冠此云弁而祭于己者此大夫指孤而言也记者以士之亲迎用弁以为可以弁而祭于己然亲迎之弁暂焉摄用耳祭有常礼不可紊也山阴陆氏曰此言大夫若冕而祭于公则弁而祭于己士若弁而祭于公则冠而祭于己若下大夫一命弁而祭于公则冠而祭于己可知下士不命冠而祭于公则端而祭于己亦可知矣
  畅臼以掬杵以梧枇以桑长三尺或曰五尺毕用桑长三尺刊其柄与末
  畅郁鬯也掬柏也梼郁鬯者以柏木为臼梧木为杵柏香芳而梧洁白故用之牲体在镬用枇升之以入鼎又以枇自鼎载之入爼主人举肉之时执事者则以毕助之举此二器吉祭以棘木为之丧祭则用桑木毕之柄与末加刊削枇亦必然也
  率带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
  率与繂同死者著衣毕而加此带谓之繂者但襵帛边而熨杀之不用箴线也以五采饰之士丧礼缁带此二采天子之士也山阴陆氏曰言大夫以上袭尸其带皆以五采丝率之即非袭尸无率也据士练带率下辟
  醴者稻醴也瓮甒筲衡实见闲而后折入
  此言葬时所藏之物稻醴以稻米为醴也瓮甒皆瓦器瓮盛醯醢甒盛醴酒筲竹器以盛黍稷衡读为桁以木为之所以庋举瓮甒之属也见棺衣也言此瓮甒筲衡实于见之外椁之内而后折入者折形如床而无足木为之直者三横者五窆事毕而后加之圹上以承抗席也
  重既虞而埋之
  重说见檀弓虞祭毕埋于祖庙得外之东
  凡妇人从其夫之爵位
  治妇人丧事皆以夫爵位尊卑为等降无异礼也
  小敛大敛启皆辩拜
  礼当大敛小敛及启攒之时君来吊则辍事而出拜之若他宾客至则不辍事待事毕乃即堂下之位而遍拜之故特举此三节言之若士于大夫当事而大夫至则亦出拜之也金华应氏曰小敛以袭其形大敛以韬于棺启殡以载其柩皆丧事之变节而切于死者之身也生者之痛莫此为甚亦于是拜死者吊生者故主人皆遍拜以谢之而致其哀也
  朝夕哭不帷无柩者不帷
  朝夕之间孝子欲见殡故哭则褰举其帷哭毕仍下下之无柩谓葬后也神主祔庙之后还在室无事于堂故不复施帷
  君若载而后吊之则主人东面而拜门右北面而踊出待反而后奠
  此谓君来吊臣之丧而柩已朝庙毕载在柩车君既吊位在车之东则主人在车西东面而拜门右祖庙门之西偏也自内出则右在西孝子既拜君从位而立故于门内西偏北面而哭踊为礼也踊毕先出门以待拜送不敢必君之久留也君命之反还丧所即设奠以告死者使知君之来吊也一说此谓在庙载柩车之时奠谓反设祖奠
  子羔之袭也𧁧衣裳与税衣𫄸袡为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玄冕一曽子曰不袭妇服
  子羔孔子弟子高柴也袭以衣敛尸也𧁧衣裳谓衣裳相连而绵为之著也税衣黒色𫄸绛色帛袡裳下縁也𧁧衣袭故用禒衣为表合为一称故云𧁧衣裳与税衣𫄸袡为一素端一第二称也贺氏云衣裳并用素为之皮弁一第三称也皮弁之服布衣而素裳爵弁一第四称也其服玄衣而𫄸裳玄冕一第五称也其服玄衣𫄸裳衣无文而裳刺黼大夫之上服也妇服指𫄸袡而言曽子非之以其不合于礼也山阴陆氏曰据此男子里衣皆连衣裳裘盖亦如之然则妇人连衣裳放男子之内也公袭九称爵弁三大夫五称皮弁三则十三称爵弁一皮弁二欤凡袭亲身之服不与其馀为序故子弁袭税衣其素端以下自为序素端亚皮弁皮弁亚爵弁爵弁亚玄冕公袭衮衣其玄端以下自为序玄端亚朝服朝服亚素积素积亚爵弁爵弁亚玄冕玄冕亚褒衣
  为君使而死公馆复私馆不复公馆者公宫与公所为也私馆者自卿大夫以下之家也
  说见曽子问
  公七踊大夫五踊妇人居间士三踊妇人皆居间国君五日而殡自死至大敛凡七次踊者始死一也明日袭二也袭之明日之朝三也又明日之朝四也其日既小敛五也小敛明日之朝六也明日大敛时七也大夫三日而殡凡五次踊者始死一也明日袭之朝二也明日之朝及小敛四也小敛之明日大敛五也士二日而殡凡三次踊者始死一也小敛时二也大敛时三也凡踊男子先踊踊毕而妇人乃踊妇人踊毕宾乃踊是妇人居主人与宾之中间故云居间也然记者故云动尸举柩哭踊无数而此乃有三五七之限者此以礼经之常节言彼以哀心之泛感言也又所谓无数者不以每踊三跳九跳为三踊之限也严陵方氏曰为贵者踊则多为贱者踊则少此轻重之别也
  公袭卷衣一玄端一朝服一素积一𫄸裳一爵弁一玄冕一褒衣一朱绿带申加大带于上
  卑者以卑服亲身如子羔之袭是也公贵者故上服亲身褒衣最外尊显之也褒衣上公之服也玄端玄衣朱裳齐服也天子以为燕服士以为祭服大夫士以为私朝之服朝服缁衣素裳公日视朝之服也素积皮弁之服诸侯视朝之服也𫄸裳冕服之裳也爵弁二者玄衣𫄸裳二通也以其为始命所受之服故特用二通示重本也玄冕见上章褒衣者君所加赐之衣最在上荣君赐也诸侯袭尸用小带以为结束此带则素为之而饰以朱绿之采也申重也已用革带又重加大带象生时所服大带也此带即上章所云率带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者是也严陵方氏曰言公袭之如此则自卿大夫而下固有降杀矣
  小敛环绖公大夫士一也
  疏曰环绖一股而纒也亲始死孝子去冠至小敛不可无饰士素委貌大夫以上素弁而贵贱悉得嘉于环绖故云公大夫士一也
  公视大敛公升商祝铺席乃敛
  君临臣丧而视其大敛商祝习知殷礼者専主敛事主人虽先已铺席布绞紟等物闻君将至悉彻去之待君至升堂商祝乃始铺席为敛事盖荣君之至而举其礼也
  鲁人之赠也三玄二𫄸广尺长终幅
  赠以物送别死者于椁中也既夕礼曰赠用制币玄𫄸束一丈八尺为制今鲁人虽用玄与𫄸而短狭如此则非礼矣故记者讥之幅之度二尺二寸
  吊者即位于门西东面其介在其东南北面西上西于门主孤西面相者受命曰孤某使某请事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须矣吊者入主人升堂西面吊者升自西阶东面致命曰寡君闻君之丧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颡吊者降反位
  此言列国遣使吊丧之礼吊者君所遣来之使也介副也门西主国大门之西也西上者介非一人其长者在西近正使也西于门不敢当门之中也主孤西面立于阼阶之下也相者受命相礼者受主人之命也如何不淑慰问之辞言何为而罹此凶祸也须待也凶礼不出迎故云须矣主人升堂由阼阶而升也降反位降阶而出复门外之位也曲礼云升降不曰阼阶谓平常无吊宾时耳○石梁王氏曰此一叚颇详可补诸侯丧礼之缺
  含者执璧将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须矣含者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颡含者坐委于殡东南有苇席既葬蒲席降出反位宰夫朝服即丧屦升自西阶西面坐取璧降自西阶以东
  此言列国致含之礼舎玉之形制如璧旧注云分寸大小未闻坐委跪而致之也未葬之前设苇席以承之既葬则设蒲席承之邻国有远近故有葬后来致含者降出反位谓含者委璧讫降阶而复门外之位也上文吊者为正使此含者乃其介耳凡初遭丧则主人不亲受使大夫受于殡宫此遭丧已久故嗣子亲受之然后宰夫取而藏之也朝服吉服也执玉不麻故著朝服以在丧不可纯变吉故仍其丧屦坐取璧亦跪而取之也以东藏于内也䟽云宰谓上卿夫字衍
  襚者曰寡君使某襚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须矣襚者执冕服左执领右执要入升堂致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颡委衣于殡东襚者降受爵弁服于门内霤将命子拜稽颡如初受皮弁服于中庭自西阶受朝服自堂受玄端将命子拜稽颡皆如初襚者降出反位宰夫五人举以东降自西阶其举亦西面
  此言列国致襚之礼衣服曰襚委于殡东即委璧之席上也左执领则领向南此襚者既致冕服讫复降而出取爵弁服以进至门之内霤而将命子拜如初者如受冕服之礼也受讫襚者又出取皮弁服及朝服及玄端服每服进受之礼皆如初但受之之所不同耳致五服皆毕襚者乃降出反位而宰夫五人各举一服以东而其举之也亦如襚者之西面焉严陵方氏曰即前所言诸侯相襚以后路与冕服者盖是礼也
  上介赗执圭将命曰寡君使某赗相者入告反命曰孤须矣陈乘黄大路于中庭北辀执圭将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颡坐委于殡东南隅宰举以东
  此言列国致赗之礼车马曰赗乘黄四黄马也大路车也北辀车之辀辕北向也客使上介所役使之人也为客所使故曰客使自率也下谓马也由在也路即大路也陈车北辕毕赗者执圭升堂致命而客之从者率马设在车之西也车亦此从者设之子拜之后赗客即跪而置其圭于殡东南隅之席上而宰举之以东而藏于内也又按觐礼车在西统于宾也既夕礼车以西为上者为死者而设于鬼神之位也此赗礼车马为助主人逆葬而设统于主人故车在东也○陆氏曰孤须矣从此尽篇末皆无某字有者非严陵方氏曰乘马曰赗衣衾曰襚具玉曰含钱财曰赙此言赗礼故陈乘黄大路于中庭
  凡将命乡殡将命子拜稽颡西面而坐委之宰举璧与圭宰夫举襚升自西阶西面坐取之降自西阶
  凡将命者总言上文吊含襚赗将命之礼也乡殡者立于殡之西南而面东北以向殡也将命之时子拜稽颡毕客即西向跪而委其所执之物其含璧与圭则宰举之襚衣则宰夫举之而其举也皆自西阶升而西面以跪而取之乃自西阶以降也山阴陆氏曰此吊仪也始云寡君使某吊已而曰寡君使某含寡君使某襚寡君使某赗又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绋则吊临含襚赗皆相将赠赙亦应尔而今不录不与录也故曰玩好曰赠货财曰赙
  赗者出反位于门外
  此句当属于前章上介赗云云宰举以东之下
  上客临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綍相者反命曰孤须矣临者入门右介者皆从之立于其左东上宗人纳宾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辞吾子之辱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某毋敢视宾客取辞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辞吾子之辱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某毋敢视宾客敢固辞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辞吾子之辱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视宾客是以敢固辞固辞不获命敢不敬从客立于门西介立于门左东上孤降自阼阶拜之升哭与客拾踊三客出送于门外拜稽颡
  上客即前章所云吊者盖邻国来吊之正使也吊含襚赗皆毕自行临哭之礼若聘礼之有私觌然盖私礼尔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礼也今此客入门之右是不敢以宾礼自居也宗人掌礼之官欲纳此吊宾先受纳宾之命于主国嗣君然后降而请于客使之复门左之宾位也宗人以客答之辞入告于君而反命于客如是者三客乃自称使臣而从其命于是立于门西之宾位主君自阼阶降而拜之主客俱升堂哭而更踊者三所谓成踊也客出送而拜之谢其劳辱也山阴陆氏曰阶应亲至故其辞如此据寡君使某吊使某含使某襚使某赗不云不得承事其遣上客亦以此赗称上介亚于此欤若陈乘黄大路于中庭益亦重礼也言执绋容外客临有葬而至者也含不及敛不及事矣襚不及殡不及事矣赗不及葬不及事矣虽然犹愈乎否宾升受命于君变子称君容外客临有不及事既葬与逾年而后至也公羊传曰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其曰孤降自阼阶则子逾年可知孤不名亦以此曲礼曰居丧之礼升降不由阼阶
  其国有君丧不敢受吊
  言卿大夫以下有君丧而又有亲丧则不敢受他国宾客之吊尊君故也山阴陆氏曰言诸侯有天子之丧虽有亲丧不敢受吊诸侯如此则其臣有诸侯之丧盖亦如此设若卫灵公吊季康子而象子有君之丧应辞
  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铺席商祝铺绞紟衾士盥于盘北举迁尸于敛上卒敛宰告子冯之踊夫人东面坐冯之兴踊
  此时丧大记君大敛章文重出在此说见本章
  士丧有与天子同者三其终夜燎及乘人専道而行终夜燎谓迁柩之夜须光明逹旦也乘人使人执引也専道柩行于路人皆避之也











  礼记大全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
  明 胡广等 撰
  杂记下第二十一严陵方氏曰此篇固以所记不一为杂然有生必有死人道之正也死于外则变矣有乐必有忧人情之常也重有忧则变矣变而不一而杂谓之杂者又在乎此故上篇诸侯行而死于馆为首自未没父丧而母死分为下篇之首
  有父之丧如未没丧而母死其除父之丧也服其除服卒事反丧服
  没犹终也除也父丧在小祥后大祥前是未没父丧也又遭母丧则当除父丧之时自服除丧之服以行大祥之礼此礼事毕即服丧母之服若母丧未葬而值父之二祥则不得服祥服者以祥祭为吉未葬为凶不忍于凶时行吉礼也严陵方氏曰除服谓祥祭之服服其除服而后反丧服以示于前丧有终也
  虽诸父昆弟之丧如当父母之丧其除诸父昆弟之丧也皆服其除丧之服卒事反丧服
  诸父昆弟之丧自始死至除服皆在父母服内轻重虽殊而除丧之服不废者笃亲爱之义也若遭君丧则不得自除私服曾子问言之矣
  如三年之丧则既顈大回反其练祥皆行
  前丧后丧俱是三年之服其后丧既受葛之后得为前丧行练祥之礼也既顈者既虞受服之时以葛绖易要之麻绖也顈草名无葛之乡以顈代山阴陆氏曰凡丧服皆麻练而葛盖禫而后顈顈吉服也知然者页黼衣锦尚䌹知之也三年重服故虽当既顈其练祥犹行郑氏谓未没丧者已练祥矣乡当文母之丧未练祥也然则既顈在禫之后明矣
  王父死未练祥而孙又死犹是附于王父也
  孙之祔祖礼在必然故祖死虽未练祥而孙又死亦必祔于祖严陵方氏曰王父虽未练祥而孙得祔者以昭穆同也
  有殡闻外丧哭之他室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礼
  有殡谓父母丧未葬也外丧兄弟之丧在远者也哭不于殡宫而于他室明非哭殡也入奠者哭之明日之朝著己本丧之服入奠殡宫奠毕而出乃脱己本丧服著新死者未成服之服而即昨日他室所哭之位如始即位之礼者谓今日之即哭位如昨日始闻丧而即位之礼也
  大夫士将与去声祭于公既视濯而父母死则犹是与祭也次于异宫既祭释服出公门外哭而归其他如奔丧之礼如未视濯则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
  视濯监视器用之涤濯也犹是与祭者犹是在吉礼之中不得不与祭但居次于异宫耳以吉凶不可同处也如未视濯而父母死则使人告于君俟告者反而后哭父母也山阴陆氏曰礼大夫死虽当祭犹告春秋传曰大夫国体也古之人重死君命无所不通郑氏谓宿则与祭出门乃解祭服皆为差缓也然则归而后哭亦以此
  如诸父昆弟姑姊妹之丧则既宿则与祭卒事出公门释服而后归其他如奔丧之礼如同宫则次于异宫既宿谓祭前三日将致祭之时既受宿戒必与公家之祭以期以下之丧服轻故也如同宫则次于异宫者谓此死者是己同宫之人则既宿之后出次异宫亦以吉凶不可同处也○郑氏曰古者昆弟异居同财有东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
  曽子问曰卿大夫将为尸于公受宿矣而有齐衰内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出舍乎公宫以待事礼也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驱
  说见曾子问篇
  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如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
  将祭将行小祥或大祥之祭也适有兄弟之丧则待殡讫乃祭然此死者乃是异宫之兄弟耳若是同宫则虽臣妾之卑贱亦必待葬后乃祭以吉凶不可相干也故丧服传云有死于宫中者则为之三月不举祭清江刘氏曰按丧不宜有异居然则昆当作兄兄弟或不同居矣丧服曰小功以下为兄弟
  祭主人之升降散等执事者亦散等虽虞附亦然散栗也等阶也吉祭则涉级聚足丧祭则栗阶二祥之祭吉礼宜涉级聚足而栗阶者以有兄弟之丧故略威仪也燕礼云栗阶不过二等盖始升犹聚足连步至二等则左右足各一发而升堂也虽虞祔亦然者谓主人至昆弟虞祔时而行父母祥祭则与执事者亦皆散等也
  自诸侯达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哜才细反之众宾兄弟则皆啐七内反之大祥主人啐之众宾兄弟皆饮之可也
  至齿为哜入口为啐主人之酢哜之谓正祭之后主人献宾长宾长酢主人主人受酢则哜之也众宾兄弟碎之谓祭末受献之时则啐之也山阴陆氏曰自诸侯达诸士此盖蒙上言练祥虞祔之祭升降皆散等升降如此则小祥之酢哜之啐之大祥啐之饮之皆达亦可知
  凡侍祭丧者告宾祭荐而不食
  侍祭丧谓相丧祭礼之人也荐谓脯醢也相礼者但告宾祭此脯醢而已宾不食之也若吉祭宾祭毕则食之此亦谓练祥之祭主人献宾宾受献主人设荐时也虞祔无献宾之礼严陵方氏曰祭之而不食者哀而不忍故也
  子贡问丧子曰敬为上哀次之瘠为下颜色称去声其情戚容称其服
  问丧问居父母之丧也附于身附于棺者皆欲其必诚必信故曰敬为上子游言丧致乎哀而止先儒谓而止二字微有过于高远而简略细微之弊此言哀次之可见矣毁瘠不形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故曰瘠为下也齐斩之服固有重轻称其情称其服则中于礼矣严陵方氏曰敬足以尽礼故为上哀足以尽情故次之瘠足以尽容故为下颜色在乎面目而面目者情之所见也故颜色称其情戚容兼乎四体者服之所被也故戚容称其服
  请问兄弟之丧子曰兄弟之丧则存乎书策矣
  存乎书策者言依礼经所载而行之非若父母之丧哀容体状之不可名言而经不能备言也山阴陆氏曰凡居亲之丧哀瘠常浮于敬故哭泣之哀颜色之戚有图不能画书不能载者矣故孔子言之如此兄弟之丧存乎书策若亲之丧求情于言意之表可也
  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
  君子不夺废他人居丧之情而君子居丧之情亦不可为他事所夺废要使各得尽其礼耳○疏曰不夺人丧恕也不夺己丧孝也
  孔子曰少连大连善居丧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忧东夷之子也
  少连见论语三日亲始死时也不怠谓哀痛之切虽不食而能自力以致其礼也三月亲丧在殡时也解与懈同倦也或读如本字谓寝不脱绖带也忧谓忧戚憔悴马氏曰圣人之作春秋于中国则尊之于蛮夷则槟之者以明中国者礼义之所在而蛮夷者不可以礼义责也然而少连大连之善居丧三曰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忧则虽孔子之高弟曾闵之至孝亦不过如是此孔子称之曰东夷之子也盖非特美其能行是礼又美其能变是俗也虽然孟子之言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彼舜文王为东西夷之人则二连以东夷之子而合于礼岂足怪哉论语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少连之行可与柳下恵为徒岂特如孟献子之流加于人一等而已哉
  三年之丧言而不语对而不问庐垩室之中不与人坐焉在垩室之中非时见乎母也不入门
  言自言己事也语为人论语也倚庐及垩室说见前篇时见乎母谓有事行礼之时而入见母也非此则不入中门严陵方氏曰言略而语详对应而问倡言而不语对而不问以居忧有所不暇故也庐垩室之中不与人坐亦忧之所独也在垩室非时见乎母不入门则在庐之中非时亦有所不见也
  平声衰皆居垩室不庐庐严者也
  疏衰齐衰也齐衰有三年者有期者有三月者凡丧次斩衰居倚庐齐衰居垩室大功有帷帐小功缌麻有床第庐严者谓倚庐乃哀敬严肃之所服轻者不得居
  妻视叔父母姑姊妹视兄弟长中下殇视成人
  哀戚轻重之等各有所比殇服皆降而哀之如成人以本亲重故也严陵方氏曰此言轻重虽稍异而哀戚略同也
  亲丧外除兄弟之丧内除
  郑氏曰外除日月已竟而哀未忘内除日月未竟而哀已杀长乐黄氏曰内除外除皆言日月已竟服重者则外虽除而内未除服轻者则不唯外除而内亦除也所以不同
  视君之母与君之妻比之兄弟发诸颜色者亦不饮食也
  君母君妻小君也服轻哀之比兄弟之丧然于酒肴之珍醇可以发见颜色者亦不饮之食之也
  免丧之外行于道路见似目瞿九遇反闻名心瞿吊死而问疾颜色戚容必有以异于人也如此而后可以服三年之丧其馀则直道而行之是也
  见人貌有类其亲者则目为之瞿然惊变闻人所称名与吾亲同则心为之瞿然惊变丧服虽除而馀哀未忘故于吊死问疾之时戚容有加异于无忧之人也如此而后可以服三年之丧言其哀心诚实无伪也其馀服轻者直道而行则不过循丧礼而已庐陵胡氏曰路隋父死母告以儿类父终身不引镜近于目瞿刘温叟父名岳终身不听丝竹近于心瞿吊问哀痛之处戚容应甚
  祥主人之除也于夕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
  祥大祥也○疏曰祥祭之时主人除服之节于夕为期谓于祥祭前夕预告明日祭期也朝服谓主人著朝服缁衣素裳其冠则缟冠也祥因其故服者谓明旦祥祭时主人因著其前夕故朝服也又曰此据诸侯卿大夫言之从祥至吉凡服有六祥祭朝服缟冠一也祥讫素缟麻衣二也禫祭玄冠黄裳三也禫讫朝服綅冠四也逾月吉祭玄冠朝服五也既祭玄端而居六也○陆氏曰綅息廉反黑经白纬曰綅
  子游曰既祥虽不当缟者必缟然后反服
  疏曰既祥谓大祥后有来吊者虽不当缟谓不正当祥祭缟冠之时也必缟然后反服者主人必须著此祥祭缟冠以受吊者之礼然后反服大祥后素缟麻衣之服也山阴陆氏曰一说亲丧虽既祥犹有他丧未除今以祥故无所不用缟缟既祥之服也然后反服然后反他丧之服
  当袒大夫至虽当踊绝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袭于士既事成踊袭而后拜之不改成踊
  疏曰此明士有丧大夫及士来吊之礼士有丧当袒之时而大夫来吊盖敛竟时也虽当主人踊时必绝止其踊而出拜此大夫反还也改更也拜竟而反还先位更为踊而始成踊尊大夫之来新其事也乃袭者踊毕乃袭初袒之衣也于士既事成踊袭者既犹毕也若当主人有大小敛诸事而士来吊则主人毕事而成踊踊毕而袭袭毕乃拜之拜之而止不更为之成踊也
  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附皆太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
  卒哭谓之成事成吉事也附祔庙也
  祝称卜葬虞子孙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卜葬其兄弟曰伯子某
  初虞即葬之日故并言葬虞子卜葬父则祝辞云哀子某卜葬其父某甫孙则云哀孙某卜葬其祖某甫夫则云乃某卜葬其妻某氏乃者助语之辞妻卑故尔若弟为兄则云某卜葬兄伯子某兄为弟则云某卜葬其弟某
  古者贵贱皆杖叔孙武叔朝见轮人以其杖关毂而輠胡罪反轮者于是有爵而后杖也
  轮人作车轮之人也关穿也輠回也谓以其衰服之杖穿于车毂中而回转其轮鄙䙝甚矣自后无爵者不得杖此记庶人废礼之由也
  凿巾以饭上声公羊贾为之也
  饭含也大夫以上贵使宾为其亲含恐尸为宾所憎秽故以巾覆尸面而当口处凿穿之令含玉得以入口士贱不得使宾子自含无憎秽之心故不以巾覆面公羊贾士也而凿以饭是憎秽其亲矣此记士失礼之所由也
  冒者何也所以掩形也自袭以至小敛不设冒则形是以袭而后设冒也
  冒说见王制袭沐浴后以衣衣尸也则形者言尸虽已著衣若不设冒则尸象形见为人所恶是以袭而设冒也后字衍
  或问于曽子曰夫既遣而包其馀犹既食而裹其馀与平声君子既食则裹其馀乎曽子曰吾子不见大飨乎夫大飨既飨卷三牲之俎归于宾馆父母而宾客之所以为哀也子不见大飨乎
  设遣奠讫即以牲体之馀包裹而置之遣车以纳于圹中或人疑此礼谓如君子食于他人家食毕而又包其馀以归岂不伤廉乎曽子告以大飨之礼毕卷爼内三牲之肉送归宾之馆巾犹此意耳父母家之主今死将葬而孝子以宾客之礼待之此所以悲哀之至也重言以喻之
  非为去声人丧问与平声赐与
  此上有阙文言非为其有丧而问遣之欤赐予之欤问敌者之礼赐尊上之命
  三年之丧以其丧拜非三年之丧以吉拜
  拜问拜赐拜宾皆拜也丧拜稽颡而后拜也吉拜拜而后稽颡也今按檀弓郑注以拜而后稽颡为殷之丧拜稽颡而后拜为周之丧拜疏云郑知此者以孔子所论每以二代对言故云三年之丧吾从其至者但殷之丧拜自斩衰至缌麻皆拜而后稽颡以其质故也周制则杖期以上皆先稽颡而后拜不杖期以下乃作殷之丧拜此章疏义与檀弓疏互看乃得其详山阴陆氏曰所谓吾从其至者也然则稽颡而后拜盖三年之丧拜也故曰以其丧拜
  三年之丧如或遗去声之酒肉则受之必三辞主人衰绖而受之如君命则不敢辞受而荐之丧者不遗人人遗之虽酒肉受也从父昆弟以下既卒哭遗人可也丧大记云既葬君食之则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则食之此云衰绖而受虽受而不食也荐之者尊君之赐丧者不遗人以哀戚中不当行礼于人也卒哭可以遗人服轻哀杀故也○石梁王氏曰居丧有酒肉之遗必疾者也
  子曰三年之丧如斩期之丧如剡
  剡削也此言哀痛浅深之殊
  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自诸侯达诸士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则服其服而往
  疏曰小祥后衰与大功同故曰功衰如有五服之亲丧而往哭不著己之功衰而依彼亲之节以服之也不吊与往哭二者贵贱皆同之山阴陆氏曰所谓功哀犹言功裘微加人功虽服功衰不吊则以创钜痛深故也
  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练则吊郑氏曰凡齐衰十一月皆可以出吊又曰此为父在为母
  既葬大功吊哭而退不听事焉
  既葬大功者言已有大功之丧已葬也吊哭而退谓往吊他人之丧则吊哭既毕即退去不待与主人袭敛等事也
  期之丧未葬吊于乡人哭而退不听事焉功衰吊待事不执事
  仪礼丧服传姑姊妹适人无主者侄与兄弟为之齐衰不杖期此言期之丧正谓此也虽未葬亦可出吊但哭而退不听事也此丧既葬受以大功之衰谓之功哀之后吊于人可以待主人袭敛等事但不亲自执其事耳
  小功缌执事不与于礼
  执事谓摈相也礼馈奠也轻服可以为人摈相摈相事轻故也馈奠之礼重故不与
  相趋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问也既封而退相见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
  此言吊丧之礼恩义有厚薄故去留有迟速相趋者古人以趋示敬论语过之必趋左传免胄趋风之类是也言此吊者与主人昔尝有相趋之敬故来吊丧以情轻故柩出庙之宫门即相退也相揖者已尝相会相识故待柩至大门外之哀次而退也相问遗者是有往来恩义故待窆毕而退尝执贽行相见之礼者情又加重故待孝子反哭于家乃退朋友恩义更重故待虞祭附祭毕而后退也
  吊非从主人也四十者执綍乡人五十者从反哭四十者待盈坎
  言吊丧者是为相助凡役非徒随从主人而已故年四十以下者力壮皆当执綍同乡之人五十者始衰之年故随主人反哭而四十者待土盈圹乃去
  丧食虽恶必充饥饥而废事非礼也饱而忘哀亦非礼也视不明听不聪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饮酒食肉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饮酒食肉皆为去声疑死
  疑死恐其死也
  有服人召之食不往大功以下既葬适人人食之其党也食之非其党弗食也
  党谓族人与亲戚也
  功衰食菜果饮水浆无盐酪不能食食盐酪可也功衰斩衰齐衰之末服也酪说文乳浆也蓝田吕氏曰功衰亦卒哭之丧服间传父母之丧既虞卒哭疏食水饮不食菜果与此文正合疏食水饮其饮不加盐酪故曰饮水浆无盐酪也不能食食盐酪可也者丧大记不能食粥羮之以菜可也盖人有所不能亦不可勉也
  孔子曰身有疡则浴首有创平声则沐病则饮酒食肉毁瘠为病君子弗为也毁而死君子谓之无子
  曲礼曰不胜丧比于不慈不孝是有子与无子同也临川吴氏曰有创疡须洗涤而不沐浴有疾病须滋养而不酒肉毁过而瘠为病皆能伤生夫哀者本是爱亲毁而伤身则是不爱身也身者亲之遗体不爱身即是不爱亲也故君子弗为况毁瘠为病不惟伤其生或至殒其生夫人之所贵乎有子者正欲其终父母之丧也毁而死则有子者复无子矣无子则无人终父母之丧可谓孝乎
  非从柩与反哭无免于堩
  堩道路也道路不可无饰故从柩送葬与葬毕反哭皆著免而行于道路非此二者则否也然此亦谓葬之近者小记云远葬者比反哭皆冠及郊而后免也
  凡丧小功以上上声非虞附练祥无沐浴
  洁餙所以交神故非此四祭则不沐浴也严陵方氏曰有祭则不可以不斋戒斋戒则不可不沐浴
  疏衰之丧既葬人请见之则见不请见人小功请见人可也大功不以执挚唯父母之丧不辟涕泣而见人疏衰齐衰也挚与贽同
  三年之丧祥而从政期之丧卒哭而从政九月之丧既葬而从政小功缌之丧既殡而从政
  从政谓庶人供力役之征也王制云齐衰大功三月不从政庶人依士礼卒哭与葬同三月也
  曾申问于曽子曰哭父母有常声乎曰中路婴儿失其母焉何常声之有
  哀痛之极无复音节所谓哭不偯也庐陵胡氏曰孔子不取弁人孺子泣而此取婴儿哭者此泛问哭时故举重谓始死时也彼在袭敛当哭踊有节故异
  卒哭而讳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与父同讳卒哭以前犹以生礼事之故不讳其名卒哭后则事以鬼道故讳其名而不称也此専言父之所讳则子亦不敢不讳故曰子与父同讳也父之祖父母伯父叔父及姑等于己小功以下本不合讳但以父之所讳已亦从而讳也若父之兄弟及姊妹已自当讳不以从父而讳也又按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谓庶人此所言以父是士故从而讳也
  母之讳宫中讳妻之讳不举诸其侧与从去声祖昆弟同名则讳
  母为其亲讳则子于一宫之中亦为之讳妻为其亲讳则夫亦不得称其妻于妻之左右非宫中非其侧则固可称矣若母与妻所讳者适与已从祖昆弟之名同则虽他所亦讳之也
  以丧冠去声者虽三年之丧可也既冠于次入哭踊三去声者三乃出
  当冠而遭五服之丧则因成丧服而遂加冠此礼无分服之轻重故曰虽三年之丧可也既冠于居丧之次乃入哭踊凡踊三踊为一节三者三言如此者三次也乃出出就次所也详见曾子问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去声妇已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
  末服之将除也旧说以末为卒哭后然大功卒哭后尚有六月恐不可言末小功既言末又言卒哭则末非卒哭明矣下文父小功之末则上文大功之末是据己身而言旧说父及己身俱在大功之末或小功之末恐亦未然下殇之小功自期服而降以本服重故不可冠娶也张子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娶妇疑大功之末已下十二字为衍宜直云父大功之末云父大功则是已小功之末也而己之子缌麻之末也故可以冠取也盖冠取者固已无服矣凡卒哭之后皆是末也所以言衍者以上十二字义无所附著已虽小功既卒哭可与冠取妻是已自冠取妻也
  凡弁绖其衰侈袂
  弁绖之服吊服也首著素弁而加以一股环绖其服有三等锡衰缌衰疑衰也侈大也袂之小者二尺二寸此三尺三寸
  父有服宫中子不与去声于乐母有服声闻去声焉不举乐妻有服不举乐于其侧大功将至辟婢亦反琴瑟小功至不绝乐
  宫中子与父同宫之子也命士以上乃异宫不与于乐谓在外见乐不观不听也若异宫则否此亦谓服之轻者如重服则子亦有服可与乐乎声之所闻又加近矣其侧则尤近者也轻重之节如此大功将至谓有大功丧服者将来也为之屏退琴瑟亦助之哀戚之意小功者轻故不为之止乐长乐陈氏曰父有服宫中子不得与于闻乐况举乐乎母有服不得以举乐虽声闻焉可也妻有服不举乐于其侧不于其侧虽举之可也母杀于父而妻又杀于母也乐不止于琴瑟琴瑟特常御者而已大功之亲有服将至则虽辟琴瑟可也未至则不辟矣小功之亲有服虽至不绝乐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党无兄弟使夫之族人主丧妻之党虽亲弗主夫若无族矣则前后家东西家无有则里尹主之或曰主之而附于夫之党
  此明姑姊妹死而无夫无子者丧必有主妇人于本亲降服以其成于外族也故本族不可主其丧里尹盖闾胥里宰之属也或以为妻党主之而祔祭于其祖姑此非也故记并著之朱子曰古法既废邻家里尹决不肯祭他人之亲则从宜而祀之别室其亦可也
  麻者不绅执玉不麻麻不加于采
  麻谓丧服之绖也绅大带也吉凶异道居丧以绖代大带也执玉不麻谓著衰绖者不得执玉行礼也采玄𫄸之衣也○疏曰按聘礼己国君薨至于主国衰而出注云可以凶服将事盖受主君小礼得以凶服若聘享大事则必吉服也
  国禁哭则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
  国有大祭祀则丧者不敢哭然朝奠夕奠之时自即其阼阶下之位而因仍礼节之故事以行也
  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扶味反不庐
  偯委曲之声也菲草屦也庐倚庐也童子为父后者则杖
  孔子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绝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绝于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伯叔母之齐衰服重而踊不离地者其情轻也姑姊妹之大功服轻而踊必离地者其情重也孔子美之言知此绝地不绝地之情者能用礼文矣哉○郑氏曰伯母叔母义也姑姊妹骨肉也临川吴氏曰丧礼有情有文诚于中者情形于外者文也伯母叔母之疏衰期其文隆于大功矣然义服之情轻于骨肉故踊不绝地其哀浅也姑姊妹之大功九月其文杀于疏衰矣然骨肉之情重于重服故踊绝于地其哀深也知此二者则知哀情之深浅而合于礼文之中也
  泄柳之母死相者由左泄柳死其徒由右相由右相泄柳之徒为之也
  悼公吊有若之丧而子游殡由左则由右相者非礼也此记失礼所自始
  天子饭上声九贝诸侯七大夫五士三
  饭含也贝水物古者以为货士丧礼贝三实于笲周礼天子饭含用玉此盖异代之制乎
  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士三虞大夫五诸侯七疏曰大夫以上位尊念亲哀情于时长远士职卑位下礼数未伸
  诸侯使人吊其次含襚赗临皆同日而毕事者也其次如此也
  诸侯薨邻国遣使来先吊次含次襚次赗次临四者之礼一日毕行详见上篇
  卿大夫疾君问之无筭士壹间之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为去声士比殡不举乐
  丧大记云三问此云无筭或恩义如师保之类乎或三问者君亲往而无筭者遣使乎士有疾君问之惟一次卑贱也比及也
  升正柩诸侯执綍五百人四綍皆衘枚司马执铎左八人右八人匠人执羽葆御柩大夫之丧其升正柩也执引去声者三百人执铎者左右各四人御柩以茅
  升正柩者将葬柩朝祖庙升西阶用輁轴载柩于两楹间而正之也柩有四綍枚形似箸两端有小绳衔于口而系于颈后则不能言所以止喧哗也五百人皆用之司马十六人执铎分居左右夹柩以号令于众也葆形如盖以羽为之御柩者在柩车之前若道涂有低昂倾亏则以所执者为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左右之节使执綍者知之也引即綍互言之耳茅以茅为麾也严陵方氏曰载柩有车车有副焉而载柩者为正大夫杀礼于诸侯故以茅取其色白宜于凶礼且以表哀素之心焉楚军前茅亦以兵凶器也
  孔子曰管仲镂簋而朱纮旅树而反坫山节而藻棁贤大夫也而难为上也
  镂簋簋有雕镂之饰也纮冕之饰天子朱诸侯青大夫士缁旅道也树屏也立屏当所行之路以蔽内外也反坫反爵之坫也土为之在两楹间山节刻山于柱头之斗栱也藻水草藻棁画藻于梁上之短柱也难为上言僣上也
  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贤大夫也而难为下也君子上不僣上下不偪下
  大夫祭用少牢不合用豚肩在俎不在豆此但喻其极小谓并豚两肩亦不能掩豆耳难为下言偪下也马氏曰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显相齐之业可谓贤矣然有功而不必有徳有才而不必有礼故能九合诸候而不能治一身能一言省刑而不能善一祭此敬仲君子以为滥平仲君子以为隘也故言其功与才则孔子称其勲劳而荀子第其优劣言其徳礼则曽西所不为而孟子所不与也以是知非有徳不可以知礼非有礼不足以成徳徳礼既备岂有失哉
  妇人非三年之丧不逾封而吊如三年之丧则君夫人归夫人其归也以诸侯之吊礼其待之也若待诸侯然夫人至入自闱门升自侧阶君在阼其他如奔丧礼然三年之丧父母之丧也女嫁者为父母期此以本亲言也逾封越疆也言国君夫人奔父母之丧用诸侯吊礼主国待之亦用待诸侯之礼闱门非正门宫中往来之门也侧阶非正阶东房之房阶也此皆异于女宾主国君在阼阶上不降迎也奔丧谓哭踊髽麻之类严陵方氏曰男不入女不出则妇人其可以逾封乎唯吊三年之丧然后逾封而吊哀有所重故也檀弓言五十无车者不越疆而吊人者所以优老也此之所言特以防微而已闱门宫中旁出之门也
  嫂不抚叔叔不抚嫂
  抚死而抚其尸也嫂叔宜远嫌故皆不抚
  君子有三患未之闻患弗得闻也既闻之患弗得学也既学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耻居其位无其言君子耻之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耻之地有馀而民不足君子耻之众寡均而倍焉君子耻之
  三患言为学之君子五耻言为政之君子也居位而无善言之可闻是不能讲明政事一耻也有言无行是言行不相顾二耻也始以有徳而进今以无徳而退三耻也不能抚民使之逃散四耻也国有功役已与彼众寡相等而彼之功绩倍于己是不能作兴率励其下五耻也严陵方氏曰弗闲则无由知弗学则无由能弗由则无由至道始于闻而知中于学而能卒于行而至虽然闻之矣而不能学则与无闻同学之矣而不能行则与不学同故君子毎以是为患焉昔舜居深山闻一善言则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此其至也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又其次也若冉求对孔子以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岂知所谓闻而能学乎齐王欲孟子姑舍尔所学而从我岂知所谓学而能行乎君子居其位将以行道道非言无自而行居其位而无其言是备位耳孟子曰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其谓是欤言之者众而行之者寡言之为易而行之为难有其言而无其行是空言耳孔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又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其谓是欤君子进以礼位固不可以苟得退以义则位乂不可以苟失既得之而又失之则非义而退矣孔子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其谓是欤政不足以聚人则民不繁民不繁则有旷土矣故地有馀而民不足曲礼曰地广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其谓是欤术不足以使人则事不逮事不逮则有废功故众寡均而倍焉孟子曰地丑徳齐莫能相尚其谓是欤所谓众寡均而倍者彼力均于此而我功少于彼也虽然孔子尝谓鄙夫事君其未得之患不得之既得之患失之此乃言既得之又失之盖鄙夫之心在乎固其位君子之心在乎称其位势不足以固其位而失之者鄙夫所患也徳不足以称其位而失之者君子所耻也此所以为异三患之所言者道故曰患五耻之所言者事故曰耻此所以言三患于前而后言五耻唯其知所患故能终至于无患唯其知所耻故能终至于无耻
  孔子曰凶年则乘驽马祀以下牲
  周礼校人六马曰种马戎马齐马道马田马驽马驽马其最下者下牲如常祭用太牢者降用少牢少牢者降用特牲特豕者降用特豚之类以年凶故贬损也王制云凡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与此不同未详
  恤由之丧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学士丧礼士丧礼于是乎书
  郑氏曰时人转而僣上士之丧礼已废矣孔子以教孺悲国人乃复书而存之严陵方氏曰丧礼将亡待孺悲学之然后书明丧礼之不废亦有所因也○山阴陆氏曰仪礼士丧礼是欤
  子贡观于蜡孔子曰赐也乐乎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
  蜡祭见郊特牲若狂言饮酒醉甚也未知其乐言醉无礼仪方且可恶何乐之有孔子言百日劳苦而有此蜡农民终岁勤动今仅使之为一日饮酒之欢是乃人君之恩泽非尔所知言其义大也
  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张张弦也弛落弦也孔子以弓喻民谓弓之为器久张而不弛则力必绝久弛而不张则体必变犹民久劳苦而不休息则其力惫久休息而不劳苦则其志逸弓必有时而张有时而弛民必有时而劳有时而息文武弗能言虽文王武王亦不能为治也一于逸乐则不可故言文武弗为严陵方氏曰蜡者既劳之而报之也泽者欲息之而加之惠也劳之其来也久故言百日之蜡息之其及也均故言一日之泽方其劳之之初犹弓之张而有为也及其息之之后犹弓之弛而无作也张之以武所以告始弛之以文所以成终百日之蜡始于春一日之泽终于冬亦是意也○马氏曰王者奉天牧民春夏使之耕作欲其富也能勿劳乎秋冬使之収成致其劳也能勿息乎不久张以著其仁不久弛以著其义○临川吴氏曰使民常劳则民将不堪上之人不能强民之从也故曰文武弗能使民久逸则民将废业上之人不为此以纵民之惰也故曰文武弗为
  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
  献子鲁大夫仲孙蔑正月周正建子之月也日至冬至也有事上帝郊祭也七月建午之月也日至夏至也有事于祖禘祭也明堂位云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盖夏正建巳之月郊用冬至礼之当然此言献子变礼用七月禘祭然不言自献子始而但言献子为之盖一时之事耳
  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鲁昭公始也
  昭公娶吴为同姓不敢告天子天子亦不命之后遂以为常此记鲁失礼之由○疏曰天子命畿外诸侯夫人若畿内诸侯夫人及卿大夫之妻则玉藻注云天子诸侯命其臣后夫人亦命其妻也
  外宗为去声君夫人犹内宗也
  疏曰外宗者谓君之姑姊妹之女及舅之女及从母皆是也内宗者君五属内之女内宗为君服斩衰为夫人齐衰此云犹内宗也则齐斩皆同君夫人者是国人所称号此外宗谓嫁在国中者若国外当云诸侯也古者大夫不外娶故君之姑姊妹嫁于国内大夫为妻是其正也诸侯不内娶故舅女及从母不得在国中凡内外宗皆据有爵者其无服而嫁于诸臣从为夫之君者内外宗皆然若嫁于庶人则亦从其夫为国君服齐衰三月者亦内外宗皆然○又按仪礼丧服疏云外宗有三周礼外宗之女有爵通卿大夫之妻一也杂记注谓君之姑姊妹之女舅之女从母皆是二也若姑之子妇从母之子妇其夫是君之外亲为君服斩其妇亦名外宗为君服期三也内宗有二周礼内女之有爵谓同姓之女悉是一也杂记注君之五属之内女二也
  厩焚孔子拜乡人为去声火来者拜之士壹大夫再亦相吊之道也
  郑氏曰宗伯职曰以吊礼哀祸灾山阴陆氏曰厩焚虽不问马然犹为为火来者拜也录之以著圣人言动之间无所不为法○临川吴氏曰士一大夫再言士来者一拜以谢之大夫来者再拜以谢之
  孔子曰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上声以为公臣曰其所与游辟也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为之服宦于大夫者之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尔也
  管仲遇群盗简取二人而荐进之使为公家之臣且曰为其所与交游者是邪僻之人故相诱为盗尔此二人本是堪可之人可任用也其后管仲死桓公使此二人为管仲服记者言仕于大夫而为之服自此始以君命不可违也盖于礼违大夫而之诸侯不为大夫反服桓公之意盖不忘管仲之举贤也
  过而举君之讳则起与君之讳同则称字
  过失误也举犹称也起起立也失言不自安故起立示改变之意诸臣之名或与君之讳同则称字也
  内乱不与去声焉外患弗辟
  内乱谓本国祸难也言卿大夫在国若同僚中有谋作乱者力能讨则讨之力不能讨则谨自畏避不得干与其或冦患在外如邻国来攻或夷狄侵扰则不可逃避当尽力捍御死义可也
  赞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玉也藻三采六等
  赞大行古礼书篇名也其书必皆赞说大行人之职事今记者引之故云赞大行曰子男执璧非圭也记者失之博三寸圭也厚半寸圭璧各厚半寸也剡上削杀其上也藉玉者以韦衣板而藻画朱白苍三色为六行故曰藻三采六等也
  哀公问子羔曰子之食奚当对曰文公之下执事也问其先人始仕食禄当何君时文公至哀公七君
  成庙则衅之其礼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纯衣雍人拭羊宗人祝之宰夫北面于碑南东上雍人举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于前乃降门夹室皆用鸡先门而后夹室其衈皆于屋下割鸡门当门夹室中室有司皆乡去声室而立门则有司当门北面既事宗人告事毕乃皆退反命于君曰衅某庙事毕反命于寝君南乡于门内朝服既反命乃退
  宗庙初成以牲血涂衅之尊神明之居也爵弁士服也纯衣玄衣𫄸裳也拭羊拭之使净洁也宗人祝之其辞未闻碑丽牲之碑也在庙之中庭升屋自中谓由屋东西之中而上也门庙门也夹室东西厢也门与夹室各一鸡凡三鸡也亦升屋而割之衈者未刲羊割鸡之时先灭耳旁毛以荐神耳主聪欲神听之也庙则在庙之屋下门与夹室则亦在门与夹室之屋下也门则当门屋之中夹室则当夹室屋之中故云门当门夹室中室也有司宰夫祝宗人也宗人告事毕告于宰夫也宰夫为摄主反命于寝其时君在路寝也
  路寝成则考之而不衅衅屋者交神明之道也
  疏曰考之者谓盛馔以落之庾蔚云落谓与宾客燕会以酒食浇落之即欢乐之义也
  凡宗庙之器其名者成则衅之以豭
  名者有名之器若尊彝之属也豭豚牡豚也长乐陈氏曰衅者涂衅以血交神明之道也庙成则衅室成则不衅以室不可以神之也宗庙之器其名者衅非名者不足以神之也然则周官羊人衅共羊牲将以衅庙也鸡人衅兵鸡牲将以衅门及夹室也若宗庙之器衅以豭豚则衅牲不特鸡羊而已
  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于其国以夫人之礼行至以夫人入使者将命曰寡君不敏不能从而事社稷宗庙使使臣某敢告于执事主人对曰寡君固前辞不教矣寡君敢不敬须以俟命有司官陈器皿主人有司亦官受之
  出夫人有罪而出之还本国也在道至入犹以夫人礼者致命其国然后义绝也将命者谦言寡君不敏不能从夫人以事宗庙社稷而不斥言夫人之罪答言前辞不教谓纳采时固尝以此为辞矣○疏曰有司官陈器皿者使者使从已来有司之官陈夫人嫁时所赍器皿之属以还主国也主人有司亦官受之者主国亦使有司官领受之也并云官者明付受悉如法也
  妻出夫使人致之曰某不敏不能从而共粢盛使某也敢告于侍者主人对曰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诛敢不敬须以俟命使者退主人拜送之如舅在则称舅舅没则称兄无兄则称夫主人之辞曰某之子不肖如姑姊妹亦皆称之
  遣妻必命由尊者故称弟称兄兄谓夫之兄也此但言夫致之之辞未闻舅与兄致之之辞也上文已有主人对辞下文因姑姊妹故重言对言某之姑不肖或某之姊不肖或某之妹不肖故云亦皆称之也严陵方氏曰夫妇之道合则纳之以礼不合则出之以义人伦之际有所不免也故先王亦存其辞焉
  孔子曰吾食于少施氏而饱少施氏食我以礼吾祭作而辞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辞曰疏食也不敢以伤吾子
  少施氏鲁惠公子施父之后作而辞起而辞谢也疏食麤疏之食也飧以饮浇饭也礼食竟更作三飧以助饱实不敢以伤吾子者言麤疏之饭不可强食以致伤害也严陵方氏曰孟子曰呼而与之行道之人不受蹴而与之乞人则不屑也孔子食于少施氏苟非食之以礼又安得为之饱乎观其实祭与飧主人皆作而辞则其有礼也可知矣飧者食后而更飧○张子曰后世唯务简便至如宾主相与为礼安然不动复何相劝相敬之意但以酒食相与醉饱而已古人必自进笾豆几席酌酒而拜所以致其敬也末世虽宗庙之重父母之养礼意犹有所阙孔子食于少施氏而饱少施氏有礼也食于季氏孔子虽欲行礼季氏必是不知故不辞不食肉而飧凡礼必施之于知礼者若为不知礼亦难行
  纳币一束束五两如字两五寻
  此谓昏礼纳徴也一束十卷也八尺为寻毎五寻为匹从两端卷至中则五匹为五个两卷矣故曰束五两○郑氏曰四十尺谓之匹犹匹偶之匹言古人毎匹作两个卷子
  妇见舅姑兄弟姑姊妹皆立于堂下西面北上是见已见诸父各就其寝
  立于堂下则妇之入也已过其前此即是见之矣不复各特见之也诸父旁尊故明日各诣其寝而见之
  女虽未许嫁年二十而笄礼之妇人执其礼然则鬈
  疏曰十五许嫁而笄若未许嫁至二十而笄以成人礼言之妇人执其礼者十五许嫁而笄则主妇及女宾为笄礼主妇为之著笄女宾以醴礼之未许嫁而笄者则妇人礼之无主妇女宾不备仪也燕则鬈首者谓既笄之后寻常在家燕居则去其笄而分发为鬌紒也此为未许嫁故虽已笄犹为少者处之
  韠长去声三尺下广去声二尺上广一尺会去上五寸纰以爵韦六寸不至下五寸纯以素𬘓以五采疏曰韠韨也会领缝也韠旁縁谓之纰下縁曰纯𬘓绦也谓以五采之绦置于诸缝之中详见玉藻长乐陈氏曰韠长三尺所以象三才颈五寸所以象五行下广二尺象地也上广一尺象天也会犹书所谓作会也纰禆其上与旁也纯縁其下也去会与纯各五寸则其中馀二尺也纰六寸则表里各三寸然韠自颈肩而下则其身也郑氏以其身之五寸为领而会为领缝是肩在领上矣衣之上韠犹尊上玄酒爼上生鱼也古者丧服用韠无所经见诗曰庶见素韠是祥祭有韠也

  礼记大全卷二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一
  明 胡广等 撰
  丧大记第二十二严陵方氏曰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唯送死可以当大事周官以丧礼哀死亡则丧无非大事也然礼有小大此篇所记以大者为主故名曰丧大记
  疾病外内皆埽去声君大夫彻县士去上声琴瑟寝东首去声于北牖下废床彻䙝衣加新衣体一人男女改服属以俟绝气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
  病疾之甚也以宾客将来候问故埽洁所居之内外若君与大夫之病则彻去乐县士则去琴瑟东首于北牖下者东首向生气也按仪礼宫庙图无北牖而西北隅谓之屋漏以天光漏入而得名或者北牖指此乎古人病将死则废床而置病者于地以始生在地庶其生气复反而得活及死则复举尸而置之床上手足为四体各一人持之为其不能自屈伸也男女皆改服亦拟宾客之来也贵者朝服庶人深衣纩新绵也属之口鼻观其动否以验气之有无也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恶其亵也金华应氏曰埽庭及堂正家之常道今于此又皆埽者肃外内以谨变致洁敬以谨终也乐县琴瑟自其疾即不作则声音固已久閟于耳矣彻而去之亦不欲接于目也○李氏曰东首所以归魂于阳北牖下所以反魄于阴使之各归其真宅而已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以齐终也○马氏曰君子于其生也欲内外之有别于其死也欲始终之不亵则男女之分明夫妇之化兴昔者曽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曽元曽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论语亦云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则曽子之死唯弟子与子侍侧而已
  君夫人卒于路寝大夫世妇卒于适寝内子未命则死于下室迁尸于寝士之妻皆死于寝
  诸侯与夫人皆有三寝君正者曰路寝馀二曰小寝夫人一正寝二小寝卒当于正处也大夫妻曰命妇而云世妇者世妇乃国君之次妇其尊卑与命妇等故兼言之内子卿妻也下室燕处之所又燕寝亦曰下室也士之妻皆死于寝谓士与其妻故云皆也士丧礼云死于适室此云寝寝室通名也临川吴氏曰此记止是记君大夫士与其正妻死处不及其次妻世妇谓大夫之正妻非言诸侯次妇以其名称与诸侯次妇同故注疏因而言其死处也天子适后之次称夫人故诸侯以天子之次妇为适妻之称诸侯适夫人之次称世妇故大夫以诸侯之次妇为适妻之称递降一等也内子即大夫之正妻未受夫人所命则未可称世妇故但称内子内子盖已命未命之通称世妇亦内子也○严陵方氏曰路寝谓之路犹路车谓之路以大言之也适寝谓之适犹适子谓之适以正言之也言正则以别他下室及燕处也寝即正寝也士与其妻皆死于寝则以贱而无嫌故也
  复有林麓则虞人设阶无林麓则狄人设阶
  复始死升屋招魂也虞人掌林麓之官阶梯也狄人乐吏之贱者死者封疆内若有林麓则使虞人设梯以升屋其官职卑下不合有林麓者则使狄人设之以其掌设簨簴或便于此严陵方氏曰设阶必以虞人者以阶之材必取诸林麓而虞人则掌林麓之官也无林麓则无虞人故以乐吏之贱者代之
  小臣复复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玄赪赤贞反世妇以襢知彦反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税衣皆升自东荣中屋履危北面三号平声卷衣投于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荣
  小臣君之近臣也君以衮谓上公用衮服也循其等而用之则侯伯用鷩冕之服子男用毳冕之服上公之夫人用袆衣侯伯夫人用揄狄子男夫人用屈狄此言君以衮举上以见下也夫人以屈狄举下以知上也赪赤色玄赪玄衣𫄸裳也世妇大夫妻言世妇者大夫妻与世妇同用襢衣也袆衣而下六服说见前篇爵弁指爵弁服而言非用弁也六冕则以衣名冠四弁则以冠名衣也荣屋翼也天子诸侯屋皆四注大夫以下但前檐后檐而已翼在屋之两头似翼故名屋翼也中屋当屋之中也履危立于高峻之处盖屋之⿱兆目 -- 脊也三号者一号于上冀魂自天而来一号于下冀魂自地而来一号于中冀魂自天地四方之间而来其辞则皋某复也皋长声也三号毕乃卷敛此衣自前投而下司服者以箧受之复之小臣即自西北荣而下也马氏曰始死者人以不忍之心而望其重生求生者人以必还之理而欲其不死故谓之复自君至于士自夫人至于士妻各以其祭服之至盛者招之庶其神之衣是而来也中屋履危则求之上下之间北面三号则求诸幽阴之义及乎不知神之所在而卒不复也然后卷衣投于前而降焉盖死矣灭矣不可以复生矣则自小敛以至于葬此所谓唯哭先复复而后行死事也然则死者不可以复生万物自然之理也于死而必为复既死而卒不能复圣人制此岂虚礼欤亦以谓礼义之经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已矣孝子之情苟可以生死而骨肉者无不为己况于万一有复生之道何惮而不设此礼哉
  其为宾则公馆复私馆不复其在野则升其乘车之左毂而复
  说见曽子问及杂记
  复衣不以衣去声尸不以敛妇人复不以袡如占反凡复男子称名妇人称字唯哭先去声复复而后行死事
  士丧礼复衣初用以覆尸浴则去之此言不以衣尸谓不用以袭也以绛縁衣之下曰袡盖嫁时盛服非事鬼神之衣故不用以复也严陵方氏曰税与袡皆谓之縁衣或以复或以不复者盖祭之縁衣则谓之税嫁之縁衣则谓之袡此其所以异复各以死者之祭服以其求于神故也
  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妇人哭踊
  啼者哀痛之甚呜咽不能哭如婴儿失母也兄弟情稍轻故哭有声妇人之踊似雀之跳足不离地问丧篇云爵踊是也山阴陆氏曰主人啼而不哭兄弟哭而不踊妇人哭踊杀于上矣盖踊所以动体安心下气也
  既正尸子坐于东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东方有司庶士哭于堂下北面夫人坐于西方内命妇姑姊妹子姓立于西方外命妇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面
  此言国君之丧正尸迁尸于牖下南首也姓犹生也子姓子所生谓众子孙也内命妇子妇世妇之属姑姊妹君之姑姊妹也子姓君女孙也外命妇卿大夫之妻也外宗谓姑姊妹之女金华应氏曰男东女西阴阳之大分也丧遽哀迫人杂事丛先谨男女之辨而各以类从则纷紏杂乱者有伦矣主东宾西内外之大统也男主居东之上而内之家长虽若毋亦在其西则示一国一家之有主而内外族姓之尊卑咸有所统摄矣
  大夫之丧主人坐于东方主妇坐于西方其有命夫命妇则坐无则皆立士之丧主人父兄子姓皆坐于东方主妇姑姊妹子姓皆坐于西方凡哭尸于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
  承衾而哭犹若致其亲近扶持之情也谓初死时○疏曰君与大夫位尊故坐者殊其贵贱士位下故坐者等其尊卑
  君之丧未小敛为寄公国宾出大夫之丧未小敛为君命出士之丧于大夫不当敛则出
  寄公诸侯失国而寄托邻国者也国宾他国来聘之卿大夫也出出迎也为君命出谓君有命及门则出也檀弓云大夫吊当事而至则辞焉辞告也故不当敛时则亦出迎杂记云大夫至绝踊而拜之者亦谓敛后也
  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衽拊心降自西阶君拜寄公国宾于位大夫于君命迎于寝门外使者升堂致命主人拜于下士于大夫亲吊则与之哭不逆于门外徒跣者未著丧屦吉屦又不可著也扱衽者扱深衣前襟于带也拊心击心也曲礼云升降不由阼阶拜寄公国宾于位者寄公位在门西国宾位在门东主人于庭各向其位而拜之也士丧礼云宾有大夫则特拜之即位于西阶下东面不踊山阴陆氏曰迎逢也凡言迎先之也若逆彼来而后往焉大夫于君命言迎士于大夫言逆以此
  夫人为寄公夫人出命妇为夫人之命出士妻不当敛则为命妇出
  妇人不下堂此谓自房而出拜于堂上也
  小敛主人即位于户内主妇东面乃敛卒敛主人冯之踊主妇亦如之主人袒说髦括发以麻妇人髽侧瓜反带麻于房中彻帷男女奉上声尸夷于堂降拜
  檀弓云小敛于户内冯之踊者冯尸而踊也髦幼时翦发为之年虽成人犹垂于两边若父死脱左髦母死脱右髦亲没不髦谓此也髽亦用麻如男子括发以麻也带麻麻带也谓妇人要绖小敛毕即彻去先所设帷堂之帷诸侯大夫之礼宾出乃彻帷此言士礼耳夷陈也小敛竟相者举尸出户往陈于堂而孝子男女亲属并扶捧之也降拜适子下堂而拜宾也长乐黄氏曰士丧礼小敛冯尸主人括发袒众主人免于房主妇髽于室士丧礼记曰既冯尸主人绞带众主人布带则小敛冯尸之后括发免髽之时主人已绞带众主人已布带妇人已带麻特主人未袭绖耳
  君拜寄公国宾大夫士拜卿大夫于位于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寄公夫人于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妇氾拜众宾于堂上
  君谓遭丧之嗣君也寄公与国宾入吊固拜之矣其于大夫士也卿大夫则拜之于位士则旁三拜而已旁谓不正向之也士有上中下三等故共三拜大夫士皆先君之臣俱当服斩今以小敛毕而出庭列位故嗣君出拜之夫人亦拜寄公夫人于堂上矣其于卿大夫之内子士之妻则亦拜之但内子与命妇则人人各拜之众宾则士妻也氾拜之而已亦旁拜之比也
  主人即位袭带绖踊母之丧即位而免乃奠吊者袭裘加武带绖与主人拾其劫反
  主人拜宾后即阼阶下之位先拜宾时袒今拜毕乃掩袭其衣而加要带首绖乃踊士丧礼先踊乃袭绖此诸侯礼故先袭绖乃踊也母丧降于父拜宾竟而即位以免代括发之麻免而袭绖至大敛乃成踊也乃奠者谓小敛奠吊者小敛后来则掩袭裘上之裼衣加素弁于吉冠之武武冠下卷也带绖者要带首绖有朋友之恩则加带与绖无朋友之恩则无带惟绖而已拾踊更踊也
  君丧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壶雍人出鼎司马县之乃官代哭大夫官代哭不县壶士代哭不以官
  虞人主山泽之官出木为薪以供㸑鼎盖冬月恐漏水冰冻也角㪺水之斗狄人乐吏也主挈壶漏水之器故出壶雍人主烹饪故出鼎司马夏官卿也其属有挈壶氏司马自临视其县此漏器乃官代哭者未殡哭不绝声为其不食疲倦故以漏器分时刻使官属以次依时相代而哭声不绝也士代哭不以官者亲疏之属与家人自相代也
  君堂上二烛下二烛大夫堂上一烛下二烛士堂上一烛下一烛
  疏曰有丧则于中庭终夜设燎至晓灭燎而日光未明故须烛以照祭馔也古者未有蜡烛呼火炬为烛也
  宾出彻帷
  小敛毕即彻帷士礼也此君与大夫之礼小敛毕下阶拜宾宾出乃彻帷也
  哭尸于堂上主人在东方由外来者在西方诸妇南乡
  妇人哭位本在西而东面今以奔丧者由外而来合居尸之西故退而近北以乡南也
  妇人迎客送客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寝门外见人不哭
  堂以内至房妇人之事堂以外至门男子之事非其所而哭非礼也此言小敛后男主女主迎送吊宾之礼妇人于敌者固不下堂若君夫人来吊则主妇下堂至庭稽颡而不哭也男子于敌者之吊亦不出门若有君命而出迎亦不哭也
  其无女主则男主拜女宾于寝门内其无男主则女主拜男宾于阼阶下子幼则以衰抱之人为之拜为后者不在则有爵者辞无爵者人为之拜在竟内则俟之在竟外则殡葬可也丧有无后无无主
  为后者不在谓以事故在外也此时若有丧事而吊宾及门其为后者是有爵之人则辞以摄主无爵不敢拜宾若此为后者是无爵之人则摄主代之拜宾可也出而在国境之内则俟其还乃殡葬若在境外则当殡即殡殡后又不得归而及葬期则葬之可也无后不过已自绝嗣而已无主则阙于宾礼故可无后不可无主也严陵方氏曰有后无后存乎天有主无主存乎人存乎天者不可为也故丧有无后者存乎人者可以为也故无无主者
  君之丧三日子夫人杖五日既殡授大夫世妇杖子大夫寝门之外杖寝门之内辑之夫人世妇在其次则杖即位则使人执之子有王命则去上声杖国君之命则辑杖听卜有事于尸则去杖大夫于君所则辑杖于大夫所则杖
  子兼适庶及世子也寝门殡宫门也辑敛也谓举之不以拄地也子大夫庐在寝门外得拄杖而行至寝门子与大夫并言者据礼大夫随世子以入子杖则大夫辑子辑则大夫去杖故下文云大夫于君所则辑杖也此言大夫特来不与子相随故云门外杖门内辑若庶子之杖则不得持入寝门也夫人世妇居次在房内有王命至则世子去杖以尊王命也有邻国君之命则辑杖者下成君也听卜卜葬卜日也有事于尸虞与卒哭及祔之祭也于大夫所则杖者诸大夫同在门外之位同是为君故并得以杖拄地而行也山阴陆氏曰子夫人杖不言授嫌或使之
  大夫之丧三日之朝既殡主人主妇室老皆杖大夫有君命则去杖大夫之命则辑杖内子为夫人之命去杖为世妇之命授人杖
  大夫有君命此大夫指为后子而言世妇君之世妇也山阴陆氏曰内子为夫人之命去杖辑杖于此取中焉在去杖与杖之间为世妇之命授人杖不言使人执之卑也
  士之丧二日而殡三日之朝主人杖妇人皆杖于君命夫人之命如大夫于大夫世妇之命如大夫
  如大夫谓去杖辑杖授人杖三者轻重之节也
  子皆杖不以即位大夫士哭殡则杖哭柩则辑杖弃杖者断而弃之于隐者
  子凡庶子不独言大夫士之庶子也不以杖即位避适子也哭殡则杖哀胜敬也哭柩启后也辑杖敬胜哀也独言大夫士者天子诸侯尊子不敢以杖入殡宫门故哭殡哭柩皆去杖也杖于丧服为重大祥弃之必断截使不堪他用而弃于幽隐之处不使人䙝贱之也
  始死迁尸于床幠用敛衾去死衣小臣楔先结反齿用角柶足用燕几君大夫士一也
  病困时迁尸于地冀其复生死则举而置之床上也幠覆也敛衾拟为大敛之衾也先时彻䙝衣而加新衣以死今覆以衾而去此死时之新衣也楔拄也以角为柶长六寸两头屈曲为将含恐口闭故以柶拄齿令开而受含也尸应著屦恐足辟戾故以燕几拘缀之令直也
  管人汲不说屈之尽阶不升堂授御者御者入浴小臣四人抗衾御者二人浴浴水用盆沃水用枓浴用𫄨巾挋用浴衣如他日小臣爪足浴馀水弃于坎其母之丧则内御者抗衾而浴
  管人主馆舍者汲汲水以供浴事也繘汲水缾上索也急遽不暇解脱此索但萦屈而执于手水从西阶升尽等而不上堂授与御者抗衾举衾以蔽尸也此浴水用盆盛之乃用枓酌盆水以沃尸以𫄨为巾蘸水以去尸之垢挋拭也浴衣生时所用以浴者用之以拭尸令干也如他日者如生时也爪足浴竟而翦尸足之爪甲也浴之馀水弃之坎中此坎是甸人取土为灶所掘之坎内御者妇人也
  管人汲授御者御者差七何反沐于堂上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甸人为垼于西墙下陶人出重平声管人受沐乃煮之甸人取所彻庙之西北厞扶味反薪用㸑之管人授御者沐乃沐沐用瓦盘挋用巾如他日小臣爪手翦须濡乃乱反弃于坎
  此言尸之沐差犹摩也谓淅粱或稷之潘汁以沐发也君与士同用粱者士卑不嫌于僭上也垼块灶也将沐时甸人之官取西墙下之土为块灶陶人作瓦器之官也重鬲县重之罂瓦缾也受三升管人受沐汁于堂上之御者而下往西墙于垼灶鬲中煮之令温甸人为灶毕即往取复者所彻正寝西北厞以㸑灶煮沐汁谓正寝为庙神之也旧说厞是屋檐谓抽取屋西北之檐一说西北隅厞隐处之薪也用瓦盘以贮此汁也挋用巾以巾拭发及面也爪手翦手之爪甲也濡烦撋其发也濯不净之汁也
  君设大盘造七到反冰焉大夫设夷盘造冰焉士并步顶反瓦盘无冰设床襢有枕含去声一床袭一床迁尸于堂又一床皆有枕席君大夫士一也
  大盘造冰纳冰于大盘中也夷盘小于大盘夷犹尸也并并也瓦盘小故并设之无冰盛水也冰在下设床于上襢单也去席而袒露第箦尸在其上使寒气得通免腐坏也含袭迁尸三节各自有床此谓沐浴以后袭敛以前之事
  君之丧子大夫公子众士皆三日不食子大夫公子众士食粥纳财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食之无算士疏食水饮食之无算夫人世妇诸妻皆疏食水饮食之无算
  纳财谓有司供纳此米也郑注财谷也谓米由谷出故言财一溢二十四分升之一也食之无算者谓居丧不能顿食随意欲食则食但朝暮不过此二溢之米也疏食粗饭也
  大夫之丧主人室老子姓皆食粥众士疏食水饮妻妾疏食水饮士亦如之
  室老家臣之长子姓孙也众士室老之下也士亦如之谓士之丧亦子食粥妻妾疏食水饮也
  既葬主人疏食水饮不食菜果妇人亦如之君大夫士一也练而食菜果祥而食肉食粥于盛平声不盥食于篹思管反者盥食菜以醯酱始食肉者先食干肉始饮酒者先饮醴酒
  盛杯圩之器也篹竹筥也杯圩盛粥歠之以口故不用盥手饭在篹须手取而食之故当盥手也
  期之丧三不食食疏食水饮不食菜果三月既葬食肉饮酒期终丧不食肉不饮酒父在为母为妻九月之丧食饮犹期之丧也食肉饮酒不与人乐
  不与人乐之言不以酒肉与人共食为欢乐也与旧音预非○疏曰期丧三不食谓大夫士旁期之丧正服则二日不食见间传临川吴氏曰上言期之丧者谓不杖期下言父在为母为妻者谓杖期故不同也
  五月三月之丧壹不食再不食可也比葬食肉饮酒不与人乐之叔母世母故主宗子食肉饮酒
  一不食三月之丧也再不食五月之丧也故主旧君也大夫本称主
  不能食粥羮之以菜可也有疾食肉饮酒可也五十不成丧七十唯衰麻在身
  不成丧谓不备居丧之礼节也
  既葬若君食之则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则食之矣不辟粱肉若有酒醴则辞
  君食之食臣也大夫食之食士也父友父同志者此并是尊者食卑者故虽粱肉不避酒醴见颜色故当辞
  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士以苇席
  簟席竹席也
  小敛布绞缩者一横者三君锦衾大夫缟衾士缁衾皆一衾十有九称去声君陈衣于序东大夫士陈衣于房中皆西领北上绞紟其鸩反不在列
  此明小敛之衣衾绞既敛所用以束尸使坚实者从者在横者之上从者一幅横者三幅每幅之末析为三片以便结束皆一者君大夫士皆一衾衾在绞之上天数终于九地数终于十故十有九称也袍夹衣衣裳单衣故注云单复具曰称紟单被也不在列不在十九称之数也
  大敛布绞缩者三横者五布紟二衾君大夫士一也君陈衣于庭百称北领西上大夫陈衣于序东五十称西领南上士陈衣于序东三十称西领南上绞紟如朝服绞一幅为三不辟紟五幅无𬘘都敢反
  此明大敛之事缩者三谓一幅直用裂其两头为三片也横者五谓以布二幅分裂作六片而用五片横于直者之下也紟一说在绞下用以举尸一说在绞上未知孰是二衾者小敛一衾大敛又加一衾也如朝服其布如朝服十五升也绞一幅为三不辟者一幅两头分为三段而中不擘裂也紟五幅用以举尸者无𬘘谓被头不用组纽之类为识别也又按士沐粱及陈衣与士丧礼不同旧说此为天子之士临川吴氏曰绞一幅为三不辟者辟读如辟开也盖小敛之绞缩一横三者曰一曰三皆以布之全幅为数也大敛之绞缩三横五者曰三曰五皆以布之小片为数也横绞之五既是以两幅之布通身裁开为六小片而用其五片矣缩绞之三亦是以一幅之布裁开其两端为三但中间当腰处约计三分其长之一不翦破尔其横缩之绞八片皆狭小故结束处不用更辟裂之也若小敛横缩之绞是全幅之布则其末须是翦开为三方可结束也但其翦开处不甚长非如大敛之缩绞三分其长之二皆翦开也紟五幅者盖用布五幅联合为一如今单布被敛衾直铺布衾横铺敛时先紧卷布被以包裹敛衾然后结束缩绞之三缩绞结束毕然后结束横绞之五也
  小敛之衣祭服不倒君无襚大夫士毕主人之祭服亲戚之衣受之不以即陈小敛君大夫士皆用复衣复衾大敛君大夫士祭服无筭君褶衣褶衾大夫士犹小敛也
  小敛十九称不悉著于身但取其方故有领在下者惟祭服尊故必领在上也君无襚谓悉用己衣不用他人襚送者大夫士尽用已衣然后用襚言祭服举尊美者言之也亲戚所襚之衣虽受之而不以陈列复衣复衾衣衾之有绵纩者祭服无筭随所有皆用无限数也褶衣褶衾衣衾之袷者君衣尚多故大敛用袷衣衾大夫士犹用小敛之复衣复衾也临川吴氏曰君无襚者谓君之小敛但有已衣无襚衣虽有襚衣不以用也大夫士则先尽用自己之正服乃继用他人之襚服亲戚谓小功以下若大功以上之襚不将命自即陈于房中者用之以继主人之正服而敛以下亲戚之襚则须将命丧主但受之虽用以敛而未必尽用故不以即陈也
  袍必有表不襌衣必有裳谓之一称
  袍衣之有著者乃䙝衣也必须有礼服以表其外不可襌露衣与裳亦不可偏有如此乃成称也
  凡陈衣者实之箧取衣者亦以箧升降者自西阶凡陈衣不诎非列采不入𫄨绤纻不入
  陈衣者实之箧自箧中取而陈之也取衣收取襚者所委之衣也不诎舒而不卷也非列采为间色杂色也敛尸者当暑亦用袍故𫄨绤与纻布皆不入也
  凡敛者袒迁尸者袭
  执小敛大敛之事者其事烦故必袒以取便迁尸入柩则其事易矣故不袒
  君之丧大是敛众胥佐之大夫之丧大胥侍之众胥是敛士之丧胥为侍士是敛
  胥读为祝者以胥是乐官不掌䘮事也周礼大祝之职大丧赞敛丧祝卿大夫之丧掌敛士丧礼商祝主敛故知当为祝侍犹临也临川吴氏曰大胥非谓乐官之大胥按周官大祝之下有胥四人所谓大胥者大祝之胥也丧祝之下有胥四人所谓众胥者众祝之胥也大祝之爵为下大夫丧祝之爵为上士非能亲执敛役者故虽身亲莅事而各以其下之胥服劳侯国之祝虽非四命之下大夫三命之上士等而襄之其命数大祝当降国卿一等众祝当降二等胥各四人当亦如王朝之数国君之敛大胥四人亲敛众胥二人佐之以足六人之数祝官临检记虽不言孔疏谓君应有侍者不知何人盖大祝也大夫之敛则大胥二人临检众胥四人亲敛士之敛则众胥二人临检士之友四人自敛
  小敛大敛祭服不倒皆左衽结绞不纽
  疏曰衽衣襟也生向右左手解抽带便也死则襟向左示不复解也结绞不纽者生时带并为屈纽使易抽解死时无复解义故绞束毕结之不为纽也
  敛者既敛必哭士与去声其执事则敛敛焉则为之壹不食凡敛者六人
  与其执事谓相助凡役也旧说谓与此死者平生共执事则不至䙝恶死者故以之敛未知是否
  君锦冒黼杀色介反缀旁七大夫玄冒黼杀缀旁五士缁冒赪尺贞反杀缀旁三凡冒质长与手齐杀三尺自小敛以往用夷衾夷衾质杀之裁去声犹冒也
  冒者韬尸之二囊上曰质下曰杀先以杀韬足而上后以质韬首而下君质用锦杀画黼文故云锦冒黼杀也其制缝合一头又缝连一边馀一边不缝两囊皆然缀旁七者不缝之边上下安七带缀以结之也上之质从头而下其长与手齐杀则自下而上其长三尺也小敛有此冒故不用衾小敛以后则用夷衾覆之夷尸也裁犹制也夷衾与质杀之制皆为覆冒尸形而作也旧说夷衾亦上齐手下三尺缯色及长短制度如冒之质杀
  君将大敛子弁绖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廉楹西北面东上父兄堂下北面夫人命妇尸西东面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铺席商祝铺绞紟衾衣士盥于盘上士举迁尸于敛上卒敛宰告子冯之踊夫人东面亦如之弁绖素弁上加环绖未成服故也序谓东序端序之南头也堂廉堂基南畔廉棱之上也楹南近堂廉者父兄堂下北面谓诸父诸兄之不仕者以贱故在堂下外宗见杂记下小臣铺席绞紟衾衣铺于席上士商祝之属也敛上即敛处也卒敛宰告太宰告孝子以敛毕也冯之踊者冯尸而起踊也
  大夫之丧将大敛既铺绞紟衾衣君至主人迎先入门右巫止于门外君释菜祝先入升堂君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廉楹西北面东上主人房外南面主妇尸西东面迁尸卒敛宰告主人降北面于堂下君抚之主人拜稽颡君降升主人冯之命主妇冯之
  君释菜礼门神也宰告亦告主人以敛毕也君抚之抚尸也主人拜稽颡谢君之恩礼也升主人冯之君使主人升堂冯尸也命亦君命之
  士之丧将大敛君不在其馀礼犹大夫也
  其馀礼如铺衣列位等事
  铺绞紟踊铺衾踊铺衣踊迁尸踊敛衣踊敛衾踊敛绞紟踊此踊之节也动尸举柩哭踊无数不在此节临川吴氏曰踊之节君大夫士之礼皆同大敛当此之节则孝子必踊也
  君抚大夫抚内命妇大夫抚室老抚侄
  抚以手按之也内命妇君之世妇也大夫内命妇皆贵故君自抚之以下则不抚也室老贵臣侄娣贵妾故大夫抚之也古者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各以女媵之为娣侄以从大夫内子亦有侄娣侄者兄之子娣女弟也娣尊侄卑士昏礼虽无娣媵先言侄若无娣犹先媵士有娣媵则大夫有可知矣
  君大夫冯父母妻长子不冯庶子士冯父母妻长子庶子庶子有子则父母不冯其尸凡冯尸者父母先妻子后
  父母先妻子后谓尸之父母妻子也尊者先冯卑者后冯○疏曰君大夫之庶子虽无子并不得冯
  君于臣抚之父母于子执之子于父母冯之妇于舅姑奉上声之舅姑于妇抚之妻于夫拘之夫于妻于昆弟执之冯尸不当君所凡冯尸兴必踊
  抚之者当尸之心胸处抚按之也执之者执持其衣冯之者身俯而冯之奉之者捧持其衣拘之者微牵引其衣皆于心胸之处不当君所者假令君已抚心则馀人冯者必少避之不敢当君所抚之处也冯尸之际哀情切极故起必为踊以泄哀也临川吴氏曰总言之皆谓之冯尸分言之则有冯奉拘抚执五者之异抚在拘执之间○山阴陆氏曰言执若不能拾也言奉若舅姑在焉拘之妇人从一若犹有所拘然也
  父母之丧居倚庐不涂寝苫始占反去声非丧事不言君为庐宫之大夫士䄠
  疏曰倚庐者于中门外东墙下倚木为庐也不涂者但以草夹障不以泥涂饰之也寝苫卧于苫也枕凷枕土块也为庐宫之者庐外以帷障之如宫墙也䄠袒也其庐袒露不以帷幛之也
  既葬拄楣涂庐不于显者君大夫士皆宫之
  柱楣者先时倚木于墙以为庐葬后哀杀稍举起其木拄之于楣以纳日光略宽容也又于内用泥以涂之而免风寒不于显者不涂庐外显处也皆宫之不襢也
  凡非适子者自未葬以于隐者为庐
  疏曰既非丧主故于东南角隐映处为庐经虽云未葬其实葬竟亦然也
  既葬与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国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君既葬王政入于国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既卒哭弁绖带金革之事无辟也不言国事家事礼之经也既葬政入以下礼之权也弁绖带谓素弁加环绖而带则仍是要绖也大夫士弁绖则国君亦弁绖也君言服王事则此亦服国事也
  既练居垩室不与人居君谋国政大夫士谋家事既祥黝于紏反乌故反祥而外无哭者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故也
  垩室在中门外练后服渐轻可以谋国政谋家事也祥大祥也黝治垩室之地令黑垩涂垩室之壁令白皆稍致其饰也祥后中门外不哭故曰祥而外无哭者禫则门内亦不复哭故曰禫而内无哭者所以然者以乐作故也严陵方氏曰既练君谋国政异乎既葬之不言国事矣大夫士谋家事异乎既葬之不言家事矣或言政或言事者主在上则曰政兼在下则曰事盖洁其地使微青涂其墙使纯白以吉之先见故致饰以变其凶若既练所居之室以垩则以表哀素之心耳非致饰也
  禫而从御吉祭而复寝
  从御郑氏谓御妇人杜预谓从政而御职事杜说近是盖复寝乃复其平时妇人当御之寝耳吉祭四时之常祭也禫祭后值吉祭同月则吉祭毕而复寝若禫祭不值当吉祭之月则逾月而吉祭乃复寝也孔氏以下文不御于内为证故从郑说又按间传言既祥复寝者谓大祥后复殡宫之寝与此复寝异
  期居庐终丧不御于内者父在为母为妻齐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者皆三月不御于内妇人不居庐不寝苫丧父母既练而归期九月者既葬而归
  丧父母谓妇人有父母之丧也既练而归练后乃归夫家也女子出嫁为祖父母及为父后之兄弟皆期服九月者谓本是期服而降在大功者此皆哀杀故葬后即归也
  公之丧大夫俟练士卒哭而归
  杂记曰大夫次于公馆以终丧士练而归言大夫士为国君丧之礼也此言公者家臣称有地之大夫为公也有地大夫之丧其大夫与士治其采地者皆来奔丧大夫则俟小祥而反其所治士则待卒哭而反其所治也山阴陆氏曰言俟著哀之杀早矣据父母既练而归曰既哀有馀也
  大夫士父母之丧既练而归朔日忌日则归哭于宗室诸父兄弟之丧既卒哭而归
  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庶子为大夫士而遭父母之丧殡宫在适子家既练各归其宫至月朔与死之日则往哭于宗子之家谓殡宫也诸父兄弟期服轻故卒哭即归也
  父不次于子兄不次于弟
  疏曰丧卑故尊者不居其殡宫之次也
  君于大夫世妇大敛焉为之赐则小敛焉于外命妇既加盖而君至于士既殡而往为之赐大敛焉为字并去声君于大夫及内命妇之丧而视其大敛常礼也若为之加恩赐则视其小敛也外命妇乃臣之妻其恩轻故君待其大敛入棺加盖之后而后至也士虽卑亦宜有恩赐故亦视其大敛严陵方氏曰小敛在先大敛在后丧事以速为敬故大敛而往者礼之常小敛而往者为之赐也
  夫人于世妇大敛焉为之赐小敛焉于诸妻为之赐大敛焉于大夫外命妇既殡而往
  疏曰诸妻侄娣及同姓女也同士礼故赐大敛若夫人侄娣尊同世妇当赐小敛已上言君夫人视之皆有常礼而为之赐则加礼也
  大夫士既殡而君往焉使人戒之主人具殷奠之礼俟于门外见马首先入门右巫止于门外祝代之先君释菜于门内祝先升自阼阶负墉南面君即位于阼小臣二人执戈立于前二人立于后摈者进主人拜稽颡君称言视祝而踊主人踊
  大夫士之丧君或以他故不及敛者则殡后亦往先使告戒主人使知之主人具盛馔之奠身自出候于门外见君车前之马首入立于门东北面巫本在君之前今巫止不入祝乃代巫先君而入君释菜以礼门神之时祝先由东阶以升负墉南面者在房户之东背壁而向南也主人拜稽颡者以君之临丧故于庭中北面拜而稽颡也君称言者君举其所来之言谓吊辞也祝相君之礼称言毕而祝踊故君视祝而踊君踊毕主人乃踊也
  大夫则奠可也士则出俟于门外命之反奠乃反奠卒奠主人先俟于门外君退主人送于门外拜稽颡若君所临是大夫丧则踊毕即释此殷奠于殡可也若是士丧则主人卑不敢留君待奠故先出俟于门谓君将去也君使人命其反而奠乃反奠奠毕主人又先俟于门外君去即拜以送也奠毕出俟大夫与士皆然
  君于大夫疾三问之在殡三往焉士疾一问之在殡一往焉君吊则复殡服
  殡后主人已成服而君始来吊主人则还著殡时未成服之服盖苴绖免布深衣也不散带故小记云君吊虽不当免时也主人必免不散麻一则不敢谓君之吊后时又且以君来故新其礼也
  夫人吊于大夫士主人出迎于门外见马首先入门右夫人入升堂即位主妇降自西阶拜稽颡于下夫人视世子而踊奠如君至之礼夫人退主妇送于门内拜稽颡主人送于大门之外不拜
  夫人吊则主妇为丧主故主妇之待夫人犹主人之待君也世子夫人之世子也夫人来吊则世子在前道引其礼如祝之道君故夫人视世子而踊也主人送而不拜者丧无二主主妇已拜主人不当拜也金华应氏曰君臣之际犹家人也君于外内妇既殡往夫人于大夫士之家亦往吊之然则吊内子士妻之礼亦在其中矣主人迎而先入门右夫人升而自阼阶待夫人犹待君也主妇拜稽颡于下执妾礼犹臣礼也夫人之行世子实侍之世子视祝而踊夫人则视世子而踊也退则送于门外妇人迎送不下堂而特至门者为所尊变也其来也主人迎于门外送亦如之所以代主妇而伸敬也门外者男子之所有事妇人迎送不出门虽对所尊而不敢变也古之君臣犹一体也头目手足疾痛惨楚彼此无不相应君臣犹一家也父兄子弟吉凶休戚上下无不相关视之如一体故疾则君三问再问丧则君或抚或踊真若吾手足之亏折焉视之如一家故君丧则大夫士位乎东世妇士妻位乎西不翅父兄之痛也及臣之有故则君视之夫人视之世子视之真若子弟之失亡焉然诸妇之至君所惟丧祭为然诗曰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侯非问疾吊丧则不入诸臣之家夫人之行必与世子偕其动也不苟矣
  大夫君不迎于门外入即位于堂下主人北面众主人南面妇人即位于房中若有君命命夫命妇之命四邻宾客其君后主人而拜
  大夫之臣亦以大夫为君故曰大夫君也言此大夫君之吊其臣丧也主人不迎于门外此君入而即堂下之位位在阼阶下西向主人在其位之南而北面也此大夫君来吊之时若有本国之君命或有国中大夫及命妇之命或邻国卿大夫遣使来吊者此大夫君必代主人拜命及拜宾以丧用尊者主其礼故也然此君终不敢如国君专代为主必以主人在已后待此君拜竟主人复拜也○石梁王氏曰后主人者已在前拜使主人陪后
  君吊见尸柩而后踊
  前章既殡而君往是不见尸柩也乃视祝而踊此言见尸柩而后踊似与前文异旧说殡而未涂则踊涂后乃不踊未知是否
  大夫士若君不戒而往不具殷奠君退必奠
  以君之来告于死者且以为荣也
  君大棺八寸属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属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属四寸士棺六寸
  君国君也大棺最在外属在大棺之内椑又在属之内是国君之棺三重也寸数以厚薄而言
  君里棺用朱绿用杂金鐕兹甘反大夫里棺用玄绿用牛骨鐕士不绿
  疏曰里棺谓以缯贴棺里也朱缯贴四方绿缯贴四角鐕钉也用金钉以琢朱绿著棺也大夫四面玄四角绿士不绿者悉用玄也亦用大夫牛骨鐕○石梁王氏曰用牛骨为钉不可从临川吴氏曰按定本近是盖里棺兼用绿色无义疏说分二色贴四边贴四隅亦无义且未详何据若依定本以绿为琢则朱玄句绝琢字属下句士用玄里棺与大夫同但不用钉琢之为异尔
  君盖用漆三衽三束大夫盖用漆二衽二束士盖不用漆二衽二束
  盖棺之盖板也用漆谓以漆涂其合缝用衽处也衽束并说见檀弓
  君大夫鬊爪实于绿中士埋之
  鬊乱发也爪手足之爪甲也生时积而不弃今死为小囊盛之而实于棺内之四隅故读绿为角四角之处也士则以物盛而埋之耳
  君殡用輴才冠反至于上毕涂屋大夫殡以帱櫕至于西序涂不暨于棺士殡见衽涂上帷之
  君诸侯也輴盛柩之车也殡时以柩置輴上櫕犹丛也丛木于輴之四面至于棺上毕尽也以泥尽涂之此櫕木似屋形故曰毕涂屋也大夫之殡不用輴其棺一面贴西序之壁而櫕其三面上不为屋形但以棺衣覆之帱覆也故言大夫殡以帱櫕至于西序也涂不暨于棺者天子诸侯之櫕木广而去棺远大夫櫕狭而去棺近所涂者仅仅不及于棺而已士殡掘肂以容棺肂即坎也棺在肂中不没其盖缝用衽处犹在外而可见其衽以上亦用木覆而涂之帷幛也贵贱皆有帷故惟朝夕之哭乃褰举其帷耳所以帷者鬼神尚幽暗故也此章以檀弓参之制度不同
  熬君四种上声八筐大夫三种六筐士二种四筐加鱼腊焉
  熬以火煼谷令熟也熟则香置之棺旁使蚍蜉闻香而来食免侵尸也四种黍稷稻粱也每种二筐三种黍稷粱二种黍稷也加鱼与腊筐同异未闻○石梁王氏曰棺旁用熬谷加鱼腊不可从
  饰棺君龙帷三池
  疏曰君诸侯也帷柳车边障也以白布为之王侯皆画为龙故云君龙帷也池者织竹为笼衣以青布挂于柳上荒边瓜端象宫室承霤天子四注屋四面承霤柳亦四池诸侯屋亦四注而柳降一池阙后故三池也
  振容
  振容者振动容饰也以青黄之缯长丈馀如幡画为雉悬于池下为容饰车行则幡动故曰振容也
  黼荒火三列黻三列
  荒蒙也柳车上覆谓鳖甲也縁荒边为白黑斧文故云黼荒荒之中央又画为火三行故云火三列又画两已相背为三行故云黻三列
  素锦褚加伪
  素锦白锦也褚屋也荒下用白锦为屋象宫室也加帷荒者帷是边墙荒是上盖褚覆竟而加帷荒于褚外也
  𫄸纽六
  上盖与边墙相离故又以𫄸帛为纽连之两旁各三凡六也
  如字五采五贝
  齐者脐之义以当中而言谓鳖甲上当中形圆如车之盖高三尺径二尺馀以五采缯衣之列行相次五贝者又连贝为五行交络齐上也
  黼翣二黻翣二画翣二皆戴圭
  翣形似扇木为之在路则障车入椁则障柩二画黼二画黻二画云气六翣之两角皆戴圭玉也
  鱼跃拂池
  以铜鱼悬于池之下车行则鱼跳跃上拂于池鱼在振容间也
  君𫄸戴六
  戴犹值也用𫄸帛系棺纽著柳骨棺之横束有三每一束两边各屈皮为纽三束则六纽今穿𫄸戴于纽以系柳骨故有六戴也
  𫄸披去声
  亦用绛帛为之以一头系所连柳𫄸戴之中而出一头于帷外人牵之每戴系之故亦有六也谓之披者若牵车登高则引前以防轩车适下则引后以防翻车欹左则引右欹右则引左使不倾覆也已上并孔说
  大夫画帷二池不振容画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锦禇𫄸纽二玄纽二齐三采三贝黻翣二画翣二皆戴绥而追反鱼跃拂池大夫戴前𫄸后玄披亦如之
  画帷画为云气也二池一云两边各一一云前后各一画荒亦画为云气也齐三采绛黄黒也皆戴绥者用五来羽作蕤缀翣之两角也披亦如之谓色及数悉与戴同也
  士布帷布荒一池揄𫄸纽二缁纽二齐三采一贝画翣二皆戴绥士戴前𫄸后缁二披用𫄸
  布帷布荒皆白布不画也一池在前揄摇翟也雉类青质五色绞青黄之缯也画翟于绞缯在池上戴当棺束每束各在两边前头二戴用𫄸后二用缁二披用𫄸者据一边前后各一披故云二披若通两边言之亦四披也山阴陆氏曰天子八翣皆戴璧诸侯六翣皆戴圭大夫四翣士二翣皆戴绥戴玉者必戴绥戴绥者未必戴玉绥旐也
  君葬用輴四綍二碑御棺用羽葆大夫葬用輴二綍二碑御棺用茅士葬用国车二綍无碑比出宫御棺用功布
  此章二輴字一国字注皆读为辁船音然以檀弓诸侯輴而设帱言之则诸侯殡得用輴岂葬不得用輴乎今读大夫葬用輴与国字并作船音君葬用輴音春○天子之窆用大木为碑谓之丰碑诸侯谓之桓楹碑綍详见檀弓御棺羽葆并见杂记功布大功之布也辁车杂记作輲字
  凡封用綍去碑负引去声君封以衡大夫士以咸君命毋哗以鼓封大夫命毋哭士哭者相止也
  三封字皆读为窆谓下棺也○疏曰下棺时将綍一头系棺缄又将一头绕碑间鹿卢所引之人在碑外背碑而立负引者渐渐应鼓声而下故云用綍去碑负引也以衡谓下棺时别以大木为衡贯穿棺束之缄平持而下备倾顿也以缄者以綍直系棺束之缄而下也命毋哗戒止其喧哗也以鼓封击鼓为负引者纵舍之节也命毋哭戒止哭声也士则众哭者自相止而已
  君松椁大夫柏椁士杂木椁
  天子柏椁故诸侯以松大夫同于天子者卑远不嫌僭也
  棺椁之间君容柷昌六反大夫容壶士容甒
  柷乐器形如桶壶漏水之器一说壶甒皆盛酒之器此言阔狭之度古者棺外椁内皆有藏器也严陵方氏曰柷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壶大一石甒五斗则其所容之大小可知君必以柷则与狄人设阶同义
  君里椁虞筐大夫不里椁士不虞筐
  疏曰卢氏虽有解释郑云未闻今不录















  礼记大全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二
  明 胡广等 撰
  祭法第二十三吴兴沈氏曰祭法自燔柴于泰坛祭天也以至终篇即书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秩于山川遍于群神之义疏也上只添禘郊祖庙一叚
  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颛顼而宗禹殷人禘喾而郊冥祖契息列反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国语曰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尧而宗舜夏后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鲧而宗禹商人禘喾而祖契郊冥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石梁王氏曰此四代禘郊祖宗诸经无所见多有可疑杂以纬书愈纷错矣○刘氏曰虞夏殷周皆出黄帝黄帝之曽孙曰帝喾尧则帝喾之子也黄帝至舜九世至禹五世以世次言尧禹兄弟也按诗传姜嫄生弃为后稷简狄生契为司徒稷契皆尧之弟契至冥六世至汤十四世后稷至公刘四世至大王十三世四代禘郊祖宗之说郑氏谓经文差互今以成周之礼例而推之有天下者立始祖之庙百世不迁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祭于始祖之庙而以始祖配之则虞夏皆当以颛顼为始祖而禘黄帝于颛顼之庙祭天于郊则皆当以颛顼配也殷当以契为始祖而禘帝喾于契庙郊则当以契配也至于祖有功而宗有徳则舜之曽祖句芒尝有功可以为祖今既不祖之矣瞽瞍顽而无徳非所得而宗者故当祖喾而宗尧也盖舜受天下于尧尧受之于喾故尧授舜而舜受终于文祖苏氏谓即喾庙也舜授禹禹受命于神宗即尧庙也即是可以知虞不祖句芒而祖喾不宗瞽瞍而宗尧也明矣先儒谓配天必以始祖配帝必以父以此宗字即为宗祀明堂之宗故疑舜当宗瞽瞍不当宗尧窃意五帝官天下自虞以上祖功宗徳当如郑注尚徳之说三王家天下则自当祖宗所亲然鲧尝治水而殛死有以死勤事之功非瞽瞍比也故当为祖但亦不当郊耳冥亦然由是论之则经文当云有虞氏禘黄帝而郊顼祖喾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顼祖鲧而宗禹殷人禘喾而郊契祖冥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如此则庶乎其无疑矣大抵祖功宗徳之宗与宗祀明堂之宗不同祖其有功者宗其有徳者百世不迁之庙也宗祀父于明堂以配上帝者一世而一易不计其功徳之有无也有虞氏宗祀之礼未闻借使有之则宗祀瞽瞍以配帝自与宗尧之庙不相妨但虞不传子亦无百世不迁之义耳○今按以此章之宗为宗其有徳者自无可疑但殷有三宗不惟言宗汤则未能究其说也马氏曰禘者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之禘郊者郊天于圜丘之郊祖者所以祖有功宗者所以宗有徳先王四时之祭则有常礼以常礼为未足以极其追远之意而又为禘以祭则及其所出之祖先王宗庙之制则有常数以常数为未足尽祭享之意而又立庙以尊之则及于所祖宗之庙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传考之虞夏者黄帝之所自出也故虞夏禘黄帝商周者喾之所自出故商周禘帝喾
  柴于泰坛祭天也瘗于滞反埋于泰折祭地也用骍犊
  燔燎也积柴于坛上加牲玉于柴上乃燎之使气达于天此祭天之礼也泰坛即圜丘泰者尊之之辞瘗埋牲币祭地之礼也泰折即方丘折如磬折折旋之义喻方也周礼阳祀用骍牲阴祀用黝牲此并言骍犊者以周人尚赤而所谓阴祀者或是他祀欤马氏曰燔柴于泰坛所谓祭天于地上圜丘瘗埋于泰折所谓祭地于泽中方丘谓之圜丘方丘以其出于自然也谓之泰坛泰折以其出于人力也折旋中矩矩方也泰折即所谓方丘言燔柴于泰坛则知瘗埋于泰折者故也
  埋少牢于泰昭祭时也相于坎坛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如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坛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诸侯在其地则祭之亡其地则不祭
  泰昭坛名也祭时祭四时也相近当为祖迎字之误也寒暑一往一来往者祖送之来者迎这之周礼仲春昼迎暑仲秋夜迎寒则送之亦必有其礼也坎以祭寒坛以祭暑亡其地谓见削夺也○方氏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则王有日之象而宫乃其居也故祭日之坛曰王宫日出于昼月出于夜则夜为月之时而明乃其用也故祭月之坎曰夜明幽以言其隐而小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视日月而知众星之蔑故祭星之所则谓之幽宗焉吁而求雨之谓雩主祭旱言之耳兼祭水者雨以时至则亦无水患也幽雩皆谓之宗者宗之为言尊也书曰禋于六宗诗曰靡神不宗无所不用其尊之谓也泰坛泰折不谓之宗者天地之大不嫌于不尊也四方百物之神也方有四而位则八若乾位西北艮位东北坎位正北震位正东皆阳也坤西南巽东南离正南兊正西皆阴也故有坎有坛而各以四焉延平周氏曰月为阴而盛于夜故曰夜明于星谓之幽者以对月而言则月为明而星为幽也水旱必谓之雩者以祭旱为主盖阴中之阳升则为雨故雩祭所以助达阴中之阳者也四坎坛祭四方岂蜡之祭四方百物之神若先啬之类则祭于坛若水庸之类则祭于坎欤
  大凡生于天地之间者皆曰命其万物死皆曰折人死曰鬼此五代之所不变也七代之所更平声立者禘郊祖宗其馀不变也
  五代唐虞三代也加颛顼帝喾为七代旧说五代始黄帝然未闻黄帝禘郊祖宗之制恐未然○方氏曰人物之生数有长短分有小大莫不受制于天地故大凡生者曰命及其死也物谓之折言其有所毁也人谓之鬼言其有所归也不变者不改所命之名也更立者更立所祭之人也名既当于实故无事乎变人既异于世故必更而立焉名之不变止自尧而下者盖法成于尧而已由尧以前其法未成其名容有变更也更立不及于黄帝者七代同出于黄帝而已黄帝垂统于上七代更立于下故也其馀不变者谓禘郊祖宗之外不变也若天地日月之类其庸可变乎长乐陈氏曰五代所不变者命与折鬼之名也七代所更立者郊禘祖宗之祭也名生于事之实祭出于人之情黄帝而上事有其实而未必有其名故黄帝正名百物以至尧也舜也夏也殷也周也于其三者之名当同之而不变此所谓五代所不变也伏羲而上有其情而未备其祭故伏羲佃渔以备其祭至于黄帝也神农也尧也舜也夏也殷也周也于其所祭之人有所更立此谓七代更立者也然名则起于黄帝而近祭则起于伏羲而远者何也盖事之实渐文于后世而人之情固隆于上世此名与祭所以远近之不同耳
  天下有王分地建国置都立邑设庙祧坛𫮃而祭之乃为亲疏多少之数
  方氏曰分地建国置都立邑所以尊贤也设庙祧坛𫮃而祭之所以亲亲也亲亲不可以无杀故为亲疏之数焉尊贤不可以无等故为多少之数焉有昭有穆有祖有考亲疏之数也以七以五以三以二多少之数也
  是故王立七庙一坛一𫮃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𫮃坛𫮃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𫮃曰鬼
  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为七也一坛一𫮃者七庙之外又立坛𫮃各一起土为坛除地曰𫮃也考庙父庙也王考祖也皇考曽祖也显考高祖也祖考始祖也始祖百世不迁而高曽祖祢以亲故此五庙皆毎月一祭也远庙为祧言三昭三穆之当逓迁者其主藏于二祧也古者祧主藏于太祖庙之东西夹室至周则昭之迁主皆藏文王之庙穆之迁主皆藏武王之庙也此不在月祭之例但得四时祭之耳故云享尝乃止去祧为坛者言世数远不得于祧处受祭故云去祧也祭之则为坛其又远者亦不得于坛受祭故云去坛也祭之则为𫮃然此坛𫮃者必须有祈祷之事则行此祭无祈祷则止终不祭之也去𫮃则又远矣虽有祈祷亦不及之故泛然名之曰鬼而已○今按此章曰王立七庙而以文武不迁之庙为二祧以足其数则其实五庙而已若商有三宗则为四庙乎坛𫮃之主藏于祧而祭于坛𫮃犹之可也直谓有祷则祭无祷则止则大祫升毁庙之文何用乎又宗庙之制先儒讲之甚详未有举坛𫮃为言者周公三坛同𫮃非此义也又诸儒以周之七庙始于共王之时夫以周公制作如此其盛而宗庙之制顾乃下同列国吾知其必不然矣然则朱子然刘歆之说岂无见乎郑注此章谓祫乃祭之盖亦觉记者之失矣
  诸侯立五庙一坛一𫮃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皆月祭之显考庙祖考庙享尝乃止去祖为坛去坛为𫮃坛𫮃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𫮃为鬼
  诸侯太祖之庙始封之君也月祭三庙下于天子也显考祖考四时之祭而已去祖为坛者高祖之父虽迁主寄太祖之庙而不得于此受祭若有祈祷则去太祖之庙而受祭于坛也去坛而受祭于𫮃则高祖之祖也
  大夫立三庙二坛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享尝乃止显考祖考无庙有祷焉为坛祭之去坛为鬼
  大夫三庙有庙而无主其当迁者亦无可迁之庙故有祷则祭于坛而已然𫮃轻于坛今二坛而无𫮃者以太祖虽无庙犹重之也去坛为鬼谓高祖若在迁去之数则亦不得受祭于坛祈祷亦不得及也
  士二庙一坛曰考庙曰王考庙享尝乃止皇考无庙有祷焉为坛祭之去坛为鬼
  适士上士也天子上中下之士及诸侯之上士皆得立二庙
  官师一庙曰考庙王考无庙而祭之去王考为鬼官师者诸侯之中士下士为一官之长者得立一庙祖祢共之曽祖以上若有所祷则就庙荐之而已以其无坛也
  庶士庶人无庙死曰鬼
  庶士府史之属死曰鬼者谓虽无庙亦得荐之于寝也王制云庶人祭于寝马氏曰分地建国置都立邑虽其地之大小不同要之不出于孝飨而已说者以为七庙之中祧庙二则为文武之庙其说非也远庙为祧而二祧之庙止于享尝而已苟文武之庙而祭止享尝亦非先王所以尊祖宗之意也祧者有去之意说者以为从兆者则以礼示之如孟子所谓为之兆而有始之意也亲尽而服穷祧所以去之以有可毁之理而毁之不可以无渐故去祧为坛去坛为𫮃二祧庙享尝乃止则有常礼也至于坛𫮃无祷乃止则无常礼也去𫮃为鬼则与庶人同凡此者皆先王亲亲之杀也天子之庙其常数止于七而其功徳之大则数有加焉至诸侯止五庙而已虽有功徳而数不増虽无功徳而数不减先王之礼如此也王制所谓太祖则无可毁之理此天子诸侯大夫之庙而曰去祖为坛则祖有可毁之理何也盖祭法为无功徳者言之王制为有功徳者言之此其所以不同也
  王为群姓立社曰大社王自为立社曰王社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诸侯自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
  疏曰太社在库门之内右王社所在书传无文崔氏云王社在藉田王所自祭以供粢盛国社亦在公宫之右侯社在藉田置社者大夫以下包士庶成群聚而居满百家以上得立社为众特置故曰置社○方氏曰王有天下故曰群姓诸侯有一国故曰百姓而已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亦此之意马氏曰社者土神而有生物之功故王诸侯大夫立社皆所以教民美报而有反本复始之意也王谓之王社诸侯有君之道谓之国社谓之侯社至于大夫以下皆北面之臣则谓之置社 长乐陈氏曰有天下之社有一国之社有众人之社有一人之社有失国之社大社天下之社也国社一国之社也王社侯社一人之社也丧国之社屋之失国之社也三社之制大社为大此孟子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也丧国之社天子所以为戒则又次于王社矣以言安不可以忘危也书曰夏社礼与春秋曰亳社皆以为戒而已然则诸侯有国社侯社与春秋之亳社亦三社矣天子之社在雉门之右而绵诗曰乃立应门继之曰乃立冢土冢土社也则诸侯之社亦在门内也天子之牲太牢则诸侯当用少牢若郊特牲曰社事单出里丘乘供粢盛此大夫以下之社也社稷之重于古也如此而孟子曰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夫水旱者天事也人事不胜故天变见于时而社稷土示也岂其罪哉然则谓之变者犹曰以变置诸侯尔
  王为群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国门曰国行曰泰厉曰户曰灶王自为立七祀诸侯为国立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国门曰国行曰公厉诸侯自为立五祀大夫立三祀曰族厉曰门曰行适士立二祀曰门曰行庶士庶人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灶
  司命见周礼中霤门行户灶见月令泰厉古帝王之无后者公厉古诸侯之无后者族厉古大夫之无后者左传云鬼有所归乃不为厉以其无所归或为人害故祀之又按五祀之文散见经传者非一此言七祀三祀二祀一祀之说殊为可疑曲礼大夫祭五祀注言殷礼王制大夫祭五祀注谓有地之大夫皆未可详马氏曰圣足以飨帝孝足以飨亲至于七祀之微有所不废者所谓礼犹体之意也命降于五祀谓之制度自上而下降杀以两故王立七祀则诸侯立五大夫三士庶人一皆以其制度之所自出也命者所以司其生厉者所以司其过以至于出入起居饮食之际莫不有神以司之凡有形有气者皆不能逃于此此其所以户灶门行之间一皆有以祭之也七祀之祭莫不各以其时各以其仪月令所载是也
  王下祭殇五适子适孙适曽孙适玄孙适来孙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适士及庶人祭子而止
  方氏曰玄孙之子为来者以其世数虽远方来而未已也以尊祭卑故曰下祭○石梁王氏曰庶殇全不祭恐非金华应氏曰祭殇之数尊者所及远卑者所及近泽有厚薄则礼有隆杀也徳厚者流光既上及其祖又下及其殇祭及于五所祭者远也祭止于适所重者正统也不混殽也
  夫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此五者所当祭祀也下文可见严陵方氏曰圣王者言其有徳又有位也有徳而无其位有位而无其徳皆不可制祭祀既曰祭又曰祀者盖祭者祀之事祀者祭之道圣王之制祭祀岂徒事其末为哉故下皆言祀而不言祭也麤而不可不陈者法也施则所以陈之也勤故能免乎难定故能止乎一事欲免乎难而已故于事曰勤国欲止乎一而已故于国曰定言以死勤事则不敢偷生以劳定国则不敢自逸菑在天也可御而已患在人也故可亢焉有一于此则皆在所祀也故每以祀言之圣王之制祭祀凡以有功烈于民而已故以法施于民为首有民必有事故以以死勤事继之民者国之本也事者国之治也故以以劳定国继之国有民事为有常菑患为有变故以御大菑捍大患继之
  是故厉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农能殖百谷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
  厉山氏一云烈山氏炎帝神农也其后世子孙有名柱者能殖百谷作农官因名农见国语弃见舜典稷谷神也
  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左传言共工氏以水纪官在炎帝之前太昊之后社土神也
  帝喾能序星辰以著众
  序星辰知推步之法也著众谓使民占星象而知休作之候也
  尧能赏均刑法以义终
  能赏当其功也均刑法当其罪也以义终禅位得人也
  舜勤众事而野死
  巡守而崩也○石梁王氏曰舜死苍梧之说不可信郑氏谓因征有苗尤不可信
  鲧鄣鸿水而殛死禹能修鲧之功
  鄣壅塞之也修者继其事而改正之○石梁王氏曰祀禹非祀鲧也
  黄帝正名百物以明民共财颛顼能修之
  正名百物者立定百物之名也明民使民不惑也共财供给公上之赋敛也
  契为司徒而民成
  司徒教官之长民成化民成俗也
  冥勤其官而水死
  冥即玄冥也月令冬之神水死未闻
  汤以宽治民而除其虐
  书曰克宽克仁又言代虐以宽
  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上声民之菑此皆有功烈于民者也
  陈氏曰自农弃至尧自黄帝至契法施于民者也舜鲧与冥以死勤事者也禹修鲧功以劳定国者也汤除其虐文武之去民菑能御大菑能捍大患者也
  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财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
  族类也祀典祭祀之典籍严陵方氏曰言日月星辰而不言天言山林川谷丘陵而不言地者以天地之功至大祀典所不得而言故也
  祭义第二十四严陵方氏曰陈乎外者祭之法存乎中者祭之义君子之于祭岂徒拘法之末为哉亦以其有义存焉尔郊特牲曰礼之所尊尊其义也非谓是欤此篇言祭则以义为主故以是名之若冠昏射燕聘与乡饮酒皆言义者亦此意
  祭不欲数数则烦烦则不敬祭不欲䟽䟽则怠怠则忘是故君子合诸天道春禘秋尝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凄怆初亮切之心非其寒之谓也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愓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心如将见之乐以迎来哀以送往故禘有乐而尝无乐
  王制言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礿夏禘秋尝冬烝注云夏殷之祭名周则春祠夏禴秋尝冬烝也郊特牲飨禘有乐而食尝无乐禘读为禴然则此章二禘字亦皆当读为禴也但祭统言大尝禘升歌清庙下管象与那诗言庸鼓有斁万舞有奕下云顾予烝尝是殷周秋冬之祭不可言无乐也此与郊特牲皆云无乐未详○郑氏曰迎来而乐乐亲之将来也送去而哀哀其享否不可知也○方氏曰于雨露言春则知霜露之为秋矣霜露言非其寒则雨露为非其温之谓矣雨露言如将见之则霜为如将失之矣盖春夏所以迎其来秋冬所以送其往也毗陵慕容氏曰数则烦为无敬怠则忘为无爱爱敬忘于中动而伪为无所不至矣先王以爱敬出于诚心非可以伪为也故因天道之自然而行禘尝之礼疏数之宜非出于人为故能尽祭之义○延平黄氏曰雨露既濡则万物感阳以生霜露既降则万物感阴以死万物以生之时君子不忍致死于其亲且谓其与物而来矣故乐以迎之万物以死之时君子不敢致生于其亲且谓其与物而往矣故哀以送之孝子之祭有送往之哀而不及乐是谓弗仁有迎来之乐而不及哀是谓弗智
  致齐于内散上声齐于外齐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五教反思其所嗜齐三日乃见其所为去声齐者
  五其字及下文所为皆指亲而言○疏曰先思其粗渐思其精故居处在前乐嗜居后严陵方氏曰齐于内所以慎其心齐于外所以防其物散齐若所谓不饮酒不茹荤之类齐三日则致齐而已必致齐然后见其所为齐者思之至故也○毗陵慕容氏曰心之官曰思思有所至则无所不逹天不以欲恶哀乐二其心而致一于其所祭故无形之中视有所见无声之中听有所闻皆其思之所能逹亲之居处笑语志意乐嗜往而不反非有实也夫岂形体之所能交哉思之所至足以通之矣齐之三日乃见其所为齐者言思之至虽亲之不可见者如见其存微之显诚之不可揜也如此
  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见乎其位周还出户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出户而听忾若代反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
  入室入庙室也僾然仿佛之貌见乎其位如见亲之在神位也周旋出户谓荐俎酌献之时行步周旋之间或自户内而出也肃然儆惕之皃容声举动容止之声也忾然太息之声也张子曰僾然见乎其位忾然闻乎其叹息齐之至则祭之日自然如此○马氏曰入庙而升堂则僾然见乎其位荐腥而出户则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已荐出户而听则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此祭之序也僾然言其皃肃然言其容忾然言其气
  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绝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致爱则存致悫则著著存不忘乎心夫安得不敬乎君子生则敬养去声死则敬享思终身弗辱也致爱极其爱亲之心也致悫极其敬亲之诚也存以上文三者不忘而言著以上文见乎其位以下三者而言不能敬则养与享祗以辱亲而已严陵方氏曰色不忘乎目常若承颜之际也声不绝乎耳常若听命之际也爱言追念之思悫言想见之诚致其爱矣亲虽亡而犹存致其悫矣神虽微而犹著孔子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非谓是欤○庆源辅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乃人之心也先王能存其心故父母之容色自不忘于目父母之声音自不绝于耳父母之心志嗜欲自不忘乎心此固非勉强矫拂之所能然也亦致吾心之爱与敬而已故曰致爱则存致悫则著爱则心也故曰存悫则诚也故曰著存虽若存于内著虽若著于外然诚不可以内外言故终之以著存不忘于心著存不忘乎心则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安得不敬乎又曰一息不敬则绝于理绝于理则辱其亲矣故生则敬养死则敬享是乃思终身弗辱也
  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尽其私也
  忌日亲之死日也不用不以此日为他事也非不祥言非以死为不祥而避之也夫日犹此日也志有所至者此心极于念亲也不敢尽其私此私字如不有私财之私言不敢尽心于己之私事也
  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飨者郷去声也乡之然后能飨焉是故孝子临尸而不怍君牵牲夫人奠盎君献尸夫人荐豆卿大夫相去声君命妇相夫人齐齐如字乎其敬也愉愉乎其忠也勿勿诸其欲其飨之也
  临尸不怍则其乡亲之心致爱致悫可知矣奠盎设盎齐之奠也齐齐整肃之皃愉愉其忠有和顺之实也勿勿犹切切也诸语辞犹然也石林叶氏曰圣人具天道其徳同乎帝故飨帝帝必有天也孝子具人道其仁笃于亲故飨亲亲必有祖也推其祖以配天推其亲以配上帝亦孝子之事离而言之则异故曰圣人之徳无以加于孝乎志之所郷然后能飨故圣人推其尊尊之义以向乎天孝子推其亲亲之仁以向乎亲○江陵项氏曰以人而交于神非恻怛纯至与之俱化者不能逹也故曰唯圣人为能享帝孝子为能飨亲仁人之心与天地为一体孝子之心与父母为一人
  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称讳如见亲祀之忠也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其文王与平声诗云明发不寐有怀二人文王之诗也祭之明日明发不寐飨而致之又従而思之祭之日乐与哀半飨之必乐已至必哀
  如不欲生似欲随之死也宗庙之礼上不讳下故有称讳之时如祭高祖则不讳曽祖以下也如欲色然言其想像亲平生所爱之物如见亲有欲之之色也诗小雅小宛之篇明发自夜至光明开发之时也诗本谓宣王永怀文王武王之功烈此借以喻文王念父母之勤耳文王之诗言此诗足以咏文王也飨之必乐迎其来也已至而礼毕则往矣故哀也严陵方氏曰事死如事生所谓祭如在也思死如不欲生所谓至痛极也忌日必哀所谓有终身之丧也称讳如见亲所谓闻名心瞿也明发者自夜至光明开发时也祭之明日犹且如此而况祭之正日乎于将祭而齐焉则逆思其所以去故曰飨而致之又従而思之祭之日乐与哀半者以其飨之必乐已至必哀故也飨之必乐则乐致其来已至必哀则哀思其去前经言乐以迎来哀以送往正谓是矣○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亲生事之以礼故事之之日喜与惧半所谓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是也死祭之以礼故祭之之日乐与哀半所谓享之必乐已至必哀是也已至必哀原其始也哀以送往要其终也
  仲尼尝奉荐而进其亲也悫其行也趋趋以数巳祭子赣问曰子之言祭济济上声漆漆然今子之祭无济济漆漆何也子曰济济者容也远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逹若容以自反也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济济漆漆之有乎反馈乐成荐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君子致其济济漆漆夫何恍之有乎夫言岂一端而已夫各有所当去声
  尝秋祭也奉荐而进进于尸也亲身自执事也悫専谨貌趋趋读为促促行步迫狭也数举足频也皆不事威仪之貌子贡待祭毕以夫子所尝言者为问盖怪其今所行与昔所言异也夫子言济济者众盛之容也远也言非所以接亲亲也漆漆者専致之容也自反犹言自修整也若及也容之疏远及容之自反者夫何能交及于神明乎我之自祭何可有济济漆漆乎言以诚悫为贵也若言天子诸侯之祭尸初在室后出在堂更反入而设馈作乐既成主人荐其馈食之豆与牲体之俎先时则致敬以交于神明至此则序礼乐备百官献酬往复凡助祭之君子各以威仪相尚而致其济济漆漆之容当此之际何能有思念慌惚交神之心乎各有所当言各有所主谓济济漆漆乃宗庙中宾客之容非主人之容也主人之事亲宜悫而趋数也延平周氏曰济济之容远也而漆漆之容自反也远而自反非主祭容特其助祭者之容耳故孔子之言祭则济济漆漆而亲奉祭则悫而趋数者盖言之各有所当也
  孝子将祭虑事不可以不豫比时具物不可以不备虚中以治之
  比时及时也谓当行礼之时具物陈设器馔之属虚中清明在躬心无杂念也庆源辅氏曰事不可以不豫虑物不可以不先备及祭则虚中以治之耳一有不豫一有不备则有以动吾之心亏吾之诚非与神明交之道也
  宫室既修墙屋既设百物既备夫妇齐戒沐浴奉承而进之洞洞乎属属乎如弗胜平声如将失之其孝敬之心至也与平声荐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奉承而进之于是谕其志意以其慌惚以与神明交庶或飨之庶或飨之孝子之志也
  洞洞属属见礼器两言奉承而进之上谓主人下谓助祭者谕其志意祝以孝告也延平周氏曰洞洞言其幽深属属言其联续备其百官者言助祭之百官也
  孝子之祭也尽其悫而悫焉尽其信而信焉尽其敬而敬焉尽其礼而不过失焉进退必敬如亲听命则或使之也
  尽其悫而为悫尽其信而为信尽其敬而为敬言无一毫之不致其极也礼有常经不可以私意为隆杀故曰尽其礼而不过失焉进退之间其敬心之所存如亲聆父母之命而若有使之者亦前章著存之意严陵方氏曰尽其悫所谓悫善不违身也尽其信所谓致其诚信也尽其敬所谓与其忠敬也尽其礼谓祭之以礼也不过则当其事不失则得其道○石林叶氏曰悫者信之始信者悫之著敬者礼之质礼者敬之文四者于祭祀无不尽而独于礼不敢过失者明其诚谨与物为称也
  孝子之祭可知也其立之也敬以诎其进之也敬以愉其荐之也敬以欲退而立如将受命已彻而退敬齐如字之色不绝于面孝子之祭也立而不诎固也进而不愉疏也荐而不欲不爱也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已彻而退无敬齐之色而忘本也如是而祭失之矣方氏曰孝子之祭可知者言观其祭可以知其心也立之者方待事而立也进之者既従事而进也荐之者奉物而荐也退而立者进而复退也已彻而退者既荐而后彻也盖退而立则少退而已已彻而退则于是乎退焉此其所以异也立之敬以诎则身之屈而为之变焉故立而不诎固也进之敬以愉则色之愉而致其亲焉故进而不愉疏也荐之敬以欲则心之欲而冀其享焉故荐而不欲不爱也退而立如将受命则顺听而无所忽焉故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已彻而退敬齐之色不绝于面则慎终如始矣故已彻而退无敬齐之色而忘本也毗陵慕容氏曰君子以所性为本故能达而为容貌敬齐之色不绝于面有本者如是也今无焉是忘其本也心勿忘则有本本存则有其容矣此表里之符也睹其容如此则知非有本者故曰如是而祭失之矣由前而祭则可知其心以循其本故也由后而祭则失之以丧其本故也居子务本所谓本者孝而已故其言必本于孝子○山阴陆氏曰立而不诎以其恃亲是故谓之固进而不愉以其惮亲是故谓之疏荐而不欲若不得已而后荐也不爱莫大于是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凡祭以齐为本方祭嫌于不愉祭已嫌于不齐已彻而忘之是之谓忘本
  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执玉如奉上声盈洞洞属属然如弗胜如将失之严威俨恪非所以事亲也成人之道也和气愉色婉容皆爱心之所发如执玉如奉盈如弗胜如将失之皆敬心之所存爱敬兼至乃孝子之道故严威俨恪使人望而畏之是成人之道非孝子之道也山阴陆氏曰和气愉色婉容皆爱根于心其发见于外如此如执玉如奉盈如弗胜言敬故曰爱敬尽于事亲○延平周氏曰如执玉言其恭如奉盈言其慎
  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贵有徳贵贵贵老敬长慈㓜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贵有徳何为去声也为其近于道也贵贵为其近于君也贵老为其近于亲也敬长为其近于兄也慈㓜为其近于子也是故至孝近乎王去声至弟近乎霸至孝近乎王虽天子必有父至弟近乎霸虽诸侯必有兄先王之教因而弗改所以领天下国家也应氏曰仁以事亲而广其爱极其至则王者以徳行仁之心也义以从兄而顺其序极其至则霸者以礼明义之举也孝弟之根本立乎一家王霸之功业周乎天下虽未能尽王霸之能事而亦近之矣天子至尊内虽致睦于兄弟而族人不敢以长㓜齿之故所尊者惟父而诸侯特言有兄道浑全无迹徳纯实有方盖以人行道而有得于身也故曰近之矣○石梁王氏曰王孝霸弟此非孔子之言○刘氏曰道之理一而徳之分殊人之有徳者未必皆能尽道之大全也然曰有徳则亦违道不远矣此徳之所以近道也严陵方氏曰先言治天下后言定天下者治之然后定也徳未足以尽道也近于道而已凡列于爵者皆谓之贵贵不必皆君也贵在外者也先徳而后贵以内外为之序也先老而后长先长而后㓜则以尊卑小大为之序也贵有位而已老有年而已不必皆有徳则长也㓜也又可知矣故于徳特言有焉于长曰敬于㓜曰慈者盖敬存乎礼慈存乎仁而已至于贵则不止于是而已○庆源辅氏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所谓定天下也君臣父子兄弟人伦之大者而道又人伦之总也故先曰贵有徳先王之治天下举斯心加诸彼而已矣刑名法数有不与焉然其所谓道者亦岂清虚寂灭之谓乎
  子曰立爱自亲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长始教民顺也教以慈睦而民贵有亲教以敬长而民贵用命孝以事亲顺以听命错诸天下无所不行
  此言爱敬二道为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君自爱其亲以教民睦则民皆贵于有亲君自敬其长以教民顺则民皆贵于用上命爱敬尽于事亲事长而徳教加于百姓举而措之而已石林叶氏曰君子无不爱也自亲而推之则有杀故以爱亲为始君子无不敬也自长而推之则有等故以敬长为始始乎亲而达其教于天下凡有亲者莫不敦爱而相顾也故曰教以慈睦而民贵有亲始乎长而达其教于天下凡有上者莫不用命而相尊也故曰教以敬长而民贵用命亲亲长长君子所自立而效至于天下平故曰错诸天下无所不行
  郊之祭也丧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国门敬之至也吉凶异道不得相干庆源辅氏曰人君郊天而人之有丧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国门下文言祭庙则卿大夫皆序従执事非人君诚敬之至安能如是哉然则在我者虽敬而在人者弗肃犹非敬之至也
  祭之日君牵牲穆答君卿大夫序从去声既入庙门丽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刀凋反乃退爓徐廉反祭祭腥而退敬之至也
  祭之日谓祭宗庙之日也父为昭子为穆穆答君言君牵牲之时子姓对君共牵也卿大夫佐币士奉刍以次序在牲之后故云序从也丽牲之碑在庙之中庭丽犹系也谓以牵牲之纼系于碑之孔也袒衣示有事也将杀牲则先取耳旁毛以荐神毛以告全耳以主听欲神听之也以耳毛为上故云尚耳也鸾刀膟膋并见前篇乃退谓荐毛血膟膋毕而暂退也爓祭祭汤中所爓之肉也祭腥祭生肉也爓腥之祭毕则礼终而退矣此皆敬心之极至也延平周氏曰以君之尊而牵牲以子姓之亲而答君可谓敬之至也○石林叶氏曰牵牲而入庙门丽于碑所谓纳牲诏于庭也毛牛尚耳者所谓升首于室也刲取膟膋以合膻芗所谓臭阳达于墙屋也祭爓腥而退所谓至敬而不享味也
  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暗殷人祭其阳周人祭日以朝及暗
  道之大原出于天而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故郊以报天而日以主神制礼之意深远矣 方氏曰郊虽以报天然天则尊而无为可祀之以其道不可主之以其事故止以日为之主焉犹之王燕饮则主之以大夫王嫁女则主之以诸侯而已有其祀必有其配故又配以月也犹祭社则配以勾龙祭稷则配以周弃焉暗者日既没而黒夏尚黒故祭其暗阳者日方中而白殷尚白故祭其阳也日初出而赤将落亦赤周尚赤故祭以朝及暗及者未至于暗盖日将落时也祭日谓祭之日也长乐刘氏曰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者天之为徳至广至大不可得而见之也其可见者日与月尔故尊之以次于天以为三辰之主而以月配焉○清江刘氏曰周人祭日以朝及暗此言周人尚赤日出先日欲出之初犹逮及暗则可行祭事矣故季氏祭仲由为宰晏朝而退仲尼谓之知礼也
  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以别外内以端其位日出于东月生于西阴阳长短终始相巡如字以致天下之和
  终始相巡止是终始往来周回不息之义不必读为沿也○方氏曰坛之形则圆而无所亏以象日之无所亏而盈也坎之形则虚而有所受以象月之有所受而明也坛高而显坎深而隐一显一隐所以别阴阳之幽明一高一深所以制阴阳之上下东动而出西静而入出则在外入则反内故东西所以别阴阳之外内东为阳中西为阴中中则得位故东西所以端阴阳之位别幽明之道然后能制上下之分别外内之所然后能端阴阳之位言之序所以如此且坛坎者人为之形东西者天然之方出于人为故言制出于天然也故言以端其位而已日出于东言其象出于天地之东也月生于西言其明生于轮郭之西也此又复明祭日月于东西之意也日言出于东则知为入于西尧典于东曰寅宾出日于西曰寅饯纳日者以此月言生于西则知为死于东扬雄言未望则载魄于西既望则终魄于东者以此日之出入也历朝夕昼夜而成一日月之死生也历晦朔弦望而成一月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而阴阳之义配焉阳道常饶阴道常乏故运而为气赋而为形凡属乎阳者皆长属乎阴者皆短一长一短终则有始相巡而未尝相绝故足以致天下之和者阴阳相济之效也独阴而无阳独阳而无阴是同而已又何以致和乎毗陵慕容氏曰日以阳而位乎东东者阳之所也故曰日出乎东月以阴而溯日载魄于西而生焉故曰月生乎西日无待而明故谓之出出言无所因而特出也月有待而后明故谓之生生言无所因则不能生也生有渐而进之义书曰哉生魄哉生明与此同
  天下之礼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和用也致义也致让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致物用以立民纪也致义则上下不悖逆矣致让以去上声争也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之礼也虽有奇居衣反邪而不治者则微矣
  疏曰和谓百姓和谐用谓财用丰足致物用以立民纪者民丰于物用则知荣辱礼节故可以立人纪也奇谓奇异邪谓邪恶皆据异行之人言用此五事为治假令有异行不从治者亦当少也○应氏曰致者推致其极也致反始所以极吾心报本之诚致鬼神所以极鬼神尊严之理毗陵慕容氏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报天尊祖所以致反始也齐明盛服致诚慎独必用其极所以致鬼神百物利用所以养人者不侈于有馀不屈于不足懋迁敛散各适其平所谓致和用也物各有用用得其节所谓和用礼以节度民知止足于分界则有纪而不乱所谓维民者悉矣辨下上明尊卑定名分别嫌疑所谓致义也义明而不可犯则民志定故无悖逆之事
  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
  程子曰鬼神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张子曰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朱子曰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神者阳之灵也以一气言则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其实一物而已○陈氏曰如口鼻呼吸是气那灵处便属魂视听是体那聪明处便属魄○方氏曰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必合鬼与神然后足以为教之至中庸曰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此皆教之至也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去声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
  朱子曰如鬼神之露光处是昭明其气蒸上处是焄蒿使人精神悚然是凄怆又曰昭明是光耀底焄蒿是衮然底凄怆是凛然底又曰昭明乃光景之属焄蒿气之感触人者凄怆如汉书所谓神君至其风飒然之意又曰焄蒿是鬼神精气交感处庆源辅氏曰神以伸为义则气也者神之盛也鬼以归为义则魄也者鬼之盛也合而言之则鬼与神一也故圣人合之以制祭祀之礼而事之其为教也至矣魂生于气魄生于体气无不之故曰游魂体则毙于下而已故曰体魄则降人亦一物也昭明焄蒿凄怆言气之发扬如此
  因物之精制为之极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百众以畏万民以服
  因其精灵之不可掩者制为尊极之称而显然命之曰鬼神以为天下之法则故民知所畏而无敢慢知所服而无敢违方氏曰极之为言至也名曰鬼神则尊敬之至不可以复加是其所以制为之极也且鬼神本无名也其名则人命之尔鬼神至幽不可测也命之以名则明而可测矣然后人得而则之故曰以为黔首则是乃所以为教之至也○冯氏曰秦称民为黔首夫子时未然也显是后儒窜入延平周氏曰气者所以归乎天魄者所以降于地为神者盖有魄也然魄非神之盛也为鬼者盖有气也然气非鬼之盛也神譬则天道而鬼譬则人道而已合鬼与神教之至也鬼神之为徳能使人齐明盛服而洋洋乎如在其上与其左右则人之所以有愧于屋漏而为之慎独者也故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是鬼神之为教同于礼乐而礼乐之教有所不至则鬼神又有以助之也精魄为物故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者此百物之精也神魂为变故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者此神之著也昭明言其烛于物者焄蒿言其达于上者凄怆言其感于情者言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而独言因物之精制为之极者莫非物也虽神之著亦可谓之物鬼者尽人道者也神者尽天道者也天人之道黔首之则故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唯鬼神有以为之则故百众畏其威万民服其徳言众者不特民而已言民则无知矣故属之以服其徳
  圣人以是为未足也筑为宫室设为宗祧以别亲疏远迩教民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众之服自此故听且速也
  言圣人制宗庙祭祀之礼以教民故众民由此服从而听之速也长乐刘氏曰所以别其亲疏者立祖祢之名也所以辨其远迩者定宗祧之数也教民尊祖以时祭之故曰反古也教民亲祢以礼敬之故曰复始也不忘其所由生者其谓此乎众之服行圣人之徳教而祀其先也速于置邮而传命者各亲其亲出于天性也
  二端既立报以二礼建设朝如字事燔燎膻如字芗见以萧光以报气也此教众反始也荐黍稷羞肝肺首心见间见间二字合为覸以侠甒加以郁鬯以报魄也教民相爱上下用情礼之至也
  二端谓气者神之盛魄者鬼之盛也二礼谓朝践之礼与馈熟之礼也朝事谓祭之日早朝所行之事也燔燎膻芗谓取膟膋燎于炉炭使膻芗之气上腾也见读为覸杂也以萧蒿杂膟膋而烧之故曰覸以萧光光者烟上则有照映之光采也此是报气之礼所以教民反古复始也至馈熟之时则以黍稷为荐而羞进肝肺首心四者之馔焉见间即覸字误分也侠甒两甒也当此荐与羞而杂以两甒醴酒故曰覸以侠甒也加以郁鬯者魄降在地用郁鬯之酒以灌地本在祭初而言于荐羞之下者谓非独荐羞二者为报魄初加郁鬯亦是报魄也此言报魄之礼教民相爱上下用情者馈熟之时以酬酢为礼祭之酒食遍及上下情义无间所以为礼之极至也严陵方氏曰二端既立谓立鬼神之名也报以二礼谓报气报魄之礼也建言立其礼设言陈其物膻天产之臭也芗地产之臭也染萧以膟膋故有膻合萧以黍稷故有芗燔燎膻芗则萧与膟膋黍稷并合而见矣故曰见以萧光凡此皆以臭为主臭为阳故曰以报气也气以阳生而有所始故曰教众反始也甒盖瓦器有两甒故曰侠即司尊彛所谓间祀用大尊是矣言瓦甒之大尊则郁鬯之为虎彝可知不及时祭则举大以该小尔以诸物见于夹甒之间故曰覸以侠甒又副之以郁鬯之彝故曰加以郁鬯宗庙之祭灌而后献此于鬯言加者以尊尊而彝卑故也凡此皆以味为主而味为阴故曰以报魄也阴聚而有所爱故曰教民相爱至于祭毕而燕酒食遍及于上下其情义之笃无以复加此所以为上下用情而为礼之极至也
  君子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发其情竭力从事以报其亲不敢弗尽也是故昔者天子为藉在亦反千亩冕而朱纮躬秉耒诸侯为藉百畒冕而青纮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为醴酪于是乎取之敬之至也
  藉藉田也纮冠冕之繋所以为固也先古先祖也于是乎取之言皆于此藉田中取之也严陵方氏曰敬欲有所至故曰致情欲有所爱故曰发力之用欲无遗故曰竭事之来欲无拒故曰従致敬发情于内故能竭力従事于外凡此则所以报其亲不敢弗尽故也如上所言报气报魄皆报亲之事也尽谓内尽志外尽物也又曰藉即藉田也月令所谓躬耕帝藉是矣耕必冕服则所以敬其事也躬耒则所以躬耕也天地则指天子言之山川社稷先古则兼诸侯言之以后之所事故曰先以今之所承故曰古醴足以为礼酪足以为酸以天子诸侯之尊而躬为之故曰敬之至○毗陵慕容氏曰慎终追远君子之所以致其厚身致其诚信不敢弗尽所以致其厚之道也有天下有一国可以取安佚可以役民力而必躬秉耒者以为祭不自致非所以事神明以此率民而民孝敬矣王畿千里而藉亦千畒封疆百里而为藉亦百畒首服莫尊于冕而冕以躬耕贵而自致莫勤于用力而躬秉耒凡此皆自尽之道也
  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养兽之官及岁时齐戒沐浴而躬朝之牺牷祭牲必于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纳而视之择其毛而卜之吉然后养之君皮弁素积朔月月半君巡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
  色纯曰牺体完曰牷牛羊豕曰牲周礼牧人掌牧六牲牛马羊豕犬鸡也然后养之谓在涤三月也皮弁素积见前严陵方氏曰自养兽之官而下所云即牧人阜蕃其物之时也自君召牛而下所云即充人系于牢之时也系于牢则刍之三月而已故朔望巡之阜蕃其物则不止三月也故岁时朝之以其纯而不杂故谓之牺以其完而无伤故谓之牷牺言其色也牷言莫体也牺牷所以为祭之牲故曰牺牷祭牲也君召牛纳而视之所谓展牲是也卜之吉然后养之所谓帝牛不吉以为稷牛是也未卜止谓之牛既卜乃谓之牲召之则未卜故曰牛巡之则卜之矣故曰牲齐戒沐浴者臣见君之礼也臣以见君之礼而朝之所以致其敬也皮弁素积者君视朝之服也君以视朝之服而巡之所以极其辨也先王父天母地则以子道自处焉推而及于山川社稷亦由是也故凡所以事鬼神之道皆称孝焉论语曰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岁时谓比岁比时也
  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积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于蚕室奉上声种浴于川桑于公桑风戾以食
  公桑公家之桑也蚕室飬蚕之室也近川便于浴种也棘墙置棘于墙上也外闭户扇在外而闭则向内也大昕之朝季春朔之旦也三宫在天子则谓三夫人在诸侯之夫人则立三宫半后之六宫也桑采桑也戾干也蚕恶湿故叶干乃以食也○方氏曰戾至也风至则干矣
  岁既单矣世妇卒蚕奉上声古典反以示于君遂献茧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为君服与平声遂副袆而受之因少牢以礼之古之献茧者其率如字用此与
  单尽也副之为言覆也妇人首饰所以覆首者袆祎衣也礼之礼待献茧之妇人也率旧读为类今如字方氏曰三月之尽非岁单之时然蚕成之时也自
  去岁蚕成之后迄今岁蚕成之时期岁矣故谓之岁单若孟夏称麦秋者亦此之意延平周氏曰蚕与缫妇功也以妇功而贵于夫人世妇则无不可者而必用卜以择其夫人世妇之吉者盖先王以为躬桑所以为祭服而又将以劝于天下则不可不决于神明者也示于君告其功之成也献茧不于君而于夫人者别内事也夫人受之以副祎所以敬其将为祭服也礼之以少牢所以劳其还也○长乐陈氏曰躬桑不过鞠衣而受茧必以副袆者重茧之成也
  及良日夫人缫苏刀反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妇之吉者使缫遂朱绿之玄黄之以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
  良日吉日也三盆手者置茧于盆中而以手三次淹之每淹则以手振出其绪故云三盆手也○方氏曰夫人之缫止于三盆犹天子之耕止于三推毗陵慕容氏曰夫躬耕亲蚕一则以教民致力于农桑而丰衣食之原一则以为齐盛祭服而尽事神之敬故先王以所事者教民故民之听命也速以所率民者奉神故神飨之也易夫民神之主也成民然后可以致力于神民和而神降之福耕以足食蚕以足衣生民之道于是乎在所以成民而致其和莫先于斯二者故齐盛以告冤服以祀而成民之道尽焉故可以陈信于鬼神若夫民则弃本饥寒是忧和气不应灾害日至则是矫举以祭虽㓗齐丰盛致美乎冕服神亦弗飨矣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不与争也望其容貌而众不生慢易焉故徳辉动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乎外而众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而天下塞焉举而措之无难矣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
  说见乐记
  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上声公明仪问于曾子曰夫子可以为孝乎曾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君子之所谓孝者先去声意承志谕父母于道参直养者也安能为孝乎
  大孝尊亲严父配天也公明仪曾子弟子马氏曰先意所以闲其邪承志所以成其美此所以谕父母于道○西山真氏曰父母之意未形而能逆之于其先父母之志已形而能承之于其后非深于孝爱以父母之心为心者不能谕者开说晓譬之谓为人子者平时能以理开晓其亲置之无过之地犹臣之事君格其非心而引之当道也其视有过而后谏者功相百矣故君子犹难之
  曾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遗体也行父母之遗体敢不敬乎居处不庄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战陈去声无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灾及于亲敢不敬乎
  承上文弗辱与养而言此五者皆足以辱亲故曰灾及于亲延平周氏曰居处庄礼也事君忠莅官敬义也朋友信信也战陈勇强也凡此五者皆遂则灾不及其身灾不及身则是不及其亲盖吾之身即父母之身也居处庄者慎其独者也能慎其独故以之在上则事君忠莅官敬以之在下则友信战陈者非君子之先务故其序如此
  孰膻芗尝而荐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也者国人称愿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谓孝也已众之本教曰孝其行曰养去声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父母既没慎行其身不遗去声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仁者仁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义者冝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乐自顺此生刑自反此作
  愿犹羡也称愿称扬羡慕也然犹而也孝经曰夫孝徳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众之本教曰孝亦此意言孝为教众之本也其行曰养行犹用也言用之于奉养之间也安为难者谓非勉强矫拂之敬也卒为难者谓不特终父母之身孝子亦自终其身也能终即说上文卒字仁者仁此者也以下凡七此字皆指孝而言也严陵方氏曰亨言天产故其臭为膻孰言地产故其臭为芗尝旨否而后荐之是孝之一端而已称者口称其所为愿者志愿其如此此则子之之词也幸哉有子如此言其有子如此乃父母之幸也孝者尽子道而已人言如此故曰所谓孝也已已则言其尽于此也教亦多术矣特为之本者孝也故曰众之本教曰孝孝经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正谓是矣论语曰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故曰敬为难扬子曰孝莫大于宁亲故曰安为难孝经曰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故曰卒为难哀公问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归之名谓君子之子是使其亲为君子也是成其亲之名也已故曰父母既没慎行其身不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己夫孝既为徳之本故仁非仁于孝不足以为仁之徳礼非履于孝不足以为礼之徳以至义也信也强也亦若此而已○石林叶氏曰孟子曰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盖诚身则能有得乎亲是在我者也故为人道唯有义诚身未能顺亲足非在我者也故为子道唯有命以舜为圣人犹以瞽瞍㡳豫为难则国人称愿然曰辛哉有子如此君子亦不谓性也庄慎忠信灾不及其亲所谓能敬也不能安之则无以安其亲先意承志谕父母于道所谓能安也不能卒之则无以尽大事慎终追远所谓能卒之也一人之身物所为备其先得者爱亲此孝所以为本也故仁以仁之则曰仁此者也礼以体之则曰履此者也义有理则曰冝此者也信不欺则曰信此者也强者不息则曰强此者也五者备矣强而不变已忘其倦则乐矣乐所以顺此而生者也小人反是则入于刑刑由于反此而作也
  曾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如字之而横乎四海施诸后世而无朝夕推而放上声诸东海而凖推而放诸西海而凖推而放诸南海而凖推而放诸北海而凖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溥旧读为敷今如字诗大雅文王有声之篇○方氏曰置者直而立之溥者敷而散之施言其出无穷推言其进不已放与孟子放乎四海之放同凖言人以是为凖石林叶氏曰塞乎天地所谓穷高厚也横乎四海所谓极深远也施诸后世而无朝夕所谓悠久无疆也○山阴陆氏曰夫孝出于同然故推而放诸四海如此即有不凖是背类反伦者也○庆源辅氏曰曾子推言孝之为道至此所谓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是矣
  曾子曰树木以时伐焉禽兽以时杀焉夫子曰断一树杀一兽不以其时非孝也
  上言仁者仁此者也此二者亦为恶其不仁故言非孝曾子又引夫子之言以为证严陵方氏曰王制曰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所谓树木以时伐也又曰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所谓禽兽以时杀也孟子曰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故断一树杀一兽不以其时非孝也
  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思慈爱忘劳可谓用力矣尊仁安义可谓用劳矣博施去声备物可谓不匮矣父母爱之喜而弗忘父母恶之惧而无怨父母有过諌而不逆父母既没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谓礼终
  庶人思父母之慈爱而忘己躬耕之劳可谓用力矣此其下能养之事也诸侯卿大夫士尊重于仁安行于义功劳足以及物可谓用劳矣此其次弗辱之事也匮乏也博施谓徳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也备物谓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可谓不匮矣此即大孝尊亲之事也庆源辅氏曰孝子之心兢兢业业无一息或违无一物不体岂有非时害理之事博施则用劳不足言矣备物则用力不足言矣此圣人达孝之事也喜故不忘惧故无怨柔行巽入期父母之顺于理而不期父母之从乎我至于此则其诚至矣○庐陵胡氏曰用力所谓竭力耕田共为子职也惧而无怨孟子言舜怨慕何也曰小弁亲之过大者也凯风亲之过小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舜之怨慕孝也不逆所谓又敬不违父母既没虽贫困犹不取恶人物以祀亲然则孟子之受御可以祀与曰其交也以道君子受之矣受之而以祀可也然孝子之心有所不安故必仁者之栗为孝
  乐正子春下堂而伤其足数上声月不出犹有忧色门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数月不出犹有忧色何也乐正子春曰善如尔之问也善如尔之问也吾闻诸曾子曾子闻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无人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故君子顷步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忧色也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不辱其身不羞其亲可谓孝矣
  无人为大言无如人最为大也天地之性人为贵也道正路也径捷出邪径也游徒涉也恶言不出于口己不以恶言加人也忿言不反于身则人自不以忿言复我也如此则不辱身不羞亲矣长乐刘氏曰乐正子春可谓能改过者也失之于初而戒之于终焉唯人之身气以体全徳以性全者也体具而弗伤则气无不全者也性存而弗拂则徳无不备者也非礼不视听言动不曰内全其徳性而外全其气体之道欤是可谓之弗忘其父母者也然则舍坦涂以由径缓舟渡以游渊不慎其言不羞其辱者小人之事岂足以孝其亲○严陵方氏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无人为大者生养乎天地之间者人道最为大孝经言天地之性人为贵泰誓言惟人万物之灵盖大以言其道贵以言其性灵以言其徳互相明耳父母全而生之谓生其形也子全而归之谓归于土也不亏其体所以全其形不辱其身所以全其徳故曰可谓全矣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则念其亲于动止之问也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则念其亲于语默之际也道大而径小故道而不径舟安而游危故舟而不游则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故也殆亦危也恶言不出于口者己之言也忿言不反于身者人之言也唯己之恶言不出于口故人之忿言不反于身也以忿言不反于身故不辱其身而身者亲之枝也不辱其身故不羞其亲○马氏曰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所以不亏其体立身扬名于后世所以不辱其身昔曾子启手足之际然后释渊冰之惧乐正子春门人也安得而不忧乎
  昔者有虞氏贵徳而尚齿夏后氏贵爵而尚齿殷人贵富而尚齿周人贵亲而尚齿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遗年者年之贵乎天下久矣次乎事亲也
  刘氏曰大舜贵以徳化民有天下如不与而民化之几于不知爵之为贵乎故禹承之以爵为贵而使民知贵贵之道也然贵爵之弊其终也在上者过于亢而泽不及下故汤承之以务富其民为贵然富民之弊终也民各私其财而不知亲亲之道故武王承之以亲亲为贵所谓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是也四代之治随时救弊所贵虽不同而尚齿则同也未有遗年齿而不尚者齿居天下之达尊久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故尊高年次于事亲也然四者之所贵亦四代之所同记者但主自古尚齿为言耳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严陵方氏曰四代之所贵不同由救弊之政异也贵徳之弊有至于忘君故夏后氏救之以贵爵盖爵所以明贵贱故也贵爵之弊有至于忘功故殷人救之以贵富盖富者所以务富其民也三者之弊有至于忘亲故周人救之以贵亲至于尚齿则未尝易者以年之贵乎天下久矣次乎事亲万世而无弊故也○庆源辅氏曰有徳者必有爵有爵者必有富此虞夏殷之所贵如此至于周则又厚亲以反本焉此其世变使然圣人因时定制有不得不然者也若夫年齿之尚行乎万世而不可变者盖敬老慈㓜人之性也四代之王不失其性而已即四王之事而反求诸一心则知年之果不可遗次乎事亲之义明矣
  是故朝廷同爵则尚齿七十杖于朝君问则席八十不俟朝君问则就之而弟达乎朝廷矣
  古者视朝之礼君臣皆立七十杖于朝据杖而立也君问则席谓君若有问则为之布席于堂而使之坐也不俟朝谓见君而揖之即退不待朝事毕也就之即其家也严陵方氏曰爵同故以齿为上尔爵异则以爵为上也孟子曰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盖朝廷虽以爵为上然未尝废齿此所言者是也乡党虽以齿为上然亦未尝废爵则后言三命而不齿者是也要之朝廷以爵为主乡党以齿为主故孟子以为莫如也就谓就其家而不敢召也凡此皆朝廷礼敬之事故曰弟达乎朝廷矣
  行肩而不并步顶反不错则随见老者则车徒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而弟达乎道路矣
  此言少者与长者同行之礼并并也肩而不并谓少者不可以肩齐并长者之肩当差退在后也不错则随谓此长者若是兄之辈则为雁行之差错稍偏而后之若是父之辈则直随从其后矣车徒辟言或乘车或徒行皆当避之也任所负戴之物也不以任行道路即孟子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严陵方氏曰车以言其贵徒以言其贱言见老者则贵贱无不避也班白者不以任行道路所谓斑白者不提挈也凡此皆道路礼顺之事故曰弟违乎道路
  居乡以齿而老穷不遗强不犯弱众不暴寡而弟逹乎州巷矣
  遗弃也○郑氏曰一乡者五州巷犹闾也严陵方氏曰若耆耋艾耄之类所谓老若鳏寡孤独之类所谓穷不遗谓养之有政也强弱以力言众寡以数言凡此皆州巷礼顺之事故曰弟达乎州巷○石林叶氏曰先之则不错不错则随敬之则车徒避爱之则斑白不以任此弟所以达乎道路强以力言众以人言老而穷者犹所不弃则寡弱者固不患于无告此弟所以逹乎州巷
  古之道五十不为甸徒颁禽隆诸长者而弟逹乎獀狩矣
  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君田猎则起其民为卒徒故曰甸徒五十始衰故不供此役也颁犹分也隆犹多也田毕分禽则长者受赐多于少者春猎为獀冬猎为狩举此则夏秋可知
  军旅什五同爵则尚齿而弟逹乎军旅矣
  五人为伍二伍为什石林叶氏曰军旅什伍所致者勇而爵同者犹尚以齿所谓军旅有礼则武功成也
  孝弟发诸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上声乎獀狩修乎军旅众以义死之而弗敢犯也
  自朝廷至军旅其人可谓众矣然皆以通达孝弟之义死于孝弟而不敢干犯也严陵方氏曰先朝延而后道路自内而之外也先道路而后州巷行乎大又尽乎小也獀狩军旅则又以有事之时言之朝廷者政之所出故言发道路者人之所由故言行州巷则委曲而有所尽故曰至獀狩则驰聘而有所从故曰放军旅则严饬而有所治故曰修合而言之皆所以达之而已众死乎孝弟之义而弗敢犯之也
  祀乎明堂所以教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于大学所以教诸侯之弟也祀先贤于西学所以教诸侯之徳也耕藉所以教诸侯之养去声也朝觐所以教诸侯之臣也五者天下之大教也
  西学西郊之学周之小学也王制云虞庠在国之西郊是也○方氏曰先贤则乐祖是也西学则瞽宗是也乐祖有道徳者故曰教诸侯之徳耕藉所以事神致养之道故曰教诸侯之养朝觐所以尊天子故曰教诸侯之臣乐记先朝觐而后耕藉者武王初有天下君臣之分辨之不可不早也延平周氏曰先王之于教岂必谆谆而命之也哉盖行礼于此而人得于彼而不知者乃教之至也故五者天下之大教而其所以为教者如此而已矣五者以徳为主养者孝之属臣者弟之属故其序如此
  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以刃反冕而总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是故乡里有齿而老穷不遗强不犯弱众不暴寡此由大学来者也袒而割牲者袒衣而割制牲体为爼实也馈进食也酳食毕而以酒虚口也总干总持干盾以立于舞位也乡里有齿言人皆知长少之序也
  天子设四学当入学而大子齿
  四学虞夏殷周四代之学也大子齿谓大子与同学者序长㓜之位不以贵加人也严陵方氏曰由大学来者言教化之原出自大学也四学谓周设四代之学即有虞氏之庠夏后氏之序殷之瞽宗周之辟雍是矣
  天子巡守去声诸侯待于竟天子先见百年者八十九十者东行西行者弗敢过西行东行者弗敢过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
  应氏曰彼向东此向西彼西行此趋东是相违而不相值然必驻行反迂谒而见之不敢超越径过也
  壹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族三命不齿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与之揖让而后及爵者
  方氏曰一命齿于乡里非其乡里则以爵而不以齿可知再命齿于族非其族则以爵而不以齿亦可知三命不齿虽于其族亦不得而齿之矣则乡里又可知矣此特贵贵之义耳至于老老之仁又不可得而废焉故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也先谓乡饮之席待七十者先入而后入也君与之揖让而后及爵者岂族之三命得以先之乎五州为乡五邻为里于远举乡则近至于五比之闾可知于近举里则远达于五县之遂可知六乡六遂足以互见也此言族周官所谓父族也盖有天下者谓之王族有国者谓之公族有家者则谓之官族以传世言之则曰世族以主祭言之则言宗族石林叶氏曰三命不齿贵贵也七十者不敢先长长也先王之道并行而不相悖者如此
  天子有善让徳于天诸侯有善归诸天子卿大夫有善荐于诸侯士庶人有善本诸父母存诸长老禄爵庆赏成诸宗庙所以示顺也
  成诸宗庙言于宗庙中命之也详在祭统十伦章严陵方氏曰善者人之所欲恶者人之所恶于人之所欲而能推原于彼此善所以日进于人之所恶而能自及于此此恶所以日消古之君子能全其徳用此道而已天子受命于天者也故有善则让徳于天诸侯受命于天子者也故有善则归诸天子卿大夫受命于诸侯者也故有善则荐于诸侯士庶人既卑且贱故有善焉内则本诸父母外则存诸长老而已禄则施之及贱爵则制之以贵庆所以为礼赏所以为利成诸宗庙者谓必即诸宗庙中然后得以成其事也祭统曰古者明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太庙示不敢専也其曰所以示顺则示顺之义尽于此矣○延平周氏曰天子有善让于天则诸侯有善归诸天子诸侯有善归诸天子则卿大夫有善荐于诸侯有是天子诸侯则士庶人有善所以本诸父母存诸长老盖上之人不有于我故其化然也
  昔者圣人建阴阳天地之情立以为易易抱龟南面天子卷冕北面虽有明知去声之心必进断其志焉示不敢専以尊天也善则称人过则称己教不伐以尊贤也方氏曰明吉凶之象者莫如易示吉凶之象者莫如龟南则明而有所示之方也故易抱龟南面焉天子北面则以臣礼自处而致其尊也南面内也北面外也自外至内谓之进故曰进断其志○应氏曰易书也抱龟者人也不曰掌易之人而直以为易者盖明以示天下者易也易之道不可屈故不于北而于南明此以北面者臣也臣之位不可逾故不曰人而曰易盖有深意焉○石梁王氏曰此说卜者之位与仪礼不合亦近于张大之辞○刘氏曰易代天地鬼神以吉凶告天子故南面如祭祀之尸代神之尊也天子北面问卜以断其志盖尊天事神之礼也严陵方氏曰阴阳天地莫不有情必待圣人建之然后能有所立焉然易无体也体之于言则其书谓之易体之于人则其官谓之易故曰立以为易明吉凶之象者莫如易示吉凶之象者莫如龟有自知之明而又有知人之知则其事固可以无疑矣然犹断之以龟者以吉凶悔吝生乎动故也前言建阴阳天地之情而后止言尊天有盖一阴一阳之谓道而道则出于天而已故后言尊天以该之称己之过所以教不伐称人之善所以教尊贤伐与矜伐之伐同字有其善而矜之祇所以自伤其善故也○延平周氏曰圣人无非事亦无非教以天子之尊卷冕北面而听于卜非时断其一时之事而已又将示人之不敢専而且以尊乎天也○石林叶氏曰阴阳天地之情不可见其可见者易与龟也故曰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龟则象而易则数也断其志则谋于己进而诏以吉凶则谋于鬼神而天道所以尊也过者人所畏善称人则能尊人过称己则能卑己非有志于仁者不能及之此其教不伐以尊贤也伐者自有其善以害于己则不足以为贤舜称禹之贤亦曰不矜不伐
  孝子将祭祀必有齐庄之心以虑事以具服物以修宫室以治百事及祭之日颜色必温行必恐如惧不及爱然其奠之也容貌必温身必诎如语焉而未之然宿者皆出其立卑静以正如将弗见然及祭之后陶陶如字遂遂如将复入然是故悫善不违身耳目不违心思去声虑不违亲结诸心形诸色而术省息井反之孝子之志也悫善不违身周旋升降无非敬也耳目不违心所闻所见不得以乱其心之所存也结者不可解之意术与述同述省犹循省也谓每事思省○方氏曰于其来也如惧不及爱然及既来也又如语而未之然于其往也如将弗见然及既往也又如将复入然则是孝子之思其亲无物足以慊其心无时可以绝其念如惧不及爱然即前经所谓致爱则存是矣如语而而未之然即所谓如亲听命是己如将弗见然即所谓如将失之是矣如将复入然即所谓又从而思之是矣爱者爱其亲也惧不及爱者惧爱亲之心有所未至也语者亲之语也语而未之然如亲欲有所语而未发也陶陶言思亲之心存乎内遂遂言思亲之心达乎外祭后犹如此者以其如将复入故也石林叶氏曰颜色温者有愉色也容貌温者有婉容也卑静以正者有深思也盖有愉色则若将及之故行必恐有婉容则若将听之故身必诎有深思则若将见之故立必正陶陶者其气和也遂遂者其志得也悫善于内而言不违身者以其有应于外耳目在外而言不违心者以其有主于内内外定而后为爱亲之至此其序所以与前相反也谨是三者而固守之则曰结发是三者于色则曰形察是三者不失其行则曰术此先王所谓孝也
  建国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庙
  方氏曰神无方也无方则无位所谓神位者亦人位之耳故以建言之建之斯有矣王氏谓右阴也地道所尊故右社稷左阳也人道之所乡故左宗庙位宗庙于人道所乡亦不死其亲之意长乐陈氏曰周官小宗伯礼记祭义皆曰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考工记匠人营国左社右社盖宗庙阳也故居左社稷阴也故居右阴故社稷皆北向阳故宗庙皆南向君祭社南向于北墉下而薄社亦北墉则社稷北向可知庙所以象王之朝而朝必南面则庙皆南向可知庙皆南向而昭南面穆北面者禘祫之位也









  礼记大全卷二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三
  明 胡广等 撰
  祭统第二十五
  郑氏曰统犹本也
  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于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礼是故唯贤者能尽祭之义
  五经吉凶军宾嘉之五礼也心怵即前篇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谓心有感动也○方氏曰尽其心者祭之本尽其物者祭之末有本然后末从之故祭非物自外至自中出生于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礼者心有所感于内故以礼奉之于外而已盖以其自中出非外至者也奉之以礼者见乎物尽之以义者存乎心徇其物而忘其心者众人也发于心而形于物者君子也故曰唯贤者能尽祭之义庆源辅氏曰祭吾之诚敬耳故曰自中出生于心也凡在外之物所以将之而已故曰非物自外至者也心怵而奉之以礼外徇于物而内忘其心者有之矣故曰唯贤者能尽祭之义礼义固由贤者出也故下文言贤者之祭致其诚敬明荐之而已不求其为者此所谓能尽此祭之义也
  贤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谓福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之谓备言内尽于己而外顺于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其本一也上则顺于鬼神外则顺于君长内则以孝于亲如此之谓备唯贤者能备能备然后能祭是故贤者之祭也致其诚信与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礼安之以乐参之以时明荐之而已矣不求其为去声此孝子之心也
  方氏曰诚信忠敬四者祭之本所谓物者奉乎此而已所谓礼者道乎此而已所谓乐者安乎此而已所谓时者参乎此而已○应氏曰不求其为无求福之心也所谓祭祀不祈也庆源辅氏曰必受其福以理必之也世所谓福则不可必也郑谓孝子受大顺之显名非是名犹名言之名犹言备者百顺之谓而已内尽于己外顺于道则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心安体胖是贤者之所谓福也不言外顺于物物有不可顺者也能备然后能祭则祭之必受福可知也经之所谓福具于未祭之前世之所谓福应于己祭之后前言心怵而奉之以礼者福寓于物也此云奉之以物道之以礼者物必将之以礼也不求其如此然后能尽祭之义一有所求义不尽矣奉之以物以物将其诚敬也道之以礼以礼行其诚敬也安之以乐以乐安其诚敬也参之以时以时参其诚敬也奉之以物则不为虚拘行之以礼则辅以威仪安之以乐则不为勉强参之以时则发必中节如此然后能尽其心
  祭者所以追养去声继孝也孝者畜敕六反也顺于道不逆于伦是之谓畜
  应氏曰追其不及之养而继其未尽之孝也畜固为畜养之义而亦有止而畜聚之意焉○刘氏曰追养其亲于既远继续其孝而不忘畜者藏也中心藏之而不忘是顺乎率性之道而不逆天叙之伦焉诗曰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此畜之意也严陵方氏曰追养继孝养为事亲之事孝为事亲之道追言追其往继言继其绝孝子之事其亲也上则顺于天道下则不逆于人伦是之谓畜孔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则孝之顺于天道可知孟子曰内则父子人之大伦也则孝之不逆于人伦可知
  是故孝子之事亲也有三道焉生则养去声没则丧丧毕则祭养则观其顺也丧则观其哀也祭则观其敬而时也尽此三道者孝子之行去声
  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养以顺为主丧以哀为主祭以敬为主时者以时思之礼时为大也严陵方氏曰以养志为上以养口体为下此养之顺也发于声音而见于衣服此丧之哀也所以交于神明者祭之敬也所以节其疏数者祭之时也孔子曰养则致其乐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又曰春秋祭祀以时思之其言正与此合是三者皆孝子之所常行故曰道行而有可见之迹故曰孝子之行也观者上下见之之谓观其顺则不顺者亦可见矣观其哀则不哀者亦可见矣以至敬与时皆然也○石林叶氏曰养则致其乐而此观其顺者顺为乐之形也丧则致其哀而此观其哀者哀为丧之本也祭则致其严而此观其敬者敬为严之体也盖孝子之行不过此三者而其诚信忠顺皆在内者故曰孝子之心也
  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昏礼是也故国君取去声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此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所以备外内之官也官备则具备水草之菹陆产之醢小物备矣三牲之爼八簋之实美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示尽物也外则尽物内则尽志此祭之心也
  按内则可食之物有蜩范者蝉与蜂也又如蚳醢是蚁子所为此言昆虫之异亦此类乎严陵方氏曰既内自尽于己也又外求助于人求助之道莫大乎夫妇之际以夫妇而行祭祀之道则足以尽阴阳之义以夫妇而共祭祀之事则足以备外内之官故国君取夫人之辞以事宗庙社稷为言也必曰玉女者言其有贞洁之徳也所以事宗庙社稷亦在乎有贞㓗之徳而已观卷耳之诗后妃则辅佐君子求贤审官鸡鸣之诗则夫人夙夜警戒有相成之道然妇之助夫固不特在乎祭祀之时也此之所言亦以祭祀为本故曰此求助之本也夫妇亲之若君制祭夫人荐盎君割牲夫人荐酒卿大夫相君命妇相夫人此外内之官也官所以执事事所以具物故曰官备则具备菹以醢类也故周官属醢人然以植物为之则曰菹以动物为之则曰醢水草之菹即七菹所谓茆菹芹菹之类陆产之醢即七醢所谓兔醢雁醢之类然七菹又有葵菹之类不必皆水草七醢又有虫醢鱼醢之类不必皆陆产爼者三牲则八簋者五榖也言八簋则爼为三爼矣言实则菹亦非虚矣爼所荐者天产故其数用三之奇簋所盛者地产故其数用八之耦于昆虫草木言阴阳之物者盖昆虫以阴蛰以阳出草木以阴枯以阳荣救也然草木亦阴物也陆产亦阳物也三牲以阳物也八簋以阴物也止谓昆虫草木为阴阳之物者以用至于昆虫之异草木之实而阴阳之物于是为备故也以阴阳之物于是为备故曰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示尽物也徒尽物于外而不能尽志于内亦不足以尽祭之心矣故曰外则尽物内则尽志祭之心也
  是故天子亲耕于南郊以共齐盛王后蚕于北郊以共纯服诸侯耕于东郊亦以共齐盛夫人蚕于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蚕也身致其诚信诚信之谓尽尽之谓敬敬尽然后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
  祭服皆上玄下𫄸天子言缁服诸侯言冕服缁服亦冕服也缁以色言冕服则显其为祭服耳非莫耕非莫蚕言非无可耕之人非无可蚕之人也严陵方氏曰东南阳地而耕为阳事故于之以耕北者阴地而蚕为阴事故于之以蚕而南又盛阳之地故天子耕于南郊冕用朱纮者亦以此东者少阳之地故诸侯耕于东郊冕用青纮者亦以此此又隆杀之别也夫有天下者四海之内皆臣妾耳有一国者百里之内皆臣妾耳则天子诸侯非莫与之耕王后夫人非莫与之蚕然且亲耕亲蚕焉则以身致其诚信而已以神明之所飨者在诚不在物故也
  及时将祭君子乃齐齐之为言齐也齐不齐以致齐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则不齐不齐则于物无防也耆欲无止也及其将齐也防其邪物讫其耆欲耳不听乐故记曰齐者不乐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虑必依于道手足不苟动必依于礼是故君子之齐也专致其精明之徳也故散上声齐七日以定之致齐三日以齐之定之之谓齐齐者精明之至也然后可以交于神明也
  于物无防物犹事也不苟虑不苟动皆所谓防也严陵方氏曰夫齐所以致一致一则不齐者齐矣大事即祀事也恭敬则人事也指人言之故曰恭敬耳防以防其外之来也止以止其内之出也物自外入故曰防嗜欲由中故曰止前言止而后言讫者止之而后讫故也后言邪物则前所言物者亦邪物而已齐固不止于耳不听乐然乐者人之所乐也则所以散其志尤在于乐故也故又引记以为言焉此与学记引蛾子时术之所言同不为物所贰故其徳精不为物所蔽故其徳明致者致其至而已故先言致其精明之徳而后言精明之至也精之至矣故于祭之心则为精意精志明之至矣故于祭之道则为明禋明享焉散齐即祭义所谓散齐于外是也致齐即祭义所谓致齐于内是也此以时之先后为序彼以事之内外为序也解亦见彼以齐于内故又谓之宿以其宿于内也礼器所谓三口宿者以此以齐于外故又谓之戒言戒于外也礼器所谓七日戒者以此若心不苟虑与讫其嗜欲之类则所以齐其内也若手足不苟动与防其邪物之类则所以齐其外也夫散者集之则一归乎定故散齐七日以定之致其至焉则未始不齐故致齐三日以齐之定言定于外齐言齐其内
  是故先去声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齐七日致齐三日君致齐于外夫人致齐于内然后会于大庙君纯冕立于阼夫人副袆立于东房君执圭瓒祼尸大宗执璋瓒亚祼及迎牲君执纼赤轸反卿大夫从去声士执刍宗妇执盎从夫人荐涗诗畏反水君执鸾刀羞哜才乂反夫人荐豆此之谓夫妇亲之
  宿读为肃犹戒也○郑氏曰大庙始祖庙也圭瓒璋瓒祼器也以圭璋为柄酌郁鬯曰祼大宗亚祼容夫人有故摄焉纼所以牵牲刍稿也杀牲用以荐藉○疏曰宗妇执盎从者谓同宗之妇执盎齐以从夫人也夫人荐涗水者涗即盎齐盎齐由自浊用清酒以涗泲之也涗水是明水宗妇执盎齐从夫人而来奠盎齐于位夫人乃就盎齐之尊酌此涗齐而荐之因盎齐有明水连言水耳君执鸾刀羞哜者哜肝肺也哜有二时一是朝践之时取肝以膋贯之入室燎于炉炭而出荐之主前二是馈熟之时君以鸾刀割制所羞哜肺横切之不使绝亦奠于爼上尸并哜之故云羞哜一云羞进也夫人荐豆者君羞哜时夫人荐此馈食之豆也又曰郊特牲云祭齐加明水天子诸侯祭礼先有祼尸之事严陵方氏曰散齐七日致齐三日则及祭凡十日矣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而诏之齐也大宰言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则于是日而遂散齐也听外治者君也故致齐于外听内职者夫人也故致齐于内与祭义所谓内外者异矣彼谓一身之内外齐于内外所以辨其位会于大庙所以聨其事君纯冕立于阼夫人副袆立于东房与明堂所言同义于夫人言副袆则君纯冕者衮冕也周官大宗伯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则大宗固有摄夫人亚祼之理矣大宗即宗伯也君执纼则亲牵之故也宗妇宗子之妇也齐有五而宗妇止执盎者据君牵牲之时也祭义言夫人奠盎正与此合然彼言夫人奠盎此言宗妇执盎者宗妇执之夫人奠之故也荐涗水则郊特牲所谓明水涗齐贵新是也酌齐则必用涗矣祭义不言者略也哜者尸所哜之肺也哜则尝之也以尸之所哜故君执鸾刀而羞之也尸必哜之君必羞之者以周人所贵故也夫人荐豆则与祭义所言同义以上题言夫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故此结言此之谓夫妇亲之也○马氏曰言士执刍则后于君言宗妇执盎则先于夫人者盖刍所以用于迎牲之后而执盎必居于荐之前也
  及入舞君执干戚就舞位君为东上冕而总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与天下乐之诸侯之祭也与竟内乐之冕而总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此与竟内乐之之义也
  东上近主位也此明祭时天子诸侯亲在舞位长乐陈氏曰天子诸侯之于尸非特备礼物以荐之抑又就舞位以乐之盖庙中在天子则天下之象也在诸侯则竟内之象也故天子冕而总干以乐皇尸非徒乐之所以与天下乐之也诸侯冕而总干亦与竟内乐之古者人君之于庙飨藉则亲耕牲则亲杀酒则亲献尸则亲迎然则乐则亲舞不为过矣○严陵方氏曰舞位则缀兆也君于东上则以君为祭主故也干戚武舞所执也羽籥文舞所执也止言干主武宿夜言之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正谓是矣上言执干戚而不言冕下言总干而不言戚互相备也言总干固知其为不特执干矣祭义乐记所言同与天下乐之与竟内乐之言与天下竟内共乐皇尸也扬子曰宁神莫大于得四表之欢心是矣称皇尸与诗楚茨所称同义然诗于凫鹥又称公尸何也凫鹥兼神示祖考而言之也故曰公尸公言众之所共也楚茨指宗庙之祖考言之而已诸侯之尸亦称皇者尊神而已
  夫祭有三重焉献之属莫重于祼声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于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故与志进退志轻则亦轻志重则亦重轻其志而求外之重也虽圣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尽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礼以奉三重而荐诸皇尸此圣人之道也
  祼以降神于礼为重歌者在上贵人声也武宿夜武舞之曲名也其义未闻假于外者祼则假于郁鬯歌则假于声音舞则假于干戚也诚敬者物之未将者也诚敬之志存于内而假外物以将之故其轻重随志进退若内志轻而求外物之重虽圣人不可得也圣人固无内轻而求外重之事此特以明役志为本耳严陵方氏曰三者盖周庙之所重故始言三重而终言周道也祼所以求阴而贵气臭周人则先求诸阴而尚臭也故重祼经言升歌清庙清庙者文王之诗故重升歌大武者武王之舞也故重武宿夜象成而为乐故谓之大武献有九而祼其一也故以属言之于献言属则声与舞可知矣君子之祭也内则尽志外则尽物然其轻重亦在志而已必自尽者所以明重也三重之本在志礼则达之于外以承其志于内故曰道之以礼以奉三重内既尽志外又尽礼则圣人所以事皇尸之道如斯而已故曰此圣人之道也
  夫祭有馂馂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终者如始馂其是已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馂鬼神之馀也惠术也可以观政矣
  方氏曰牲既杀则荐血腥于鬼神及熟之于爼而尸始食之是尸馂鬼神之馀也○刘氏曰祭毕而馂馀是祭之终事也必谨夫馂之礼者慎终如始也故引古人曰善终者如其始之善今馂馀之礼其是此意矣所以古之君子有言尸之饮食亦是馂鬼神之馀也此即施惠之法也观乎馂之礼则可以观为政之道矣
  是故尸谡君与卿四人馂君起大夫六人馂臣馂君之馀也大夫起士八人馂贱馂贵之馀也士起各执其具以出陈于堂下百官进读为馂彻之下馂上之馀也凡馂之道每变以众所以别贵贱之等而兴施去声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见其修于庙中也庙中者竟内之象也
  谡起也天子之祭八簋诸侯六簋此言四簋者留二簋为阳厌之祭故以四簋馂也簋以盛黍稷举黍则稷可知矣自君卿至百官每变而人益众所以别贵贱象施惠也施惠之礼修举于庙中则施惠之政必遍及于境内此可以观政之谓也严陵方氏曰尸犹受惠于鬼神人固当受惠于其君馂每变以众故始则君与三卿共四人变而加以两故大夫六人又变而加以两故士八人又变则又加以百官盖以示其惠之愈广然非实数也百官谓中下之士以及于百执事者也祭法以官师为中下之士则此以百官称之亦宜矣尔雅曰谡兴起也由君而下皆言起独于尸言谡者盖不疾而速者神也尸神象也故特以谡言之特牲馈食少牢馈食士虞礼有司篇皆言尸谡者以此夫施恵之道不止于馂特由馂见之而已故曰象见乃谓之象也四簋之黍未为多也特取其修于庙中故尔庙中之患未为大也特取其象于竟内故尔诸侯庙中为竟内之象则天子庙中为天下之象可知
  祭者泽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惠必及下顾上先下后耳非上积重平声而下有冻馁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将至也由馂见之矣故曰可以观政矣夫祭之为物大矣其兴物备矣顺以备者也其教之本与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则教之以尊其君长内则教之以孝于其亲是故明君在上则诸臣服从崇事宗庙社稷则子孙顺孝尽其道端其义而教生焉
  为物以事言也兴物以具言也兴举牲羞之具凡以顺于礼而致其备焉耳圣人立教其本在此严陵方氏曰祭之为泽幽足以及乎神明足以及乎人非泽之大者乎泽者徳之所惠也上有大泽则惠及下则主人言之也由其先后有序上下有等顾上先下后耳非上重积之而不施使下有冻馁之民也由馂而见惠故曰可以观政矣为物大者祭之体也兴物备者祭之用也非体之为大不足以致用之备非用之为备不足以成体之大然则备者岂徒备其用而已哉亦在乎无所不顺然后为备尔故曰顺以备其教之本与以上言顺故此言外教以尊其君长内教以孝其亲教以尊其君长由其君之明而已故曰则诸臣服从教以孝其亲在乎崇重宗庙社稷而已故曰则子孙顺孝且祭所以严上固足以教之尊其君长祭所以追养固足以教之孝其亲尽其道者尽祭之道而无所遗也端其义者端祭之义而有所立也有道有义教之所由生也
  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于上则不以使下所恶于下则不以事上非诸人行诸己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顺之至也祭其是与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
  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即大学絜矩之道如此而后能尽其道端其义也申言教之本以结上文之意严陵方氏曰必身行之者以身教者从故也教必以事君言之者欲明乎事上使下之道故也盖事上使下臣之事而已恶者好之对安者危之对好恶以情言安危以势言上之使下以势为主下之事上以情为主事上使下之道如此则所谓身行之也苟非诸人而行诸己岂所谓身行之哉故曰非教之道也君子之教必由其本教之本在乎祭祭之本在乎顺故其言如此然上言事上使下以为教者事上使下亦在乎顺故也
  夫祭有十伦焉见事鬼神之道焉见君臣之义焉见父子之伦焉见贵贱之等焉见亲疏之杀色介反焉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幼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
  郑氏曰伦犹义也
  铺筵设同几为去声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伯更反此交神明之道也
  筵席也几所冯以为安者人生则形体异故夫妇之伦在于有别死则精气无间共设一几故祝辞云以某妃配也依神使神冯依乎此也诏告也祝祝也谓祝以事告尸于室中也出于祊者谓明日绎祭出在庙门外之旁也郊特牲云索祭祝于祊是也祊说见前篇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故曰此交神明之道也严陵方氏曰鬼神则变化有所通故曰道君臣则严谨有所守故曰义父子则思孝有所顺故曰伦贵贱则名位有所差故曰等亲疏则远近有所间故曰杀爵赏则恩惠有所及故曰施夫妇则内外有所辨故曰别政事则多寡有所一故曰均长幼则先后有所次故曰序上下则情意有所接故曰际夫祭以鬼神为主故于首言鬼神之道至于惠之之道则祭之末也故以上下之际终焉○石林叶氏曰鬼神无形而依于有形故铺筵则陈祭同几则配祭鬼神无方而求之有方故诏祝则在庙中为祊则在门外几筵祝祊祭祀之终始皆所以交神明而飨之也故言交神明之道而事不足以言之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在庙中则全于君君在庙门外则疑于君入庙门则全于臣全于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义也
  尸本是臣为尸而象神则尊之如君父矣然在庙外未入则犹疑是臣也及既入庙则全其象君父之尊矣君祭固主于尊君父而尽臣子之道然未入庙则犹疑是君也及既入庙则全为臣子而事尸无嫌矣若君出门迎尸则疑以君而迎臣故不出者所以别此嫌而明君臣之义也长乐陈氏曰尸卑于庙门之外而尊于庙门之内君尊于庙门之外而卑于庙门之内尸之为体贵其尊之而不卑君之事尸贵其卑之而不尊是以君出迎牲而不迎尸所以别尊卑之义故曰明君臣之义也○严陵方氏曰尸者神之象君者人之主庙门之外以人道为尚庙门之内以神道为尚凡迎之礼必出门焉君迎牲而不迎尸者非重牲而轻尸也为其有君臣之疑所以别其嫌也既曰嫌又曰疑疑固未至于嫌而嫌亦疑之所积也
  夫祭之道孙为王父尸所使为尸者于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伦也行犹列也父北面而事子行之尸者欲子知事父之道当如是也○方氏曰十伦皆伦也止于父子言伦者有父子之伦然后有宗庙之祭则祭之伦本于父子而已故止以父子为伦焉长乐陈氏曰尸于王父则孙于祭者则子以孙为王父之尸则是以子为祭者之父子忘其子之卑而事于父父忘其父之尊而事子凡此所以明祭者事父之道而已○石林叶氏曰尸所以象神取于异姓则嫌于不亲取于己子则疑于无别故为尸者子行也虽以父事之不疑于父不疑则人伦明矣
  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尸饮七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以散爵献士及群有司皆以齿明尊卑之等也
  自献卿以下至群有司凡同爵则长者必先饮故云皆以齿○疏曰此据备九献之礼者至主人酳尸故尸饮五也凡祭二献祼用郁鬯尸祭奠而不饮朝践二献馈食二献及食毕主人酳尸此皆尸饮之故云尸饮五于此时以献卿献卿之后主妇酳尸酳尸毕宾长献尸是尸饮七也乃以瑶爵献大夫是正九献礼毕但初二祼不饮故云饮七自此以后长宾长兄弟更为加爵尸又饮二是并前尸饮九主人乃以散爵献士及群有司也此谓上公九献故以酳尸之一献为尸饮五也若侯伯七献朝践馈食时各一献食讫酳尸但饮三也子男五献食讫酳尸尸饮一严陵方氏曰于尸言饮则主人酳之故也卿以下言献则饮之可知君必献臣者以宾礼隆助祭之人故也尸饮之后献则间之者隆杀之别也间之以五以七以九者饮阳事故用数之奇焉凡觞皆谓之爵此言玉爵瑶爵正谓一升之爵尔言散爵即五升之散也礼器曰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则不特献者然也虽受献者亦然群有司则前言进彻之百官后言煇胞翟阍者皆是也皆以齿者同爵则尚齿也前言贵贱之等此变言尊卑者其献也以卿大夫士为之等故以贵贱言之于卿大夫士之等又各以齿故以尊卑言之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远近长幼亲疏之序而无乱也是故有事于太庙则群昭群穆咸在而不失其伦此之谓亲疏之杀也
  疏曰祭太庙则群昭群穆咸在若馀庙之祭唯有当庙尸主及所出之子孙不得群昭群穆咸在也严陵方氏曰昭穆固所以别父子而父子之行又各有远近长幼亲疏远近以代言长幼以齿言亲疏以情言然而代之远近齿之长幼皆以情为主尔故下总谓之亲疏之杀也夫有隆然后有杀别亲疏则亲者隆而疏者杀矣并言杀者言自隆降之以至于杀也王制三昭三穆神之昭穆也此群昭群穆人之昭穆也首言祭有昭穆则兼神人而言之然昭穆以神为主故人于庙中乃称之
  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太庙示不敢专也故祭之日一献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郷去声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䇿命之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舎奠于其庙此爵赏之施也
  疏曰酳尸之前皆承奉鬼神未暇䇿命此一献则上文尸饮五君献卿之时也若天子命群臣则不因常祭之日特假于庙释奠告以受君之命也长乐陈氏曰施爵赏者必于大庙示其不敢专所以明父祖之尊也受爵禄者舎奠于庙示其有归美所以明父子之贤也明乎父祖之尊则天下知所敬明乎父子之贤则天下知所逊故曰爵赏之施○严陵方氏曰爵者锡之以名禄者锡之以利有德者必有名有功者必有利爵有德禄有功亦从其类也史则掌书也䇿则书其所命之事也上言执䇿下言受书互相备也夫命有所禀则非君命也祖命而已故史命之也由君右焉非重史也重命而已○金华应氏曰一献始命者以祭为先也不俟献终而命者以赏为重也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袆立于东房夫人荐豆执校执醴授之执镫尸酢夫人执柄夫人授尸执足夫妇相授受不相袭处酢必易爵明夫妇之别也
  卷冕副袆见前校豆中央直者执醴执醴齐之人也此人兼掌授豆镫豆之下跗也爵形如雀柄则尾也袭处谓因其处长乐陈氏曰礼器言夫人在房而东酌罍尊则在房者西房也而此言副袆立于东房何耶盖妇人贵于从夫又贵于辨位从夫则立之东所以待其将有事辨位则即于西所以动而行事也至于夫妇相受授不相袭处则异其所立酢必易爵则易其所执故曰明夫妇之别
  凡为爼者以骨为主骨有贵贱殷人贵髀周人贵肩凡前贵于后爼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贵者不重平声贱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则政行政行则事成事成则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爼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为政者如此故曰见政事之均焉
  疏曰殷质贵髀之厚贱肩之薄周文贵肩之显贱髀之隐前贵于后据周言之○方氏曰爼者对豆之器爼以骨为主则豆以肉为主可知骨阳也肉阴也爼之数以奇而从阳豆之数以偶而从阴为是故也长乐陈氏曰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则有所别而足以为义贵者不重贱者不虚则有所均而可以为仁行于上者政也通于下者事也政必有事而事不必有政故事成本于政行
  凡赐爵昭为一穆为一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群有司皆以齿此之谓长幼有序
  爵行酒之器也○疏曰此旅酬时赐助祭者酒众兄弟子孙等在昭列者则为一色在穆列者自为一色各自相旅长者在前少者在后是昭与昭齿穆与穆齿也○方氏曰宗庙之中授事则以爵至于赐爵则以齿何也盖授事主义而行于旅酬之前赐爵主恩而行于旅酬之后以其主恩故皆以齿也司士所谓祭祀赐爵呼昭穆而进之是矣夫齿所以序长幼故曰此之谓长幼有序
  夫祭有畀煇阍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徳之君为能行此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畀之为言与也能以其馀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贱者也胞者肉吏之贱者也翟者乐吏之贱者也阍者守门之贱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四守者吏之至贱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贱而以其馀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则竟内之民无冻馁者矣此之谓上下之际不使刑人守门恐是周以前如此周则墨者使守门也际接也言尊者与贱者恩意相接也严陵方氏曰夫祭之有爼固已见惠均矣然未足以尽惠下之道以至尊之尸而畀至贱之吏然后见惠下也此政事之均与上下之际所以为异欤惠下之道有明足以见之而无仁以与之则惠或失于不行有仁足以与之而无明以见之则惠或失于无辨德者得也唯有徳之君乃能两得故曰为能行此
  凡祭有四时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冬祭曰烝
  周礼春祠夏禴秋尝冬烝郑氏谓此夏殷之礼
  礿禘阳义也尝烝阴义也禘者阳之盛也尝者阴之盛也故曰莫重于禘尝
  方氏曰阳道常饶阴道常乏饶故及于夏始为盛焉乏故及于秋己为盛矣此禘所以为阳之盛尝所以为阴之盛欤以其阴阳之盛故曰莫重于禘尝石林叶氏曰礿禘之祭其用物薄主于灌献则顺乎阳阳于春夏为用也尝烝之祭其用物多主于馈食则顺乎阴阴于秋冬为用也然言其盛则止及于禘尝而不及礿烝者盖阳达于春物方蠢动阴终于冬物已退藏故古之君子其言郊社则以禘尝对之亦举其盛者尔
  古者于禘也发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发秋政顺阴义也故记曰尝之日发公室示赏也草艾则墨未发秋政则民弗敢草也
  方氏曰爵命之者也服胜于阴者也故为顺阳义禄食之者也田邑制于地者也故为顺阴义尝之日发公室因物之成而用之以行赏也故曰示赏草刈则墨者因其枯槁之时刈之以给爨刈草谓之草犹采桑谓之桑欤墨五刑之轻者左氏言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而此言尝之日发公室何也盖赏虽以春夏为主而亦未始不用刑月令孟夏断薄刑决小罪是也刑虽以秋冬为主亦未始不行赏此所言是也○应氏曰不曰艾草而曰草艾者草自可艾也石林叶氏曰爵以诏徳服以显庸仁之属也国政则有田邑致刑则为秋政义之属也仁用于夏禘未尝不行刑要之以仁为主义用于秋尝未尝不示赏要之以义为主仁义备矣止曰禘尝之义者指其立道而言之也
  故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君人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夫义者所以济志也诸德之发也是故其德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义章其义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则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亲莅之有故则使人可也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君明其义故也其德薄者其志轻疑于其义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为民父母矣中庸言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如视诸掌此因上文阳义阴义而申言之济志成其所欲为也发徳显其所当为也○方氏曰大宗伯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先儒谓王有故代之行其祭事正谓是矣代之虽在乎人使之则出乎君代之虽行其事使之则本乎义石林叶氏曰君主祭者也故明禘尝之义臣助祭者也故能禘尝之事能其事则尽物而已明其义于内不可不尽志尽志者唯有徳之君可也故志厚义章此德之发而终至于竟内无不敬故曰治国之本也祭之义爱敬而已如知爱敬于亲则虽不身莅之盖犹祭也不知祭之义则内不得于其亲其使人祭也何以为敬乎
  夫鼎有铭铭者自名也自名以称扬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后世者也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恶焉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也唯贤者能之自名下文谓自成其名是也○方氏曰称则称之以言扬则扬其所为明则使之显而不晦著则使之见而不隐
  铭者论撰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勲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显扬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毗志反焉顺也明示后世教也论说撰录也王功曰勲事功曰劳酌斟酌其轻重大小也祭器鼎彝之属自成其名者自成其显扬先祖之孝也比次也谓己名次于先祖之下也顺无所违于礼也示后世而使子孙效其所为则是教也严陵方氏曰器之重者莫如鼎言之重者莫如铭此鼎所以有铭而铭必于鼎也楚子问鼎而王孙满以谓在德不在鼎则古之为此也亦因其有所寓而已若汤之盘周之量晋公之锺以至王之大常庙之金人几杖杯鉴皆为铭焉其所以自名之意则一也列于天下言陈列于天下而有序也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而不溢也祭器即鼎也自名于祭器故曰自成其名
  夫铭者壹称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观于铭也既美其所称又美其所为为之者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知去声足以利之可谓贤矣贤而勿伐可谓恭矣上谓先祖下谓己身也见之见其先祖之善也非明不能与之使君上与己铭也非仁莫致利之利己之得次名于下也非知莫及石林叶氏曰美其所称者以其不遗祖考之善也美其所为者以其不诬祖考之实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故言明足以见之知而不传不仁也故言仁足以与之知之而能𫝊又诬其实则亦不知也故言知足以利之知既利之而欲伐其善则必丧其善故虽铭而其辞敬者亦所谓贤而勿伐也
  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并去声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去声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
  孔悝卫大夫周六月夏四月也公卫庄公蒯聩也假至也至庙禘祭也因祭而赐之铭盖德悝之立己故褒显其先世也异姓大夫而年幼故称叔舅庄叔悝七世祖孔达也成公为晋所伐而奔楚故云随难于汉阳后虽反国又以杀弟叔武晋人执之归于京师寘诸深室故云即宫于宗周也射厌也○石梁王氏曰悝乃蒯聩姊之子蒯聩悝之舅而悝则甥今反谓之舅其放周礼同姓之臣称伯叔父异姓之臣称伯叔舅欤
  启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
  献公成公之曽孙名衎启开右助也鲁襄十四年䘙孙文子甯惠子逐䘙侯䘙侯奔齐言庄叔馀功流于后世能右助献公使之亦得反国也成叔庄叔之孙烝鉏也其时成叔事献公故公命其纂继尔祖旧所服行之事也○疏曰按左传无孔达之事献公反国亦非成叔之功
  乃考文叔兴旧耆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上声铭若纂乃考服
  应氏曰嗜欲者心志之所存言其先世之忠皆以爱君忧国为嗜欲文叔孔圉慕尚而能兴起之也作率奋起而倡率之也庆卿也古卿庆同音字亦同用故庆云亦言卿云
  悝拜稽首曰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彝鼎此䘙孔悝之鼎铭也
  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至彝鼎十三字止作一句读言对答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举用吾君殷勤之大命施勒于烝祭之彝尊及鼎也严陵方氏曰施于烝彝鼎者施其铭于烝揆之二器也祭器必以彝鼎则与震之守宗庙言不丧匕鬯同义盖匕所以载鼎实彝所以实秬鬯故也彝之祼足以感神于幽鼎之亨足以养人于明其徳于是为至矣铭于彝取夫德有常而不变铭于鼎取夫徳日新而不穷必于烝祭之器与司勲凡有功者祭于大烝同义彝亦有铭止曰鼎铭者举重以该之也
  古之君子论撰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后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国家如此子孙之守宗庙社稷者其先祖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传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
  勲在鼎彝是国有贤臣也故足为国家之重严陵方氏曰无美而称之则不足以取信于人故曰是诬也有善而弗知则其明不足以见之也知而弗传则其仁不足以与之也为人之子孙不明不信而且诬焉则辱莫甚矣
  昔者周公旦有勲劳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夫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子孙纂之至于今不废所以明周公之德而又以重其国也
  诗维清奏象舞严氏云文王之舞谓之象文舞也大武武舞也管象以管播其声也馀见前严陵方氏曰郊社所以祭天地故曰外尝禘所以祭祖宗故曰内禘为五年之祭故谓之大尝为四时之祭亦谓之大者以天子所赐礼乐比诸侯尤隆也四时之祭特以尝言者物成可尝礼为尤盛也故閟宫之诗言秋而载尝者以是月令言尝牺牲祭法言享尝乃止祭义言尝无乐燕居中庸言郊社禘尝皆此意也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所以应八卦故每佾又用八人合而为六十四焉则重卦之象也自诸侯而下则取隆杀以两而已言舞大夏如此则大武可知康周公者康犹褒之也命之者成王尔而上兼言康王者岂非成王之志而康王又能继之曲礼曰外事用刚日然不谓郊内亊用柔日然不谓社而此以郊社为外祭何也以天地为大故郊对社不可以内外言其事以神人为别故尝禘对郊社或可以内外言其祭焉
  经解第二十六严陵方氏曰经者纬之对经有一定之体故为常纬则错综往来故为变圣人之言道之常也诸子百家之言道之变也故圣人之言特谓之经焉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絜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毗志反事春秋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远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也絜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庄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
  方氏曰六经之教善矣然务温柔敦厚而溺其志则失于自用矣故诗之失愚务疏通知远而趋于事则失于无实矣故书之失诬务广博易良而徇其情则失于好大矣故乐之失奢务絜静精微而蔽于道则失于毁则矣故易之失贼务恭俭庄敬而亡其体则失于过当矣故礼之失烦务属辞比事而作其法则失于犯上矣故春秋之失乱夫六经之教先王所以载道也其教岂有失哉由其所得有浅深之异耳○应氏曰淳厚者未必深察情伪故失之愚通达者未必笃确诚实故失之诬宽厚者未必严立绳检故失之奢沈潜思索多自耗蠧且或害道故失之贼品节未明徳性未定无以饰貌正行故失之烦弄笔褒贬易紊是非且或召乱故失之乱惟得之深则养之固有以见天地之纯全古人之大体而安有所谓失哉○石梁王氏曰孔子时春秋之笔削者未出又曰加我数年卒以学易性与天道不可得闻岂遽以此教人哉所以教者多言诗书礼乐且有愚诬奢贼烦乱之失岂诗书乐易礼春秋使之然哉此决非孔子之言马氏曰先王一道徳以同天下之俗而国不异教者省方观民而不易其宜故也是故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教可知者知其所以为教之不同也○石林叶氏曰教者上所以勉下经者所以助成其教也诗之规刺嘉美要使人归于善而已仁之事也故其教则温柔敦厚书之纪述治乱要使人考古验今而已智之事也故其教则疏通知远乐能和同天人之际其教也动荡血脉流通精神故广博易良易能顺性命之理其教也吉凶与民同患而退藏于密故絜静精微礼节民心其教也使人饰貌以正其行故恭俭庄敬春秋言约而意隐其教也使人美不过实贬不损美故属辞比事盖诗书以政教之本而为序乐与易以道德之妙而为序礼与春秋以治人修身而为序六者之失盖不深穷其理故也易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
  天子者与天地参故德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微小其在朝廷则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则听雅□之音行步则有环佩之声升车则有鸾和之音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
  鸾和皆铃也鸾在衡和在轼前诗曹风鸤鸠篇○石梁王氏曰此段最粹长乐陈氏曰与天地参言其体敌也德配天地言其道同也兼利万物言其化溥也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微小言其政术也又乐书曰天子在朝廷之上由仁圣礼义之序在闺门之内听雅颂之音行步于堂有环佩之声升车于道有鸾和之音确乎郑卫不能入也○马氏曰朝廷者论道有为之所在故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者燕息无为之所在故听雅颂之音心中斯须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矣故行步有环佩之声以节之升车有鸾和之音以和之外貌斯须不庄不敬则易慢之心入之矣故居处则有礼进退则有度自与天地参推而详之至于居处有礼进退有度其所以治己之道尽矣然而君为之则臣行之上好之则下从之是故百官之贵贱各得其宜万事之先后各得其序传曰言思可道行思可乐德义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其意同
  发号出令而民说谓之和上下相亲谓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谓之信除去上声天地之害谓之义义与信和与仁霸王去声之器也有治民之意而无其器则不成
  冯氏曰论义信和仁之道而以王霸并言之岂孔子之言马氏曰号令之出适当人心而可否有以相济和之至也亲亲者仁之始上下相亲者仁之终上下之势尊卑异冝而有以相亲者以其上有恩以恤下下有力以卫上欢然有恩以相爱故谓之仁有馀则赂之不足则求之相滋以湿相濡以沫而以为信皆信之末也至于民不求其所欲安其居乐其俗至于老死而不相往来则信之极也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者有以兴其利也有以兴其利而其害不可以不去则又卒之以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孟子曰驱虎豹犀象而远之而天下大悦周官鸟兽之害人者莫不有职凡以此而已○临川吴氏曰和仁信义皆谓施于有政如器之可操执苟徒有治民之意而无此器则是虽有不忍人之心而无不忍人之政也不成谓不完成也然四者之器又须有礼故虽有政必有礼以齐之故下文遂推说礼之功用霸者诸侯之长王者天子之称此篇第一节言诸侯之教第二节言天子之德故于此总言之而曰霸王之器
  礼之于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圜也故衡诚县不可欺以轻重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圜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
  方氏曰轻者礼之小重者礼之大若大者不可损小者不可益是矣曲者礼之烦直者礼之简若易则易于则于是矣方者礼之常圜者礼之变若以礼为体者礼之常也以义起礼者礼之变也礼之用如是故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也马氏曰衡也绳墨也规矩也所以喻乎礼轻重也曲直也方圜也所以喻人情为国必以礼则民有格心而事无失当犹衡之于轻重绳墨之于曲直规矩之于方圜皆无失其当也大匠生规矩而不能舍规矩以正方圜君子者礼义之所自出而不能舍礼义以正国故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也
  是故隆礼由礼谓之有方之士不隆礼不由礼谓之无方之民敬让之道也故以奉宗庙则敬以入朝廷则贵贱有位以处室家则父子亲兄弟和以处郷里则长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此之谓也
  篇首孔子曰记者述孔子之言也是故以下疑是记者之言故引孝经孔子之言以结之也○方氏曰隆言隆之而高由言由乎其中隆礼所以极高明由礼所以道中庸极高明所以立本道中庸所以趋时立本趋时虽若不同要之不离于道而已故谓之有方之士也道无方也体之于礼则为有方此以礼为主故谓之方焉士志于道故于有方曰士民无常心故于无方曰民临川吴氏曰隆者其崇重之心由者其践行之迹方犹法也有方之士谓持守理法之善人以其善故加以美称而谓之士无方之民谓逾越理法之恶人以其恶故侪于编泯而谓之民盖礼者敬让之道也人皆隆礼由礼则凡奉宗庙者皆敬先入朝廷者皆敬贵处室家者皆让父兄处郷里者皆让长老敬让之道达于宗庙朝廷室家郷里故上为下之所敬让而居上者不危不危则安矣民知君之当敬让而为民者不乱不乱则治矣其安其治皆由有礼而然故曰莫善于礼记者推言礼之功用而引孔子之言以结之也
  故朝觐之礼所以明君臣之义也聘问之礼所以使诸侯相尊敬也丧祭之礼所以明臣子之恩也郷饮酒之礼所以明长幼之序也昏姻之礼所以明男女之别也夫礼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故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坏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所用而去上声之者必有乱患
  婿于妇家曰昏妇于婿家曰姻○方氏曰君臣之乱生于无义故以朝觐之礼禁之诸侯之乱生于不和故以聘问之礼禁之臣子之乱生于无恩故以丧祭之礼禁之以至郷饮之施于长幼昏姻之施于男女其义亦若是而已马氏曰春曰朝秋曰觐天子与诸侯嫌于无分诸侯朝觐以述职然后君臣之义明大曰聘小曰问诸侯相厉以礼上有以字于下下有以承于上则不相侵陵而相尊敬也臣子之于君亲无所不尽其恩尤见于丧祭之礼为其死者人之所恶而为丧以终之足以见其不倍远者人之所略而为祭礼以鬼飨之足以见其不忘故曰所以明臣子之思也郷饮所以尚齿故席则有上下豆则有多寡皆所以明长幼之序也昏姻所以重礼故执贽而后见敬慎重正而后相亲皆所以明别也○延平周氏曰礼可以义起而古之人未尝无损益至于大伦大要则不可以为无所用而去之也盖去之则乱患之所由生
  故昏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郷饮酒之礼废则长幼之序失而争斗之狱繁矣丧祭之礼废则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众矣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去声恶而倍畔侵陵之败起矣故礼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使人日徙善远去声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豪牦缪以千里此之谓也
  此又自昏姻覆说至聘问朝觐以明上文之义所引易曰纬书之言也若如也○郑氏曰苦谓不至不答之属石林叶氏曰朝觐聘问在上者之事而民不与焉故言禁乱则始于朝觐者以安上者为序昏姻虽在上者制之而民得与焉故言废礼则始于昏姻者以治民者为序盖天下治而后君臣得以正位其乱也常在于衽席此其所以成终而所以成始也朝觐聘问上下之礼虽不同而尊谨之道一也故言倍畔侵陵而皆曰败昏姻郷饮内外之礼虽不同而亲睦之道一也故言淫僻争斗则曰罪曰狱盖民违于礼有罪而加以刑有讼而至于狱则可得而治在上者违于礼则有僭逼而已故倍畔忘君者也侵陵图君者也○严陵方氏曰室家者人之所愿也因其所愿而为之昏礼则足以别男女饮食者人之所欲也因其所欲而为之郷礼则足以序长幼以至丧祭聘觐亦若是而已此教化所以为微也以其微故能止邪于未形以其止邪于未形故使人日徙善远罪而不自知也先王隆之其以是欤


  礼记大全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四
  明 胡广等 撰
  哀公问第二十七
  哀公问于孔子曰大礼何如君子之言礼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礼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哀公鲁君名蒋大礼谓礼之大者何其尊言称扬之甚
  孔子曰丘闻之民之所由生礼为大非礼无以节事天地之神也非礼无以辨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亲昏姻疏数之交也君子以此之为尊敬然
  此皆礼之大者故不得不尊敬之也马氏曰礼莫重于祭故以祭为先祭莫重于天地故以天地为先事天地之神而以节言之者盖事天地之神各以其位各以其器各以其时皆有礼以节之也天谓之神地谓之祇此言天地之神盖可以通言之也○临川吴氏曰分之严者外自君臣始非君臣则有上下非上下则有长幼其位虽异而异之中有同焉所当辨也情之厚者内自男女始因男女而有父子因父子而有兄弟其亲虽同而同之中有异焉所当别也妇党曰昏婿党曰姻自家内之兄弟而推以及异姓之兄弟也间见曰疏亟见曰数自远外之长幼而推以及游从之长幼也其交亦有别焉于神之大祭则举二以包其馀于人之大伦则衍五而至于八此者指节事辨别之礼而言然者如此也谓君子以此礼之敬事大神辨别大伦故尊敬之如此所以答哀公言礼何其尊之问也
  然后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废其会节
  礼本天秩圣人因人情而为之节文非强之以甚高难行之事也故曰以其所能教百姓会节谓行礼之期节如葬祭有葬祭之时冠昏有冠昏之时不可废也
  有成事然后治其雕镂文章黼黻以嗣
  有成事谓诹日而得卜筮之吉事可成也雕镂祭器之饰文章黼黻祭服之饰也嗣者传续不绝之义此器服常存则此礼必不泯绝矣
  其顺之然后言其丧筭备其鼎爼设其豕腊修其宗庙岁时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节丑其衣服卑其宫室车不雕几器不刻镂食不贰味以与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礼者如此
  顺之谓上下皆无违心也言犹明也丧筭五服岁月之数殡葬久近之期也即安其居者随其所处而安之也节俭也丑犹恶也雕几见郊特牲器养器也自奉如此其薄者盖欲不伤财不害民而与民同其利也石林叶氏曰上以事天地下以别疏戚莫非尊敬之道也然礼者中庸而已中庸则不以所能者病人其教人皆其所能也君子严于事鬼神而俭于奉己故事鬼神则以敬顺为主丧筭也鼎爼也豕腊也宗庙也皆无所不尽至于自奉乎己则以恭俭为主故丑衣服卑宫室不雕车不镂器不贰味以与民同利禹之克勤克俭而致美乎黻冕致孝乎鬼神尽力乎沟洫盖此意也
  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实无厌去声淫德不倦荒怠敖去声慢固民是尽午去声其众以伐有道求得当去声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后今之君子莫为礼也
  实货财也淫德放荡之行也固如固获之固言取之力也尽谓竭其所有也午与迕同午其众违逆众心也求得当欲言不过求以称其私欲而已不以其所不问其理之所在也由前由古之道由后由今之道也严陵方氏曰好实无厌言贪而不知足也淫徳不倦言过而不能改也荒于事故其心怠敖于物故其心慢固民是尽者谓其或尽民之力而不计其劳或尽民之财而不计其费也众者人之所顺而反午之有道者人之所尊而反伐之求其得而已不顾于义也当所欲而已不循于理也若是则动皆失其所矣故曰不以其所也用民即君子也以其有君国子民之位故以用民言之
  孔子侍坐于哀公哀公曰敢问人道谁为大孔子愀七小反然作色而对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德也固臣敢无辞而对人道政为大
  愀然悚动之貌作色变色也百姓之德犹言百姓之幸也敢无辞犹言岂敢无辞临川吴氏曰人道谓治人之道政者行事以正人之不正治人之道不过如此故曰政为大
  公曰敢问何谓为政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公曰敢问为政如之何孔子对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物从之矣公曰寡人虽无似也愿闻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闻乎
  夫妇父子君臣三纲也庶物众事也无似无所肖似言无德也临川吴氏曰三纲人伦之大者庶物庶事之小者大者先正则小者从而正矣政之所谓正者如此
  孔子对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去声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政之本与
  方氏曰夫妇有内外之位故曰别父子有慈孝之恩故曰亲君臣有上下之分故曰严易曰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故先后之序如此三者之正一以夫妇为之本故后言大昏为大也政在养人故古之为政爱人为大然而爱之无节则墨氏之兼爱矣安能无乱乎故曰所以治爱人礼为大礼止于敬而已故曰所以治礼敬为大礼以敬为主而大昏又为至焉故曰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既为敬之至故虽天子诸侯之尊亦必冕而亲迎也己亲其人乃所以使人之亲己而已故曰亲之也者亲之也冕而亲迎可谓敬矣故曰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则无以相合而其情疏故曰弗爱不亲弗敬则无以相别而其情亵故曰弗敬不正爱敬之道其始本于闺门之内及扩而充之其爱至于不敢恶于人其敬至于不敢慢于人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故曰爱与敬其政之本与庆源辅氏曰夫妇始也父子内也君臣外也问所以致三者之道则哀公亦善学之矣冕而亲迎躬亲之也躬亲之者所以致其亲爱之意也是兴敬所以为亲也舍敬则是遗亲矣彼以亵为亲者未要其终也唯敬以为亲则爱得其正故能爱与敬则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矣而大昏又其总也
  公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闻此言也寡人欲问不得其辞请少进
  已重太重也寡人固自言其固陋也不固焉得闻此言者言若不固陋则不以此为问安得闻此言乎请少进者幸孔子更略有以进教我也○石梁王氏曰并言天地非止诸侯之礼也庆源辅氏曰愿有言然者疑似之意不敢以为是也 临川吴氏曰言配合二姓为夫妇以继续先圣之后祭祀之时君为外主夫人为内主故曰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诸侯不得祭天地此泛言之因及天子尔天地社稷之祭后夫人不与以宗伯摄献是亦后夫人为之主也
  孔子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已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庙之礼足以配天地之神明出以治直言之礼足以立上下之敬物耻足以振之国耻足以兴之为政先礼礼其政之本与
  直言二字未详或云当作朝廷○陆氏曰物以不振为耻国以不兴为耻○应氏曰物耻谓事物之污陋国耻谓国体之卑辱内外之礼交洽则国家安富尊荣何耻之不伸是时鲁微弱哀公欲振而兴之而不知礼之为急故夫子以是告之严陵方氏曰天地合而后万物生犹之二姓合而后人道成焉故曰大昏万世之嗣也以其传万世之嗣则亲迎之礼不为过矣○石林叶氏曰昏以继万世之嗣而为先祖后与之共事宗庙社稷以及天地所谓主也君共粢盛夫人共祭服则内足以治宗庙之礼推而大之可以配天地天则神也地则明也故以配天地之神明夫妇正则名正名正则言顺故出则足以治直言之礼推而广之凡君臣父子皆所正也故以立上下之敬至于事之废坠可耻者足以正之国之衰弱可耻者足以兴之为政之本孰有先于此乎然而昏姻之礼人伦之常也其效若此者何也盖大王之所以兴国者以其有姜女文王之所以造周者以其有后妃幽王之所以亡天下也亦以褒姒而已王化之本取诸家而推之则天下无不治
  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平声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君子无不敬也敬身为大身也者亲之枝也敢不敬与不能敬其身是伤其亲伤其亲是伤其本伤其本枝从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则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则国家顺矣
  敬吾身以及百姓之身敬吾子以及百姓之子敬吾妻以及百姓之妻忾犹至也曁也如朔南暨声教之意大王爱民之君也尝言不以养人者害人故曰大王之道也○方氏曰冕而亲迎所以敬其妻也冠于阼阶所以敬其子也为主于内者妻也故曰亲之主传后于下者子也故曰亲之后内非有主则外不足以治其国家矣下非有后则上不足以承其祖考矣此所以不敢不敬也君子虽无所不敬又以敬身为大焉非苟敬身也以其为亲之枝故也身之于亲犹木之有枝亲之于身犹木之有本相须而共体又非特为主为后而已此尤不敢不欲也长乐刘氏曰君子所以敬其身非为我而自尊也身虽在我其气与性则受之于亲传之于祖非己得以轻而辱之也故曰不敬其身是伤其亲也犹伤其根本者枝干必从之而亡敢不敬慎而培之以礼乎三者非君独然也百姓亦然也故其身也妻也子也莫不肖象于我靡有以异也○石林叶氏曰三者君行于上而民效于下故曰百姓之象也百姓象其行莫不敬其身亦莫不敬其妻子所谓忾乎天下也大王爱厥妃终至于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盖得于政矣
  公曰敢问何谓敬身孔子对曰君子过言则民作辞过动则民作则君子言不过辞动不过则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则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则能成其亲矣
  君子以位言也在上者言虽过民犹以为辞辞者言之成文者也动虽过民犹以为则则者动之成法者也此所以君子之言动不敢有过俱无过则民不待命令之及而自知敬其上矣民皆敬上则君之身不为人所辱方谓之能敬身成其亲者不使亲名为人所毁也马氏曰言动者敬身之所宜慎也拟之而后言则无过言议之而后动则无过动过言而民作辞过动而民作则以其贵者贱者之所矜式也上者下之所视效也言而世为天下法动而世为天下则不命而民敬恭能敬身之效也能敬其身则能立其身能扬其名以显父母故曰能敬其身则能成其亲○庆源辅氏曰慎言谨行以敬其身则百姓不命而恭敬焉所谓身以及身也故曰成己所以成物也
  公曰敢问何谓成亲孔子对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归之名谓之君子之子是使其亲为君子也是为成其亲之名也已孔子遂言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不能爱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乐天不能乐天不能成其身
  方氏曰不能爱人则伤之者至矣故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则一身无所容矣故不能安土安土则所居无所择乐天则所遭无所怨俯能无所择则仰亦无所怨矣故不能安土不能乐天能乐天则于理无所不顺成身之道亦顺其理而已延平周氏曰君子有君国子民之道者也以其有君国子民之道然后能充其人道之成名然岂特成己之名耳又将成其亲之名也○张子曰爱人然后保其身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不择地而安盖所达者天矣夫达于天则成性而成身矣
  公曰敢问何谓成身孔子对曰不过乎物
  应氏曰物者实然之理也性分之内万物皆备仁人孝子不过乎物者即其身之所履皆在义理之内而不过焉犹大学之止于仁止于孝也违则过之止则不过矣夫物有定理理有定体虽圣贤岂能加毫末于此哉亦尽其当然而止耳严陵方氏曰不过乎物即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是也不过乎物则性分之内成而无亏也
  公曰敢问君子何贵乎天道也孔子对曰贵其不已如日月东西相从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闭其久是天道也无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
  日月相从不已继明照于四方也不闭其久穷则变变则通也无为而成不言而信不怒而威也已成而明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也○刘氏曰天道至诚无息所谓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也君子贵之纯亦不已焉然其不已者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如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是以不穷其久无思无营而万物自然各得其成及其既成皆粲然可见也盖其机缄密运而不已者虽若难名而成功则昭著也无为而成者不见其为之之迹而但见有成也此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之谓也严陵方氏曰天道之不已不特在日月之相从此言亦据可见之象而已且天道之大在阴阳日者阳之象月者阴之象以是言天道又宜矣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此君子所以贵天道也不闭者不寒也凡物开之则通闭之则塞能不闭其久之道是以其久可久也易曰终则有始天行也其谓是与
  公曰寡人憃尸雍反愚冥烦子志如字之心也
  憃愚蔽于气质也冥者暗于理烦者累于事志读如字哀公自言其不能敏悟所教欲孔子以简切之语志记于我心故孔子下文所对是举其要者言之
  孔子蹴然辟席而对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是故仁人之事亲也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是故孝子成身公曰寡人既闻此言也无如后罪何孔子对曰君之及此言也是臣之福也
  蹴然变容为肃敬貌无如后罪何言虽闻此言然无奈后日过乎物而有罪何此言是有意于寡过矣故孔子以为是臣之福○方氏曰仁人者主事天言之也孝子者主事亲言之也亲则近而疑其不尊天则远而疑其难格徒以近而不尊则父子之间或几乎亵矣徒以远而难格则天人之际或几乎绝矣故事亲如事天者所以致其尊而不欲其亵也事天如事亲者所以求其格而不欲其疏也○石梁王氏曰仁人之事亲也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此两句非圣人不能言吴兴沈氏曰不过乎物鼻目口耳百骸四肢物也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物也仁义礼智亦物也举天地万物之理备于我者皆物也是物也各有则焉人皆有是物则不可过也过则非天理也○马氏曰孝者仁之始仁者孝之终亲则迩不嫌乎无爱嫌于无敬而已故事亲如事天所以致其敬也天则远不嫌乎无敬嫌于无爱而已故事天如事亲所以致其爱也爱与敬两得之而后孝子行全故曰成身成身者言其德之不亏也
  仲尼燕居第二十八
  石梁王氏曰文虽有首尾然辞旨散漫处多未必孔子之言山阴陆氏曰退朝曰燕退燕曰闲言礼燕居之亊也言诗闲居之事也燕居称仲尼闲居称孔子以此
  仲尼燕居子张子贡言游侍纵言至于礼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语去声女礼使女以礼周流无不遍也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礼谓之野恭而不中礼谓之给勇而不中礼谓之逆子曰给夺慈仁纵言汎言诸事也周流无不遍者随遇而施无不中节也敬以心言恭以容言礼虽以敬恭为主然违于节文则有二者之弊给者足恭便佞之貌逆者悖戾争斗之事夫子尝言恭而无礼则劳勇而无礼则乱给则劳逆则乱矣夫子于三者之弊独言给之为害何也盖野与逆二者犹是直情径行而然使习于礼则无此患矣惟足恭便给之人是曲意徇物致饰于外务以悦人貌虽类于慈仁而本心之德则亡矣故谓之夺慈仁谓巧言令色鲜矣仁而耻乎足恭正此意也严陵方氏曰敬言其心恭言其貌心敬而不中礼则文辞寡故谓之野貌恭而不中礼则文辞多故谓之给勇而不中礼则以力而不以德故谓之逆给即论语所谓口给也
  子曰师尔过而商也不及子产犹众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将何以为此中者也子曰礼乎礼夫礼所以制中也
  能食不能教亦为不及故子贡并以中为问临川吴氏曰卜商虽不在坐并言之者以其不及与子张之过相反也子产母道有馀父道不足有馀者为过不足者为不及师商二人而一过一不及子产一人而有过亦有不及故因言师商之过不及而并言之中者无过不及制者裁也子贡见夫子言师商之过不及遂问夫子何以得为无过不及之中而夫子答以礼也盖礼有节以礼裁制之使中其节则无过亦无不及矣先云礼乎者设为问辞后云礼者设为答辞也
  子贡退言游进曰敢问礼也者领恶而全好者与子曰然然则何如子曰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也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也馈奠之礼所以仁死丧也射乡之礼所以仁乡党也食飨之礼所以仁宾客也
  前言礼释回增美质此言领恶全好大意相类仁昭穆谓祭时则群昭群穆咸在也馈奠丧奠也非吉祭乡射乡饮酒皆行之于乡故曰仁乡党人而不仁如礼何此五者之礼皆发于本心之仁也○应氏曰领谓总揽收拾之也好恶对立一长一消恶者收敛而无馀则善者浑全而无亏矣夫礼之制中非屑屑然与恶为敌而去之也养其良心启其善端而不善者自消矣仁者善之道也祭祀聘享周旋委曲焉者凡以全此而已仁心发于中而后礼文见于外及礼之既举而是心达焉则幽明之间咸顺其序驩欣浃洽皆在吾仁之中是仁之周流畅达也○刘氏曰领恶犹言克己也视听言动非礼则勿所以克去己私之恶而全天理之善也一日克巳复礼则天下归仁所以鬼神昭穆死丧乡党宾客之礼无所往而不为仁也严陵方氏曰子游固知领恶全好在乎礼矣然未知所以谓之礼者果安在哉故问鬼为阴神为阳天地主乎阴阳故郊社言仁鬼神自禘而下皆言礼而特于郊社言义者盖义者礼之所尊故特于郊社言之死丧死言其事丧言其礼也射以宾贤能乡以序长幼乡以大言之党以小言之也食以养阴气飨以养阳气宾以君言之客以臣言之也先郊社后尝禘尊亲之序也先尝禘后馈奠吉凶之序也先馈奠后射乡重轻之序也先射乡后食飨众寡之序也
  子曰明乎郊社之义尝禘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乎
  明乎郊社之义则事天如事亲明乎尝禘之礼则事亲如事天仁人孝子明于此故能推民胞物与之心而天下国家有不难治者矣马氏曰郊社所以事天地而义藏于其中尝禘所以事宗庙而礼陈于其外因义以设礼因礼以考义神而明之存乎人则治国其如示诸掌乎
  是故以之居处有礼故长幼辨也以之闺门之内有礼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也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也
  三族父子孙也上文言郊社以下五者此又言居处以下五事皆所以明礼之无乎不在也严陵方氏曰居言其常居处言其暂处田以所取之利言之猎以所获之物言之室有奥阼席有上下所谓居处有礼也故长幼辨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所谓闺门有礼也故三族和设官分职列爵分土所谓朝廷有礼也故官爵序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所谓田猎有礼也故戎事闲进退有度左右有局所谓军旅有礼也故武功成或曰戎事或曰武功何也以器言则曰戎以道言则曰武器之所用者小而道之所致者大故于事则曰戎于功则曰武戎事闲然后武功成固其序也
  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时乐得其节车得其式鬼神得其飨丧纪得其哀辨说得其党官得其体政事得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得其宜方氏曰奥为尊者所居阼为主者所在寝则无侵房则有方至是极而中者为极自是衰而杀者为榱楹以盈而有所任也檐以曕而有所至也栌若颅然楣若眉然如是则宫室得其度矣若鲁庄公丹楹刻桷臧文仲山节藻棁盖失其度故也量左为升以象阳之所升右为合以象阴之所合仰者为斛以象显而有所承覆者为斗以象隐而有所庇外圜其形动以天也内方其形静以地也鼎口在上以象有所安乎上足在下以象有所立乎下大者为鼐以象气之所仍揜者为鼒以象才之所任足奇其数参乎天也耳偶其数两乎地也非特此而已以兆之则有庣以既之则有槪而量之所象又有如此者以贯之则有耳以举之则有铉而鼎之所象又有如此者其音足以中黄锺而量又有乐之象焉其亨足以享上帝而鼎又有礼之象焉易曰以制器者尚其象盖谓是矣然其器疏以达者所以象春高以粗者所以象夏廉以深之象秋闳以奄之象冬器固无适而非象也止以量鼎为言者盖量为器之大者大者得其象则小者从可知鼎为器之重者重者得其象则轻者从可知若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所谓味得其时也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所谓乐得其节也车得其式者六等之数作车之式也五路之用乘车之式也鬼神得其飨者若天神皆降地祇皆出人鬼皆格可得而礼是矣丧纪得其哀者或发于容体或发于声音或发于言语饮食或发于居处衣服而各得其哀也辨说得其党若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之类官得其体若天官掌邦治地官掌邦教之类政事得其施若施典于邦国施则于都鄙施法于官府之类○刘氏曰礼以制中无过无不及克己复礼为仁则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故凡众之动无不得其时中之宜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无一事之非仁也石林叶氏曰人莫不有所居凡所遇之地与所安之地皆居处也其礼异于阖门故尚齿则言长幼尚亲则言三族见于战伐攻取所谓军旅也其礼异于田猎故习其坐作进退则言戎事献俘执馘则曰武功至于朝廷则序爵下贤之地止于官爵序而已矣宫室者居其身也有所居而不可无所养故量鼎与味养其身也有其养不可无所安故乐安其心车安其行也自宫室而车安其行则奉身者已备故幽而事鬼神飨则受福明而治䘮纪哀不灭性出而从辨说则不失人以之居官则不失为政之体政事则不失先后之施举而措之众动无不当于理亦礼之违者与
  子曰礼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去声平声伥伥乎其何之譬如终夜有求于幽室之中非烛何见若无礼则手足无所错耳目无所加进退揖让无所制是故以之居处长幼失其别闺门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猎戎事失其策军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时乐失其节车失其式鬼神失其飨丧纪失其哀辨说失其党官失其体政事失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失其宜如此则无以祖洽于众也伥伥无定向之貌祖始也洽合也言无以率先天下而使之恊合也临川吴氏曰此又覆说上一条之言治者使之不乱也即事之治即其事而治之以礼也有其事必有其治之之礼治国而无礼则其事必乱而不能治如无目之人无相者前导旁扶则不能有所往如黒暗之时在黒暗之地无烛以照则不能有所见无礼则手足皆妄动故曰无所错耳目皆妄听妄视故曰无所加进退揖让无以裁制而使之中节别即辨也策谓讲武教战之谋策制谓全师克敌之法制
  子曰慎听之女三人者吾语女礼犹有九焉大飨有四焉苟知此矣虽在畎亩之中事之圣人已两君相见揖让而入门入门而县兴揖让而升堂升堂而乐阕下管象武夏籥序兴陈其荐爼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去声规还中矩和鸾中采齐客出以雍彻以振羽是故君子无物而不在礼矣入门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庙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亲相与言也以礼乐相示而已知者知其理也事者习其仪也圣人已者言可以进于圣人礼乐之道也两君相见诸侯相朝也县乐器之悬于笋簴者也兴作也升堂而乐阕者既升堂主人献宾酒宾卒爵而乐止也此飨礼之一节也宾酢主君又作乐主君饮毕则乐止此飨礼之二节也下管象武之上缺升歌清庙一句或记者略耳升堂而歌清庙之诗是三节也堂下以管吹象武之曲是四节也夏籥禹大夏之乐曲以籥吹之也与象武次序更迭而作故云夏籥序兴言礼而必曰君子知仁使三子求节文于天理之中也行中规第五节也还中矩第六节也采齐乐章名和鸾车上之铃也车行整缓则铃声与乐声相中盖出门迎宾之时此第七节也客出之时歌雍诗以送之此第八节也振羽即振鹭礼毕彻器则歌振鹭之诗九节也九者之礼大飨有其四一是宾卒爵而乐阕二是宾酢主卒爵则乐又阕三是升歌清庙四是下管象武馀五者则非飨礼所得专也○方氏曰雍禘太祖之诗也其用为大故歌之以送客振鹭助祭之诗其用为小故歌之以彻器而已二诗本主于禘太祖与助祭而又用之于此者犹鹿鸣本以燕群臣而又用于乡饮也然论语言以雍彻其用与此不同又何也盖彼言天子飨神之事此言诸侯飨宾之事重轻固可知矣示情者欲宾主以情相接也示德者欲宾主以德相让也示事者欲宾主以事相成也○刘氏曰仁者天下之正理礼序乐和天下之正理不外是矣故曰如此而后君子知仁慈湖杨氏曰孔子曰入门而金作示情也然则悬兴而金作铿然而鸣即吾之情也何以言为也又曰升歌清庙示德也然则人声由中而发文德由中而畅即吾之德也何以言为也又曰下而管象示事也然则堂下管籥武舞文舞次序而兴又即吾之事也何必身亲之也浑然天地万物皆吾之体也纯然宫商节奏皆吾之用也荐爼非外百官非彼行非行夫孰知其所以行而自中规还非还夫孰知其所以还而自中矩和鸾车之和鸾而即吾之中采荠也客出以雍其彻也以振羽庄敬和乐之妙又何其始始终终而不可致诰也畎亩之中无两君相见之礼也而即两君相见之礼也无金声之乐也而即金声之乐也无管象夏籥也而管象夏籥之音舞未尝不日奏于前而昧者不见不闻也此岂说合而强同之哉默而识之当自知自信也○临川吴氏曰荐爼谓献宾之时所陈礼乐谓自初及终所行之礼节所奏之乐章先后皆有序也百官谓执礼服役之职备具而无缺也于斯时也见其蔼然亲厚相爱之心故曰知仁焉
  子曰礼也者理也乐也者节也君子无理不动无节不作不能诗于礼缪不能乐于礼素薄于德于礼虚乐记言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此言礼者理也乐者节也盖礼得其理则有序而不乱乐得其节则虽和而不流君子无理不动防其乱也无节不作防其流也人而不为周南召南犹正墙面而立不能诗者能不缪于礼乎礼之用和为贵不能乐则无从容委曲之度是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也素谓质朴也忠信之人可以学礼薄于德者必不能充于礼也长乐陈氏曰礼烦则乱非所以为理也乐胜则流非所以为节也故曰礼也者理也乐也者节也君子循理而动无动而非中也应节而作无节而非和也故曰君子无理不动无节不作一动一作而礼乐存焉岂小人所能与哉盖诗出于人情礼縁人情而为之节文则兴于诗者未有不及于礼故不能诗于礼必失之无序能无缪乎乐不徒作必有礼焉则知乐者未有不几于礼故不能乐于礼必失之无文能无素乎人而无徳焉以为礼则道以德者未有不齐以礼故薄于徳于礼必失之无实能无虚乎人之于诗乐有能有不能其于德则足乎己无待于外非有能有不能也特所得有厚薄而已
  子曰制度在礼文为在礼行之其在人乎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䕫其穷与子曰古之人与平声古之人也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达于乐而不达于礼谓之偏夫䕫达于乐而不达于礼是以传于此名也古之人也文谓文章之显设者苟非其人则礼不虚道是以行之在人也子贡之意谓䕫以乐称而不言其知礼其不通于礼乎穷不通也夫子再言古之人亦微示不可贬之意言䕫以偏于知乐是以传此不达礼之名于后世耳然而毕竟是古之贤者也故又终之以古之人也之言然则礼乐之道学者能知其相为用之原则无素与偏之失矣马氏曰制度者文为之体文为者制度之用簠簋爼豆所谓制度也升降上下所谓文为也制度文为皆礼之法也徒法不能自行故行之在人○长乐陈氏曰礼乐之道未尝不相为表里一人而兼礼乐者其古有徳之成人欤语曰文之曰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盖达于礼不达于乐是直有质而无文以饰之也君子谓之素达于乐不达于礼是失之沈湎而无礼以正之也君子谓之偏䕫虽达于乐而不达于礼非不知制度文为也谓之偏可矣谓之穷可欤观䕫教胄子以直宽刚简之徳达之以温柔戒之以无虐无傲则以乐礼教和亦不过如此子贡以为穷恶可哉
  子张问政子曰师乎前吾语女乎君子明于礼乐举而错之而已
  前吾语女谓昔者已尝告汝矣举而错之谓举礼乐之道而施之政事也
  子张复扶又反问子曰师尔以为必铺几筵升降酌献酬酢然后谓之礼乎尔以为必行缀兆兴羽籥作钟鼓然后谓之乐乎言而履之礼也行而乐之乐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大平也诸侯朝万物服体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
  筵席也缀兆舞者之行列也万物服体谓万事皆从其理
  礼之所兴众之所治也礼之所废众之所乱也目巧之室则有奥阼席则有上下车则有左右行则有随立则有序古之义也
  众之治乱由礼之兴废此所以为政先礼也目巧谓不用规矩绳墨但据目力相视之巧也言虽苟简为之亦必有奥阼之处盖室之有奥所以为尊者所处堂之有阼所以为主人之位也席或以南方为上或以西方为上详见曲礼车之尊位在左父之齿随行贵贱长幼各有所立之位此皆古圣人制礼之义也严陵方氏曰明于礼乐之道然后能举而错之于政礼足以正人之身乐足以正人之心政者正也子张问政故孔子以是答之论语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故不必铺几筵之类然后为礼行缀兆之类然后为乐也言而履之谓践言行而乐之谓安行力此二者谓力行此礼乐而施于有政也欲施于有政非明于礼乐而有其位焉固不可故曰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作室者工而工有巧巧之运存乎目故曰目巧之室隅有奥尊者所处别于卑阶有阼主人所历别于宾所谓室有奥阼也席或以南方为上或以西方为上所谓席有上下也乘车之法君在左勇士在右所谓车有左右也父之齿随行五年以长则肩随之所谓行有随也天子南向而立自公侯而下各有位焉所谓立有序也然则古人之礼至于如是者岂徒从事于文为哉亦各有义存焉尔故曰古之义也
  室而无奥阼则乱于堂室也席而无上下则乱于席上也车而无左右则乱于车也行而无随则乱于涂也立而无序则乱于位也昔圣帝明王诸侯辨贵贱长幼远近男女外内莫敢相逾越皆由此涂出也三子者既得闻此言也于夫子昭然若发蒙矣
  此言礼之为用无所不在失之则随事致乱为政者可舍之而他求乎贵贱以爵言长幼以齿言远近以亲疏言男女以同异言外内以位序言也○方氏曰发蒙者若目不明为人所发而有所见也○石梁王氏曰篇末二句是记者自作结语
  孔子闲居第二十九长乐陈氏曰闲居言诗则先之以为民父母而继之以三王之德为民父母则在于致五至而行三无三王之德则在于奉三无私而先令闻盖有为民父母之道而后可以行三王之徳洪范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故其序如此
  孔子闲居子夏侍子夏曰敢问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谓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达于礼乐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无以横于天下四方有败必先知之此之谓民之父母矣
  诗大雅泂酌之篇凯乐也弟易也横者广被之意言三无五至之道广被于天下也四方将有祸败之衅而必能先知者以其切于忧民是以能审治乱之几也严陵方氏曰礼有节父道也乐能同母道也五至由粗以入精故曰致三无自内以达外故曰行横于天下者以是道广被于天下也四方有败必先知之言其道又足以几于神也败者成之对不言成而止言败者盖君子思患而豫防之则败尤在乎先知之故也
  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闻之矣敢问何谓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乐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视之不可得而见也倾耳而听之不可得而闻也志气塞乎天地此之谓五至
  五至三无者至则极盛而无以复加无则至微而不泥于迹之谓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志盛则言亦盛故曰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有美刺可以兴起好善恶恶之心兴于诗者必能立于礼故曰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贵于序乐贵于和有其序则有其和无其序则无其和故曰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至则乐民之生而哀民之死故曰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君能如此故民亦乐君之生而哀君之死是哀乐相生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即下文无声之乐无服之丧是也目正视则明全耳倾听则聪审今正视且不见倾听且不闻是五至无体无声而惟其志气之充塞乎天地也塞乎天地即所谓横于天下也马氏曰五至者治己之事也治己莫如志故以志为先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故志之所至诗亦至焉兴于诗则可与言言而履之礼也故礼亦至焉立于礼则可以行行而乐之乐也故乐亦至焉治己至于乐则治之至也治己之至则人所忧不可不忧故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者有出而与民同患之意也哀乐相生自然之势也哀乐相生妙道也道之妙则以声色求之其意愈远矣志气充于中则其精神与天地往来而俯仰之间无所愧怍故曰志气塞乎天地此之谓五至
  子夏曰五至既得而闻之矣敢问何谓三无孔子曰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子夏曰三无既得略而闻之矣敢问何诗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无声之乐也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无服之丧也
  夙早也基始也宥宽也密宁也周颂昊天有成命篇言文王武王夙夜忧勤以肇基天命惟务行宽静之政以安民夫子以喻无声之乐者言人君政善则民心自然喜悦不在于钟鼓管弦之声也逮逮诗作棣棣盛也选择也邶风柏舟之篇言仁人威仪之盛自有常度不容有所选择初不待因物以行礼而后可见故以喻无体之礼也手行为匍伏地为匐邶风谷风之篇言凡人有死丧之祸必汲汲然往救助之此非为有服属之亲特周救其急耳故以喻无服之丧也蓝田吕氏曰先儒谓此三者皆行之在心外无形状故称无也盖乐必有声其无声者非乐之器乃乐之道也礼必有体其无体者非礼之文乃礼之本也丧必有服其无服者非丧之事乃丧之理也则此三者行之在心外无形状可知也○临川吴氏曰所谓礼乐之原非真有形而后为礼有声而后为乐有丧服而后为哀故以三无言之
  子夏曰言则大矣美矣盛矣言尽于此而已乎孔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犹有五起焉
  疏曰服习也言君子习此三无犹有五种起发其义
  子夏曰何如孔子曰无声之乐气志不违无体之礼威仪迟迟无服之丧内恕孔悲无声之乐气志既得无体之礼威仪翼翼无服之丧施及四国无声之乐气志既从无体之礼上下和同无服之丧以畜万邦无声之乐日闻去声四方无体之礼日就月将无服之丧纯德孔明无声之乐气志既起无体之礼施及四海无服之丧施于孙子
  方氏曰无声之乐始之以气志不违者言内无所戾也无所戾则无所失故继之以气志既得得之于身则人亦与之故继之以气志既从人从之矣则声闻于外故继之以日闻四方日闻不已则方兴而未艾故继之以气志既起无体之礼始之以威仪迟迟者言缓而不迫也缓或失之于怠故继之以威仪翼翼威仪得中则无乖离之心故继之以上下和同和同而无乖离则久而愈大故继之以日就月将愈大则不特施于近而可以及乎远故终之以施及四海无服之丧始之以内恕孔悲者言其以仁存心也仁者爱人故继之以施及四国以仁及人则所养者众故继之以以畜万邦所养者众则其德发扬于外故继之以纯德孔明德既发扬于外则泽足以被于后世故终之以施于孙子其序如此谓之五起不亦宜乎○应氏曰大抵援诗句以发扬咏叹之盖赞美之不已也○刘氏曰志气塞乎天地则是君之志动天地之气也气志不违以下则是君心和乐之气感天下之志也蓝田吕氏曰无声之乐在于气志无体之礼在于威仪气志与物不违则固乐矣于理既得则尤乐矣于道既合则愈乐矣然则虽曰无声日闻四方矣是故天下乐之气志既起也威仪和而缓则无急迫之态矣敬而肃则无怠慢之容矣上下和同则无乖异之变矣然则虽曰无体而小者日就大者月将矣是故一人行之施及四海也若夫无服之丧本由内恕孔悲则视人之丧犹己之丧也既推是心施及四国必由是道以畜万邦厥今纯德孔明其后施于孙子此仁之至也气志既充威仪既备而笃于仁然后三无五起之义可得而尽矣
  子夏曰三王之德参于天地敢问何如斯可谓参于天地矣孔子曰奉三无私以劳去声天下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私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其在诗曰帝命不违至于汤齐如字汤降不迟圣敬日齐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是汤之德也
  三王之德参于天地盖古语故子夏举以为问诗商颂长发之篇孔子引之以证汤无私之德○严氏曰商自契以来天命所向未尝去之然至汤而后与天齐谓王业至此而成天命至此而集天人适相符合也汤之谦抑所以自降下者甚敏而不迟故圣敬之德日以跻升也敬为圣人之敬言至诚也日跻言至诚无息也德日新又日新是圣敬日跻之盛即文王之纯亦不已也其昭格于天迟迟甚缓言汤无心于得天付之悠悠也汤无所觊幸故唯上帝是敬其诚专一然天自命之以为法于天下使为王也严陵方氏曰天之高也凡在下者无不覆故曰无私覆地之厚也凡在上者无不载故曰无不载日月之明也凡容光者无不照故曰无私照○石林叶氏曰所谓参者即易之所谓合也德合于天地则其明必合于日月故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朱子曰商之先祖既冇明德天命未尝去之以至于汤汤之生也应期而降适当其时其圣敬又日跻升以至昭格于天久而不息惟上帝是敬故帝命之使为法于九州也
  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
  上章引诗以明王道之无私此言天地之无私也春夏之启秋冬之闭风雨之发生霜露之肃杀无非天道至公之教也载犹承也由神气之变化致风霆之显设地顺承天施故能发育群品形犹迹也流形所以运造化之迹而庶物因之以生此地道至公之教也圣人之至德与天道之至教均一无私而已蓝田吕氏曰天有四时运行于上地载神气动作于下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所以释天有四时也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所以释地载神气也春秋执生杀之机冬夏极阴阳之用风雨霜露施于庶物者皆可取法无非教也风之动荡霆之震耀流形于下化育庶物使皆呈露发生者亦可取法无非教也然风霆犹风雨皆神气也降于天载于地以成化育者也独于地言之则以流形而可见也○严陵方氏曰天以气运乎上故其教以四时为主地以形成乎下故其教以庶物为主言天之四时则其序先于风雨霜露者四时以风雨霜露为之用故也言地之庶物则其序后于神气风霆者庶物以神气风霆为之体故也且四时之在天一往一来莫不有先后之序盈虚之数庶物之在地一动一植莫不有小大之别多少之分则圣人之设教岂能舍是哉故曰无非教也神气者天气也及其下降而得地载之故曰地载神气神气散而为风薄而为霆故曰神气风霆风霆流行而成形故曰风霆流形形成而后物生可见故曰庶物露生夫风之行也植物之甲者莫不拆霆之震也动物之蛰者莫不苏则庶物露生于此可见矣若雨露莫不物资以生然止以风霆言之者以风霆无方而莫测尤为气之神故也易曰鼓之舞之以尽神扬子曰鼔舞万物其雷风乎盖以是也
  清明在躬气志如神耆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其在诗曰嵩高维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为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徳也
  清明在躬气志如神即至诚前知之谓也耆欲所愿欲之事也有开必先言先有以开发其兆眹者如将兴必有祯祥若时雨将降山川必先为之出云也国家将兴天必为之豫生贤佐故引大雅嵩高之篇言文武有此无私之徳故天为之生贤佐以兴周而文武无此诗故取宣王诗为喻而曰此文武之德也○严氏曰嵩然而高竦者岳也其山峻大极至于天维此岳降其神灵以生仲山甫及申伯此申伯及山甫皆为周室之翰干四国则于以蕃蔽其患难四方则于以宣布其德泽蓝田吕氏曰清而明者天之德也以天德在躬故气志如神孟子曰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谓耆欲将至则有开于兴王必先有以生贤有开于兴王譬犹天降时雨也必先有以生贤譬犹山川出云也嵩高者生贤之诗也宣王中兴之王也申甫间生之贤也故能为周翰以蕃于四国宣于四方也文武之德如此无诗以言之故取类以明义也○石林叶氏曰清明在躬则志所向气所适其验于外者如神也以其如神故耆欲将至有开必先中庸曰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诚之至则亦虚一而静耆欲将至而先动乎四体者人也雨降而先出乎云者天也国家将兴而五岳必生辅助者天人之相应也
  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闻去声诗云明明天子令闻不已三代之德也弛其文德恊此四国大王之德也子夏蹶然而起负墙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
  先其令闻者未王之先其祖宗积德已有令善之声闻也诗大雅江汉之篇弛犹施也诗作矢陈也恊诗作洽诗美宣王此亦取以为喻子夏问三王之德夫子但举殷周言之者禹以禅无可疑殷周放伐故特明其非私也蹶然喜跃之貌负墙而立者问竟则退后背壁而立以避进问之人也承者奉顺不失之意○应氏曰嵩高生贤本于文武德洽四国始于大王其积累岂一日哉蓝田吕氏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而得贤佐则必有令闻矣先以令闻慰服人心然后可以兴王业故三代之王必皆先之也江汉之诗曰明明天子令闻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国以矢为弛以洽为恊声之误也此亦宣王之诗而谓明明天子令闻不已为三代之德矢其文德洽此四国为大王之德皆取类言之也此篇始论为民父母之道终论参于天地之德致五至行三无者为民父母之道也奉三无私以劳天下者参于天地之德也然王者必得贤佐有令闻然后可以施为故以嵩高江汉之诗申言之也
  礼记大全卷二十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五
  明 胡广等 撰
  坊记第三十严陵方氏曰君子之坊民舍礼何以哉故经解曰礼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当周之衰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坏之者多矣则坊之之道固不可以不记矣
  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则坊平声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为之坊民犹逾之故君子礼以坊德刑以坊淫命以坊欲
  辟读为譬坊与防同言君子以道防民之失犹以堤防遏水之流也○应氏曰理欲相为消长人欲炽盛而有馀则天理消减而不足礼则防其所不足而制其所有馀焉性之善为德礼以防之而养其源情之荡为淫刑以防之而遏其流圣人防民之具至矣然人之欲无穷而非防闲之所能尽也圣人于是而有命之说焉命出于天各有分限而截然不可逾也天之命令人力莫施以是防之则觊觎者塞羡慕者止而欲不得肆矣张子曰君子之道辟则坊与下文所谓礼刑命者是即君子之道也○马氏曰礼所以制中故礼以坊德刑所以禁过故刑以坊淫命所以知分而安之故命以坊欲○庆源辅氏曰人有所畏则不敢纵礼以坊德刑以坊淫略而言之也至于命以坊欲则又入深而言之是三者所谓大为之坊也彼因一事设一禁者岂君子之道哉
  子云小人贫斯约富斯骄约斯盗骄斯乱礼者因人之情而为之节文以为民坊者也故圣人之制富贵也使民富不足以骄贫不至于约贵不慊口簟反于上故乱益亡
  方氏曰小人无道以安贫故贫斯约无德以守富故富斯骄约者不获恣则有羡彼之志故约斯盗骄者不能逊则有犯上之心故骄斯乱凡此皆人之情也而礼则因而为之节文富者不以有馀而慢于人贫者不以不足而穷其身贵者不以在上而慊于物皆由有礼故也若家富不过百乘所以制富而不使之骄也一夫受田百亩所以制贫而不使之约也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所以制贵而不使之慊也石林叶氏曰贵贱尊卑者节也升降上下者文也有节以制其等有文以别其位则富不骄贫不约贵不慊于上虽然礼之所制者亦多术矣富贵独先焉者以人道之大欲所存而已矣○庆源辅氏曰约是气歉骄是气盈坊主于礼故此著言之作者之谓圣故制富贵圣人之事也慊谓满足贵不慊于上如满而不溢高而不危之意
  子云贫而好乐富而好礼众而以宁者天下其几上声矣诗云民之贪乱宁为荼毒故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以此坊民诸侯犹有畔者众而以宁谓家族众盛而不以悖乱致祸则也天下其几言此三者不多见也诗大雅桑柔之篇贪犹欲也荼苦菜也毒螫虫也刺厉王言民苦政乱欲其乱亡故宁为荼苦毒螫之行以相侵暴而不之恤也千乘诸侯之国其地可出兵车千乘也都城卿大夫都邑之城也雉度名也高一丈长三丈为一雉家富卿大夫之富也不过百乘其采地所出之兵车不得过此数也○石梁王氏曰贫而好乐添一好字恐非孔子语严陵方氏曰制国不过千乘即孔子所谓千乘之国是也千乘之国即百里之国也井田之法方里为井十井为乘百里之国适千乘也都城不过百雉即左氏所谓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都盖公卿王子弟所食之采地雉则五堵也百雉则其城五百堵矣家富不过百乘即孟子所谓百乘之赋也千乘百乘皆以所出之赋言之也乘以车之多少言雉以城之广狭言或言其多少或言其广狭互相备也于国言制于家言富皆谓制其富也亦互相备而已所坊之事不止于民经每以民为言者盖民以不足于坊之之道故坊之设也以民为主若夫君子能以礼自坊则无俟乎人为之坊矣
  子云夫礼者所以章疑别微以为民坊者也故贵贱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
  疑者惑而未决微者隐而不明惟礼足以章明之分别之也石林叶氏曰章疑异于决疑疑者似同而异章言其显也决言其成也别微异于明微微者似有而无别言其辨也明言其既著也以其显疑故贵贱有等以其辨微故衣服有别贵贱以爵列也爵以诏德观其贵贱则知德之有厚薄也衣服以功赐也服以显庸观其衣服则知其功之有小大也至于朝廷有位则爵命衣服所自居也民之视其位则知其定分而行逊避矣○严陵方氏曰贵贱有上下之等衣服有隆杀之别朝廷有尊卑之位有等有别有位则各安其分而不争矣
  子云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称楚越之王丧礼君不称天大夫不称君恐民之惑也诗云相去声彼盍旦尚犹患之子云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不同服示民不嫌也以此坊民民犹得同姓以弑其君
  楚越之王丧书卒不书葬夷之也君不称天避天子也大夫不称君而称主避国君也诗逸诗也盍旦夜鸣求旦之鸟患犹恶也言视彼盍旦之夜鸣以求晓是欲反夜作昼求所不当求者人尚且恶之况人臣而求犯其上乎不同车远害也篡弑之祸常起于同姓故与异姓同车则不嫌严陵方氏曰日者人君之象在天者既无二日有土者故无二王大而有土者既无二王小而有家者故无二主凡此皆以尊无二上故也故曰示民有君臣之别也盍旦即月令所谓鹖旦盍何不也何不旦是求旦而已故名之以此人患之者以其乱昼夜故也君臣之别昼夜之象也其可乱之乎故引逸诗以况之乘车之法君在左仆在中央勇士在右
  子云君子辞贵不辞贱辞富不辞贫则乱益亡故君子与其使食浮于人也宁使人浮于食
  食禄也浮在上也才德薄而受禄厚是食浮于人也严陵方氏曰贱不贪贵贫不慕富则无争夺之祸矣故乱益亡夫权舆之无馀不害为贤者伐檀之素餐君子所不为故君子与其使食浮于人也宁使人浮于食此亦辞富贵之道也浮与行浮于名之浮同
  子云觞酒豆肉让而受恶民犹犯齿衽席之上让而坐下民犹犯贵朝廷之位让而就贱民犹犯君诗云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己斯亡子云君子贵人而贱己先人而后己则民作让故称人之君曰君自称其君曰寡君
  诗小雅角弓之篇爵酒器也严氏云兄弟有因杯酒得罪而怨者此为持平之论以解之言凡人之不善者其相怨各执一偏而不能参彼已之曲直故但知怨其上而不思己过然其端甚微或止因受爵失辞逊之节而或至于亡其身亦可念矣○方氏曰礼六十以上笾豆有加故酒肉以犯齿言三命不齿席于尊东故衽席以犯贵言族人不得戚君位故朝廷以犯君言严陵方氏曰贵人而贱己则不骄先人而后己则不争故民作让书曰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扬子曰自后者人先之自下者人高之皆谓是矣
  子云利禄先死者而后生者则民不偝先亡者而后存者则民可以托诗云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以此坊民民犹偝死而号平声无告
  诗邶风燕燕之篇畜诗作朂勉也庄姜言归妾戴妫思念先君庄公以妇道勗勉寡人寡人庄姜自谓此以朂为畜者言能容畜我于心而不忘是不偝死忘生之意也○疏曰财利荣禄之事假令死之与生并合俱得君上则先与死者后与生者以此化民则民皆不偝于死者亡谓身为国事而出亡在外存谓存在国内者君有利禄先与在外亡者而后与国内存者以此化民民皆仁厚可以大事相付托也偝死而号无告者言民偝弃死者其生者老弱号呼无所控告也严陵方氏曰死谓为国家死其事者亡谓为国家亡而在外者利禄之所施不必及其身也录其人之功以及其亲族而已若周官以其财养死政之老与其孤礼言去国三世爵禄有列于朝之类皆是也以死者君之心犹所不忘则民勤于孝思矣故曰民不偝以亡者君之心犹所不绝则民勉于忠义矣故曰民可以托号无告者呼而无所告诉也
  子云有国家者贵人而贱禄则民兴让尚技而贱车则民兴艺故君子约言小人先言
  贵人贵有德之人也言君能贵有德者而不吝于班禄则民兴于让善尚有能者而不吝于赐车则民兴于习艺贱禄贱车非轻禄器也特以贵贤尚能而不吝于所当与耳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故君子之言常约小人则先言而后行不必其言行之相顾也○郑氏曰约与先互言君子约则小人多矣小人先则君子后矣严陵方氏曰贵人而贱禄尚技而贱车皆谓任贤使能锡予之而无所吝也人谓贤者技谓能者也言禄则爵可知言车则马可知上之所化如此不徒事乎空言而已故继之以君子约言小人先言
  子云上酌民言则下天上施去声上不酌民言则犯也下不天上施则乱也故君子信让以莅百姓则民之报礼重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上酌民言谓人君将施政教必斟酌参挹乎舆论之可否如此则政教所加民尊戴之如天所降下者矣否则民必违犯也民不天上之所施则悖慢之乱作矣信则不欺于民让则不恃乎己以此临民民得不亲其上死其长乎故曰民之报礼重也诗大雅板之篇询于刍荛问于取草取薪之贱者也引此以明酌民言之意严陵方氏曰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天之所为未尝不以民也夫上酌民言则与天合矣故下岂有不天上施者乎言必曰酌者以言有当否斟酌而后行之也上不酌民言则事或妄行而失其所守故曰则犯也下不天上施则民或肆慢而无以相治故曰乱也君子信让以莅百姓则上酌民言矣民之报礼重则下天上施矣
  子云善则称人过则称己则民不争善则称人过则称己则怨益亡诗云尔卜尔筮履无咎言
  诗卫风氓之篇履当依诗作体谓卜之于龟筮之于蓍其卦兆之体皆无凶咎之辞也以无咎明不争不怨之意○石梁王氏曰郑笺诗既以体为卦兆之体何故于此曲附履字之讹严陵方氏曰书曰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善则称人过则称己可谓不矜伐矣故民不争也汝且能无己矣故怨益亡○临川吴氏曰言在上者善称人过称己则民化之亦以善让人而不与人争也又且人不怨己也
  子云善则称人过则称己则民让善诗云考卜惟王度徒洛反是镐京惟龟正之武王成之
  诗大雅文王有声之篇言稽考龟卜者武王也谋度镐京之居盖武王之志已先定矣及以吉凶取正于龟而龟亦协从武王遂以龟为正而成此都焉是武王不自以为功而让之龟卜也故引以为让善之证然此两节所引诗意义皆不甚协庆源辅氏曰善则称人与人为善之心也过则称己自任以重之事也圣人不过如是大舜善与人同武王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民不争始之事也又进则怨益亡又进则民让善怨益亡则不争不足言矣民让善则亡怨不足言矣
  子云善则称君过则称己则民作忠君陈曰尔有嘉谋嘉猷入告尔君于内女乃顺之于外曰此谋此猷惟我君之德于是惟良显哉
  君陈周书与今书文小异引以证善则称君之义临川吴氏曰言人臣善称君过称己则民化之皆兴起而尽忠于君引书君陈证归美于君之事於乎叹辞是谓如此也言臣能如此则是良臣而君之名亦显也
  子云善则称亲过则称己则民作孝大誓曰予克纣非予武惟朕文考无罪纣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无良
  泰誓周书引以证善则称亲之义临川吴氏曰言人子善称亲过称己则民化之皆兴起而孝于亲引书泰誓证归美于亲之事
  子云君子弛其亲之过而敬其美论语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高宗云三年其惟不言言乃讙弛犹弃忘也三年不言见商书说命篇讙今周书无逸篇作雍讙与欢同言天下喜悦之也此条引论语近之引书义不协○石梁王氏曰既有子云又引论语曰不应孔子自言因知皆后人为之且不应孔子发言段段引证如此齐同严陵方氏曰子为父隐所谓弛其过也善则称亲所谓敬其美也○石林叶氏曰亲之亡也三年无改以终其忧三年不言以思其孝然书言乃雍此言乃讙讙则乐之至也雍则和之至也
  子云从命不忿微谏不倦劳而不怨可谓孝矣诗云孝子不匮
  从命不忿谓承受父母命令之时不可有忿戾之色盖或以他事致忿而其色未平也一说忿当作怠亦通诗大雅既醉之篇言孝子事亲无乏止之时马氏曰从命不忿爱也微谏不倦敬也
  子云睦于父母之党可谓孝矣故君子因睦以合族诗云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愈
  因睦以合族谓会聚宗族为燕食之礼因以致其和睦之情也诗小雅角弓之篇令善也绰绰宽容之貎愈病也庆源辅氏曰因孝以睦父母之党因睦以合远近之族未能孝于其亲安能睦其党乎故曰可谓孝矣绰绰有裕故能合族也交相为愈岂能合族乎○严陵方氏曰于父母之党犹且睦之况父母乎故可谓孝矣
  子云于父之执可以乘其车不可以衣去声其衣君子以广孝也子云小人皆能养其亲君子不敬何以辨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书云厥辟不辟忝厥祖
  父之执与父执志同者也车所同衣所独故车可乘衣不可衣广孝谓敬之同于父亦锡类之义也辨别也同位则尊卑相等是不敬也故不同位者所以厚敬亲之道书商书太甲篇今书文无上厥字言君不君而与臣相䙝则辱其先祖以喻父不自尊而与卑者同位亦为忝祖也严陵方氏曰衣于身最密前言君与异姓同车不同服亦以是而已夫孝所以事父也于父之执犹且如此则孝之所及广矣故曰君子以广孝也论语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此言父子不同位曲礼言父子不同席席言所坐之席位言所立之位坐立虽不同其所以辨尊卑之义则一而已
  子云父母在不称老言孝不言慈闺门之内戏而不叹君子以此坊民民犹薄于孝而厚于慈
  曲礼云恒言不称老与此意同孝所以事亲慈所以畜子言孝不言慈者虑其厚于子而薄于亲故也可以娱人而使之乐者戏也可以感人而使之伤者叹也闺门之内谓父母之侧戏而不叹非专事於戏也谓为孺子之容止或足以娱亲犹云可尔恨叹之声则伤亲故不为也庆源辅氏曰孝慈一心也然人情多薄于孝而厚于慈者私而已
  子云长民者朝廷敬老则民作孝子云祭祀之有尸也宗庙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修宗庙敬祀事教民追孝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
  方氏曰为亲之死故为尸以象其生为神之亡故为主以寓其存经曰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此所以言示民有事也追孝与祭统言追养继孝同义石林叶氏曰老近于亲者也近者犹敬于上则亲者民必知孝于下尸则斯须之谨也故祭祀则言尸主者庸谨也故宗庙则言主此特见于有事而已若夫宗庙久而废坏则修之祭祀立尸以敬之乃所以教民送终也故曰追孝○程子曰祭非主则无依非尸则无享
  子云敬则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废礼不以美没礼故食礼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故君子苟无礼虽美不食焉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以此示民民犹争利而忘义
  笾豆簋铏之属皆祭器用之宾客以寓敬也菲薄而废礼与过文而没礼皆不得为敬主人亲馈是敬客也客祭其馔是敬主也易既济九五爻辞禴薄也诗大雅既醉之篇○方氏曰食者利之所存礼则义之所出故言争利以忘义石林叶氏曰祭器所以事神非同于所安也致敬于宾客则用之亦所以神事之也故大飨诸侯同于礼五帝少之为贵以其内心也故不以菲废礼多之为贵以其外心也故不以美没礼惟其不必美也故馈而后食既醉而饱以德唯其不必菲也故杀牛而祭不如夏禴盖君子无意于菲美者示其远利有志于饱德者示其思义民之反此乃至于争利而忘义故不言坊者以其事示之而已矣
  子云七日戒三日齐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宾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承奉事之也醴齐醍齐澄酒此三酒味薄者在上味厚者在下贵薄而贱厚是示民以不贪淫于味也尸饮三主人主妇宾长各一献也然后主人献宾是众宾饮一也尊上者得酒多卑下者得酒少是示民以上下之等也祭礼之末序昭穆相献酬此以和睦之道教民也堂上者观室中之礼仪堂下者又观堂上之礼仪其容有不肃者乎诗小雅楚茨之篇卒尽也言礼仪尽合于法度笑语尽得其宜也严陵方氏曰七日戒三日齐并见礼器郊特牲解曲礼曰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故云过之者趋走也夫齐戒以承之趋走以避之则敬之至矣故曰以教敬也自水言之则淡者为精甘者为粗若郊特牲所谓酒醴之美玄酒明水之尚是也自酒言之则浊者为质清者为文若此所谓醴酒在室澄酒在下是也其质在上其文在下则先王之所尚固可知矣示民以此岂有沈湎之祸哉故曰示民不淫也亦见礼运玄酒在室解尸饮三众宾饮一谓祭祀献酬之时也尊者饮多而卑者饮少故曰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者因祭祀之酒肉也聚其宗族者谓群昭群穆咸在也聚其宗族则交相亲矣故曰教民睦也
  子云宾礼毎进以让丧礼每加以远浴于中霤饭上声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示远也殷人吊于圹上声周人吊于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以此坊民诸侯犹有薨而不葬者
  宾自外而入其礼不可以不让丧自内而出其礼不容于不远其进其加皆以渐致礼之道也章首宾丧并言下独言丧礼者重卒葬而言馀说见檀弓严陵方氏曰毎进以让每加以远皆所以示远远则所以崇敬也自浴于中霤而下皆丧礼示远之事吊于圹即檀弓所谓殷既封而吊是也吊于家即所谓反哭而吊是也所吊虽异所以不偝死之意则一然而民至于死则其事尽于此矣人之于此其可以不尽乎故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从周者以其吊于家为尽故也檀弓又曰反而亡焉失之矣则吊于家为尽可知
  子云升自客阶受吊于宾位教民追孝也未没丧不称君示民不争也故鲁春秋记晋丧曰杀其君之子奚齐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犹有弑其父者
  鲁僖公九年晋侯诡诸卒冬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齐十年里克弑其君卓子○方氏曰升自客阶而不敢由于主人之阶受吊于宾位而不敢居于主人之位所以避父之尊尽为子之孝而己父既往而犹未忍升其阶居其位焉故曰教民追孝也居君之位而未敢称君之号则推让之心固可见矣故曰示民不争也石林叶氏曰升客阶不敢代父也受吊于宾位不敢为主也不敢代父而为主者不忘亲也故曰追孝古者君薨百官总己以听冢宰三年则是君不言而冢宰摄之也以其不言故未终丧止称曰子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长示民不贰也故君子有君不谋仕唯卜之日称二君
  推事父之道以事君推事兄之道以事长皆诚实之至岂敢有副贰其上之心乎欲贰其君是与尊者相敌矣故云示民不贰也君子人君之子也有君君在也不谋仕嫌欲急于为政也世子他事皆不得称君贰唯命龟之时或君有故而已代之则自称曰君之贰某左传卜贰圉正谓君之贰故郑引之云二当为贰也严陵方氏曰孝以事君者推事父之道以事君也弟以事长者推事兄之道以事长也若是则臣不敢贰于其君㓜不敢贰于其长矣故曰示民不贰也
  丧父三年丧君三年示民不疑也
  疏曰君无骨肉之亲若不为重服民则疑君不尊今与丧父同示民不疑于君之尊也
  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财示民有上下也与曲礼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意同有上下谓卑当统于尊也严陵方氏曰不敢有其身者𫝊所谓为人子者无以有己是也不敢私其财者经所谓不有私财是也若是则上之势不分于下故曰示民有上下也
  故天子四海之内无客礼莫敢为主焉故君适其臣升自阼阶即位于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馈献不及车马示民不敢専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而贰其君
  曲礼云三赐不及车马故州闾乡党称其孝以上四节皆明事君事亲之道故总结之曰忘其亲而贰其君石林叶氏曰君则统臣者也故天子无客礼君适于臣则为主父则统子者也故父在子不敢有其身私其财以为馈献○严陵方氏曰自无客礼而下并见郊特牲解曲礼曰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君之所赐且不敢受况专之以授人乎故曰示民不敢专也馈即遗也自此遗彼则曰馈自下献上则曰献庆源辅氏曰子不敢有其身臣不敢有其室一心也
  子去礼之先币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民利无辞而行情则民争故君子于有馈者弗能见则不视其馈易曰不耕获户郭反不菑凶以此坊民民犹贵禄而贱行
  礼之先币帛谓先行相见之礼后用币帛以致其情也此是欲教民以先任事而后得禄之义若先用财而后行礼则民必贪于财利矣无辞无辞让之节也行情直行己情也礼略而利行民不能无争夺矣人有馈遗于己礼也已或以他故或以疾病不能出见其人则不视其馈视犹纳也此盖不敢以无礼而当人之礼易无妄六二爻辞今文无凶字田一岁曰菑三岁曰畬不耕而获不菑而畬以喻人臣无功而食君之禄引之以证不行礼而贪利也严陵方氏曰币者帛之名帛者币之实礼之先币帛言物以礼为先也孟子谓恭敬者币之未将是矣礼者事之象币帛者禄之象故曰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徇利而忘义故曰则民利无辞则失取予之宜行情则失利欲之节是非廉让之道也故曰则民争弗能见谓主人有故而弗能见馈者也既弗能见则不视其馈凡内物者必视其多寡是否而后内之故也贵禄而贱行者不以行事为先也
  子云君子不尽利以遗民诗云彼有遗秉此有不敛穧才乂反伊寡妇之利故君子仕则不稼田则不渔食时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以此坊民民犹忘义而争利以亡其身
  诗小雅大田之篇秉禾之束为把者穧铺而未束者言彼处有遗馀之秉把此处有不收敛之铺穧寡妇之不能耕者取之以为利耳伊语辞与今诗文颠倒不同仕则不稼禄足以代耕也田则不渔有禽兽不可再取鱼鳖也食时食四时之膳也不力珍不更用力务求珍羞也坐羊坐犬杀食而坐其皮也皆言不尽利之道诗卫风谷风之篇葑蔓菁菜也菲亦菜名诗之意与此所引之意不同诗意谓如葑菲常食之菜不可以其近地黄腐之茎叶遂弃其上而不采犹夫妇之间亦不当以小过而弃其善此引以为不尽利之喻者谓采葑菲者但当采取其叶不可以其根本之美而并取之如此则人君盛徳之声远播无有违之者而人皆知亲其上死其长矣诗则以及尔同死为偕老也严陵方氏曰君子之于利非不取也不尽之而已若九一以治野外什一以治国中周官朝士凡得获货贿人民六畜者委之于朝告于士旬而举之大者公之小者庶民私之泽虞言颁其馀于万民皆此意自仕则不稼而下亦皆不尽利之事也○石林叶氏曰仕则不稼者不尽利以遗民也食时不力珍者尽仁以爱物也
  子云夫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者也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诗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去声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蓺麻如之何横从兹弓反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以此坊民民犹有自献其身
  章明也无嫌无可嫌之行也诗齐风南山之篇今诗作析薪如之何而豳风伐柯篇言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克能也横从其亩言从横耕治其田亩也自献其身谓女自进其身于男子也以此坊民以下十一字旧本在诗云之上今以类推之当在所引诗下严陵方氏曰恐民之或淫故礼坊之使有限恐民之无别故礼章之使自明若是则天下之情无可嫌者足以为之纪矣礼器曰君子之行礼不可不慎也众之纪也纪散而众乱非谓是欤媒所以通相交之情币所以将相见之礼自献其身则无俟乎媒币矣庆源辅氏曰不曰纲而曰纪纪之事众也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以此坊民鲁春秋犹去上声夫人之姓曰吴其死曰孟子卒
  厚别厚其有别之礼也卜之卜其吉凶也吴大伯之后鲁同姓也昭公取吴女又见论语
  子云礼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阳侯犹杀缪侯而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
  阳侯缪侯两君之谥也郑云共国未闻○方氏曰大飨者两君相见之飨也因阳侯之事而废夫人之礼则阳侯以前夫人固与乎大飨而有交爵之礼矣乃云非祭不交爵者先儒谓同姓则亲献异姓则使人摄此云不交爵谓飨异姓国君耳○石梁王氏曰阳侯缪侯既同是侯则杀字当如字读郑既未闻其国何以知阳侯为弑君
  子云寡妇之子不有见焉则弗友也君子以辟去声也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则不入其门以此坊民民犹以色厚于德
  寡妇之子见曲礼避远者以避嫌故远之也庆源辅氏曰既避之又远之以色大欲当谨坊也色厚于德言好色厚于好德也
  子云好德如好色
  郑云此句似不足
  诸侯不下渔色故君子远去声色以为民纪故男女授受不亲御妇人则进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与同席而坐寡妇不夜哭妇人疾问之不问其疾以此坊民民犹淫泆而乱于族
  诸侯不内娶若下娶本国卿大夫士之女则是如渔者之于鱼但以贪欲之心求之也故云渔色荒于色则纪纲弛民之昏礼亦化之而废致远色者所以立民之纪使不以色而废礼乱常也馀并见前严陵方氏曰孟子曰好色人之所欲也故经传每以是况其所好之笃者祭义曰如见亲之所爱加欲色然论语贤贤易色此云好德如好色以言其所好之笃而已妇人疾问其安否不问其疾之所在也凡此皆以远嫌而已馀并见曲礼解
  子云昏礼婿亲迎去声于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婿恐事之违也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
  舅姑女之父母也承进也子女也论语注云送与之也仪礼父戒女曰夙夜无违命母戒女曰无违宫事皆恐事之违也末世礼坏故有男行而女不随者亦有亲近而女不至者○成氏曰妇人谓夫之父母曰舅姑男子亦谓妻之父母曰舅姑但加外字耳夫妇齐体父母互相敬也
  中庸第三十一  朱子章句











  礼记大全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六
  明 胡广等 撰
  表记第三十二
  郑氏曰记君子之德见于仪表者
  子言之归乎君子隐而显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
  方氏曰此篇称子言之者八皆总其大同之略也称子曰者四十五皆列其小异之详也○应氏曰归乎之叹圣人周流不遇睹世道之益衰念仪刑之有本何必历聘驾说而后足以行道哉隐而显即中庸所谓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是也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即所谓不动而敬不言而信是也中庸以是终篇盖示人以进德之事表记以是为始盖发明圣人立教之故马氏曰隐者其迹显者其名其迹隐于幽其名闻于人以其德蕴于中辉光发于外夫惟徳蕴于中而辉光发于外故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矜所以自饰而欲人之敬厉所以自严而欲人之畏言所以自宣而欲人之信故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则至德默喻于心也
  子曰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甫刑曰敬忌而罔有择言在躬
  疏曰甫刑吕刑也甫侯为穆王说刑故称甫刑○马氏曰见其所可行而不虑其所可止则失足于人见其所可喜而不虑其所可怒则失色于人见其所可语而不虑其所可默则失口于人不失足于人故貌足畏不失色于人故色足惮不失口于人故言足信○刘氏曰君子谨独不待矜而庄故不失足于人而貌足畏不待厉而威故不失色于人而色足惮不待言而信故不失口于人而言足信也盖其寻常敬忌故动处无不中节如此又引书以证之而义益显矣蓝田吕氏曰修身之要有三貌也色也言也曽子告孟敬子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出辞气正颜色而已冠义曰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若巧言令色足恭则反是者也所谓足者举动是也举动即貌也主于足故言足也色者颜色见于面目者也口者言辞是也修此三者敬而已矣不敬则失之故貌敬则足畏也色敬则足惮也言敬则足信也
  子曰裼袭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渎也
  裼袭见曲礼○应氏曰裼袭以示文质各有异宜所谓不相因者恐一时或有异事必易服从事各存其敬不以袭衣而因为裼不以裼衣而因为袭盖节文既辨而又不惮其劳则无相䙝之患蓝田吕氏曰礼者节文而已节文不明慢渎所由生也衣裘之间以袭裼为之节文故凡服裘者必有衣以裼之裘䙝服也不可以敬事故有衣以覆之也不袒则谓之袭袭充美也袒谓之裼裼见美也谓裘之文饰也不文饰也不裼故犬羊之裘不袭也不相因者或以裼为敬或以袭为敬也礼盛者不文则以袭为敬如大裘不裼及尸袭聘礼宾袭执圭吊则袭是也礼不盛者尚文故以裼为敬如君在则裼无事则裼受飨之时宾裼奉束帛加璧是也
  子曰祭极敬不继之以乐朝极辨不继之以倦吕氏曰极敬者诚意至也苟至于乐则敬弛极辨者节文明也苟至于倦则入于苟简金华应氏曰极者竭尽而无馀之辞继者前竭而后承之谓盖报本始通肸蚃莫重乎祭一毫不敬则旷而不接矣其可以乐而散其志乎正名分出政令者莫严于朝一事不辨则紊而不治矣其可以倦而懈于事乎不继之者竭力以毕事而不敢以此终也
  子曰君子慎以辟祸笃以不揜恭以远去声
  马氏曰笃者居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处其华则辉光发于外而人不能揜也○应氏曰君子经德不回非以正行则其戒谨笃恭皆非有为而为之也岂区区于避祸患防揜耻乎记礼之垂是言亦以晓人知避困辱之道耳张子曰笃谓笃实笃实则自有光辉如何可揜与诚之不可揜其义同 蓝田吕氏曰慎笃恭三者皆行之敬也慎其行则寡过况于祸乎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不慎而取祸者也笃其行则诚著何事于揜乎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及见君子则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不笃而好揜者也恭其行则人敬何事于耻乎侮人者人亦侮之不恭而近耻者也
  子曰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仕鉴反焉如不终曰
  马氏曰庄敬所以自强而有进德之渐故日强安肆所以自弃而有则度之渐故日偷○应氏曰儳者参错不齐之貌心无所检束而纷纭杂乱遂至儳焉错出外既散乱而不整则内亦拘迫而不安故不能终日也若主一以直内而心广体胖何至于如不终日乎严陵方氏曰庄敬日强者进于勤也安肆日偷者薄于怠也○延平周氏曰庄敬日强可以言君子安肆日偷亦言君子者谓虽为君子果庄敬则日入于强或安肆则日入于偷
  子曰齐戒以事鬼神择日月以见君恐民之不敬也幽明之交上下之际尤其所当敬者故并言之石林叶氏曰事鬼神则致敬于幽者也故主齐戒见君则致敬于明者也故主择日月○严陵方氏曰玉藻言将适公所宿齐戒则见君者非不齐戒周官言祭祀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则事鬼神者非不择日月而此于鬼神言齐戒于君言日月者盖齐戒在人日月在天神道至幽故主言在人者以明之君道至明故主言在天者以神之亦各有所当也
  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
  马氏曰狎侮至于死而不畏者蔽其所䙝也
  子曰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毋相䙝也易曰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
  易蒙卦辞谓凡占者初筮则诚敬必全若以明而治蒙必其学者如初筮之诚则当告之若如再筮三筮之渎慢则不必告之矣引此以言宾主之交际当慎始敬终如初筮之诚不可如再三筮之渎慢也○吕氏曰辞者相接之言如公与客宴曰寡人有不腆之酒以请吾子之与寡人须臾焉使某也以请之类是也礼者相见之挚如羔雁雉鹜之类是也必以辞必以礼者交际不可苟也苟则䙝䙝则不敬此交所以易疏也严陵方氏曰无辞不相接欲其有相接之名也无礼不相见欲其有相见之文也有名以正之有文以章之则岂有相䙝者乎礼重于辞而见亲于接渎有污意䙝有近意则䙝不若渎之为甚也
  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义者天下之制也报者天下之利也
  应氏曰仁之体大而尊昭揭众善而人心俨然知所敬故曰表义之体方而严裁割事物而人心凛然知所畏故曰制报之为礼以交际往来彼感此应而有不容己者所以使人有文以相接有恩以相爱其何利如之严陵方氏曰仁足以长人故曰天下之表义足以方外故曰天下之制仁义之表制而继之以报之利则报者礼也曲礼曰大上贵德其次务施报又曰礼尚往来则报之为礼固明矣
  子曰以德报德则民有所劝以怨报怨则民有所惩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太甲曰民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民无以辟四方子曰以德报怨则宽身之仁也以怨报德则刑戮之民也
  以论语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之言观之此章恐非夫子之言○方氏曰以德报怨则忘人之怨虽不足以有惩而众将德之而有裕矣故曰宽身之仁以怨报德则忘人之德既不足以有所劝而众且怨之而不容矣故曰刑戮之民马氏曰德必报之以德然后民知有所劝怨必报之以怨然后民知有所惩言有得失则必仇德有吉凶则必报民非后无能胥以宁则是民有德于后而必报之后非民无以辟四方则是后有德于民而必报之此上下之报也君之于民时使薄敛此上有以报于下也民之于君出死断亡而不偷此下有以报于上也以德报徳礼也以德报怨非礼也虽其非礼而能以宽自居故谓之宽身之仁也
  子曰无欲而好仁者无畏而恶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己矣是故君子议道自已而置法以民
  吕氏曰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则非圣人不足以性仁苟志于仁矣无恶也则众人皆可以为仁以圣人之所性而议道则道无不尽以众人之可为而制法则法无不行○方氏曰欲而好仁则知者利仁之事也畏而恶不仁则畏罪者强仁之事也若所好生于无欲所恶生于无畏非中心安仁者不能故曰天下一人而已虙氏曰无欲而好仁则所好无非仁自仁之外别无他好也无畏而恶不仁则所恶无非不仁自不仁之外别无他恶也○延平周氏曰无欲而好仁者仁之至也无畏而恶不仁者义之至也无欲而能好无畏而能恶者天下一人而已矣以其无欲而能好无畏而能恶者天下常寡故君子议道则以己而置法则必以人盖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者己之所能以己之所能而议道则可以合道有欲而好仁有畏而恶不仁者民之所能以民之所能而置法则法之所以易行者也
  子曰仁有三与仁同功而异情与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与仁同过然后其仁可知也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畏罪者强上声仁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义也厚于仁者薄于义亲而不尊厚于义者薄于仁尊而不亲
  吕氏曰安仁利仁强仁三者之功同归于仁而其情则异此尧舜性之汤武身之五霸假之所以异也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虽汤武之举不过乎是而其情则不同故其仁未可知也过者人所避有不幸而致焉周公使管叔监殷过于爱兄而已孔子对陈司败以昭公知礼过于讳君而已皆出乎情而其仁可知也道非仁不立义非人不行凡人之举动必右先而后左随之故曰仁右道左严陵方氏曰与仁同功其仁未可知者以其三者之情虽异及其成功则一而未知其孰为仁者也与仁同过然后其仁可知者论语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正谓是也仁者之为仁犹之生于陵者安于陵而已故曰安仁知者之为仁知仁之为己利则为之知不仁之为己害则不为也故曰利仁畏罪者之为仁畏不仁之贻罪则戒而恶之欲仁之为功则强而好之故曰强仁○蓝田吕氏曰右者人所有事左者居于不用之地而助右之所不及也仁者人之体也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非仁不可也故曰仁者右也又曰仁者人也道者天之理也仁至于不可行不可不节则理有所不得已以助人之所不及者义也故曰道者左也又曰道者义也仁莫隆于父子父子之道亲亲也义莫重于君臣君臣之道尊尊也厚于此则薄于彼厚于彼则薄于此惟知其所以为左右则尊尊亲亲并行而不相悖无厚薄之间矣
  道有至有义有考至道以王义道以霸考道以为无失应氏曰至道即仁也至道浑而无迹故得其浑全精粹以为王义道严而有方故得其裁割断制以为霸尽稽考之道而事不轻举焉亦可以无失矣○石梁王氏曰义道以霸非孔子之言蓝田吕氏曰至道者至于道之极不可以有加也所谓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者也故曰至道以王义道者揆道而裁之者也所谓制节谨度是可以有国而长诸侯者也故曰义道以霸考道者必稽古昔称先王所谓非法不言非道不行虽未达道不能以义起亦庶几乎不失道矣
  子言之仁有数义有长短小大中心憯七感反多八反爱人之仁也率法而强上声之资仁者也诗云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数上声世之仁也国风曰我今不阅皇恤我后终身之仁也
  仁有数言行仁之道非止一端盖为器重为道远随其所举之多寡所至之远近皆可谓之仁也义有长短小大言义无定体在随事而制其宜也中心憯怛恻隐之端也故为爱人之仁率循古人之成法而勉强行之此为求仁之事资仁取诸人以为善也即上文强仁之意诗大雅文王有声之篇言丰水之傍以润泽生芑谷喻养成人才也武王岂不官使之乎言无遗才也圣人为后嗣计莫大于遗之以人才是欲𫝊其孙之谋而燕安翼辅其子耳曾玄以下皆孙也故夫子以为数世之仁盖中心憯怛所发者深故所及者远也国风邶风谷风之篇今诗作躬阅容也言我身且不见容何暇忧后事乎此但欲以仁终其身而已耳盖勉强资仁所发者浅故所及者近也蓝田吕氏曰以其诚心爱人故曰爱人之仁以其有取于外故曰资仁此所发浅深之数也数世之仁终身之仁此所施远近之数也故曰仁有数义无定体唯其所宜而已宜长则长宜短则短宜大则大宜小则小如孔子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礼有以高为贵者以下为贵者有以大为贵者以小为贵者之类是也故曰义有长短小大此章论仁而及义者盖仁之数是亦义也
  子曰仁之为器重其为道远举者莫能胜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数多者仁也夫勉于仁者不亦难乎是故君子以义度待洛反人则难为人以人望人则贤者可知己矣
  吕氏曰管仲之功微子之去箕子之囚比干之死皆得以仁名之语仁之尽则尧舜其犹病诸此仁所以取数之多也以义度人尽义以度人者也以人望人者举今之人相望也尽义以求人非圣人不足以当之故难为人举今之人相望则大贤愈于小贤故贤者可知己严陵方氏曰器若器用之器道若道路之道胜言胜其任致言致其至举若手举行若足行论语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己不亦远乎其言正与此合儒行言温良之本敬慎之地宽裕之作孙接之能礼节之貌言谈之文歌乐之和分散之施其用虽不同至于本乎仁则一也孟子言天子之保四海诸侯之保社稷大夫之保宗庙士庶人之保四体其位虽不同至于本乎仁亦一也孔子言郊社之于鬼神尝禘之于昭穆馈奠之于死丧射乡之于乡党食飨之于宾客其礼虽不同至于本乎仁亦一也兹非取数之多乎以其数之多此勉于仁者所以为难也以义而度人则天下无全人故曰则难为人以人而望人则不求备于人故曰则贤者可知所谓贤者贤于人也与某贤于某犹贤乎己之贤同则彼善于此而已○马氏曰子曰我欲仁斯仁至矣又曰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而云举者莫能胜行者莫能致何也此言有抑扬之理也盖仁之道自其本而言之仁在我也在我者易以勉自其仁之成名而言之唯中心安仁者能之则是勉于仁者盖亦难矣
  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大雅曰德𬨎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惟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小雅曰高山仰止景行去声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乡去声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曰有孳孳毙而后已
  大雅烝民之篇言德之在人其轻如毛非难能也而民少能举之者尹吉甫于仪匹之中图谋之求其能举德者乃惟仲山甫能举之我爱其人使其或有不及我思效忠以助之今吉甫虽爱山甫而欲助之而山甫全德吉甫无可以致其助者也小雅车牵之篇言有高山则人瞻望而仰之有景大之德行则人视法而行之二止字皆语辞夫子引此两诗而赞之曰诗人之好仁如此哉中道而废言力竭而止若非力竭则不止也不足少也人老则未来之岁月少矣俛焉无他顾之意孳孳勤勉之貌毙死也○应氏曰前章言仁重且远而人不可以全责此又总叙而劝勉之蓝田吕氏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圣人之任也虽未至焉不敢不勉不以世莫之助而不为故曰惟仲山甫举之○严陵方氏曰高山出云故泽加于民民赖而仰之景行当于道故德加于民民效而行之诗人思高山之可仰景行之可行非好仁者畴或能之忘身之老者即所谓不知老之将至是也毙而后己者即所谓死而后己是也○临川吴氏曰引诗断章盖借仰高山以兴行大道也乡此大道而行之行至中半力不能进而后止若犹能进则不止也好仁之甚故力行不辍如此
  子曰仁之难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过易辞也子曰恭近礼俭近仁信近情敬让以行此虽有过其不甚矣夫恭寡过情可信俭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鲜乎诗云温温恭人维德之基
  仁之难成私欲间之也私意行则所好非所当好故曰失其所好也苟志于仁虽或有过其情则善故不待多言而可辨故曰易辞也恭俭信三者未足以为仁而亦行仁之资曰不甚曰鲜皆勉人致力于此可以由此寡过而进德也诗大雅抑之篇○石梁王氏曰信近情当为情近信严陵方氏曰能好仁则得其所好矣以其反此而失其所好仁所以难成欤苟仁矣虽有过易辞也况无过乎以仁者之过过于厚故也若周公使管叔监殷孔子谓哀公知礼非无过也然周公之过过于爱亲孔子之过过于爱君为君亲而有过此其所以易辞欤○蓝田吕氏曰恭俭信未足以为仁而仁者之资也恭则不侮得礼之意近乎礼矣俭则不夺得仁之意近乎仁矣言语必信存心正行近乎情矣三者之行不私于己又以敬让行之乡乎仁矣虽有过差其情则善故不甚矣盖不侮人则人亦不侮其过寡矣近乎情则不志于欺斯可信矣不夺人则知足斯易容矣如是而失之者鲜矣可与进于德矣故曰温温恭人惟德之基虽未成德斯德之基矣
  子曰仁之难成久矣唯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是故圣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己使民有所劝勉愧耻以行其言礼以节之信以结之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读为称尺正反之朋友以极之欲民之有壹也小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吕氏曰圣人制行以立教必以天下之所能行者为之法所以为达道也惟不制乎己故民知跂乎此而有所劝勉知不及乎此而有所愧耻则于仁也知所向矣非特此也制礼以节其行而使之齐立信以结其志而使之固容貌以验其文之著于外衣服以称其德之有于中朋友切磋相成以至于极而后己○应氏曰五者辅导而夹持之欲其趋向之专壹也纵有懈怠而欲为恶者独不愧于人而畏于天乎诗小雅何人斯之篇蓝田吕氏曰人失其所好此仁所以难成君子责人以恕而成人有道则仁不难成矣故曰唯君子能之○马氏曰君子已虽能不必己之能者病人人虽不能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故制行不以己民之贤者有所劝勉不肖者有所愧耻以行其言言从而行之此行不违言之意也自礼以节之至欲民之有壹者此言圣人制行不以己之法也夫不足则俭有馀则侈人之常情也故有礼以节之偾骄而不可繋者其惟人心乎故有由中之信以结之此所以正于内又不可不文于外故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称之然外不可以不资之以友故朋友以极之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而成也圣人之教人俯仰之间无所愧怍故引诗之辞以况之诗之意非如此盖说诗者不以辞害意○临川吴氏曰上言愧人我愧之也下言愧耻彼自愧也
  是故君子服其服则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则文以君子之辞遂其辞则实以君子之德是故君子耻服其服而无其容耻有其容而无其辞耻有其辞而无其德耻有其德而无其行去声是故君子衰绖则有哀色端冕则有敬色甲胄则有不可辱之色诗云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记之子不称其服
  此承上文容貌衣服而言欲有其德行以实之也德谓得之于己行谓见之于事诗曹风侯人之篇鹈鹈鹕也俗名淘河鹈鹕常入水中食鱼今乃在鱼梁之上窃人之鱼以食未尝濡湿其翼如小人居高位以窃禄而不称其服也延平周氏曰服其服而能文以君子之容者然后可以服先王之法服有其容而又文以君子之辞者然后可以守先王之法言遂其辞而能实以君子之德者然后可以行先王之德行衰绖有哀色端冕有敬色甲胄有不可辱之色君子不失色于人如此○蓝田吕氏曰鹈鹕善居污泽之中捕鱼以为食者也不濡其翼则不得食梁者鱼梁也人之所以捕鱼者也鹈之求食不之泽而之梁无濡翼之劳坐得其食如人之无德无功而受显服者也故服之不称其德异乎鹈者未之有也
  子言之君子之所谓义者贵贱皆有事于天下天子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故诸侯勤以辅事于天子应氏曰义者截然正方而无偏私也知贱之事贵而不知贵之率贱岂絜矩之道哉故天子竭力致敬以事乎上帝则诸侯亦服勤以辅乎天子也马氏曰君子之所谓义者事之制而制之得其宜之谓也有宜于贵必有宜于贱故古之人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凡以此也天子使诸侯勤以辅上在我必先自尽然后可以责此故天子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夫以天子之尊非不足于耕也盖身致其诚信而示其严上之礼也故诸侯以辅事天子亦有严上之礼也
  子曰下之事上也虽有庇民之大德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俭以求役仁信让以求役礼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俭于位而寡于欲让于贤卑己而尊人小心而畏义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听天命诗云莫莫葛藟力水反于条枚凯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谓与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
  役犹为也得之不得即中庸获乎上不获乎上也诗大雅旱麓之篇莫莫茂密也藟似葛枝曰条干曰枚严氏云是葛也藟也乃蔓于木之枝干喻文王凭先祖之功而起也文王凯乐弟易其求福不回邪也表记言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听天命遂引此章盖有一毫凯幸之心则邪矣诗大雅大明之篇言文王小心翼翼然恭敬以明事上帝遂能怀来多福盖其德不回邪故受此四方侯国之归也○应氏曰数章之内自恭近礼俭近仁信近情之后又言恭俭役仁信让役礼曰自卑而尊人又曰自卑而民敬尊之曰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又曰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严陵方氏曰仁不止于恭俭恭俭可以为仁之用而已礼不止于信让信让可以为礼之用而已故每以役言之也事虽为人所尚已未尝自尚之也身虽为人所尊己未尝自尊之也俭于位则非贪夫位也寡于欲则非慕夫禄也让于贤则非争其名也卑己故能尊人小必故能畏义君子之为此者岂他求哉求以事君而已以是事君而得君者义也以是事君而不得君者则有命存焉古之人有行之者舜禹文王周公而已盖舜之事尧禹之事舜文王之事纣周公之事成王有君民之大德又有事君之小心故也前曰庇民者止足以覆物君民者又足以命物若舜禹之受禅文王之受命周公之摄政皆君民之事也虽然岂尝有是心哉○石林叶氏曰恭俭求役仁故不自尚其事俭于位寡于欲皆役仁之事也信让求役礼故不自尊其身让于贤卑己以尊人皆役礼之事也小心而畏义求以事君所以知人得之不得自是以听天命所以知天
  子曰先王谥以尊名节以壹惠耻名之浮于行也是故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处情过行去声弗率以求处厚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贤是故君子虽自卑而民故尊之子曰后稷天下之为烈也岂一手一足哉唯欲行之浮于名也故自谓便人
  谥以尊名为美谥以尊显其声名也壹专也惠善也善行虽多难以枚举但节取其大者以专其善故曰节以壹惠也以求处情谓君子所以不自大尚其事功者以求处情实不肯虚为矫饰也过行弗率以求处厚者谓若有过高之行则不敢率循惟求以处乎笃厚之道而已本分上不可加毫末也后稷教民稼穑为周之始祖其功烈之在天下岂一人之手一人之足遵而用之哉固当以仁圣自居矣惟欲行过于名也故自谓便习民事之人而已严陵方氏曰生则有名死则有谥有谥则讳其名矣故曰谥以尊名檀弓言公叔文子之子请谥而曰请所以易其名者盖谓是矣谥以诔行而为之然行不一也谥有所不胜言特以所隆者之一端而为之节尔故曰节以壹惠若文王之为文武王之为武此皆壹惠之道也行虽多而节之以惠则名不浮于行矣孟子曰声闻过情君子耻之故不自大其事以下皆自卑之道也扬子曰自下者人高之易曰卑而不可逾故曰君子虽自卑而民敬尊之○吕氏曰后稷之教民稼穑无此疆尔界天下之利万世之功也其为烈也非一手一足之所能及也然犹不自以为功但自谓便习是事之人耳
  子言之君子之所谓仁者其难乎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凯以强平声教之弟以说安之乐音洛而毋荒有礼而亲威庄而安孝慈而敬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亲如此而后可以为民父母矣非至德其孰能如此乎吕氏曰强教之者以道驱之如佚道使民虽劳不怨者也说安之者得其心之谓也说以使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者也乐说安也毋荒则有教矣威庄强教也安则说矣孝慈说也敬则有教矣强教则父之尊存焉说安则母之亲存焉此言君子仁民之道如此非圣人莫能与也马氏曰所谓仁者其难乎信仁之难其成也严有以致其尊爱有以致其亲然后为功之成也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此言仁之成也凯以强教之所以致其尊而率之于外也弟以说安之所以致其亲而和之于内也有以致其尊故乐而无荒孝慈而敬有以致其亲故有礼而亲威庄而安尊有以致其亲亲有以致其尊其尊可以比于父其亲可以比于母故曰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亲如此而后可以为民父母矣
  今父之亲子也亲贤而下无能母之亲子也贤则亲之无能则怜之母亲而不尊父尊而不亲水之于民也亲而不尊火尊而不亲土之于民也亲而不尊天尊而不亲命之于民也亲而不尊鬼尊而不亲
  下无能贱其无能之子也○应氏曰命者造化所以示人者也显而易见故人玩之鬼幽而难测故人畏之或曰命谓君之教令故下文言夏道尊命马氏曰父主于敬尊而不亲母主于爱亲而不尊水懦则狎而玩之故亲而不尊火烈则人望而畏之故尊而不亲土则近于人而有利可爱故亲而不尊天则远于人而有威可畏故尊而不亲命则令人于明而近于人者也故亲而不尊鬼则相人于幽而远于人者也故尊而不亲○临川吴氏曰上言至德之君子能兼有父母之尊亲此则言其各偏于一而不兼有者
  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远去声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后威先赏而后罚亲而不尊其民之敝憃尸容反而愚乔音骄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其民之敝荡而不静胜而无耻周人尊礼尚施去声事鬼敬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其赏罚用爵列亲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惭贼而蔽
  先禄后威先赏后罚皆是忠厚感人之意故民虽知亲其上而尊君之意则未也故曰亲而不尊憃愚骄傲鄙野质朴之敝皆忠之末流也殷人欲矫其敝故以敬畏为道以事神之道率民先其鬼之不可知者后其礼之可知者先其罚之可畏后其赏之可慕尊则尊矣而亲爱之情则无由生也故曰尊而不亲流荡而不知静定之所者尊上鬼神之敝务自胜以免刑而无耻者先罚后赏之敝也周人见其然故尊礼以矫后礼之失尚施惠以为恩亦如夏时之近人而忠其赏罚亦无先后但以爵列之高下为凖如车服土田之赏有命数之异刑罚之施有八辟之议及命夫命妇不躬坐狱讼之类皆是也故亦如夏世之亲而不尊其后民皆便利而多机巧美文辞而言之不怍贼害而蔽于理皆尊礼太过文没其实之所致○应氏曰三代之治其始各有所尊其终各有所敝夏之道惟思尽心于民惟恐人之有所不正不得不重其文告之命远神近人后威先禄皆其忠实之过而徇于近也近则失之玩故商矫之而尊神焉君民上下情不相接率民事神先鬼先罚后礼后赏而远于物也远则失于亢故周矫之而尊礼焉礼文委曲而徇人礼繁文胜利巧而贼其敝又有甚者焉凡此非特见风气既开而浇漓之日异抑亦至德之不复见而已欤○石梁王氏曰此一章未敢信以为孔子之言严陵方氏曰天下之理始乎有成终乎有敝三代之政各有所尊方其所尊则是各有所成也始既各有所尊而终不免各有所敝矣故皆言民之敝焉然则民之敝也岂民之罪哉政使之然也岂政之罪哉势使之然尔故三代相承各有救敝之政焉使之通变而不倦新新而不穷也虽然近人而忠夏周之所同也而夏之敝则民乔而野周之敝则文而不惭何哉盖夏之近人本乎尊命周之近人则本乎尊礼命之所制者简故近人之敝乔而野礼之所饰者烦故近人之敝文而不惭其源既异其流亦不同
  子曰夏道未渎辞不求备不大望于民民未厌其亲殷人未渎礼而求备于民周人强上声民未渎神而赏爵刑罚穷矣
  未渎辞以其尊命也未渎礼以其后礼也未渎神以其敬神而远之也不求备不大望于民即省刑罚薄税敛之事未厌其亲尊君亲上之心自不能忘也言夏之民未厌其亲则殷周之民不然矣强民言殷民不服而成王周公化之之难也赏爵刑罚之制至周而详悉备具无以复加故曰穷矣穷极也一说赏爵不能劝善刑罚不能止恶故曰穷马氏曰夏之时其民淳故君民者无所求备不大望于民则民乐推之而不厌故曰未厌其亲殷人尊神于礼犹略故未渎礼周人虽尊礼而于事神之礼犹略故未渎神方周之时比有长闾有胥乡有大夫其政致详其法致严而善恶无所逃于其间故赏爵刑罚极于此矣○严陵方氏曰前言殷人尊神矣至此乃言周人未渎神何也盖尊与渎异而渎神者由渎礼之所致而已前言尊神而继之以先鬼后礼则非渎之所致可知矣此其所以异欤
  子曰虞夏之道寡怨于民殷周之道不胜其敝子曰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胜去声其质殷周之质不胜其文
  前章言夏殷周之事此又兼言虞氏以起下章蓝田吕氏曰虞夏之道质质者责人也略故寡怨于民殷周之道文文者责人也详民之不从则穷刑赏以驱之故不胜其敝虞夏质之至者也故文不胜其质殷周文之至者也故质不胜其文至者无以加也后世王者欲尚质者无以加虞夏之质欲尚文者无以加殷周之文矣三代所尚非苟为异亦各因时救敝而已继周者未有以救之杨墨韩庄所以肆行于战国也○严陵方氏曰虞夏非无文也特其文不胜质尔殷周非无质也特其质不胜文尔殷尚质而此以文为至者盖殷之文则存乎时殷之质则存乎人为其时之文故人尚质以救之而已若夫其道则渎辞是其时之为文也其色则尚白是其人之为质也
  子言之曰后世虽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已矣君天下生无私死不厚其子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爱有忠利之教亲而尊安而敬威而爱富而有礼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义耻费轻实忠而不犯义而顺文而静宽而有辨甫刑曰德威惟威德明惟明非虞帝其孰能如此乎
  吕氏曰憯怛之爱犹慈母之爱非责报于其子也非要誉于他人也发于诚心而已忠利之教者若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作为衣裳舟楫臼杵弧矢宫室棺椁书契使天下利用而不倦是皆有教人以善之诚无所不利之功者也富而有礼节于物者也惠而能散周于物者也义以相正而不伤乎割文以相接而不伤乎动故宽裕有容而容之中有辨焉○应氏曰生无私有天下而不与也死不厚其子传诸贤而为天下得人也生死无所私而心乎斯民真若父母之于子亲而尊至惠而能散犹元气之运妙用无迹此中庸所谓用其中于民也其君子化之皆为全德尊仁畏义不敢犯天下之公理耻费轻实不敢徇一己之私欲耻费用者俭于自奉也轻财实者薄于言利也自庇民大德而下凡三章言臣道之难于尽仁惟舜禹文王周公可以为仁之厚而后稷庶几近之自凯弟君子而下凡四章言君道之难于尽仁惟虞帝可以为德之至而夏商周皆未免有所偏也严陵方氏曰帝则公天下故曰生无私以其传于贤故曰死不厚其子有憯怛之爱有忠利之教爱之则亲教之则尊故曰亲而尊亲而有所尊故安而敬尊而有所亲故威而爱敬故冨而有礼受故惠而能散由是君子化之而尊仁安义以至于宽而有辨也富而有礼则无骄奢之患惠而能散则无偏党之私仁者天下之表故在所尊义者天下之制故在所畏耻费则奉己有节轻实则与人无吝忠所以抗节常失于犯上义所以立我常失于忤物文则常失于妄动宽则常失于大杂兼父之尊母之亲故能并行而无偏敝也非有威明之德其能若是乎故引书之言以证之○延平周氏曰孟子曰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又曰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是舜之所以生无私死不厚其子者顺天而已矣自其有憯怛之爱而至于惠而能散者特舜之粗迹耳果舜之极致则惠而能散不足以言自其君子尊仁畏义而至于宽而有辨者特舜之德广耳果舜之道化则岂止于君子者哉
  子言之事君先资其言拜自献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责于其臣臣有死于其言故其受禄不诬其受罪益寡
  应氏曰资凭借也古之为臣其经世之学皆豫定于胸中至于事君则前定之规模先形于言以为藉然后自献其身以成其信自献者非屈己以求售也如书之自靖自献致命而无所愧也畎亩幡然之数语说命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三篇此伊傅先资之言也齐桓问答而为书燕昭命下而有对此管乐先资之言也言于先而信于后无一不酬者后世若登坛东向之答草庐三顾之策亦庶几焉○马氏曰受禄不诬言不素餐也严陵方氏曰先资其言者先以言为之资也献其身将以行其言也能行其言故足以成其信拜谓受其命也献谓效其能也君无为也故有责于臣臣有守也故有死于其言臣能任责则非尸禄者矣故受禄不诬臣能效死则非有罪者矣故受罪益寡人亦或以忠获罪此所以不言无罪止言益寡而已
  子曰事君大言入则望大利小言入则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易曰不家食吉不家食吉大畜之彖辞也谓大畜之君子才德所蕴者大则当食禄于朝以有为于天下而不食于家则吉此言不以大言受小禄所谓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吕氏曰大言所言者大也小言所言者小也利及天下泽及万世大利也进一介之善治一官之事小利也谏行言听利斯从之矣先儒谓利为禄赏人臣事君各效其忠而已言入而遂望其禄赏乃小人之道非所以事君也所谓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者此君之所以报臣非臣之所以望君也受之以义亦称其大小而己小言而大禄则报逾其分大言而小禄则君不我知亦不可受也石梁王氏曰此非孔子之言张子曰大言入则望大利利非归己之利大言入则吾道可大行是大利也小言入则可小利
  子曰事君不下达不尚辞非其人弗自小雅曰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
  下达谓趋乎污下如曰吾君不能如曰长君之恶逢君之恶皆是也伊尹使君为尧舜之君孟子非尧舜之道不陈则谓之上达也尚辞利口捷给也自所由以进者也小雅小明之篇言人臣能安靖恭敬其职位惟正直之道是与则神明听之将用福禄与汝矣以与也蓝田吕氏曰以下达之事事其君则贼其君者也尚辞而实不称则欺其君者也非其人而自达之枉己以事君者也三者皆不正非所谓靖共正直者也人臣敬治其职所与正直则神将福之况于君乎
  子曰事君远而谏则讇也近而不谏则尸利也子曰迩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虑四方
  吕氏曰陵节犯分以求自达故曰讇怀禄固宠主于为利故曰尸利也○方氏曰所谓守和者过于和则流而为同不及于和则乖而为异故在于能守守则适中而无过与不及之患矣○应氏曰宰以职言大臣以位言自三公以下皆是不特六卿其序则先君德而后朝廷先朝廷而后天下也○石梁王氏曰远而谏则讇非孔子之言石林叶氏曰远于君则见之略谏则为佞近于君则见之详谏则不为素餐素餐则尸利也○严陵方氏曰远而谏似忠而非忠只以为謟耳近而不谏似慎而非慎秪以为利耳
  子曰事君欲谏不欲陈诗云心乎爱矣瑕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諌者止君之失陈者扬君之失也诗小雅隰桑之篇瑕诗作遐本谓我心爱慕此贤者思相与语以其相去遐远故不得共语然欲发之言藏于我心何日而忘之乎此记者借以为喻言我有爱君之心欲諌其过胡不言乎纵未得进諌亦藏于心而不忘但不以语他人耳严陵方氏曰陈善闭邪谓之敬故谏不欲陈陈之则是暴君之过矣然有犯无隐则陈之矣盖谏之不从不得已而后陈焉然则陈者非所欲也故以不欲言之○临川吴氏曰引诗中心藏之明不欲陈其过于外之意
  子曰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故君子三揖而进一辞而退以远去声乱也
  吕氏曰所谓有序者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之谓也所谓乱者贤不肖倒置之谓也君信我可以为师非学焉而后臣之则不进也信我可以执国政虽待以季孟之间亦不进也膰肉不至而即行灵公问陈而即行君子之仕以道正君而己枉已者未有能直人者也人之相见三揖至于阶三让以宾升而其退也一辞而出主人拜送宾去不顾若主人之敬未至而强进主人之意已懈而不辞则宾主之分乱矣可仕可已可见可辞进退之义一也延平周氏曰其进也以礼故难其退也以义故易进也不以礼故易退也不以义故难难进而易退则位之所以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位之所以乱而无序故君子三揖而进若甚难一辞而退若甚易者盖远其乱于宾主之间况君臣之间可不远其乱也哉○山阴陆氏曰易进而难退则乱之阶由此始也
  子曰事君三违而不出竟上声则利禄也人虽曰不要平声吾弗信也
  违犹去也不出竟实无去志也谓非要利可乎○吕氏曰孔子去鲁迟迟吾行以不忍于父母之国也孟子去齐三宿出昼冀齐王之悔悟也然卒出竟以去君子之义可见矣山阴陆氏曰三违而不出竟内实利之而外强违之非要利而何
  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终子曰事君可贵可贱可富可贫可生可杀而不可使为乱
  马氏曰在物者有命故可贵可贱可生可杀在己者有义故不可使为乱也延平周氏曰进以礼所以慎始退以义所以敬终○蓝田吕氏曰贵贱贫富杀生君之所操以御臣之具者也虽有是具以御臣然所以御之者理也理义人心之所同然天所以命于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以保乎天下国家也故臣之事君无所逃乎天地之间东西南北惟命是从及违于理义则臣得以争于君匹夫不可夺其志故君以我为贤则可处之以富贵以我为不肖则可处之以贫贱以我为无罪则可生以我为有罪则可杀六者莫不惟君所命其不可夺者吾之理义而已
  子曰事君军旅不辟音避去声朝廷不辞贱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则乱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则慎虑而从之否则孰虑而从之终事而退臣之厚也易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吕氏曰乱者如丝之不治而无绪也臣受君命虽有所合不敢以得志而自满故慎虑而从之乃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有所不合又非所宜辞亦不敢怨于不得志故孰虑而从之卒事则致为臣而去故可以自免而不累于上故曰臣之厚也易蛊之上九事之终且无位也有似乎仕焉而已者故曰不事王侯乃可以高尚其事而不见役于人也石林叶氏曰位军旅则以勇故不辟难位朝廷则以仁故不辞贱处其位而辟难辞贱则事不治而乱何有于仁勇于事君有得志而与否者命也虑而从之者义也得志而慎虑所以畏命故其宠若惊不得志而孰虑所以畏义故其辱若惊
  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故君命顺则臣有顺命君命逆则臣有逆命诗曰鹊之姜姜鹑之贲贲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诗卫风鹑之奔奔篇严氏云鹑之奔奔然斗者不乱其匹也鹊之彊彊然刚者不淫其匹也刺宣姜与公子顽非匹偶也人之不善者我乃以为小君乎○吕氏曰天道无私莫非理义君所以代天而治者推天之理义以治斯人而已天秩天叙天命天讨莫非天也臣之受命于君者命合乎理义为顺天命不合则为逆天命顺则为臣者将不令而行逆则为臣者虽令不从矣马氏曰天之命于君者岂谆谆然命之乎使之居天位食天禄治天职牧天民盖所谓命也故由其道而顺天则谓之顺命不由其道而逆天则谓之逆命虽然上者下之仪而臣之逆顺亦视其君之所为而已○严陵方氏曰天子者天之所子故虽天子受命于天士以事人为事故受命于君此止以士言者盖降于士则有府史胥徒之属皆其官长所自辟除其卑不能上达故不得受命于君也然则受命于君者其卑止于士而已
  子曰君子不以辞尽人故天下有道则行去声有枝叶天下无道则辞有枝叶
  不以辞尽人谓不可以言辞而尽见其人之实盖有言者不必有德也行有枝叶根本盛而条达者也辞有枝叶则芜辞蔓说而已此皆世教盛衰所致故以有道无道言之张子曰尽极也取也有道是有实也有实则行有文章也无实则言有文章也行有文章则莫非实事也言尚浮华则惟虚辞相誉而已无其实也故君子问寒则衣之称美则爵之今言无有实其求益与夫相亲相依之言皆相奉而已有道则行得伸无道则辞得伸辞行天下之辞行也有道无道亦天下之有道无道也辞得伸也以天下无道明无以考其实所以浮辞得伸盖莫能穷辨之也○蓝田吕氏曰枝叶者干之文也天下有道则人致文于行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乃行之文也故曰行有枝叶天下无道则人致文于辞诗曰巧言如簧颜之厚矣乃辞之文也故曰辞有枝叶
  是故君子于有丧者之侧不能赙焉则不问其所费于有病者之侧不能馈焉则不问其所欲有客不能馆则不问其所舍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坏小雅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
  三者不能则不问不可以虚言待人也接交也小雅巧言之篇盗言小人谗贼之言也餤进也蓝田吕氏曰问所费于丧者而不能赙问所欲于病者而不能馈问所舍于客而不能馆则其言也不出于诚心君子耻之故与其不能惠而问之不如不问之愈也君子之接人也以信而不以苟说人故如水淡而可久于此三者不能恵则不问此交之所以全而无后怨故曰淡以成小人之接人也苟说而不以信故如醴之甘而不可久于此三者能问而不能恵取说于顷刻而不顾其后此交之所以难保故曰甘以坏故凡言之甘而不出乎诚心者必将有以盗诸人𫝊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甘言入则受其盗故言盗言孔甘乱是用餤
  子曰君子不以口誉平声人则民作忠故君子问人之寒则衣去声之问人之饥则食之称人之美则爵之国风曰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誉者扬人之善而过其实者也国风曹风蜉蝣之篇诗人忧昭公之无所依故曰其于我而归税乎说读为税舍息也严陵方氏曰不以口誉人则言之所与必发于心不止于外貌故民化之而作忠焉若问人之寒则衣之之类皆非口誉之事也口誉者内外之不相应也
  子曰口惠而实不至怨菑及其身是故君子与其有诺责也宁有己怨国风曰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己焉哉
  国风卫风氓之篇晏晏和柔也旦旦明也始焉不思其反复今之反复是始者不思之过也今则无如之何矣故曰亦己焉哉○吕氏曰有求而不许始虽咈人之意而终不害乎信故其怨小诺人而不践始虽不咈人意而终害乎信故其责大蓝田吕氏曰口惠而实不至则害信之大者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危国亡家之本此怨菑所以及其身○严陵方氏曰口惠者始终之不相副也
  子曰君子不以色亲人情疏而貌亲在小人则穿窬之盗也与子曰情欲信辞欲巧
  情欲信即大学意诚之谓也巧当作考即曲礼则古昔称先王之谓也否则为无稽之言矣○吕氏曰穿窬之盗欺人之不见以为不义而已色亲人者巧言令色足恭无诚心以将之情疏貌亲主于为利亦欺人之不见也孔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孟子曰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类也二者亦欺人之不见以为不义故所以为穿窬也○石梁王氏曰辞欲巧决非孔子之言巧言令色鲜矣仁马氏曰君子不以色亲人者以其有相爱之情出于中愉色婉容见于外盖真积于内然后诚动于外故君子不以色亲人而虑其情之不信也慝怨而友其人者君子所耻也
  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无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亵事上帝是以不犯日月不违卜筮卜筮不相袭也
  不相袭说见曲礼○刘氏曰此段经文言事天地神明无非卜筮之用而又云大事有时曰吕氏以为冬夏至祀天地四时迎气用四丘他祭祀之当卜日者不可犯此素定之日非此则其他自不可违卜筮也然曲礼止云大飨不问卜周官太宰祀五帝卜曰祀大神⽰亦如之太卜大祭祀视高命龟春秋鲁礼又有卜郊之文郊特牲又有郊用辛之语是盖互相抵牾未有定说又如卜筮不相袭大事卜小事筮而洪范有龟从筮从龟从筮逆之文簭人有凡国之大事先簭而后卜太卜又凡事莅卜又如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而特牲社用甲召诰丁巳郊戊午社洛诰戊辰烝祭岁凡此皆不合礼家之说未知所以一之也姑阙以俟知者蓝田吕氏曰郊所以事上帝卜日而用之不敢必其期也卜牲而养之不敢必其物也是乃不敢以私亵事之也○马氏曰三代事天地之神明无非卜筮之用祭义曰虽有明知之心必进断其志焉示不敢专以尊天也与此同意○张子曰不犯日月谓不使祭日相见犯若一时有两祭则必相回互使之不相妨
  大事有时日小事无时日有筮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不违龟筮子曰牲牷礼乐齐是以无害乎鬼神无怨乎百姓
  大事祭大神也小事祭小神也外刚内柔见曲礼详文理不违龟筮四字当在牲牷礼乐齐盛之下以其一听于龟筮故神人之心皆顺也马氏曰外事阳也而刚亦阳也故用刚日内事阴也而柔亦阴也故用柔日以郊为外事矣而用辛以社为内事矣而用甲说者以天地至尊之祭不可同于外内其说似得之矣○严陵方氏曰牲牷天产齐盛地产礼者威仪乐者节奏于物则有天产地产于事则有威仪节奏事物虽尽苟或有违于龟筮焉又乌能幽无鬼神之害明无百姓之怨乎故先王之于祭祀不特卜日而又卜尸不特卜尸而又卜牲也违龟筮而百姓怨者书不云乎询谋佥同鬼神其依则以鬼神依人而行故也鬼神有害则百姓有所怨可知矣
  子曰后稷之祀易富也其辞恭其欲俭其禄及子孙诗曰后稷兆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
  富备也诗大雅生民之篇兆诗作肇始也以迄于今明其禄及子孙也蓝田吕氏曰后稷之祀竭力以共齐盛无非诚信故易富也其祀也求无罪悔而已此所以其辞恭其欲俭也以迄于今至于周推后稷以配天一用后稷之法故曰其禄及子孙○严陵方氏曰其辞恭则物虽薄而诚足以飨神其欲俭则物虽少而用足以行礼此祀之所以易富也盛德必百世祀故其禄及于子孙
  子曰大人之器威敬天子无筮诸侯有守去声筮天子道以筮诸侯非其国不以筮卜宅寝室天子不卜处大庙龟䇲之为器圣人所以寓神道之教故言大人之器也以其威敬而不敢玩亵故大事则用小事则否天子无筮惟用卜也而又云道以筮者谓在道途中则用筮也守筮谓在国居守有事则用筮也龟亦曰守龟左传国之守龟何事不卜非其国不筮谓出行在他国不欲人疑其吉凶之问也宅居也诸侯出行则必卜其所处之地虑他故也太庙天子所必当处之地故不卜也蓝田吕氏曰如天子无筮敬则用祭器则龟与祭器皆大人之器大人所主之器当威严敬重不可私亵于小事故大事则不筮小事则不卜朝聘之飨昏冠之礼醮皆用祭器燕则不用也天子无筮者天子体尊在国中有事皆卜而不以筮至于巡守征伐在道则以筮盖以龟当敬而不可亵也故曰天子道以筮诸侯卑于天子在国中居守有事则筮降于天子之用龟也至于出竟则不筮盖不敢问吉凶于人之国且辟天子也故曰诸侯非其国不以筮○山阴陆氏曰诸侯适人之国虽不用筮其所宅寝室犹卜若天子适诸侯则舍其寝庙不卜也
  子曰君子敬则用祭器是以不废日月不违龟筮以敬事其君长是以上不渎于民下不亵于上
  敬其礼故用祭器敬其事故询龟筮不渎不亵以其敬故也○疏曰敬事君长谓诸侯朝天子及小国之于大国张子曰以圣人之智非不能为后之器皿须要作笾豆簠簋以祭欲不便于亵用也若亵用则自有燕器惟是大宾客至敬则用祭器○蓝田吕氏曰君子之事天地鬼神与事其君长其敬一也故敬则用祭器不废日月者事其君长各有日月如岁之有朝觐宗遇一日之有朝夕不敢废也不违龟筮者欲见其君长及其所贡献皆卜筮而后进也○严陵方氏曰祭器所以事神燕器所以事人以事神之礼事之则敬可知也不废日月不违龟筮凡以致敬而已故曰以敬事其君长上不渎于民者不为民所渎也下不亵于上者不为上所亵也


  礼记大全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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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七
  明 胡广等 撰
  缁衣第三十三蓝田吕氏曰此篇大指言为上者言行好恶所以为民之所则效不可不慎也篇中有好贤如缁衣之言故以是名篇○朱子曰缁衣兼恶恶独以缁衣名篇者以见圣人存心而劝善无心于惩恶也
  子言之曰为上易事也为下易知也则刑不烦矣吕氏曰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易事者以好信故也易知者以用情故也若上以机心待民则民亦以机心待其上奸生诈起欲刑之不烦不可得矣长乐刘氏曰上难事则下难知上易事则下易知好恶悖于正喜怒失其常于是有匿其诚信以为容悦者屈其忠直以为阿谀者包其祸心以为诈伪者苟可以罔上而免其咎罚者奚所弗至哉为下如是可谓难知也
  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渎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大雅曰仪刑文王万国作孚
  缁衣郑国风首篇美郑武公之诗小雅巷伯寺人刺幽王之诗大雅文王之篇国诗作邦○吕氏曰好贤必如缁衣之笃则人知上之诚好贤矣不必爵命之数劝而民自起愿心以敬上故曰爵不渎而民作愿恶恶必如巷伯之深则人知上之诚恶恶矣不必刑罚之施而民自畏服故曰刑不试而民咸服文王好恶得其正而一出乎诚心故为天下之所仪刑德之所以孚乎下也严陵方氏曰若卷阿之求贤则好贤非不诚矣巧言之伤谗则恶恶非不至矣此止言缁衣之好贤特诸侯尔以诸侯好贤若是之诚况于王天下乎巷伯之恶恶特寺人尔以寺人之小臣恶恶若是之至况于卿大夫乎此所以特引二诗而明之也○庐陵胡氏曰人莫不有好恶也而好恶得其正者寡矣缁衣好得其正卷伯恶得其正故举大雅仪刑文王为言文王好仁而仁兴克明德慎罚其好恶之正如此
  子曰夫民教之以德齐之以礼则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齐之以刑则民有遁心故君民者子以爱之则民亲之信以结之则民不倍恭以莅之则民有孙心甫刑曰苗民匪用命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是以民有恶徳而遂绝其世也
  遁谓逃遁苟免也○应氏曰命当依书作灵善也○石梁王氏曰仿论语为此言意便不足石林叶氏曰德礼者化民之本也使其自服故有格心格言其至也刑政者治民之末也彊其必从故有遁心遁言其藏也心藏于内而外服之迫之以刑政之严而已子以爱之信以结之所谓教之以德也恭以莅之所谓齐之以礼也德不止于一故有仁有信礼则恭而已矣○马氏曰德者所以养人于中而在外有不正则又以礼齐之此顺其性命之理而善养人也故民有格心政者所以率人于外而内有不从则又以刑齐之此逆其性命之理而以力服人也故民有遁心先王之为治亦未尝废其刑政者盖有德礼以为本而以刑政为之助故子以爱之则民亲之言爱之如子则民亲之如父母矣信以结之则民不倍恭以莅之则民有逊心者与夫上好信则民用情上好礼则民易使同意也
  子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大学曰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长乐陈氏曰言之化人也浅故不从其所令行之感人也深故从其所行故好恶出于正则彼皆从而正好恶出于非则彼皆从而非犹表端而影端表枉而影枉也故谓民之表○马氏曰令者令之于民行者行之于己其所行者若此其所令者若彼民不从其若彼之令而从若此之行则是上之好恶下之所取以为正而不可以不慎也故曰是民之表
  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岂必尽仁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甫刑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
  岂必尽仁者言不必朝廷尽是仁人而后足以化民也得一仁人为民之表则天下皆仁矣所谓君仁莫不仁也此所以禹以一仁君立三年而百姓皆以仁遂故引诗书以明之诗小雅节南山之篇赫赫显盛貌师尹周太师尹氏也具俱也大雅下武之篇言武王能成王者之德孚信于民而天下皆法式之长乐陈氏曰禹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所以仁鬼神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所以仁天下故其立也止于三年之一变百姓皆以仁遂焉○石林叶氏曰王者必世而后仁为继乱言之也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为继治言之也继治而化之者易也
  子曰上好仁则下之为仁争先人故长民者章志贞教尊仁以子爱百姓民致行己以说其上矣诗云有梏徳行四国顺之
  章志者明吾好恶之所在也贞教者身率以正也所志所教莫非尊仁之事以此为爱民之道是以民皆感其子爱之心致力于行己之善而悦其上如子从父母之命也诗大雅抑之篇梏当依诗作觉言有能觉悟人以德行者则四国皆服从之也马氏曰争先人而谓之仁者盖当仁不让于师也○严陵方氏曰章志贞教尊仁以子爱百姓兹非上好仁乎民致行己以说其上者兹非下之为仁争先人乎
  子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则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诗云淑慎尔止不諐于仪
  纶绶也疏云如宛转绳綍引棺大索也危高也诗大雅抑之篇止容止也諐过也○吕氏曰大人王公之谓也游言无根不定之言也易曰诬善之人其辞游为人上者倡之以诚悫笃实之言天下犹有欺诈以罔上者苟以游言倡之则天下荡然虚浮之风作矣可不慎乎可言而不可行过言也可行而不可言过行也君子弗言弗行则言行不越乎中民将效之言不敢高于行而言之必可行也行不敢高于言而必为可继之道也马氏曰夫可言不可行君子不言也则民言顾行而言不危行矣可行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则民行顾言而行不危言矣○长乐陈氏曰游则旡所归也言欲当其实而已况夫人而可以倡游言乎哉可言而不可行非所谓顾行之言也无稽之言而已故君子弗言可行而不可言非所谓顾言之行也苟难之行而已故君子弗行君子之言行适于中民皆效之故言当于行而无过高之言是以言不危行行当于言而无过高之行是以行不危言凡物非中而过高则危故危之为义如此淑慎尔止不諐于仪言谨尔之容止而不过于仪则慎行之思也
  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慎于行诗云慎尔出话敬尔威仪大雅曰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
  道化诲之也道人以言而必虑其所终恐其行之不能至则为虚诞也禁谨𩛙之也禁人以行而必稽其所敝虑其末流之或偏也如是则民皆谨言而慎行矣诗大雅抑之篇大雅文王之篇朱子云穆穆深远之意于叹美辞缉继续也熙光明也敬止无不敬而安所止也两引诗皆以为谨言行之证○吕氏曰进取于善者夷考其行而不掩犹不免于狂况不在于善者乎故曰言必虑其所终夷惠之清和其末犹为隘与不恭故曰行必稽其所敝文王之德亦不越敬其容止而已西山真氏曰道人以言者谓以言辞命令开导而诱掖之也然言可以导人之善而不能禁人之不善其必以行乎盖天下之理有诸己而后可以非诸人己无不善之行虽不禁人人自从之己有不善之行虽欲禁人人必违之故空言不可以禁人惟实行乃足以禁人也夫言出于口至易也然不虑其所终则一言之过贻患将不胜救行出于身亦至易也然不稽其所敝则一行之差流祸或至于无穷不善者固不足言善矣而虑之不深稽之不远未有不反而为不善者也老庄非善言乎其终为浮虚之害夷惠非善行乎其弊有隘不恭之失况尊居人上言行所关安危自出故必谨之审之而不敢苟则民亦从其化而不苟于言行矣
  子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诗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诗小雅都人士之篇周忠信也○马氏曰狐裘黄黄服其服也其容不改文以君子之容也出言有章遂以君子之辞也行归于周实以君子之德也蓝田吕氏曰此章言长民者言容止民所观望则而象之惟其不贰有常则民心不疑而德归于一矣○严陵方氏曰君子服其服则文以君子之容故其效至于民德归一也
  子曰为上可望而知也为下可述而志也则君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矣尹告曰惟尹躬及汤咸有壹德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
  君之待臣表里如一故曰可望而知臣之事君一由忠臣其职业皆可称述而记志此所以上下之间不疑不惑也尹告伊尹告太甲之书也今咸有一德篇文诗曹风鸤鸠之篇引书以证君臣相得又引诗以证壹德之义马氏曰为上可望而知者盖上以诚而接下为下可述而志者盖下以诚而事上上以使下下以事上皆以诚则君臣之间有同而无异故君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而其德一也○山阴陆氏曰可望而知言表里如一可述而志言先后如一
  子曰有国家者章善瘅恶以示民厚则民情不贰诗云靖共尔位好是正直
  郑本作章义今从书作善○吕氏曰章明也瘅病也明之斯好之矣病之斯恶之矣善居其厚恶居其薄此所以示民厚也好善恶恶之分定民情所以不贰也诗小雅小明之篇引之以明章善之义严陵方氏曰章善而著之恶者耻其不若则恶者病矣夫不待刑罚而能使恶者知耻则为上者之用心厚矣则民其有携贰之情乎长乐陈氏曰惟民生厚则性之本未尝不善也因物有迁而习于恶则恶者其伪也有国家者知民性之有善而移于所习然后为恶故为善则章之使民知善之可为为恶则瘅之使民知恶之可避以示民有生厚之善则民致一于善而归厚矣是以民情不贰靖共尔位好是正直则章善之谓也
  子曰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慎恶以御民之淫则民不惑矣臣仪行不重辞不援其所不及不烦其所不知则君不劳矣诗云上帝板板下民卒𤺺小雅曰匪其止共维王之卭诗大雅板之篇板板反戾之意卒尽也𤺺诗作瘅病也假上帝以言幽王反其常道使下民尽病也小雅巧言之篇卭病也言此䜛人非止于敬徒为王之卭病耳板诗证君道之失巧言诗证臣道之失也○吕氏曰以君之力所不能及而援其君则君难从以君之智所不能知而烦其君则君难听徒为难从难听以劳其君而无益非所以事君也○方氏曰示民不以信则为上之人可疑可疑则百姓其有不惑者乎事君不以忠则为下之人难知难知则君长其有不劳者乎章其所好之善故足以示民而成俗慎其所恶之恶故足以御民而不淫若是则上下无可疑者故曰民不惑矣臣有可仪之行而所重者不在乎辞则凡有所行者无伪行矣苟有所言者无虚辞矣马氏曰君德之不一故曰上人疑上人疑则非所谓可望而知也故百姓惑臣德之不一故曰下难知下难知则非所谓可述而志也故君长劳主道利宣不利罔利明不利幽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使天下之人晓然知吾之所好在善而迁善以成俗慎恶以御民之淫使天下之人晓然知吾之所恶在恶而淫僻之行有所不敢为故民不惑矣○石林叶氏曰上以诚示人则百姓虽贱可以无惑下以奸罔上则君长虽尊亦必至于劳示之以好恶而使知禁则民无惑矣以行为法而不重辞则民不劳矣
  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劝也刑罚不足耻也故上不可以䙝刑而轻爵康诰曰敬明乃罚甫刑曰播刑之不廸
  康诰甫刑皆周书播布也不字衍言伯夷布刑以启廸斯民也○吕氏曰政不行教不成由上之人爵禄刑罚之失当也爵禄非其人则善人不足劝刑罚非其罪则小人不足耻此之谓䙝刑轻爵长乐陈氏曰爵禄不足劝则轻爵以予人犹无益也故上不可以轻爵刑罚不足耻则䙝刑以加物犹不足禁也故上不可以亵刑敬明乃罚者敬以致其谨明以致其察则不可䙝刑之意也播刑之不廸书以为播刑之廸廸之为言道也先王之于人道之而弗率然后加刑焉
  子曰大臣不亲百姓不宁则忠敬不足而富贵已过也大臣不治而迩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迩臣不可不慎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谋大毋以远言近毋以内图外则大臣不怨迩臣不疾而远臣不蔽矣叶公之顾命曰毋以小谋败大作毋以嬖御人疾庄后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卿士
  大臣不见亲信则民不服从其令故不宁也比盖由臣之忠不足于君君之敬不足于臣徒富贵之太过而然耳由是迩臣之党相比以夺大臣之柄而使之不得治其事故大臣所以不可不敬者以其为民所瞻望之仪表也迩臣所以不可不慎者以君之好恶系焉乃民之所从以为道者也人君不使小臣谋大臣则大臣不至于怨乎不以不使远臣间近臣则近臣不至于疾其君不使内之宠臣图四方宣力之士则远臣之贤无所壅蔽而得见知于上矣叶公楚叶县尹沈诸梁字子高僭称公顾命临死回顾之言也毋以小谋败大作谓不可用小臣之谋而败大臣所作之事也疾毁恶之也庄犹正也敬也君所取正而加敬之谓也蓝田吕氏曰此章言大臣不信而小臣之比国之大患也传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以大臣之任国之休戚系焉用之斯信之矣不信之斯黜之矣未有居其位而不信之者也大臣不亲民疑于所任百姓所以不宁盖由臣之忠不足于君则君之敬不足于臣徒富贵之而无信任之意犹犬马畜之而弗敬也事至于此必有迩臣嬖宠夺大臣之柄而不得治其事故曰大臣不治而迩臣比矣表者民所望也道者民所从也大臣尊严国之政令存焉民之所望以为表不敬则国命轻矣迩臣宠昵君之好恶系焉民之所从以为道不慎则风俗坏矣使小臣谋大臣则大臣怨乎不以使远臣间近臣则近臣疾其君使内之宠臣图四方宣力之士则远臣之贤蔽而不闻三者任臣之大害也叶公之顾命曰毋以小谋败大作毋以嬖御人疾庄后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卿士引此以证此三事也○严陵方氏曰大臣者君之所尊待之不可不敬迩臣者君之所亲择之不可不慎○马氏曰民之表者民之所资以为正民之道者民之所由也
  子曰大人不亲其所贤而信其所贱民是以亲失而教是以烦诗云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君陈曰未见圣若已弗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亲善远恶人心所同所谓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今君既不亲贤故民亦不亲其上教令徒烦无益也诗小雅正月之篇言彼小人初用事求我以为法则惟恐不得既而不合则空执留之视如仇雠然不用力于我矣仇仇者言不一仇之无往而不忤其意也君陈周书兼引之皆为不亲贤之证马氏曰大人者以位言之也夫有天下国家者未尝不欲亲其所贤而贤未必亲未尝不欲疏其所贱而贱未必不信叶公之戒毋以嬖御人疾庄后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卿士者凡以此也言贤则知贱者为不肖之行也言贱则知贤者有可贵之德也上失其所亲则下亦失其亲虽区区于教令之烦民未必从之盖其令反其所好则民未有从之者也诗云彼求我则如不我得者言始求我之法则如不我得焉其好之心可谓笃矣及其执我仇仇亦不我力既已得我而反不我用至于君陈所言其理亦犹此也○严陵方氏曰上失其所亲信而民之化之亦然虽教之亦将有所不胜秪所以为烦而已
  子曰小人溺于水君子溺于口大人溺于民皆在其所䙝也夫水近于人而溺人德易狎而难亲也易以溺人口费而烦易出难悔易以溺人夫民闭于人而有鄙心可敬不可慢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慎也
  小人民也溺为其所陷也水为柔物人易近之然其德虽可狎而势不可亲忘险而不知戒则溺矣君子士大夫也言行君子之枢机出好兴戎皆由于口于己费则于人烦出而召祸不可悔矣大人谓天子诸侯也国以民存亦以民亡盖惟其蔽于情而不可以理喻故鄙陋而不通书言可畏非民此所以不可慢也弃而不保则离叛继之矣三者皆在所䙝故曰君子不可不慎也严陵方氏曰小人以分言则在下故以溺于水为戒君子以德言则在上故以溺于口为戒大人以位言则在上故以溺于民为戒言易出而难悔亦犹水之就下莫之能御也民之为俗可教不可慢亦犹水之攻坚莫之能先也民可近不可慢若水之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慎也然上兼言大人小人此统言君子者盖君子则上下之通称
  太甲曰毋越厥命以自覆也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兑命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太甲曰天作孽可违也自作孽不可以逭尹告曰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
  毋书作无伊尹告太甲不可颠越其命以自取覆亡虞虞人也机弩牙也括矢括也度者法度射者之所凖望释发也言如虞人之射弩机既张必往察其括之合于法度然后发之则无不中也傅说告高宗谓言语所以文身轻出则有起羞之患甲胄所以卫身轻动则有起戎之忧衣裳所以命有德谨于在笥者戒轻与也干戈所以讨有罪严于省躬者戒轻动也孽灾也逭逃也夏都安邑在亳之西故曰西邑夏国语曰忠信为周言夏之先王以忠信有终故其辅相者亦能有终也凡四引书皆明不可不慎之意蓝田吕氏曰引太甲言为政者如虞人射禽张机省括奠而后发有是心也安有溺于民之患哉说命言庶政不可不慎也太甲言祸患之溺莫非自取也尹告言君以忠信有终皆君所自致也此引书为证与书文小不同义无所害
  子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心庄则体舒心肃则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体全亦以体伤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诗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国家以宁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谁能秉国成不自为正卒劳百姓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资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
  此承上文大人溺于民之意而言昔吾有先正以下五句逸诗也下三句今见小雅节南山之篇言今日谁人秉持国家之成法乎师尹实秉持之乃不自为政而信任群小终劳苦百姓也君牙周书资书作咨此传写之误而下复缺一咨字郑不取书文为定乃读资为至今从书以资字属上句○方氏曰民以君为心者言好恶从于君也君以民为体者言休戚同于民也体虽致用于外然由于心之所使故曰心好之身必安之心虽为主于内然资乎体之所保故曰心以体全亦以体伤长乐陈氏曰体从心者也民从君者也故上临之以庄则下亦舒矣上临之以肃则下亦敬矣心以体率心不在焉则视而弗见听而弗闻岂非心好之身必安之之谓乎君所以率民者也君好仁则下莫不仁君好义则下莫不义苟君不为之则民无从焉体卫心者也体全则心与之全体伤则心与之伤故曰心以体全亦以体伤民卫君者也民归之然后可以君天下民去之则亦不能以独君矣故曰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观此则治民者可不谨其所以怀来之道乎昔吾有先正则居人上者其言明且清则人可得而法也为人上谓之先正以其正身而后正天下故也惟能正身以率之故国家以宁都邑以成庶民以生幽王不然权移于下故诗人伤之则曰谁能秉国成不能秉国成则政出多门而不自为政矣政多门则多事多事则百姓所以劳此幽王不明所以怀来之道也天之于民厚矣而寒暑之过正雨旸之失中民犹怨咨则为上者可不敬乎
  子曰下之事上也身不正言不信则义不壹行无类也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故君子多闻质而守之多志质而亲之精知略而行之君陈曰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一也
  义不壹或从或违也行无类或善或否也君陈书言谋政事者当出入反复与众人共虞度其可否而观庶言之同异也诗曹风鸤鸠之篇引以证义壹行类○吕氏曰有物则非失实之言有格则无逾矩之行归于一而不可变生乎由是死乎由是故志也名也不可得而夺也多闻所闻博也多志多见而识之者也质正也不敢自信而质正于众人之所同然后用之也守之者服膺勿失也亲之者问学不厌也虽由多闻多知而得之又当精思以求其至约而行之略者约也此皆义壹行类之道也长乐陈氏曰下之事上以身为本而信以成之也身正然后无好异之行是以行有类言信然后有不可移之义是以义主于壹身不正则动皆反常矣其形于可见之行者斯无类言不信则德二三矣其见于事君之义者斯不壹行无类则非所谓行有格也义不壹则非所谓言有物也志者言行之所由出名者言行之所自成言有物行有格则志之所守者坚而名之所成者著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也君陈曰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者成王戒君陈以政之废兴而安危治乱之所系故出入之际当以众智而虞度之庶言虽同又当绎其是非也言此者所以明行之有格也
  子曰唯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故君子之朋友有乡其恶有方是故迩者不惑而远者不疑也诗云君子好仇
  旧读正为匹今从吕氏说读如字盖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君子固好其同道之朋矣小人亦未尝不好其同利之朋不当言毒害其匹也小人视君子如仇雠常有祸之之心此所谓毒其正也君子所好不可以非其人故曰朋友有乡所恶不可以及善人故曰其恶有方前章言章善瘅恶以示民厚则民情不贰今好恶既明民情归一故迩者远者不惑不疑也诗周南关雎之篇言君子有良善之仇匹引以证同道之朋严陵方氏曰君子非特其身正而已于正人又能好而与之小人非特身不正而已于正人又且毒而害之此君子小人好恶之辨也○马氏曰君子之朋友有乡所谓直也谅也多闻也其恶有方所谓便辟也善柔也便佞也朋友有乡君子所以致其好也其恶有方君子所以致其恶也
  子曰轻绝贫贱而重绝富贵则好贤不坚而恶恶不著也人虽曰不利吾不信也诗云朋友攸摄摄以威仪诗大雅既醉之篇言朋友所以相检摄者在威仪以喻不在贫贱富贵也○马氏曰贤者宜富贵而富贵者未必皆贤恶者宜贫贱而贫贱者未必皆恶于其贫贱而轻有以绝之则是好贤不坚也于其富贵而重有以绝之则是恶恶不著也是志在于利而不在于道人虽曰不利者吾不信也严陵方氏曰可友者以其贤可绝者以其恶然贤者不必富贵恶者不必贫贱苟轻绝贫贱而重绝富贵则势利之交而已
  子曰私惠不归徳君子不自留焉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上文言好恶皆当循公道故此言人有私惠于我而不合于德义之公君子决不留之于己也诗小雅鹿鸣之篇周行大道也言人之好爱我者示我以大道而已引以明不留私惠之义蓝田吕氏曰此章言君子所好既不容私亦不欲人之私好于我也私惠于我知其不足以归德君子亦不受也故曰君子不自留焉引诗言受人之好以示我至公而不比故也
  子曰苟有车必见其轼苟有衣必见其敝人苟或言之必闻其声苟或行之必见其成葛覃曰服之无射吕氏曰此言有是物必有是事登车而有所礼则凭轼有轼则有车无车则何所凭而式之乎衣之久必敝有衣然后可敝无衣则何敝之有言必有声行必有成亦犹是也盖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引葛覃言实有是服乃可久服而无厌也马氏曰言有实于此则有以征于彼而君子不可以无其实者也
  子曰言从而行之则言不可饰也行从而言之则行不可饰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则民不得大其美而小其恶诗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小雅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在昔上帝周田观文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
  从顺也谓顺于理也言顺于理而行之则言为可用而非文餙之言矣行顺于理而言之则行为可称而非文餙之行矣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寡言而行即讷于言而敏于行之意以成其信谓言行皆不𡚶也大其美者所以要誉小其恶者所以餙非皆言之所为也君子寡言以示教故民不得如此诗大雅抑之篇玷缺也小雅车攻之篇允信也展诚也君奭周书言昔者上帝降割罚于殷而申重奖劝文王之德集大命于其身使有天下抑诗证言不可餙车攻诗证行不可餙引书亦言文王之实有此德也严陵方氏曰前经曰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亦此之意论语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盖寡言以成其信之谓要誉餙非皆言之所为也唯君子寡言以化之故民不得如此○蓝田吕氏曰此章申言前义言行皆不可无实也餙言而言者所言非信故不可言餙行而行者所行必伪故不可行庄生之言非不善也卒不可以治天下国家此言之餙也五霸假仁义而行非不美也而后世无传焉此行之餙也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为卜筮古之遗言与龟筮犹不能知也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犹兑命曰爵无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而祭祀是为不敬事烦则乱事神则难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恒其德侦妇人吉夫子凶
  论语言不可以作巫医是为巫为医此言为卜筮乃是求占于卜筮龟筮犹不能知言无常之人虽先知如龟䇲亦不能定其吉凶况于人乎诗小雅小旻之篇犹谋也言卜筮烦数龟亦厌之不复告以所谋之吉凶也易恒卦三五爻辞承进也妇人之徳从一而终故吉夫子制义故从妇则凶也○应氏曰引兑命有误当依今书文○冯氏曰此篇多依仿圣贤之言而理有不纯义有不足者多矣蓝田吕氏曰德归于一则有恒二三则无恒人之趋向不知其所安虽鬼神龟筮之灵犹不能测况人其能测之乎我龟既厌不我告犹所谓凟则不告此篇所引说命之文与书殊不同疑此篇误当以书为正黩于祭祀时谓弗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言烦黩非事神之道也或承之羞言无恒之人动则取辱况卜筮乎
  奔䘮第三十四严陵方氏曰四方男子所有事苟有事于四方安能免离亲哉然则奔䘮之事不幸而时亦有焉此先王所以作为之礼也
  奔䘮之礼始闻亲䘮以哭答使者尽哀问故又哭尽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唯父母之䘮见星而行见星而舍若未得行则成服而后行过国至竟哭尽哀而止哭辟市朝望其国竟哭
  始闻亲䘮总言五服之亲也不以夜行避患害也未得行若奉君命而使事未竟也辟市朝为惊众也严陵方氏曰古者吉行五十里今以凶变之遽故倍之
  至于家入门左升自西阶殡东西面坐哭尽哀括发袒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绖于序东绞带反位拜宾成踊送宾反位
  此言奔父䘮之礼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阶今父新死未忍异于生故入自门左升自西阶也在家而亲死则笄纚小敛毕乃括发此自外而至故即括发而袒衣也郑云已殡者位在下此奔䘮在殡后故自西阶降而即其堂下东之位也袭绖者掩其袒而加要绖也序东者在堂下而当堂上序墙之东也不散麻者亦异于在家之节也此绞带即袭绖之绖非象革带之绞带也绖重象革带之绞带轻反位复先所即之位也凡拜宾皆就宾之位而拜之拜竟则反己之位而哭踊也成踊说见前严陵方氏曰入门左与客入门而左之左同升自西阶则未忍践阼阶而为之主故也
  有宾后至者则拜之成踊送宾皆如初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出门哭止阖门相者告就次于又哭括发袒成踊于三哭犹括发袒成踊三日成服拜宾送宾皆如初皆如初者如先次之拜宾成踊与送宾反位也次倚庐也在中门外又哭明日之朝也三哭又其明日之朝也皆升堂而括发且𥘵如始至时三日三哭之明日也
  奔䘮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拜宾送宾奔䘮者自齐衰以下入门左中庭北面哭尽哀免麻于序东即位袒与主人哭成踊于又哭三哭皆免袒有宾则主人拜宾送宾丈夫妇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无变也
  非主人其馀或亲或踈之属也故下云齐衰以下亦入自门之左而不升阶但于中庭北靣而哭也免麻谓加免于首加绖于要也上文言袭绖于序东此言免麻于序东轻重虽殊皆是堂下序墙之东凡袒与袭不同位也待之谓待此奔䘮者以其非宾客故不变所哭之位也
  奔母之䘮西面哭尽哀括发𥘵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免绖于序东拜宾送宾皆如奔父之礼于又哭不括发
  父䘮袭绖于序东此言袭免绖于序东即加免轻于父也○疏曰此谓适子故云拜宾送宾皆如奔父之礼也
  妇人奔䘮升自东阶殡东西面坐哭尽哀东髽即位与主人拾踊
  妇人谓姑姊妹女子于东阶东靣阶非阼阶也妇人入者由闱门闱门是东边之门东阶即杂记所谓侧阶也髽说见小记东髽髽于东序不髽于房变于在室者也拾更也主人与之更踊宾客之也严陵方氏曰妇人质弱不胜事故其礼略于男子
  奔䘮者不及殡先之墓北面坐哭尽哀主人之待之也即位于墓左妇人墓右成踊尽哀括发东即主人位绖绞带哭成踊拜宾反位成踊相者告事毕
  不及殡葬后乃至也尸柩既不在家则当先哭墓此奔䘮者是适子故其众主人之待之者与妇人皆往墓所就墓所分左右之位奔者括发而于东偏即其主人之位礼毕则相者以毕事告严陵方氏曰男子于墓左妇人于墓右所以辨阴阳之义○山阴陆氏曰告事毕者于此后非无事也之墓之事毕尔
  遂冠归入门左北面哭尽哀括发袒成踊东即位拜宾成踊宾出主人拜送有宾后至者则拜之成踊送宾如初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出门哭止相者告就次于又哭括发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相者告事毕
  遂冠而归者不可以括发行于道路也冠谓素委貌入门出门皆谓殡宫门也五哭者初至象始死为一哭明日象小敛为二哭又明日象大敛为三哭又明日成服之日为四哭又明日为五哭皆数朝哭不数夕哭郑云既期而至者则然故相者告事毕若未期则犹朝夕哭不五哭而毕也哭虽五而括发成踊则止于三下文免成踊亦同
  为母所以异于父者壹括发其馀免以终事他如奔父之礼
  疏曰壹括发谓归入门哭时也及殡壹括发不及殡亦壹括发严陵方氏曰入门而哭于母止于一括发于父则不一焉此隆杀之别也
  齐衰以下不及殡先之墓西靣哭尽哀免麻于东方即位与主人哭成踊袭有宾则主人拜宾送宾宾有后至者拜之如𥘉相者告事毕遂冠归入门左北面哭尽哀免袒成踊东即位拜宾成踊宾出主人拜送于又哭免袒成踊于三哭犹免袒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相者告事毕
  疏曰齐衰以下有大功小功缌麻月日多少不同若奔在葬后而三月之外大功以上则有免麻东方三日成服若小功缌麻则不得有三日成服小功以下不税无追服之理若葬后通葬前未满五月小功则亦三日成服其缌麻者止临䘮节而来亦得三日成服也东即位拜宾成踊者东即位谓奔䘮者于东方就哭位拜宾则是主人代之拜此奔䘮者当主人代拜宾时已则成踊也又曰经直言免麻于东方即位不称𥘵而下云成踊袭袭则有袒理经若言袒恐齐衰以下皆袒故不得总言袒而称袭者容齐衰重得为之袭也又按上文为父不及殡于又哭括发成踊不言袒今齐衰以下之䘮经文于又哭三哭乃更言袒故知二袒字衍文也严陵方氏曰奔父母之䘮之墓而哭则北靣齐衰以下则西靣者盖北方重阴以示哀之隆西方少阴以示哀之杀
  闻䘮不得奔䘮哭尽哀问故又哭尽哀乃为位括发袒成踊袭绖绞带即位拜宾反位成踊宾出主人拜送于门外反位若有宾后至者拜之成踊送宾如初于又哭括发𥘵成踊于三哭犹括发袒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拜宾送宾如初
  篇首言若未得行则成服而后行此乃详言其节次馀见前章山阴陆氏曰乃为位乃者难词也著为位于此不得已也
  若除䘮而后归则之墓哭成踊东括发袒绖拜宾成踊送宾反位又哭尽哀遂除于家不哭主人之待之也无变于服与之哭不踊
  袒绖者袒而袭袭而加绖也遂除即于墓除之也主人无变于服谓在家者但著平常吉服也虽与之哭于墓而不为踊以服除哀杀也故云与之哭不踊严陵方氏曰䘮者之墓虽哭于家则不哭主人之待之也虽哭于墓而不踊且无变于服时已过礼亦为之杀也
  自齐衰以下所以异者免麻
  齐衰大功小功缌之服其奔䘮在除服之后者惟首免要麻绖于墓所哭罢即除无括发等礼也故云所以异者免麻
  凡为位非亲䘮齐衰以下皆即位哭尽哀而东免绖即位袒成踊袭拜宾反位哭成踊送宾反位相者告就次三日五哭卒主人出送宾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哭止相者告事毕成服拜宾若所为位家远则成服而往人臣奉君命以出而闻父母之䘮则固为位而哭其馀不得为位也此言非亲䘮而自齐衰以下亦得为位者必非奉君命以出而为私事未奔者也此以上言五哭者四前三节言五哭皆止计朝哭故五日乃毕独此所言三日五哭卒者谓初闻䘮一哭明日朝夕二哭又明日朝夕二哭并计夕哭者以私事可以早毕而亟谋奔䘮故也曰主人出送宾者谓既奔䘮至家则䘮家之主人为之出送宾也所谓奔䘮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出送宾是也众主人兄弟亦谓在䘮家者成服拜宾者谓三日五哭卒之明日为成服其后有宾亦与之哭而拜之也前两节五哭后不言拜宾者省文耳若所为位者之家道远则成服而后往亦可盖外䘮缓可容辨集而行也
  齐衰望乡而哭大功望门而哭小功至门而哭缌麻即位而哭
  杂记云大功望乡而哭者谓本是齐衰降而服大功也故与此不同严陵方氏曰以服有重轻之别故哭有远近之差也言齐衰望乡而哭则斩衰不待望乡而哭可知
  哭父之党于庙母妻之党于寝师于庙门外朋友于寝门外所识于野张帷凡为位不奠
  檀弓云师吾哭诸寝又云有殡闻远兄弟之䘮哭于侧室若无殡则在寝矣旧说异代之礼所以不同不然记者所闻或误欤○郑氏曰不奠以其精神不存乎是也山阴陆氏曰庙者神之所居有尊之道故哭父之党于庙寝者人之所居有亲之道故哭母妻之党于寝师以道之尊而有别于父故于庙门外朋友以德之亲而有别于母妻故于寝门外所识则非亲特与之相识而已故于野以示其远焉○张子曰为位者为哭位也然亦有神位不奠者奠则久奠也在他所则难为久奠䘮礼则于殡常奠䘮不奠为其久设也脯醢之奠则易之又曰为位不奠谓之不祭则不可但恐不如䘮奠以新易旧如此久设也
  哭天子九诸侯七卿大夫五士三大夫哭诸侯不敢拜宾诸臣在他国为位不哭不敢拜宾与诸侯为兄弟亦为位而哭凡为位者壹袒
  九九哭也七七哭也九哭者九日七哭者七日馀仿此此以尊卑为日数之差也大夫哭诸侯哭其旧君也不敢拜宾避为主也在他国为使而出也与诸侯为兄弟亦谓在异国者壹袒谓为位之日也明日以往不袒矣若父母之䘮则必三袒山阴陆氏曰凡䘮亲始死哭不以数则士明日朝暮哭又明日成服之朝哭所谓三哭者此欤大夫明日又明日朝莫哭又明日朝哭凡五哭诸侯朝莫哭如大夫又三日朝哭凡七哭于是殡天子朝莫哭如诸侯又四日朝哭凡九哭于是殡凡为位者壹袒上所谓凡为位即位袒成踊是也
  所识者吊先哭于家而后之墓皆为之成踊从主人北面而踊
  己所知识之人死而往吊之时已在葬后矣必先哭于其家者情虽由于死者而礼则施于生者故也主人墓左西向宾北靣向墓而踊固宾主拾之然必主人先而宾从之故曰从主人也言皆者必于家于墓皆踊也
  凡䘮父在父为主父没兄弟同居各主其䘮亲同长者主之不同亲者主之
  此言父在而子有妻子之䘮则父主之綂于尊也父没之后兄弟虽同居各主妻子之䘮矣同宫犹然则异宫从可知也亲同长者主之谓父母之䘮长子为主其同父母之兄弟死亦推长者为主也不同亲者主之谓从父兄弟之䘮则彼亲者为之主也
  闻远兄弟之䘮既除䘮而后闻䘮免𥘵成踊拜宾则尚左手
  此言小功缌麻之兄弟死而闻讣在本服月日之外虽不税而初闻之亦必免袒而成其踊者以伦属之亲不可不为之变也但拜宾则从吉拜而左手在上耳
  无服而为位者唯嫂叔及妇人降而无服者麻
  檀弓云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降而无服谓姑姊妹在室者缌麻嫁则降在无服也哭之亦为位麻者吊服而加缌之环绖也○郑氏曰正言嫂叔尊嫂也兄公于弟之妻则不能也○疏曰既云无服又云麻故知吊服加麻也严陵方氏曰檀弓云嫂叔之无服也盖推而远之也姑姊妹之薄也盖有受我而厚之者也制之以义故无服本之以仁故为位焉
  凡奔䘮有大夫至𥘵拜之成踊而后袭于士袭而后拜之
  此言大夫士来吊此奔䘮之人也尊卑礼异
  问䘮第三十五临川吴氏曰前半篇通论孝子悲哀痛疾之意后半篇列问䘮礼敛袒免杖之义故以问䘮名篇
  亲始死鸡斯徒跣扳上衽交手哭恻怛之心痛疾之意伤肾干肝焦肺水浆不入口三日不举火故邻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夫悲哀在中故形变于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甘味身不安美也
  鸡斯读为笄纚笄骨笄也纚韬发之缯也亲始死孝子先去冠惟留笄纚也徒空也徒跣无屦而空跣也上衽深衣前襟也以号踊履践为妨故扱之于带也交手哭谓两手交以拊心而哭也糜厚而粥薄薄者以饮之厚者以食之也山阴陆氏曰扱上衽则以有辟踊之端焉交手哭捧心而哭发胸击心在敛之后恻怛痛疾而精先伤魂次之魄又次之故曰伤肾干肝焦肺伤伤而已干于是为甚干犹可也焦又甚矣○临川吴氏曰此一节言初死至敛三日以前之哀夫悲哀以下总结上意形变于外即上所谓笄纚徒跣扱衽交手也口不甘味即上所谓水浆不入口三日不举火也
  三日而敛在床曰尸在棺曰柩动尸举柩哭踊无数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志懑气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动体安心下气也
  哭踊本有数此言无数者又在常节之外也懑烦也临川吴氏曰动尸谓初死至敛时举柩谓启殡至葬时动亲之尸举亲之柩孝子哀甚故哭踊无数懑与闷同心烦欎也气盛气懑塞也袒而踊以运动其身体体动则庶几可以安静其心使不烦欎降下其气使不懑塞也
  妇人不宜𥘵故发胸击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坏墙然悲哀痛疾之至也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送形而往迎精而反也
  发开也爵踊似爵之跳足不离地也殷殷田田击之声也辟拊心也临川吴氏曰妇人以发胸击心代男子之袒男踊如人之跳足起而高女踊如爵之跳足不离地○严陵方氏曰形者成之终精者生之始送之而往所以慎终迎之而反则念始之者也
  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往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求而无所得之也入门而弗见也上堂又弗见也入室又弗见也亡矣䘮矣不可复见己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
  望望瞻望之意也汲汲促急之情也皇皇犹彷徨之意尽哀而止者他无所寓其情也山阴陆氏曰望望汲汲犹有所向特有所不逮尔皇皇无所向也
  心怅焉怆焉惚焉忾焉心绝志悲而已矣祭之宗庙以鬼享之徼幸复反也成圹而归不敢入处室居于倚庐哀亲之在外也寝苫枕块哀亲之在土也故哭泣无时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
  此言反哭至终䘮之情惚犹恍惚也忾犹叹恨也勤谓忧苦临川吴氏曰心怅恨怆凄恍惚叹忾皆失志无可奈何之貌知其不可复见心已绝望但志愈悲哀而已于是虞祭以安之○严陵方氏曰哀亲之在外故不忍居于内哀亲之在土故不忍寝于床○山阴陆氏曰成圹而归犹如此于是为至矣
  或问曰死三日而后敛者何也曰孝子亲死悲哀志懑故匍匐而哭之若将复生然安可得夺而敛之也故曰三日而后敛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子之心亦益衰矣家室之计衣服之具亦可以成矣亲戚之远者亦可以至矣是故圣人为之断决以三日为之礼制也
  此记者设问以明三日而敛之义严陵方氏曰始死而未忍敛之者孝子之心存乎仁也三日而必敛之者圣人之礼制以义也○山阴陆氏曰言至情难夺如此虽圣人犹疑焉为之断决而后作为之
  或问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体也故为之免以代之也然则秃者不免伛者不袒跛者不踊非不悲也身有锢疾不可以备礼也故曰䘮礼唯哀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击胸伤心男子哭泣悲哀稽颡触地无容哀之至也
  免而袒袒而踊先后之次也有一疾则废一礼女子不踊则惟击胸男子不踊则惟稽颡触地皆可以为哀之至也严陵方氏曰露肉体而袒衣故谓之肉袒冠则在首之上服也故以至尊言之免虽在首而非冠焉故以之代冠而已亦见檀弓免焉觧秃则顶无饰故不免免则顶露矣伛则形不直故不袒袒则形亵矣跛则足不正故不踊踊则足劳矣此皆礼之权者也
  或问曰免者以何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礼曰童子不缌唯当室缌缌者其免也当室则免而杖矣
  刘氏曰己冠者为䘮变而去冠则必著免盖虽去冠犹嫌于不冠故加免也童子初未冠则虽为䘮亦不免以其未冠故不嫌于不冠也若为孤子而当室则虽童子亦免以其为䘮主而当成人之礼也如童子不杖以其不能病也而当室则杖童子不缌㓜不能知疏远之哀也而当室则缌缌者以其当室而为成人之免且杖则亦可为成人之缌矣故曰缌者以其免也严陵方氏曰不缌则不杖不杖则不免此童子之正也当室者虽童子亦缌缌则免而杖矣童子以幼故不服族人之缌至当室虽未冠亦责以成人之备礼矣
  或问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为父苴杖苴杖竹也为母削杖削杖桐也或问曰杖者以何为也曰孝子䘮亲哭泣无数服勤三年身病体羸以杖扶病也则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处也堂上不趋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礼义之经也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已矣
  苴杖圆而象天削杖方以象地又以桐为同之义言哀戚同于䘮父也堂上不趋亦谓父在时也急遽则或动父之情故示以宽暇严陵方氏曰父在谓服母䘮之时当父在之处也不杖则不敢以杖病之且感尊者之情故也堂上不趋见曲礼觧堂上不遽非止䘮礼示遽者特以䘮尔夫事莫遽于䘮而反以示不遽者以其近尊者之处不欲以䘮容戚之故特示其间暇也○山阴陆氏曰孝子䘮亲哭泣无数无时无朝夕也无数无三哭五哭也父在不敢杖尊者在故也颜回曰子在回何敢死近之矣此非故隆父杀人是人情之实礼义之经也○临川吴氏曰按上章之结语曰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此章重以上章之二句结之而又増礼义之经也以下四句尽其义

  礼记大全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八
  明 胡广等 撰
  服问第三十六临川吴氏曰此篇所记与丧服小记篇内丧服一章相类无问辞而名曰服问之盖是有人问丧服而知礼者援据礼经傅记逐节答之如此记者但记其所答之辞为一篇而不复记其所问之因也
  传曰有从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
  有属从有徒从故皆以从言○疏曰公子诸侯之妾子也皇姑即公子之母也诸侯在尊厌妾子使为母练冠诸侯没妾子得为母大功而妾子之妻则不论诸侯存没为夫之母期也其夫练冠是轻也而妻为之期是重故云有从轻而重也皇君也此妾既贱若惟云姑则有嫡女君之嫌今加皇字明非女君而此妇尊之与女君同故云皇姑也严陵方氏曰此一节即释大傅服术有六之文也故称傅曰以冠之
  有从重而轻为妻之父母
  妻为其父母齐衰是重也夫从妻而服之乃缌麻是从重而轻也
  有从无服而有服公子之妻为公子之外兄弟
  疏曰公子被厌不服己母之外家是无服也妻犹从公子而服公子外祖父母从母缌麻是从无服而有服也经惟云父子外兄弟而知其非公子姑之子者以丧服小记云夫之所为兄弟服妻皆降一等夫为姑之子缌麻妻则无服今公子之妻为之有服故知其为公子外祖父母从母也此等皆小功之服凡小功者谓为兄弟若同宗直称兄弟以外族故称外兄弟也临川吴氏曰按礼家虽有凡小功以下为兄弟之文然称外祖父母从母为外兄弟终是未注其义盖谓外家之亲而服小功兄弟之服者以外祖父母及从母皆是小功服故以兄弟称也
  有从有服而无服公子为其妻之父母
  郑氏曰凡公子厌于君降其私亲女君之子不降○疏曰虽为公子之妻犹为父母期是有服也公子被厌不从妻而服之是从有服而无服也马氏曰大傅从服有六而此言其四皆礼之可以变易者则服亦从而隆杀之有从轻而重有从无服而有服者以其人情无所嫌而伸之也有从重而轻有从有服而无服者以其人情有所嫌而屈之也先王制服人情而已矣然而服术之六从服为未而从服之中有至无服则虽礼之微者不可不辨
  传曰母出则为继母之党服母死则为其母之党服为其母之党服则不为继母之党服
  母死谓继母死也其母谓出母也○郑氏曰虽外亲亦无二统临川吴氏曰母出亦己母被出而父再娶己母义绝子虽不绝母服而母党之恩则绝矣故加服继母之党与己母之党同也母死谓己母死而父再娶己母祔庙是父之初配虽有继母而子仍服死母之党其服继母之身虽同己母而继母之党则不同于己母之党故不服也○严陵方氏曰此虽非大传之文然旧传之所说故亦以传曰冠之
  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葬矣则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服其功衰
  疏曰谓三年之丧练祭之后又当期丧既葬之节也故葛带谓三年丧之练葛带也今期丧既葬男子则应著葛带此葛带与三年之葛带麄细正同而以父葛为重故带其故葛带也绖期之绖者谓三年之丧练后首绖既除故经期之葛经若妇人练后麻带除矣则绖其故葛绖带期之麻带以妇人不葛带故也功衰者父丧练后之衰也杂记䟽云三年丧练后之衰升数与大功同故云功衰也山阴陆氏曰礼父之丧既练服其功衰母之丧既葬服其功衰即有父之丧既练矣母之丧既葬矣服其功衰而带以故葛带绖期之绖男子重首绖期之绖则以母丧尚新故也○蓝田吕氏曰期之既葬之葛轻于三年之练葛故带其故葛带三年之练除首绖而期之既葬未除故绖期之绖期之绖既葬之功重于三年之练故又服期之功衰
  有大功之丧亦如之小功无变也
  疏曰三年丧练后有大功丧亦既葬亦带其故葛带而绖期之葛绖也故云亦如之小功无变者言先有大功以上丧服今遭小功之丧无变于前服不以轻服减累于重也
  麻之有本者变三年之葛
  疏曰大功以上为带者麻之根本并留之合紏为带如此者得变三年之练葛小功以下其绖澡麻断本不得变三年之葛也言变三年之葛举其重者其实期之葛有本者亦得变之严陵方氏曰本谓麻之根也大功以上之带则不断之以示其重焉故可以变三年之葛
  既练遇麻断本者于免绖之既免去绖每可以绖必绖既绖则去之
  䟽曰斩衰既练之后遭小功之丧虽不变服得为之加绖也于免绖之者以练无首绖于此小功丧有事于免之时则为之加小加之绖也既免之后则脱去其绖每可以绖之时必为之加绖既绖则去之自练服也山阴陆氏曰丧服小记曰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绝本此不言小功而言㫁本为是故也
  小功不易丧之练冠如免则绖其缌小功之绖因其初葛带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以其本为税
  疏曰言小功以下之丧不合变易三年丧之练冠其期之练冠亦不得易也如当缌小功著免之节则首绖其缌与小功之绖所以为后丧缌绖者以前丧练冠首绖已除故也要中所著仍因其初丧练之葛带轻丧之麻本服既轻虽初丧之麻不变前重丧之葛也税谓变易也缌与小功麻绖既无本不合税变前丧惟大功以上麻绖有本者得税变前丧也严陵方氏曰麻以有本者为重故得变易而税焉以此易彼故曰税
  殇长中变三年之葛终殇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为其无卒哭之税下殇则否
  疏曰殇长中者谓本服大功今乃降在长中殇男子则为之小功妇人为长殇小功中殇则缌麻如此者得变三年之葛著此殇服之麻终竟此殇月数如小功则五月缌则三月还反服其三年之葛也既服麻不改又变三年之葛不是重此麻也以殇服质略自初死服麻以后无卒哭时税麻服葛之礼也下殇则否者以大功以下之殇男子妇人俱为之缌麻其情轻不得变三年之葛也按上文麻有本者得变三年之葛则齐衰下殇虽是小功亦是麻之有本者故丧服小记云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绝本然齐衰下殇乃变三年之葛今大功长殇麻既无本得变三年之葛者以无虞卒哭之税故特得变之若成人小功缌麻麻既无本故不得变也山阴陆氏曰下殇则否言无其为卒哭之税则虽小功有卒哭矣
  君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为君也世子不为天子服
  诸侯为天子服斩衰三年外宗见前篇诸侯外宗之妇为君期夫人为天子亦期故云夫人如外宗之为君也世子有继世之道不为天子服者远嫌也
  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适妇
  夫人者君之适妻故云夫人妻大子适子也其妻为适妇三者皆正故君主其丧山阴陆氏曰言妻非见大夫以下大夫以下为此三人为丧主不必见也
  大夫之适子为君夫人大子如士服
  郑氏曰士为国君斩小君期大子君服斩臣从服期疏曰大夫无继世之道其子无嫌故得为君与夫人及君之大子著服如士服也
  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唯近臣及仆骖乘从服唯君所服服也
  疏曰君母是适夫人则群臣服期非夫人则君服缌故群臣无服也近臣阍寺之属仆御车者骖乘车右也唯君所服服者君缌则此等人亦缌也
  公为卿大夫锡衰以居出亦如之当事则弁绖大夫相为亦然为其妻往则服之出则否
  疏曰君为卿大夫之丧成服之后著锡衰以居也出谓以他事而出非至丧所亦著锡衰首则皮弁也当事若大敛及殡并将葬启殡等事则首著弁绖身衣锡衰若于士则首服皮弁也大夫相为亦然者亦如君于卿大夫也若君于卿大夫之妻及卿大夫相为其妻而往临其丧亦服锡衰但不常著之以居或以他事出则不服也○锡衰之布以缌布而加灰治弁绖制如爵弁素为之加环绖其上山阴陆氏曰当事则弁绖者据此王为三公六卿锡衰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盖当事而后弁绖也大夫相为亦然者杂记大夫哭大夫弁绖与殡亦弁绖为其妻往则吊也吊而服之吊而出则除之○䘮服传曰大夫吊于命妇锡衰命妇吊于大夫亦锡衰
  凡见人无免绖虽朝于君无免绖唯公门有税齐衰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
  见人往见于人也绖重故不可释免入公门虽税齐衰亦不税绖也此谓不杖齐衰若杖齐衰及斩衰虽入公门亦不税山阴陆氏曰绖重也以绖该之下云唯公门有税齐衰则此言斩衰可知然则君子不夺人丧亦不可夺丧谓夺所重者也唯公门有税齐衰言有有不税也大夫以上不税据士唯公门税齐衰凡所谓税皆暂释丧服反吉服若康王麻冕黻裳是也
  传曰⿱自幸多而刑五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
  罪重者附于上刑罪轻者附于下刑此五刑之上附下附也大功以上附于亲小功以下附于疏此五服之上附下附也等列相似故云列也临川吴氏曰罪多如墨辟千劓辟千剕辟五百宫辟三百大辟二百之类丧多如仪礼丧服篇斩衰章为某人等齐衰章为某人等之类言罪虽多而皆不出乎墨劓剕宫大辟五者之刑丧虽多而皆不出乎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五者之服其或刑书礼书所载不尽者以例通之由轻而加重则附于在上之例由重而减轻则附于在下之例通此二例则虽至多之罪至多之丧而刑书中之五刑礼书中之五服足以该之而无不尽者矣○严陵方氏曰上附下附列也言上下各有所比附而为之等列也
  间传第三十七
  郑氏曰名间传者以其记丧服之间轻重所冝
  斩衰何以服苴苴恶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见诸外也斩衰貌若苴齐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缌麻容貌可也此哀之发于容体者也
  斩衰服苴苴绖与苴杖也麻之有子者以为苴绖竹杖亦曰苴杖恶貌者疏云苴是黎墨色又小记疏云至痛内结必形色外章所以衰裳绖杖俱备苴色也首者标表之义盖显示其内心之哀痛于外也枲牡麻也枯黯之色似之大功之丧虽不如齐斩之痛然其容貌亦若有所拘止而不得肆者盖亦变其常度也临川吴氏曰斩衰服苴谓衰裳经杖并首色也苴者有子麻色苍黒貌之恶似之首其内而见诸外谓内有哀情则外有此恶貌如物有头首在内则其尾未见诸外也齐衰稍轻于斩衰绖不用苴而用枲枲者有子麻色亦苍而黒浅若苴若枲貌各如其绖之色也止谓止而不动貌活动者象春之生貌静止者象秋之杀若止谓有惨戚而无欢欣也容貌谓貌如平常之容小功缌麻之服虽轻然情之厚者貌亦略变于常其或不能然而但如平常之容则情不为厚而亦未至于甚薄丧与其哀不足而礼有馀不若礼不足而哀有馀可也云者微不满之意容体谓仪容身体形之可见于外者也
  斩衰之哭若往而不反齐衰之哭若往而反大功之丧三曲而偯小功缌麻哀容可也此哀之发于声音者也若如也往而不反一举而至气绝似不回声也三曲一举声而三折也偯馀声之委曲也小功缌麻情轻虽哀声之从容亦可也临川吴氏曰往而不反谓气绝而不续往而反谓气绝而微续三曲而偯谓声不质直而稍文也哀容则声弥文矣可也之意同上
  斩衰唯而不对齐衰对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议小功缌麻议而不及乐此哀之发于言语者也
  唯应辞也不对不答人以言也不言不先发言于人也不议不泛论他事也严陵方氏曰唯则顺之而已对则有可否焉对则应彼而已言则命物焉言则直言而已议则详其义焉议则主于事而已乐则通其情焉由其哀有轻重故发于言语有详略也
  斩衰三日不食齐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缌麻再不食士与敛焉则壹不食故父母之丧既殡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齐衰之丧疏食水饮不食菜果大功之丧不食醯酱小功缌麻不饮醴酒此哀之发于饮食者也
  一溢二十四分升之一也疏食粗饭也临川吴氏曰五服皆同姓之骨肉哀其死而不食者恩也士及异姓之朋友与敛其尸而感发哀情亦废一食者义也丧大记云士之丧士是敛敛焉则为之一不食○严陵方氏曰此言食奭大记不无小异
  父母之丧既虞卒哭疏食水饮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醯酱中月而𧝓𧝓而饮醴酒始饮酒者先饮醴酒始食肉者先食干肉
  中月间一月也前篇中一以上亦训为间二十五月大祥二十七月而禫也○疏曰孝子不忍发初御醇厚之味故饮醴酒食干肉临川吴氏曰父母之丧既虞卒哭后所食与齐衰既殡后同小祥后所食与大功既殡后同大祥后亦与小祥后同但加以醯酱盖与小功缌麻既殡后同也禫后饮醴酒则渐复常而饮酒食肉也
  父母之丧居倚庐寝苫枕块不税绖带齐衰之丧居垩室芐翦不纳大功之丧寝有席小功缌麻床可也此哀之发于居处者也
  倚庐恶室见丧大记芐蒲之可为席者但翦之使齐不编纳其头而藏于内也临川吴氏曰士斩衰不居倚庐乃臣为君服父为众子齐衰不居垩室者乃尊者为卑者服也
  父母之丧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芐翦不纳期而小祥居垩室寝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复𥨊中月而𧝓𧝓而床柱楣谓举倚庐之木柱之于楣使稍宽明也翦屏者翦去户旁两厢屏之馀草也自上章唯而不对以下至此有与杂记丧大记丧服小记之文不同者记者所闻之异亦或各有义欤
  斩衰三升齐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缌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缕无事其布曰缌此哀之发于衣服者也
  每一升凡十八缕斩衰正服三升义服三升半齐衰降服四升正服五升义服六升大功降服七升正服八升义服九升小功降服十升正服十一升义服十二升缌麻降正义同用十五升布去其七升半之缕盖十五升者朝服之布其幅之经一千二百缕也今缌布用其半六百缕为经是去其半也有事其缕者事谓煮治其纱缕而后织也无事其布者及织成则不洗治其布而即以制缌服也若用为锡衰则加灰以洗治之故前经云加灰锡也然则缌服是热缕生布其小功以上皆生缕以织矣马氏曰先王因哀以制礼则礼有隆杀因礼以见哀则哀有大小凡丧以哀为主此以上凡言哀者六自斩衰以至缌麻轻重差等莫不有当也其曰哀之发于容体则因容体以为礼哀之发于声音则因声音以为礼哀之发于言语则因言语以为礼哀之发于饮食则因饮食以为礼哀之发于居处则因居处以为礼哀之发于衣服则因衣服以为礼其始也本于哀其终也成于礼有事哀则不得不行是礼有是礼则不得不致是哀也
  斩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带三重期而小祥练冠縓缘要绖不除
  五服惟斩衰齐衰大功有受者葬后以冠之布升数为衰服如斩衰冠六升则葬后以六升布为衰齐衰冠七升则葬后以七升布为衰也谓之成布者三升以下之布麄䟽之甚若未成然六升以下则渐精细与吉服之布相近故称成也去麻服葛者葬后男子去要之麻绖而系葛绖妇人去首之麻绖而著葛绖也葛带三重谓男子也葬后以葛绖易要之麻绖差小于前四股纠之积而相重则三重也盖单纠为一重两股合为一绳是二重二绳又合为一绳是三重也○疏曰至小祥又以卒哭后冠受其衰而用练易其冠又以练为中衣以縓为领缘也要绖葛绖也缘缘见檀弓或问成布 朱子曰是稍缌成布初来未成布也问縓缘曰縓今浅绛色小祥以縓为缘一入谓之练礼有四入之说亦是渐渐如深色耳然古人亦不専把素色为凶盖古人当用皮弁皮弁纯白自今言之则为大凶矣问布升数曰八十缕为一升古尺一幅只阔二尺二寸算来斩衰三升如今网一般又如漆布一般所以未为成布也如深衣十五升布似如今极细绢一般这处升数又晓未得古尺又短于今尺若尽一千二百缕须是一幅阔不止二尺二寸所请布帛精麄不中数不粥于市又如何自要阔得这处亦不可晓○山阴陆氏曰凡丧有受有变有除凡受以大受小以多受寡故三升以六升受之四升以七升受之去麻易葛谓以麻易葛所谓变也练后縓缘祥先素缟大祥吉吉故也
  男子除乎首妇人除乎带男子何为除乎首也妇人何为除乎带也男子重首妇人重带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轻者
  小祥男子除首绖妇人除要带此除先重也君重丧而遭轻丧男子则易要绖妇人则易首绖此易轻者也
  又期而大祥素缟麻衣中月而𧝓𧝓而纎无所不佩疏曰二十五月大祥祭此日除脱则首服素冠以缟纰之身著朝服而祭祭毕而哀情未除更反服微凶之服首著缟冠以素纰之身著十五升麻升衣未有采缘故云素缟麻衣也大祥之后更间一月而为𧝓祭𧝓祭之时玄冠朝服祭讫则首著纎冠身著素端黄裳以至吉祭平常也黒经白纬曰纎
  易服者何为易轻者也斩衰之丧既虞卒哭遭齐衰之丧轻者包重者特
  郑氏曰卑可以两施而尊者不可贰○疏曰斩衰受服之时而遭齐衰初丧男子所轻要者得著齐衰要带而兼包斩衰之带妇人轻首得著齐衰首绖而包斩衰之绖故云轻者包也男子重首特留斩衰之绖妇人重要特留斩衰要带是重者特也愚谓特者单独而无所兼之义非谓特留也严陵方氏曰轻者谓男子之要带妇人之首绖重者谓男子之首绖妇人之要要以其轻则两施之故曰包以其重则独留焉故曰特
  既练遭大功之丧麻葛重
  疏曰斩衰既练男子惟有要带妇人惟有首绖是单也今遭大功之丧男子首空著大功麻绖又以大功麻带易练之葛带妇人要空著大功麻带又以大功麻绖易练之葛绖是重麻也至大功既虞卒哭男子带以练之故葛带首著期之葛绖妇人绖其练之故葛绖著期之葛带是重葛也○疏言期之葛绖期之葛带谓麄细与期同其实是大功葛绖葛带也○又按檀弓云妇人不葛带者谓斩衰齐衰服也丧服大功章男女并陈有即葛九月之文是大功妇人亦受葛也又士虞礼尸章注云妇人大功小功者葛带
  齐衰之丧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丧麻葛兼服之
  此据男子言之以大功麻带易齐衰之葛带而首犹服齐衰葛绖首有葛要有麻是麻葛兼服之也
  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与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与缌之麻同麻同则兼服之兼服之服重者则易轻者也
  同者前丧既葬之葛与后丧初死之麻麄细无异也兼服者服后麻兼服前葛也服重者即之章重者特之说也易轻者即轻者包是也服问篇云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言成人之丧也此言大功以下同则兼服者是据大功之长殇中殇也○疏曰兼服之但施于男子不包妇人今言易轻者则是男子易于要妇人易于首也张子曰兼服之服重者则易轻者若斩衰既练齐衰既卒哭则首带皆葛又有大功新丧之麻则与齐衰之首绖麻葛两施之兼服之名得诸此盖既不敢易斩衰之轻以斩葛大于大功之麻也又不敢易齐首之重轻者方敢易去则重者固当存故麻葛之绖两施于首若大功既葬则服齐首之葛不服大功之葛所谓兼服之服重者则变轻者正谓此尔若齐衰未葛则大功之麻亦止于当免则绖之而已如此则丧变虽多一用此制而前后礼大不相乖戾○临川吴氏曰马氏云间传一篇言哀者六容体声音言语内也饮食居处衣服外也澄谓内外哀情之发见虽皆初隆而渐杀然记者记前三事之在于身者但言哀之发于容体发于声音发于言语而止不复言其久而渐杀之情记后三事之寓于物者则既言哀之发于饮食发于居处发于衣服矣而又继言其以渐改变之即于后盖在身之渐杀者隐微寓物之改变者显著也至若篇末衣服一条则言重服自始及末之改变再言前丧更遭后丧之改变比饮食居处之变又加详焉盖丧之表哀正主于衣服也故六哀之序衣服犹殿后者于其所重者而终也
  三年问第三十八严陵方氏曰三年之丧百工之所同问丧者以是为首故记丧者以是名篇
  三年之丧何也曰称情而立文因以饰群别亲疏贵贱之节而弗可损益也故曰无易之道也创钜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迟三年者称情而立所以为至痛极也斩衰苴杖居倚庐食粥𥨊苫枕块所以为至痛饰也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然而服以是断之者岂不送死有己复生有节也哉
  人不能无群群不可无别立文以饰之则亲疏贵贱之等明矣弗可损益者中制不可不及亦不可过是所谓无易之道也治亲疏贵贱之节者惟丧服足以尽其详服莫重于斩衰时莫久于三年故此篇列言五服之轻重而自重者始○石梁王氏曰二十四月再期其月馀日不数为二十五月中月而禫注谓间一月则所间之月是空一月为二十六月出月禫祭为二十七月徙月则乐矣临川吴氏曰日者设为答辞也问者専问三年之义而答者因其问三年并及期九月五月三月诸侯轻重之差情谓哀情文谓礼文群谓服五服之众人言丧之五服各称哀情之轻重而立隆杀之礼文也其礼文之或隆或杀因以表饰五服众人哀戚轻重之情而分别所为服者之或轻或重与夫服丧者或贵而有绝有降或贱而无降各有品等之节也其轻而服重或贱而无降者不可损之而减轻其疏而服轻或贵而有绝有降者不可益之而加重也其弗可轻重者乃一定无可改易之道理也○张子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又两月为禫其二十七月礼钻燧改火天道一变其期已矣情不可以已于是再期再期又不可以已于是加之三月是二十七月也
  凡生天地之间者有血气之属必有知有知之属莫不知爱其类今是大鸟兽则失丧其群匹越月逾时焉则必反巡过其故乡翔回焉鸣号焉蹢䠱焉踟蹰焉然后乃能去之小者至于燕雀犹有啁噍音秋之顷焉然后乃能去之故有血气之属者莫知于人故人于其亲也至死不穷
  鸟兽知爱其类而不如人之能𠑽其类此所以天地之性人为贵也临川吴氏曰翔回鸟号谓鸟蹢䠱踟蹰谓兽鸣号者悲伤发于声蹢䠱者悲伤见于行鸣号之先而翔回蹢䠱之后而踟蹰者谓迟留将去不忍去也啁噍小鸟声其声群沸迫急失其常度也顷者言斯须而不能久大鸟兽则越月逾时反巡过其初死之处久之乃能去则不如如燕雀啁噍之顷者矣人之于亲则至死而其情无穷已则又不止如大鸟兽之久之乃能去者矣
  将由夫患邪淫之人与则彼朝死而夕忘之然而从之则是曽鸟兽之不若也夫焉能相与群居而不乱乎患犹害也邪淫之害性如疾痛之害身故云患邪淫也不如鸟兽为无礼也无礼则乱矣
  将由夫修饰之君子与则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若驷之过隙然而遂之则是无穷也故先王焉为之立中制节壹使足以成文理则释之矣
  先王制礼盖欲使过之者俯而就之则送死有已复生有节不至者跂而及之则不至于鸟兽之不若矣壹使足以成文理谓无分君子小人皆使之遵行礼节以成其饰丧之文理则先王忧世立教之心遂矣故曰释之也临川吴氏曰不肖者之情薄故其亲朝死而夕已忘之若从其情而不以礼勉其不及则亲死不哀不如鸟兽于死者如此则其于生者安能保其不如鸟兽之乱乎贤者之情厚视二十五月之久如驹过隙之速若遂其情而不以礼抑其过则哀亲之情无穷己之时也故先王于贤不肖之过不及而为之立中使不可不及亦不可过制为丧服年月之限节但使足以成完仪文义理则除释其服矣若更过此节则不肖有所不胜更不及此节则贤者有所不满也
  然则何以至期也曰至亲以期断是何也曰天地则已易矣四时则已变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
  疏曰父母本三年何以至期是问其一期应除之义故答云至亲以期断是明一期可除之节故期而练男子除绖妇人除带下文云加隆故至三年
  然则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尔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又问既是以期断矣何以三年也答谓孝子加隆厚于亲故如此也焉语辞犹云所以也
  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故三年以为隆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间上取象于天下取法于地中取则于人人之所以群居和壹之理尽矣故三年之丧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谓至隆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也
  弗及恩之杀也三月不及五月五月不及九月九月不及期也期与大功在隆杀之间故云期九月以为间也取象于天地者三年象闰期象一岁九月象物之三时而成五月象五行三月象一时也取则于人者始生三月而翦发三年而免父母之怀也和以情言谓情无不睦也壹以礼言谓礼无不至也人之所以相与群居而情和礼壹者其理于丧服尽之矣父母之丧无贵贱故曰天下之达丧也达论语作通严陵方氏曰言服之正虽至亲皆以期而除至于倍之而再期者特加隆之父母而已天以有所垂故曰取象经言天垂象是矣地以有所效故曰取法易言效法之谓坤是矣人以有所作故曰取则书言明哲实作则是矣然而丧或以三月或以五月或以九月或以期年或以三年丧凶礼也乃以阳数之奇何哉盖阴所以致死阳所以致生死而致生之者孝子不忍死其亲之意也○马氏曰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然而世衰道微狃于习俗故虽宰我亲受业于孔门犹曰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钻燧改火期可已矣虽圣人之善诱亦无如之何姑曰于汝安乎女安则为之盖人情之大不美也如此亦岂可以强率以从先王之制哉呜呼常人之所行而宰我乃独以为异固孔子所不取礼之所载三年问者岂亦当时之人疑此为重欤故曰凡天地之间有血气之属大至于鸟兽小至于燕雀莫不知爱其类又况于人乎其曰三年之丧人道之至文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则为此书者亦有为而作也
  深衣第三十九严陵方氏曰经曰有虞氏深衣而养老传曰庶人服短褐深衣则自天子至于庶人皆服之也以其义之深名之○蓝田吕氏曰此篇纯记深衣之制度而已古者衣裳殊制所以别上下也唯深衣之制衣连裳而不殊盖私燕之服尔
  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应规矩绳权衡短毋见肤长毋被土续衽钩边要缝半下
  朝服祭服丧服皆衣与裳殊惟深衣不殊则其被于体也深邃故名深衣制同而名异者有四焉纯之以采曰深衣纯之以素曰长衣纯之以布曰麻衣著在朝服祭服之内曰中衣但大夫以上助祭用冕服自祭用爵弁服则以素为中衣士祭用朝服以布布为中衣也皆谓天子之大夫与士也丧服亦用中衣檀弓云练衣黄里縓缘是也但不得继揜尺耳○杨氏曰深衣制席惟续衽钩边一节难考郑注续衽二字文义甚明特疏家乱之耳郑注云续犹属也衽在裳旁者也属连之不殊裳前后也郑意盖言凡裳前三幅后四幅既分前后则其旁两幅分开而不相属惟深衣裳十二幅交裂裁之皆名为衽所谓续衽者指在裳旁两幅言之谓属连裳两旁幅不殊裳之前后也又衣图云既合缝了又再覆缝方便于著以合缝者为续衽覆缝为钩边○要缝七尺二寸是比下齐之一丈曰尺四寸为半之也玉藻云缝齐倍要是也严陵方氏曰深衣之作其来尚矣故以古者冠篇首袂在前以应规祫在中以应矩缝在后以应䋲齐在下以应权衡短毋见肤则其形不䙝虽约而不失于俭长毋被土则其物不费虽隆而不过于奢衽襟也与裳相续故谓续衽居裳之边曲以钩钩束焉故曰钩边玉藻所谓衽当旁是也要缝之博居下齐之半玉藻所谓缝齐倍要是也以缝齐为倍倍则要缝为半矣此所以互言之
  袼之高下可以运肘袂之长短反诎之及肘带下毋厌髀上毋厌胁当无骨者
  刘氏曰袼袖与衣接当腋下缝合处也运回转也玉藻云袂可以回肘是也肘臂中曲节袂袖也袼之高下与衣身齐二尺二寸古者布幅亦二尺二寸而深衣裁身用布八尺八寸中屈而四叠之则正方袖本齐之而渐圆杀以至袪则广一尺二寸故下文云袂圆应规也衣四幅而要缝七尺二寸又除负绳之缝与领旁之屈积各寸则两腋之馀前后各三寸许续以二尺二寸幅之袖则二尺有五寸也然周尺二尺五寸不满今旧尺二尺仅足齐手无馀可反屈也曰反屈反肘则接袖初不以一幅为拘矣凡经言短毋见肤长毋被土及袼可运肘袂反及肘皆以人身为度而不言尺寸者良以尺度布幅有古今之异而人身亦有大小长短之殊故也朱子云度用指尺中指中节为寸则各自与身相称矣玉藻朝祭服之带三分带下绅居二焉而绅长制士三尺则带下四尺五寸矣深衣之带下不可厌髀骨上不可以胁惟当其间无骨之处则少近下也然此不言带之制玉藻云士练带率下辟等皆言朝祭服之带也朱子深衣带盖亦仿佛玉藻之文但禅复异耳严陵方氏曰袂长短诎之及肘玉藻所谓袂尺二寸是矣袼也袪也皆衣之名也在胳者则谓之袷在胠者则谓之袪在末者则谓之袂带下毋厌髀上毋厌胁若是则是当腹间矣深衣燕服也故欲缓急之适如此○蓝田吕氏曰袼之高下可以运肘袂之长短反诎之及肘此袼袂宽急之中也袼当腋之缝也不二尺二寸则不能回用矣袂属幅于衣诎以至肘则上下各尺二寸矣带下毋厌髀上毋厌胁当无骨者此衣带上下之中也
  制有十二幅以应十有二月袂圜以应规曲袷如矩以应方负䋲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
  祫交领也衣领既交自有如矩之象踝足跟也衣之背缝及裳之中缝上下相接如绳之直故云负绳也下齐裳末缉处也欲其齐如衡之平长乐陈氏曰十二月者天数也袂圜以应规而圜者天之体曲祫如矩以方方而方者地之象也负䋲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而直与平者人之道何以知其然耶玉藻曰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盖天之大数不过十二故月之至于十二而后成岁功犹之深衣也必十二幅而后可以为衣之良也唯夫衣之数有以合乎天之数此所以为十二月之应也著不息者天也而袂者动而不息也著不动者世也而袷者静而不动也孟子曰规矩方圆之至也而文中子曰圆者动方者静其见天地之心乎此其意也至于平则不顾也直则不屈也书曰平康正直语曰人之生也直此又足以见负䋲不齐之义也○严陵方氏曰袂在前以动而致用故欲圜圜者动故也袷在中以静而成礼故欲方方者静故也及踝谓足足之跟也下齐谓在下之缉也
  故规者行举手以为容负䋲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义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下齐如权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故圣人服之故规矩取其无私䋲取其直权衡取其平故先王贵之故可以为文可以为武可以摈相可以治军旅完且弗费善衣之次也疏曰所以袂圜中规者欲使行者举手揖让以为容仪也抱方领之方也以直其政解负䋲以方其义解抱方也○吕氏曰深衣之用上下不嫌同名吉凶不嫌同制男女不嫌同服诸侯朝朝服夕深衣大夫士朝玄端夕深衣庶人吉服深衣而已此上下同也有虞氏深衣而养老将军文子除丧受吊练冠深衣亲迎女在途而胥之父母死深衣缟总以趋丧此吉凶男女之同也盖简便之服非朝祭皆可服之也○方氏曰十二幅应十二月者仰观于天也直其政方其义者俯察于地也袼之高下可以运肘者近取诸身也应规矩䋲权衡者远取诸物也其制度固已深矣然端冕则有敬色所以为文介胄则有不可辱之色所以为武端冕不可以为武介胄不可以为文兼之者惟深衣而已玉藻曰夕深衣深衣燕居之服也端冕虽所以修礼容亦有时而燕处则深衣可以为文矣介胄虽所以临戎事亦有时而燕处则深衣可以为武矣虽可为文非若端冕可以视朝临祭特可赞礼而为摈相而已虽可为武非若介胄可以临冲特可运筹以治军旅而已制有五法故曰完其质则布其色则白故曰弗费吉服以朝祭为上燕衣则居其次焉故曰善衣之次也长乐陈氏曰义所以行已也政所以正人也行已以义则贵于方故于义言方而正人以政则贵于直故于政言直易曰义以方外𫝊曰枉已者未有能直人者是也若夫志譬则权也心譬则衡也衡之低昂皆权之轻重则心之平倾由志之安危此所谓安其志而平其心焉○马氏曰五物者以其极至而可以为法于天下也故圣人之作深衣必应规䋌䋲权衡者以谓被于一身之间而可以为万事之则故视其服者知其道观其容者知其徳轻重曲直方圆必来取法而不可败已矣此篇之制度所以为详者也
  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具父母衣纯以青如孤子衣纯以素纯袂缘纯边广各寸半
  缋画文也纯衣之缘也袂缘缘袖口也纯边缘襟旁及下也各广一寸半祫则广二寸也○吕氏曰三十以下无父者可以称孤若三十之上有为人父之道不言孤也纯袂缘纯边三事也谓袂口裳下衣裳边皆纯也亦见既夕礼长乐陈氏曰其父母大父母纯以缋备五采以为乐也具父母纯以青体少阳以致敬也孤子纯以素存凶饰以致哀也小功纯以縓则大祥缘以布吉时夕服缘以采投壶第四十蓝田吕氏曰投壶射礼之细也射者男子之所有事因而饰之以礼乐也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也大夫之射也必先行乡饮酒之礼因燕礼之间且以乐宾且以习容且以讲艺也投壶者不能尽于射礼是行其节也庭之修广或不足以致候置鹄宾客之众或不足以备官此耦则是礼也弧矢之事虽不得行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志正体直审固而求中所以观徳者犹在此先王所以不废也壶之为器所以实酒而置之席间者也原其始也必以燕饮之间谋以乐宾或病于不能为射也举席间之器以寄射节焉此投壶所由兴也
  投壶之礼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执壶主人请曰某有枉矢哨壶请以乐宾宾曰子有旨酒嘉肴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乱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宾曰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固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宾曰某固辞不得命敢不敬从中者盛算之器或如鹿或如兕或如虎或如闾闾如驴形一角而跂蹄或如皮树皮树亦兽名其状未闻皆刻木为之上有圆圈以盛算枉材不直也哨口不正也此篇投壶是大夫士之礼左传晋侯与齐侯燕投壶则诸侯亦有之也严陵方氏曰矢将以授宾故主人奉之中将以待获故司射奉之壶将以待投故使人执之而已曰使人则不必有攸司也夫人而为之可也中或以鹿或以兕或以虎或以闾或以皮树皆刻木以象其形凿其背以盛算必象兽形者则以服猛为义因而为隆杀焉亦犹侯用虎豹之类尔必谓之中者射以中为善故盛算之器因以为名投壶亦用射之中者以其为射之类亦以中为善故也奉之使司射所投谓之矢皆以是而已
  宾再拜受主人般还曰辟主人阼阶上拜送宾般还曰辟
  方氏曰般还言不敢直前则辟之容也曰辟则告之使知其不敢当也
  已拜受矢进即两楹间退反位揖宾就筵
  主人拜送矢之后主人之赞者持矢授主人主人于阼阶上受之而进就楹间视投壶之处所复退反阼阶之位西向揖宾以就投壶之席也宾主之席皆南向
  司射进度壶间以二矢半反位设中东面执八筭兴疏曰司射于西阶上于执壶之人处受壶来宾主筵前量度而置壶于宾主筵之南间以二矢半者投壶有二处室中堂上及庭中也日中则于室日晚则于堂太晚则于庭中各随光明故也矢有长短亦随地之广狭中室狭矢长五扶堂上稍广矢长七扶庭中大广矢长九扶四指曰扶扶广四寸五扶者二尺也七扶者二尺八寸也九扶者三尺六寸也矢虽有长短而度壶则皆使去宾主之席各二矢半也是室中去席五尺堂上去席七尺庭中则去席九尺也度壶毕仍还西阶上之位而取中以进而设之既设中乃于中之西而东面手执八算而起严陵方氏曰凡射人各四矢诗言四矢反兮是也射矢则四算投壶亦如之宾与主则八算矣故此言执八算也
  请宾曰顺投为入比投不释胜饮不胜者正爵既行请为胜者立马一马从二马三马既立请庆多马请主人亦如之
  疏曰司射执八算起而告于宾曰投矢于壶以矢本入者乃名为入则为之释算若以末入则不名为入亦不为之释算也比频也宾主要更递而投不得以前既入而喜不待后人投之而已频投频投虽入亦不为之释算也若投之胜者则酌酒以饮不胜者正爵即此胜饮不胜之爵也以其正礼故谓之正爵既行行爵竟也为胜者立马者谓取算以为马表其胜之数也谓算为马者马是威武之用投壶及射亦是习武故云马也一马从二马者每一胜辄立一马礼以三马为成若専三马则为一成但胜偶未必専频得三若胜偶得三劣偶得一一既劣于二故彻取劣偶之一以足胜偶之二为三故云一马从二马若频得三成或取彼足为三马是其胜已成又酌酒以庆贺多马之人也此告宾之辞其告主人亦此辞也故曰请主人亦如之严陵方氏曰上言入下言释互相明也胜饮不胜即揖让而升下而饮也正爵者正礼之爵也或以罚或以庆庆以正言之算与马一也方其执之则谓之算而算以计多少为义及其释之则谓之马而马以胜敌为义盖算为胜者而释故以胜敌为名焉一马从二马者胜少者附胜多者以为数也数成于三数成则可以为多矣故曰三马既立请庆多马
  命弦者曰请奏狸首间若一大师曰诺
  司射命乐工奏诗章以为投壶之节狸首诗篇名也今亡间若一者诗乐作止所间疏数之节均平如一也大师乐官之长也蓝田吕氏曰狸首之诗言宾主以礼相会也犹匏叶兔首不敢以微薄废礼而忘驩也其诗曰狸首之班然执女手之卷然宾主之欢于是乎交非特诸侯之事故卿大夫士所以亦得用也○严陵方氏曰以弦歌狸首故命弦者奏之间者乐之节欲其终始相协故曰若一
  左右告矢具请拾投有入者则司射坐而释一筭焉宾党于右主党于左
  主宾席皆南向则主居左宾居右司射告宾主以矢具又请更迭而投于是乃投壶也若矢入壶者则司射乃坐而释一算于地司射东面而立释算则坐也宾党于右者在司射之前稍南主党于左者在司射之前稍北盖司射东面则南为右北为左矣严陵方氏曰拾者更也与曲礼言拾级丧礼言拾踊同义宾党于右主党于左者主人尊宾故也凡言左右则以右为尊者盖左右以体言左为阴故也左传曰地有五行体有左右
  卒投司射执筭曰左右卒投请数二筭为纯一纯以取一筭为奇遂以奇筭告曰某贤于某若干纯奇则曰奇钧则曰左右钧
  疏曰纯全也二算合为一全地上取算之时一纯则别而取之一算谓不满纯者奇只也故云一算为奇以奇算告者奇馀也左右数钧等之馀算手执之而告曰某贤于某若干纯贤谓胜也胜者若有双数则云若干纯假令十算则云五纯也奇则曰奇者假令九算则曰九奇也钧则曰左右钧者钧犹等也等则左右各执一算以告严陵方氏曰贤犹胜也射礼言若右胜则曰右贤于左若左胜则曰左贤于右是也
  命酌曰请行觞酌者曰诺当饮者皆跪奉觞曰赐灌胜者跪曰敬养
  司射命酌酒者行罚爵酌者胜党之弟子也既诺乃于西阶上南面设丰洗觯升酌坐而奠于丰之上其当饮者跪取丰上之酒手捧之而言赐灌灌犹饮也谓蒙赐之饮也服善也为尊敬之辞也其胜者则跪而言敬以此觞为奉养也虽行罚爵犹为尊敬之辞以答赐灌之辞也马氏曰不胜者饮而不怨胜者劝而不矜则其于礼庶几不失故奉赐曰赐灌则受之以礼而不怨之辞也胜者跪曰敬养则献之以礼而不矜之辞也
  正爵既行请立马马各直其筭一马从二马以庆庆礼曰三马既备请庆多马宾主皆曰诺正爵既行请彻马正礼罚酒之爵既行饮毕司射乃告宾主请为胜者树立其马直当也所立之马各当其初释算之前投壶与射礼皆三番而止每番胜则立一马假令宾党三番俱胜则立三马或两胜而立二马其主党但一胜立一马即举主之一马益宾之二马所以助胜者为乐也以庆谓以此庆贺多马也饮正礼庆爵之后司射即请彻去其马以投壶礼毕也礼毕则行无算爵○郑氏曰饮庆爵者偶亲酌不使弟子无丰○疏曰请立马者是司射请辞马各直其算一马从二马以庆是礼家陈事之言庆礼曰三马既备请庆多马者此还是司射请辞马氏曰正爵既行请立马则中多者有庆矣正爵既行请彻者则礼毕而饮无算矣立马以表其胜彻马以掩其不胜则投壶一用而礼义为备也
  筭多少视其坐筹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筭长尺二寸壶颈修七寸腹修五寸口径二寸半容斗五升壶中实少豆焉为其矢之跃而出也壶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
  算之多少视坐上之人数每人四矢亦四算也筹矢也扶与肤同室中五扶以下三句说见上章○吕氏曰棘柘之心实其材坚且重也母去其皮质而已矣蓝田吕氏曰五扶七扶九扶其多少之数以广狭为之差皆阳数也壶颈修七寸腹修五寸口颈二寸半容斗五升壶去席二矢半亦阳数也算长尺二寸天数也君子之所法象必本诸天求诸阳因节文而托其义焉虽小事有所不废也 长乐陈氏曰先王制礼未尝无所因焉故室中必用几而因几以度室堂上必用筵而因筵以度堂野外必用步而因步而因野投壶用指而已故用指以度筹
  鲁令弟子辞曰毋怃毋敖毋偝立毋逾言偝立逾言有常爵薛令弟子辞曰毋怃毋敖毋偝立毋逾言若是者浮司射庭长及冠士立者皆属宾党乐人及使者童子皆属主党
  君梁王氏曰司射至主党二十四字与上文薛令弟子若是者浮相属今从之○弟子宾党主党之年穉者投壶时立于堂下以其或相䙝狎故戒令之鲁薛之辞意同而文小异故记者并列之怃亦敖也偕立不正所向也逾言远谈他事也有常爵谓有常例罚爵也○疏曰浮亦罚也一说谓罚爵之盈满而浮之也庭长即司正也冠士外人来观投壶或人加冠之士也乐人国子之能为乐者非作乐之瞽人也使者主人所使荐羞者也蓝田吕氏曰饮燕之间易狎童子之心易流令之所以饰其敬不令而责之敬则近于易故令之而后浮常爵犹言常刑亦罚爵也鲁薛之仪不同记礼者兼存之文异而义同也○严陵方氏曰前曰正爵此曰常爵何也以礼言则曰正以法言则曰常前兼于庆故以礼言之此主于罚故以法言之而已 山阴陆氏曰鲁同姓之亲也薛异姓之亲也记鲁令著所以待同姓之礼如此故曰有常爵记薛令著所以待异姓之礼如此故曰若是者浮盖曰若是者浮则辞有不婉矣
  鼓○□○○□□○□○○□半○□○□○○○□□○□○鲁鼓○□○○○□□○□○○□□○□○○□□○半○□○○○□□○薛鼓取半以下为投壶礼尽用之为射礼鲁鼓○□○○□□○○半○□○○□○○○○□○□○薛鼓○□○○○○□○□○□○○○□○□○○□○半○□○□○○○○□○
  郑氏曰圆者击鼙方者击鼓○疏曰记者因鲁薛击鼓之异图而记之但年代久远无以知其得失用半鼓节为投壶用全鼓节为射礼长乐陈氏曰主人以仁接宾则乐人乐宾者也使者及童子事人者也故属主党司射作人者也庭长正人者也冠士行礼者也立者观礼者也故属宾党壶以授矢致乐者也故主党执之中以盛算取胜者也故宾党奉之然党虽有宾主之辨而主党之乐人必位于西阶之上使人执壶亦立于司射之侧凡皆所以就宾又曰侍射则约矢侍投则拥矢是投壶与射礼无异特繁简不同尔以鲁薛鼓节论之取半以下为投壶礼尽用之为射礼闻鼓节则知其事矣鲁薛所令之辞所制之鼓虽见于经其详不可得而知也观春秋齐晋之君盖常讲此中行穆子相之晋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中之齐侯举矢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古人以此行燕礼为会同之正于其中否以卜兴衰其重投壶之礼如此则鲁薛之详亦不是过也○严陵方氏曰鲁薛之鼓既异而传之者又异故记者两存之○山阴陆氏曰鲁投壶之鼔多薛投壶之鼓少亦所以待同姓异姓之别也诗曰在宗载考有是哉













  礼记大全卷二十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二十九
  明 胡广等 撰
  儒行第四十一蓝田吕氏曰儒行者鲁哀公问孔子儒服孔子不对因问儒行而孔子历言之今考其书言儒者之行诚有是事也谓孔子言之则可疑也儒者之行一出于义理皆吾性分之所当为非以自多求胜于天下也此为之说有矜大胜人之气少雍容深厚之风似与不知者力争于一日窃意末世儒者将以自尊其教有道不为也虽然其言儒者之行不合于义理者殊寡学者果践其言亦不愧于儒矣此先儒所以存于篇今日讲解所以不敢废也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与孔子对曰丘少居鲁衣逢掖之衣长居宋冠章甫之冠丘闻之也君子之学也博其服也乡丘不知儒服
  郑氏曰逢犹大也大掖之衣○疏曰谓肘掖之所宽大故郑云大袂襌衣也○应氏曰儒之名始见于周官曰儒以道得名末世不充其道而徒于其服哀公觇孔子之被服儒雅而威仪进趋皆有与俗不同者怪而问之孔子不敢以儒自居也故言不知儒服○郊特牲云章甫殷道也盖缁布冠殷世则名章甫章明也所以表明丈夫故谓之章甫耳蓝田吕氏曰古者衣服之制自天子至于庶人皆有差等未闻儒者之有异服也末世上下僣乱至于无别儒者独守法度有异于众此众所以谓之儒服哀公所以发问逢掖鲁衣也章甫宋冠也少居鲁则衣鲁之衣长居宋则冠宋之冠因其俗而已非苟异于人也故曰其服也乡○晏氏曰逢掖章甫是乃儒服而曰不知儒服者唯耻服其服而无其行尔故必以其学也博先之盖能博学则有其徳又将以成徳为行然后可称其服也
  哀公曰敢问儒行孔子对曰遽数之不能终其物悉数之乃留更仆未可终也哀公命席孔子侍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卒遽而数之则不能终言其事详悉数之非久留不可仆臣之摈相者久则疲倦虽代其仆亦未可得尽言之也公于是命设席使孔子坐侍而言之○吕氏曰席上之珍自贵而待贾者也儒者讲学于闲燕从容乎席上而知所以自贵以待天下之用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皆我自立而有待也徳之可贵者人必礼之学之博者人必问之忠信可任者人必举之力行可使者人必取之故君子之用于天下有所待而不求焉晏氏曰物者事物之物也周礼以乡三物教万民以五物询众庶文王世子曰行一物而三善皆得皆若是而已盖儒者之行非一事之可尽故也○严陵方氏曰命席则与之坐也侍则侍坐对之也席所以籍物曲礼所谓执玉有籍是也席以籍之则所籍之物居上故谓之席上所以防物之或亵尊之至也强学所以为己待问所以为人能为已然后能为人故强学乃能待问也忠信非由外铄也故言徳力行者勉强之谓忠信力行在我之事举取在彼之事也尽其在我之事然后足以致其在彼之事故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也儒者立身之本非有资于人焉故曰其自立有如此者
  儒有衣冠中动作慎其大让如慢小让如伪大则如威小则如愧其难进而易退也粥粥若无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
  中犹正也论语曰君子正其衣冠○方氏曰衣冠中者言衣之在身冠之在首皆中于礼也动作慎者言心之所动事之所作皆慎其徳也大让所以自抗故如慢而不敬小让所以致曲故如伪而不诚方其容貌之大也则有所不可犯故如威及其容貌之小也则有不敢为故如愧三揖而后进故曰难进一辞而遂退故曰易退粥粥者柔弱之状故若无能也是皆礼之所修道之所与也张子曰衣冠中谓衣冠中于礼也其大让如慢事固有大让小让如让国让位是谓大让也大让则诚然而后让若不有之故似慢也若夫饮食辞辟之间是小让也小让实如伪之以为仪尔
  儒有居处齐去声其坐起恭敬言必先行去声必中正道𡍼不争险易之利冬夏不争阴阳之和爱其死以有待也养其身以有为也其备豫有如此者
  郑氏曰齐难齐庄可畏难也○吕氏曰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儒者之学皆豫也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故学有豫则义精义精则用不匮若其始也不敬则身不立不立则道不充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居处齐难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所谓如见大宾如承大祭敬也道𡍼不争险易之利冬夏不争阴阳之和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恕也惟敬与恕则忿惩欲窒身立徳𠑽可以当天下之变而不避任天下之重而不辞备豫之至有如此者也○刘氏曰不争非特恕也亦以爱死养身以有待有为不争小者近者以害大者远者也严陵方氏曰或居或处不失乎齐难或坐或起不失乎恭敬爱其死非贪生也将以有待于时而已养其身非苟安也将以有为于世而已且居处齐难则人斯齐难之矣坐起恭敬则人斯恭敬之矣言先信则人斯取信矣行中正则人斯取正矣以至不争其利故人资其利不争其和故人饮其和爱其死故足以有待养其身故足以有为若是则非有待物之备先物之豫固不足以致此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难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难畜也非时不见不亦难得乎非义不合不亦难畜乎先劳而后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吕氏曰儒者之于天下所以自为者徳而已所以应世者义而已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我之所可贵人不得而夺也此金玉土地多积不如信义多文之贵也难得难畜主于义而所以自贵也虽曰自贵时而行义而合劳而食未始远于人而自异也周子曰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故常泰无不足而铢视轩冕尘视金玉其重无加焉尔○严陵方氏曰孟子以忠信为天爵以义为正路以令闻广誉施诸身不愿人之文绣非谓是乎货财以多积为富金玉以难得为宝故于忠信言宝于多文言富易禄者易为禄也先劳而后禄则易为禄矣畜谓畜而制之也夫众人之近人也或以金玉或以土地或以多积或见之不以时或合之不以义而儒者之近人则有异焉
  儒有委之以货财淹之以乐好见利不亏其义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鸷虫攫搏不程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来者不豫过言不再流言不极不断其威不习其谋其特立有如此者
  过言出于己之失知过则改故不再流言出于人之毁礼义不諐故不极极犹终也言不终为所毁也不断其威者言其威容不可得而挫折也不习其谋者言其谋必可成不待尝试而后见于用也○郑氏曰淹谓浸渍之劫胁也沮恐怖之也鸷虫猛鸟兽也○方氏曰鸷猛之虫当攫搏之不程量其勇而后往此况儒者材足以任事而无顾也引重鼎不程其力又以况儒者材足以任事而有所胜也往者不悔非有所吝而不改也为其动则当理而未尝至于悔来者不豫非有所忽而不防也为其机足以应变而不必豫耳过言则失其正流言则失其原过言不免乎出然一之为甚也矧可再而二乎流言不免乎闻必止之以智也讵可极而穷乎蓝田吕氏曰儒者之行既得其所以自贵者犹可保而往也见利不亏其义见死不更其守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大人所以立于世也鸷虫攫搏不程其勇者自反而缩千万人吾往矣其勇也非虑胜而后动者也引重鼎不程其力者仁之为器重举者莫能胜也其自任也不知其力之不足者也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其居处不淫其饮食不溽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也其刚毅有如此者
  吕氏曰儒者之立立于义理而已刚毅而不可夺以义理存焉以义交者虽䟽远必亲非义加之虽强御不畏故有可亲可近可杀之理而不可劫迫辱也淫侈溢也溽浓厚也侈其居处厚其饮食欲胜之也欲胜则义不得立不淫不溽所以立义也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此一句尚气好胜之言于义理未合所贵于儒者以见义必为闻过而改者也何谓可微辨不可面数待人可矣自待则不可也子路闻过则喜孔子幸人之知过成汤改过不吝推是心也苟有过失虽怨詈且将受之况面数乎严陵方氏曰徳虽可亲而不可劫之以力迹虽可近而不可迫之以势身虽可杀而不可辱之以威不以四支之安而过其行不以口腹之养而污其身微辨者讽谕之也而数者指斥之也凡此皆所体者刚所用者毅然也然居处不淫饮食不溽而以为刚毅何也盖淫于居处溽于饮食皆人之欲也孔子曰枨也欲得刚非谓是乎○马氏曰可亲以情而不可劫以力可近以义而不可迫以势可杀其身而不可辱其志可杀以有命也不可辱以有义也
  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橧戴仁而行抱义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
  郑氏曰甲铠胄兜鍪也干橹小楯大楯也○吕氏曰忠信则不欺不欺者人亦莫之欺也礼者敬人敬人者人亦莫之侮也忠信礼义所以御人之欺侮犹甲胄干橹可以捍患也行则尊仁居则守义所以自信者笃虽暴政加之有所不变也自立之至者也首章言自立论其所学所行足以待天下之用而不求此章言自立论其所信所守足以更天下之变而不易二者皆自立也有本末先后之差焉马氏曰自忠信以为甲胄至虽有暴政不更其所皆言君子之所守故曰其自立有如此者待聘至待取亦言自立何也所待者在人所以待者在已故言自立而此防身远害之道亦自立也○金华应氏曰被服礼义操执忠信所以自守而御外侮而又负戴仁义言儒者一身无非义理也捍御于外者愈固而居于内者愈安虽有暴政不能加之故亦不为之迁易其所而之他也
  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筚门圭窬蓬户瓮牖易衣而出并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以谄其仕有如此者
  䟽曰一亩谓径一步长百步也折而方之则东西南北各十步宫墙垣也墙方六丈环用回也方丈为堵东西南北各一堵筚门以荆竹织门也圭窬穿墙为之门旁小户也上锐下方状如圭蓬户编蓬为户也瓮牖者窗牖圆如瓮口也又云以败瓮口为牖易衣而出者合家共一衣出则更著之也并日而食者谓不日日得食或三日二日并得一日之食也○上答之不敢以疑者道合则就即信之而不疑无患失之心也上不答不敢以谄者不合则去即安之而不谄无患得之心也蓝田吕氏曰儒者之仕将以事道也然有时乎为贫食其力以求免死而已辞尊居卑辞富居贫抱关击柝乘田委吏无所往而不可也故为贫者非事道事道者不为贫二者不可乱也一亩之宫环堵之室筚门圭窬蓬户瓮牖居处之陋者也易衣而出并日而食养之至不足者也儒者所守之笃穷至于是而不悔也上之礼答不答系乎知不知虽穷如是上苟知之则必以是道自期不疑乎上之未信也为其多闻欤则天子不召师为其贤欤未闻见贤而召之也尊其所闻行其所知不疑乎上之未信而有所屈盖事道者不为贫也上苟不知则我知以力事人求其食以免死者也不轻进以求合也君不知而自献其有君不问而自告其谋枉寻直尺强聒而不舍人谓之不谄不信也盖为贫者非事道也二者儒者仕之大分不可乱也○严陵方氏曰一亩之宫折方之则其宫四面各十步而已五版为堵环堵之室周旋之则其室四面各五版而已上答之不敢以疑者以其自信之笃也上不答不敢以谄者以其怀忠之深也
  儒有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适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䜛谄之民有比党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夺也虽危起居竟信其志犹将不忘百姓之病也其忧思有如此者
  楷法式也上弗援在上者不引我以升也下弗推在下者不举我以进也危起居谓因事中伤之也信其志谓志不可夺也时有否泰道有通塞然其忧思则未尝一日而忘生民之患也严陵方氏曰与今人并行于世与古人稽合于道也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者中庸所谓行而世为天下法是也援言其有所引推言其有所进援则自上而引下推则自下而进上私则相与而为比暗则相结而为党虽危起居以其身可危也竟信其志以其志不可夺也信谓自信也犹将不忘百姓之病者孟子所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石林叶氏曰友一乡之善士以至一国友一国之善士以至天下则所谓今人与居也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又论其世则所谓古人与稽也适弗逢世而援推者天也䜛谄之民比党而危之者人也起居虽危而竟信其志天与人莫之夺也
  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礼之以和为贵忠信之美优游之法慕贤而容众毁方而瓦合其宽𥙿有如此者
  博学不穷温故知新之益也笃行不倦贤人可久之徳也幽居不淫穷不失义也上通不困逹不离道也礼之体严而用贵于和忠信礼之质也故以忠信为美优游用之和也故以优游为法贤虽在所当慕众亦不可不容汎爱众而亲仁亦是意也毁方而瓦合者陶瓦之事其初则圆剖而为四其形则方毁其圆以为方合其方而复圆盖于涵容之中未尝无分辨之意也故曰其宽𥙿有如此者石林叶氏曰博学有以贯之故不穷笃行有以至之故不倦幽居而能乐天故不淫上通而能知命故不困忠信之美充实于内优游之法逊接于外充实于内故尊贤而慕之优游于外故爱众而容之慕贤则能毁方而为圆也容众则能瓦合而为同也自博学不穷以至上通不困皆所以为宽宽言其畜徳也自礼之以和为贵以至毁方而瓦合皆所以为𥙿𥙿言其容徳也
  儒有内称不辟亲外举不辟怨程功积事推贤而进达之不望其报君得其志苟利国家不求富贵其举贤援能有如此者
  䟽曰君得其志谓此贤者辅助其君使君得遂其志也○应氏曰程筭其功积累其事不轻荐也下不求报于人上不求报于国蓝田吕氏曰儒者之志以天下为度者也宽𥙿之志既足以有容则物我之间无所别也天下有事而不治天下有贤而未逹吾任其责矣故知其贤也犹有亲怨之避谓之公而实私盖过计于一己之私不同乎天下之公也传称祁奚称其雠不为谄立其子不为比忘乎亲雠者也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忘其君臣者也赵文子所举于晋国筦库之士七十有馀家忘乎贵贱者也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以为公臣曰其所与游辟也可人也忘乎其素者也能忘乎是而唯天下国家之利然后举贤援能尽其公矣夫望报于人求富贵于己小人之道也又何足道哉
  儒有闻善以相告也见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难相死也久相待也远相致也其任举有如此者
  吕氏曰举贤援能儒者所以待天下之士也任举者所以待其朋友而已必同其好恶也故闻善相告见善相示必同其忧乐也故爵位相先患难相死彼虽居下不待之同升则不升彼虽踈远不致之同进则不进此任举朋友加重于天下之士者义有厚薄故也严陵方氏曰闻善者闻善言也见善者见善行也所受之命谓之爵所居之官谓之位任举谓相任以事相举以职上言彼贤而我举之彼能而我援之此则更相任举而已此其所以为异也
  儒有澡身而浴徳陈言而伏静而正之上弗知也麤而翘之又不急为也不临深而为高不加少而为多世治不轻世乱不沮同弗与异弗非也其特立独行有如此者
  翘与招其君之过招字同举也举其过而諌之也○吕氏曰惟大人能格君心之非在我者未正未有能正人者也故澡身浴徳者所以正己也陈言而伏者入告嘉谋而顺之于外也静而正之者将顺其美匡救其恶常在于未形也故曰上弗知也○方氏曰静而正之者隐进之也麤而翘之者明告之也静而正之既不见知然后麤而翘之然亦缓而不失节故曰不急为也其行之高皆自然而已不必临深以相形然后显其为高其文之多皆素有而已不必加少以相益然后成其为多世治而徳常见重故曰不轻世乱而志常自若故曰不沮与其所可与不必同乎已也非其所可非不必异乎已也○应氏曰治不轻进若伯夷不仕于武王乱不退沮若孔子历聘于诸国非但处而特立于一身亦出而独行于一世石林叶氏曰澡身浴徳不自污也陈言而伏不显谏也静而正之上弗知者諌不显而君未悟也麤而翘之又不急为者谏己显而事不迫也虽能其事不临深而为高恶自高也虽有其功不加少而为多恶自大也世治而士贵矣其行不轻世乱而士贱矣其志不沮同于己者或乡原也公而弗与异于己者或行怪也恶而弗非儒之特立独行盖如此也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慎静而尚宽强毅以与人博学以知服近文章砥厉廉隅虽分国如锱铢不臣不仕其规为有如此者
  慎静者谨饬而不妄动守身之道也尚宽者宽𥙿以有容待人之道也强毅以与人不苟诡随于人也知服知力行之要也博学知服即博文约礼之谓也远于文则质胜而野近文章则亦不使文揜其质也砥厉廉隅者求切磋琢磨之益不刓方以为圆也筭法十黍为絫十絫为铢二十四铢为両八両为锱言人君好贤虽分其国以禄贤者视之如锱铢之轻犹不臣不仕也其所谋度其所作为有如此者晏氏曰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者易所谓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也慎静而宽者以仁而尽性强毅以与人者以义而制事博学以知服者以智而穷理近文章者外有备成之文砥厉廉隅者内有修洁之行此所以虽分国如锱铢不肯委质而为臣诎道而入仕矣质为本文为末君子务本不务未故于文章则近之而已不敢以文胜质也砥厉者以石治金之事也于廉隅而言砥厉者欲磨礲而成君子之器尔○西山真氏曰文章二字非止于言语词章而已圣人盛徳蕴于中而辉光发于外如威仪之中度语言之当理皆文也尧之文思舜之文明孔子称尧曰焕乎其有文章子贡曰夫子之文章皆此之谓也至于二字之义则五色错而成文黑白合而成章文者灿然有文之谓章者蔚然有章之谓章犹条也六经论语之言文章皆取其自然形见者后世始以笔墨著述为文与圣贤之所谓文者异矣
  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义同而进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
  合志以所向言营道以所习言方即术也并立爵位相等也相下以尊位相让而已处其下也流言恶声之传播也闻之不信不以为实也其行本方立义谓所本者必方正所立者必得其宜也同于为义则进而从之不同则退而避之故曰同而进不同而退严陵方氏曰并立则乐以其无忌心相下不厌以其有逊志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以其久要不忘而相信之笃本方者以方为本也道同则进而与之交不同则退而与之辨夫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况交友乎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以是而已
  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宽𥙿者仁之作也孙接者仁之能也礼节者仁之貌也言谈者仁之文也歌乐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皆兼此而有之犹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让有如此者
  仁之本谓根本于仁也地犹践履也作充广也能能事也八者皆仁之发见哀公问儒行夫子既历数以告之矣仁包四徳百行之原故于其终也以仁为说焉兼有此仁之行而不敢自以为仁是尊仁而让善也故曰尊让有如此者严陵方氏曰温良则得于中故以为本敬慎则发于外故以为地宽则不迫裕则有馀夫仁无本不立故首以仁之本有本然后可以有行故继以仁之地有行则有所事故继以仁之作仁之作则见其所能故继以仁之能有所能则形之于外故继之以仁之貌形于貌则必有所饬故继之以仁之文有其文则无乖于物故继之以仁之和有所和则其馀足以利物故继之以仁之施
  儒有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故曰儒今众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诟病孔子至舍哀公馆之闻此言也言加信行加义终没吾世不敢以儒为戏
  陨者如有所坠失获者如有所割刈充者骄气之盈诎者吝气之歉○郑氏曰陨获困迫失志之貌充诎喜失节之貌慁犹辱也累犹系也闵病也言不为天子诸侯卿大夫群吏所困迫而违道孔子自谓也○方氏曰无儒者之行而为儒者之服无儒者之实而盗儒者之名故曰今众人之命儒也妄以其妄故常为人所诟病既至舍矣又曰馆之者具食以致其养具官以致其事也言加信则不以儒相诟矣行加义则不以儒相病矣○李氏曰儒行非孔子之言也盖战国时豪士所以高世之节耳其条十有五然旨意重复要其归不过三数涂而已一篇之内虽时与圣人合而称说多过或曰哀公轻儒孔子有为而言故多自夸大以摇其君此岂所谓孔子者哉晏子曰陨如箨之陨而飘零𫉬如禾之获而枯槁不陨获于贫贱是贫则不能移也充则以满而必溢诎则以高而必危不充诎于富贵是富贵不能淫也事父孝故忠可移于君所以不慁君王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所以不累长上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所以不闵有司不慁君王者不为污吏以取辱于君王也不累长上者不为过行以连及于上也不闵有司者不被明刑以见病于有司也众人之命儒也妄为其非真儒也故或慢詈而相耻或深疾而相病矣杨子谓或问鲁用儒而削何也曰鲁不用真儒也○蓝田吕氏曰此篇总言儒行其别十有五自浅而至深而卒归于仁以至于圣人不敢居仁之志几于尽矣犹继之以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者盖众人之命儒也妄常以为相诟病所以待儒之意常轻以利心量君子见其居富贵而有为则谓淫于富贵不知逹则兼善天下也见其居贫贱而有守则谓移于贫贱不知穷则独善其身也见其危行言逊则谓屈于威武不知身可杀而志不可夺也盖儒者之行出于徳性之所安无是众物之可累也有是之累则陨获充诎不能免谓之有徳可乎此卒章所以申言之
  大学第四十二  朱子章句
  冠义第四十三
  䟽曰冠礼起早晚书传无正文世本云黄帝造旃冕是冕起于黄帝也黄帝以前以羽皮为冠以后乃用布帛其冠之年天子诸侯皆十二○吕氏曰冠昏射乡燕聘天下之达礼也仪礼所载谓之礼者礼之经也礼记所载谓之义者皆举其经之节文以述其制作之义也长乐陈氏曰二十而冠始学礼盖男子者阳之类也而二十则为阴之数矣二十而冠者以阴而成乎阳女阴类也而十五则阳之数矣十有五年而笄者以阳而成乎阴阴阳之相成性命之相通也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是故古者圣王重冠
  方氏曰容体欲其可度故曰正颜色欲其可观故曰齐辞令欲其可从故曰顺石林叶氏曰义以为质礼以行之人之道也修人道者亦必有渐故男子二十而冠冠之始也欲其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已及夫礼正而不失足于人色齐而不失色于人辞顺而不失口于人则人道备故言礼义备及夫君臣正而朝廷肃父子亲而闺门定长幼和而宗族有礼则人道正矣故言礼义立
  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
  吕氏曰礼重则人道立此国之所以为国也故曰为国本○方氏曰筮日所以求夫天之吉筮宾所以择夫人之贤然筮而不卜何哉盖古者大事用卜小事用筮天下之事始为小终为大冠为礼之始圣王之所重者重其始而已非大事也故止用筮焉至于丧祭之慎终则所谓大事也故于是乎用卜石林叶氏曰所以为国本者何也盖冠而成之则责其为子为子将至于为父子则有臣道也父则有君道也为国之本莫大于是
  故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己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吕氏曰主人升立于序端西面赞者筵于东序少北西面将冠者即筵而冠是位与主人同在阼也父老则传之子所以著其传付之意也酌而无酬酢曰醮醮于户西南面宾位也以礼宾之礼礼其子所以为成人敬也始加缁布冠再加皮弁次加爵弁三加而服弥尊亦所以为成人敬也冠于阼醮于客位者适子也若庶子则冠于房外南面遂醮焉所以异者不著代也古者童子虽贵名之而已冠而后宾字之以成人之道故敬其名也马氏曰初加之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徳夀考维祺介尔景福再加曰吉日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徳眉夀万年永受嘏福三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威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徳黄耉无疆受天之庆弃尔幼志顺尔成徳修其内而已敬尔威义淑慎尔徳内外修也以成厥徳徳之成也夀考维祺末有数也故次之以眉寿万年眉寿万年犹有数也故终之以黄耉无疆不唯服之加也而其徳亦有加不唯徳之加也而其寿亦有加故曰三加弥尊加有成也郊特牲曰醮于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弥尊喻其志也志言其始成言其终己冠而字之尊其名也
  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玄冠玄端奠挚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也
  母之拜子先儒疑焉䟽以为脯自庙中来故拜受非拜子也吕氏以为母有从子之义故屈其庸敬以伸斯须之敬方氏从䟽义皆非也此因成人而与为礼一句似乎凡冠者皆然故启读者之疑惟石梁王氏云记者不知此礼为适长子代父承祖者与祖为正体故礼之异于众子也斯言尽之矣玄冠齐冠也玄端服天子燕居之服诸侯及卿大夫士之齐服也挚用雉乡先生乡之年徳俱高者或致仕之人也石林叶氏曰母兄弟虽在所亲而比于父则有所屈故于其为礼则拜之而不及父则是父不可屈也天道始于此故冠与衣皆用玄乡大夫也先生也虽在所尊而比于君则在所后故其奠挚则先于君是不可后也孔子曰入则事父兄出则事公卿于冠可以见之矣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责成人礼焉也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礼故曰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于庙行之于庙者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
  吕氏曰所谓成人者非谓四体肤革异于童稚也必知人伦之备焉亲亲贵贵长长不失其序之谓备此所以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孝弟忠顺之行立也有诸已然后可以责诸人故成人然后可以治人也古者重事必行之庙中昏礼纳采至亲迎皆主人筵几于庙聘礼君亲拜迎于大门之外而庙受爵有徳禄有功君亲䇿命于庙丧礼既启则朝庙皆所以示有所尊而不敢专也冠礼者人道之始所不可后也孝子之事亲也有大事必告而后行没则行诸庙犹是义也故大孝终身慕父母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之谓也马氏曰成人礼者为人子则孝为人弟则弟为人臣则忠为人少则顺责之以四者之行此礼之所以重也尊重事者不忘其先也不敢擅重事者事不专于己也不专于己所以自卑不忘其本所以尊先祖也○庐林胡氏曰前责以三行者责成人之渐此责以四行者责成人之备孟子曰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故必四行立而后可以为人也曰可以者亦犹所谓事亲若曽子者可也盖臣子之身所能为者皆所当为也故但曰可而已不以曽子之孝为有馀也嘉事谓嘉会足以合礼传曰嘉事不体何以能久
  昏义第四十四
  䟽曰谓之昏者娶妻之礼以昏为期因名焉必以昏者取阳往阴求之义○吕氏曰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贲天下之情不合则不成而其所以合也敬则克终苟则易离必受之以致饰者所以敬而不苟也昏礼者其受贲之义乎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方氏曰纳采者纳雁以为采择之礼也问名者问女生之母名氏曰纳吉者得吉卜而纳之也纳徴者纳币以为昏姻之证也请期者请昏姻之期日也夫采择自我而名氏在彼故首之以纳采而次之以问名此资人谋以达之也谋既达矣则宜贵鬼谋以决之故又次之以纳吉焉人谋鬼谋皆恊从矣然后纳币以徴之请日以期之故其序如此蓝田吕氏曰有夫妇后后有父子故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嗣也此昏礼所以不可不敬也故曰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昏礼之节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亲迎其别有六必至于六者敬则不苟别则致详也纳采者昏礼下达男先下女媒妁之言既达则女先许之矣男不敢必也故纳采择之礼以求之故曰纳采其礼用雁五礼皆用之雁大夫之挚也士昏礼而用大夫之挚摄盛也犹乘墨车而迎也其辞曰吾子有惠赐室某也某有先人之礼使某也请纳采言有惠贶室则知女氏之前许也既纳采遂问名者不敢必主人之女问名将卜之也故其辞曰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对曰吾子有命且以备数而择之某不敢辞则告之矣纳吉者既问名而男氏以吉卜告女氏也其辞曰吾子有贶命某加诸占曰吉使某也敢告纳徴者纳币以聘之也古之聘士聘女皆以币交恭敬不可以虚拘也正㓗之女非礼则不行犹正㓗之士非其招则不往也故以聘士之礼聘之是以有俪皮束帛以挚见之礼见之是以用雁敬之如此其至则夫妇之不正未之有也徴成也证也所以成其信而不渝也聘礼皆以束帛故无过五两诸侯天子至于用玉则又所以重其礼也请期者男氏请昏期于女氐也昏期主于男氏而必请于女氏女氏固辞然后告期者宾主之义不敢先也此五者行乎亲迎之前又皆男女受命于庙女氏听命于庙筵凡以敬神拜迎揖让以敬宾至繁缛也至重慎也皆所以敬而不苟也
  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氶巴 -- 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䟽曰共牢而食者同食一牲也异牲也合⿱氶巴 -- 卺而酳者以一⿰夸瓜 -- 瓠分为两瓢谓之⿱氶巴 -- 卺婿与妇各执一片以酳酳演也谓食毕饮酒演安其气也○程子曰奠雁取其不再偶○朱子曰取其顺阴阳往来之义也○方氏曰筵几于庙者交神以筵之奉神以安之也父必亲醮非重子也重礼而已御其妇车所以尊之也授之绥所以安之也以轮三周为节者取阴阳奇偶之数成也既三周则御者代之矣共牢则不异牲合⿱氶巴 -- 卺则不异爵合⿱氶巴 -- 卺有合体之义共牢有同尊卑之义体合则尊卑同同尊则相亲而不相离矣朱子曰用雁亦摄盛之意盖既亦摄盛则虽庶人不得用匹又昏礼挚不用死故不得不越雉而用㕍也○钱塘于氏曰上一叚发明其所以重故总之曰所以敬谨重正昏礼也此一叚发明其所以亲故总之曰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推所以而言之则圣人两致其意于昏礼者始昭然义见矣况夫妇之义本于判合故当始进之初于敬谨重正之中尤尽其绸缪委曲之诚父亲醮而命迎则降尊以示其恩也婿再拜而奠㕍则屈体以尚其恭也御轮以俟则春容以须之而不敢遽也揖妇以入则卑抑以延之而不敢慢也共牢合⿱氶巴 -- 卺又凝密浃洽而相与周旋也
  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礼者礼之本也夫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体也
  父子亲而后君臣正者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也马氏曰男女者夫妇之始夫妇者男女之终始则成男女之别终则能立夫妇之义也由男女有别以至君臣有正其序如易所谓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以至于有君臣然后礼义有所错同○蓝田吕氏曰礼始于冠者童子所以成人也本于昏者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也重于丧祭者人道之所终也尊于朝聘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和于乡射者所以合人情之懽也八者备然后礼备故曰礼之体也
  夙兴妇沭浴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妇执笄枣栗叚修以见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成妇礼也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明妇顺也
  质明昏礼之次日正明之时也赞相礼之人也笄之为噐似筥以竹或𥯤为之衣以青缯以盛此𬃷栗叚修之贽修脯也加姜桂治之曰叚修赞醴妇席于户牖间赞者酌醴置席前妇于席西东面拜受赞者西阶上北面拜送又拜荐脯醖妇升席左执觯右祭脯醢讫以柶祭醴三是祭脯醢祭醴者所以成其为妇之礼也舅姑入于至妇盥馈特豚合升而分载之左胖载之舅爼右胖载之姑俎无鱼腊无稷舅姑并席于奥东面南上馔亦如之此明其为妇之孝顺也蓝田吕氏曰妇入从夫与夫同体者也夫之所事妇亦事之夫之所养妇亦养之故妇之于舅姑犹子之于父母也夙兴沐浴执笄以见舅姑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明敬事自此始矣故曰成妇礼也舅姑入于室妇以特豚馈赞成祭卒食一酳彻席妇馂明共养自此始矣故曰明妇顺也
  厥明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以著代也
  厥明昏礼之又明日也昏礼注云舅姑共飨妇者舅献爵姑荐脯醢又云舅洗于南洗洗爵以献妇也洗于北洗洗爵以酬妇也贾䟽云舅献姑酬共成一献仍无妨姑荐脯醢此说是也但妇酢舅更爵自荐又云奠酬酬酢皆不言处所以例推之舅姑之位当如妇见舅席于阼姑席于房外而妇行更爵自荐及奠献之礼欤○䟽曰舅酌酒于阼阶献妇妇西阶上拜受即席祭荐祭酒毕于西阶上北面卒爵妇酢舅舅于阼阶上受酢饮毕乃酬妇更爵先自饮毕更酌酒以酬姑姑受爵奠于荐左不举爵正礼毕也降阶各还燕寝也○方氏曰阼者主人之阶子之代父将以为主于外妇之代姑将以为主于内故此与冠礼并言著代也○石梁王氏曰此皆为冡妇也今按此一节难暁仪礼图亦不详明阙之以俟知者蓝田吕氏曰父老则传之子姑老则传之妇故冠礼子始冠著其代父之意焉昏礼妇始见著其代姑之意也明所以冠所以昏者其责在是也故曰以著代
  成妇礼明妇顺又申之以著代所以重责妇顺焉也妇顺者顺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盖藏是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久也故圣王重之
  方氏曰于舅姑言顺于室人言和者盖上下相从谓之顺顺则不逆可否相济谓之和和则不同舅姑之礼至隆也故可顺而不可逆室人之礼相敌也故虽和而不必同兹其别欤马氏曰责妇顺以顺舅姑为至重顺舅姑而不能和于室人则不顺乎舅姑矣和于室人而不能当于夫则不和于室人矣当于夫而不能审积盖藏则不当于夫矣数者无不备然后可以尽妇顺之道也和于室人如诗所谓宜其家人者是也当于夫者如孟子所谓无违夫子是也以成丝麻布帛可以无寒也以审守委积盖藏则在中馈可以无饥也不惟可以不饥不寒也大可以供祭祀之羞服矣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和则有礼理则有义有礼义则家可长久圣人重之者重其有礼义也
  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徳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之以𬞟藻所以成妇顺也
  祖庙未毁者言此女犹于此祖有服也则于君为亲故使女师教之于公宫公宫祖庙也既毁谓无服也则于君为䟽故教之于宗子之家徳贞顺也言辞令也容则婉娩功则丝麻祭之者祭所出之祖也鱼与𬞟藻皆水物阴类也芼之为𡙡也张子曰古者妇人亦须有教教于公宫宗室是也故知夙兴夜寐临祭祀事宾客承尊长又曰祖庙未毁教于公宫则知诸侯于有服族人亦引而亲之如家人焉
  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听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国治故曰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阴徳天子听外治后听内职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徳
  方氏曰六官天地四时之官也有六卿而又有九卿者兼三公数之则谓之九卿由公至士其数三而倍之止于九者阳成于三而穷于九以其理阳道故其数如此后治阴徳而其数亦如之者妇人从夫故也六宫谓大寝一小寝五也先言六宫而后言六宫者欲治其国先齐其家之意也蓝田吕氏曰此章因讲明昏礼之义推而上之至于天子后听天下之外治内治则男女之义尽矣立六官之职公卿大夫元士分治之以佐天子听天下之外治立六宫之职夫人嫔世妇御妻分治之以佐后听天下之内治男正位乎外女正乎内男女正天下之大义也有家者夫听家之外治妻听家之内治天子与后有天下者也则不得不听天下之内外治也外治者明章男教也司徒之所教皆是也内治者明章妇顺也妇顺之法徳言容功皆是也阳道者男所以正其室也阴徳者妇人所以宜其家也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则正室之道天子所理也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则宜家之道后所治也郑氏谓内治之道妇道之法阴徳谓主阴事阴令其义然也凡天子所听皆外治后所听皆内治至于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必如周南召南盛徳之化然后可致也
  是故男教不修阳事不得适见于天日为之食妇顺不修阴事不得适见于天月为之食是故日食则天子素服而修六官之职荡天下之阳事月食则后素服而修六宫之职荡天下之阴事故天子之与后犹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须而后成者也天子修男教父道也后修女顺母道也故曰天子之与后犹父之与母也故为天王服斩衰服父之义也为后服齐衰服母之义也郑氏曰适之言责也荡荡涤其秽恶也○朱子曰王者修徳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阴阴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不食也若国无政臣子背君父妾妇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国则阴盛阳微当食必食虽曰行有常度实为非常之变矣○叶氏曰日月之食理所常有也反之阴阳之事者躬自厚之道也天子以男教勉天下之为子者其道犹父也故其卒也天下为之服斩衰后以女顺化天下之为妇者其道犹母也故其亡也天下为之服齐衰父母为之服者报其恩也王与后为之服者报其义也蓝田吕氏曰男教阳事上应乎日妇顺阴事上应乎月有不得则谪见于天为之薄食日食则天子为之变月食则后为之变素服自责各正厥事以答天变明后与天子日月阴阳相须而后成之义也以人伦推之天子修男教天下之父也后修女顺天下之母也其徳之盛必能以天下为一家为天下父母然后天下以父服服天子以母服服后也○西山真氏曰家人之卦曰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易言其理而礼述其法盖相表里云
  乡饮酒义第四十五
  吕氏曰乡饮酒者乡人以时会聚饮酒之礼也因饮酒而射则谓之乡射郑氏谓三年大比兴贤者能者乡老及卿大夫率其吏与其众以礼宾之则是礼也三年乃一行诸侯之卿大夫贡士于其君盖亦如此党正每岁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但此礼略而不载则党正因蜡饮酒亦此礼也先儒谓乡饮有四一则三年宾贤能二则卿大夫饮国中贤者三则州长习射四则党正蜡祭然郷人凡有会聚当行此礼恐不特四事也论语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亦指乡人而言之
  乡饮酒之义主人拜迎宾于庠门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所以致絜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尊让絜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让则不争絜敬则不慢不慢不争则远于闘辨矣不闘辨则无暴乱之祸矣斯君子所以免于人祸也
  郑氏曰庠乡学也州党曰序扬举也○䟽曰此谓卿大夫故迎宾于庠门外若州长党正则于序门外也盥洗扬觯者主人将献宾以水盥手而洗爵扬觯也拜至者宾主升堂主人于阼阶上北面再拜也拜洗者主人拜至讫洗爵而升宾于西阶上北面再拜拜主人之洗也拜受者宾于西阶上拜受爵也拜送者主人于阼阶上拜送爵也拜既者既尽也宾饮酒既尽而拜也蓝田吕氏曰乡饮之礼以谨逊之道尊宾始见于拜迎庠门之外三揖三让而后升以洁清之道接宾则见于盥洗扬觯之际盥手洗爵始献宾之节也既献之后举觯酬宾亦盥洗而扬觯不敢慢也极其所以宾主之敬则见于拜洗拜受拜送拜既之节也拜洗者宾拜主人洗主人复拜宾洗是也拜受拜送者宾受献主人受酢宾受酬献酢酬者拜送受者拜受也拜既者宾主献酬卒爵皆拜也君子之相接尊让㓗敬如此其至虽有争慢之心亦无从生矣尊让洁敬之礼行则尊让洁敬之俗成礼行而至于成俗则天下之人皆将远于闘辨而免于人祸是则先王制礼也有道非苟为繁文饰貌升降之末也
  故圣人制之以道乡人士君子尊于房户之间宾主共之也尊有玄酒贵其质也羞出自东房主人共之也洗当东荣主人之所以自絜而以事宾也
  䟽曰乡人谓乡大夫也士谓州长党正也君子谓卿大夫也尊于房户之间宾主共之者设酒尊于东房之西室户之东在宾主之间酒虽主人之设而宾亦以之酢主人故云宾主共之也北面设尊玄酒在左是在酒尊之西也地道尊有设玄酒在西者贵其质素故也共之者供于宾也荣屋翼也设洗于庭当屋之翼必在东者示主人以此自洁而事宾也从冠义以来皆记者叠出仪礼经文于上而陈其义于下以释之他皆仿此严陵方氏曰乡人士君子则举四例之礼皆同固兼言之也玄酒者以水为之其为色则幽为味则淡贵其质也东房者主人所在故曰主人共之洗者承盥洗之噐东荣亦主人所在故曰主人所以自洁
  宾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阴阳也三宾象三光也
  赞皇浩斋曰立宾以象天所以尊之也立主以象地所以养之也介以辅宾僎以辅主人象阴阳之辅天地也三宾众宾之长也其以辅宾犹三光之辅于天也三光星之大者有三其名不可得而考先儒谓三大辰心为大辰伐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理或然也
  让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
  刘氏曰以月魄思之望后为生魄然人未尝见其魄盖以明盛则魄不可见月魄之可见惟晦前三日之朝月自东出明将灭而魄可见朔后三日之夕月自西将随明始生而魄可见过此则明渐盛而魄不复可见矣盖明让魄则魄现明不让魄则魄隐魄阴象宾明阳象主主人让宾至于三象明之让魄在前后三日故曰让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
  四面之坐象四时也
  浩斋曰谓宾主介僎之坐象春夏秋冬也或曰介有刚辨之义僎有巽入之义各从其类理或然欤严陵方氏曰天地者阴阳之体阴阳者天地之用故宾主象天地介僎象阴阳也三宾又众宾之所观法而瞻仰者故象三光后言介僎象日月则此言阴阳盖主日月耳既象日月又象三光者盖介僎两而三宾三固以象三两之数介僎之辅宾主犹日月之运阴阳以成天地之光也故取象于日月阴阳之义三让而后成礼犹月三日而后成魄也夫魄阴也而礼由阴作故以况之且阳道饶而主进阴道乏而主退则让亦阴事也四面之坐则宾主介僎各坐于一方之面也夫有天地以为之体必资阴阳以为之用有阴阳以为之用然后三光之象垂三光之象垂后后有盈亏之理月有盈亏之理然后四时之序成故取象之序如此
  天地严凝之气始于西南而盛于西北此天地之尊严气也此天地之义气也天地温厚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此天地之盛徳气也此天地之仁气也主人者尊宾故坐宾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以辅宾宾者接人以义者也故坐于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徳厚者也故坐于东南而坐僎于东北以辅主人也仁义接宾主有事俎豆有数曰圣圣立而将之以敬曰礼礼以体长幼曰徳徳也者得于身也故曰古之学术道者以得身也是故圣人务焉
  主人者厚其饮食之礼仁之道也为宾者谨其进退之节义之道也求诸天地之气以定其主宾之位至于俎豆亦莫不有当然之数焉圣通明也谓礼义所在通贯而显明也敬其天理之节体夫人伦之序所得者皆吾身之实理也孔子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谓其足以正身而安国也圣人务焉岂无意哉○浩斋曰天下之礼义无所不通而器数皆有合于自然者圣之谓也无所不通无所不敬礼之所由制也礼之行不在乎他在吾长幼之分而已性之徳也礼得于身之谓徳由学而后得于身则与先得于人心之同然者亦无异矣故曰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严陵方氏曰二气运于五行而五行以水为本以阴而凝凝则为严以阳而温温则为厚则严凝者阴之气也阴生于午而终于子故严凝之气始于西南而盛于西北温厚者阳之气也阳生于子而终于午故温厚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秋敛冬藏之义也故严凝为义春作夏长仁也故温厚为仁介僎者所以辅宾主而接人者也接人则为宾主之先故坐于阴阳所始之地宾主则坐于阴阳之盛地焉坐宾党于阴之地以宾者接人以义故也坐主党于阳之地以主人者接人以仁故也主人必三揖仁之至也宾必三让义之尽也既曰接人以仁又曰以徳厚者盖谓盛徳温厚也以接人以仁为盛徳温厚则接人以义为严凝尊严可知矣宾主之际其精至于仁义相接其粗见于俎豆有数非夫知礼之情者莫之能与故曰圣也圣之事既立然非将之以敬则亦怠而废礼矣故曰圣立而将之敬曰礼礼者天地有序长幼有序然后各得其体故曰礼以体长幼曰徳各得其体岂他求哉故曰徳也者得于身也然礼之所体固不止乎长幼而此止以是为言者以乡饮酒之礼主于序齿故也道在于我故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以乡饮酒制之以道故必以道言之也
  祭荐祭酒敬礼也哜肺尝礼也啐酒成礼也于席末言是席之正非专为饮食也为行礼也此所以贵礼而贱财也卒觯致实于西阶上言是席之上非专为饮食也此先礼而后财之义也先礼而后财则民作敬让而不争矣
  䟽曰祭荐者主人献宾宾即席祭所荐脯醢也祭酒者宾既祭荐又祭酒也此是宾敬重主人之礼也宾既祭酒之后兴取俎上之肺哜齿之所以尝主人之礼也啐谓饮主人酒而入口所以成主人之礼也席末席西头也按仪礼祭荐祭酒哜肺皆在席之中惟啐酒在席末又哜肺在前祭酒在后此先云祭酒者哜是尝哜之名祭酒是未饮之称故祭酒与酒荐相连表其敬礼之事敬主人之物故祭荐祭酒哜肺皆在席中碎酒入于己故在席末于席上者是贵礼于席末碎酒是贱财也啐才始入口犹在席末卒觯则尽爵故远在西阶上云卒觯者论其将欲卒觯之事致实则论其尽酒之体酒为觞中之实今致尽此实也○吕氏曰敬礼也食财也人之所以争者无礼而志于财也如知贵礼而贱财先礼而后财之义则敬让行矣石林叶氏曰碎酒于席末既为贱财则祭脯醢以敬礼哜肺以尝礼皆居席之正是为贵礼也宾辞于西堦上既为后财则羞出东房洗当东荣虽非席之上犹为先礼也盖乡饮酒之礼非专为饮食而已其啐爵也其卒觯也皆避其席亦所以防酒祸也贵礼而先之则民敬顺贱财而后之则无酒祸而民不争圣人所务盖如此也
  乡饮酒之礼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民知尊长养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长养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国可安也君子之所谓孝者非家至而日见之也合诸乡射教之乡饮酒之礼而孝弟之行立矣
  坐者坐于堂上立者立于堂下豆当从偶数此但十年而加一豆非正礼也旧说此是党正属民饮酒正齿位之礼非宾兴贤能之礼也严陵方氏曰六十者坐则七十以上亦坐可知五十者立则四十以下亦立可知听政者听上之人有所正也听役者听上之人有所使也必五十以下则立六十以上则坐盖五十曰艾艾则服官政之时固宜立侍以听政役六十曰耆耆则指使之时固宜坐以加政役于人也尊卑在仪养老在物故坐立之不同所以明尊长豆数之不一所以明养老也唯六十非肉不饱故六十以上始有豆数也前言爼豆有数而此不及爼者以爼大而豆小由其礼之小故止举器之小者以明之也民知尊长则能入弟矣知养老则能入孝矣民入而孝弟于其家出而尊长养老于其国则其教岂有亏乎故曰而后成教教既成矣而国岂有危疑之祸乎故曰而后国可安也之礼也特行之于一学而已固非家至也然教之所及乃与家至不异特行之于一时而已固非日见也然教之所形乃与日见不殊亦由制之以道而已射义曰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饮酒之礼故言合诸乡射也
  孔子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主人亲速宾及介而众宾自从之至于门外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自入贵贱之义别矣三揖至于阶三让以宾升拜至献酬辞让之节繁及介省矣至于众宾升受坐祭立饮不酢而降隆杀之义辨矣
  疏曰主人既拜其来至又酌酒献宾宾酢主人主人又酌而自饮以酬宾介酢主人则止主人不酢介是及介省矣主人献众宾于西阶二受爵坐祭立饮不酢主人而降于宾礼隆众宾礼杀是隆杀之义别矣○方氏曰主酌宾为献宾答主主又答宾为酬是礼也三宾则备之至于介则省酬焉至于众宾则又省酢矣升受坐祭立饮者其升而受爵者惟祭酒则坐饮酒则立也盖饮酒所以养老以其卑不敢坐而当其养故也此所以杀于三宾蓝田吕氏曰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其文则摈相习之其义则君子知之修其文达其义然后可以化民成俗也贵贱明降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者皆见于饮酒之礼而可以化民成俗也故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易谓易行易易者甚言其易也礼主乎别节文虽繁而不可乱也因亲疏长幼贵贱之等差以为屈伸隆杀之节文明辨密察然后尽乎制礼之意矣尊无二上非独为君臣言之国之所尊君也虽诸父不能抗之家之所尊父也虽母不能抗之群居五人长者必异席则群居亦有尊也丧祭燕饮皆有宾有众宾矣则宾亦有尊也故饮酒之礼宾介与众宾送迎之节有等此所以别贵贱也宾介与众宾异矣三揖三让拜至献酬辞让之节则宾与介又有等矣故介之升也不三揖三让不拜洗主人不之阼阶拜送不哜肺不啐酒不告旨不自酌酢授主人爵主人不举酬省于宾可知矣及众宾则升受坐祭立饮不酢其拜受者众宾之长三人馀则不拜省于介可知矣于一等之中寝又省焉此所以辨隆杀也
  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一人扬觯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乐而不流也
  工入而升堂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每一篇而一终三篇终则主人酌以献工焉吹笙者入于堂下奏南陔白华华黍亦每一篇而一终三篇终则主人亦酌以献之也间者代也笙与歌皆毕则堂上与堂下更代而作堂上先歌鱼丽则堂下笙由庚此为一终次则堂上歌南有嘉鱼则堂下笙崇丘此为二终又其次堂上歌南山有台则堂下笙由仪为三终也合乐三终者谓堂上下歌笙及笙并作也工歌关雎则笙吹鹊巢合之工歌葛覃则笙吹采蘩合之工歌卷耳则笙吹采𬞟合之如此皆竟工以乐备告乐正乐正告于宾而遂出盖乐正自此不复升堂矣故云遂出也一人者主人之吏也此人举觯之后主人使相礼者一人为司正恐旅酬时有懈惰失节者以董正之也如此则虽和乐而不至于流放矣朱子曰今按鹿鸣即谓今日燕饮之事所以导达主人之诚意而美嘉宾之德也四牡言其去家而仕于朝辞亲而从王事于此乎始也皇皇者华言其将为君使而赋政于外也学记曰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谓此也盖此三诗先王所制以为燕饮之乐用之乡人用之邦国各取其象而歌之也合乐谓歌乐众声俱作堂上有歌瑟堂下有笙磬合奏此诗也
  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少长以齿终于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长而无遗矣
  浩斋曰前言介之无酬众宾之无酢者盖未歌之时也此言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者既歌之后行旅酬之时也沃洗者涤濯之人也虽至贱旅酬之际犹言齿焉则贵者可知矣自贵及贱无不序齿此所以知其能弟长而无遗矣朱子曰弟长而无遗弟悌也敬顺之意言能使少者皆承顺以事长者而无所遗弃也
  降说屦升坐修爵无数饮酒之节朝不废朝莫不废夕宾出主人拜送节文终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乱也浩斋曰前此皆立而行礼未彻爼故未说屦至此彻爼之后乃说屦升坐而坐燕也修举也修爵无数无算爵是也凡治事者朝以听政而乡饮听政罢方行是朝不废朝也夕以修令而乡饮礼毕犹可以治私事是莫不废夕也若党正饮酒一国若狂则无不醉矣节文终遂者终竟也遂犹申也言虽礼毕主人犹送以拜宾节文之礼终申遂而无所缺则知其安于燕乐而不至于乱矣马氏曰降说屦升坐修爵无数宜其醉矣然犹不废朝夕之听事宾出主人拜送如拜至礼焉盖自始以至终皆有节文终遂焉此之谓安燕而不乱也
  贵贱明隆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国矣彼国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总结上文五事之目严陵方氏曰五行行之于一身则身正而无邪施之于一国则国安而无危故曰足以正身安国以天下之本在国故曰彼国安而天下安天下安则王道成矣
  乡饮酒之义立宾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设介僎以象日月立三宾以象三光古之制礼也经之以天地纪之以日月参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
  浩斋曰饮酒之礼莫先于宾主立宾象天立主象地礼之经也其次立介僎以辅之者纪也其次立三宾以陪之者参也政教之立必有经有纪有参然后可行故饮酒之礼必有宾主介僎三宾然后可行故曰政教之本也前言介僎阴阳此言象日月者前章言气故以阴阳象之此章言体故以日月象之也僎在东北象日出也介在西南象月出也以三光为三大辰正义按昭公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公羊曰大辰者大火也伐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尔雅房心尾大火谓之大辰北极谓之北辰大火与伐天所以示民时早晚天下之所取正是亦政教所出也马氏曰上极乎性命之妙下尽乎物理之微然后能制礼也言古之制礼者必古之圣人也经之以天地经大而纬小纪之以日月纪小而纲大经之以天地则知日月为纬纪之以日月则知天地为纲有经有纬有纪有纲天地之道备矣参之以三光言参于经纪之间○蓝田吕氏曰此至篇末申言乡饮酒之礼又有所法象前文有所未尽者皆再明之
  烹狗于东方祖阳气之发于东方也洗之在阼其水在洗东祖天地之左海也
  方氏曰海有四正言东者取夫水之所归也水位居坎而其流归东者由其生于天一行于地中故也天倾西北而不足故水之源自此而生地缺东南而不满故水之流顺此而行天之所倾地之所缺则其形下矣而善下者水之性也故其理如此然则水位居北者本天位也其流归东者因地势也南与北合水位居北而流不归南者盖东方之徳木木则水之所生南方之德火火则水之所胜生之为利胜之为害而善利者水之德也故趋其所生焉○浩斋曰烹狗以养宾阳气以养万物故祖而法之烹于东方焉海水之委也天地之间海居于东东则左也故洗之在阼其水在洗东有左海之义焉 天地之位南前而北后故后东为左严陵方氏曰凡植物皆地产足以养人之阴凡动物皆天产足以养人之阳天产不特狗也而特烹狗以祖阳气者盖阳之辰穷于戌而为阳之至故辰在戌而属狗则狗者至阳之畜也东方者得阳之中烹至阳之畜于阳中之方又得其宜矣水则盛之于罍者盖酌之于罍而涤之于洗故其水在洗东洗既在东水又在洗之东者凡以祖天地之左海也左亦东也以方言之则曰东以体言之则曰左
  尊有玄酒教民不忘本也
  玄古之世无酒以水行礼故后世因谓水为玄酒不忘本者思礼之所由起也
  宾必南乡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圣也南方者夏夏之为言假也养之长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为言愁也愁之以时察守义者也北方者冬冬之为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圣乡仁右义偕藏也
  蠢者物生动之貌天地大徳曰生圣人徳合天地故曰产万物者圣也假大也揪敛缩之貌察犹察察严肃之意揪之以时察言揪敛之以秋时严肃之气也物之藏必自外而入内故曰中者藏也天子南面而立则左东右西南前北后也长乐陈氏曰万物之于春莫不生此春所以为蠢也然则物之生也其来固有自焉易曰帝出乎震则帝者天之神也震者圣神之妙也此产万物所以为圣也万物相见于离则物于是乎茂矣假者盛大之意盖万物之于夏莫不茂盛也故生之以为养増之以为长养则盛长则多此夏之时所以为假也万物之于四时也生于春长于夏衰于秋老于冬而至于秋则惨而不舒者物之情也诗曰秋日萋萋百卉具腓此秋之所以为揪也中在内能隐而不能显此中之所以为藏也天子之立也将以向时而接天下者也而以四时言之以左为仁右为义向左仁背右义非以夫用天之理者足以治人故耶
  介必东乡介宾主也主人必居东方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也主人者造之产万物者也月者三日则成魄三月则成时是以礼有三让建国必立三卿三宾者政教之本礼之大参也
  张子曰坐有四位者礼不主于敬主欲以尊贤若宾主相对则是礼主于敬主矣故其位宾主不相对坐介僎于其间以见宾贤之义因而说四时之坐皆有义其实欲明其尊贤○吕氏曰天子南靣而立而坐宾亦南乡者尊宾之至也介间也坐宾主之间所以间之也○方氏曰饮食之养则主人之所造也而有产万物之象所以居东严陵方氏曰介必东乡介宾主也据此则靣东北明矣然则主人靣西北宾靣东南撰靣西南皆可知主人者造之若客受成而已以月三日而成魄是以礼有三让以三月而成时是以建国必立三卿书曰卿士惟月此之谓也再言三宾者政教之本嫌三宾独非政教之本也




  礼记大全卷二十九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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