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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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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府
作者:墨憨斋主人 

笑府序

古今来莫非话也。话莫非笑也。两仪之混沌开辟。列圣之揖让征诛。见者其谁耶。夫亦话之而已耳。后之话今亦犹今之话昔。话之而疑之可笑也。话之而信之尤可笑也。经书子史鬼话也。而争传焉。诗赋文章淡话也。而争工焉。褒讥伸抑乱话也。而争趋避焉。或笑人或笑于人。笑人者亦复笑于人。笑于人者亦复笑人。之相笑宁有己时。笑府集笑话也。十三萹犹曰簿乎云尔。或阅之而喜。请勿喜。或阅之而嗔。请勿嗔。古今世界一大笑府。我与若皆在其中。供人话柄。不话不成人。不笑不成话。不笑不话不成世界。布袋和尚吾师乎。吾师乎。

墨憨斋主人题

笑府目录

卷一
故艳部
卷二
腐流部
卷三
世讳部
卷四
方术部
卷五
广萃部
卷六
殊禀部
卷七
细娱部
卷八
刺俗部
卷九
闺风部
卷十
形体部
卷十一
谬误部
卷十二
日用部
卷十三
闰语部

笑府卷一

古艳部

墨憨子曰。古艳云者。言从古所艳羡也。粟红贯朽。乘坚策肥。人亦孰不欲富贵哉。所以 处富贵者。毋为人笑难耳。昔某翁有三子。翁且死。命之言志。伯曰。愿堆金百万。仲曰。愿历官台鼎。季曰。愿生大眼一双。翁讶之。季曰。我须大着眼。看他富贵能几时鸣呼。庆吊同门。如之何不自警也。集古艳部。

富翁带巾

财主命牧童晒巾。童晒之牛角上。牛临水照视惊而走逸。童问人曰。见一只戴巾牛否。

此牛自知分量胜却主翁多许。

借牛

有走柬借牛于富翁者。富翁方对客。讳不识字。伪启缄视之。对来使曰。知道了。少停我自来也。

虽不识字。却已暗合。
余所识一富翁。向人索债。倒持契书。其人笑之,翁怒曰。吾持与汝看。岂自看耶。又方对客。适邻家致柬。翁展视客知其贸々。故问之。翁曰。请我吃酒耳。使者曰。非也。乃告借铜锣铜鼓一用。翁笑曰。借铜锣铜鼓,难道不请我吃酒。人更服其机敏。

孔子见死麟。哭之不置。弟子谋所以慰之者。乃编钱挂牛体。告孔子曰。麟已活矣。孔子观之。曰非也。分明一只牛。只多这几个钱耳。

有姓李者。暴富而骄。或嘲之云。一童子读百家姓首句。求师请解。师云。赵。是精赵的赵字。苏语谓放肆曰赵钱。是有铜钱的钱字。孙。是小猢狲的孙字。李。是张三李四的李字。又问倒转可讲得否。师曰。也得。童曰。如何讲。师曰。姓李的小猢狲。有了几个铜钱就精赵起来。

江心贼

一暴富人日夜忧贼。一日偕友游江心寺。壁间题江心赋错认赋字为贼。惊欲走匿。友问故。答云。江心贼在此。友曰。赋也。非贼也。曰。赋便赋了。终是有此贼形。

清福

一鬼托生时。冥王判作富人。鬼曰。不愿富也。但愿一生衣食不缺。无是无非。烧香吃苦茶过日。足矣。王曰。要银子便再与你几万。这清福许你享。

一说鬼云々。王降座问曰。有这等安间受用的所在千万挈带我去。

训子

一富翁世不识字。人劝以延师训子。师至。始训之执笔临朱。书一画。则训曰一字。二画。则训曰二字。三画。则训曰三字。其子便欣然投笔。告父曰。鬼已都晓字义。何频师为。乃谢去之。逾时。父拟招所亲万姓者饮令子晨起。治状。久之不成。父趣之。其子恚曰。姓亦多矣。奈何偏姓万。自朝至今。终完得五百馀画。

又有问姜字如何写者。对以草字头。次一字。次田字。又一字。又田字。又一字。其人写草壹田壹田壹完。玩之。骂曰。如何诳我。有此字。分明是一座宝塔儿。

监生打钉

一人往妓馆打钉毕。径出。妓牵之索谢。答曰。我生员。妓曰。监生又如何。曰只是白丁。

一监生过国学门闻祭酒方。盛怒两生而治之。问门者曰。然则罚与。打与。礅锁与。答以出题考文。即咈然曰。咦。罪不之此。

出场

监生方出场。遇一故人。故人揖之。并揖路旁猪粪。生问。此臭物。揖之何谓。答曰。他臭便臭。也是肠里出来的。

眷制生

一监生见有投眷制生帖者。深叹制字新奇。偶致一远扎。即效之甚得意。仆致书回。生问主人何言。仆曰。当面启看。便问老相公无恙乎。予对曰安。又问老你你无恙乎。予又曰安。乃沉吟数四。带笑而入。少焉打发回书。遣我归耳。生大喜曰。人不可不学。只一字用得好。他见了。便添下多少殷勤。

张幼于先生。曾言凡丧服长短。皆王制也。一切㫷功皆可用制字。不独亲丧为然。近亦颇有写㫷制者。只问老相公老你々。反是他差。

王监生

一监生姓王。加纳知县。初视学。青衿呈书得牵牛章请诵之际。忽问那王见之是何人。答曰。此王诵之々兄也。又问那王曰然是何人。答曰。此王曰叟之弟也。曰。好々。且喜我王氏一门都在书上。

或曰。知县可加纳乎。余曰。有诗为证。诗云。加纳为官一样强。不闻臭气只闻香。若还阁老容交易。破了家私也不妨。

酸臭

小虎谓老虎曰。今日吃一个人。滋味甚异。上半酸。下半臭。是何人也。老虎曰。此必秀才纳粟者。

近来监生行事。都兼带酸气只合唤作𨞑醋耳。𨞑音瓮
又一秀才畏考。援例。堂试日。至晚不成篇。乃大书卷面曰。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必如此。堂官见之笑曰。写得出此四句。毕竟还是个附例。

官府生日

一官府生辰。吏曹闻其属鼠。醵黄金铸一鼠为寿。官喜曰。汝知奶々生辰。亦在日下乎。奶々是属牛的。

鸨家哄人。惯以做生日为名。这牛奶々有鸨腔矣。余又开一酒令。除真盗外。要似盗者。一人曰敛钱为首开天窗。一人曰三橹飞船戴歹人又一人曰。四人㤭见唱道来。众哗曰。此何以似盗。答曰。你看如今樭在轿上的。那个不胜似强盗。

应梦

一官性贪。见皂隶髸插一钱欲取无计。乃诈为梦语曰。一个钱也是好的。既醒。召隶至近。问曰。适我梦中有何言。隶以实对。官乃取其髸边之钱。叩齿曰。应梦大吉。

土地

一官贪甚。任满。归家。见家属中多一老叟。问何人。父曰。县土地也。问何为来此。答曰。地皮都被你括将来了。教我如何不随来。

青白

一青白人涉讼。自诉眼瞎。官曰。一双清白眼。如何诉瞎。答曰。老爷看小人是清白的。小人看老爷是糊涂的。

避暑

官值暑月。欲觅避暑之地。同僚纷义成曰。某山幽雅。或曰某寺清闲。一老人进曰。搃不如此。公厅上最凉也。官问何故。答曰此地有天无日头。

天气不正

有贵人于雪候居毡帷中。炽炉饮酒。々力薰灼。汗出。乃云天气不正。一椽居帷外。禀曰。小人站处天气颇正。

语尽可入世说。

封君

有市井获封者。初谒县官。跼蹐甚。坚辞上坐。县官曰。叻为令郎同年。理选该侍立。乃张目问曰。你也是属狗的么。
又一人与县官同坐。方挥扇。适茶至。藏扇不迭。遽插之衣领内。县官大笑。

公子

一人问封君与公子孰乐。答曰。做封君齿已哀矣。惟公子最乐。其人急超而去。追问其故。曰欲送家父上学。

有公子兼封君者。父对之欣羡不已。讶问其故。曰。你的爷既胜似我的爷。你的儿又胜似我的儿。

县丞

一丞不识字。凡买物即画形簿上。令来。值丞不在。展簿视之。怪其所为。每行用朱笔直抺。丞归视。怒曰。你衙内买红烛。如何也记在我簿上。

典史

衙官相遇。各问何职。一人曰。随常茶饭掇将来。盖义取见也。一人曰。滚汤锅里下文书。盖煮簿也。一人曰。乡下蛮子租粪坑问者不解。答曰。典屎。
若如此说还是典史近钱。

新替职

新替职挥使与父别居。岁首往贺。值父未起。因留眷生帖。曰多致急往府县。不得面拜矣。父怒甚。召而责之曰。汝如何用眷生帖拜我。子回首沉吟曰难道我袭职之后。就不该认他做亲眷了。

或者不是他令尊。莫怪他。

堵子

一武官出征。将败。忽有神兵助阵。反大胜。官叩头请神姓名。神曰。我是堵子。官曰。小将何德。敢劳堵子尊神见救。答曰。感汝乎昔在教场。从不曾一箭伤我。

如今武官不肯习射。岂死靠堵子报恩耶。

夜巡

一武弁夜巡。有犯夜者。自称书生会课归迟。武弁曰。既是书生。且考你一考。生请题武弁思之。不得。唱曰。造化了你。今夜幸而没有题目。
辽东一武职素不识字。被论。使人念劾本云。所当革任回卫者也。痛哭。曰。革任回卫。也是小事。这者乜两个字。怎么当得起。有闻此语而笑者。余谓之曰。莫笑莫笑。近来天下事都在者乜之乎軰操纵中此武职痛哭何减卖太傅。

太监

镇守太监观风。出后生可畏鸟为题。众俱笑。珰问其故。教官禀曰。诸生以题目太难。求减得一字也好。珰笑曰。既如此。减后字。只做生可畏鸟罢。

或疑太监何以附古艳。曰。从来富贵的。有得几个不俯仰内相。

笑府卷二

腐流部

墨憨子曰。人有恒言。曰腐儒。腐儒。言朽败不任也。朽败不任。何以儒为。胜国区民。八娼。九儒。十丐。夫列于娼之下。丐之上者。今之儒是己。直是可涕可悲。岂直可笑而已哉。集腐流部。

老童生

虎出山而回。呼肚饥其党曰。今日固不遇一人乎。对曰。遇而不食。问其故。对曰。始一和尚来。因䏲气不食。次一秀才来。因酸气不食。最后一童生来。亦不曾食。问童生何为不食。曰。怕咬伤了牙齿。

末句。旧云筋骨老凝不堪食。少蕴籍。年少童生须仔细防老虎。

县官考童生。傍晚。忽闻厂角喧闹。问之。门子禀云。童子拿差了拄拐。在那里认。

未冠

童子有老而未冠者。考官问之。以孤寒无网巾对。官曰。只你一嘴胡髯。勾结网矣。对曰。新冠不好带得白网巾。

包巾

老童生临死。见子孙满前。嘱曰。我殓时。若带帽枉却一生读书。若带巾又恐僣分。因叹气曰。仍以包巾束发罢。

得头

或问童生之父曰。令郎卷面遍。已许取乎。曰。县尊极爱小儿卷。得头不已。问如何得头。乃摇首曰。是横得。

儒学碑

儒学碑亭新完。一士携妓往视。见负重。戏谓妓曰。汝父在此。何不拜。妓即下拜云。我的爷。看你这等蹭蹬何时能出学门。

德行

士有好饮宿娼。而贿得德行者。或嘲之曰。闻颜子有负郭田三十顷。如何得穷。一人曰。他箪瓢饮。所以穷了。又一人曰。阚饮到去不多。都买了德行头儿。
单是阚饮。不得不买德行头儿矣。

吃粮

孔子绝粮于陈。命颜回往回々国借粮。以其名与国𭈹相同。兾有情熟。比往通讫。大怒曰。汝孔子要攘夷秋。怪俺回々。连你也骂着。说回之为人也择乎。粮断不与。颜子怏々而归。子贡请往。自称平昔奉承。常曰赐也何敢望回々。群回大喜。以曰粮一担。先今携去。许以陆续送用。子贡归。述诸孔子。孔子攒眉曰。粮便骗了以担。只是文理不通。

粮长𠬧粮在仓。怪其日耗。潜视之。见黄鼠群食其中。亟开仓掩捕。黄鼠有䕶身屁。放之不已。大怒曰。这样放屁的畜生。也吃了我的粮去。

租户连年欠米。田主责之每推年时做不出。至一年大熟。又推田瘦做不出。田主怒曰。明年待。我自种。看如何。租户曰。相公种便种了。只是做不出的。

随你做得出不种何用莫怪成败论英雄也。

灼龟

一士灼龟。问前程。卜者曰。冲天甲乙何用。士曰。乡试曰。定是解元。丙丁何用。士曰会试。曰定自会元。腰问甲乙何用。士曰廷试。曰。又是状元。丙丁何用。士曰散遗才。曰这利不稳。

四字斋扁

有士好䛖者。或谓之曰。昨夜梦天帝命音乐导斋匾至宅。兄必中矣。其人喜甚。问扁上几字。曰四个字。须作东请我。方可言之。士因具酒相款。々毕。问何四字。答曰。岂有此理。

产喻

一士屡科不利。其妻素患难产。谓夫曰。这一节。与生产一般艰难。士曰。你却是有在肚里。

钻刺

鼠与蜂约为兄弟。固邀一秀才与盟。秀才不得已。往列之行三。人问曰。公何以屈于鼠辈之下。答曰。他兄弟辈。一会钻。一会刺。我只索让他罢了。

求签

一士岁考。求签。通陈考六等上々。四等下々。庙祝曰。相公差矣。四等止杖责。如何反是下々。曰。此非你所知。等黜退。极是干净。若在四等。看了我文字。决被打杀。
看他自知之明。定是有资质秀才。恨不肯用功耳。又有评秀才𢙣习者云。随你两个人考。也要挤一挤。随你十顿饭。乜要抢一抢。随你一个题目。也要结烛。随你一名不取。也要说不公道逼真可笑。

四等亲家

两秀才同时四等。于受责时曾识一面。久之。联亲。于会亲日相见。男亲家曰。尊容曾于何处会𬨨来。女亲家亦曰。便是面善。一时想不起。各沉吟间。忽然同悟。男亲家点头曰。嗄。女亲家亦点头曰嗄。

趁船

一僧同秀才趁船。秀才欺僧。乃横卧舟中。僧㱄足以避。久之。问曰。敢问相公。那尧舜是一人是两人。秀才云。天生是一个人。你这贼秃问他怎么。僧曰。既如此。小僧且仲々脚。

一说。多澹台灭明为两人。

老赔宾

一秀才惯赔宾。忽逢岁考。闻出恭击云板声。认谓吊客至矣。急趋出。遂以犯规受责十下。起谓行杖者曰。起动你。打钱去司丧房里支了罢。

吴下二十年前。凡有丧者。必惜重儒中陪客。适值4吴下二十年前。凡有丧者。必惜重儒中陪客。适值岁考。诸生俱往。乃请一敕封秀才谓乡贤一原任秀才谓已黜承乏。有同事者作口𭈹嘲之曰。昨日某家陪宾走出两顶儒巾。一顶虚田寔契一顶产去粮存时传以为笑谭云。

穷秀才

有初𭭾见冥王者。冥王谓其生前受用太𬨨。判来生做一秀才。与以五子。吏禀曰。此人罪重。不应如此善。遣王笑曰。一个穷秀才。许多儿子。活累杀他罢了。

颂屁

一士𭭾见冥王。々忽撒一屁。士即拱揖进辞云。伏惟大王。高耸尊臀。洪宣宝屁。依稀丝竹之音。仿佛麝𬜬之气。王大喜。命牛头卒引去别殿。赐以御宴。至中途士顾牛头卒谓曰。看汝两角夸々。好似天边之月。双宴尚早。先在家下吃个酒头了去。

酷尽好䛕情状。
一说云。一秀才𭭾。见冥王。自陈文才甚敏。王偶撒一屁。士即进词云々。王喜。命延寿一年。至期𭭾。复诣王。适王退衙。鬼卒报有秀才求见。王问何人。鬼卒曰。就是那做屁文字得秀才。

名读书

车胤囊萤读书。孙康映雪读书。一日康往拜胤。不遇问何往。门者曰。出外捉萤火䖝去了已而胤答拜康。见康闲立庭中。问何不读书。康曰。我看今日这天不像个下雪的。

谒孔庙

有以财入泮者。拜谒孔庙。孔子下席荅之。士曰。今日是夫子弟子。礼应坐受。孔子曰。你是我孔方兄的弟子。不敢受拜。

未申年。岁凶新例。许纳谷以助贫儒。即批入泮。或嘲之云。众秀才在明伦堂。见以谷秀至。遥指曰。鹅头来矣。俗谓𫘤子曰鹅头谷秀曰。你便鹅头。众曰。笑你费了许多家财。岁考依旧无用。故曰鹅头。我等如何是鹅头。荅曰。不是鹅头。如何吃我的谷。

教官辞朝

教官辞朝。见象。看之。不觉出神。人问之。荅曰。我想祭祀猪有这般大便好。

上任

岁贡选教职。初上任。其妻进衙便大哭。夫惊问之。妻曰。我巴你到今日。只道出了学门。谁知反进了学门。

公子厮打

教官公子。与主簿公子厮打。教官公子屡负。诉其父云。不知他吃甚东西。直恁有力。教官访之。闻彼每日吃肉。归谓其子曰。我儿不要忙。祭𬨨了丁。与他厮打便了。

问馆

乞儿买得新竹筒。众丐沽酒贺之。酒底曰。庆新管。一先生𬨨。闻之。急问曰。你的旧馆何在。荒岁有延师者。月俸止斗米。而荐书甚众。主人莫适与适音的。乃悉召而试之。方欲闭门出题。复有数人跪门外。问之。则告考者也。又一先生。闻朝廷考馆选误以为馆也。欣然欲往告考。其友止之曰。彼所考皆进士。何能及公。先生愀然曰。怪道馆不易觅。都被有势力的占去。迩来乡绅多设馆授徒。盖嘲之云。

猫𢆝鼠

猫赶鼠。々迫甚。走区竹轿扛中。猫顾之。叹云。看你管便进了。这几个节如何𬨨得。
偏是这几个节好𬨨有羡先生赚自在钱者。先生云。分明是个松柴。逢节方有此油水。

登厕

一学徒将入厕。问先生曰。欲登厕否。先生曰。我也有这个意思汝且先往。徒去。值先有人在厕。遽返。先生问曰。何为遽返。曰。又有一个有意思如先生者在里而。

昼寝

一师昼寝。及醒。谬言曰。我乃梦周公也。明昼。其徒效之。师以界方击醒。曰。汝何得如此。徒曰。亦往见周公耳。师曰周公何语。荅曰。周公说昨日并不曾会尊师。

夫子责宰予以朽木粪土。宰予不服曰。吾自要见周公。如何怪我。夫子曰。日间岂是梦周公时候。宰予曰。周公也不是夜间肯来的人。

又师喜昼寝。弟子曰。宰予昼寝四字如何解。师曰。宰者。杀也。予者。我也。昼者。日中也。寝者。眠一觉也。又问如何贯串。曰。便杀我也说不得。到日中定要眠一觉。余又曾见宰予全节讲章一篇。腐极可笑。并附此云。夫子设教于否坛之上。洙泗之滨。方进午膳。忽闻齁々鼾睡之声。夫子惊而起曰。斯何人也。其回也与。回也不惰。殆非也。其由也与。由也好勇亦非也。迹而视之。则其人姓宰。名予。向在言语之科者。夫子蹴之起。跪而责之曰。夏后氏以松。可雕也。殷人以柏。可雕也。周人以栗。亦可雕也。汝则朽木。不可雕也。数仞之墙可杇也。及肩之墙。亦可杇也。即鲤之面墙。犹可杇也汝则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吾将以绝孺悲之瑟绝汝。恐汝不悟。吾将以扣原壌之杖扣汝。恐汝不疼。必须以诛少正邜之刑诛汝方可以儆众。而刀锯又在鲁库之中。吾今用何物诛汝乎。用何物诛汝乎。

读别字

吴语谓之白字

有训蒙者。首教大学。至於戏前王不忘句。竟如字读之。主人曰。误矣。冝读作呜呼。师从之。至冬间读论语注。傩虽古礼而近於戏。乃读作呜呼。主人曰。又误矣。此乃於戏也。师大怒。诉其友曰。这东家甚难理会。只於戏二字。年头直与我拗到年尾。

有主人以米数石。延蒙师。与之约。读一别字。罚米一升。至散馆。计一年所读退却。仅存米二升。主人取置案上。师大失望。叹曰。是何言兴与是何言兴。主人顾童子曰。连二升一并拿进。

读破句

冥王恶世多。庸师。不识句读。误人子弟。乃私行访之。闻有教大学序者。念曰。大学之。书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即命鬼卒勾来。责之曰。汝何甚爱之字。我罚你做一个猪。其人临行。回头曰做猪所不敢辞。愿判生南方。王问其故。对曰。南方之。强于北方之

一说。二蒙师𭭾。见冥王。一系读别字者。一系读破句者。勘毕。别字者罚为狗。破句者罚为猪。别字者请为母狗。王曰。何也。曰礼记云。临财母狗得。临难母狗免。做猪者。请生南方云々。

作祭文

一人丧妻母。托馆师做祭文。乃按古本误抄祭妻文与之。其人怪问。馆师曰。此文是刊本定的。谁教他死错了人。

屎字

一学生问先生云。屎字如何写。先生偶想不起。荅曰。分明在口边。一时说不出来。

川字

一蒙师止识一川字。见弟子呈书。欲寻。川字教之连揭数叶无有也。忽见三字。乃指而骂曰。我着处寻你不见。你到睡在这里。

讲书

一蒙师设教。有问大学之道如何讲者。师佯醉曰。汝等偏拣醉时来问我归与妻言之。妻曰。大学是书名。之道是书中的道理。师领之。明日谓门人曰。汝軰无知。昨日我醉。便来问我。今日偏不问。何也。汝昨所问何义对以大学之道。师如妻言释之。弟子又问在明明德如何。师遽捧额曰。且位我还中酒在此。

教法

主人咎师不善教。师曰。汝欲我与令郎俱𭭾耶。主人不解。师曰。我教法已尽矣。只除非要我钻在令郎肚里。我便闷杀。令郎便胀杀。

没坐性

夫妇夜卧。妇持夫势问何物。夫曰先生也。妇曰既是先生。有馆在此。请他一处。云雨毕。明早。妻以二鸡子煖酒。啖夫。々笑曰。我知你是谢先生了且问你先生如何。妻曰。先生尽好。只嫌他没坐性些。

不但没坐性。还怕嫌他罢软。

或遇处馆者。呼曰。坐冷板凳的来了。处馆者不喻。其人曰。此做先生本等也。处馆者曰。我一向不知。姑耐心一日。坐而验之。既少坐。不胜其烦。曰趁热走罢。

吴欲贫家多火葬。故各门有烧人坛。掌火者即件作軰也。有兄弟二人。分烧二棺。嫡所焚尸。下体独不烬。访之。彼是医生。劳苦枯瘠。此则先生。坐冷板凳者也。明日又有儒医一棺至。弟惩前事。乃择医生。素无坐性。而医则日々坐家者。

兄弟延师

有兄弟二房。共延一师。分班供给。每交班。必互嬿师瘦咎供给之不豊。于是兄弟相约。师初至。即称斤两以为交班肥瘦之验。一日弟将交师于兄。乃令师饱餐而去。既上秤。师偶𠎭一屁。乃咎之曰。秤上买卖。岂可撒出。说不得。原替我吃了下去。

又一翁。晚而得子。欲得佳名。以祝其易育。邻士贪而有学。乃往恳之。士命曰金郎。未几而夭。在育。命曰银郎。又夭。后又诞一子。谓士曰金银贵重。故难招。乞择一贱而寿者命之。士曰。可命曰先生。翁骇问其故。士曰。做先生的饥不杀。冻不杀。定是易养。呜呼。师道可怜。至此极矣。

馀姚先生

馀姚师多馆吴下。春初即到。腊尽方归。本土风景。烦认不真。偶见𣒒丝可爱。向主人乞一枝。寄归种之。主无叶的。

馀姚师馆云问归。亲友共走候之。问彼中。风土。师极言富庶。且云。普照寺前所陈海错无数。众曰。汝鲁吃否。曰。我止眼饱而已。因其围争䑛其眼。

䑛眼回去。还有吮他舌头的。

道学相骂

两人道诟于途。甲曰。你欺心。乙曰。你欺心。甲曰。你没天理。乙曰。你没天理。一道学闻之。谓门人曰。小子听之。此讲学也。门人问。相骂。何谓讲学。曰。说心说理。非讲学。而何。曰既讲学。何为相骂。曰你看如今道学軰那个是和睦的。

问孔子

两道学先生议论不合。各自诧真道学。而互诋为假。久之不决。乃共请正于孔子。孔子下阶。鞠躬致敬而言曰。吾道甚大。何必相同。二位老先生皆真正道学。丘素所欣仰。岂有伪哉。两人各大喜而退。弟子曰。夫子何䛕之甚也。孔子曰。此軰人哄得他去勾了。惹他甚么。

不问马

一道学先生在官时。马厩焚。童仆共救灭之。回报。道学问之曰伤人乎。对曰幸不伤。但马尾烧𨚫了此。道学大怒。责治之。或请其罪。曰岂不闻孔子不问马。如何辄以马对。

行房

有道学先生行房。既去亵衣。拱手大言曰。吾非。为好色而然也为祖宗绵血食也。乃凸一下。又曰。吾非为好色而然也为朝廷添户口也又凸一下。复曰。吾非为好色而然也。为天帝广化育也。又凸一下。或问弟四凸说甚么。有识者曰。如此道学先生。只三凸便完了。还有甚说。

倭子作揖

一士遇倭。避土穴中。为倭所觉。自称道学。求免。倭曰。既道学先生。出来作揖。士曰。畏将军之刀。请衘之。已又曰。畏将军之刀锋。请内衘之。倭信为寔然。如其言。士乃出。方揖。遽以手拍刀背。刀䧟其颊。倭衘刀谓士曰。好个道学。

这道学还有此作用。可敬可敬。

女道学

一儒家女新婚。交欢之际。阴道先生。此女忽穿衣下地。整容向末万福。夫惊问故。荅曰僣先了。

笑府卷三

世讳部

墨憨子曰。贫与贱。世所讳也。余亦因而讳之。然贱而不贫。或遂忘其贱。贫而不贱。谁肯怜其贫。此又可微世风矣。虽然。贫莫如丐。而丐中有孝子。贱莫如妓而妓中有义娼。寿于稗史。芬于口类。贫贱固不足讳也。不足讳又何笑焉。笑贫贱中之可笑者。亦以笑世之笑贫贱者。集世讳部。

贫士过冬

冬至节近。贫士向人愁曰。我过年之物。反有二件矣。恨无物过冬耳。曰。何不且移过年者过冬乎。士蹙额曰是移不得的。问何物。曰。芝蔴箕。石灰。

遇偷

偷儿入一贫家。遍摸。一无所有。乃唾地开门而去。贫汉于床上见之。唤曰。贱可为我开了门去。偷儿曰。你这个人叫我贱。也忒难。

一说。唤贼关门。贼笑曰。我且问你。关他做甚么。亦有味。旧说云。贼。可替我带上了门。贼曰。是这等贫懒所以做不得人家。贫汉曰。我做人家与你偷么。

贼见有穿新衣者。疑其富夜掘其壁。其人故贫。未睡遇掘处。即将锅盖抵档。贼叹曰。看他不惟身上好穿着。屋里也好装折。其人应云。你外面看来好。不知我里面那东掩西。𦅈捕得好若。

偷儿入一贫家。其家止米一小瓮。置卧床前。偷儿觧裙布地。方取瓮倾米。床上人窃窥之潜抽其裙去。急呼有贼。々应声曰。真个有贼。方才一条裙在此。转眼就不见了。

一说偷儿既失裙。乃曰。此处原来有贼的。语亦冷亦趣。

一贫士素好铺张。偷儿夜袭之。室如也。骂而去。士摸床头数钱追赠之。嘱曰。君此来。虽极怠慢。然人前万望包荒。

两衫

甲乙俱贫。隆冬时。甲穿单布衫二。乙穿夹布袄一。甲笑乙曰。𧇊你一件衣袄。如何御寒。乙曰。你我皆两臂。何以笑我。甲曰。我难道不多你此儿。乙曰。多甚么。甲云。可是多两个底襇。

贫渔夫妇于冬天以网为被。中夜。以指透网外。私相谓曰。如此寒夜。𧇊那无被的。如何熬过。

借债

有持券借债者。主人曰。不须券。只画一幅行乐图来可也。问其故。曰。怕日后讨债时。不是这般面孔耳。

戴笆斗

有避债者。偶以事出门恐人见之。乃顶一笆斗而行。为一债家所识。殚其斗曰。所约如何。姑应曰。明日。已而雨大作。斗上点击无筭。其人荒甚。乃曰。一㮣明日。

说出来

一人为索逋者索苦。辞之不去。乃曰。你定要我说出来么。索逋者疑其道已心病嘿然而去。如此数次。一日发狠曰。由你说出来罢。我不怕你。其人又曰。真个要我说出来。曰真要你说。曰。不还了。

说梦

欠债者谓讨债者曰。我命不久矣。昨夜梦见身𭭾。讨债者曰。阴阳相反。梦死反得活也。欠债者曰。还有一梦。々见还了你的债。

坐椅

一家索债人多。椅俱占满。更有坐槛上者。主人私于坐槛者曰。汝明日早来。坐槛者意其先完己事。乃扬言以散众人。次日黎明即往。叩其相约之意。荅曰。早来可先占把交椅。

保债

有负债者。为债主人所逼。自投眢井。债主人恐甚。呼之出。曰吾不出矣。出。无以偿汝。债主人曰。即出。当为你焚券。曰。甚善。虽然。我不出矣。吾家贫甚。债主人曰。即出。当为尔绡致钱粟。又曰。甚善。虽然。吾犹不出也。吾有好友。贫更甚。汝必贷以十金。债主人曰。吾为惠于尔足矣。何能及尔友乎。曰。苐贷之。有我在不妨。

转债

一人借银五两。约四分起利。满十月。应还七两矣。谓债主人曰。目下来不及。汝找三两与我。转十两文契罢。从之。又十月。应还十四两矣。又曰今年也来不及。加我一两转十五两罢。债主以所找甚寡。复勉从之。再十月。应还二十一两矣。及往索。又乞找四两。转二十五两。债主有难色。其人便怒曰。我那一年本利不清。你直如此作难。

有欠债屡索不还者。主人怒。命仆軰潜伺。扛之以归至中途。仆暂歇。其人谓仆曰。快走罢。歇在此。又被别家抗去。不关我事。
旧话云。冥王命拘蔡青。鬼卒误以为债精也。拘至案。王知。其谬。命放回。债精曰。此处权借一躲。其寔不须去了。扛他去者。亦恐不易打发。

小欠

有小欠者。每索。必辞以不在家。一日又辞。索者识其音。正欠主也。曰。汝在家。如何回我。应曰。我非某人。乃其亲眷耳。索者湿破纸窗。认出之。其人即大怒曰。所欠。几何而坏吾窗也。俟补好。当还汝。索者曰。是不难。即为补讫。复索之。应曰。如今又不在家了。

相传此为祝京兆枝山回鱼钱事。京兆有债僻。每肩与出。则索逋者累々相随。盖债家谓不往索。恐其复借而京兆亦恬然不为怪也。尝托言款客。往友家借银镶钟数事。既借。主人心疑。遣仆随其与察之。则己汲々擗银而弃胚于外矣。仆追止之。京兆曰。借我。即我物也。汝欲用。亦拿一两事去。不妨。又岁尽。乏用。遍走柬于所亲知。托言吊丧。借得白圆领共五十馀件。并付质库。𬨨岁首。诸家奴云集。则皆索白圆领者也。觅典票。已失之矣。事极可笑。然于京兆不妨奇品。

定亲

一人如厕。偶厕先有女子在焉。偶失净纸。因言若有知趣的给我。愿为之妇。其人闻知。即以自用者。从壁隙中扥逓与。女净讫。迳去。其人叹曰。虽定得这头亲事。屁股头何日干净。

乞儿

有乞儿积粟二酒瓶。自谓极富。一日与伴行市中。闻路人问荅。言今岁収𬨨米三千石矣。丐蹑伴足谓曰。你听这人说谎。不信他家有许多酒瓶。

一乞儿戒食狗肉。众丐劝之。必不可。曰。我戒之久矣。众曰。你便戒他。々倒不戒你。

一乞儿病腿烂。卧金刚脚下。狗往餂之。乞儿曰。畜生。直恁性急。我𭭾后少不得都是你的。

或述此笑话云。是嘲败子者。余曰。还是嘲败子之父。或问何说。余曰。他做人家忒叫化样了。定然养出这等畜生来。

初靠

初靠人家。怕羞。讲𬨨空身跟随。不拿甚物。一日家主欲出。偶乏人持竹盒。强使拿之。其人不得已。乃插一沽々鸟在上沽々鸟吴俗卖慓之名。市人唤曰。卖竹盒的来。其人指家主曰。前面这位已买下了。

复入

一仆嫌主贫。逃外。后主人得第。求复入。主人不许。坚求不已。主人怒。呼进。责二十板。逐之。至大门不肯出门者劝之速行。仆曰。我如今是他嫡々亲々的家人了。门者曰。既打了。决不用你。如何是他家人。仆曰。不是他家人。怎打得我。

争坐位

鼻与眉争坐位。鼻曰。一应香臭皆我先知。我之功大矣。汝有何功。位居我上。眉曰。是则然矣。假如鼻头居上位。世有此理否吴俗呼家人为鼻头

相传苏州王氏仆吴一郎。富而恣。宴会。踞上席。坐中作此嘲之。吴逡巡而去云。又吴以赀得官。出入常乘舆。一日乘四人轿。赴姻家席。坐中有某春元恶之。时有关白之警。乃遽谓吴曰。近阅邸报。关白已就擒矣。吴欣然来问。某曰。原来关白是一妖怪身长数丈。腰大百围。截其头。重数千斤。碎之而后能举也。吴曰。那有此事。某曰。只一个鼻头。就是四个人抬了。吴亦不终席而去。

见饭就住

有投靠者。自言一生不会横撑船。不肯缩退走。见饭就住。主人喜其小心向前且廉于口也。纳之。后撚河泥。辞曰。说𬨨不会横撑船的。使插秧。又辞曰。说𬨨不肯缩退走的。主人愠甚。伺其饭。则连进不止。乃摘见饭就住语责之。其人张口以喉向主人曰。可见饭否。

𣬝胚

一人性淫。死后冥王判作女身。其人抢一阳物而趋。鬼卒持阴追换。其人疾走不顾。卒遂以阴从后掷之。曰。随你走得快。来世怕不做个𣬝胚。

卖草纸

一人如厕。适旁厕先有人。偶乏净纸。云愿出一文买之。此人偶有馀纸。遂得一文。以为有利甚。明日抱净纸一束。往厕旁候买。有识者谓之曰。昨偶然耳。这是出恭的所在。如何指望赚钱。

出恭所在。还筭有本钱的。比光棍白掉如何

屁眼痒

一人遇仇于途。执而归。知其好洁。乃纸糊一室。命善屁者与仇同处。而扄其户。逾日。度彼已困。乃以簪脚穿窗一孔窥之。眼为屁气所触。发奇痒。以示医。々曰。赤眼可医白眼亦可医。此屁眼痒也。教我如何医得。
屁眼痒如何医不得。此公不曾看医书上肠风一条耳。

一童子初被诱。痛极。狂奔数百步。因以臀示。傍人曰。烦老伯々一看。卵还在里面否。

世袭小官人

有龙阳生子。人谓之曰。汝已做老官人矣。难道还做小官人事。龙阳指其子曰。深欲告致。只恨替代还小。

不意龙阳中亦有龙断。

丢西瓜

一小官人要吃西瓜。人与之赌曰。丢得进屁眼。便输你吃。如其言投进。有声。呼迸出。视之。已先有一瓜在内。

俗语云。世间何物为三宝。硬卵宽𣬝与紧屄。卵软屄宽𣬝太紧。搃然好煞也跷蹊。这小官人有一宝矣。

夫々

有与小官人厚者。及长。为之娶妻。请𬨨通家不避。一日撞入房中。适亲家母在。问女曰。何亲。女荅曰。夫々。

龙阳新婚

一龙阳新婚。才上床。即攀妇臀。欲做。妇曰。差了。曰。我从小学来是这等的。如何得差。妇曰。我从小学来却不是这等的。
又一龙阳毕姻后。日就外宿。妻走母家诉曰。我不愿从他了。母惊问故。荅曰。我是好人家女儿。倒去与他做鸟龟。

一龙阳新婚之夜。以臀凑其妻。々摸之。讶曰。如何没有的。龙阳亦摸其妻。讶曰。你如何也没有的。

㣙衣

小官人穿新㣙衣出。一人见之。曰。此㣙异哉。非蚕丝所织。乃蜘蛛[丝]也。问其故。曰。根々在屁眼内抽出来的。

寿木

有好男色者。夜深。投宿饭店。适与一无须老翁同宿。暗中以为少童也。调之。此翁素有臀风。欣然乐就。极欢之际。因许以制衣。买鞋。俱云不愿。问所欲何物。荅曰。愿得寿板一副。

有老龙阳泄气。狎客为之叩齿。众问故。荅曰。老鸦叫吴音鸦𣬝同亦可笑。

岁首妓

一妓岁首站门。欲招一客发市。客曰身止有钱一文。汝愿否。妓嫌大寡。从之去。鸨闻之。趋出曰。一个钱也是好的。如何放𬨨他。乃命遥呼之转。客闻呼。悔曰。想是还透他了。

不要笑妓中真有一文不值的。

客与妓久别。后再往。各道相思。妓云。我无夜不梦见你。同眠同食同游戏。当是积想所致。客云。我亦梦之。妓问。汝梦为何。客曰。我梦见你不梦见我。

豁拳

阚客与妓密甚。相约同𭭾。既设鸩酒二瓯。妓让客先饮。客饮毕。因促妓。々伸拳曰。我量窄。与你豁了这瓯罢。

豁拳是彼长技。不然亦不豁矣。
一说。客方饮。妓即以扇拍案曰。板后亦直截。

咬虱

客与妓对坐。妓摸得一虱。潜自咬杀。客已见之矣。少焉。客亦摸得虱。伪为烧香者。而投之炉中。遇火作响。妓笑曰。烧熟了。客曰。强如你生吃。

至々生曰。一对色精。

羊皮袄

妓接一北方客。临去。妓欲煖其心。伪云有三个月孕。是你骨血。你须来一看。客信之。如期而至。妓计困。乃以小白犬一只。置儿篮内。蒙被而诳客曰。儿生矣。客启视大喜。橅犬曰。果是我亲生骨血。在娘胎就穿下羊皮袄子了。

小娘

牝狗与牛交而生儿。及长。人问其爷娘何在。指牛曰。此爷也。指狗曰。此娘也。讶曰。这一个大老官人。如何配这个小娘。

有翁妪好道。相约六十时。当入山修行。至期。偕往终南。翁命妪且止山下。我先往观。既涉山顶。则仙翁皆千百岁人。指翁曰。小官儿何来。翁闻之。急下。促妪速行。妪问故。翁曰。我这把年纪。还认做小官。你若去。倘叫你做小娘。你自也没趣。

赎身

某家畜一牝犬。邻家雄犬日逐之出入。主人厌之。命烹此犬。已而群犬复至。主人谓之曰。痴畜生。休想罢。尊翠已自熟赎了。

虎与蛇相爱之极。蛇乃以身缠虎腰。愈缠愈紧。终不忍离。问后来如何。曰。缠之不已。被他缠杀罢了。

果是相爱。果是不忍相离。情愿缠杀。但恐蛇性难测。虽有老虎手叚。难脱他软蔴绳耳。

吏偕卓

一吏饭于家。欲往邻家借卓。妻曰。自己所有。何用去借。吏笑曰。我的脚伸在别人卓子底下吃惯了。

嘲惯撞席的也得。嘲门客也得。
或谓余曰。古称四贱。曰娼优隶卒。吏不与也。子伸丞史于古艳。而附吏书于世讳。有说手。余应之曰。有。无官不贵。无役不贱。

杓耳

有讼人咬去其耳者。被告辨云。是他自咬的。与小的无干。吏在公座后。杓己耳。团々走转。官回头见之。喝云。这是甚么规矩。禀云。小的在这里详情。

做牌

有叩吏门者。妻曰。出去了。你可是要做牌。留大些一个东道在我房里。凭你要搁就搁。要捺就捺。要牒就牒。要缴就缴。

十个外郎九个狼且喜他娘于活动。

书手吟诗

苏人有二婿者。长秀才。次书手。每薄次婿之不文。次婿恨甚。请试。翁指庭前山茶为题。咏曰。㩀看庭前一树茶。如何违限不开花。信牌即仰东风去。火速。明朝便发芽。翁曰。诗非不通。但纯是。衙门气。再命咏月。咏云。领甚公文离海角。奉何信粟到天涯。私渡关津犹可恕。不合夤夜入人家。翁大笑曰。汝大姨夫亦有此诗。何不学他。因请诵之。闻首句云。请光一片照。姑苏。哗曰。此句便差了。月岂偏照姑苏乎。须云照姑苏等处。

义民官

一义官奉上奔走。汗透。乃就混堂浴。而所解大小衣。悉为人窃去。方喧觅间。主人诮其图赖。此官愤甚。乃带纱帽穿鞋。而系带于亦身。谓众人曰。难道我是这等来的。

门子

一按君出巡。言动素极庄严。既卧。偶欲动厉声唤曰。门子你上来。门子跪应曰。嗄。既登床。将合。门子复下跪曰。禀老爷。唾儿一件。还是爷这里用。还是小的自备。曰。旧规是怎么样的。禀曰。旧规是协办的。曰。照前院行事罢。

乡间[蚊]虫最大。有居乡者苦之。迁性城中。至县前。闻有唤门子者。乡人见之大惊曰。汝城中蚊子恁大。不钉𭭾人乎。荅曰。不然。乡间蚊子是钉人的。城里蚊子是与人钉的。

皂隶新婚

皂隶新婚。始合时。妻不能忍不觉失声。隶大喝曰。咄不要嚷。

旧话皂隶既富。盛服。往妓馆饮酒。举箸讫。即以箸撑顺如执杖状。妓曰。这位官人像个皂隶。々即吆喝曰。咄。亦同意。

拿屁

官坐堂。众人中撒一屁。官问甚么响。拿𬨨来。皂禀曰。拿不着的。官云。如何作弊。定要拿来。皂将纸包一屎块。回云。正犯走了。拿得家属在此。

或云。这纸包该赏皂隶。余曰。未必稳。只怕官还要问家属一个不合。

搃甲

一火夫。改充搃甲。偶以接官不到被责。其母曰。我道官高必险。不如仍做火夫去。

戏子

戏子出门。嘱其妻云。同伴来。可拿出戏鼓教他对々戏眼。妻悮以为脱出屁股。教他对屁眼。同伴至。乃以后庭与之。伴问云。你家主公说我做法何如。其妇云。好是好。只是急撮戏。文板须要上紧些。

笑府卷四

方术部

墨憨子曰。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白再逾而成黑。虽小道。必有可笑者焉。集方术部。

医人

有遇医士出门者。犬适栏门而吠。主人喝之即止。医赞其觧人意。主人曰。此畜生颇々依人。

幼科

富家延二医。一大方。一幼科。适客至。问一位何人。主人荅曰。皆名医。又问那一科。主人指曰。这是大方。这是小儿。
旧话吕洞宾戏白牡丹。白问其阳何物。荅曰。仙人种也。吕亦问其阴。荅曰。小儿窠。

夜啼

小儿苦夜啼。迎医治之。医用药讫。因留宿。夜半。使童子潜探儿啼止否。还报曰。儿不啼。儿母啼矣。

一说还报云。小儿不啼。大人啼矣。医曰。问大人也要药吃否。

身𤍠

小儿患身热。服药而𭭾。其父诣医家咎之。医不信。自往验视。抚儿尸。谓其父曰。你太欺心。身子幸已凉矣。

此与医驼背用夹板者同。人但知此是笑话。不知执古方治病。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者。皆此类也。

药闘

病儿服药后。腹痛甚。儿父走问医者。医者曰。无访此。吾药与病斗耳。言未毕。家人跟跄而至。报儿𭭾矣。医拊掌曰。我说斗我的药不𬨨。

包殡殓

一幼医药𭭾人儿。々家诟之曰。汝若好々殡殓我儿。我无言矣。医许。以带归处置。因约儿于药箱中。々途又遇一病家邀去。启箱用药。误露𭭾儿。病家惊问。对曰。这是我带去包活的。

有医𭭾人儿。许以袖回殡殓者。其家恐见欺。命仆随之。至桥中。忽取𭭾儿掷诸河。仆怒曰。如何抛了我家小舍。医曰。非也。因举左袖曰。汝家的自在。

学游水

一医生医坏人。为丧家所缚。夜自脱。赴水遁归。见其子方读。脉诀。遽谓曰。我儿。读书尚缓还是学游水要紧。

冥王访名医

冥王遣冥卒访阳间名医。命之曰。门前无冤鬼者即是。每𬨨医门。冤鬼毕集。最后至一家。见门前独鬼徬徨。曰。此可当名医矣。问之。乃昨日新竖药牌者。

一医。々𭭾人儿。即以己儿赔之。无何。医死人仆。家止一仆。入以赔之。一夜又有叩门者。云娘々产里病。烦看。医私谓妻曰。又看中意你了。

僵蚕

一医甚无生理。忽求药者至。开箱取药。中多蛀虫。人问此何物。曰僵蚕。又问僵蚕如何是活的。曰。吃我药耳。

只怕人吃了。倒做了僵蚕。

怨算命

或见医者。问以生意如何。荅曰。不要说起。都被算命先生悮了。嘱我有病人家莫走。

自饮

一医卖生熟药。俱不发市。乃煎成药饮卖之。至夜。无来问者。恨曰。这等没生意。活他做甚便取所煎药自饮。

看脉

有医坏人者。罚牵麦十担。牵毕。放归。明日有叩门者曰。请先生看脉。麦医应曰。晓得了。先淘在那里。我就来牵也。

送药

一医迁居。谓邻舍曰。向来打搅。无物可将别敬。每位奉药一帖。邻舍辞以无病。医曰。吃我药起来。自然有病。

病家请医看。医许以无事。费多金。竟不起。病家恨甚。遣仆往骂之。顷间便回。问曾骂否。曰。不曾。问何以不骂。曰。骂者太多。教我如何挤得上。

愿脚踢

樵人担柴。误触医士。医怒。欲挥拳。樵跪曰宁受脚踢。旁人讶之。樵曰。经他手。定是难活。

歪嘴求药

有患嘴歪者。叩医求药辞云。我是里科。无此等药。歪嘴曰。难道特地做一个郎中。枳丸也没得在家里。吴音嘴同枳直同术

跳虱药

跳音条一人写招牌。出卖上好跳虱药。问如何用药。曰捉住跳虱。以药抹其嘴。即𭭾矣。问者曰。既捉住。何不掏杀了省事。曰。如此说来。你的方子更好。

疥药

有医者招牌书神妙疥疮药。适求药者至。医指架上葫芦令其自取。求药者责其懒。荅以病疥。问既病疥。何不抹此药。曰。惟其抹之耳。

诊僧脉

有留僧宿书房者。僧适病。迎医视之。医见精室。疑以为房惟中也。及诊脉。遂言经事不调。及胎前产后。诸症。僧揭帐。视医而笑。医谓僧曰。小舍々。你莫笑。令堂的病凶在那里。

补药

一医止宿病家。夜半。尿急不便。乃出于一药。格中闭之。晨起。主人请用药。偶欲抽视此格。医坚不许。主人问是何药。荅曰。我自吃的补药在内。

有谓小便为还魂汤。服之益人。然则此乃还魂饭也。名为补药宜矣。

方相

方相路遇医人。扯住痛哭。旁人问曰。为何如此悲切。方相诉曰。一言难尽。自彼行医。使我日々不得安闲。

子中状元

一医生之子。学问平々。忽中状元。不觧其故。乃斋宿城隍庙中。求神指示。梦神曰。汝知发大魁之故乎。以汝父有大阴功也。曰。吾父一医生。何太阴功之有。神曰。他阴功最大虽做医生。从不曾用药。

乳痈

一妇左乳生痈。医往视。乃弄其右乳。妇怒诘之。医曰。像了此乳。有甚事来。

一人往观武场。飞箭误穿其耳。迎外科治之。医用小锯々其外簳。即索谢求去。内截如何。曰。这待里科来。

经验方

方上医者闻一良方。即笔之。途遇贼。伏林莽潜窥。见群盗方杀一大卵脬者。首坠而脬已缩小。乃取笔记之曰。医大卵脬经验方。

谢医

有害眼赤者。百方不效。或教以将己尿抹之。如言。遂愈。一日小觧。向汤物。言曰。亏你医好我眼。我要结巾送你。你时大时小。要做衣送你。又时短时长。人问何为自言自语。荅云。我正打点谢医。

一说。人问这是你自家屋里郎中。谢他则甚。荅曰。越是自家屋里郎中。谢到要紧。盖医者为亲所嘲云。

前知

一卜者善揣摩。素称前知。晚年多不验。其子曰。时势不同也。欲验。亦甚易耳。父使次日试之。于晨起。见大风雨。意今日必无人矣。俄有求卜者。即问曰。汝东北方来乎。曰然。汝姓张乎。曰然。汝为尊正卜乎。亦曰然。卜毕而去。父惊问何以知之。子荅云。今日乃东北风。其人面西而来。故肩背俱湿也。且其来甚早。手尚执灯。明写清河字。非张姓而何。父曰。是则然矣。何以知其为妻卜也。曰。如此风雨。起黑。早来卜不为老婆难道为爷娘不成。

伤时之甚。

星相

街市失火。延烧百馀家。止两家不动。问之。则一星家。一相家也。问火𤏲𤏲音着时。何以独免。荅曰。星相家自然不𤏲的。

相々

有设帐行相者。扯一行人要相。其人曰。我倒相看你了。相者问云。你相如何。曰。我相你决是相不着的。

三阿弟

汉时有一神相来访刘玄德。刘使观相。々者曰。汝相甚好。白面而白心。因令相云长。相者曰。汝相亦好。赤面而赤心。刘闻之。急握张翼德手曰。三阿弟险矣。莫相罢。

风水

有酷信风水者。动辄问阴阳家。一日偶坐墙下。忽墙倒被压。亟呼救命。家人軰曰。且忍看。待我去问阴阳先生。今日可动得土否。

微俗多溺风水。甚者盗埋易骨。无所不至。又有觅得一善地者。云极富贵。但须克𬨨士人。乃发。其人欣然定穴。问其亲丁几何。自数不𬨨六人耳。尤可笑。袁了凡先生访地。至光福。问一村农。曰。颇闻此处隹穴否。曰。小人生长于斯。三十馀年矣。但见带纱帽者来寻地。不见带纱帽者来上坟。先生嘿然而去。此村农近有道者。要之风水不可过信。亦不可不信。余又闻一笑话云。有于暑月舟行者。邻人止之曰。语云朝华不出市。今日天色必变。风々水々。行船不易。勿出可也。其人不从前途。果值风雨。几覆夜往谢邻人。邻人曰。我原说有风水的。你自不信耳。

一巫者方降神。被被音披发谩语。适官府𬨨。见之大怒。命擒来。问为何人。巫惶迫叩头曰。小的是金元七搃管。

烧丹

问烧丹者曰。师父既善点化。何不自点些用。曰。贫无本钱。又问师父。既赤贫有何谢师。而学此妙术。曰。向来原系富家。又问富家何以得。贫曰。都是烧丹烧尽。

笑府卷五

广萃部

墨憨子曰。僧道方外。厥品卓矣。虽然。今之僧。非黄面之僧。今之道。非青牛之道。彼亦直径马以作衣食之缘耳。若尔则与庖人工人中人媒人。手忙脚乱舌费唇劳者何异。集广萃部。

和尚宿娼

一僧宿娼家。以手摸娼前后。忽大叫曰。奇哉妙哉。前面好像尼姑。后面一似我徒弟。

一僧宿娼。々遽攀僧头以就其阴。僧曰。非也。此小僧头耳。娼意其嫌小。应曰。尽勾了。

问和尚曰。汝軰出家已久。此物还硬否。和尚曰。一月只好硬三次耳。曰。若如此。大好。和尚曰。只有一件不好。一硬就要硬十日。

有人自述一日行房三十度者。傍一老妪闻之。合掌曰。阿弥陀佛。也抵我门一个月了。以此妪配此僧。方是对手。

跳墙

一和尚偷妇人。为人所追。既跳墙。复倒坠。见地下有光㾗。乃捻拳印指㾗其上。如冠子样。曰。不怕道士不认。

闻香袋

一僧每进房。辄闭门。口呼亲肉心肝不置。众徒俟其出。启[钥]瞷之。无他物。惟席下一香囊耳。疑此有来历乃去香。寔以鸡粪。僧既归。仍闭门取香囊。且嗅且唤曰。亲肉心肝。呀你怎么这等。莫非撒了尿么。

桩粪

按院新到。出榜。每寺院要取桩。寔粪一担。如无者。拆毁其寺。僧与徒议桩。徒许之。行事间。僧屡以指唾抹臀。徒怒。遽起厉声曰。拆了山门也。说不得。才桩得些你又吃去了。如何凑得起。

旧话云。有买粪于寺者。道人索倍价。买者讶之。道人曰。此粪与他处不同。尽是师父门桩寔的。

响屁

一翁以幼孙命犯孤宿。乃送之入寺。々僧具酒款之。孙偶撒一屁。翁不觉大恸。僧曰。老亲家何以发悲。翁曰。我哭我小孙。此后要撒这个响屁。再也不能勾了。

又一僧患大卵脬。请医视之。医曰。此症。他人患之。可医。惟出家人最难医。问何故。荅曰。这一大包。都是徒弟门的屁在里面。

对穿

沙弥初诱一师弟。兴酣。师弟之阳亦举。湿津々然。沙弥从后摸着。叹曰。阿弥陀佛。对穿。

天报

老僧往竹园出大恭。其臀悮戴笋上。小僧见之。合掌云。阿弥陀佛。天报。

开荤

师父夜谓沙弥曰。今宵可𣬿一素𣬝。沙弥曰。何谓素𣬝。曰。不用睡者是也。已而沙弥痛甚。叫曰。师父熬不淂。开了荤罢。

春方

或问春药方何者最效。荅曰。麺觔豆腐二味绝胜。问者讶其妄。荅曰。若不信。只看这些和尚。

至々生曰。和尚何尝吃面觔豆腐。只怕还在那里吃春药。

鹞子追雀。々投入一僧袖中。僧以手搦定曰。阿弥陀佛。我今日吃一块肉。雀闭目不动。僧谓已𭭾。才纵手。雀即飞去。僧曰。阿弥陀佛。放生了你罢。

和尚私买鰕食。鰕在𤍠𬫚中乱跳。乃合掌低声向虾曰。阿弥陀佛。耐心。少时红𤍠。便不疼了。

强盗头

人问强盗头如何剃。荅曰。剃伴爿的。曰。原来两个强盗头。只抵得一个和尚。

追度牒

一缙绅游寺。问和尚吃荤否。曰。不甚吃。但逢饮酒时略用些。曰然则汝又饮酒乎。曰。不甚饮。但逢舍岳妻舅来略陪些。问者怒曰。汝又有妻。全不像僧家。明日当对县官说。追你度牒。僧曰。不敢欺。前年贼情事发。已追𬨨了。

近来僧家。五戒若扫矣。此僧尚守一不妄语戒。

鄷都

有素不信佛事者。及𭭾。坐罪重。乃倾其冥资。欲延僧鬼作功果遍觅不淂。问人曰。此间固无僧乎。曰。来者皆发去鄷都。那得在。

禅僧

一士从禅僧劝。问修行如何用功。教以先习打坐。士坐片时。忽跳起曰。坐禅果有效验。僧问。何以见得。荅曰。十年前有人借一粪料。忽于此中省得。

代谓经

一士游佛寺。至西房。为僧所慢。怒而出。复往东房。见僧方诵经。问曰。汝与谁家忏悔。对曰。闲时诵下。若有檀越布施。即画在他名下去。士忽錾僧头不已。僧曰。小僧何罪。士曰。适西房贼秃可恶。此打可画在他名下去。

丘没谓释珊。々殊微。倾之。有州将子弟来谓。珊接之甚恭。浚意不平。珊曰。接是不接。不接是接。浚勃然起杖珊数下。曰。和尚莫怪。不打是打。々是不打。

遇虎

和尚功德回。遇虎。惶迫甚。以铙钹一片击之。虎衘讫。复进。在一片。亦如之。乃以经卷投虎。々急走归穴。々中虎问故。荅曰。遇一和尚无礼。止扰他两片薄脆就支一本䟽簿来。不得不跑。

一说。投之以经。虎衔讫。又来。僧乃去帽。以光头撞虎。々急跑回。僧归人述之。人曰。我晓得了。这决是个雌虎。更有味。

坐席

一老僧遣其徒代赴醵饮。归。老僧问坐苐几。荅曰。首席杜某。次席徐某。杜之下。就是小僧。

一僧从门外来时。雪花飘集僧顶。有见者问曰。师父头上白者何物。僧以手摸其头。曰。想是雪了。

又一妇人市猪血。从人丛中行。触污僧衣。僧詈之。妇曰。谁教你撞了我身上来。

行脚

头虱为裤中虱邀去。值其人行事。久之方归。其党问何所遇。荅曰。相邀游黑松林。遇一和尚。又问和尚如何。曰。初时软弱郎当。似怯病和尚。已而昂藏坚挺。似少林和尚。及其出入不休。似当家和尚。忽然呕吐。似中酒和尚。问者曰。究竟是甚么和尚。曰。临了时施却包袱便走。还是个行脚和尚。

登塔

有士欲登塔。僧曰。小僧贱恙。不敢奉陪了。士既登而下。僧问观览如何。士曰。妙甚。只你就好看了。乃以指约三寸许。谓曰。下面偌大一个和尚。上面看了只这掘儿。

一说渔妇与僧结兄妹。登塔后。渔妇嘲僧云云。僧曰。你也好看。乃以四指约为梭形。谓曰。下面偌大一只渔船。上面看了。是这件一个东西。

摹景

一僧立桥上玩水。吟曰。清水绿悠々。照见老僧头。道人从旁大笑。僧问之。荅曰。我想此两句诗。师父是摹拟脚桶里光景。

懴悔

一僧懴悔亡人。须银三钱。包送西方。妇与色银。僧遂念东方。妇不悦。以色银对。即算补之。改念西方。妇哭曰。我的天。只为几分银。使你跑到东。又跑到西。我好不苦。

一孝子懴悔亡父。僧诵普庵咒。至南无佛陁耶。孝子喜曰。正愁我爷难𬨨奈河桥。多承陁了。乃出银劳之。僧曰。你若肯布施时。连你娘也陁去罢。

旧尚有僧迦耶一叚。今去之。

僧趁船

一僧要趁船。应曰。舟中有女客。须闭眼。方可趁你。僧如教。既至岸。呼僧起身。忽凿僧头一下。僧攒眉曰。阿弥陀佛。眼也不曾开为甚打小僧。其人曰。我只问你个肚里那来搭。那来搭吴语犹云怎么样在那里也

尼庵

一僧往尼庵借宿。尼拒之曰。小庵甚窄。且是女僧。不好相留。僧曰。我是净身僧也。无妨。尼乃纳之。临寝。尼问僧曰。汝等净身后。还长出些否。僧曰。如不修仍要长。尼曰。长几何。僧曰。一年长一寸。尼曰。汝几年不修了。僧曰。约有七八年。尼合掌曰。阿弥陀佛。勾了。

斋字

一僧读斋字。尼认是齐字。因而相争。一人断之曰。上头是一样的。但下头略有些差。

念佛尼

一岁极寒。有珠船胶于洞庭湖。舟中绝食。饿且𭭾矣。见傍舟一尼。蓄米甚多。愿以珠减价往易。尼方击木鱼念佛。曰。不要不要。客曰。愿以斗珠易一石米。尼亦曰。不要不要。乃至升珠易升米。尼犹曰。不要不要。客曰。汝意如何方肯。尼念佛不停口曰。饿𭭾了。怕这一船不是我的。

入观

有无妻者。每放手铳。则以礶盛之。久之精满。将携出倾弃。乃对礶痛哭曰。我的儿。只为没娘。所以送你入了礶。

传法

老道与小道同睡。小道求传法术。老道云。法术甚多。小道云。今夜先传些。老道云。既是要传。你先伏起坛来。

赤鼻头师父

一人往道观。见道士方低头用印。问曰。你家赤鼻头师父何在。道士以为请做醮者。即以印色抹鼻。应曰。是我。其人曰。旧有小欠。特来奉索。道士急以手背从鼻上揩去。指东曰。这便在东房。

伤饱

一道士与行童至人家做醮。其家奉斋。凡谢将之物。二人尽之而归。遂至伤饱。中途。风坠板巾。命行童拾之。童曰。我若替你拾得板巾。不自家结了袜带。已而见一堆牛粪。道士摩腹叹曰。我若也撒出这些。腹中便得爽快。既至家。谓守者曰。急将藤床面竖起。我要睡々。守者曰。师父病矣。可赎贴药来吃。道士曰。我涓滴也添不下了。讨些围药围々肚皮罢。

鬼迷

一道士𬨨王府基。为鬼所迷。赖行人救之。扶以归。道士曰。感君相救。有一邪符。聊以奉谢。

厨子

一厨子调羹。主家嫌其味不隹。乃曰。似你家这副灶头。可调得好羹出么。

主家宜荅云。似你这个厨子。可用得好灶头么。

有厨子在家切肉。匿一块于怀中。妻见之骂曰。这是自家的肉。何为如此。荅曰。我忘了。

茶酒

或慕苏州有天池茶三白酒甚隹。特买舟来访。悮投一村落索饮。则惟老叶汤。酸白酒耳。讶曰。久慕苏州如何有此恶茶恶酒。荅曰。近来风俗变了。要好茶酒正是难得。

吹手

一人厌吹打咶耳。冀别有清雅之音。使人谓曰。可另换一调来。吹手曰。调是没得换了。除非最向些罢。

待诏剃头

一待诏剃僧头。失刀割坠一耳。僧痛极失声。待诏慌于地下拾此耳。两手捧之曰。师父不要忙。原生不动在此。

一待诏初学剃头。每刀伤一处。则以一指掩之。已而伤多。不胜其掩。乃曰。原来剃头恁难。须得千手观音才好。

待诏剃头才举手。所伤甚多。乃辞主家曰。此头尚嫩。姑再俟之。

篦头

篦头者。必有主顾。一日偶被贼偷。次日至主顾家。主人见其戚容。问之。荅曰。辛苦所积。昨宵被盗。仔细想来。只当与贼篦了头耳。主人怒而逐之。他日另换一人。其人问曰。某人是宅上主顾。如何𨚫换小人。主人为述前言。其人曰。这样不会说话的也出来弄甚卵。

取耳

一待诏为人取耳。其人痛极。问曰。左耳还取否。荅曰。右完。次及左矣。其人曰。我只道你就是这等取𬨨去了。

又有取耳乐甚。不觉口掣。待诏遽批其颊。骇问何故。荅曰。汝已咬将来矣。

裁缝

年早。太府令法官求雨。々不至。太府怒。欲责法官。々禀云。小道本事平常。不如某裁缝好。太府曰。若何。荅曰。他要落一尺。就是一尺。

若果用裁缝。又恐是水荒了。

皮匠鞋

一皮匠。生平止用皮底一双。凡替人□鞋。出门必落。辄尾其后。拾取以为本钱。一日尾之不获。泣曰。本钱送断矣。及归。见底已落户内。

修靴

一士命匠修旧靴。匠失之。将赔以新者。明日士来索。匠诉其故。且云。相公造化。某今不敢索钱。只须一请足矣。士喜。为设酒食。他日索靴。匠云。相公今次又应请我矣。士问故。荅曰。前鞋今已寻出。

木匠

一木匠每动斧削。辄伤其手。往铁铺打一铁手罩之。既罩。又难于握木。乃谓铁匠曰。与我锯些锉㾗在上。待我单了手。一㮣锉々罢。

一匠人装门闩。误装门外。主人骂为瞎贼。匠荅曰。你便瞎贼。主人曰。我如何瞎。曰。你有眼。叫我这一个匠人。

银匠

一人至银匠家。见方打一银盆。问何用。荅曰。偶缺净手盆。胡乱打此。问何不用铜盆。荅曰。这两日铜反贵是银子。又问何故。荅曰。因人家来打首饰者太多耳。

一人倾成色银用。既倾出。觉其太低。与匠争论。久之曰。我不用成色了。你绰还我原银罢。匠矣曰。足下莫非痴的。也须有些银气在内。方可绰得。

栖麻雀

或有女欲招有手艺之人。能养老婆者妻之。媒说一人善栖麻雀。父私念亦可日进分文。因约为婿。三朝后。命出生理。恐其辛苦。每日只限十雀。至晚不归。舅往伺。见婿方执竿候雀。问已满数否。荅曰。快矣。栖得此雀。只少九只了。

酒店

一人上酒店。见店中无客。喜其清净。已而店主出。急取索缚客于柱。客讶曰。买酒饭吃。何为见缚。店主曰。我若乞火去时。怕你又走了。

渔妇

呼所爱曰。我的肉。此通称也。渔舟夫妇交合欢甚。妇抱夫颈呼曰。我的鱼。

黑鱼

有举网得大黑鱼者。鱼力大。握之不住。复失之。对岸人笑之曰。好个大鱼。如何没出息。放了他去。荅曰。我是不吃黑鱼的。

媒人

有𤵚背男子嘱媒人曰。我宁捐厚聘。必欲择一美妇。事成。许以厚谢。适一女亦病𤵚。而嘱媒亦如之。媒阴为两家说合。及何卺。相见。各诧曰。不成事矣。媒曰。不妨。试取锄来。乃置锄于中。而令二𤵚东西倚之。指曰。这不是个水字。

有忧贫者。或教之曰。只求媒人足矣。其人曰。媒安能疗贫乎。荅曰。随尔穷人家。经了媒人。口就发迹了。

中人

玉帝修凌霄殿。偶乏用。欲将广寒宫典与人皇。因思中人亦得一皇帝方好。乃请灶君下界议价。既见朝。朝中讶之曰。天庭所遣中人。何黑如此。灶君笑曰。天下那有中人是白的。

凡媒人医人之类随意可换。

老翁

老翁与妪行房。妪耻其宽。以手向后撮紧。翁苦阳萎。亦以两指夹之塞进。妪嗔之。翁曰。你打后手。我怎不用些搭头。

老翁续娶一妪。其子夜往窃听。但闻连呼快活爽利。子讶曰。吾父高年。尚有此老本事乎。及细察之。乃是命妪抓背。

又老翁冬夜醉卧。置脚炉于被中。悮𬋖其腿。早起骂鄊邻曰。我老人家多了几杯酒。睡去了。你们后生家。难道烧人臭也不闻得。语亦可笑。

婢生子

有婢所生子既长。或问其号。子谦让久之。乃云。贱号小梅。问尊公原号何梅。荅曰。非也。乃家母名腊梅耳。

或谓市井号多用少。小。绍。后类。一字相沿。累世不绝。可厌甚矣。余曰。古不讳名。即无号不更雅乎。且今日某庵某所某斋。雪片皆是。与市井相沿何异。犹忆二十年前有以所字为号者。一时效之。凡斋庵之号。俱改为所。友人相遇问号。至云。尊号是甚所。尤可发㗛。

朝奉

徽人狎妓。卖弄才学。临睡。要各呈一故事。乃舒妓两股。以其阴对己之阳。曰。此丹凤朝阳也。妓亦以其阳对己之阴。徽人问曰。此何故事。妓曰。卵袋朝缝。

笑府卷六

殊禀部

墨憨子曰。人之情性不同。好尚亦异。至于蜻蜓与游。疮痂为饭。则几于非人矣。吾独取夫𫘤子者。一团天趣。可矜可喜。世人皆笑其𫘤。而孰知其自谓不𫘤者。大𫘤人也。悲夫。集殊禀部。

性刚

有父子俱性刚。不肯让人者。一日父留客饮。遣子入城市肉。子取肉回。将出城门。值一人对面而来。各不相让。遂挺立良久。父寻至。见之。谓子曰。汝姑持肉回陪客饭。待我与他对立在此。

性急

一人性甚急。常谓妻曰。世上若更有性急𬨨我者。我必懆𭭾。一日入面店。曰。快取面来。面主人持面至。倾之卓上。曰。你胡乱吃罢。我要紧净碗。其人怒。归。对妻述之。曰。我必𭭾矣。妻闻之。便往嫁人。既嫁。逾一宿。后夫欲出之。妇曰。我何罪。后夫曰。我怪你不养儿子。

有性急者。仆有𬨨。跪而责之。连呼板子不至。懆甚。仆谓主曰。且打个巴掌。应一应急。

易怒

一人性易怒。偶见六月带毡帽者。恶其不时。便欲殴之。众劝归。因发病。久之。始愈。值腊月迎春。其弟偕往看。冀为纾闷。遥见一带骔帽者。急趋谓之曰。家兄病初好。乞足下少避。

性缓

一人性缓。冬日共人围炉。见人裳尾为火所烧。乃曰。有一事。见之已久。欲言。恐君性急。不然。又恐伤君。然则言是耶。不言是耶。人问何事。曰。火烧君裳。其人遽𠬧衣而怒曰。何不早言。曰。我道君性急。果然。

性懒

有性极懒者。卧而懒起。家人唤之吃饭。复懒应。良久度其必饿。乃哀恳之。徐曰。懒吃得。家人曰。不吃便𭭾。这如何使得。曰。我亦懒活矣。

旧话云。夫妇俱懒。约早上须静卧。先开口者。罚烧面汤。至午不起。邻家讶其寂然。排闼入视。妻不觉曰。户启矣。夫曰。是你去烧面汤。

性畏

有性畏者。生平未敢从舟。一日有出。必欲渡河。乃使同伴以绳系于船。嘱曰。须极固。既达岸。方欲觧缚。问转来还渡河否。荅曰。如何不渡。曰。若然宁多费钱愿夫连船抬去罢。不然。恐第二番缚来不能如此固耳。

曾见有舟行。虑桥坠者。每𬨨桥。必暂起岸。一日偶忘之。忽举头。己在桥下矣。乃急取扇遮头而𬨨。

好静

一人极好静。而所居介于铜铁匠之间。朝夕咶耳。甚苦之。常曰。此两家若有迁居之日。我愿作东款谢。一日二匠。忽并至曰。我等且迁矣。足下素许作东。特来叩头问其期。曰。只在明日。其人大喜。遂盛款之。酒后问曰。汝两家迁于何处。二匠曰。我迁在他屋里。他迁在我屋里。

何不自迁。弄得他好。

善忘

一人携刀往竹园取竹。偶内急。乃置刀于地。就园中出恭。忽抬头曰。家中正要竹用。此处好竹。惜未带刀耳。己觧毕。见刀。喜曰。天随人愿。适有刀在此。方择竹下刀。见所遗粪。愠曰。何人沿地出痢。几污吾足。

旧话挟弓矢骑马出者略同。后益云。须臾抵家。徘徊门外。曰。此何人居。妻适见。知其又忘也。骂之。其人怅然曰。娘子颇有些面善。如何开口便骂。
又一人问翁何姓。曰。姓张。少焉再问。翁复告之。至第三问。翁愠曰。已说姓张。如何屡问。其人便云。这位李老官人。直得就恼。
有一官极善忘。有商人得罪于某门子。官正坐堂。门子即差一人拘商人到。差人禀称拿某人到。门子即抽签唤皂责商人三十板讫。大声喝令去。此官直自而视。不知所以。既退堂。召门子问曰。适商人谁唤他来。曰。老爷着唤他。又问因何打他。曰。老爷看签筒。小的就知要打他。官俯仰寻思。心中恍惚。睨视门子曰。这件事多一半是你做的。

性不饮

除夜。有酒一瓶腐一盂。供石敢当。主人揖毕。见狗在旁。命童子速𠬧之。童方携酒入内。复出𠬧腐。已为狗所啖矣。主人叱曰。痴奴才。先𠬧腐便好。狗是不吃酒的。

好饮

一好饮者。梦得美酒。将热而饮之。忽然梦醒。乃大悔曰。恨不冷吃。

此人遗嘱。必写云。身后须赤埋土中。异日化而为土。或取为瓮。冀以盛酒。

呆子守店

有呆子者。父出门。令其守店。忽有买货者至。问尊翁有么。曰。无。尊堂有么。亦曰。无。父归知之。谓子曰。尊翁。我也。尊堂。汝母也。何得言无。子懊怒曰。谁知你夫妇两人都是要卖的。

幸是呆子。不然连爷娘也卖了。

问令尊

一人远出。嘱其子曰。如有人问你令尊。可对以小事出外。请进拜茶。又以其呆。恐忘也。书纸付之。子置袖中。时取看。至苐三日。无人来问。以此纸无用。付之灯火。苐四日忽有客至。问令尊。觅袖中纸不得。因对曰。没了。客惊曰。几时没的。对曰。昨夜烧了。

一字

父写一字教幼儿。明日儿在旁。父适抹卓。即以湿布画卓上问儿。々不识。父曰。此吾昨所教汝一字也。儿张目曰。隔得一夜。如何大了许多。

独行生意

行音杭

一人思想要做件独行生意。只有平天冠无店。既开铺。寂无买者。或教以此冠惟皇帝可戴。皇帝在京师。乃移店就之。中途借宿山家。忽有虎舒一掌入篱门。作哀鸣声。初甚恐。少焉。试取火照之。见有竹刺在掌。即为拔除。虎欢跃而去。自喜曰。我又增一独行本事矣。比至京。大书招牌云。出卖平天冠。兼拔虎刺。

愁文王

有讲文王囚羑里者。师适赴召。不竟其说。一士快々而归。愁容可掬。中途。友人问之。对曰。朝来吾师说文王大圣人也。为纣所囚。吾怜其辜耳。友曰。文王不久便释。非老于囚者。士曰。不愁不释。只愁今夜狱中难过。

六成银

一人值家费。纯用纹银。或劝以倾八九成杂使。当有便宜。其人出元宝一锭。托镕入成。或素知其呆也。止四十金付之。而利其馀。其人问银几何。曰。四十两。因又问元宝五十两乎。曰。然。问五十两。如何今止四十。曰。此八成银也。五八得四十。其人遽曰。吾为公悮矣。用此等银。反无便宜。

相传此为昆山周用斋先生居丧事也。先生性绝𫘤。幼时。每为同学诱至城上。则盘桓而不能下。其处馆也。值黄梅时。见主家暴衣。问其故。曰。凡物此候不经日色。必招湿气。周因暴书囊。并启束修陈之。馆童窃数件去。周往视。讶其减少。童诒云。为烈日所销耳。偶舟行。见来船𬨨舟其速。讶问之。仆以两来船对。乃笑曰。造舟者何愚也。尚尽造两来船。岂不快耶。后成进士。𬨨吏部堂。令通大鄊贯。周悮以为大鄊官。乃对曰。敝乡有状元申瑶老。吏部知其𫘤。麾使去。出谓同人曰。尚有王荆老未言。适堂上色颇不豫。想为此也。又曾往娄东吊王司马。时元羑遘先司马之难误诣王学士宅荆石以省亲在告。学士锦衣出迓。周不审视。遽称尊公可怜者再。学士曰。老父喜无恙。周曰。公尚未知尊人耗耶。已为朝廷置法矣。学士笑曰。得无吊凤洲乎。周悟非是。即解素服言也。其愦々多此类。而文艺极工。诚不可觧。

夹被

暑月有摊夹被卧者。或问其故。荅曰。绵被太𤍠。

看戯

有演琵琶记者。找戯是荆钗逼嫁。忽有人叹曰。戯不可不看。极是长学问的。今日方知蔡伯喈母亲。就是王十朋的丈母。

有演琵琶记而找关公斩貂蝉者。鄊人见知注曰。可惜好个孝顺媳妇。辛苦了一生。被红脸蛮子害了。

或款鄊下亲家。而演琵琶记者。既十馀出。鄊人谓其无杀阵也。怒见声色。主家阴嘱优使为之。战甚酣。鄊人大喜。愿主翁曰。这才是。我不说也罢。只道我不在行了。行音杭

曾见弋阳腔。搬伯喈里正妻。与赵五娘跌打。则相杀亦未足奇。

李三老

有持竹竿入城者。横进之不得。直进之不得。截之。则又可惜也。正踌躇间。旁人曰。十里外有李三老。智人也。盍与啇之。适三老骑驴而至。众欣跃往迎。见其坐于尻上。问云。曷不坐中央。曰。缰绳长耳。

着靴

有兄弟共买靴一双。兄日着以拜客赴宴。弟不甘。亦每夜着之。环行室中。俄而靴敝。兄再议合买。弟曰。我要睡矣。

毡帽

有暑月带毡帽出者。赶大树下歇凉。即脱帽以当扇搧讫。谓人曰。今日若不带此帽出来。几乎热杀。

近来暑月有卖簿绒袜者。谓之绒暑袜。有言其佳者。问佳处何在。曰。取他临脱时一阵凉快。

下公文

有急足下紧急公文。官恐其迟也。拨一马与之。其人逐马而行。人问如此急事。何不乘马。曰。六只脚走。岂不快于四只。

倒卧

一人卧于桥。头下脚上。见者笑其倒卧。荅曰。若是直卧。何不立了。

糟饼

一人家贫。而不善饮。每出。止啖糟饼二枚。即有酣状。适遇友人。问曰。尔晨饮耶。曰。非也。食糟饼耳。归以语妻。々曰。便说饮酒。也妆些门面。夫颔之。及出。遇此友。问如前。以吃酒对。友诘之曰。𤍠吃乎。冷吃乎。荅曰。是熯的。友笑曰。仍是糟饼。既归而妻知之。咎曰。酒如何说熯。须云𭵴饮。夫曰。已晓矣。再遇此友。不待问。即夸云。我今番的酒是𤍠吃的。友问曰。你吃几何。伸指曰。两个。

一团天趣。反被庸妇人教坏。

避盗

一人闻盗入门。急写各有内外粘堂上。盗已进堂。又写此路不通于内堂前。盗复至。迯入厕中。盗踪迹及之。乃掩厕门咳嗽曰。有人在这里。

认鞋

一妇夜与邻人有私。夫适归。邻人逾窗而出。夫攫得其鞋。骂妻不已。因枕鞋而卧。谓妻曰。且待天明认出此鞋。当与汝筭帐。妻乘其熟寐。以夫鞋易去之。夫晨起。复骂。妻使认鞋。既已见鞋。大悔曰。我错怪你了。原来昨夜跳窗的倒是我。

解僧卒

一卒。管解罪僧赴戍。僧故点。中道。醉之以酒。取刀髡其首。脱己索反绁之。而逸。次早。卒寤。求僧不得。自磨其首。居然髡也。而索又在项。乃大诧曰。僧故在此。我在那里去了。

有赤贫者。所亲偶寄地平一块。其人恐招盗。每夜必身卧其上。一日偷儿乘其睡熟。拽之天井中。而取地平以去。及醒仰面见天。大诧曰。地平𧇊我压住在此。屋已被拆去了。意亦同。

搽药

一妇阴中有疮。请医治之。医知其夫之呆也。乃曰。此药须我亲搽方可。乃以药值龟头。与妇行事。夫从旁视之。良久曰。若无这点药在上。教我疑心到底。
又一童子出恭。其蚱蜢跳入后庭。倩人取出。其人曰。取则不能。为汝桩杀之可也。既行事。童子曰。快些桩杀了罢。恐旁人看见。疑为男风耳。

呆婿

一婿有呆名。舅指门首杨竿问曰。此物何用。婿曰。这树大起来。车轮也做得。舅喜曰。人言婿呆。妄也。及至厨下。见拈酱擂盆。曰。这盆大起来。石臼也做得。适岳母撒一屁。曰。这屁大起来。霹雳也做得。

冻水

一呆婿至妻家。舅留饭。偶吃冻水味美。乃以纸裹匿腰间。归谓妻曰。汝父家有隹味。我特携来啖汝。索之腰间已消矣。惊曰。出了一场尿。迯走了。

穿肚皮

一婿新婚。受教于人。而未详也。乃据妇腹。漫作往来势。久之。偶插入牝中。大骇。披衣走门外。自匿。𬨨数日。昏夜。潜至巷口。询傍人云。可闻得某人家新妇。搠穿了肚皮。没事么。

鬻馒头

有鬻馒头者。婿甚不慧。妇翁偶欲出外。因嘱婿曰。馒头定须四分一笼。若折本。不如自吃。既而买者纷然。但不肯依价。婿一々啖之。翁归查筭。婿云。亦有人来。因价不合。某依尊命。悉自吃。翁怒以杖逐之。婿绕卓而走。翁见其愚态。不觉失笑。婿曰。大人。你今方始悟耶。

守杨芉

有栽杨芉者。命童守之。旬日。不失一株。主喜。谓童曰。汝用心可佳。然何法而能不失。荅曰。我夜々拔来藏在家里。

看茶

有童子甚愚。其家客至内命看客多少。以便具茶。童以指数客曰。一个两个。主人怒而责之。且戒曰。自后只当暗数。后值客至。童点额暗数。逓茶毕。忽抚主人背曰。今番何如。

凳脚

鄊间坐凳。多以现成树丫叉为脚者。一脚偶坏。主人命仆于林中觅取。仆持斧出。至晚空回。主人问之。对曰。丫叉尽有。都是向上生。更无向下的。

相传此为太仓张阿留事。

比较

一鄊人夜谓仆曰。你明日早起。我差你城中去干一正经。比天晓。呼仆分付。已失之矣。仆趁船往城。船中九人皆比较者。问仆入城何事。曰。承主命干正经。问何正经。曰。便是不知。九人之其𫘤。谓曰。我等十区粮长。正缺一区。你若凑数比较。是亦正经也。仆如其言。与九人同受杖而出。归复主人曰。正经已干矣。主人询得其故。骂曰。真𫘤子。仆曰。我是𫘤了。那九人难道都是𫘤的。

吃扯面

一人命仆往枫桥打听麦价。仆至桥。闻有呼吃扯面者。以为不要钱也。连进二碗。迳走。卖面者索钱不得。批其颊六下。急归谓主人曰。麦价不知若何。面价吾已晓矣。主人问之。荅曰。扯面每碗要三个耳光。

叉袋

有持银入市籴者。失叉袋子途。归谓妻曰。今日市中闹甚。没得好叉袋也。妻曰。你莫非也没子。荅曰。随你好汉便怎么。妻惊问银子何在。荅曰。这到没事。我紧紧缚在叉袋口上。

藏锄

有兄弟耦耕者。其兄先归作饭。々熟。声唤弟归。弟遥荅云。待我藏锄田畔。即来也。饭时。兄谓之曰。凡藏物须密。如汝高声。人皆听见。岂不被偷。弟唯々唯音委。及饭毕。下田。锄已失矣。因急归。低声附兄耳曰。锄已被偷去了。

有于席间述此笑话者。一客停杯问曰。毕竟此锄是谁人偷去的。举座大笑。

卖鹅

有卖鹅者。因如厕。置鹅于地。一人以鸭换去。其人觧毕。取视叹曰。终一时不见。如何饿得黑瘦了。

掌嘴

一鄊人进城。偶与人竞。被打耳光了两下。赴县叫喊。官问何事。曰。小的被人打了两个乳广。官不省。连问。只以乳广对。官大怒。呼皂掌嘴。方被掌。遽指示官曰。正是个様。

锣声

有达官鸣锣于道。一乡人从屋内闻之曰。此官人老矣。诘其由。以锣声破对。

腌蛋

甲乙两鄊人入城。偶吃腌蛋。甲讶曰。此蛋何以独塩。乙曰。我晓得了。是腌鸭哺出来的。
又甲乙二鄊人入城。闻钟声。乙问何物叫。甲曰。钟也。乙曰。钟肉可好吃么。甲曰。泥做的怎吃。盖见范钟之具云。

喷嚏

一鄊人自城中归。问其妻曰。我在城中连打喷嚏。何也。妻曰。是我思量你故。他日桃粪。𬨨危桥。复打喷嚏几失足。乃骂曰。骚花娘。就是思量我。也须看甚么所在。

骆驼蹄

鄊人入城见鬻骆驼蹄者。倚担睨视。鬻者欺其鄊人。谓曰。你识得这物。当输数杖。其人笑曰。难道这物也不晓得。是三个字。鬻者心念曰。是矣。你且说第一个字。其人曰。落。鬻者遽已服输。既啖毕。鬻者曰。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且说完看。鄊人曰。落花生。

代打

有应受官责者。以银二钱浼邻人代往。其人得银。欣然而往。既见官。々喝打三下。方受数杖。痛极。因私出所得银赂行杖者。得从轻。其人出谢前人曰。蒙公与银救我性命。不然几乎打杀。

又一鄊人受重囚赂。为之代绑。刑官至。即判斩。妻子环泣。埋怨不宜贪财舍命。其人曰。我如今已乖了。吃𧇊折本。也只这遭。又有负重辟者。哄一鄊人代认。问成绞律。其人既入狱。叹曰。忙时忙月。问了甚么绞罪。又不知几时得绞。快绞了我要去插秧。俱可笑。

好放债

一人好放债。已贫矣。止馀斗粟。仍谋煮粥放之。人问如何征利。曰。讨饭。

如今财主家。都有些叫化相。何必笑好放债者讨饭耶。

好乘马

有好乘马者为人所欺。以五十金易一马。驽甚。不堪策。乃赁舟载马。而身跨其上既行里许。嫌其迟。谓舟子曰。我买酒请你。与我快些摇。我要出一个辔头。

好古

一富人素性好古。或伪以舜所造漆碗。周公挞伯禽之一杖。孔子杏坛所坐之席。求售。各以千金得之。襄赀既空。乃左执虞舜之碗右持周公之杖。身披孔子之席。行乞于市曰。求赐太公九府钱一文。

好内

或问好色者曰。世间何事最乐。荅曰。行房最乐。又问既行房后。还有甚乐。沈吟曰。除是再行。

又一人好于醉后近色。或戒之曰。大醉行房。五脏反复。此甚不宜。荅曰。惟我不妨。问何故。荅曰。我每行定是两度。又有好色者。病剧。于色愈昵。人喻止之。对曰。诚恐[死]期一迫。不及为此耳。更可笑。闻一先軰语云。妇人衣下有甚好窟竉。掘得浅是个药礶。掘得深就是个棺材。吁。可畏哉。

好外

有好外者。见粪船𬨨。以手招风而嗅之。客问其故。荅曰。小官人□所□□在侧。愧甚。为之俯首。其人遽谓曰。乳吃醋耶。

近有盛言男色之妙者。或问曰。姣童犹可。既冠。汝犹□之。何也。荅曰。无头发气更隹。又问曰。古云须出阳关无故人。汝独不恕。又何耶。荅曰。非尔所知也。是名𣬝柄。要紧时。一把须扯住了。怕他不肯。一前軰闻之。叹曰。世道愈坏矣。人身上空也生不得一个了。

精童

一人有好外僻。往候一友。々知其性。呼曰。唤精童具茶来。已而献茶者。乃一奇丑童子也。其人妄意尚有精童。渴欲一见。久坐不起。天且暮矣。谓友曰。适所言精童者可得见乎。友曰。前奉茶者是也。其人曰。似此何名精童。友曰。你看他可有一些人气么。吴语人银俱读作凝

笑府卷七

细娱部

墨憨子曰。乐极必悲。胜极必负。自然之数也。阚客之后。流为闲汉。赌场之中。必有偷儿。君子亦何必硁々然妆道学腔哉。妙在适兴而已。集细娱部。

客与妓宿。中夜。妓谓客曰。颇思量娘子否。荅曰。他不思量我。我如何思量他。妓曰。汝何以之娘子不思量也。荅曰。似我这一个好阚的。你道他思量我也不。

妓谓客曰。你便在此作要。你娘子寡在家里。客曰。他到不寡。妓惊问曰。何以不寡。荅曰。你试详情。他若是寡在那里。怎肯放我出来。

有此虐谑遂令醋妇借口。

阚客自妓馆归。妻问曰。这些淫妇。径𬨨了千万个人。此物一定宽了。有甚好处。你欢喜他。荅曰。不知怎么缘故。但是名妓。越接得客多。此物越好。妻曰。原来如此。极易事。何不早说。

一阚客阚尽。遂留妓家服役。乃悬瓦一片。砖一块。遮其前后。闻有徽客谋为妓造房者。因谓曰。朝奉只出木头罢。砖瓦都在我身上。

妓问一徽客曰。朝奉卖何宝货。荅曰。卖几根小木头。妓以为木客也。甚奉之。及细访。乃摆刀柴于街上卖者。然则出木头的。亦未可信。

一人好赌。日夜不归。已破家。止剩一妻。乃以出稍。不几掷。复输去。因请再饶一掷。赢家曰。讲绝了稍做事。如何又饶。荅曰。有一缘故。房下还是室女。赢家曰。那有此理。荅曰。若不信。你只问我从做亲来。那一夜住在家里。

王无梦好赌。所得卖文钱。尽以佐呼卢费。王元美问其得意何在。荅曰。尔时偏喜其面真。

一方士自言能变女作男。人问其术。曰。可将猪䐗一枚。纳女于中。朝夕滚之。卵自生矣。人𫘤问何故。曰。终日在䐗内滚。怕不出卵。

捉头

按君访察。匡章。陈仲子。及齐人。俱被捉。匡自信孝子。陈清客。俱不请托。惟齐人以其一妻一妾送显者求觧。显者为见按君。按君述三人罪状。都是败坏风俗的头目。所以访之。显者曰。匡章出妻屏子。仲子离母避兄。老大人捉得极当。那齐人是叫化子的头。捉他甚么。

有伟丈夫至阊门。谓人曰。有名这一个大马头。如何赌钱的也没有一个。人问曰。老丈莫非要赌。荅曰。非也。要撚几个头耳。因思昔人有卖赌钱不输方者。封缄甚密。一富儿以千金得之。启视撚头二字也。可发一笑。

赌客之子在学堂。闻人说银子二字。疑甚。索而观之。曰。此即汝家所谓银子乎。曰。然。曰。汝哄我耳。这件东西我家唤做见绡。见音现

旧说嘲馀姚先生唤银为束修。今移。嘲赌客。尤有关系。

败子

或劝败子曰。败子,回头便作家。败子曰。你可晓得我从幼是强颈么。

一人以好棋破产。因而为小偷。被人缚住。有相识者见而问之。荅云。彼请我下棋。嗔我棋好。遂相困耳。客曰。岂有此理。荅曰。岂不闻棋高一看。缚手缚脚。

教棋

下棋最忌旁观者多口。有甲乙二人象戯。一人从旁教甲不置口。乙怒。挥拳击其颊。其人痛极。却步。方以右手摩脸。遽以左手遥指曰。还不叉士。
问如何又教。荅曰。专怪他打我。

斗牌

陪宾者斗牌输绖带与人。归语妻曰。权借你脚带束腰。妻曰。你自斗输了牌。倒教我赤脚么。

吴语谓空牌为赤脚。

九件事

一清客值夏天对人愁家常事云。常言开了大门七件事。如今世俗要九件了。人家一发难做。问那两件。曰。早间那几朵茉莉花必罢不得的了。夜间这条蚊烟。如何少得。

清客只有茉莉花。蚊烟两件。那有九件。问何故。田柴米油塩酱醋茶。般々都靠别人家。

除夜

帮闲人除夜。与妻同吃夜饭。忽然笑曰。想我一生止受用得一个字。妻问何字。曰。一个熟字。你看大老官那一个不熟。小娘窠妇那一个不熟。游船上那一个不熟。戯子歌童那一个不熟。箫管唱曲朋友那一个不熟。说未毕。妻忽大恸。其人问故。曰。既是你件々皆熟。如何我这件[过]年的青布衫偏不赎。

好东西

一清客贫甚。外喜铺张。时有贵客在坐。儿适啼饥。因呵其子曰。勿哭。顷遣人去买榛松果品回矣。妻甚不堪。乃曰。渠要好东西吃。夫悮谓其助已也。因问何物。妻曰。饭。

饭原是苐一件好东西。非悮也。

荇叶

清客贫甚。煮荇叶食之。而出赴富儿席。饮空心酒𬨨多。遂大哕。而荇叶出焉。乃指而言曰。早上吃白滚汤时。用不多几个莲心。如何小荷叶出得恁快。

有闲汉咽糠而出。遇大老官于舟次。呼之吃饭。曰。晓来吃狗肉。已𬨨饱。有酒。领一杯可也。既饮。忽吐。主人见之曰。汝云吃狗肉。如何吐出糠来。乃睨视久之。荅曰。我是吃狗的想这狗是吃糠的。

佛手柑

有请教于老帮闲者。教之曰。大抵凑趣一节。因时制宜。假如此时。佛手柑新出。买几只藏之于袖。饮酒中间。悄々擘下。每位送些。便道你在行了。其人如教。及酒酣。不见分送。老帮闲促之。荅曰。擘下半日了。但未见其囊耳。

失火

一闲汉正在懽宴。或报以家中失火。其人将衣帽一整。仍坐云不妨。家当尽在身上矣。或曰。令正却如何。荅曰。他怕没人照顾。

开路神

金刚遇开路神。羡之曰。你我一般长大。我怎如你吃好穿好。开路神曰。阿哥。你不知我只图得些口食耳。若论穿着。全然不济。剥去外一层遮羞皮。浑身都是篾片了。

望烟囱

一富儿才当饮啖。闲汉毕集。怪问曰。汝軰何以知之。对曰。遥望灶头出烟。知是动火。故来耳。曰。我明日煨个行灶。看你如何。对曰。你若到煨行灶时。我等自然不来了。

怕煨行灶时。还要来。问来做甚么。曰。讨债。

老白相

荒岁闲汉无处活口。值官府于玄妙观。施粥。私议曰。我等平日鲜衣美食。今往吃。必贻人笑俄廷久之。无奈腹中饿甚。曰姑待众饥民吃𬨨。尾其后。可也。远望人散而往。则粥已尽矣。乃以指拉食釜杓闲馀粥。道士见而问之。荅曰。我等捞白相耳。

饥民中尽有大老官在内。老白相不妨陪食。

唱曲

县前枷号人。封条上或限二月。或限一月。或限数日。惟一枷无之。或问此何罪。荅曰。罪在唱曲。问唱何曲。曰。此景无限。

吹箫

吹箫朋友到。主人迎曰。奉候久矣。便请教一曲。曰。我这箫有灵性。须设酒饭祭𬨨他。才吹得响。主人曰。箫又无肚皮。何用酒饭。笑曰。吹箫人是有肚皮的。

劣箫管

一家箫管忽然成精。满屋乱跳。主人讼之张天师。天师拘而问之。箫管曰。不千我事。是他的手自成精耳。问何故推手。荅曰。随你好箫好管。到了他手。定然作怪。

笑府卷八

刺俗部

墨憨子曰。人有百病。惟俗难医。有俗骨者。必有俗态。有俗套者。必有俗肠。有俗誉者。必有俗累。子与称同俗无刺。岂其然哉。集刺俗部

射虎

一人为虎衔去。其子执弓逐之。引满欲射。父从虎口遥谓子曰。汝须是着脚射来。不要射坏了虎皮。

溺水

一人溺水。其子呼人急救。父于水中探头曰。是三分银子便救。若要多。莫来。

不请客

一人性极吝。从不请客。一日邻人借其家设宴。有见者。问其仆曰。汝家主今日请客乎。仆曰。要我家主请客。直待那□世来。主人闻而骂曰。谁要你许他日子

或云□一世不知做牛做马。且不要忙。余笑曰。如此悭吝。只今世便与儿孙做马牛了
近移此嘲尔债者。妻回债家云。要我家还清。再隔三百年。夫归知之。骂曰。谁要你约他日子

一吝者家有祷事。命道士请神。乃通陈请两京神道。主人曰。如何请这远的。荅曰。近者都晓得你的。说请他。々也不信

私吃饭

客谓主人曰。宅上好座厅堂。可惜梁柱都被白马蚁蛀坏了。主人讶曰。敝居并无此䖝。客曰。他在里面吃外边如何得知
有吃糕者。见客至。以书覆之。客曰。世多不平之事。浮屠至高。如何唤他做塔。遂以手揭其书曰。这书地下压的东西。反唤做糕

不留客

客远来久坐主家。鸡鸭满庭。乃辞以家中乏物。不敢留饭。客即借刀欲杀已乘马治餐。主曰。公如何回去呢。客曰。凭公于鸡鸭中借一只我骑去便了

一说客坐至午。主人不留。适闻鸡声。客谓主曰。尽鸡啼矣。主曰。此客鸡不准。客曰。我肚饥是准的。

名好客

或夸某人好客。不减孟尝门下三千。闻者慕其高义。往拜之。见门下寂无一人。问诸客何往。邻家对曰。此际皆回家吃饭去了

门神

夜游神见门神夜立。怜之。问曰。汝长大乃尔。如何做人门客。早夜伺候。受此辛苦。荅曰。出于无奈耳。曰。然则有饭吃否。荅曰。无。曰。既上他门。如何没有饭吃。荅曰。若要他饭吃时。又不要我上门了

不谢医

问医者猫生病吃甚药。曰须吃鸟药。又问假如狗生病如何。曰吃白药

蘸酒

有性吝者。父子在途。每日洁酒一文。虑其易竭。乃约用箸头蘸尝之其子连蘸二次。父叱曰。汝吃如此急酒耶。

海味

有慕海味而吝于买者。见𫊥蚨担[过]。伪欲买。取看因以指甲挹取其汁。每食。则稍尝之。以为嗄饭。夜则以指放被外。极其珎惜。数日后。味变。乃诧曰。早是置不多。臭了。

粉孩儿

一人做粉孩儿出卖。生意甚好。谓妻曰。此后做束手的。粉可稍省。果卖去。又曰。此后做坐下的。当更省。仍卖去。乃曰。此后做垂头而卧者。不更省乎。及做就时妻提起。看之曰。省则省矣。只是看々不像个人了。

一人谋做裤。而吝布。连唤裁缝。俱以费布辞去。最后一裁缝至云。只须布三尺。其人喜甚取布与之。乃缝一管。今穿二足在内。曰。迫甚。如何行动。裁缝笑曰。如此要省定行不动。

一人做卓。问匠以省木之法。匠曰。只二脚倚楹而用。可也。一夕月明。主欲移放庭中。终难安顿。召匠责之。匠云。屋里可省。出外却省不得。

行乐图

一人要写行乐图。连纸墨谢仪。共只三分。画者乃用水墨于荆川纸上。画一背像。其人曰。写真全在容颜。如何背了。画者曰。我劝你莫把面孔见人罢。

开典

有慕开典铺者。谋之人曰。开典用本几何。曰。大典万金。小者亦须千许。其人大惊辞去。更请一人曰。百金开一钱当亦可。又辞去。最后一人曰。开典如何要本钱。只须店柜一张。当票数纸足矣。乃欣然择期开铺。至日。有持物来当者。验収讫。填空票付之。当者索银。荅曰。省得称来称去。费了手脚。待你赎时。只将利银来便了。

塩豆

徽人多吝。有客苏州者。制塩豆置瓶中。而以筋下取。每顿自限不得[过]数粒。或谓之曰。令郎在某处大关其人大怒。倾瓶中豆一掬尽纳之口嚷曰。我也败些家当罢。

末句。一云我也不做人家了。同意。
苏州多时塩豆。因号塩豆为苏州人。有徽客归。[携]塩豆一瓶饷其妻者。置枕边。夜与妻合。悮倾豆瓶。妻曰。不好了。满床都是苏州人矣。

一猴[死]见冥王。求转人身。王曰。既欲做人。须将毛尽拔去。即唤夜叉拔之。方拔一根。猴不胜痛叫。王笑曰。看你一毛不拔。如何做人

开门爆杖

岁朝开大门。必放爆杖三杖。以响哑卜休咎。一人曰。我只用戒尺拍三拍。更胜。一不要钱买。二不愁火烛。三个々响

锡马桶

女眷嫌木马桶易坏。不如打一锡者。可以传久。一人须锡五斤。讶其太费。斥不用。后递减至一斤。犹以为多。帷一人止用三两。喜甚。问曰。三两如何打。工曰。只打一锡杓。娘子尿急时。舀出罢了

指石为金

一贫士遇故人于途。故人已得仙术矣。相劳苦毕。因指道傍一砖。成赤金。赠之。士嫌其少。更指一大石狮为赠。士嫌未已。仙曰。汝欲如何。士曰。愿乞公此指

有掘地得金罗汉一尊者。乃以手錾其头不已。问那十七尊何在。贪人无厌。大率如此。尝闻一贫士有诗云。要觧心中闷。除非一块金。方々三十丈。又要不空心。亦可笑。

千斤

起钉器以铁为之

新迁居。欲得美谶。乃属千斤于仆。吴语斤金同音曰。到新居。授我。宜大声曰。家主翁。千金在此。仆颔之。悮置火炉旁。既至熟甚。以袖裹而授之。如主人言。因曰。仔细。看荡了手

造方便

有造方便觅利者。遥见一人揭衣。知必小觧。恐其往所对邻厕。乃伪为出恭者。而先踞其上。小觧者果赴已厕。久之。其人不觉撒一屁。带下少粪。乃大悔恨曰。为小失大

惜粪如金。真是成家之子。只怕到头来一屁不值耳。苏州有潘十万者。[死]后至地府。群鬼哄传大财主至矣。凡送茶者。送果者。送点心者。趋之惟恐不及。潘许以谒[过]冥王。一搃打发。既投到。出门。众鬼争先领赏。潘以两手摸袖。叹曰。怎么好。一个钱也不曾带来此。语堪提醒贪夫

合做酒

甲乙谋合本做酒。甲谓乙曰。汝出米。我出水。乙曰。米都足我的。如何筭帐。甲曰。我决不欺心。到酒熟时。只逼还我这些水便了。其馀都是你的

合种田

有兄弟合种田者。禾既熟。议分之。兄谓弟曰。我取上截。你取下截。弟讶其不平。兄曰。不难。待明年。你取上。我取下可也。至次年。弟催兄下谷种。兄曰。今年种了芋艿罢

讨便宜

一人好讨便宜。市人相戒无敢[过]其门者。或[携]砂石一块。自念无妨。迳[过]之。其人一见。即呼且住。急趋入。取厨下刀于石上一再鐾。麾曰去鐾音避治刀使利也

新绢裙

一人穿新绢裙出行。恐人不见。乃耸肩而行。良久。问童子曰。有人看否。曰。此处无人。乃弛其肩曰。既无人。我且少歇

一说嘲道学云。有道学遇雨。敛手缓步。容甚肃。转一巷。问童子曰。背后有人看否。大曰。无。乃趋曰。既是无人得知我且避雨

说大话

主人谓仆曰。汝出外。须说几句大话。装估体面。仆颔之。值有言三清殿大者。仆曰。只与我家租房一般。有言龙衣船大者。曰只与我家帐船一般。有言牯牛腹大者。曰。只与我家主人肚皮一般

一说见马。则曰。我家狗还大些。见驴。则曰。我家猫还大些。见摊船。则曰。我家主母的脚还大些

甲云。家下有鼓一面。每击之。声闻百里。乙曰。家下有牛一只。江南吃水。头直靠江北。甲摇首云。那有此牛。乙曰。不是这一只牛。怎谩得这一面鼓

有新婚者。掌礼人喝撒帐词云。撒帐东。新郎官人的暸子好撞钟。新妇于帐中应曰。我不怕。伴媪急掩其口曰。岂宜如此。曰。我专怪这様说大话的

一人见肉担[过]。唤曰。拿肉来。卖肉者歇担。持秤问曰。官人要用几斤。其人大言曰。我们这等人家。问甚斤数。你将这一脚称々便了。卖肉者秤讫。曰官人这脚九斤四两在此。其人曰。也罢。只听了九斤。其馀都与你用了

十八般武艺

一人自夸十八般武艺皆精。适倭警。官府聘之出征。既持枪列阵。手颤不已。问何为如此。荅曰。我气极耳

治生帖

苏人岁旦拾得申相公帖。因夸于人曰。相公亲来拜我。其有取帖视之。乃是治生。曰。有何该管而写此帖。其人即云。我现住他房子

曾闻申相公一门客。颇荷恩眷。其子向人夸曰。我父亲是普天下苐三个人了。或问其故。荅曰。苐一是皇帝。苐二是申相公。我父亲与相公最厚。不是苐三个

题柩

有王媪家富而好胜。临殁。厚赠道士。嘱之曰。身后题冥位。须多着好字。为里党光。道士思无可称。乃题曰。其官隔壁王妈々之柩某官就时地顕宦寔之

女眷好胜

甲乙二女眷。甲好奢。乙好朴。同出赴席。乙与甲约装饰俱从素净。至席上。乙首无杂饰。而甲则黄白盈头。察之。乃是借来铜杓覆顶而出。众哗问其故。荅曰。因银匠没工夫耳

孝顺媳妇

一翁曰。我家有三媳妇。俱极孝顺。大媳妇。怕我口淡。见我进门。就增了。次媳妇。怕我寂寞。时常打竹筒鼓。与我听苐三媳妇更孝。闻说夜饭少吃口。活到九十九。故蚤饭就不与我吃。

引避

有势利者。每出逢冠盖。必引避。同行者问其故。曰舍亲。如此屡々。同行者。厌之。偶逢一乞丐。亦效其引避。曰。舍亲。问何为有此令亲。曰。但是好的。都被你认去了。

唐一士人方姓。好矜门第。但姓方贵人。必认为亲戚。或戯之曰。豊邑方相。何亲也。遽曰。再从伯父。戯者笑曰。既是方相令侄。只堪吓鬼。又吴人陆远。系进士陆大成堂叔。大成发解。颇有声望。远每对人呼大成舍侄。人多厌之。时王弇州在坐。谑云。当不得他还一句远阿叔也。众为捧腹。

甲乙同行。甲望见顕者车盖。谓乙曰。此吾好友。见我必下车。我当引避。不意正避入顕者之家。顕者既入门。诧曰。是何白日撞。匿我门内。呼仆軰殴逐之。乙问曰。向说好友。何见殴辱。曰。他与我惯是这等取笑的

一说捉进去。挞之十下。乙问曰。既相认。何以见挞。曰。可笑之甚还是前日便宜行事欠的更好。

屁香

有奉贵人者。贵人偶撒一屁。即曰。那里岐南香。贵人惭曰。我闻屁乃谷气。以臭为正。今香。恐非吉兆。其人即以手招气嗅之曰。这一会微有些枯辣气。

一说或谓贵人曰。夜梦公活了一千年。贵人曰。梦[死]得生。莫非不祥否。其人遽曰。啐。我说差了。正是梦公[死]了一千年。亦同意。

跶痰

有清客谓一贵人曰。小子非不知孝顺。只因门下人多。争先奉承。小子挤不上耳。贵人曰。老夫不缺他物。无劳动念。但有痰疾。对客不免。咳吐于地。足下能为我灭迹。感荷多矣。其人唯々。一日广坐中。闻贵人喉问有痰声。急以脚跶其嘴。々为出血。贵人怒诘其故。荅曰。若吐在地下。恐又被人先跶去了。

吴音虾呵相似

有以歇前语行酒令者。首曰。情所寄。因指酒曰。一壶次席曰。爬甏。问之。荅曰。蟹。又次席曰。我也有了。连呼卵脬。众哗曰。卵脬是指何物。其人乃张口曰。鰕。

有新中者。趋附甚多。一人挨挤不上。乃以竹竿一枝通其节。于人樷中伸入呵之。未几挤折。叹曰。是人呵脬。偏我去呵。就是呵折了。

妒友

一门客妒甚。凡同在门下者。无不谮绝。恐复有进。身不离左右。一日偶出。主人苦无相对。聊取市中泥孩儿玩之。此客一见。即极言其不可。主人曰。泥人耳。何妨。曰。古人有言。泥人勿用

这主人到像个泥人。不然。如何凭门客做起。

掇马桶

甲乙俱惧内。乙往诉甲曰。房下迩来作事更狠。至晚马桶亦要我掇。甲攘臂言曰。这个𢖼难。若是我言未毕。甲妻背后大喝曰。若是你。便怎么。甲不觉下跪曰。若是我就掇了。

十弟兄

有惧内者。欲访其类扳十弟兄。城中已得九人矣。尚缺其一。因出城访之。见一人掇马桶出。众齐声曰。此必我軰人也。相见。到相访之意。其人摇手曰。我在城外做苐一个到不好。与你城中做苐十个。

下操

一武官惧内。或教之曰。尊嫂特未见兄威容耳。乃盔甲仗剑而入。妻见之。喝曰。汝妆此模様做甚。不觉下跪曰。请问奶々今日可要下操

原来武官盔甲仗剑时。愈如没用了。可叹可叹。

虎势

有被妻殴。往诉其友者。友教之曰。兄平昔懦弱惯了。须放些虎势出来。友妻从屏后闻之。喝曰。做虎势便怎么。友惊跪曰。我若做虎势。你就是李存孝。

尿鳖

有以妻吃醋毒打童婢诉其友者。友曰。老兄劝你罢。只看我房下一个尿鳖也不容。就打碎了。

脱脚

妻命夫为脱脚带。脚臭甚。不觉掩其鼻嘴。妻怒问之。荅曰。才吃蒜。怕触了娘子贵脚。

呼茶

有惧内而好装体面者。对客屡呼茶不至。餙为怒。且骂。自走取茶。妻伏屏后。见夫至。连批其颊其人忍痛急转曰。我专怪你不支持茶出来。

避打

一人被妻打无奈。钻在床下。妻呼曰。快々出来。荅曰。男子大丈夫。说不出来。定不出来。

如今为男子大丈夫者。大半皆此軰也。可叹可叹。

记酒

有觞客者。其妻每出酒一壶。即将[锅]煤画于脸上。记数。主人索酒不已。童子曰。少吃几壶罢。家主婆脸上有些不好看了

历日

一官置妾。畏妻。不得自由绐曰。我只得奏一本去。乃以黄袱裹绫历一册。从外擎回曰。本已在此。妻颇怀惧。一日。夫出。妻私启视。见正月大。二月小。喜云。原来皇帝也有大小。看三月大。四月小。都无语。至五月大。六月大。七月大。即怒云。如何热=上执=天都分与我

正夫纲

众怕婆者相聚。欲议一不怕之法以正夫纲。或恐之曰。列位尊嫂闻知。已相约即刻一齐打至矣。众骇然奔散。惟一人坐定。疑此人独不怕者也。察之则已惊[死]矣。

婆像

一怕婆者。婆既[死]。见婆像悬于柩侧。因理旧恨。以拳拟之。忽风吹轴动。大惊忙缩手曰。我是取笑。

节哀酒

吴俗送火葬者。亲友移酒劳孝子。谓之节哀。一人出父殡。领节哀酒。尽醉而归。视其母笑哈々不止。母怒曰。痴乌龟。死了爷有甚快活。看了我。只管笑。荅曰。我看你身上还有一醉。

一说母怒曰。爷[死]了有甚快活。吃得烂醉。子睨曰。扯淡。可是你作成我的。亦好。

各爨

有父子同赴宴。父上坐。而子迳就对席者。同席疑之。问上席是令尊否。曰。虽是家父。然各爨人矣。

银会

银会之弊今日极矣。有人拉有作会。友固拒之。不得。乃曰。汝若要我与会。除是跪我。其人即下跪。乃许之。旁观者诮曰。些须会银。左右要还他的。如此自屈。吾甚不取。荅曰。我不折本也。他日讨会钱时。拜我的日子正多哩。

一人对客忽转身曰。兄且坐。我欲进去兑还一主会钱。即出奉陪。才进内。便出。客问何不兑银。其人笑曰。我曾筭来。他是痴的。所以把钱与我。々若去还他。也是痴的。

说谎

有惯说谎者。谓众曰。我昨晚自山间归。见一蛇。长数百丈。高五六尺。众曰。此山中安得有数百丈之蛇。其人曰。即无数百丈。数十丈也有。众曰。即数十丈。亦无之。其人连减至数丈。众犹未信。乃沉吟曰。怎么处。将次方了。
旧唐书载天宝中。有蛇高一丈。长十丈。见北印山下。胡僧曰。水妖也。咒以天竺法。蛇自[死]此说尚未是谎。

有兄弟相约。今后说谎。不许相讶。々者罚东银一两。一日兄曰。前村井水极佳。昨夜有人盗此井去。为人所觉。追逐之。其人弃于地。跌成三段。弟讶曰。那有此事。兄伸前罚。弟曰明早备东。向午不至。兄往询之。见弟尚未梳洗。问何故。答曰。昨晚有一怪事。弟妇腹痛。至夜半。连养下十七八个儿子。兄讶曰。那有此事。弟曰凖[过]罢

撒酒风

酒房中鼠扰。廒中鼠多次。乃邀至荅席。以口廒鼠之尾。垂之酒瓮中。使吸。下鼠曰。告饮。上鼠不觉应曰。请了。口开鼠坠。因浴酒作声。上鼠曰。才告饮又在那里撒酒风了

有师善酗酒。一日出对曰。雨。弟子以风对。既而曰。催花雨。即对曰。发酒风。又曰园中阵々催花雨。对云。席上遭々发酒风

不劝酒

一人赴饮。私念不知坐席几时。乃自酌半酣。春色而往。既坐。而主人不善劝酒。闲谈而已。将别。乃谓主人曰。佳酿已不敢领。只是我原来面孔。望乞见还

[过]谦奖

甲好谀。乙好谦。乙偶以雨滑失跌。甲见之。扶起曰。适来尊跌雅甚。他人跌不出。乙曰。承兄[过]奖。自愧不成甚跌

甲乙遇于途。甲问尊姓。乙曰。不敢。年幼无姓。甲曰。人岂无姓。乙曰。百家姓上小々一个姓。曰。姓甚。曰。姓张。曰。如此说。想令尊亦姓张了。曰。也姓张。赞曰妙哉妙哉。难得一门都姓张

: 笑林评曰。天帝姓张。名坚。日神姓张。名表。灶神姓张。名单。梓潼姓张。名恶子。张仙即张星。历代天师亦姓张。然则张姓真隹谦誉都不差也

快揖

一人以作揖甚快。屡得罪于人。或教之曰。汝揖时。嘿念正月二月至十二月。乃完一揖。则自迟矣。一日遇友于途。如其言作揖。又迟甚。及揖完。友已去已。乃问傍人曰。是那一月里去的

一人善踱。行步甚迟。日将晡矣。巡夜者于城外见之。问以何往。曰将往府前。巡夜者即指犯夜。欲捉送官。辨曰。天尚未黑。何为犯夜。曰。如此踱法。踱到府前。极早也是二更了

旧嘲踱足。令易嘲善踱者。甚妙

搬是非

一家尊奉三教。塑像供养先儒。次释。次道。々士见之。即移老君子中。僧见又移释迦于中。士见仍移孔子于中。三圣自相谓曰。我们自好々的。却被人搬来搬去搬坏了

绝顶议论

赌咒

两人赌咒。一人曰。我若云々。生碗大的疔疮。一人曰。我若云々。生屋大的疔疮。所亲私问之。荅曰。若生下屋大的疮。我自走了出来。由他自痛罢了

法家

无赖子怒一富翁。思所以倾其家而不得。闻有茅山道士法最高往诉恳=左忄右貇=之。道士曰。我使天兵阴诛此翁。荅曰。其子孙仍富。吾不甘也。曰然则吾使天火焚其室庐。荅曰。其田土仍存。吾不甘也。道士笑曰。汝仇深至此乎。吾有一至宝。赐汝持去。朝夕供养。拜求彼家自然立耗矣。其人喜甚。请而观之。封缄甚密。启视。则纸做成笔一支也。问此物有何神通。道士曰。你不知我法家作用耳。这纸笔上不知破了多少人家矣

硬中证

有病偏坠者。左肾以家私不均事故于肚皮。右肾自觉占脬太多。诉状中。遍求一硬中证相助。无如卵者。乃厚礼结之。及临审。卵缩首不出一语。右肾抗辨甚力。肚皮不能决。姑发医生处明回报。或问卵何顿软弱。荅曰。见本主子忒硬挣。我只得缩了

刁民

一人对客。为虱所啮。难于咬掐。密以两指撚杀。虱以非刑诉于冥王。々因追摄与虱对理。虱辞穷。其人遂得释。客以其再生。复来探视。方坐定。又有一虱啮之。其人曰。且停谈论。待我捉了这刁民。省得又去告状

学样

有于郊外见遗骸暴露。怜而瘗之。夜闻叩门声。问之。应曰妃。再问。曰。妾杨妃也。遭马嵬之难。遗骨未[収]。感君掩覆。来奉枕席。因与极欢而去。邻人闻而慕焉。因遍觅郊外。亦得遗骸瘗之。夜有叩门者。问之。应曰。飞。曰。汝杨妃乎。曰俺张飞也。其人惧甚。强应曰。张将军何为下顾。曰俺遭阆中之难。遗骨未[収]。感君掩覆。特以粗臀奉献

笑府卷九

闺风部

墨憨子曰。语云。妇人无德。无才即德。然则有才可称。犹非所尚。况取而资喷饭者乎。知风之自。是在男子。集闺风部。

破体

一女十三岁破体。一日见对门女子。因问几岁。对门女荅曰。十四岁。此女即拍手曰。阿呀々。坏了。

问嫂

一女未嫁者。私问其嫂曰。此事颇乐否。嫂曰。有甚乐处。只为周公之礼。制定夫妻耳。及女嫁后归宁。一见嫂。即曰。好个谎说胚

旧话云。有出嫁者。哭问嫂此礼何人所制。嫂曰。周公。女将周公大骂。及满月归宁。问嫂周公何在。嫂云。寻他做甚。女曰。欲制一鞋谢之耳。

肚肠

有未嫁者。偶见父阳物。以问母。々难显言。曰此肚肠也。既嫁而归。母念婿家贫。与女愁之。女曰。穷是穷。只落得肚肠好。

评阳物

有婶姆二人私议此物。一谓骨肉。不然。何以能硬。一谓筋属。不然。何以时硬时软。二人争论不已。小姑在房闻之。拍案曰。不消疑得。筋的是。

一说。阳明先生读书楼上。闻楼下议阳物者。或云骨。或云筋。或云是气之升降。先生拍案厉声曰。主气之说良是

觅轿扛

女初出阁。正哀哭。闻轿夫觅扛不得。乃带哭曰。我的娘。轿扛在门角里

摇船

一新嫁者。途中哭泣甚哀。舟人不忍。欲暂停住。女曰。哭者自哭。摇者自摇。干你甚事。

一说轿夫闻哭甚哀。曰。小娘子。且抬你转去何如。女应曰。如今不哭了。

坠轿底

一新嫁者。中途。轿底忽坠。轿夫相议谓新妇既不可徒行。欲换轿。转去又远。女闻之曰。我到有一计。众喜问之。荅曰。汝外面自抬。我里面自走。

抢婚

有婚嫁女富男贫。男家恐其赖婚也。择日。率男抢女。悮背小姨以出。女家人追呼曰。抢差了。小姨在背上曰。莫[听]他。不差不差。快走。

新妇亲嘴

新妇方坐帐。即持新郎亲一嘴。新郎怒。随嫁乳媪解之曰。新娘子应是认错了人。郎君勿恼。

妻画寝。夫进房见之。就而亲嘴。妻呻呤问曰。是那个。亦可笑。

产儿

有新妇初拜堂而产一儿者。婆愧甚。急取匿之。新妇曰。早知亲娘如此欢喜。家中大的苐二的。何不一发领来。

新妇屁

有新妇善屁。随嫁一妪一婢。嘱以遮羞。临拜堂。忽撒一屁。右愿妪曰。这个老妈。少焉。又一屁。左愿婢曰。这个丫头。少焉复一屁。左右愿而妪婢俱不在。乃曰。这个屁眼

喜郎

新妇初夜。月事至。夫戯曰。此番若得男胎。他日宜唤为喜郎。次早。夫所脱帽偶为风坠。妇愿妪曰。快拾起喜郎父亲的头巾。

同年序齿录。往々预填儿名。此亦喜郎父亲之类也。

摸脚

有新婚者。枕向东设。婿疑新妇。或西匿。先从脚头摸起。无有也。察之。则两脚先竖起矣。新妇叹云。此际尚摸索。又嫁一个迟货了。

婿呼痛

有新婚者。婆怜媳年小未经。夜往窃听。但闻儿呼痛不止。明日问之。乃为新妇𫾎痛臀也。

呼不好

一新妇初夜。既放进。曰不好。婿曰拿出罢。又曰不好。婿问欲如何。曰。我要拿进拿出。

解衣

婿劝新妇解衣。妇曰。母嘱我勿觧。母命不可违。夫劝我觧。夫命亦不可违。正沉吟间。婿迫之。妇曰。我知之矣。只觧下截衣。两尽了罢。

作难

婿初夜。抱新妇云。你父亲直恁作难。如今在此了。既行一次。又云。你母亲直恁作难。如今在此了。又行一次。复云。你哥子劝也不劝一声。如今在此了。又行一次。既毕。新妇云。我家嫂々也是不说好话的。

可惜新妇不曾作难。不然还有一次。

用枕

有嫁女于他[乡]者。归宁。母问[乡]土相同否。答曰。只有用枕不同。吾[乡]用在头边。彼处用在腰里。

抹唾

新婚。婿恐妇苦难。以唾抹之。妇曰。原来[乡]方处々别。我那边男风便用唾

虾能助阳。子方欲下箸。母遽云这留与父亲吃罢。子问曰。父亲何故要吃他。母曰我儿子。你直待讨了新妇自然晓得。

丝瓜

有客方饭。偶谈及丝瓜萎阳。不如韭能壮阳。已而主人呼酒不至。以问儿。々曰。娘往园中去了。问何为。荅曰。要拔去丝瓜种韭菜

老䖝

吴人呼曰老䖝

夫妻同卧。妻指夫阳物曰。此何物。夫曰。此白虎䖝也。妻曰。既是白虎䖝。何不进窠去。遂交合有声。儿在床闻之。呼其母问曰。如何白虎䖝一到窠里。便数铜钱起来。

嗔儿

夫妻行事。妻乐极。连呼我[死]。两儿俱在床。大儿闻之。不觉失笑。母惭怒凿其头。幼儿曰。打得哥々好。闻娘[死]不哭。反笑。

一说夫妇行事。欲避儿眼。乃卧儿于床阁板上。已而兴发。床俱震动。妇连呼欲[死]。儿忽言曰。你们倒不[死]。摇我跌下来。倒是个半死。

夫妇日间行事。恶儿在傍。乃始往隔邻王妈々家去耍。儿才去复来。母嗔曰。你又来怎么。儿曰。王妈々家也在那里如此。

半截

一人欲事[过]度。惫甚。夫妇相约下次兴发。止放半截。及行事。妻忽掬夫腰尽纳之。夫责以前约。妻曰。我原讲[过]下半截。

双斧劈柴

一人酒色过度而病。医曰。此双斧劈柴也。今后须戒。妻从旁睨之。医会其意。转口曰。即不能戒色。亦须戒酒。病者曰。色害胜酒。还宜首戒。妻曰。先生的好话不[听]如何得病好。

多男子

一人连举数子。医士谀之曰。寡欲多男子。兄少年老成。[过]于保养。何不乘此强壮。快活快活。其妻在屏后闻之。曰。先生说得极是。我也生育得不耐烦了。

又有谋娶妾者。妻曰。你将银来。我讨一个与你。至吉日。命具鼓乐迎妾。妻去髻改妆。从后门上轿。夫于前门迎入。既启帘。则居然妻也。惊问其故。荅曰。我做大已不奈烦了。今做小罢。意亦相同。

知痛痒

一妇兴发。难对夫言。因令夫在里床睡。夫于身上[过]去。略无动静。妇曰。反不自在。不如仍往外床。夫复[过]之。妇忽哭曰。没人之我痛痒。夫问为何。妻曰。你在门前经[过]两次。竟不进来一望。知甚痛痒。

夜约

有夫约妇是夜当尽兴。至夜夫因醉。睡去。妻候之良久。因摇醒之。谓曰。你醉了。日间所言。且莫罢。

烧香

夫妇同卧。夫有欲心。妻曰。不可。汝明早要某庙烧香。须自志诚。已而夫睡去。妻甚悔之。忽闻窗外两声。乃蹴夫醒曰。你[听]么。造化到了。

反目

夫妻反目。分头而睡。夜半妻欲动而难于启口。乃摸夫脚。问曰。这是甚物。夫曰是脚。妻曰呆东西。既是脚该放在脚蜪里去蜪音陶

腹痛

一妇临产。腹痛甚。谓夫曰。都是你带累我的。怨詈不止。夫呵之曰。娘子省得你埋怨。[过]这一次。我阉割了罢。妻复骂曰。臭鸟龟。一时才觉可些。你又来气我了。骂语须作病声。方妙

当卵

一妇揽权甚。夫所求不如意。乃以带系其阳于后。而诳妻曰。适因某用甚急。与你索不肯。已将此物当银一两与之矣。妻摸之。果不见。乃急取银二两付夫。令速赎取。夫讶其多。妻曰。铺中如有别人当绝下大此的。贴换一张也好。

祈神

有病阳萎者。具牲醴祷神。巫者祝曰。世阳世阳。愿得卵硬如枪。病者曰。何敢望此。妻从屏后呼曰。费了大钱大陌。也得如此。

男女胎

问成胎何以或男或女。荅者曰。行房时。左脚起为男。右脚起为女。其人沉吟曰。我得之矣。下次行事时。只揿下他右脚便了揿去按也

稳生男

问如何方稳生男。绐之者曰。并二子纳户中。无不胎矣。夜如其言。纳左则右出。纳右则左复出。恨曰。便生出儿子来。也是个强种了。不如罢休。

药名

一人久客归。妻已育三子矣。讶其何以不夫而孕。妻曰。思君之极。当是结想所成。故命名皆有深意。长曰。远志。想你出行也。次曰。当归。想你归也。又次曰。茴[乡]。想你回也。夫曰。我若再做几年客。家里开得一个生药铺了。

今正开生药铺。足下亦是一物。问何物。曰。败龟板。

官话

有好阚者。妻谓之曰。我看妓家容貌。也只平常。你爱他有甚好处。夫曰。我爱他官话说[听]耳。妻即应云。这也何难。
一说客对妓嫌口阔者。因述俗谚云。口阔阴门大。妓即撮口骂曰。小猢狲。

邻人看

一妇诉其夫曰。邻其常々看我。夫曰。睬他甚么。妇曰。我今日对你说。你不在意。下次被他看上了。不关我事。

二妇绩麻

二妇东西相对绩麻。东妇云。我生平未得纵欲。得硬卵一篮。方快意耳。西妇曰。我只要软卵一篮。东妇云。软的要他何用。西妇曰。一篮软的。硬起来。却是两篮了。

讼奸

有妇诉官云。往井汲水。被人从后淫污。官问云。那时汝何不立起。荅曰。若立起。恐忒了出来耳。

雍熙寺僧

雍熙寺和尚。奸一妇。々呼四邻来救。和尚曰。本寺从无四邻。东是大帝庙。西是城隍庙耳。妇乃连呼庙々庙同妙

头婚妾

一人娶妾。必欲求处子。或教之曰。初夜但以卵示之。若不识者。真处子矣。如其言。握以问妾。々曰。柳齐也。怒曰。号都晓得不真不真。逐去之。再娶一女。问如前。以此物对。又怒曰。表都晓得。一发不真。复逐去。最后娶一年极少者。问如前。曰。我不识。曰。此卵也。其女曰。不信道卵是这一点々儿。

末句。一云。从不曾见此小卵。亦好。

屁婢

一婢偶于主人前撒屁。主怒欲笞之。见其臀甚白。偶动火。及与之狎。明日主在书室。忽闻叩门声。问之。乃此婢也。问其来何为。荅曰。我适间亦撒一屁矣。

哭天

一妇闻夫[死]哭天何说。荅者曰。交合时。夫在上。故曰天。妇沉吟久之。悟曰。可知道妻[死]亦有时哭天。

搧尸

一妇新丧夫。亲戚往探。见妇方举扇搧尸。问其故。对曰。我的天。临终之际分付我待他冷々。

如此性急。倒不如乘𤍠。

咬牙

有姑媳俱孀居。姑常谓媳曰。做孤孀。须是咬紧了牙管[过]日子。未几。姑与人私。媳以前言责之。姑张口示媳曰。你看。也得我有牙齿。方好咬。

再醮

有再醮者。初夜交合。进而不觉也。问夫进未。夫曰。已进矣。遂颦蹙曰。如此我有些疼。

爬灰

一翁谓媳曰。娘子灶中灰已满矣。如何。媳澷应曰。爬了就是。翁遽曰。娘子亲口许下的。莫赖。

换床

一翁欲偷媳。々与姑议之。姑云。不妨。今夜你躲[过]。我自有处。乃往卧媳床。而灭火以候之。夜深。翁果至。认为媳也。云两极欢。既毕。妪谓翁曰。老贼。今夜便换得这张床。如何这等高兴。

一说嘲卖古董者云。妪代媳卧。翁往摸之。妪乃夹紧以自掩。翁认为媳。极言誉之。以为远出婆上。妪骂曰。臭老贼。旧东西也不识。卖甚古董。

父子论理

翁方偷媳。其子撞入见之。责其父不通道理。父云。有甚不通。你困了我的媳妇。我怎不困你的家婆。

阴痣

相者云。妇人阴门有痣。必生贵子。一人喜云。果尔。则家嫂乃贵相也。曰。令嫂有痣。兄何以知之。荅曰。家父与房下说。房下与学生说。

雷打

有客外者。见故[乡]人至。问[乡]中有甚新闻。曰。某日霹雳震[死]数人。都是偷媳妇的。其人惊问曰。家父无恙乎。荅曰。令尊无恙。令祖便弃世了。

偷阿姨

一贫士留小姨宿。而别无铺陈。乃置脚后。夜半偷之。小姨诉于父母。士曰。非也。乃脚指悮犯耳。小姨连声骂曰。臭乌龟。臭亡八。弗信道脚指头。光踢跶。弗信道脚指头𤍠闸々弗信道脚指头无指甲。弗信道脚指头毛搭煞。弗信道脚指头对子里面只一噆。翁招妪谓曰。老妈。说起来是卵了。

笑府卷十

形体部

墨憨子曰。唐伯虎先生自题小像云。我问你是谁。你原来是我。々本不认你。々却要认我。々少不得你。々却少得我。你我百年后。有你没了我。夫既百年同尽。则西施嫫母。圴付之一笑。可矣。集形体部。

长面

有失去马鞍者。见一人面长而凹。认以为鞍也。执之。其人曰。此吾面也。争辨不已。将往[听]断于官。有行人问知其故。谓长面人曰。劝兄赔他些价罢。若经官。定是断给。

老面皮

众闲谕世间何物最硬。或言石。曰。石可碎也。或言金。曰。金可凿也。最后一人指有须者曰。惟老兄须最硬。金石不如。问其何说。荅曰。你看这一副面皮里面。亏他钻了出来。

或以此嘲有须者。复之曰。足下面更老。这等硬须还钻不[过]。

番脸

暑月无帐。复惜烟条费。忍热=上执=拥被而卧。蚊=左䖝=噆其面。邻家有一鬼脸借而带之。蚊口不能入。谓曰。汝不[过]省一文钱耳。如何便翻了脸。

末句。或云。如何就放出老面皮来。亦可。

俗云。脚麻脚麻上鼻头。谓以柴芒贴鼻端。即止。一人遍贴额上。人问为何。曰。我屁股都是麻的。
有姓王而麻者。或嘲之云。一蒙师止识一王字。主人适姓王。有三儿。求命名。乃于王字上加一点。问傍人识此字否。曰是主字。师接口曰。正是主字。即命长徒曰王主。又于王字右加一点。问如前。应曰。玉字也。复接口曰。正是玉字。即命次徒曰王玉。至苐三徒左加一点问人。则曰无此字。再加右点问人。又曰无此字。上下左右皆点。又云无此字。乃乱点曰。唤他王麻子便了。

近视

兄弟三人皆近视。同拜一客。登其堂。上悬遗清堂扁。伯曰。主人病怯耶。不然。何为写遗精室也。仲曰。不然主人好道。故写道情堂耳。二人争论不已。以季弟少年目力。使辨之。季弟张目曰。汝二人皆妄。上面那得有扁。

又近视者临河见稿荐浮来。认以为柴船也。呼渡不应。跳其上溺矣。乃曰。你便不肯渡我。你的柴也翻在水了。又见綳鱼。疑为鸭蛋。握之而腹瘪。讶曰。如何小𪀋任出得快。

某家设席。同上坐者二人。一瞎左目。一瞎右目。已而有客近视者至。竟至前席。良久。私问同席者曰。上席那阔面孔的朋友。是谁。

嘲近视诗云。笑君双眼忒希奇。子立身边问是谁。日透窗棂拿弹子。月移花影拾柴枝。因看画壁磨伤鼻。为琐书橱夹住眉。更有一般堪笑处。吹灯烧了嘴唇皮。

一瞽者与众人坐。众有所见而笑。瞽者亦笑。众问之曰。何所见而笑。瞽者曰。你们所笑。定然不差。

世人皆谓此瞽可笑。不知凡依样画葫芦。蹈袭旧时大套子。及随人脚跟做事者。皆此瞽耳。

二瞽者同行。曰世上惟瞽者最好。有眼人终日奔忙。农家更甚。怎得如我们心上清闲。众农夫窃听之。乃假为官人。谓其夫子回避。以锄坝各打一顿。而呵之去。随复窃[听]之。一瞽者曰。毕竟是瞽者好。若是有眼人。打了还要问罪。

有近视者。拾火爆一杖。就灯认之。触火而向傍有聋子拊其背。问曰。汝方才拾甚么东西。在手就散了。

一医者重[听]。至一家看病。々人问莲心吃得否。医者曰面筋吃不得。病者曰。莲肉也。医曰。塩肉也少吃些。病者曰。先生耳朵是聋的。医曰。若里股内红的。还须防他生横痃。

讳聋哑

聋哑二人各自讳。聋见哑者。恳其唱曲。哑者知其聋也。乃以唇开合而手为按节状。聋者侧耳良久。见其唇止。即曰。久不闻佳音。今番更进。
英雄欺人。不免有此。莫笑聋哑汉也。

赤鼻

有见长下颊者。曰我欲借你面上搭一鹰架。其人骇曰为何。曰。要拆你的下颊。其人曰。下颊如何拆得。曰下颊拆不得。鼻头如何拆了。吴语赤拆同音

又白眼与赤鼻头相遇。谓赤鼻头曰。足下开染店。大费本钱。鼻头都染作大红。荅曰。不敢。也只浅色而已。怎到得尊目漂白得好。

齆鼻

黄鼠遇狗追赶。即撒屁以触其鼻。有雄鼠觅食田间。一犬逐之。鼠极力跑脱。至穴。诉之雌鼠。雌鼠曰。汝防身屁。何在。曰连撒数屁。彼全不理。雌鼠曰。我知道了。是个齆鼻狗。

甲乙俱齆鼻。甲致柬于乙。画枰尺笤帚各一件。乙见之。便曰。枰答柬。画蜈蚣一条。斧乙柄。甲见之。点头曰。蜈

看这两人千古知已。合扳做两亲家。或笑曰。如今有病痛的鼻头。越要扳好家哩。

胡𩯽

或看审囚回。人问之。答曰。今年重囚五人。俱有色认者。一痴子。一颠疾。一偏瞎。一多𩯽鬁也。问如何审。荅曰。只多须与𩯽鬁要决。馀免[死]矣。又问何故。荅曰。痴弗杀。颠弗杀。胡子搭𩯽杀。

痴弗杀四句。皆吴下俗语。搭𩯽杀。本作搭莿撒。胡貌言龌龊也。

𩯽鬁

北地多梨。北人至南。索梨食不得。南人因进萝葡曰。此吾土产梨也。北人曰。不甚中吃。只合叫做臭辣梨。

胡子愁穷

有胡子愁穷。其友谑之曰。据兄家事。不下二千金。何以过愁若此。胡子曰。二千金何在。友曰。兄面上现有千金了。难道令正没有些私房。

就真有二千金的。若一毛不拔。与那穷胡子何异。

请胡子

有寡妇将再醮。夜坐净盆。自视其私谓曰。阿胡子。明日就有东西吃了间壁胡子应曰。娘子。他家未曾请我。

此等席。撞之何妨。

春画

一人见春画。曰。此非春画。乃夏画也。不然。何以赤体。又一人曰。亦非夏画。乃冬画也。问何以知之。荅曰。你不见胡嘴呵冻笔头。

呵冻笔。写甚么。曰。这胡子一些墨水没有。定。写出白字来了。

一般胡

有嘲胡子者曰。论语一书皆讲胡子也。不亦悦乎。不亦乐乎。不亦君子乎。这三个乎。是好胡。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这三个乎。是不好胡。君子者乎。色庄者乎。这两个乎。一好一不好。或问使乎使乎如何讲。曰。上面的胡。与下面的胡一般的。

胡子答嘲

颜子。々路与伯鱼三人。私议曰。夫子惟胡。故开口不脱乎字。颜子曰。他对我说回也其庶乎。子路曰。他对我说。由。诲女知之乎。伯鱼曰。他对我说。女为周南君南矣乎。孔子在屏后闻之。出责伯鱼曰。回是个短命的。由是个不得好[死]的。也罢了。你是我的儿子。也来嘲我。
旧有十胡子语。各引四书中哉字一句甚隹。因附记于此。胡子一。我未上头你先出。是天下莫早于一胡子。一胡子曰。时哉时哉。胡子二。一逢考试预先剃。是天下莫诈于二胡子。二胡子曰。岂予所欲哉。胡子三。炒黑芝麻满面摊。是天下莫秽于三胡子。三胡子曰。此物奚宜至哉。胡子四。拍子辫子无意思。是天下莫劳于四胡子。四胡子曰。予岂好辨哉。胡子五。风吹倒卷如老虎。是天下莫猛于五胡子。五胡子曰。彼鸟敢当我哉。胡子六。朝々夜々防大烛。是天下莫险于六胡子。六胡子曰。水哉水哉。胡子七。未曾吃粥。你先湿。是天下莫累于七胡子。七胡子曰。尔马能浼我哉。胡子八。一场相骂连根拔。是天下莫痛于八胡子。八胡子曰。是何伤哉。胡子九。阴阳二毛称好友。是天下莫尊于九胡子。九胡子曰。鸟得有其一以漫其二哉。胡子十。下爬匡当摸弗出是天下莫暗于十胡子。十胡子曰。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

无须

虾或前跳。或却走。一稚子问曰。何处是虾头。荅曰。有须者是头。无须者是屁眼。

黄须

一人须黄。每于妻前自夸黄须无弱汉。一生不受人欺。一日出外。被殴而归。妻述前语笑之。荅曰。他的须是通红的。

臭嘴

或行酒令。俱要就身上说一必不然之事。一人云。脚面𧇊得在前。若在后。被人踏住。怎么好。一人云。鼻孔𧇊得向下。若向上。雨落在内。怎么好。一人云。尿孔𧇊得在臀。若在面。臭气触人。怎么好。主令者曰。此句该罚。屎孔尽有生在面上的。

或谓口过者曰。别人也罢。𧇊你自家的鼻头。如何过了。旁人代对曰。做了他的鼻头。随你臭只索耐他。此语可嘲臭家主。

或诉人曰。昨夜悔气。与某同寝。患其善屁。只得做一头睡。而口复臭甚。藏头被内则屁臭。舒头被外则口臭。彻夜展转。若不可言。捱至天明。才小寝耳。问毕竟如何睡着。曰。只得在被内了。
或问治口过有良方乎。荅以吃大蒜最良。问者讶其臭。荅曰。大蒜虽臭。々得正路。

悬疣

一人项有悬疣。因取凉夜宿神庙。神问此何人。左右荅云。蹴气球者。神命取其球来。其人失疣。不胜踊跃而出。次日又一疣者闻其故。亦往庙宿。神问之。左右仍对如前。神曰。可将昨球还他。

此与旧话倏丢々同意。倏丢々者。稚子谓狗叫子也。客有[携]至京师者。上闻其生悦之。召客进览。问和名。曰。倏丢々。问其价。客妄索千金。即以千金买马。他客闻之羡甚。适畨人牵千里马。求售。此客念倏丢々一文钱耳。且得厚酬。若千金之马。数万金必可得。因倾囊市之。而赂内监以献。上命太仆审价。仅判千金。客不敢餙。然犹幸不𧇊本。及领价。上曰。倏丢々我已吹厌了。交易与他罢。

矮人乘舟去游。因阁浅。自起撑之。失手坠水。々没[过]顶。矮人起而怒曰。偏我阁浅。阁在深处。

有持大扇者。遇矮子。戯以扇置其头。曰。欲借兄作扇坠耳。矮子大怒。骂曰。直娘贼。若拿我做扇坠时。我就兜心踢你。

一矮子新婚上床即亲嘴百馀不止。妇问何故。荅曰。我下去了还有半日才上来哩。

胖子不便行房。使其妻仰坐椅上。身就之。而婢从后雅之。曰推。曰。再推。即回顾婢曰住。

𤵚

有𤵚子赴席。泰然上坐。众客既齐。𤵚子自觉不安。复趋下谦逊。众客曰。大𤵚叔请上。侄怎敢。

一人平昔善做鬼脸。引人笑。[死]见阎王。々问曰。汝平日有何长。以鬼脸对。王曰。人说我是铁面阎王。若引得我笑。当送汝生天。方动脸。王即大笑。乃命牛头马面送之。至中途。跪告曰。大王平日利害。我軰若做得鬼脸引得他笑。愁甚刑罚。千万教我。其人曰。不知你学得鬼脸否。且把脸来我看。既看。曰你勾了。

臭脚

一修足者。脱足。臭甚。遽以手搧之。问何不修。曰。姑俟其冷。

一人方款客。忽闻臭甚。呼童子问之。童子附耳曰。是娘子脱脚。其人低声沉吟曰。即脱脚。臭未必至此童子复附耳曰。两脚俱脱耳。

大脚

有大脚妇乘轿。置脚于外。轿夫耻之。恳其缩进。妇曰。若是缩得进。何消你说。

责臀

一官好拿闲人。有行野者。值官来。惶迫无计。欲匿道旁空树中。先有一人在内。乃仅匿其首。官[过]。命隶擒来。其人[死]挣不出。遂令掀衣责臀。树中人问曰。官[过]否。吃打者曰。且莫侧声。外边正打闲人哩。

此人少年。定是个幸同。问何以知之。曰。他把屁股只当做别人得。

巨卵

人有浴于水者。一人拱立。候其浴毕穿衣。即鞠躬问曰。老嫂何修。浴者骇问其故。曰。偶见兄阳物甚巨耳。浴者曰。罪[过]。拙荆是奉齐的。其人吐舌曰。还要修哩。

有病[死]而冥王罚为驴者。其人辨得值。许复故形还魂。因行急。犹存驴卵未变。既醒。欲再往恳复全体。妻劝止之曰。胡阎王不是好讲话的。苦正着罢。

铁匠柴行与乐户三人言志。铁匠曰。欲得屋大磁石一块。不拘锄头斧头。自然都吸来。不消买铁。柴行曰。欲得屋大琥珀一块。不拘茅艸松箍。自然都吸来。不消买柴。乐户曰。欲得驴子大卵袋一张。不拘了头婆娘。自然都吸来。不消买粉头。

痴乌龟。大卵当不得银子用的。

小卵

或见卵极小者。戯之曰。𧇊你令正如何熬过了。旁一人觧曰。他只道普天下卵都只如此耳。小卵者辨曰。不然。我房下曾道来。说小卵别有一种好处。

问卵

一官升职归。谓妻曰。我的官又大些了。妻曰。官大。不知此物也大些否。官曰。奶々。左右我的大。你也大了。

又一人命妻造鞋而小。愠曰。你当小不小。偏小在鞋子上。妻荅曰。你当大不大。偏大在脚上。

阳萎

有病阳萎者。一夜。偶硬。甚喜。比至腹仍萎矣。妻问爬起何为。荅曰。我想要里床睡。

贵相

有家人妇得爱于主人者。同伴私问其状。荅曰。贵相真是不同。问何以见之。荅曰。卵袋都是绵团一般的。

妓家呼阚客为绵团。亦本此。
有父子同私一家人妇者。子未帖席。而父已在户外矣。妇乃匿小主于床下。而纳主人。未几。闻夫履声。主人跼蹐甚。妇曰。无伤也。若持扊扅而色怒以出。我自有说。主如其言而去。夫入房问故。妇曰。小主得过于翁。々持挺欲挞。故来觅耳。问小主何在。妻指床下曰。躲在此。

瘪东西

一老人。取幼妇云雨间。对妇云。愿你养一儿子。妇曰。儿子倒养不出。只好养个团鱼。其夫问故。荅曰。这样瘪鳖东西。如何不养团鱼。

鹳鳖交

老鹳见鳖。欲淫之。而苦长短之不及。乃令鳖立田岸而以己足陷泥中相凑。既合。鳖回顾曰。看你头已白了。有甚高兴。鹳曰。爱你鳖屄耳。

屄笃

松江人呼屄为笃一人问其友曰。同一阴物。或称屄。或称笃。何也。友曰。毛而瘦者为屄。光而肥者为笃。因问令正有毛乎。无毛乎。其人即喝曰咄咄笃同音

善屁

有善屁者。往铁匠铺打铁搭。方讲价。连撒数屁。匠曰。汝屁直恁多。若能连撒百个。我当白送一把铁搭。其人便撒百屁。匠乃打成送之。临出门。又撒数个。乃谓匠曰。这几个小屁。乞找几只六铮钉。

椅响

一人方陪客。偶撒一屁。愧甚。欲掩之。乃连以指磨椅面作响。客曰。还是苐一声像。

凿头

数人同舟。有撒屁者。众疑一童子。共凿其头。童子曰。阿弥陀佛。别人罢了。𧇊那真正撒屁的。担得□起。也来凿我。

祖师殿

祖师殿中忽闻屁臭。众互推不认。乃推祖师曰。汝为正神。受万方香火。如何撒屁。祖师惊起辨曰。尚有四将。何独推我。四将亦辨曰。尚有龟蛇。何独推我。蛇欲辨而口不能言。乃努嘴向者数四。
原来撒屁的是乌龟。

或行酒令。要嘿干。一客撒屁。纠之曰。不默。其人欲辨。方开口。复纠曰又不嘿。

笑府卷十一

谬误部

墨憨子曰。尝闻词隐先生论曲。家之误云。有名周惟盛者。吴音盛与脏同。因呼为周惟脏。后又讹为周皮匠。未几迳称为周师父矣。又有童子报新闻于主人曰。顷过学院门。见一黑面秀才。倒步而入背宗师而跪。宗师命扑其肚皮。是何为也。主人疑而察之。则一士以反带儒巾被责耳。事之可笑多有若此。何必聚三十六州铁。乃打成一错乎。集谬误部。

讼失牛

有讼失牛于官者。官问几时失的。荅以明日。吏不觉失笑。官怒。指吏曰。是你偷在那里。吏乃洒两袖曰。凭老爷搜。

揵踢

一童子弄揵子。偶踢下井。乃俯视井。对影哭曰。还了我。父问之。诉曰。揵子为井中儿所[収]。父亦临井。见己影谓曰。汝家儿子要踢揵子。我家儿子难道不要的。

行令

一人出令曰。春雨如膏。或疑为糕也。曰。夏雨如馒头。或又疑为夏禹也。曰。周文王像塔饼。

众至一家祝寿。饮酒间。行令各说寿字一句。一人喊云。寿天莫非命。众哗曰。是何言也。以大钟罚之。即曰该[死]该[死]。

拜帖

或谓友曰。某人甚是不通。清早来拜我就写了晚生。其友曰。这还差不远。还有秋间拜客。写春生的。

较岁

一人新育女。有以二岁儿来作媒者。其人怒曰。我女一岁。渠儿二岁。若吾女十岁。渠儿二十岁矣。安得许此老婿。妻闻之曰。汝悮矣。吾女今年虽一岁。明年便与彼儿同庚。如何不许。

看镜

有出外生理者。妻嘱回时。须买牙梳。夫问其状。妻指新月示之。夫货毕将归。忽忆妻语。因看月轮正满。遂买一镜回。妻照之。骂曰。牙梳不买。如何反娶一妾。母闻之。往劝。忽见镜。照云。我儿有心费钱。如何娶个婆子。遂至讦讼。官差往拘之。见镜慌云。如何就有捉违限的。及审。置镜于案。官照见。大怒曰。夫妻不和事。何必央[乡]宦来讲。

四人趁船

一齆鼻。一铁匠。一皂隶。一代打人。同宿舟中。夜半。齆鼻者鼻中作声如风襄搧火状。铁匠惊起。连换打々。隶以为打人也。即吆喝曰。数代打者急曰。饶得一板也是好的。

才人

一官人有书义未觧。问吏曰。此间有高才否。吏悮以为裁衣人姓高也。应曰。有。即唤进。官问曰。贫而无谄如何。荅曰。裙而无襇。使不得。又问富而无骄如何。荅曰。袴而无腰。也使不得。官怒。喝曰。唗。荅曰。若是皱。小人有熨斗在此唗皱俗音同

陆先生

有念甪直为角直者。人教以甪音陆。后见有卖角先生者。因呼为陆先生。

陆先生奉嘲勿怪。做得角先生。尽受用了。
先生。父兄也。此号岂可加于亵器。昔有好唱者。曲不离口。适借坐卜店。目视败龟板。唱云。好似我㕠亲模样。怎穿着破损衣裳句。遂为笑谈。角先生之名。何以异此。呼为角生。不亦雅乎。
吴中向来有三先生之号。馆于申阁老家者吴语角音同阁。曰角先生。馆于吴一郎王氏富仆家者。曰萝卜丝丝音同师吴人呼仆为萝卜
馆于俞化酒肆有名者家者。曰教化子。三名甚巧。

头巾

一仆随主人应试。巾箱偶坠。呼曰。头巾落地矣。主人曰。落地非佳语。宜呼为及第。仆颔之。既拴好。因复曰。今后再不及地了。

稿𥤆

贫家盖稿𥤆。小儿不知讳。父挞而戒之曰。后有问者。但云盖被。一日父出见客。而𥤆艸挂须上。儿从后呼曰。且除面上被。

囤心黄

有贫而喜夸者。客至留饭。呼内曰。须取囤心黄作饭。及饭至。粗粝耳。方嗔责间。内遽曰。遍处籴囤心黄没有。胡乱吃些罢。

海狮

一人见卖海狮者。唤住要买。问曰。许多钱一斤。卖者笑曰。从来海狮是量的。其人即喝曰。这难道不晓得。问你几个钱一尺。

猪婆肉

有卖猪母肉者。嘱童子讳之。已而买肉者至。童子遽谓曰。我家并非猪婆肉。其人觉之。不买而去。店主怒曰。我分付[过]。如何反先说起。乃凿其头两下。少焉。又一买者至。见肉。问曰。此肉好似猪婆肉。童子谓主人曰。你[听]。这难道也是我说的。
与旧话此处无银三十两。同意。

攘羊

一妇攘邻家羊一只。匿之床下。嘱其子勿言。已而邻人沿街叫骂。其子曰。我娘并不曾偷你羊。妇恶其惹事。以目睨之。子指其母言曰。你看。我娘这㕠眼。活像床底下这只羊。

官语

有兄弟径商者。学得一二官语。将到家。兄因如厕。暂留隔河。命弟先往见父。々一见问曰。汝兄何在。弟曰。撒屎。父惊曰。何处杀[死]。荅曰。河南。父方哀苦。而兄适至。父遂骂其次子曰。汝何妄言如是。曰。我官话耳。父曰。如此官话。只好吓你爷。

有祖督孙过。命跪阶下。其子见而怜之。亦跪不起。祖曰。儿为孙谢耶。荅曰。汝难为我儿。我那得不难为汝儿。

亦是孝子。亦是慈父。若此子吃[乡]饮酒尽通。

劈柴

父子同劈一柴。父执柯悮伤子指。子骂曰。老乌龟。汝眼瞎耶。孙在旁。见祖被骂。意不平。遽曰。直娘贼。不识道理。父亲可是骂得的。

整嫂裙

有嫂前行。而裙夹于臀缝。叔从后掣整之。嫂顾见。疑调之也。大怒。叔躬身曰。不必怒。待小叔照旧放进。不差一些儿便罢。

有奉泰水之命。以房典银。既成交。而房价未足。婿为作柬促之。柬云。岳母房事。至紧至紧。早晚望公一处以救其急。尤可笑。

床榻

有卖小木家火者。夫远出。使妇守店。一人往买其床。还价既少。而银水又低。争值良久。勉强售之。次日。复来买榻。妇谓之曰。你昨日床上。讨尽我的便宜了。今日榻上又来。

邻家做功德

一孤儿见邻家做功德。谓孀母曰。间壁某阿伯[死]了。唤许多和尚在家乒々乓々。偏我家冷静如此。母曰。我儿。挣得做娘的有个好日。也会凸起了肚皮。叫些和尚在家乓々的。

一少年私邻家之妇。闻叩门声。知夫归。迫甚。妇议以布囊盛之。悬于床侧。夫问及。则绐以米。议定。启门纳夫。々见囊。觉其有异。问是何物。妻惶惧不即对。夫厉声再问。少年不觉于囊中应曰。米。

撒半价

客有欲买苏州货者。或教之曰。苏州人撒半价。视其讨价。半酬之可也。客信之。至䌷缎店。凡讨二两者。只还一两。讨一两五钱者。只还七钱五分。店主恨甚。谓客曰。若如此。说。不消买得。小店竟送两疋与足下罢了。客拱手曰。不敢不敢。学生只领一疋。

或问苏州人曰。尊姓。荅曰姓陆。曰。是三老官人了。又问住房屋几间。荅曰。五间。曰。是两间一披了。又问宅上更有何人。答曰有拙荆一人。其人背曰。是与人合讨的。

发换糖

一人见以发换糖者。谓凡食皆可换也。晨出。藏发一料以往。遇酒肆。因入饱餐。々毕。以发与之。肆佣皆笑。其人怒曰。他人俱当钱用。到我偏用不得耶。争辨良久。肆佣因挦发乱殴。其人徐理。发言曰。整料与他不要。倒在我头上乱抢。

发换引线

有戴破帽破网者。途中见人。呼破帽子换铜钱。急取帽袖之。再呼破网巾换铜钱。复急脱网巾袖之。又呼乱头发换引线。乃大怒曰。你这人无礼。忒寻得我要紧。

进士弟

一进士之弟颇横。怨家骂曰。汝兄自登黄甲。初何关汝。荅曰。不见牌额上。写进士弟耶。

有悬进士第额于大门者。一[乡]人见之。沉吟曰。斋扁只两字。如何有三字。乃问人曰。阿哥。借问一声。此三字是斋々扁。还是斋扁々。

梅花

有不落款梅花一幅。或见之。极赞其真。人问曰。你晓得甚人画的。只管赞他是真迹。荅曰。张敞。

不识货

徽人有开典铺而不识货者。一人以单皮鼓来当。喝云。皮锣一面。当银五分。有以笙来当者。云。紫竹酒壶一把。当银五分。有当笛者。云。丝缉火通一枝。当银一分。后有持了事帕来当者。云。虎狸斑汗巾一条。当银三分。小郎问曰。朝奉。要这物何用。乃云。留他抹々嘴也是好的。

了事帕。古谓之淫筹。盖一用不再也。今呼为陈妈妈不知何义。有嘲姓陈者云。或问妇人净帕何名。荅曰陈妈々。然则男风所用又何名。曰。这叫做陈官人。

二医同走。见有[携]鳗及团鱼卖者。一医指鳗云。卖这条乌梢蛇与我。一医笑云。鳗也认不出。倒不如买了这穿山甲罢。

不但不识药。连团鱼鳅鳝也不曾见面的。

笑府卷十二

日用部

墨憨子曰。人之日用。莫切于耳目口鼻四肢。然用而忘其用者。一之也。夫一之。犹有笑焉。况其外者。集日用部。

破网巾

有见人网巾甚敝。劝令修补。其人唤匠至。即与坐上伸头令修。匠请除下。应曰。若除下。散矣。

有见人网巾太旧者。谓之曰。兄身上何乃有仙气。试捡看。指网巾曰。此是也。即日要升天矣。其人讶曰。网巾何以成仙。曰。你看他那一处修不到了。

一人网巾破。用布补之。久而布多于骔矣。或曰。如此网巾。带之热=上执=否。荅曰。难道布唐巾不带了。

此与皮补鞋说难道靴不穿了同意。又一人蒲鞋破。屡用皮补。或见之。讶曰。你的皮鞋。如何带此蒲在上。

希网巾

有见人带希网巾者。讶之曰。尊头要送与何人。其人不觧。问之。荅曰。既不送人。如何套盘络在上。

破帽

有见人戴破帽者。揖之曰。乞公一小帽。其人曰。何得有此。曰。难道尊帽只开花。不结子的。

管衣服

有裸骵捧茶者。仅悬一瓦遮其前。客讶之。问此何人。主人曰。小仆也。客曰。兄何时[収]用的。主人曰。[収]之岁馀矣。饭是他自吃。家下只照管他衣服耳。

一说。小顷换茶。此仆更以荷叶遮前而出。主人曰。小仆尽可用。恨他好胜。如此荒年。还要脱换衣服。

破衣

一人衣多破孔。或戯之曰。君衣好似棋盘。其人笑曰。不敢欺。若着々。还要打劫哩。

鞋袜讼

一人鞋袜俱破。鞋归咎于袜。々亦归咎于鞋。相与讼之于神。々亦不能决。乃拘脚跟证之。脚跟曰。小的一向逐出在外。何由得知。

鞋袜都该归咎于脚跟。问何故。曰。都被老脚跟摩坏了。
一人见破袜者。戯谓曰。你的鞋子在那里滚。其人不觧。问之曰。袜都抪出来了。

一人袜破无底。跳一水缺。袜从脚面坠下。旁人见之呼曰。老兄转来。拾了袜去。其人穿袜谢曰。不遇兄这般好人。几失此袜矣。家中有旧袜一双。当以相谢。

原来无底的是他新袜。可笑。有狎客毡袜太敝。众欲举以为笑。乃出令曰。视袜有破孔者。每孔浮一太白。狎客阴贯二袜于股。伸足曰。我今日不曾穿袜出来。

笔管袜

时兴笔管袜。言极窄也。有买袜者。屡易而嫌宽不止。店主曰。公若要如意。何不去寻漆匠。问其故。荅曰。不用穿袜。只白染了两腿。岂不妙。

吃着

有曵瓜皮出城者。遇曵破草鞋者于途。问曰。尔将此何用。曵鞋者曰。我以破甚者供燎爨之用。择其好者穿之。因问汝曵瓜皮何用。曰。你要穿好的。我岂不要吃好的。

末二句。或只云。单许你穿好的么。亦蕴籍。

属犬

一酒客讶同席者饮啖太猛。问其年。对以属犬。曰。早是属犬。若属虎。连我也都吃了。

又有道人。愿舍身夜餧虫蚊。大士试其诚。化为虎欲啖之。道人大叫曰。别客可请。今晚这东道难做。
又有一人遇饿虎。将遭啖。哀恳之曰。圈有肥猪。愿以自代。虎许之。随至其家。唤妇取猪啖虎。妇不舍。曰。所存豆腐颇多。亦堪一饱。其人曰。罢々。看这一个主客。可是吃素的。

合卓

甲乙同席。甲大啖。问乙何不动箸。乙曰。小弟想还有一卓。甲曰。弟与兄是合卓的。乙曰。兄也晓得是合卓的么。

一说。甲问乙曰。兄如何箸也不动。乙还问曰。兄如何动也不住。

索烛

有与善啖者同席。见盘中且尽。呼主翁索烛。主翁曰。得无太早乎。曰。我卓上已不见了。

人祷

一神险恶。赛者必用人祷。有点者穵供卓中一孔。而伸头其内。俟神举箸。头忽缩下。神大怒。骂曰。这般小鬼都是贼。方才动手。如何嘎饭就没了。

或问险恶神有名手。余曰。此尽盘将军也。

撒网

或见善啖者。顷刻肴尽。复以箸捞取其馀。乃急除网巾掷之。惊问其故。荅曰。你到不如撒一网罢。

日食

有客他[乡]者。问本[乡]逢月食如何护日。以府县公服率军校持兵击鼓为对。因问客曰。贵[乡]同否。客曰。敝处不然。只是善求。问如何善求。曰。合掌了对黑月说道。阿弥陀佛。吃得勾了。剩些罢。

豆腐

一人留客饭。止豆腐一味。自言豆腐是我性命。觉他味不及有。异日至客家。客记其食性所好。乃于鱼肉中各和豆腐。其人择鱼肉大啖。客问曰。兄尝云豆腐是性命。今日如何不吃。荅曰。见了鱼肉。性命都不要了。

有好食鱼肉者。谓人曰。人生只受用一饱。[死]后惟此腹随我耳。一人曰。我见异汝。即不饭鱼肉。[死]后□此腹不随我。余谓好食鱼肉者。说此腹随我。甚只随了鱼肉走。那里随你。

馄饨

甲乙同食馄饨一盂。甲举箸如飞。乙为停手。须臾啖尽。止留一只。乙不堪。谓曰。何不并啖此只。荅云。面食。

一说妻病。夫问曰。想甚食否。妻曰。除是好肉馄饨想吃一二只耳。夫为治一盂。意欲与妻同享。方往取箸回。而妻已染指啖尽。止馀其一矣。夫曰。何不并啖此枝。妻攒眉荅云。我若吃得下此只。就不害病了。

馒头

有贫士馁甚。见市有鬻馒头者。伪大呼仆地。主人惊问其故。曰吾性畏馒头。主人因设数十枝于空室中。而闭士于内。冀相困以为一笑。久之寂如。乃启门。见其搏食[过]半。诘之。则曰不知何故。忽不觉畏。主人怒叱曰。汝得无尚有他畏乎。曰无他。此际只畏苦茶两碗。

有叫卖糕者。声甚哑。人问其故。曰。我饿耳。问既饿。何不食糕。曰是馊的。两曰皆低声说

糍粑

有啖糍粑过多归家而呕者。妻使婢视之。还报曰。有糍粑在地。官人对之而呕。不知何故。妻曰。得无伤食耶。婢曰。非也。若食而吐者。那得无齿痕。

惯撞席

鼠与獭结交。鼠先请獭。々荅席。驮鼠[过]河。置之船旁暂往觅食。猫忽来见鼠。作欲食状。鼠慌曰。请我的不见。吃我的又来了。

一[乡]人做巡捕官。值按院门。太守来见。跪报云。太老官人进。按君怒。责之十下。次日。太守来。报云。太公祖进。按君又责之。至苐三日。太守又来。自念[乡]语不可。通文又不可。乃报云。前日来的。昨日来的。今日又来的了。
余尝寓南院中。有撞寡门者。屡次相[过]。述此嘲之。一时大笑。又友人方张宴。一俗子至。主人勉留之。席散。主人怪阍人与通。颇加诮让。次日。其人不待款启。直入书室。余述此笑话。而易其末段云。至苐三日。太守又来。乃跪恳之曰。你来一次。连累我一次。劝你今日莫进去罢。一时亦大笑。

吃素

一鬼见冥王。自陈一生吃素。要求个好人身。王云。我那里查考。须剖腹验之。既剖。但见一肚皮涎唾。

至々生云。该罚他做一只蟹。原吐出来。
佛说轮回。如檐头滴水。点々不差。今杀一鸡。后世我身。仍变为鸡。而为彼杀。乃至百䖝亦复如是或驳之曰。若然。莫如杀虎而食。后世变为虎食人。又后世复变为人而食虎矣。且有知无知。等生也。则等杀也。食鸟变鸟。食鱼变鱼。尚得暂领饮。啄游沫之趣。若食萝卜菜。后世亦应变萝卜菜。藏头土中。时受粪秽。既闷且臭终不免杀。岂不倍苦。此虽强词夺理。亦由已甚之说激之耳。即如杀人者[死]。法也。然自弑逆以及悮伤。刑不一律。况人物贵贱岂无差等。而概云相偿。何以塞老饕之口。礼经云。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则有故而杀者。在议之内矣。即无故不杀。亦分别言之。非㮣禁也。王制戒数罟。孔子钓不网。弋不射宿。这才是个中道。近有问袁中郎六斋十斋何说。荅曰。欲生人渐远杀气。名言哉。

屠有贪者。闻阴间猪肉得价。尽宰家猪。而自缢。为鬼市。卖至第十八重狱。见门禁甚严。私念馀肉。尚多。舍此则无售矣。乃厚赂阍者求入。既入。群鬼见之。讶曰。汝来差了。此间都是吃素的。

猫项下偶带数珠。老鼠见之。喜曰。猫吃素矣。率其子孙诣猫言谢。猫大叫一声。连啖数鼠。老鼠急走。乃脱伸舌曰。他吃素后越凶了。

吃斋念佛。乃上等好事。但世人不求种福。而专求准罪。不惟思准已往之罪。且思预准将来之罪。至今人谓若要欺心人。吃素蜪里寻。良可恨也。有老翁强夺人产。其子泣谏曰。翁一生好善。何忽作此强横事耶。翁笑曰。吾奉斋甚久。念佛甚多。所种福业。还勾你一代强横哩。又有军士念佛者。主师问曰。临阵须杀人。如何终日念佛。荅曰。我口中念佛。肚里一片杀人心。咦。阿弥陀佛。地狱之设。盖谓此軰。

甘蔗查

一人拾甘蔗查嚼之。恨其枯甚。乃詈曰。真馋牢。吃得这等尽情。

熟豆

有师徒同游街上。见熟豆一粒。徒俯拾之。师曰。众人属日之地。奈何如此。其徒不觉面赤。比归。闷坐室中。少焉。闻扣门声甚急。徒问何人。师曰。顷所拾豆。可出共享。难道独自受用。

旧话云。蒙师见徒手持一饼。诱之曰。我咬个月弯与你看。既咬一口。又曰。再咬个锭胜与你看。徒不忍。以手掩之。悮咬其指。乃呵曰。没事没事。今日不要你念书了。家中若问时。只云狗咬便罢。

有鬻干柿者。一士见之。连取食二杖。又欲举手。鬻柿者愠曰。相公各要尊重。士复取一杖。且行且顾曰。你不知。此物甚能清肺。

鬻柿者宜荅曰。相公的尊肺。也不在我肝上。

妻给食

一穷汉妇美。颇有调之者。夫不许。然夫每出觅食。辄竟日不归。妇因为私交以自给。一日夫归。呼饿甚。妇曰。前某々愿给我朝夕。汝自不肯耳。夫悔恨久之。妻知其意急。因使视锅中。则有白米饭。及肉在。欣然饱餐。问何从来。妻曰。此即某所遗也。因忍饿不[过]。姑与私通耳。夫喜曰。问此人好男风否。

梦戯酌

一人梦赴戯酌。方定席。为妻惊醒。乃骂其妻。々曰。不要骂。趁早睡去。戯文还未到半本哩。

早赴席

有请客者。嘱以早赴。其人心记。半夜即起。妻止之。四鼓。复起。妻又止之。忽睡去。既醒。则黎明矣。大惊。以为迟也。亟梳洗以往。则夜来客久坐方散。在门外作别。其人遥望。即顿足曰。吾为不贤妻所悮。梁然来迟。席已散矣。

挜相知

有挜相知者。途遇一人。即冒认以为通家。久阔。必欲登堂。辞以道远不劳。曰小弟北京也常去的。不得已。乃同行。至家呼茶。即曰。不消赐茶酒。主人私念此无赖。不饮酒不止。因呼酒。又曰不消赐酒饭。因又命治饭。々次。见其人四顾不已。问其何。荅曰。我看那一处好挂网巾。

此旧笑话也。前尚有辞以危桥恶犬语。后尚有杀身难报多语。余恶共烦悉去之。

[携]灯

有夜饮者。仆[携]灯往候其主。々曰。少时便天明矣。何用灯为。仆乃归。至天明。复往。主讶曰。汝大不晓事。今日反不带灯来。

吴俗卖小菜佣。率以五鼓出行。适临街楼中有通宵饮者。菜佣见而讶之。曰。知此早便饮酒乎。饮者亦讶菜佣曰。如此晏尚卖菜乎。此事可发一笑。乃知长夜失日。真有是事。

远近

众客酒后各谈。归途远近。一醉客曰。合席惟我最近。众云莫如主人。醉客眬目云。主人进去。尚有少路。我只此已是了。

淡酒

有以淡水酒饮客者。客尝之。极誉其烹庖之妙。主人曰。粗殽尚未设。何以知之。荅曰。勿论其他。只这一味酒煮白滚汤。已好吃矣。

有人见淡酒。便向主人索刀。问何用。曰。欲杀此壶。又问壶如何杀。曰。杀了出此水气。

一说见淡酒至。便缩脚置椅上。人问其故。曰。水至矣。又旧话。𮫽鱼与河鲀扳亲。𮫽鱼屡往备扰海错。因语河鲀亲家何不到小去处下顾。河鲀许马。𮫽鱼归曰。海头太々至矣。择深港迎之。鲀鱼甫至港口。便返。𮫽官追问其故。曰。我吃不惯贵处这样淡水。

有饮人白酒而甘之。请教酿法。曰米若干。酒药若于。水若干。几日酿。几日开。一々记讫。至期则依然水耳。往咎前人。前人曰。汝得微违吾教乎。曰。何敢违也。酒药若干。水若干。几日酿。几日开。甚者欲其香冽。加以菊花数朵。问其米。曰。只忘了这一件。

酸酒

有上酒店而嫌其酒酸者。店人怒。吊之于梁。客[过]。问其故。诉曰。小店酒极佳。此人说酸。可是该吊。客曰。借一杯我尝之。既尝毕。攒眉谓店主曰。可放此人。吊了我罢。

有卖酸酒者。客上店。谓店主曰。腐菜足矣。但须美酒。店主应去。少间。来问曰。菜内可着醋。客曰。醋滴菜心甚好。取菜置讫。又问曰。豆腐中可着醋。客曰。醋烹豆腐也好。取腐置讫。又问曰。酒中可着醋。客讶曰。酒中如何着得醋。店主攒眉曰。怎么处。已着在酒内了。

一店中酿方熟。适有戴巾者[过]。揖入使尝之。尝毕。曰。像我。店主心知其秀才也。谢去之。少焉。一女子[过]。又使尝之。女子亦曰像我。店主曰。方像秀才官人曰像我。是酸意了。你也说像我。为何。女子曰。无他。只是有此走作。

借茶叶

有留客饮茶者。向邻家借茶叶。未至。每汤沸。以水益之。釜且满矣。而茶叶终不得。妻乃谓夫曰。此友是相知的。到留他洗个浴去罢。

何鲀

有夫妇闻河鲀甚盛。谋买尝之。既治具。疑其味毒。互相推诿。久之。妻不得已。将先举箸。乃含泪谓夫曰。吃是我先吃了。只求你看顾这两个儿女。

还少分付一句。若大起来。教他千万不要买河鲀吃。

和头多

一童子洗萝卜欲卖。失足坠河而[死]。母哭之曰。我个肉耶。如何只见萝卜不见了肉。

有请客者。盘飧少。而和头多。客嘲之曰。近来嗄饭俱富贵相了。䓤菜萝卜悉用鱼肉汁来煮的。

笑府卷十三

闰语部

墨憨子曰。语云。美言可市。洵然哉。但取觧愿。何虞乱德。余故采影语之巧者。谑语之善者。及澹语之可味者。以足十二部之遗。盖归馀于终。周之闰法然矣。集闰语部。

造人

玉帝私行。见夫妇行房者。召土地问之。荅曰。造人。问一年造几个。荅曰。一个。曰。既如此。何消得这等忙。

仙女

董永行孝。上帝命一仙女嫁之。众仙女送行。皆嘱付曰。此去下方。若更有行孝者。千万寄个信来。

千里马

关公乘赤兔马。日行千里。周仓握刀从行。日亦千里。公怜之。欲觅一良马赐焉。而遍索无千里者。止一马日行九百。乃厚价市之赠仓。々乘马从公。一日差百里。两百差二百里。仓恐失公。仍下马步行。而又不忍弃马。乃以索攒马蹄。悬之刀头。掮之而飞走。

尤俞

人有性尤俞者。各夸所姓之美。姓俞者曰。公之姓。犬牛等耳。惟我姓属人。姓尤者曰。何征。曰。征于孟子。孟子云。犬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

蛀帽

有盛大盛二者。所戴毡帽。遇暑月。同置一所。至冬复取戴之。其一蛀损。兄弟皆认其不蛀者。遂致喧开适一士经[过]。二人以其读书人也。请决之。七执蛀帽番覆再四。乃睨盛大曰。此汝帽也。问何以证之。曰。岂不闻大学注云。宣盛大貌

或问孔门七十二肾人。已冠者几人末冠者几人。荅者曰。已冠者三十人。未冠者四十二人。问何证。曰。论语曰。冠者五六人。五六得三十。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也。又问那三千弟子。后来都甚结果。荅者曰。时将战国了。二千五百都充了军去。那五百个做了客商。又问何证。曰论语注云。二千五百人为军。五百人为旅。引书巧合。如天成然。异哉。

公治长

有以妇翁之力得中魁选者。或为语嘲之曰。孔门弟子入试。临揭晓。闻报子张第十九。众曰。他一貌堂々。果有好处。又报子路苐十三。众曰这粗人也中得高亏=左虚=他那一阵气魄。又报颜渊苐十二。众曰。他最有学问。屈了他些。又报公治长第五。骇曰。那人平时不见怎得。如何倒中得高。一人曰。他𧇊有扶持。问谁扶持他。曰。丈人。

胡庐生曰。但是平时不见怎的。偏中得高。岂个々有妇翁是圣人。

滑字

主人见客好食火肉。盘中且尽矣。命童持内请益。童意内必有馀。并啖所剩。而内已告竭。乃空手复命。主因索前剩盘。童伪曰。路滑。已跌失矣。主怒曰。你说谎。若写得滑字出。当恕你。童乃以指画掌曰。一点儿。又一点儿。又一长点儿。其馀是骨了。

苏字

有设鱼享客者。主席鱼大。客席鱼小。客问主曰。苏州苏字如何写。主曰。草字头左鱼字。右禾字。客曰。又有放鱼字于右者。何也。主曰。左右俱放得的。客即取大鱼置前曰。既如此。々鱼这里也放得。

金银锭

贫子持金银锭一串行。顾锭叹曰。若得你硬时。就济得我用了。锭笑曰。我如何得硬。不若你硬了凑我罢。

到得硬时。富翁与贫子同。真锭与假锭同矣。此最可唤醒痴迷也。

口脚争

脚谓口曰。世上惟你最讨便宜。我千辛万苦奔得来时都被你吃去了。口荅曰。不要争。我莫吃你也莫走。如何。

全𧇊吃得。所以奔得。老脚底不识好歹。

岁首谢怪

一人岁首出门。适鸟遗粪帽上。以为不祥。欲谢怪。又值无银。捱至夜。于邻家賖一猪头谢讫。屡讨不还。至次年岁首。卖肉者来索曰。汝去年此日賖我猪头谢怪。今周年矣。理该还否。荅曰。迟是迟了。只是我有一譬喻在此与你说。譬如此猪不生得头。索者曰。乱话。那有猪没头的。曰既讲不通。还有一说。譬如去年我还了银子。你用[过]。如今也没得了。索者曰。一发乱话。若去年讨得来用。又省下别项银子矣。乃沉吟曰。此又讲不通。还有一说。譬如去年这堆鸟屎。出在你头上如何。

银喻

有以银喻妇人者。曰面孔。是白脸。头发是细丝。臂腹是粉坡。一双你也是起花煎饼。或曰。虽如此。还欠足色。问何处不足。曰。嫌屁眼风窠大些。

妻化银

俗传见北斗畨身。随指一物。可化为银。一贫士见之。偶指其妻。已化银人矣。丈人闻之。谓士曰。你只好自家凿。不要与别人凿。

就不凿。也是个银妇了。

短方巾

有妇人倚门。见一人带方巾甚短。笑曰。此巾何异铁镦。其人曰。奉娘子打个钉何如。

亲家公

有见少妇抱小儿于怀。即呼之曰。好儿子。妇知其讨便宜也。应曰。既是好儿子。与你做了女婿罢。荅曰。若如此。你就叫我亲家公了。

僧耳

一僧奸人妇。为人割去其耳。僧托病。不能见人。有识者诒之曰。汝病勿瞒我。々能医之。僧以寔告。因盛款求疗。其人命取历日来看。揭至七月。指甲子日言曰。看汝造化。是日若有雨。耳即长矣。僧怪问之。荅曰。秋甲子雨。禾头生耳。

魔王反

魔王率鬼兵造反。观音持净瓶诵咒。诸鬼悉摄入瓶中以符封口。魔王惧。请降。乃释之。魔王问诸鬼曰。汝等在瓶中饥否。荅曰。饿是小事。只是几乎挤杀。

有以小船请多客者。名姬冯喜生话此嘲之。一坐绝倒。乃知笑话虽佳。须时然后言。方得价耳。

城隍庙烧香

甲遇乙于途。问何往。乙曰。欲往城隍庙烧香。甲曰。他正忘了你。々又去捉醒他则甚。

封君相

相士在途。馁甚。见一士衣冠甚伟。因注视之。士讶曰。子得无善风鉴乎曰。然。曰。何以视我。曰。公相贵甚。士喜邀归。厚款之。因请教。相者曰。贵是贵。只莫怪我说。公乃封君相也。士犹喜其子贵。因呼子出。求相。々者曰。好々。又是一位封君。

不奉富

千金子骄语人曰。我当甚。汝何得不奉。其人曰。汝自有金。于我何与而奉汝耶。曰。傥分半与汝。何如。荅曰。汝五百。我亦五百。我汝等耳。何奉焉。又曰。悉以相授。难道犹不奉我。荅曰。汝失千金而我得之。汝又当奉我矣。

说得极妙。恨世人不知。又富翁谓贫士曰。我所蓄近十万矣。贫士曰。我亦有十万之蓄。公未知耳。富翁惊问曰。汝十万何在。贫士曰。公不用我亦不用。可是一般。

烟雨楼

嘉兴只有烟雨楼。可以舒跳。偶嘉兴人与苏人会饮。苏人行令。欲各陈本处佳胜。负者罚之。苏人曰。虎兵嘉兴人曰。烟雨楼。苏人连举石湖。天平洞庭七十二峯之属。嘉兴人无以对。前后只烟雨楼耳。受罚无算。大醉而归。妻问故。荅曰。与苏州朋友。行令。赌说景致输了。是以醉也。妻曰。何不说烟雨楼。

心在身上

一有妾者。与妻云雨间。妻曰。你身在这里。心自在那边。夫曰。若然。待我身在那边。心在这里。何如。

抠眼睛

有妇人倚户。行者停目看之。妇曰。看甚么。抠出你这双眼睛。其人曰。娘子。若抠下。千万放在马桶里。

烧速香

有见烧速香屑者。笑之曰。何苦气之甚也。舍下速香似木柴一般烧。々香者曰。未必。只怕宅上木柴到似速香一般烧哩。

表号

有借马者。柬云。生偶他往。告借骏足一骑。主人问骏足何物。对曰。马也。主人曰。原来畜生也有表号。

绵䌷衫

有借佳扇观者。以绵䌷衫袖衬之。扇主看其袖色。谓曰。你到是光手拿着罢。

醵金

有人遇喜事。其友醵金一星往贺。乃密书封内云。现五分。賖五分。已而此友亦有贺分。其人仍以一星荅之。乃以空封往。内书云。退五分。賖五分。

讳偷棋

有自负棋名者与人角。连负三局。他日人问之曰。前与某人较棋几局。曰。三局。又问胜负如何。曰。苐一局。我不曾嬴。苐二局。他不曾输。苐三局。我要和。他不肯罢了。

见皇帝

一花子从京师回。自夸曾见皇帝。或问皇帝门景如何。曰。四柱牌坊。金书皇帝世家。大门内扁。金书天子第。春联写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又问皇帝如何妆束。曰。头带玉纱帽。身穿金海青问者曰。汝说谎。穿了金打的海青。如何作揖。荅曰。呸。你真是不曾见景的。皇帝与那个作揖。

皇帝深居如天。真不易知。金妆玉束。想当然耳。莫笑莫笑。又尝闻挑粪。[乡]人苦晓寒。倚担相劳苦间。忽慕皇帝受用。其党问之。荅曰。我想皇帝老官。此时怎肯早起正在红绵䌷被内。抱了皇后娘々同睡。口中吃干柿𥓿哩𥓿音

外太公

有教小儿字者。苐一日。教以大字矣。明日写太字问之。试其记性。儿仍曰。大字。因教之曰。中多一点。此即俗呼太公太字也。又明日。写犬字问之。儿仍曰。此太公的太字。师曰。点在外面。如何还是太字。荅曰。这是外太公的太字。

蚬子

两人相遇。问所生子女几人。一曰。五女。一曰。一子。生女者曰。一子是险子。生子者怒曰。我是蚬子。犹胜你许多𧉻。

好汉

强盗往劫一家。其家呼为大王。盗曰。我不要叫大王。只叫我好汉便了。其家因连呼好汉。临去。谓之曰。好汉是好汉了。有本事在寒家吃了早饭去么。

一人偶仆地。方起。复跌。乃曰。早知还有一跌。不起来也罢了。

卖[锅]

卖[锅]者必以[锅]底掷地作声。以明无损。一人偶掷地而破。谓人曰。如此等[锅]就不卖与你了。

露水卓子

一人偶于露水卓子上。以指戯画。我要做皇帝。五字。仇家见之。即掮卓赴府。首彼谋反。值官府未出。日光中。露水已灭迹矣。众问。汝掮卓至此何为。荅曰。此卓一样六张。列位要买否。

杀天

落雨不止。一田夫将天大骂。复欲取刀杀之。其妻力劝而止。因起向天曰。我的龙天。他虽然性懆。你也忒煞。

笑林评曰。仗得此妇调停。不然几乎惹出大事来。

亲嘴

一人于无人处。遇一女子。即拥抱亲嘴。女子方怒骂。其人即曰。不必恼。我只怕你要如此耳。我是甚么正经。

换马

一人跨蹇而出。前遇骑骏马者。急下。揖而请曰。愿以此驴易公之马。骑马者曰。君莫是痴否。骑驴者曰。我将谓公是痴的耳。

石敢当说话

有石敢当者。能言祸福。里甲希上官之赏。急趋报府。府命负敢当来验。既至。再三问之。不言。官怒。责甲十板。仍令负去。中途。遇其邻。问曰。请赏几何。甲顿足曰。为此冤家。已受杖五下矣。石于背上言曰。如何调谎瞒却五下。

陈抟

谚云彭祖公々活子八百岁。不比陈抟一寣眠。彭祖初生时。乃翁请陈抟先生相之。抟云。此儿养不大的。归家即睡去。既醒。问旁人曰。彭家小儿。如何了。答曰。[死]矣。抟曰。我说难养果然。

却不道怎的

有群棍欲骗人物。乃以凌云巾彭缎衣及鞋袜餙胖丐。谓曰。此皆汝有也。但须从我一言。丐问何言。曰。此去不论到何人家。我等对你说话。你只应却不道怎的罢了。丐曰诺。乃伪事为主人翁。而自为群仆随之。至䌷缎店。大言曰。某爷取家小上京。要买罗缎若干。大相公自在此。其家信之。尽情搬看。棍俱呈様于乞曰。此等可用若干乎。曰却不道怎的。凡各様问荅皆然。约近百匹。乃曰。大相公权坐此。我等送去船中与奶々看毕兑银。可也。曰。却不道怎的。已而久去不返。店主疑曰。莫非不来了。曰。却不道怎的。店主曰你那大相公。莫非假的。曰。却不道怎的。乃共哗为骗子。剥其衣。而破絮俱露。骂曰。原来是一个叫化子。曰。却不道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