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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谷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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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节谷集
卷二
作者:金时观 金彦根
1865年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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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农岩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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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溪与韩士仰书。有曰。善恶之端。夫孰非情乎。其恶者。本非恶。只是掩于形气。有过不及而为恶云云。善之端。固仁义礼智之发。恶则元非根于心之固有。亦岂有端緖之可言乎。

答。以其本然之性言之。则岂复有恶。而推其禀于气质之偏。故其性不能无恶。如懦弱则仁之过而义不足。暴戾则义之过而仁不及。然则恶者。五性之偏。亦如固有者矣。

形气之形。本以人形而言也。今曰掩于形气。有过不及而为恶。则此形字。似指阴阳气质言。何也。

答。形字。固以人形而言。而我国先儒。自栗谷以下。引形气者。多以气质言。不可考矣。

退溪理发气随之说。诚为可疑。虽以天地造化言之。阴阳之气发。而太极之理自在其中。无太极先发而阴阳随发之理。在人之理气。即在天之理气。岂有异乎。

答。诚然。今之主退溪说者。以天之寒暑。得其正者为理发气随。以寒暑之不得其正者。为气发理随。是其为说。不亦谬乎。

玉溪卢氏曰。表也粗也理之用。里也精也理之体。栗谷驳之曰。在禽兽粪壤之理。则表亦粗。里亦粗。

答。表以人所易知者言之。里即吾心自得之妙。精如事亲之养志。粗如事亲之养口体之类是也。

补亡章小注已知。即上文人心之灵。莫不有知之知。沙溪曰。人心之灵。即本然之知觉。知之軆也。因其已知者。即致知之知。知之用也。言因其所已知者。推以致之。以及其所未知而极其知也。上下知字自不同。小注之说可疑。

答。莫不有知之知。如良知之知。因其已知之知。即其所得于小学之知也。

所谓物格知至。乃谓穷得一分物事。便致得吾一分知识。穷得十分物事。便致得吾十分知识。穷理既多。吾之所知。自然无所不明矣。

答。物格是零碎底说。穷得一物。固可谓物格矣。知至者。总包底说。不可以一物既格。而旋谓之知至。除是积久贯通之后。乃可谓知至耳。

上三渊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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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之于幽独隐微之奥。以禁止其苟且自欺之萌云云。所谓禁止云者。其谓谨守此心。初不令自欺之萌耶。抑既萌之后。必自省察而禁止之。不令著于事耶。若曰谨守此心。不令自欺之萌。则除是工夫。已到几于圣人者。可以能之。非凡常学者所能及。虽欲禁其萌。而不能胜其萌矣。然则所谓禁止之功。不过将已萌之意。云卷席撤耳。前此认得为谨守此心。不令有自欺之意矣。近日看得似为未安。而察之于既萌之后者。又有合乎务决去之义。敢此仰禀。

答是。

由中及外。无一毫之不好恶云云。中外皆以意言。外即初头为善去恶之意。中即上文挽于中之中。盖知之未至。则虽初头有为善去恶之意。而中有不好底意挽之。是则不能由中及外。无一毫之不好恶也。及其知之已至。而又谨于幽隐之奥。绝去挽之者。则为善去恶之际。由中及外。无一毫之不好恶也。解释如是。而犹未能信其必然。玆以仰禀。

答。所论得之。

内外昭融。表里澄澈。似指心正身修而言。

答。表里即心上言。内外兼身心而言。

上帝所降之衷。烝民所秉之彜云云。以下文气质清浊偏正等文字考之。降衷秉彜云者。似兼人物之性言之。

答是。

论语日三省章集注。三者之序。则又以忠信为传习之本云云。以浅见论之。读书然后可以知为学。则传习。似为忠信之本。而此以忠信为传习之本者。恐亦是馀力学文之意。

答是。

上圃阴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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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至焉。只以静时存心。而无私欲之累言之。则似浅矣。若曰感物之际。所应合理。而其心无一毫人欲之累云尔。则工夫虽若稍密。而亦无甚难矣。后生末学。犹可勉之。岂可谓孔门弟子。但能如此耶。

答。静时存心而无私欲之累。与感物之际。所应者合理。而其心无一毫人欲之累。皆天下之至难。而今或以为浅。或以为无甚难。何也。似全未曾亲切体认也。可更思之。

子温而厉集注。圣人全体浑然。阴阳合德此两句。双峯饶氏分属德性气质。此说果是耶。侄意则以为皆指气质而言。未知如何。

答。本然之性。圣凡一也。无全不全之分。所以有全不全之分者。专由于气。故气全则性亦全。气不全则性亦不全。此所谓气质之性也。然则以全体阴阳两句。为皆指气质者诚然。但饶氏亦岂不知此者。而今以分属者。似亦有说。盖气全故性全。则二者固不可分而二之。而但就其中。自其性全而言。则谓之全体浑然。自其气全而言。则谓之阴阳合德。饶氏所以分属。意盖如此。而但未知果得集注本指也。

双峯曰。泰伯逃以成父之志云云。此语似不然。太王剪商之志。泰伯固尝非之矣。既已非之。而反欲成其志。则颠倒失守甚矣。何得以至德称之耶。泰伯之志。盖不欲与剪商之事。而又见太王有废立之意。故逃。以善处父子兄弟之变也。

答。逃以成父之志。诚如来说。而下为他日开烝民水火之地。尤非所以论泰伯心事也。

以能问于不能注。不见物我之有间。小注以不见物我之有间。专指犯而不较。侄意则以为通指问于不能以下。不但指不较言之耳。

答。以不见物我之有间。为通指问于不能以下者。以理则为长。而但惟知义理之无穷。不能包犯而不较之句。则文势终欠均正。恐不可如此看。观或问及小注诸说之意。亦似皆分属也。

答许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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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枉访。又辱此长笺之惠。自顾庸陋。何以得此于高明。三复不已。感戢良深。讯后剧暑。伏惟尊侍彩佳吉。学履增胜。时观鲁钝之质。少多疾病。不得刻意做工。及此衰老。疾入膏肓。专抛旧业。自分为无识一庸庸汉矣。今蒙此推奖。询以疑义。只增愧赧。无以为喩。不敢虚其好问之盛意。别纸报去。如有未安。幸须反复也。承喩歧心于科务。掣肘于世故。此乃学者之通患。无可奈何。第惟静坐读书。固是为学之基本。而事到面前。无可回避之理。朱子曰。无事静坐。有事应酬。随时随处。无非自己身心运用也。但自提撕。不与俱往。便是功夫。岂以漠然不应为是耶。今日之事。无过于此。玆以奉献。窃想已试用之。书问之意。不翅郑重。而缘于病惫。稽报至此。歉叹。神气稍好时。则必不如此。若不以为咎而时惠德音。警此昏惰。则资益不少矣。未涯奉展。不任冲怅。惟冀对时加勉。以副区区之望。病倩不宣。

答兰谷宋丈明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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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便。伏蒙下答。荣感至矣。然其示喩。多有未晓。岂侍生禀性偏滞。与道相背而然耶。义不当措其不得。虚辱酬酢之盛意。故玆又缕缕以俟回教耳。盖心兼性情。固是不易之论。然岂可以此。仍指主于心者。浑谓之兼性情也哉。譬如郛郭。固是包括宫府人民。岂可以此仍指郛郭。而浑谓之宫府人民也哉。盖泛言心之所包。则有性有情。而至释文义。则各有专主处。不可幷将其所包者而浑言之。以眩其界限也。侍生之以明德为心而非性者。亦以其文义有所专主。不可浑言故耳。谨按本注所谓所得乎天。虚灵不昧云者。指言心也。以具众理应万事云者。指谓心之体用。而乃所谓性情者也。然其重在于虚灵不昧四字上。而不在下一句。其曰具众理应万事者。亦因虚灵而以及虚灵之功效也。以具之以字。最有精神。深翫之可见矣。其意盖曰。人得好底气生。方寸之间。昭昭洞洞。无所昏蔽。故众理以之常具。而万事以之顺应也。前日所引三先生之说。盖亦以明德虽专言心。而统性情。则心之明时。性情之具。不言可知矣。初非谓心与性。判为二物。亦非谓明德兼三义。如尊丈所谕也。想其时书辞欠莹。以致生疑也。来喩所谓非性无以明。非明无以为德者。亦为可疑。此德之明。正由禀得好底气。非由性而明也。若曰由性而明。则性乃万物所同得。万物亦保有明德耶。非明无以为德者。乃谓由明而后为德也。愚意则以为德者得也。言所得乎天者明也。未知如何。

答慎可象尔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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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日枉顾。既失迎晤。所留手书。亦未即修复。深切悚叹之至。霜寒渐肃。不审兄侍馀履度如何。瞻溯区区。所示状草。弟亦甚疏于此等文字。岂敢訾议于兄所作耶。然教意郑重。谊不敢辞。略陈愚见。如有不合。幸须更赐回教如何。大抵兄文。辞备而理该。然不无数节可疑。所谓立志坚固。用力勤苦。存养之熟。省察之深。居处恭而步履详。崇节义扶纲常。居家孝友。待人诚爱等语。模写得尽。孰不钦服。但其所谓格物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云者。详味来意。有若格物之融释脱落。凡天下之理。无不反诸身而实践者然。此则愚所未喩。盖居敬穷理。如车两轮。如鸟两翼。不可偏废者。自是朱子之言。后世学者。孰不知此。而各因资禀之近。而不能无偏重之患。窃覸先生于居敬之工。则可谓切至矣。而于致知之事。终未知果至于贯通底地位。以此立言。无乃未安乎。且所谓应事接物而无穷者。正夫子泛应曲当之事也。非大贤以上。未易当此。昔程夫子论画像以为一髭发不当。所祭已是别人。弟尝以为状德之文亦如此。只合十分称停。不宜有丝毫过奖。与其有过奖。宁不若不足之为愈也。其所谓省察之深。鲜有走作之患者。亦似有病。存养。即此心未发时工夫。省察。即此心已发处工夫。未发时。易为走作。故必加戒惧之功。已发处。所发或有善恶之异。故必加谨独之功。然则所谓省察者。不过察吾所发之念。如其善也。则即遂之。以施于事。如其不善也。则必抑之。不以施于事而已。今以省察之深而谓之无走作。恐是下字之不衬耳。不审兄意如何。过恃爱厚。僭越至此。不任悚惶之至。

答慎可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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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拜手覆之赐。感戢之外。兼承向里做工温绎曾思之书。仰认从善徙义之勇。钦仰不已。第病艰把笔。久未申谢。寻常慊愧。殆难状喩。岁律已穷。伏惟侍奉有相。学履珍重。弟一味癃废。无足向相爱者道耳。示谕精一之义。辞旨明畅。镌诲勤挚。足见兄探索之功。而顾于弟意。终有所未契者。请更条陈而求教也。来喩引朱子说以为惟精为省察之证。揆诸义理。终涉未安。朱子所谓舜告禹。先省察者。其意或指为先加穷格也耶。设以为不然。而必欲以省愆之意看之。则此亦有语类中。可引以为格致之证者。朱子曰。所谓择善而固执之择善。即惟精也。固执即惟一也。又如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皆惟精也。笃行又是惟一也。又如明善是惟精也。诚身便是惟一也。大学格物致知。非惟精不可能。诚意则惟一也。则又安可遽以前说为主也。若曰彼此说皆出于语类。安知后说之为是也。则又有可证者。中庸序曰。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此乃夫子晩年手笔。则尤岂非可信而必可从者乎。兄之以惟精为慎独之事者。大段谬戾。慎独。即审其几而为善去恶之事。乃序文所谓惟一。大学所谓诚其意者也。幸更思之也。费隐该动静之说。亦未妥当。岂解释体用之意。而差失至此耶。鄙说道字可以该贯动静云者。盖以静而戒惧。动而慎独。道无不在。则道不可离四字。可以兼戒惧慎独两节看耳。非谓道有动静也。兄以此为未稳。而末端所谓两段有界分。不可混同说。而道不可离之意。兼该于静涵动察云者。又与弟说相符。未知何故也。

答慎可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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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仰令仪。靡日不勤。匪意兄书。自何传至。欣倒之馀。恭审新正。侍奉增祉。学履冲裕。不任区区慰贺。弟贱疾一向沉痼。凛凛度日。私闷私闷。所争疑义。前日鄙见倾倒无馀。自谓必不见斥于高明矣。今承示喩。尚有此枘𮢶。不胜闷懑之至。请更陈之。大抵凡有所疑。必当就正于章句及序文。盖朱夫子一生精力。都在于此。其精密非他书可比也。序文既曰择善固执。精一之谓也。而章句释择善固执之义。又曰。未能不思而得。则必择善而后。可以明善。未能不勉而中。则必固执而后。可以诚身。然则弟之以惟精属之知。以惟一属之行者。非弟之见。实朱子之说。非朱子之说。实孔子子思之意也。故弟于此。笃信而固执之。虽朱子之说出于语类等书。而与章句不合。则亦不敢舍此而从彼。兄且试思。果以为择善非明善。而明善非所谓知乎。固执非诚身。而诚身非所谓行乎。且以为兄所引语类以自为说者。与章句说相合乎。舜戒禹先省察之。省察盖亦为穷格而言。故上下省察。意义不同。上省察。则以察于人伦之义看之而属之知。下省察。则以日三省之义看之而属之行。则语意明白。本文语类。彼此相通。而无抵牾之弊。幸兄更加详察也。来喩以惟精属之谨独者。终觉未安。大抵前圣后圣。虽有古今之异。而为学次第节目。则如出一辙而未尝不同也。舜之戒禹。既曰惟精惟一。则是固以惟精居惟一之前。而今兄以惟一为戒惧之功。而以惟精为谨独之事。则是以惟一居惟精之前。而舜,禹,子思教人为学次第节目。自相反背。如此则朱子何以曰其言之不异。若合符节也。来谕所引惟心惟一。居其正而审其差者。一则专言主一之义。而与此字同而义异矣。一则言道心为主。人心听命之意。穷格之义。包在其中矣。何足据而为证也。陶庵行到葛泉。病未进拜。讫玆怅叹。所论道之軆用之说。不能无疑。道不可离之意。若只言戒惧一节。则道之体。近性之说。固当矣。若通下一节。则似当兼体用言之。或是兄记录之误耶。千万病倩不宣。

近看朱子书。涵养有兼动静言者。始觉前日非斥兄说之非。然涵养专属静一边者极多。兼动静言者则绝少耳。

答慎可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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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阻德音。政尔瞻想。伏蒙专人垂书。感戢之馀。备审兄侍馀起居清胜。区区欣慰。殆难状喩。第所争疑义。犹未见信。是为闷叹耳。窃想前后诲。谕硏钻之力。㢠出寻常。岂胜叹仰。而第先入为主。他人之言。不暇详察。虽往返百千言。亦岂有究竟之期乎。窃愿吾兄。姑舍文字讲论。将学,论,孟,庸等书。循序熟读。潜玩体认。因其有疑。自结自破时。又拈出其自破者。或不自破者。质问于师友间。讲论之际。虚心详究。无难于舍己。惟欲义理之至当。则以兄之材力。何患乎理之难穷哉。荷兄爱余。敢效愚忠至此。殊涉僭逾。悚仄悚仄。来谕不偏不倚工夫。止遗却不言。此论极是。弟亦何尝谓不偏不倚工夫。不在于守本心之里面。何尝谓执中以前。无涵养省察之功。何尝谓守本心。非存养底意思乎。但守本心之正。当兼看于存养省察两节。盖尝以为守本心之正者。即所谓行。而存养省察。乃行之条目。但谓之行。则虽不言存养省察守其正。而存养省察守其正。自当包在其中。故前书论惟一。但以为当属之行。盖举其要而言之。非外存养省察守其正而言之也。来谕固执之云。就心上守。非就事上行。此则大不是。如此则专做工于静时。而于应事接物之时。漠然无所用心。然则子思只著戒惧一节足矣。又何为更著下一节。为无用之空言耶。且天人一理。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天之道。如可贯阴阳言之。则人之道。亦可以通动静言之。可以推类而知矣。学者。工夫必如此。然后可以周全缜密而无弊也。若曰只就心上守。则岂非疏漏之甚乎。来谕寂然不动止中节。此言至当。然此工夫已到后事。非几乎圣者。未易当此。未及乎此者。惟当戒惧谨独两下其功。循循勉勉而不少懈。是则序文所谓从事于斯。无少间断者也。积习既久。自然驯致于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之地位。为学之初。何可遽责其自然中节。而缓其省察之功乎。来谕惟一为行。有跳过之嫌云云。时中为行。而以惟一为行。则似想碍逼重复。兄之疑亦无怪矣。然惟一是学者之勉力持守也。时中即成德后从容中道也。虽工夫之生熟高下悬绝。而同谓之行。有何不可乎。来喩察人伦日三省。别意而分属。不敢领会云云。此言亦似矣。然察字自带明底意思。则固可用之于省愆。而亦可通用于格致。若曾子日三省。则为省愆之意。而舜之察于人伦。乃格致之意。观于章句及小注。可知矣。然则别意而分属。不亦宜乎。来喩陈北溪云云。北溪说曾所未考。偶然意合可幸。然岂但陈北溪而已。洪纯甫既以精一分知行。而伯春亦力主此说。此岂故欲左袒于弟而为此说乎。盖见序文择善固执。精一之谓者。分明指为知行而言故也。大抵为学之道。知与行而已。大学先格致而后诚正修。格致知也。诚正修行也。中庸先明善而后诚身。明善。知也。诚身行也。大学虽百千言。而撮其要而言之。知与行而已。中庸虽千万言。而撮其要而言之。知与行而已。来喩择善。惟精之属而省察也。兄以省察。皆作省愆之意看之。则此省察。必非格致之谓。而择善惟精。则乃格致之名。上言格致之意。而下续以省愆之意。上下异义。不成文理。无乃兄之意以择善惟精。亦作省愆之意看之耶。择善惟精之为格致。明白无疑。若细考诚者天之道及博学之两章章句。则不待更辨而明矣。所欲言者。书不能尽。何时对讨。展此所蕴耶。不胜怅然尔。病倩不宣。

答慎可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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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事见屈。慨叹不已。见今做得甚工。若能熟读语,孟,庸,学,程,朱之书。深体潜玩。固为向里切实工夫。而虽于科举之文。亦必多积博发。而资益不少。幸兄无以迂儒常谈而忽之也。前讲精一之义。反复思之。终觉愚说之不谬。盖精者格致之功也。一者诚正之事也。兄之以惟一为涵养者。亦自为是。而既以惟精为知。则以惟一为行。语势明白。倘入思否。

答任鹿门圣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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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方清和。天人本自一气。况尊复兼冲养之功。则气味想益清胜。客冬惠覆。首春始得承拜。感戢实深。而此遭侄妇丧。汩汩于营窆。尚未申谢。寻常为叹。前奉费隐说。只以高明之见。与愚不合。故不敢自外。以书奉质而辞语之间。自信太过而少逊让详审之意。送书后。内讼方深。今承示喩。所以诱掖责勉者。实中此病。真是药石言也。时时存警。感幸何胜。然窃详来书。似若有未谕愚本意者然。岂高明亦未免于先入为主。而未暇详察于他人之言耶。抑愚文辞晦涩未畅。以致高明之误见耶。请更毕陈而求教也。愚论固曰事事物物上。必有所当然所以然者。则正朱子所谓所以如此之义理准则者也。果有似乎杨氏之指物为道乎。化育流行。似涉乎作用。故指谓之气。则谓之近于作用是性者。无乃相反底说乎。愚之以费为气者。只欲即物而指理。本非以费不可谓之道。以为有兼气之道者。只欲合道器言之。本非夫妇所知所能。圣人所不知所不能。鸢飞鱼跃。皆非道也。而高明引朱子之说以斥之。则愚之说。果有不合于朱子。而朱子说。果有以费不可谓之气。道不可兼言气之意乎。愚所以以费属之气者。盖以寒暑灾祥。鸢飞鱼跃。问官问礼等。皆不出于阴阳事物。故从其外面平实处言之矣。今高明引我东诸先生之说以晓之。是皆学成理明之君子。必有真见的知。而其言如此。则曷胜其怃然自失也。因以熟读本文。又复推究义理。颇觉有开悟处。请以月喩之。月譬则理也。盆水譬则阴阳事物也。今以万盆水置月下。月光分照于万盆。指其分照者。为月之馀影者。固以一贯之妙言之也。合举水月而呼为盆水者。亦从其形气之实而言之也。此亦不可废之论也。故农岩虽以费隐属之理。而又有曰。情固性之发见者。然既乘于气。则便涉形气。安得谓之形而上之说。薛文清虽以鸢飞鱼跃属之理。而以费为形而下者。指不胜屈。文清既皇明宗儒。则亦不足取证乎。此又不足取证。则黄勉斋论子在川上章曰。夫子此言。合道器兼体用而言。朱子虽曰形而上者。实行于其间。无物不具。无物不有。而其上句曰。形而下甚广。则虽以费为理。固亦兼气而言之矣。且子在川上章集注。虽曰道体之本然。而其小注则以日往月来等皆属之气。程子亦曰。与道为体。则固以日月寒暑天运水流。不可谓之道矣。既非道矣。则非气而何。程朱之说既皆如此。则愚之为此说。亦岂无所据乎。愚之以费属气。斥其言理者。固不深察。而高明之以费属理。斥其言气者。又为不备。且其所论。又似专靠先儒之言。而欠却自己深軆力究之趣然。是实高明勉力处也。时观因此往复。得知前日所未知。受赐多矣。无以仰报。玆效献言之忱。元幅所未尽者。别书奉禀。如有不合意者。更以书教。至祷至祷。馀不宣。

若如此说。则大传所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何谓也。

大传虽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然程子亦曰。道亦器。器亦道。盖阴阳事物虽是器。而其所具之理则道也。然则愚之以阴阳事物谓之器者。何所妨碍于形而上之道耶。窃尝谓以天道言之。太极之本体。即是形而上者。而及其化生万物。则便可谓之形而下者。以人道言之。未发之体。即是形而上者。而及其已发。则便可谓之形而下者。天道之本軆。人道之未发。则纯乎道矣。而天道之变化。人事之应接。则虽亦道矣。而可以兼言器矣。此论或不悖于义理否耶。

中庸一篇。只一道字贯穿下来。

中庸道字之贯穿下来。愚亦知之。盖尝谓以费谓事物者。不但十二章为然。他章亦然。首章之释道字。既曰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又曰。道者日用事物当行之理。则何尝遗事物而言理乎。如以达道而言。则事亲与洒扫应对。无非事也。而此事即是只当然之则。其所以然者。则隐而莫之见。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无不皆然。凡此五达道。皆从事物上做工夫。则顾不可兼气而言道乎。诗曰有物有则。程子曰。下学人事。便是上达天理。此可以证愚说矣。

化育流行。上下昭著。正指此道发见处而言。观于所谓莫非此理之用者。可见矣。

化育流行。虽是此理所使。而文字面目。不出于气。则愚之指谓气者。不为无见。而高明必欲排斥之。殊不可晓。所谓理之用。此理字乃万殊之一本。其用字即一本之万殊。既谓之万殊。则虽云理之使然。然气之用事居多。然则愚之指流行谓之气者。亦不宜乎。

遂庵。分三节看。

此说可疑。盖理气不相离。如影随形。若有形而下者。则必有形而上者。行乎其间。而今论如此。则是形而下者。或有形而上者。行乎其间者。或有形而上者。不行乎其间者。此则非愚见所能及。若非高明传闻之误。则或是先生未定之论耶。

近考读书录。文清之言曰。举目而物存。物存而道在。所谓形而下形而上者是也。又曰。如阴阳五行流行。发生万物费也。而其所以化生之机不可见者隐也。又曰。圣人论道。多兼理气而言。如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形而上下之语。皆兼理气言也。又曰。要当于有形处。默识无形之理。所谓费而隐也。又曰。可见者是气。气之所以然。便是理。理虽不离气。而独立亦不杂气而无别。又曰。形而上者。谓之道隐也。形而下者。谓之器费也此等说。杂出于八卷以上。则非特初年所见为然也。皆是手书。而非但一再而已。则又非偶失称停而然也。

与族侄渼湖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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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暴其气。善养浩气此二者。从前看作别项事。以为欲语养浩气。而借暴气动志之事。以明浩气之不可不养矣。今日始觉其不然。养浩气。即所以无暴其气。盖蹶趍常人之暴气。不能集义。即学者之暴气。当大任。欲有所为。而缘于恐惧疑惑。终不做成初志。是亦气常动志。

集注程子曰。气动志者什一。此亦指学者而言。常人则气动志者。不止什一矣。

集注充塞无间。新安陈氏看作无间断之意。愚意则不然。只是无空缺之意。

浩然是无欠时时字。似是语录不释。或释之否。

配义与道。义与道。虽有全体零碎之异。然事之合义处。便是道。似不可分别言之。而道义之间。着一与字。分别太甚。可疑。

小注朱子曰。气未至于浩然。便作起令张王。谓已刚毅无所屈挠。便更发挥去做事。便是助长云云。详味集注。则此助之长者。初由集义之功者。则固知集义之可以养气矣。虽悯其气之不充。亦必从集义上。妄有作为。岂有未刚毅而谓已刚毅。要发挥去做事之理乎。如此发挥。其果有益于养气乎。集义之君子。非若宋人之愚。则必不为是。愚意则以为助长者。只是欲速充其气。凡事之似义近名者。费力为之。而所为多出于有为之私。如此看之。无害否。

敢问所安。曰姑舍是。此问答。皆以地位所到言之。而天台潘氏答李氏之问。以不愿学颜子言之。其说果如何。又有可疑者。孟子地位所到。于颜子似或不及。而孟子不欲以颜子所至自处何也。

第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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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无暴其气为一项事。以养浩气为一项事。以正与助忘。皆作别项事看矣。近日更考无暴其气章下集注。则所谓内外本末交相培养云者。指为孟子能知言。又能养气也。然则养气不外乎无暴其气。其义甚明。盖不养其气。则有所疑惧。而易以动是心。蹶趍而动心者。与不能养气而动心者。其事虽异。而气动志则一也。故遂以为无暴气。可以兼包养浩气之事矣。今见来书。以无暴专为无害之义。而不干于养浩之事云。如此则朱子之说。语下而遗上。必不如是矣。因来书而更考之。无暴其气。不但为养浩之事。亦为不助长之义。惟此两片合成底义理。愚则专属之养浩。左右则专属之不助长。可谓得一半而失一半。知其一未知其二之讥。彼此可以分之矣。

常人动气者。不止什一。愚言如此者。盖以学者持其志。无暴其气。故气动志者常少。众人无此工夫。则气动志者常多。不止什一而已。来谕虽如此。殊未晓然助长说。详考集注。则此助长者。乃是由集义以养气者。而但有速成之心。径欲其浩然。从集义上。妄有所作为。是盖失其节度者也。故于朱子小注说。不能无疑矣。今见左右答书。力主小注说。以告子之事当之。告子之事。既出于集注。则左右之言亦似矣。而但告子不能集义而强制其心。以助长者。则似与此章所论助长功程自不同。集注言告子事。岂亦因论由集义以养气。而失其节度以助长者。而遂幷及于告子之助长。元非直解本文正义者耶。此段甚可疑。幸须明白说破。以解此惑也。大抵其或未充若集义养气之节度等文脉。皆自集义中出来。故疑此助长者。初由集义。而终失节度以至此耳。

敢问所安。集注之说。分明是说造诣深浅。而潘氏之言既如此。云峰之说亦同。两君子不容皆误。无乃公孙丑以造诣问之。而孟子不愿学颜子之言而答之如此耶。集注则少无他意。可疑。

第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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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谕所谓养亦多术。非直去其为害者。而可谓养也者。极是愚意亦如此。不但如此。又以为其中有大小终始之分。以多言语多动作。比之不能集义。则多言语。多动作为小。而不能集义为大。以不正助。比之集义。则不正助为终。而集义为始矣。然来书似若不知愚意。请申明之。愚意以为集义以养气。即所以无暴其气。又以为孟子之养气。无大于集义。若言养气。则虽不言集义。而人可以集义所生者见之。故言养气处。辄遗集义字。左右误认之。而所言养气者。看作寡言语慎动作等事。则其疑之也。固宜矣。然于第一书论无暴气条。有曰。不能集义。乃学者之暴气也。则固以养气为集义之事矣。左右偶未之察耶。更取鄙书于其论气者。皆以集义所生见之。则愚之意不待更辨而明矣。寡言语慎动作等事。虽亦养气之一端。岂可以此蔽孟子之养气乎。来谕无暴专属助长。愚未有此说云云。渼湖书。愚尝以以直养属之养浩气。而以无害属之不正助。故见来书所论无害。不知左右之本意。而辄以己意见之。而其言如此。然左右之以无害。看作无暴。恐不是集注本意耳。所谓无暴气。不干于浩然。则来书果无之。而汎看左右以无暴气。归重于无害。遣辞之际。蹉失至此。难免疏率之失矣。○近日更阅浩然章。于无暴其气章下小注。得潜室陈氏之说。正与愚见不谋而同。陈说所谓须以集义为本。又无正忘助长之弊者。即愚所谓无暴其气。不但为养浩之事。亦为不助长之义耳。愚于小注说。不能无疑者。盖以为助长不过从集义上。妄有作为者。而小注以虚自张王者谓之助长故也。似义近名之说。愚亦不敢自以为必是。而程,朱之言。亦有以助长为集义上病痛。朱子曰。一向都欲以义为主故失之。程子亦曰。志乎义理。而心不安乐。正是剩一个助之长。似皆以用心太过。为助之长。然则愚言似或不为无据。用心太过。已为私意。而气亦失其平。故程朱之言如是耶。欲依程子之言。以此直谓之助长。而但气失其平于作为之说。似不十分衬合。作为之说。终未知如何而为可也。若作起令张王者。则于作为之说有合。而其全文意思。终有所未安于心者。夫集义以养气者。其心本在于为善。则虽未善养以至浩然。其病痛亦不过如程,朱之所云。岂有忘自张王。未刚毅而谓刚毅之理乎。此条若看作此等人集义以养气。而但有等待之心。气犹未充。径自欲试于做事上。则无可疑者。而注说不如此。此所以累蒙开喩。而未能解惑也。朱子说见作起令张王之下。程子说出于近思录四卷第五板。可考而见也。

敢问所安。集注则更无可疑。而左右之言理为长。而潘胡两先儒之言又如此。不敢更为他说。

程子曰。今志乎义理。而心不安乐云云。如此者只是德孤。叶氏释德孤之意恐未安。愚则以为用心太过。气失其养。故不能配道义。气不足而徒有德。故孤耳。

第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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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气说。来书似全昧愚本意。盖缘此语意欠明。至三辨而未能令人晓然。则岂胜其闷懑也。无暴章下集注。论敬守其志。致养其气。内外本末。交相培养。而终以此为孟子不动心之由。是以遂自念无暴章下言。孟子之致养。无大于养浩气。朱子之意。必以养浩气。拟之于无暴气也。故言之曰养浩气。即是无暴气。盖以暴气者。与不养浩气者之病败。同归于气一动志。故以为养浩气。或可以借之以无暴之名耳。然其实则养浩气与无暴其气。功程似不同。又自有大小之分。岂可以慎于喜怒戯谑言语动止等事蔽乎养。而谓之集义积善之实功乎。愚意本不如此。左右看之误矣。愚以为养气之功。集义为始。而不助长为终者。盖以助长。乃是集义之后。因欲速而致得如此耳。然则不助长。虽是集义中节度。何害于相对为说乎。大抵左右之论。多失于圆阔。且以所论集义者观之。其所谓持其宜持者而无暴。其不宜暴者。亦莫非集义。集义者。主于事之宜。而揔以包之者。故曰集义其纲也。持其志无暴其气之类。皆其目云者。推说大过。恐其为病不细也。持志无暴气。虽亦事之宜者。而集义之功。自是别项事。则岂可以此通谓之集义。使主客混杂。界分不严也哉。曰总以包之。曰纲曰目者。其中尤为未安。何其差失至此也。所论无暴其气。比之集义。终是偏说害一边者。则见得极是。愚之前书以为不可者。但以集注既以无害属之不助长则不可更以此加之于无暴。眩乱人耳目。愚何尝与集义养气一般看乎。愚自谓与陈说同者。愚以为无暴气之名。分排于养浩气不助长。而陈说亦如此故耳。愚说释无暴云者。果似未安。释字改以论字。则无害否。○近日。又有别般疑思。集注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即外义之意。是则以集义为求诸心之事矣。因以此意求之于无暴其气章下集注所言。亦无不合。所谓敬守其志者。谓能敬以集义也。致养其气者。谓能无暴其气也。内外交养。言集义之功。资于知言。知言之功。资于集义也。本末交养。言集义之功。资于无暴气。无暴气。资于集义也。独助长一节。似无归属。而此乃集义之失其节度者。则当属之集义一边矣。如此看之。似为得宜。此而得宜。则向者彼此所争辨。本领已误。些少差谬。不足追提矣。此是一章之大头脑。左右所见若不谓异。则何幸如之。○助长说。愚之所论。则集义之君子。犹不能无等待之心。气犹未充。自不料其气之未充。径出做事。来谕所谓心庶几能做而试之者是也。小注说所谓作起令张王。未刚毅而自谓刚毅者。分明是自欺底貌㨾。彼此说自不同。深体认之可见矣。○来谕所谓程子说虽有助长语。而不是论养气事者。似不然。大抵心即气也。须令此心澄定平稳。乃可以养气。如有急迫底心。则便是气失其养也。心不安乐。非气失其养而何。且既曰助长。则即是论气。今此云云。诚所未晓。见小注朱子答或人问曰。两者相来著。方是德不孤。此可以证愚言之不谬矣。

第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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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星相会之日。人事反有不然者。恋想自倍于常。即问庚热。学味增胜。区区驰溯。此间幸免疾忧。而为酷暑所恼。不能坚坐占呻。心志亦随而散漫。乃知缑氏山六月中危坐终日者。定力过人数层也。自念衰颓。固无长进之望。而只是亲胜已资警益之乐。实有如晦翁所云者。穷居孤陋之中。幸得吾伯春置在于牛鸣之近。则鼓耸不寻常。而仅得一月一接。两月一接。接又不从容而退。虽势使然。而曷胜其怅叹也。所论养气说。前承面讲之示。而合席猝未易。玆又以所疑书呈。幸惟痛赐剖判也。愚之后说集义为持其志之功。慎喜怒戯谑言语动止等节。为无暴之事。集义从心上做去者。而其效能浩其气。无暴从气上防慎者。而其效能助其心。气资于心。心资于气。工夫缜密。议论完备。然考之或问。以持志为居敬。无暴为集义。此愚前说之意。而与后说不同。未知集注意。亦与或问无暴同否。若两书之说吻合。则愚何敢更为容喙于其间哉。然更思之。如或问说以持志为居敬。则集义固不可为持志之功。而谓之求诸心之事。似为得当。盖持志与求诸心。微有不同故耳。未知左右之意如何。三渊集答兪君问。有曰无暴其气之气。稍与浩然之名不同云。先生所见。果与吾辈解说者不异否。

与渼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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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子篇首。两告子之言性。乃指知觉运动言之。而孟子不晓其意。以吾儒之性答之。告子之言仁义。非甘食悦色之谓也。似指合理者而言。未知高见。如何。

答渼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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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惟冬暄。学履珍胜。内患近或差减否。奉虑区区。此身恙。一向沉绵。闷苦何言。告子仁义之说。鄙见初如尊说矣。近更详考。多所抵牾不合。以合理底仁义看之。稍似可通。故录去求教矣。及承回谕。有此未契。殊切𢥠然。盖告子以知觉运动为性者也。若其所谓仁义者。以甘食悦色。势顺且易。必不待矫揉而能之。朱子释此。何以曰告子言人性本无仁义。必待矫揉而成也。若以合理底仁义看之则有可通者。盖告子见人情之恣肆骄傲。恣肆骄傲。亦知觉之流出者也。未易为善。便以为性恶。而必待矫揉而后成。孟子不晓其意。而以吾儒之性答之。告子亦不晓孟子之意。小变其说而对之。而其所谓善。亦上文之仁义也。孟子再折。然后告子始知孟子不晓其意。以生之谓性对。此意。略见于生之谓性章下小注。孟子虽知言。告子泛言性。则孟子何以知其本意之所在也。所引朱子说。不必为此而发。告子曰。生之谓性。而孟子不斥其知觉运动之非性。辨破人物之性不同处。所谓辨得不平铺。就他蔽处显拔他。却一向穷诘。从一角攻将去者。岂谓是耶。若曰告子只以甘悦之私为仁义。则有不然者。于食色则固以甘悦为仁义矣。至于事亲从兄等事。安得以甘悦一例言之哉。必以爱敬者为之仁义矣。以下文论敬长者见之。可知矣。未得面泻。临纸倍觉忡怅。岁除不远。迓新增福。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