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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惟录 (四部丛刊本)/列传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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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二十九 罪惟录 列传卷三十
明 查继佐 撰 吴兴刘氏嘉业堂藏手稿本
列传卷三十一上

罪惟录列传卷 --卷(⿵龹⿱一龴)之三十

  奸壬列传总论

奸壬不胜数数其贵者数其著者数其甚者以三者律之

诸可用𢙣𢙣之短为一代存忠厚也非悻不徳耳诸杂

扵纪与传之间孰坐是廼诎孰坐是廼败即言之不详

揽纪与传者  中已详也合徴之而𫉬幸全㡬人㢤后

世 或谎托神SKchar耴报甚赫曰 以𥙷王者斧𨱆之不

𠯁   矣

 奸壬列传

  胡惟庸

胡惟庸南直㝎远人也雄爽有大略性阴𠜇险鸷甫従

举止便辟即上所问䏻强记颛对少所遗上遂大爱幸之

进左丞而汪广洋为右广洋死遂独縂中书骄恣无所忌

善以其才蒙 上权日益重诸矦失职亡命多依惟庸

左右 心腹已而家人为奸利事尝榜属关吏吏奏之上

怒切责丞相惟庸谢    正辱吏罪付市子乘马

    误践 死上         马赎罪不许惟

       骄蹇皆

                   

        门内

               密发卒围之

     为乱于    与其党陈寕死惟庸死

 相传林贤者以金吾卫指挥坐罪安日夲惟庸尝请

宥之复职以  谋日夲王于所贡巨蜡中藏火薬兵器

遣僧如瑶等四百人皆猛徤将助惟庸举事至则惟庸已

死上乃发四百人云南守御而腾书海外责王自是肃清

逆党连相国李善长等万五千馀人诬蔓已甚合凉国公

玉𭈹胡蓝二党

 论曰  之告犹在影响    𠩄不免时开国诸臣

   广洋杨无 岂𠯁以  巨腊几何何法淂

 藏火噐与兵器即四百人皆如山开平寕遂克任反

 侧㢤是皆縁之而影响益以甚也借以应杀运则可然

 惟庸能𥨸弄洪武英略开国之 亦奇夫误践人死上

 何能令抵一云惟庸子驰马市误入挽辂中致伤死

 惟庸怒擅杀挽辂者上怫惟庸擅  其死惟庸清

 金帛给挽辂家上不许如是党    乎来

  茹瑺

茹瑺湖广衡山人洪武末由监生官通政𨗇吏部尚书改

兵部建文中兼掌河南布政使事燕师至江上遣瑺诣军

中劳问瑺辄𥝠称臣献密计燕师竟从金川门入文皇得

国称王寕及瑺孝于太祖忠于国家封寕永春矦瑺忠诚

伯寕盖驸马都尉向与徐増寿为燕内间者也瑺㝷加太

子少保永乐七年以罪除名回籍家人兴安告瑺𨼆事复

械至京久之淂释还家道经长沙坐不朝谷王都御史陈

瑛劾之𣸪逮下锦衣卫瑺惧命其子铨市砒藏饭中送

食遂死法司以铨坐杀父律论死妇人送浣衣局㓜男

发鞍辔局

 论曰坐茹忠城以逆  其子铨并不赦宽靖难者必并

 宽従靖难者而忠诚乃不淂列于乘时则以其效燕时较

 归诚之迹稍异坐不朝各王长沙罪亦不必及孥且不至贬

 爵而辄拟自鸩想审知帝意不果向诸反颜遂出此㢤并

 坐子铨杀父律𠩄谓善于孥之也隐以𨒫处忠诚矣天也

  陈瑛

陈瑛北直献县人建文初为北平按察使受王府金钱通

密谋为佥事汤宗所告逮戍广西燕王淂国召为都御史

时上𣣔为让皇辍朝五日瑛请减之又请追戮黄观廖昇

王叔英周是修王良颜伯玮等上曰朕举义师𠩄诛不过

齐黄𢾗軰即二十九人之中黄福尹昌𨺚张𬘘王钝郑赐

皆曲宥登用之况不与其数者乎彼食其禄自尽其心耳

方孝孺诸狱宗戚株惨瑛罗织为多而胡閠一案抄提数

百家号东市声彻天  御史皆掩泣瑛曰不以逆叛处

此軰我軰归无名自  时臣㡬无遗类永楽七年

给事中耿通劾瑛朋比 蔽诬构兵部主事李贞于死明

年中𠃔刘子春劾其  刻薄九年下狱伏诛夷其家

论曰靖难中淂陈都宪而成祖之恺弟大著耿通刘子

春可为让皇忠臣冝安一座方黄之末惜不详其寔以

冠諌议一帖

  纪纲

纪纲临邑人为诸生燕王初𧺫兵过临邑纲叩马首王与

语悦之纲善骑射颇习法家言便辟应对𠜇精言 耐逆

钩人意向辄先发之王日益幸纲以为千户既即位擢为

都指挥佥事治锦衣亲兵典诏狱天子既由籓国𧺫内不

无自疑纲布其𥝠跟日夜探切除计闻上上大以为忠即

淇成诸公见纲自匿引而纲遂穷竟为非行上亦久颇踈

之中贵𬽦纲者白发其端上令御史按验俱有状即日捕

诛磔于市夷三族而 御史院状纲罪其略曰故都指挥

纲挡㧙虿尾藏祸心  为伪诏下诸司勒塩四百馀

万还𣸪称诏索官舶二十艘牛马四百辆弗与僦即狱喝

持大贾𢾗十百家家索贿不等合巨万挟诈取交趾使黄

金八十両金盆一异宝二十枚夺民人贵等第舎荘田十

七所值金三十馀万匿县官予民地八所二十馀万従

故晋王干没黄金五百両金盆一宝钏二白金鞍㘘二従

籍故吴王没琴瑟御龙服王冠还辄衣故王冠服坐高座

置酒命优童真保道其等效伎楽奉觞上夀呼万岁火劳

卿等无恙敬举卿之觞诸所用金装八宝环八宝帐餙玉

盏玉水池砚珊瑚犀毗玉束带红辅床玉石马九咸餙交

龙日月星斗度如乘舆副又上所下纲论弃市者谬令洗

沐好食之诱其金帛尽乃杀之喜道姑陈姿首𣣔买置媵

为都督禄所先纲遇禄大内持䦆䦆禄首脑裂恚都指挥

哑失帖木不辟道诬持其冒赏事捶杀之纲家蓄飬亡命耗

山刘等多造铁甲弓弩万计腐取良家子十八以下数百

人充左右役诏选偼伃才人既试可令出待岁纲辄簿录

尤者内之别以次塞吴大豪秀淂罪后漏资尚冨纲纳其

子文广黄金百两白金千两龙文𬒳一床龙角一枝奇宝

十具异缯绮四十疋岁致粲六百石钞二十万贯为曲庇

文广挟纲什五而分 氏间藏无谁何者端午射桞纲𥝠

其司射镇抚  我故不中子打柳鼓噪以𮗚兵部尚书

御史既射伪噪果无糺者纲诧曰无能难我矣天子腹

心臣负委任妄意不𮜿擢纲发不𠯁数纲罪罪万死指挥

敬江千戸谦春镇抚瑛坐比周死诸以下轻重受条诏曰

可颁示于天下

 论曰帝非不知纲以纲防川川塞而乃可以无纲矣犹之

 用陈瑛法法一文而一武也时已任摘彂于内侍内侍

 不言谁言之者

  门达

门逹豊润人袭父职为锦衣百户机警正统中荐陞镇抚

理刑历都指挥佥事旗较逯杲数捕告谤讪达疾而逐之

时论翕然以逹为贤天顺中杲得复用杲为人阴贼懻害

亡所避事为上缉察中外滥及无辜上用杲言诛一知州

械死三御史论指挥李斌谋反死者二十馀人而弋阳王

母子赐自尽天下骚然杲时官与逹并御杲旧恨𣣔中逹

未得间然逹亦惴惴幸自保既杲为上伺察石曺両家罪

状彪坐诛而吉祥従子昭武伯钦杀杲以叛杲死逹治镇

撚遂学为杲以媚上分遣官较中外蒐求幽𨼆吹毛批根

及乎僚庶或不辄称奉旨残酷特甚上以为能委任至

与学士李贤等久之念能言已子上者唯李贤与𡊮彬以

计害伤之语在彬贤传他日风仆锦衣之门扉中外喧传

曰锦衣门倒矣会宪宗即位坐与局承王纶交通调𫟪

于是都给事中金绅率六科䟽逹罪浮谪谴诏SKchar鞫之科

道官所言是逹坐斩籍其家复当审录诏谪戍南丹以死

 论曰曺钦之反杲教之也门逹之能杲教之也以𨒫教

 钦致杀身以顺教达致杀达嗟乎锦衣之门世传灯

 安䏻风㓕

  焦芳尹旻

焦芳字守静泌阳人赋性险愎以进士⿺辶处猎侍讲学最昵

同官尹龙遂助尹龙父阁臣旻煽虐及复起谪桂阳同知𣸪

𧺫历吏部尚书正徳元年进少师华盖殿大学士先是内

阁谢迁尝举王之鏊吴宽不及芳芳恨入骨又同官刘徤

与韩文䓁并谋除𨒫瑾芳遂潜通于瑾专伺徤䓁会迁以

其同郷贤良应荐芳附瑾谓迁擅违诏格迁与瑾徤并裭

职且及其子若弟于是党势益炽瑾竟引芳入阁表里为

奸凡变乱成法桎梏臣工杜塞贤路酷虐军民皆芳𨗳之

而瑾竟其事寻充孝庙⿰纟⿱丿恩 -- 总裁笔削任意凡先正名卿悉

加丑诋复授意检讨叚炅尽以意颠倒是非举朝之侧目

四年以老病致仕五年瑾败瑾党内阁刘宇曺元罢去芳

在籍与子侍读黄中并革职为民𥘉黄中以贿瑾妄觊及

第究不能文列二甲苐一更伪䇿𠜇程而芳为题名盛称

所改新制为当𥘉授检讨数月升编修逾年旋陞侍读狂

恣无忌时士官琴濬没入家口内有女殊色芳従瑾乞得

芳卧病黄中蒸之丑闻言官交章其事

尹旻字同仁历城人以进士躐官吏尚书加太子少保旻

子侍讲会兵部𭅺中邹袭㘴罪军官奏保复聀为东厂

缉知下衣狱言官张雒陈孜䓁合䟽龙𥨸弄父権纳贿如

市入知县孙盛三百㧞授知州入指挥吴昂五百俾兼粮

运通判王范滥陞主事经历张璲骤进少卿旻父子欺公

冈上罪𢙣贯盈人心愤怨子龙素无学问之功久著贪污

之迹子之𢙣且不知何以别天下之否使知之家且不齐

何以典人物之铨衡于是龙与幸进璲范䓁拷讯午门革

旻宫保衘致仕龙䓁原籍为民

论曰焦与尹才不能为𢙣徒为𨒫瑾頥使而𢙣之肆及

 遂称殊授百刘谢无才矣

  万安

万安四川眉山人正统十三年进士以编修历官礼部侍

𭅺长身魁硕眉目如刻𦘕外宽然长者内深刺骨万贵妃

有宠于宪宗其兄通为锦衣都指挥通妻岀入掖庭安喜

与同姓阴使人结通往来于家于时通妻偶问母曰及记

家贫时以妹妾人今安在母谬曰苐记适眉州万编修者

安闻之辄曰吾旧为编修正是因使其委过通妻相呼以

小字叙姊妹悲欢而安与通为大小姨夫安縁此淂入内

阁矣啇辂去位安为首相𠩄以媚贵妃益至至时𥝠进房

术于上妖僧继暁所由淂幸皆由安进江西人李孜省者

以能幻术幸上安从学士彭华与𣸧相结也贵妃居昭徳

宫宠闻中外中外有夤縁内使以宝货进昭徳者即传旨

赏赐或与之官一时府库竭爵赏益滥安与刘吉䓁同朝

殊无𬻻诤时人谓之语曰𥿄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安疾

侮方正深于𬽦雠保飬奸回亲于骨肉同时词臣若邢让

陈鉴方正如王恕马文升耿𥙿秦竑皆相継踈斥吏部尚

书尹旻左都御史王越与珝别为一党与安华相倾久之

安以计排去珝越与旻相継罢而邹智李文祥之徒皆以

论劾安取罪矣孝宗即位言者谓纪太后所以𭧂崩由万

贵妃请逮治当时诸医并万氏眷属曽出入宫禁者安惊

曰安与万家不往来久矣他日上简淂安所进光帝䟽淂

一小簏皆房中术使太监怀恩持示之恩每展一䟽则曰

是大臣所为耶安惭汗不能岀语已为科道所紏劾恩𣸪

持科道䟽令人捧读安跽𧺫频仍怆恻自觧初无去意恩

摘其牙牌曰请公岀矣安在内阁者二十年初有讽之去

者安曰惟有一死报国耳既岀道中犹望三台星也子翼

为南京礼部侍郎孙弘璧为编修淫縦不度后相継死

而安绝安赀巨万其妾媵子弟怀以奔人无馀者吉𥘉昵

贵戚万通万喜万逹䓁结婚縁引入相为人深沉不见辞

色伪为正论 内阴刻凶熖薫灼贿赂公行在阁十九年

左庶子张昇因天变数吉十罪坐左𨗇吉尝裁抑汤鼐邹

智李文祥诸人讥王恕好名上欲封张皇后家伯爵𠮷言

必尽封周王二后家乃可失眷致仕长安人目吉曰棉花

以其耐弹也至是喜曰棉花去矣家居大盗入其室惊怖

死当时口号云刘吉短䘮终不吉万安冨国未为安

 论曰万眉山虽淂指挥通妻谬语托大小姨以进此不𬨨

 昵贵妃以同姓而𠩄由媚贵妃有由𥘉无行⿰亻儿 -- 倪进贤者挟房

 中术炫安安进之进贤淂传陞庶吉士岀为御史孝庙时周

 王并封乃可吉生平止此一言逄万几败廼矫岀此乎

 短䘮之谣当是夺情𠮷慱望人

  李孜省継晓

李孜省江西南昌人系小吏賍败御史阳守随逮问充军

逃匿京师成化丁酉因太仆钱义何兴以左道岀入中官

之门果芳常取其书入献上未之奇也会蓟州霖雨灾孜

省约𫑗却霁午而雨止已果然未几京师又雨一祷而太

阳见会悼恭太子薨万妃思之不置孜省召𦤺其魂与妃

相见上益神之传授太常寺丞守随复SKchar劾改上林苑监

丞未㡬转陞右通政赐金冠法剑图书二曰忠贞和直曰

妙悟通玄有所奏请用以封进躐官至礼部左侍郎掌通

政司事寻进工部尚书赏赉钜万分献郊祀恃恩骄恣工

部主事张吉兵部员外彭纲SKchar劾之皆𬒳谪尝与同列忿

争曰吾必夺汝印明日握符之命下矣于是诸臣尹旻张

𡑞昇谈论王范焦芳曽彦王敕罗璟刘绅杨棨郑宏邹袭

等并以次谪降士大夫愓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畏之恐后随有阴附以进者刘

敷黄景尹直李𥙿𫟪镛李和元守直张璞陈琬等尚书李

孜徳以乡曲故尤厚间亦藉誉望淂密封推荐缙绅进退

半岀其口矣十九年言官王瑞张稷极言传奉之弊孜省

得降谪弘治初𬒳劾下狱法司指传𫯠为孜省罪孜省抗

曰即法司无传奉者乎初拟戍𫟪遇赦当还给事陈璚言

左道于政者法无赦孜省罪不止此太监蒋琮亦言之复

械系锦衣狱拟辟不胜拷掠死籍其家

継晓者京师卖媚药儿也成化中以淫贪欺诳中椘府事

败走匿京师由万安梁芳进献房术得幸削发作僧状名

诵经出入禁中传升为左觉义孝宗在东宫偶见问之左

右日継师应上呼念佛耳东宫不然为色变他日朝上伏

地不言上问何事左右以对诏杖暁二十㝷复召入请旌

母朱氏孝行许之不俟勘朱故娼也常乘传至湖广九峯

寺还为左善世赐美姝千馀人金宝不可胜纪请内帑银

𢾗十万西华门外毁民居创造大镇国永昌寺大臣諌官

皆不言刑部员外林俊及都督经历张黻䟽劾继暁梁芳

罪恶下俊黻狱外谪継晓知不容公论请归飬母乞空度

牒五百道许之令母终𣸪来遂伪陈𬒳恩以来每有效忠

陈善之益二十一年星变主事张吉中书王玑进士敖毓

元御史姜昂连䟽継晓及李孜省等诸奸𢙣杖昻而外谪

吉等孝宗初立发原籍为民复逮治伏诛

 论曰孜省継暁不𠯁责也为䁀台万安刘吉䓁治夀觞

 𧨹治觞者𠩄以甚进觞者之罪而扵是孜省継暁为大

 不敬其𠩄陈献皆秘而天变大彰伙不可数屋陋之故

 其寕斁之卒之万刘不以治觞故入律为失岀

  钱寕

钱寕者本镇安人名茶来太监钱能镇守云南寕㓜鬻为

家奴又朱安小名酒来皆冒钱姓䏻死武宗朝事刘瑾专

已𣸪贿谷大用両人并淂召见寕䏻左右射知书尤善揣

合上悦之并安赐国姓为义子冒功陞锦衣卫正千户安

为百户瑾败寕计免历左都督掌卫事典诏狱𫞐益重伶

人臧贤回回人于永者善阴道秘𭟼若诸畨僧为幻咒者

皆由寕入见请建新寺豹房日侍左右上醉枕寕卧百官

侯朝至晡莫淂上起居但伺寕寕内侍上外招𫞐贿小怫

意辄遭中害内臣武将率投重赀求为镇守总兵若叩以

危急事往往得觧或敬事文臣以邀虗誉京城米贵减价

粜之以是小民颇有言其善者都察院经历钱岌至称寕

为父寕使岌密察朝官有𣣔弹射寕者辄先斥逐张锐者

东厂大阉寕势与埒中外称为厂卫有卫卒喧道遇大理

寺评事沈光大司务林华不避华执杖之卫卒语不逊光

大复杖而囚之上闻有旨执光大华下锦衣狱拷讯斥光

大为民华降一级外调之锦衣千户注与寕有连注家杀

人寕庇之不发刑部自尚书以下不敢问也员外刘秉鉴

署郎事即㩀众证成狱注求寕寕曰注与我连谁不知乃

待寕言摘刑部沿习事讽东厂且发之以劫刑官尚书张

子麟及両侍𭅺岀注㳟若宾客卒反异乃已兵部尚书王

琼者故著𦋐刺帽帖里衣入豹房侍帝饮酒与寕軰相欢

也左都御史彭泽与诸言官论及寕辄恨曰乃不手刄此

奴语微以露寕寕衔之泽竟坐罢寕子永安六岁为都督

下至走使飬子授锦衣指挥或千户十馀人与东厂锐密

通寕濠而𣸪其䕶卫日泄上动静于濠濠重贿𣣔因縁召

其世子司香太庙为他日地寕不敢言上念无以荅其求

𥝠出玉带彩币诈称上赐以悦之久之锐与寕有隙𣣔有以

倾寕会谢仪者常岀入锐所原御史熊兰与仪同邑密

令仪言濠不轨状干锐且言寕交通状锐先入言上而仪

与兰䟽发之寕未之知也方约锐入白濠锐故不行寕乃

自言之上不应寕心疑及上遣太监往寕府宣谕寕乃惧

白上系濠所遣卢孔章二人锦衣卫狱𥝠驰人报濠归罪

藏贤贤谪戍𫟪行未百里使校伪为盗夜杀贤而孔章亦

毙狱中宸濠反上南征留寕居守寕恐间入力求扈从江

彬与寕素争宠至临清密语上使董皇店役遂白其通濠

状甚悉上曰黠奴我意之即令羁寕临清遣人密𭣣其家

属驾还寕与陆完祼反接俘前行籍寕家淂玉带二千五

百束金十馀万两银三千厢胡椒𢾗千石他珍异不可胜

计世宗即位磔寕市死之日市入或作哀词御史请禁治

之乃己子永安及其飬子杰等十馀人皆斩之

论曰茶来故自以卧𧺫淂幸掌锦衣或知敬礼文臣集

 好声誉観司香之请不敢言上亦知上意不肯不䏻夺

 上寕意不必即大寕濠然濠寔以寕为子城矣上曰我

意之则知内少自持凡诸奸一跌辄不𣸪顾赖有此盖

宠分则毒不坚昵久则情必铩此正徳之故㢤寕𥘉名

福寕儿云南李巡检之家生也姓李姓钱改国姓故不

审其为何氏

  江彬

江彬者山西宣府人初为蔚州卫指挥使正徳中流贼猖

獗近辅彬以大同游击随总兵张俊贼平得大赏武宗好

兵事令京𫟪二军践更岀入于是钱能言彬于上上召见

彬彬为人黠悍狼忍谈兵上前高自称诩上悦之以为左

都督赐之国姓留侍豹房同卧起时与奕奕不逊千户周

麒名叱之彬竟䧟麒榜掠至死自是左右皆畏彬请上调

辽阳宣府大同延绥四路军入操西内教场上戎服临𮗚

之或时为角觗戏手抟虎圈人号边军为外四家其军悉

纵横恣睢市井间都人苦焉创西官𠫊以彬为提督乘上

喜益言都指挥李琮种周勇略淂召入豹房亦赐国姓为

义儿时太监张永张忠卢明秦用萧敬等SKchar人臧贤虽与

彬表里擅𫞐然𠖥岀彬下彬于上前多倨郊猎尝并上骑

铠曺几不可辩因数数言宣府楽请上幸其处上欣然驰

岀居庸关侍从卤簿一不及従彬为上营镇国府第于宣

府辇豹房珍玩女御其中彬时时夜入人家益索妇女以

进卫士毁民庐为薪而上楽之忘归称曰家里卤寇和阳

转掠应州上与诸将击之㝷引去论功封彬平卤伯三子

并官锦衣指挥而琮周皆为都督故边将许泰亦封安𫟪

伯上所驻跸称军门中外事无大小白彬乃奏或壅格之

至二三岁上称威武大将军至𣣔以彬为副上还京数念

宣府不置彬复导上往因岀大同至偏头关至榆林至山

西索金璧裘马数十万令𫟪官各献虎豹犬马逼金钱又

万万䌸属官吏纵SKchar囚夺民妇女居一岁听选典膳李恭

草回銮䟽行上之指切彬罪彬闻逮恭拷毙诏狱居一岁

复导上南巡群臣皆言彬上示彬群臣奏命杖之彬令痛

杖尽椘绝盖死者十馀人宸濠反彬与张忠赞南征上入

南都受俘彬从上戎服出城前队俘凯歌入往牛首山打

虎后湖网鱼淂虾蟆一内侍䛕曰此直五百金上曰汝如

金买之既上𣣔幸苏浙湖湘南京诸司伏阙谏彬又𣣔言

上重谴之其党勧乃止上亦罢彬簸弄威権冒𥨸名噐道

上数岁间乘危犯险车辙半天下言者皆𣣔食彬之肉

随驾所至与周琮両人声势相倚彬索赂累数千万周琮

亦十二三千户洪以彬指岀采湖广方物其物名皆奇怪

不可致巡抚官乃进白金万五千有奇代之有曺成王宣

者称彬旗较至杭州开镇守府设香案称上旨召致仕尚

书洪钟令倾赀谢思羁钟别所趣其家营办其横如此武

宗𥨊疾彬又改团营为武威团练自提督军马中外恇惧

虑彬旦夕反宫车晏驾杨廷和以末命请散遣𫟪兵分就

党次不属彬而彬与诸子所従家兵尚众彬亦自疑称病

不岀成服后稍稍分布腹心东西北安三门𮕵甲褁粮偹

动息京城市间人马夜介然有声人心汹汹谓彬反矣会

廷和与司礼监魏彬等题大行铭旌于文华殿乘间言魏

彬请除之因与太监温祥入白太后会其日坤寕宫脊安

吻太后遣彬与兵部尚书李燧典祭彬吉服入家人不淂

随既祭太监张永知外谋留彬燧共饭于宫外顷之太后

下旨收彬及周琮𭣣者未至彬微觉向北安门疾奔门者

曰有旨留縂督彬叱曰皇帝安在乃有旨批门者门者拥

之长随十馀人追执而㧞其须尽城中観者塞衢欢声如

沸时大旱天雨顷之䌸周琮至骂彬早听我言寕复至

时群臣哭泣吏部尚书王琼忽失班盖出谋魏英以图

是曰天下诸司封事上朝SKchar者以百馀为彬所格藏𥝠第

者亦搜得三十馀世宗即位法司鞫彬反形已具命磔于

市周琮与子皆论斩籍其家黄金七十柜柜千五百両白

金二千二百柜柜二千金银珠宝首餙五百二十箱馀物

不可胜计

 论曰江总督与熹庙魏上公皆以帝年为其年者也

 使正德更有十六年天启更有八年年益进九千岁

 或溢一副威武者不至于大将军不止此日所为反

 形犹意之虽然周琮临市曰早听我言是则有之矣

  严嵩子世

严嵩别号介溪江西分冝人生颕悟瘐削而神王以弘治

乙丑进士授翰林请告归钤山读书十年乃出文章清⿰氵閠 -- 润

雅栗交游皆知名嘉靖中积资至礼卿以和媚称上旨遂

召入内阁年六十馀矣嵩科第先夏言位次之言恃天子

宠傲然踞嵩上而嵩事言甚谨常具启至言第请言酒言

辞不见嵩布虗坐展启跽读嵩每见言卑娵下气于是言

以嵩为下已勿防也嵩寻以河套事怒言故厉声抗闻上

所言大惊公平日乃不如是言诛而嵩为首相矣念自幸

于天子即朝夕西苑板房不敢洗沭𥝠家天子称嵩忠

召对便殿每至夜分赏赐逾等嵩相二十馀年不近女

精心従上奉玄别以文章交驩士大夫以朝政内委其子

世蕃凡九卿科道官有所请则曰小儿识天下大体可与

商世蕃以父任益工部左侍𭅺狡谲有机智颇记识公牒

时四方多故世旧遇疑难事皆能援已然𠫵所见以对其

父嵩依所对以闻上时时契上意嵩益谓世蕃能丗蕃嗜

酒𠒋诞姫妾满前倚父宠𥨸国柄无忌受四方财贿累数

百万有不淂其意者阴借上旨杀之于时嘉靖之季严氏

之威震天下京师称大小丞相然上在位久要威福自操

事事岀上意嵩承夏言之后不敢有可否间有所左右直

微引其词至上所必𣣔杀无所匡诤而已世蕃既外引嵩

𠩄左右者示徳于天下则凡上意所欲杀者天下竞指嵩

嵩尝请上建延恩阁其里中以𫯠贮所赐玄像及先后谕

札江西巡抚张岳给千金为之或请益岳不可曰此之为

多矣岳清嵩走谢岳伯夷之筑也林一新者以佥事分巡

嵩仆有不法执笞之一新入贺京师嵩甚加敬礼其能重

贤士大夫若此也乃有鄢𢡟卿赵文华数軰为世蕃狎客

光禄寺少卿白启常者至以粉墨𡍼面供世蕃欢𥬇文笔

拜嵩为干子尤密数从世蕃干预朝政嵩妻死上恤典过

等世蕃不𣣔䕶还嵩请之上为夺情世蕃挟客曲宴拥

妾日⿰⿱亚⿰口亅欠 -- 𰙔舞世蕃子效忠安㘴京师両广都御史为上功

在军前杀贼效忠死孙鹄袭荫锦衣卫千户而嵩家僮罗

龙文列𠷢中书齿缙绅间矣家僮年世蕃所昵士大夫之

无耻者竞呼年别𭈹称为先生不敢名也刑部𭅺中徐学

诗都给事中厉汝进锦衣卫经历沈练南京御史王宗𢡟

兵部郎中杨继盛周冕给事中吴时来刑部主事张翀董

传䇿先后论劾嵩皆及于谴継盛至坐诛沈练插入妖人

爰尽论死朝野摇手莫敢复及嵩嵩结纳诸奄人侦西内

动静朝夕数至嵩随巨细褁金劳之因淂以将迎上心与

上无所忤上虽微知世蕃外所为念嵩妩媚不𣣔发久之

方士蓝道行以箕进为下神上问群臣孰贪箕画沙相嵩

贪天子心动外莫知也御史邹应龙避雨一内侍所内侍

为微言箕事应龙遂发嵩父子前后不法状天子震怒令

嵩致仕去世蕃戍烟瘴鹄与龙文皆𫟪远充军年锢于狱

而宥孙鹄为民伏侍嵩老嵩既去天子思嵩佐𫯠玄谨悒

悒不楽世蕃揣知上意在也营金左右毁道行道行亦坐

下狱论死世蕃不之戍所大治家第南京御史林⿰氵閠 -- 润复劾

嵩通倭卤旦为乱诏⿰氵閠 -- 润即家逮世蕃下刑部狱籍其家嵩

从傍视之叹曰吾壹不知至此时淂帕一箱縁四角

系螳螂金钩皆怪不知所用久之知𫯠为夫人经裤裆

有送白金溺器者自署姓名其底其秽籍如此世蕃短湏

肥体眇一目出赴西市每至某处辄报入上前既诛不知

其尸所在而嵩岀宿于野寺亦病死

 论曰名諌如箕以三字㝎嵩案𬨨徐学诗以下十馀軰

 百口不啻也严败而犹䏻杀道行则并至不能庇持箕

 者矣介溪不过固宠百法无不中而世蕃贿滥摧伤至

 不可说知赵与鄢不𠯁为分冝羽翼也嗟乎天子能自

 为喜怒犹有䏻借之为喜怒㢤

  赵文华䣕懋

赵文华字荣岗浙江慈谿人秀才时授馆东家尝使酒掷

砕玉杯二坐上不顾以嘉靖中进士授兵部主事蔚然有

文名坐不𩛙谪东平同知历陞通政使以干儿奉严嵩力

嵩常语上文华为人豪纵慓恔好以气势凌人久之吏部

尚书万镗推文华陨阳巡抚而兵科朱伯辰论劾随之文

华意不喜𥙷外中镗怨望上为黜镗并伯辰为民留文华

辄陞工部侍郎是时倭大毒江以南文华上御倭七事首

言倭居海上冝祷海神以厌之上方尊事上玄淂文华言

合意遂罢兵部尚书聂豹而文华得视师江南以𥙊告海

神往文华恣睢黩货殃民中睚眦立尽而时御倭兵部

尚书张经慷慨平贼顾雅贵侈而所依大将何卿沈希仪

老不任用文华遂与御史胡宗宪朋自负劾经坐诛以倭

无足㓕而倭益猖獗乃又归罪代经周𤥣病不胜而巡抚

李天宠饮酒落事于是天宠坐论死而珫为民诏以宗宪

代天宠巡抚浙江矣时江南倭二股一岀掠于溧水一㩀

华亭之陶宅溧水倭南下浒墅关苏松巡抚曺邦辅与佥

事董邦政扼而殱之文华𣣔攘其功不得乃与共捣陶宅

咸败绩则掩已败而反劾邦辅及邦政不恊进于是削邦

辅浒墅功而邦政逮问给事中濬栻先后争之上不闻也

自是倭来日盛浙东西破军杀将羽书狎闻文华乃知倭

未易猝图会游击曺克新縂兵俞大猷小有克捷遂云贼

觧请归归言零贼易了耳已而害日大上疑之数诘问相

嵩嵩为支吾以对力请罢代珫縂督杨冝而以宗宪填之吏

部尚书李默更推代冝者不及宗宪文华乃大恨密奏默

为张经报复又其部试选入䇿目用汉武唐宪始以英锐

兴晚节用匪人以致败默谤讪无忧国奉公之心上怒论

死默而宗宪果代冝文华为工部尚书矣时倭深入内地

久创亦渐衰嵩语上江南人引领望文华文华岀与宗宪

平之方士制百花酒文华以进上曰仙酒且称臣师嵩服

之故寿而未先与嵩言及上问嵩何以夀嵩荅不以酒出

骂文华何罔诬至是上赐文华衣文华饮嵩子世蕃所醉

归乃拜赐上闻之不怿或渐觉其黩殃江南诸状会奉命

修毁殿以𮗚于述职朝贡之使文华不促办益怒令回籍

而文华子锦衣千户恩怿请送父归里而䟽入之日犯上

所禁封遂革文华职而削恩怿官𫟪戍之中外大快先是

李默淂罪时有文华故人贤书江宗上文华书极言坐默

谤讪非是文华不荅文华嗜酒病蛊𬒳斥后偶扪腹五脏

悉岀死时严党𭈹鄢赵最灼烮鄢名𢡟卿江西豊城人以

嘉靖辛丑进士附严嵩拜干儿骤陞都御史出巡省塩

务诸大镇凡馈索不下二三百万威劫东南妻随巡装五

彩舆以十二女舁之预选百人以次役长令咸膝行蒲伏

至裂锦餙厕溺噐白金渥之历淳安知县海瑞供帐苟简

先是𢡟卿来视𠩄属例有𥝠人谕意于是群百计求免督

责至是传谕淳安瑞执其人以闻𢡟卿𢡟卿夺公论不淂

已置诸法畏瑞迂道去嗾御史𡊮炜论调之并及慈谿知

县霍与瑕瑞调减与瑕落职会御史郑洛䓁SKchar劾大理寺

万采太常卿万云龙连𢡟卿不报及嵩败嵩党不及久之

嵩子世蕃弃戍归南御史林⿰氵閠 -- 润论劾并及𢡟卿㘴削籍寻

㘴严党寄赀侵匿按问逮狱上不豫减淮塩课四十万

皆系懋卿溢额穆宗初立戍于𫟪

 论曰人臣不敬持権为甚借𫞐次之分冝之借则百毒

 扵持権者文华为再借𢡟卿又借犹𣸪摧击刻画饮痛

 半天下夫借権者之中人皆死而文华𢡟卿𠩄伏法犹

 减等不足偿分冝则竟能野死也未鼓人掌

  崔呈秀霍维

崔呈秀字  北直𣵠川人以万暦癸丑进士历监察御

史巡抚淮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不自捡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及河南道御

史袁化中露章劾之而草出御史李应昇乎呈秀诣应昇

邸叩头乞哀不夺听劾罢为民廼因旧居停太监许秉𢑱

得通逆𡘤忠贤拜为干父忠贤为曲觧之淂大用历工部

尚书天启五年三殿工起忠贤以督视日与呈秀晤屏人

𥝠语于是天鉴同志点将诸录皆由呈秀达之在外李鲁

生徐大化李蕃曺钦程等在内王体干李永贞等线索呼

吸尝修粛寕城垣勤七年以保全宁锦功䟽请晋忠贤王

爵忠贤默然诸助逆以骇听且已龙已坐削籍

复矫旨逮之攀龙沉河死尝劾枢辅孙承宗兵部方孔炤

䟽争之逆𡘤为追论巡淮时捕人王好贤功并𣣔超迁

其弟凝秀孔炤皆不可坐削籍呈秀为传灯线索者霍

継华也尝献灵露饮于上傅应星系逆贤甥贤未败病死

魏败呈秀乞休不𠃔㝷坐魏党五虎列正法其妾灵犀佩

自杀従之子铎夤縁淂中乡榜为科臣所讦诏覆试午门

 论曰魏党分両截𥘉党在内则王体干李永贞䓁𠩄

 乖毒宫𥨊为甚継之党在外自呈秀为𧆞子而李

 鲁生徐大化李䉒曺钦程等呈秀皆𧆞祸延士

 大夫国运与俱是故魏之党无数以一呈秀概之一呈

 秀推之一呈秀意之可不尽录也请进上公以王爵即

 忠贤梦中犹悸而呈秀口岀之不吃忍矣㦲既死犹使

 妾灵犀自杀以殉媚道至精令人忘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