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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义考 (四库全书本)/卷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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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九十六 经义考 卷二百九十七 卷二百九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经义考卷二百九十七
  翰林院检讨朱𢑴尊撰
  通说三 说经下
  明孝宗曰六经载圣人之道宜讲明体行务臻实用朱升曰大哉六籍之功乎立天地之心植生民之命措斯人于至治传是道于无涯先圣后圣因时而起制作传述其事不同而此心此理则未尝异也是故诗者人情之宣也书者政事之纪也礼者列义理之序而乐者陶天地之和也易者上古圣人所以开物成务而春秋者夫子所以正王道而明大法者也圣人之道载于经圣人之心无穷经之理亦无穷也王祎曰载籍以来六经之文至矣凡其为文皆所以载道者也阴阳之变化载于易帝王之政事载于书人之情性草木鸟兽之名物载于诗君臣内外之名分人事之善恶载于春秋尊卑贵贱之等声容之美以建天地之中和载于礼乐此其为道实至著至久与天地同化而同运者而皆托于文以见呜呼此固圣人之文也与世有作者舍圣人则无所为学其为文也苟以载夫道虽未至于圣人之文其必不谬于圣人者矣 又曰圣人之文厥有六经易以显阴阳诗以道性情书以纪政事之实春秋以示赏罚之明礼以谨节文之上下乐以著气运之亏盈凡圣贤传心之要帝王经世之具所以建天衷奠民极立天下之大本成天下之大法皆于是乎在是故世之学者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易以求其变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乐以求其通本之礼以求其辨夫如是则六经之文为我之文而我之文一本于道矣 又曰六经者圣人致治之要术经世之大法措诸实用为国家天下者所不可一日或废也孔子尝曰我欲托诸空言不如载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后世学者因以谓圣人未尝见诸行事而惟六经是作顾遂以空言视六经而训诂讲说之徒又从而浮词曲辨淆乱之于是圣人致治经世之用微矣又曰治易必自中庸始治书必自大学始治春秋
  必自孟子始治诗及礼乐必自论语始易以明阴阳之变推性命之原然必本之于太极太极即诚也而中庸首言性命终言天道人道必推极于至诚故曰治易必始于中庸也书以纪政事之实载国家天下之故然必先之以徳峻徳一徳三徳是也而大学自修身以至治国平天下亦本原于明徳故曰治书必始于大学也春秋以贵王贱霸诛乱讨贼其要则在乎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而孟子尊王道卑霸烈辟异端距邪说其与时君言每先义而后利故曰治春秋必始于孟子也诗以道性情而论语之言诗有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又曰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礼以谨节文而论语之言礼自乡党以至于朝廷莫不具焉乐以象功徳而论语之言乐自韶武以及翕纯皦绎之说莫不备焉故曰治诗及礼乐必始于论语也此四子六经相通然也 又曰圣人之经儒者之传诸子百家之著述历代太史之纪录以及天文地理阴阳律历兵谋术数字学族谱之杂出敷落旁行虞初稗官燕谈脞语之并兴其为说不同为教亦异而其为书类皆学者所当读而通之者也虽然学问无穷岁月有限诚有不能遍观而尽识者而惟圣人之经则弗可以莫之究也先王之道所以立天下之大本先王之制所以成天下之大业皆于是乎在乃厄于秦谶纬于汉圣远言湮愈传而愈失时异事易愈变而愈非其流弊遂有不可胜言者矣宋河南程子关中张子者出始克实践精讨而圣贤明徳之要帝王经世之规所以垂宪后世者乃大有所发明其后朱文公张宣公吕成公一时并兴而当其时如永嘉薛氏郑氏陈氏叶氏闽中林氏永康陈氏后先迭出各以所学自成其家大抵均以先王之道为己任以先王之制为必行而所以立天下之大本成天下之大业者咸粲然方册间矣学者之于经不可徒诵其文而已也必将求其道以淑诸身明其法以用于世而所学始不徒为空言也
  宋濓曰圣人之言曰经其言虽不皆出于圣人而为圣人所取者亦曰经经者天下之常道也易书春秋用其全诗与礼择其纯而去其伪未有不合乎道而不可行于世者也故易诗书春秋礼皆曰经五经之外论语为圣人之言孟子以大贤明圣人之道谓之经亦宜其他诸子所著正不胜谲醇不逮疵乌足以为经哉 又曰文当以圣人为宗古之立言简奇莫如易又莫如春秋序事精严莫如仪礼又莫如檀弓又莫如书书之中又莫如禹贡又莫如顾命论议浩浩而不见其涯又莫如易之大传陈情托物莫如诗诗之中反复咏叹又莫如国风铺张王政又莫如二雅推美盛徳又莫如三颂有阖有开有变有化脉络之流通首尾之相应莫如中庸又莫如孟子孟子之中又莫如养气好辨等章人能致力于斯得之深者固与天地相始终得其浅者亦能震荡翕张与诸子较所长于一世盖文之所存道之所在也文不系道不作焉可也 又曰孔子传易孟子释诗加数言而其意炳如辞不费也辞之费经之离乎汉儒训经使人縁经以求义优柔而自得之有见乎尔也近世传文或累千言学者复求传中之传离经远矣造端者唐之孔颖逹乎 又曰五经自孟氏后无兼通之者又曰世求圣人于人求圣人之道于经斯远已我
  可圣人也我言可经也弗之思耳
  戴良曰仁义礼智皆人所固有圣人因人之所固有而为之教焉喜怒哀乐之情人之所固有也以其固有之情而美刺之于是乎有诗诗者人之情也情虽易放而辞让之心则其所固有也以其固有之心而为之节文于是乎有礼礼者敬也敬则自处卑矣以其自卑之势而又有书书者上所以通乎下之言也上下既通然后以其吉凶悔吝之机而作易焉易作而春秋继之盖至于春秋则人之固有者举亡之矣然亦以其是是非非而为之断焉圣人为教之备如此
  朱右曰贯三才而一之者文也羲轩之文见诸图画唐虞稽诸典谟三代具诸易书诗礼春秋故易以阐象其文奥书道政事其文雅诗发性情其文婉礼辨等威其文理春秋断以义其文严然皆言近而指远辞约而义周固千万世之常经不可尚已
  胡翰曰六艺之文易也书也诗也春秋也礼乐也乐亡而礼仅存其三曰仪礼也周礼也礼记也汉儒槩而言之以为六艺史迁曰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穷年不能究其说累世不能通其学圣人之言岂越若是哉火于秦汨于汉加之传注日以滋蔓故习于训诂者溺于专门流于术数者拘于灾异否则辞章而已学者诚以身体之以心会之则圣人之道不在于书而在吾身吾心矣
  刘廸简曰汉儒多分章句有破碎五经之患宋儒详衍义说有傅会五经之患
  刘三吾曰六经载道之书也四书明理之书也易以道阴阳书以道政事诗以咏性情春秋以正名分礼以谨节文乐以宣功徳道无乎不在也大学其入道之户庭乎中庸其造道之阃奥乎论语无非教人操存涵养之要孟子无非教人体验扩充之功故求道必自六经始求六经必自四书始
  季应期曰穷经以致其用反躬以践其实不如是读书奚益
  王绅曰圣人垂训方来于六经尤著六经非圣人之所作因旧文而删定者也易因伏羲文王之著而述之大传所以明阴阳变化之理书因典谟训诰之文而定之所以纪帝王治乱之迹春秋因鲁史之旧而修之所以明外霸内王之分诗因列国歌谣风雅之什而删之所以陈风俗之得失礼所以著上下之宜乐所以导天地之和皆切于日用当于事情而为万世之准则也其于取舍用意之际似宽而实严若疏而极密故学者舍六经无以为也 又曰圣人因自然之道著为自然之文故因其变化之理而成易因其训诰之体而成书因其治化之迹而成诗因其褒贬之法而成春秋因其 之而成礼因其和畅之用而成乐此六经之文所以终天地亘古今而不易者以其出于自然也
  方孝孺曰五经者天地之心三才之纪道徳之本也善学者学诸易以通阴阳之故性命之理学诸诗以求事物之情伦理之懿学诸礼以识中和之极节文之变学诸书以逹治乱之由政事之序学诸春秋以参天人之际君臣内外之分而学之大统得矣然不可骤而进也盖有渐焉先之大学以正其本次之孟子之书以振其气则之论语以观其中约之中庸以逢其原然后六经有所措矣 又曰三五之道具六经乎六经委弃曷作程乎易辨治乱政之祯乎书著训谟道之英乎礼以范俗乐和以成乎诗以荡邪善之萌乎春秋赏罚人伦之城乎措之孔易施之孔明乎 又曰圣人尝言诵诗三百不逹于政虽多亦奚以为是学诗可以为政也岂惟诗为然传称书以道政事汉儒春秋断大政则书与春秋亦政事所自出也易以冒天下之道举而措之民谓之事业则可为政者莫大乎易记礼者谓班朝治军莅官行法教训正俗分争辨讼非礼皆不可则礼又政之本也 又曰圣人之言不可及上足以发天地之心次足以道性命之原陈治乱之理而可法于天下后世垂之愈久而无弊是故谓之经 又曰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八圣人之言行文章具在六经故后之学圣人者舍六经无以为也 又曰经者治天下之具也岂直文辞云尔哉 又曰齐桓公欲取鲁仲孙湫曰鲁犹秉周礼未可伐也则古者以治经与否观国之兴废也周原伯鲁不悦学闵子马曰学犹殖也不学将落原氏其亡乎则以学经与否观家之存亡也经之于人其重也如此 又曰明乎春秋者得其断明乎易衍者得其中明乎诗书者得其正明乎礼乐者得其文 又曰法时乎易取政乎书主敬乎礼体和于乐雅言以诗制事以春秋
  练子宁曰经所以载道士之欲明圣贤之道者必急于治经经既治则天下之理有不足明而天下之事有不足识者矣
  王逹曰古者作为六经以教后世易以通幽明开物成务书以纪政事著道统之传诗以道性情俾人知感创春秋示法戒严内外之辨礼以正行乐以和心緫而计之不过数十卷简易精切莫逾于兹君子诚欲求道舍此而他求可乎
  胡俨曰经者常行之典所以载道也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法言大训存焉曰易诗书礼乐此五经之见于白虎通者曰易书礼诗春秋此五经之见于法言者曰诗书礼乐春秋此五经之见于艺文志者其见于经解者曰诗书乐易礼春秋为六经曰七经者于易书诗春秋而益以三礼曰九经者于七经而益以孝经论语至于十经则又于五经而加以五纬也夫经之名与数虽不一所以载道则一耳君子穷理以逹道力学以致用必以读书为本读书者必以经为之本
  林文曰自夫子之删述颜曽思孟之授受六经之道焕然大明如日中天有志于学者诵其经而究其心则圣人之道不可胜用矣
  叶仪曰圣贤言行尽于六经四书其微辞奥义则近世先儒之说备矣由其言以求其心涵泳从容久自得之不可先立己意而妄有是非也
  薛瑄曰六经四书皆圣贤之言也由其言以得其心则在人焉尔 又曰圣贤之书其中必有体要如明徳为大学之体要诚为中庸之体要仁为论语之体要性善为孟子之体要以至五经各有体要体要者何一理而足以该万殊也荀扬诸子之书辞亦奇矣论亦博矣其中果有体要如圣贤之书乎 又曰舍五经四书与周程张朱之书不读而读他书是犹恶睹泰山而喜丘垤也
  彭朂曰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非孔子删述六经垂宪万世则其道无传所谓集群圣之大成也濓洛关闽之学非朱子裒集诸子之言而注释六经则其学不明所谓集群贤之大成也
  曹端曰六经四子书天下万世言行之绳墨也不可不使之先入于心
  刘定之曰群经皆仲尼删述垂训然诗书礼尤切实故雅言之观夫孝经每章之末以诗语结焉论语全篇之终以书事证焉上而至于一拱手之尚左尚右下而至于一动足之蹜如躩如既切切执其礼又孜孜言其故信乎雅言之在诗书礼也后之学者苟非心维其义口诵其文用功无间其何以得温柔敦厚之仁于国风雅颂之辞广疏通知远之智于虞夏殷周之载成恭俭庄敬之礼于制度品节之间内以淑身外以用世哉
  杨守陈曰古者卜筮也而有易歌咏也而有诗纪载也而有书有春秋行有礼奏有乐皆烝民日用之常皇帝王治世之典而天下之道自一而万无弗载于是矣
  张宁曰六经四书其言皆弘妙而渊懿周密而精纯浑浑焉噩噩焉而相为备具未始致意于文字也何乔新曰经以载道道本于心夫子祖述宪章垂六经以诏万世易作而吉凶祸福之验该矣书作而治乱存亡之戒明矣诗作而吟咏性情之美极矣动荡天地之中和而为礼乐斧衮二百四十年之善恶而为春秋由是二帝三王之道益明于天下然六经心学也是故说天莫辨于易由吾心即太极也说事莫辨乎书由吾心政之府也说志莫辨乎诗由吾心统性情也说理莫辨乎春秋由吾心分善恶也说体莫辨乎礼由吾心有天序也导民莫过乎乐由吾心备人和也圣人因其心之所有而以六经教之秦汉以来心学不传京房溺于名数世岂复有易孔郑专于训诂世岂复有书诗董仲舒流于灾异世岂复有春秋乐固亡矣至于大小戴氏之所记亦多未纯世岂复有全礼哉经既不明心则不正国家安得而善治乡闾安得有善俗乎 又曰汉宣帝诏诸儒讲经于石渠章帝会诸儒讲五经于白虎观如萧望之之经术刘向之精忠则讲论于石渠者也如丁鸿之至行贾逵之博学则讲论于白虎观者也宋之经筵尤重择人文彦博以三朝元老而与经筵程伊川以一代大儒而为讲官他如贾昌朝范祖禹无非端人正士其所以发圣人之经穷典籍之奥者班班可考以水喻政得之小旻烹鲜喻治得之匪风此学诗也薄刑缓征荒政讲之修徳承天视䘲论之此学礼也上承下施盖取诸鼎乱极生治盖取诸萃易学明也说命三篇特诵三句五子之歌再诵六句书学深也论鲁封疆讲郑铸刑此明春秋而知之大学修身中庸入徳此讲礼记而知之得人如此其有禆于君徳岂浅也哉
  程敏政曰道原于天性于人具于圣人之六经经也者圣人修道之教而人所以为穷理尽性明善诚身之学者也自性学既微六经常为空言于天下凡师之所以授徒上之所以取士者亦徒曰明经而经反晦者千馀年至宋两程夫子始得圣学于遗经紫阳夫子实嗣其传其说经以诏来学于易于诗皆手笔也于书于礼于乐则指授其及门之士而学庸论孟四书所以为治经之阶梯者又皆焕乎炳如无复遗憾夫然后天下后世之人知明经将以复性而足致夫体用一原隐微无间之极功嗟夫六经明晦世道之污隆系焉必穷理明善以求经之明尽性诚身以求经之所以明则有功于世教岂不盛哉 又曰宋末元盛之时学者于六经四书纂订编缀曰集义曰附录曰纂䟽曰集成曰讲义曰通考曰发明曰纪闻曰管窥曰辑释曰章图曰音考曰口义曰通旨棼起猬兴不可数计六经注脚抑又倍之
  章懋曰圣贤之道载诸经具之吾心而著于日用事物人伦之间若大学之敬中庸之诚论语之操存涵养孟子之体验扩充一一反之身心实践而力行之求之吾心而无慊斯考之圣贤而不谬验之内外而无怨矣
  黄諌曰书之可信者经焉耳矣经之外未足尽信也桑悦曰易始于皇书始于帝诗始于王春秋始于伯礼之与乐所以经纬皇帝王伯者也由伯而下弃礼绝乐有不可胜言者矣圣人因作春秋以闲世变明王道抑霸功以逹易书诗礼乐之事业是故存乎易以全春秋之变存乎书以全春秋之恒存乎诗以全春秋之蕴存乎礼以全春秋之序存乎乐以全春秋之和而易书诗礼乐又所以存乎春秋者也六经各一其体用论其大分五经者春秋之体春秋者五经之用 又曰孔孟既没六经七篇之传所以续其亡以施教也苟读孔孟之书而不潜心其为人不为徒读也邪
  王鏊曰世谓六经无文法不知万古义理万古文字皆从经出也即如七月一篇叙农桑稼圃内则叙家人寝兴烹饪之细禹贡叙山川脉络原委如在目前论语记夫子在乡在朝使傧等容宛然画出一个圣人孰谓六经无文法 又曰汉初六经皆出秦火煨烬之末孔壁剥蚀之馀然去古未远尚遗孔门之旧诸儒掇拾补葺专门名家各守其师之说其后郑玄之徒笺注训释不遗馀力虽未尽得圣经微旨而其功不可诬也宋儒性理之学行汉儒之说尽废然其间有不可得而废者好古者不可不考也
  张吉曰学者不读五经遇事便觉窒碍今士子业一经岂圣人之言亦有当去取者耶
  石珤曰圣人之道载在六经王者用之以定四海其臣用之以弼其治其民用之以亲亲长长幼幼养生送死而无憾何莫非六经之功哉
  王启曰自夫子删述六经而伏羲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寓于易书诗春秋礼乐如天之不可阶而升夫子恐人好高而反失之也故其为教博文约礼之外性与天道罕言而论语一书不出问答思辨之间当时曽子传其学耑用心于内其作大学则曰格物致知犹吾夫子也曽子传之子思其作中庸则曰择善思诚犹吾曽子也子思传之孟子其作七篇则曰知言明善犹吾子思也惜乎其书存其人亡异端之说始炽猥以百家之言厕于其间学者莫知所宗幸而四子之泽未泯汉董子思所以禁之首请罢黜百家以尊孔子其后始置五经博士四子得列讲师而百家不致与六经抗衡矣
  杨廉曰先六经而后诸子百氏此读书之要也 又曰大学以格物为先格物以读书为先所读之书五经四书其本领也
  杨廷和曰六经自古圣贤正学之心法在焉诸贤之所谓学者不出乎是
  顾璘曰六经者礼义之统纪文章之准绳也学者不根六经无以成学 又曰孔孟所引诗书多断章取义不拘拘于章句盖义理乃其精微文辞特糟粕耳至宋儒泥章句立主意虽于文字之际有所发明卒使六经之旨拘牵执滞而无曲畅旁通之趣实训诂之学为之害也 又曰六经之文非仕与学者限于禁而不得为也奈何排其戸不历其奥乎 又曰六经道之纲也苟举其纲万目咸正
  何瑭曰圣贤之道昭在六籍如日星后学愧不能知而行之自宋以来儒者之论太多此吾之所深惧也王廷相曰六经者道之所寓故仲尼取以训世八索九丘连山归藏非不古也道不足以训仲尼则弃之故后世无闻
  崔铣曰先王之道存乎经学者倦于行于是乎深性命之谈亡其本矣夫慕父母者孝子之行也履六经者醇士之学也是故经明而习同习同而徳立徳立而化行化行而后天下国家可从而理矣 又曰图象繁而易荒矣小序废而诗芜且浅矣左氏轻而春秋虚矣喜新变古君子无乐乎斯焉尔
  方鹏曰五经四书一也汉人读之为训诂之学唐人读之为辞章之学今人读之为科举之学盖读之者同而用之者异也
  邵锐曰经也者天地之心圣贤之精蕴皆于是乎在故经明则道明道明则天极以立地维以张人纪以定而天下之能事于是乎毕矣
  王道曰学者读圣人之经于千载之下求圣人之意于千载之前必须虚怀观理以求至当归一之趋不可横立偏见而反牵引圣言以徇己意也
  薛蕙曰易之言有不同乎书者矣书之言有不同乎诗者矣各经之言或先或后或彼或此何必一一强同乎直要其归观其所以同可耳
  桂萼曰读大学必如亲见孔子曽子读中庸必如亲见子思读论语必如亲问孔子于洙泗之上读孟子必如亲事孟子于齐梁之间
  王守仁曰经常道也以言阴阳消息之行则谓之易以言纪纲政事之施则谓之书以言歌咏性情之徳则谓之诗以言条理节文之著则谓之礼以言欣喜和平之生则谓之乐以言诚正邪伪之辨则谓之春秋六经者吾心之纪籍也而六经之实则具于吾心许诰曰六经所载皆圣王治民之道欲求道者舍是无所用心矣
  陆深曰书莫尚于经经圣人之书也后有作焉凡切于经者咸得附矣
  湛若水曰圣人之治本于一心圣人之心见于六经故学六经者所以因圣言以感吾心而逹于政治者也
  祝允明曰经业自汉儒迄于唐或师弟子授受或朋友讲习或闭戸穷讨敷布演绎难疑订讹益久益著宋人都掩废之或用为己说或稍援他人必当时党类吾不知先儒果无一义一理乎亦可谓厚诬之甚矣其谋深而力悍能令学者尽弃其学随其步趋迄数百年不悟不疑而愈固太祖皇帝令学者治经用古注䟽参以后说而士不从也呜呼试阅两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之学其义指理致度数章程何等精密弘博宋人不见何处及之况并之又况以为过之乎此非空言可强辨解也
  黄焯曰六经文之至也不可以拟而续也后之为文者舍六经奚以哉
  厐嵩曰孔子集百王大成非不可博取然所删述六经而已所信用者周礼而已所传授者论语而已杨慎曰宋儒说经其失在废汉儒而自用巳见夫六经作于孔子汉世去孔子未远传经之人虽劣其说宜得其真宋儒去孔子千五百年矣虽其聪颖过人安能一旦尽弃其旧而独悟于心乎然今之人安之不怪则科举之累先入之说胶固而不可解也 又曰六经日用之五榖也人岂有一日不食五榖者乎杨天祥曰五经备天地万物之理读之每彻一卷心旷神怡视听俱新不出户庭十年遍之矣虽不足以喻人亦足以自喻也
  邹守益曰五经四书圣人救世之药方也
  徐公阶曰经也者圣人以扶人极以开来学其道甚大群籍不得并焉
  郑公晓曰宋儒有功于吾道甚多但开口便说汉儒驳杂又讥讪训诂恐未足以服汉儒之心宋儒所资于汉儒者十七八只今诸经书传注尽有不及汉儒者宋儒议汉儒太过近世又信宋儒太过要之古注疏终不可废也
  林云同曰天地圣人之蕴尽于六经六经垂宪之功成于夫子
  苏祐曰圣人垂教六籍森列立天人之极逹皇王之轨究阴阳之变溯声化之原谨名分之微约性情之正则皆心之用而经之所由著也虽有易诗书春秋礼乐之殊弗外于心苟善治焉其于经不合者寡矣孔天𦙍曰六经者圣人之心也所谓天地之道民物之彝宇宙之极而非言语文字云尔也繇是变通之而为易经纶之而为书歌咏之而为诗节文之而为礼和畅之而为乐法制之而为春秋皆自其心出之者也
  王崇曰圣人不可得见所可见者圣人之书易书诗春秋礼乐是也易言乎其命也书言乎其行也诗言乎其思也春秋言乎其识也礼言乎其体分也乐言乎其风气也皆圣人之所为文也是故君子能遂义不愆于时则庶乎易矣遹徳不诡于中则庶乎书矣慎动不离于正则庶乎诗矣鉴微不暗于公则庶乎春秋矣修已不欺于敬则庶乎礼矣轨物不失于和则庶乎乐矣
  薛应旗曰圣人作经易以道化书以道事诗以逹意礼以节人乐以发和春秋以道义先后圣哲上下数千言究其指归无非所以维持人心于不坏也人乃任末弃本各出意见竞为训疏支辞蔓说炫博务奇门戸争高相倾交毁而彼此枘凿后先矛盾遂使学者之耳目应接不暇而本然之聪明反为所蔽焉况乎不遵经而遵传今日之经已为世儒之经非复古圣人之经矣正犹读方书而不知治病反以庸医之说而乱炎黄之真也其害可胜言哉 又曰汉之穷经者易如田何以及施孟梁丘书如伏生以及欧阳大小夏侯诗如申公以及辕韩大小毛公礼如高堂生以及后苍大小二戴春秋如公羊榖梁以及刘氏严氏其诸若马融刘歆郑玄孔颖逹诸人转相授受而注疏作焉虽其人未必皆贤所言未必皆当然于秦火之后而非此数人则六经几乎息矣至宋郑樵乃谓秦人焚书而书存汉儒穷经而经绝信斯言也则是汉儒之罪盖又不止于秦火也然自今观之汉去古未远而圣人之遗旨犹或有得于面承口授之馀故宋儒释经遂多因之而阙文疑义一以注疏为正如九六老变孔颖逹之说也文质三统马融之说也河洛表里之符宗庙昭穆之数刘歆之说也五音六律还相为宫郑玄之说也其择言之广取善之公要在明乎经而不失圣经之意耳岂得尽如夹漈之论哉盖汉儒之学长于数若仪文节度之烦虫鱼草木之变皆极其详其学也得圣人之博宋儒之学长于理若天地阴阳之奥性命道徳之微皆究其极其学也得圣人之约合是二者而虚心体认则天机相为感触当自默会于燕闲静一之中超然悟于意言象数之表而吾心之全体大用可一以贯之而不溺于先入之说不蔽于浅陋之见矣尚何有众言之淆乱哉
  王文禄曰大学之道问学之宏规论语之言践履之实理孟子七篇扩充之全功中庸一书感化之大义吴桂芳曰惟精惟一者圣人之心而其经纶之迹则今六经之所载者备焉圣人非故以迹而示人也盖其仁天下之心无穷故不忍以其有尽之身而废天下万世可继之治是故六经作焉六经者道法兼备圣人虽往而循之者足以立政明之者足以立教此圣人为万世至深且远之计也故其举之于口笔之于书或删或述若易诗书礼乐春秋其为言虽殊然皆不离乎彝伦日用之常此吾儒之学所以为万世不易之道而与天壤均无敝者也
  林𤒄曰圣人之道不明诸儒晦之也易诗书春秋礼乐圣人所以垂训也自汉以来传经者无虑数百家其书学者多有之然圣人之旨愈郁而不章则诸儒之过也夫六经之道同条共贯第诸儒言之有同有不同易以道阴阳而厄之于数至作太玄潜虚以拟之其失也拘而不通书以道政事武成之篇孟子疑之金縢之册周公或不为此也必曲为之说则其失也诬而难信诗以道性情而郑卫之风皆目为淫奔所自作何以被之管弦又欲尽废小序则其失也踈而起后世之疑春秋以道名分诛乱臣讨贼子其大旨固也滕侯以党恶贬其后世许止以不尝药被之弑君故其失也凿而多端至于礼乐则汉儒之附会为已甚矣盖传注愈繁则圣人之经愈晦曰尽废传注可乎曰何可废也传注所以明经也与其过而废之孰若过而存之
  王维桢曰经者常也言万世可常用也故天有常星不见则为异圣人有常言不用则为乖六经各一体不相沿也易布卦以经纬相错书序事以都俞造端诗纪徳以比兴发义礼乐陈器数以问荅成章六经之道明哲所不能逾也
  皇甫汸曰道散于天地而载于书谓之文文以载道谓之经六经作而天地之道阐矣天地之文肇矣周子仪曰圣人之作经也因人心自然之理而为之阐明开发其言明白简切而可深思故因人心之有阴阳也而为之赞易因人心之有政事性情也而为之删诗书因人心之有名分节文也而为之修春秋定礼乐理如是而至圣人之言亦如是而止
  田一SKchar曰昔者圣人之作经也枢纽造化陶冶性情纲纪政事宣逹中和扶植名分垂恒久之至教泄神化之奥旨莫非道也经以载道而后世之书多伪则圣人之经紊矣学以致道而后世之儒多杂则圣人之学病矣经不可使紊也是故恶夫伪也学不可使病也是故恶夫杂也
  冯时可曰六经无浮字 又曰汉儒之于经台史之测天也不能尽天而观象者莫能废
  吴中行曰秦人坑燔之后经术熄矣汉儒传经之义而六经赖以不亡叔世汨溺之馀理学晦矣宋儒穷经之理而六经因之益显
  王敬臣曰六经文之本为文者舍六经而效子史本之则无如之何
  陈师曰太昊画八卦则易之始也又有网罟之歌则诗之始也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则书之始也
  章潢曰经常道也以言阴阳消息之行则谓之易以言纪纲政事之施则谓之书以言歌咏性情之发则谓之诗以言条理节文之著则谓之礼以言懽喜和平之生则谓之乐以言诚伪邪正之辨则谓之春秋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书也者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诗也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礼也者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懽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君子之于六经也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著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懽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辨焉所以尊春秋也 又曰易以道人心之中正书以道人心之祗敬诗以道人心之和平礼以道人心之品节春秋以道人心之是非则是人心为五经之本也 又曰五经圣贤述作不齐要皆定之孔子以垂教万世易以象教书以身教诗以声教礼以理教春秋以名分教若各一其义也然道一也
  何洛文曰五经非他圣人之心也圣人之心即天地之心古今人所同也故易不过道吾心之时书不过道吾心之中诗不过道吾心之无邪春秋不过道吾心之公礼乐不过道吾心之序与和使人人各得其心之自然则天地常位万物常育五经可以无作而顾有不能者是以圣人笔之于书俾反求而自得之盖非有意于立言而不得不作也
  沈尧中曰道统之在天下由伏羲而尧舜而禹汤而文武周公孔子上下数千百年若断若续迄今犹可寻绎者经是已伏羲吾得之易尧舜禹汤文武吾得之诗书周公得之礼孔子得之春秋合五经而序之廼知数圣人之统系存焉
  陈于陛曰圣贤垂世立教莫备于五经五经者天地自然之文生人日用之具五经之道明则诸子百家之说若权设而不可欺以轻重绳陈而不可欺以曲直赖以见圣人之心者独此而已
  叶向高曰九经者圣言之至约至博者也
  唐公文献曰经之存于世若日星丽天岳渎亘地学者见作者之心于千载之上赖有注䟽存焉汉之诸儒磨砻以岁月穷殚以心力然后成一家之言其所持论皆师门所授搢绅长老之所传闻要以发明圣学泽于道徳者多也自谈者谓汉儒穷经而经绝至以训诂支离烈于燔焰抉瑕摘衅掩其弘美往哲羽翼之功几不存于世矣
  刘曰宁曰今之谈经者専主濓洛诸儒当秦火既燔关洛未起微汉诸儒彼宋人岂真能于梦想羹墙之间遂仿佛其意而接其传耶不见夫越人之治丝乎汉儒三缫拮据尺栉寸比䟽之引之绪井井然理也宋人则因之以収组织章甫之效世徒见其为章为甫也而遂忘拮据之为力可乎哉
  郑瑗曰六经言道而不遗法四书言理而不外事胡应麟曰夏商以前经即史也尚书春秋是已周秦之际子即集也孟轲荀况是已 又曰尚书经之史也春秋史之经也中庸孟子子也而其理则经也又曰六经之学广大闳深历世名儒第专其一有专于易者有专于书者有专于诗者有专于礼者有专于春秋者有专于尔雅者若马融郑康成贾逵王肃刘炫崔浩孔颖逹陆徳明数子诸经并释六籍兼该义或未精博斯称极宋世钜儒精于析理博匪所先新安后出兼综二家既精且博矣 又曰宋初邢昺孙奭等尚多以注䟽显至闽洛谈理而经学迥别前代
  邓黻曰文莫粹于经圣贤以其精蕴而形诸辞辞可以已圣贤必无事于作作焉者不得已也
  焦竑曰经者性命之奥政治之枢文章之祖也顾起元曰汉建初八年诏选高才生受四经乃左氏榖梁春秋古文尚书毛诗也汉艺文志云学五经乃诗书礼乐春秋也建元五年立五经博士乃书诗礼易公羊春秋也扬子法言五经为辨乃易书礼诗春秋也唐五经博士乃周易尚书毛诗左氏春秋礼记也孔颖逹与诸儒撰定五经正义乃周易尚书毛诗礼记春秋也礼记经解六艺政教得失乃诗书乐易礼春秋也史记孔子曰六艺于治一也乃礼乐书诗易春秋也庄子天下篇六经与上同汉武表章六经乃易书诗礼乐春秋也秦宓曰文翁遣司马相如东受七经又傅咸有七经诗隋樊深有七经义纲七经论乃易书诗三礼春秋也宋刘敞有七经小传乃诗书春秋周礼仪礼礼记论语也经典释文序录九经乃易书诗三礼春秋孝经论语也汉书艺文志九经唐谷那律称九经库韦表微著九经师授谱后唐挍九经镂板于国子监乃易书诗礼乐春秋论语孝经小学也南史周续之通十经乃五经五纬也宋百官志国子助教十人分掌十经乃周易尚书毛诗礼记周官仪礼春秋左氏公羊榖梁论语孝经也庄子孔子翻十二经以说老聃云诗书礼乐易春秋又加六纬一说易上下经并十翼也一云春秋十二公经也今十三经注䟽国子监刊本乃易诗书礼记周礼仪礼左氏春秋公羊传榖梁传论语孝经孟子尔雅也高攀龙曰三代而后圣王不作于是孔子出以六经治天下决是非定好恶使天下晓然知如是为经常之道越志者欲有所肆焉民得执常道以格之故乱臣贼子不旋踵而诛是六经者天之法律也天下之所以治而乱乱而复治者以六经在也 又曰六经皆圣人传心明经乃所以明心明心乃所以明经明经不明心者俗学也明心不明经者异端也
  陈懿典曰甚哉王通氏之黜汉而自尊其续经之功也其言曰九师兴而易道微三传作而春秋散齐韩毛郑诗之末也大戴小戴礼之衰也书残于古今诗失于齐鲁其讼言而攻之也无非欲自尊其所述七制之书关朗之易元经礼乐与六籍并而卑訾汉人之注疏为不足道也自文中子之言出而训诂家绌矣传至宋儒则诋訾汉儒愈力甚且曰秦人焚书而书存汉人穷经而经绝则又阴祖通之言而益重汉人之罪也嗟夫贬汉所以尊宋也不知秦灰方熸孔壁乍起自汉始除挟书律之岁以至于宋其间千有馀载六籍之文不至于凘灭殆尽以俟后人之讲明而表章者伊谁之力也设令遗经散逸异端纵横即有宋诸儒何所据以加论著之功续不传之秘哉谢肇淛曰宋儒贬经太过者至目春秋为㫁烂朝报信经太过者至以周礼为周公天理烂熟之书不知春秋非孔子不能作而周礼实非周公之书也至欧阳永叔以系辞非孔子之言抑又甚矣
  钱陆灿曰十三经之有传注笺解义疏也肇于汉晋粹于唐而是正于宋熙宁中王介甫凭藉一家之学创为新义而经学一变淳熙中朱元晦折衷诸儒之学集为传注而经学再变再变之后汉唐章句之学或几乎熄矣宋之学者自谓得不传之学于遗经而近代儒者遂以讲道为能事汉儒谓之讲经今世谓之讲道圣人之经即圣人之道也离经而讲道则亦宋儒埽除章句者导其先路也宋史儒林与道学分而古人传注笺解义疏之学转相讲述者无复遗种此亦古今经术升降绝续之大端也经学之熄也降而为经义道学之偷也流而为俗学辁材小儒敢于嗤点六经呰毁三传学术蛊坏世道偏颇孟子曰我亦欲正人心君子反经而已矣诚欲正人心必自反经始诚欲反经必自正经学始
  赵枢生曰读经者求天地之道于易求帝王之道于书求诸侯之道于春秋求大夫士之道于礼求民物之道于诗
  乔可聘曰六经之义验之于心而然施之行事而顺然后为得今人读孔孟书乃祇为荣肥计便是异端如何又辟异端
  柴绍炳曰春秋载夏五郭公𣏌子伯甲戌己丑之类以其传疑未尝辄加增损论语曰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至宋代儒者多以己意删订经文二程改大学朱子作孝经刊误将旧文并省分属经传而删其字句夫仲尼不敢改鲁史而程朱改孝经大学此等事听先儒自为之勿效之也
  顾炎武曰攻定经文如程子改易系辞天一地二一节于天数五之上论语必有寝衣一节于齐必有明衣布之下苏子瞻改书洪范曰王省惟岁一节于五曰历数之下改康诰惟三月哉生魄一节于洛诰周公拜手稽首之上朱子改大学康诰曰至止于信于未之有也之下改诗云瞻彼淇澳二节于止于信之下论语诚不以富二句于齐景公有马千驷一节之下诗小雅以南陔足鹿鸣之什而下改为白华之什皆至当无复可议后人效之妄生穿凿周礼五官互相更调而王文宪作二南相配图洪范经传图重定中庸章句图改甘棠野有死麕何彼秾矣三章于王风仁山金氏本此改敛时五福一节于五曰考终命之下改惟辟作福一节于六曰弱之下使邹鲁之书传于今者几无完篇殆非所谓畏圣人之言者矣又曰古人之文变化不拘况六经出自圣人传之先古非后人所敢擅议也 又曰读书不通五经者必不能通一经
    曰六经自秦煨烬而后非汉儒专门训诂后即有濓洛大儒亦无从得不传之学于遗经在当时各自名家至今日而存亡或异然其源流犹可取而考证也
  黄虞稷曰五经逮婺源朱子出而学益明双湖云峰两胡氏之于易庆源辅氏之于诗九峰蔡氏之于书勉斋黄氏信斋杨氏之于礼清江张氏之于春秋阐明羽翼等于汉儒家法而义理过之
  陆陇其曰诸经皆学者所当用力今人只专守一经而于他经则视为没要𦂳此学问所以日陋 又曰汉儒多求详于器数而阔略于义理圣人之遗言虽赖之以传而圣人之精微亦由之而湮至濓洛关闽诸儒出即器数而得义理然后圣人之旨昭若白日而六经之学于是为盛
  按西汉经师各有家法其授受流𣲖儒林传载之详矣其后费直京房之说行而为施孟梁丘之易者寡杜林古文兴而为欧阳大小夏侯之书者疏毛传广而齐鲁韩诗渐衰左传立而严颜春秋几辍范史述儒林不能如班氏之备稽之欧阳子赵氏洪氏所录碑碣治梁丘易则有重安侯相杜晖慈明治欧阳书则有郎中王政季辅郑固伯坚绥氏校尉熊乔郯令景君又有闾葵龚叔谦治小夏侯书则有闾葵廉仲絜治鲁诗则有司隶校尉鲁峻仲严执金吾丞武荣含和治韩诗则有郎中马江元海山阳太守祝睦元徳广汉属国都尉于鲂叔河从事武梁绥宗费县令田君中常侍樊安子佑治严氏春秋则有祝睦处士闾葵班宣高暨子让公谦泰山都尉孔宙季将巴郡太守樊敏升达祝长严䜣少通文学掾百石卒史孔龢治颜氏春秋则有鲁峻此皆史传所不载考古君子续九经师授之谱所当补入者也
  又按五经始出多系古文辞义艰晦非得训故其何能通博士转相授受不无异同石渠虎观讲说纷纶帝临亲决历久而后论定汉之经师用力勤而训义艰有功于经大矣而又兢兢各守其师说遇文有错互一字一句不敢移易其尊经也至莫有侮圣人之言者平心以揆之汉人亦何罪之有乃宋人之论谓诗因序而亡经因穷而绝至以训诂之害等于秦火之燔毋乃过与呜呼帖括盛而经义微语录多而经义少于是孔子之庑配食祧汉而跻宋说经者退而高谈性命者始得进矣
  又按五经埀世昔贤方之于海比之日月久而常新挹而不竭盖合羲农轩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数圣人而成非一人一家之言也朱子注论语从礼记中摘出中庸大学为之章句配以孟子题曰四书谆谆诲人以读书之法先从四子始由是淳熙而后诸家解释四书渐多于说经者矣元皇庆二年定为考试程式凡汉人南人第一场试经疑二问于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内出题并用朱氏章句集注经义一道各治一经若蒙古色目人第一场试经问五条以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内设问亦用朱氏章句集注则舍五经而专治四书矣明代因之学使者挍士以及府州县试专以四书发题惟乡会试有经义四道然亦先四书而后经沿习既久士子于经义仅渉略而已至于习礼者恒删去经文之大半习春秋者置左氏传不观问以事之本末茫然不知经学于是乎日微海其可枯乎日月其可晦乎此学者之所深惧也梼昧之见斟今酌古谓试士之法学使而下宜经书并试先经后书乡会试亦然盖书所同而经所独专精其所独而同焉者不肯后于人则经义书义庶几并治矣若夫元人之试经义诗以朱氏为主尚书以蔡氏为主周易以程氏朱氏为主三经兼用古注疏春秋许用三传及胡氏传礼记用古注䟽迨明洪武中损益之春秋得兼用张洽集注礼记则用陈澔集说要仍不废古注䟽而永乐诸臣纂修大全类攘窃一家之书以为书废注䟽而不采先与取士程式不恊何得谓之大全乎所当核诸书所本各还原著书之人别事纂修可也









  经义考卷二百九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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