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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 (田愚)/后编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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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编卷十一 艮斋先生文集
后编卷之十二
作者:田愚
1927年
后编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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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华九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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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谷答黄荀龙书云。徐积仲车同年。此公贤德。其聪明智虑。千人之杰也。前认徐先生只是贤孝笃行人。今见山谷此书。乃知聪明智虑。绝出等夷。真好先生。可师法也。然其聪明智虑。实从诚敬中做出来也。

吾无资货可以遗子孙。只有古书数簏。分付诸房。而欲其勤读实体以济家也。其中如小学畜德录。更切于日用享受。尤宜不离几案。苟能善体此二书。德亦在此。福亦在此。此理的然。

寄华九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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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周必欲以其先大夫为大圣。则实未知所以为孝之道矣。观季周之意。必欲跻泽老于大贤以上然后已。夫为父而悦服于子弟之心如此者。能有几也。如此汉者。持身发言。每有愧于诸儿之眼目矣。此是尤庵先生答老峯书。昔在阴城时。见崔正言弘周。语其子曰。汝视我为圣人。乃能孝也。因举舜自责不怨亲之事以谕之。余谓此语好。每举似后进少辈矣。然此从子弟上说。至于为人父兄。而悦服于子弟。则诚难且难矣。尤翁而此云尔。则如汝父者。尤何有云云耶。读此书而知愧知愧。汝亦须勉力于言行心术之际。上而使父兄。下而使子侄。为悦服之人也。

老洲集下匣送去。续续看阅。以长义理趣味也。此是近世诸贤之最高者。我辈后学。宜尊师之。如郑济卿者。曾求一帙以与之。未几货之。从而有侮慢之辞。见今得罪士流。彼何曾梦到此翁脚板。而敢尔跳踉耶。人之不自量如是。可哀也已。

人非火不生。亦非火不死。惟君子善处火。此吕新吾语也。善处火。惟明与敬者。能之。闻汝弟亦苦火证。火有子贼之别。风寒暑湿燥火及伤热饮食。贼火也。贼可医而不可留。七情色欲劳役耗神。子火也。子可养而不可害。此出医学心悟。而其言当深体之。

健也甚可矜恻。昔尤翁于旱荒之时。与书老峯云。执事仲季。可无塡壑之忧否。此则诚难矣。然老者生已久矣。无复可惜。而可怜者。少辈也。今日吾一房子孙。不得聊生而至于如此。此皆缘吾之昧事而然也。极庸惭赧。今已至八旬。虽即死。亦何所惜。只可怜者。其妇孺辈。而吾力无以赈救。柰何柰何。

答华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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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辞未婉顺。此非独汝所自悔。吾今八耋。年力俱衰。应渐从容和平。而撞著不如意事。客气辄发。不觉忤物败德。古人所谓学道无成。愧子孙者。正道老父心事也。虑以遗体受人厌苦之意。此乃天理之发。吾亦于此寻常忧恼。不敢自安。客气当以渐消之。天理当用敬养之。此处功夫。不可不深留意也。汝谓人之厌苦。生于贻弊。故切切于食力。备经艰劳而不知悔。老父于汝之此事。每以为贤而亦未尝不怜悯也。来书又谓妻弟皆死。子侄没觉。常怀孤孑。惟父子相依为命。此段可谓一字一涕。孝健诸儿。苟能存孝敬之心。亦应有悲怜父祖之情。而不敢存自逸自肆之私矣。惜乎。其未可必也。

寄华九兼示镒孝,镒健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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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夜。与镒孝共读小学缊袍陋巷二章。见朱子曰。子路能不以贫富动其心。而可以进于道矣。又曰。颜子不以贫窭累其心。此句本程子语而到底所乐只是道。于是益知心之与道。原不可以一物看也。彼心宗诸人。至此尚欲墨守前日之错见乎。夫不以动其心,累其心。大槩相似。而可以进于道。到底所乐。只是道其地位悬别。今吾与汝父子叔侄。不能不以贫窭动其心矣。故其所云为。日与所谓道者。相远矣。夫心也而与道远。则其终之陷于邪僻必矣。是可不渊然深思而憬然有悟。毅然有守也哉。

寄敬九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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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气清佳。吉礼顺成。孙妇亦善。应是祖先垂佑。满心感喜。闻彼家以今月二十三日。遣妇见余。因行谒庙之礼。甚善。但与汝母氏忌辰相值。故以其明日更报矣。昨日。又见一欢喜事。孙婿金建植。随其父入嶹。奉贽请教。极庸叹赏。想汝夫妻更切欣幸。此往棉布。是其贽物。与汝妻制衣著之。岂非美好事耶。但思吾家孙儿六人。无一个决意向学者。心甚恨之。汝小母每闻余悲叹语。则曰。一门精气。都锺聚在先生一身。如何更望有名世子孙出来。此为妇女所见。而其言亦可笑也。试召精也。示此纸。渠如一向无意思。吾欲取纯也教诲。令遂其志愿。渠日前来时。自言有学书之愿。此是真情所发。如何可遏。此似是转得运气之会。汝亦劝成之。乃为真慈也。精也令干家务。随隙温习小学。无至倡獗。如其从兄。亦可为也。

寄敬九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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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自先世来。戒侈傲。务德善。为人所称。子孙宜食其报而殊不然。此的是后人不知戒其所当戒。务其所当务。以亏其应受之祜也。昔人言。知命人之奉天。如孝子奉严亲。虽楚挞交至。而饮泣顺受。其亲必且霁威而抚喣之矣。胡虞逸与人书。天人相与之际。亦是此理。吾与汝兄弟叔侄。宜日夜以省过改恶为务。勉进小小德善。庶几仁天悔祸。汝辈不深知此理。所以将此等训诲。认为家翁常谈。而不奉作安身立命之旨诀也。玆后勿复尔也。

寄镒孝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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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示曾异撰事行。欲汝勉慕而效法也。汝慈则纺绩锄干草。以给晨夕。及始终一节。诚不多让于曾母之张氏矣。至于以孤童能自树立。事母至孝。采薯叶杂糠籺食之。不屑长吏之赒及。留心经世之学。则汝实有愧于曾氏矣。苟翁虽称曾氏性生。然诚能勉慕而愿学焉。则无不可及之理矣。

寄镒健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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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行失常。我心忧伤。非直忧伤。命且绝矣。汝能改心。我命其延。秦誓曰。我心之忧。日月逾迈。若弗云来。蔡传云。已然之过不可追。未迁之善犹可及。忧岁月之逝。若无复有来日也。

太甲曰。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底不类。欲败度。纵败礼。以速戾于厥躬。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既往背师保之训。弗克于厥初。尚赖匡救之德。图惟厥终。呜呼。汝虽不能谨之于始。若自今以往。深悔痛改。以善厥终。谁复追咎既往之失而不之与乎。

上帝临女。祇栗厥心。心如祇栗。义理可明。思虑可正。言行可善。万般好事。皆从一敬字生。心一自思。万般艰危。无不由是而起。汝试自思。我言不欺。昨示太甲秦誓两语。宜奉持勿坠。

寄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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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向谓余。忧诸孙不修。日夜煎熬。深恐有妨颐养。余令汝谏其兄慎行。使余减了恐惧分数。比闻。京中某某谓余遣孙察时事成否。为炎凉进退之计。遂加诟詈。此使圣人当之。如何为颐养而纾忧惧耶。陆三鱼答人书云。离亲远出。以谨身为第一义。今日汝辈。苟能谨身。老祖临死。如何得此恶声耶。痛恨柰何。马伏波宁死不愿之戒。为人子孙者。宜刻骨不忘也。韩景锡所传之言。不满一笑。使余欲观时事。只托所亲察之。不忧不能。何待如此露痕迹耶。此其事将成。则我乃追预耶。如此则村童亦笑之矣。然在我之道。但要谨之。谨之而又谨之。勿授之以隙可也。

寄镒中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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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帝舟泊崖山。亡在呼吸。而陆秀夫犹书大学。日与讲论。此由俗眼观之。岂非迂阔甚哉。但以流离倾覆之际。人不知亲上死长知道求仁守义之说。则如何得立于天地之闲哉。今汝辈虽曰世乱家贫。其视崖山。岂非康庄。而且不以𥳑编为至急至切之务。前头狼狈。何可量哉。吾见世之以名父之子。贤祖之孙。不顾礼义而失身为夷者。每以为禽兽不若。百世不宥可也。汝等以为如何。

答镒中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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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蹇者。难也。凡处难者。必在乎守贞。此五字。宜著眼看。设使难不解。不失正德。是以吉也。难不解里面。包得大小祸变。然而曰吉。圣贤之所谓吉凶。与流俗之言异矣。余故曰。有愈凶而愈吉者。杀身成仁是也。有愈吉而愈凶者。坏节偸生是也。若遇乱而不能固守。入于邪滥。如今人之弃旧而趋新是也。汝若如是。是戮辱祖父也。是可为乎。虽使苟免。两字丑甚。亦恶德也。知义命者不为也。义是人之正道。不可舍也。命是天之定数。不可逃也。老祖平生。喜诵此段以自励。颇觉得力。汝今至患难极头。吾与汝父。无力救济。只得以义理相戒。谕勿使转陷于不可言之地也。

至元闲。文山子为教授。行数驿而死。闽人翁某。有诗云。地下修文同父子。人闲读史各君臣。令人羞惭。苟庵丈云。忘仇事贼。人之丧性。一至此哉。宜其死也。汝试思之。使其不受官而死。其光烈何如。彼以名父之子。何忍为此以贻秽辱于百世之下也。此人于义与命。俱不得正。尤可惜也。

寄镒精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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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所授生性章集注。以气之气。是形气之气。非指气质言也。以理之理。是发见之理。非指赋予言也。故曰气同理异。不然。则气质之气。何以言同。赋予之理。何以言异乎。语类云。凡言性不同者。以气质言。则皆冰释矣。凡皆两字。宜著眼看。

集注。人之性。所以无不善而为万物之灵。此句就用上说。吴草庐言。此理在清气美质之中。本然之真。无所污坏。未发之前。无所污坏。初不须论。此尧舜之性。所以为至善。未发时性善。原无圣庸之分。则知此亦就用上说。以此观之。集注之意。昭然明矣。

集注。知觉运动。仁义礼智两句。亦皆以发用言。初非谓禀赋也。今以众人之知寒觉煖运水搬柴言之。大槩与圣人相近。至于圣人之孝亲敬君礼人辨物。其粹然无疵。岂众人之所能仿佛者哉。凡之与圣且然。况物之与人乎。○语类论人性云。得木气重者。恻隐之心常多。而羞恶辞逊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云云。唯阴阳合德。五性全备。然后中正而为圣人。此五性全备。亦以发用言。非谓圣凡赋性原有此偏全。知此则人物之性同异。可以三隅反矣。以此意读集注。则其指意不难见也。

性体元全。心亦本善。惟因气质不美。而生出物欲来也。然此心未发之时。虽众人。其气质还复清粹。而毫无所障。只于发用之际。始有浊驳而物欲萌矣。俄者。所无之浊驳。今从何处出来。此问甚紧要。朱子曰。二气五行。何尝不正。滚来滚去。便有不正。此已答得此问了。大抵气是粗底物事。不似神之精英。故自非圣人禀得秀之秀者。发用之际。易以浊驳了。然则学者变化气质功夫。只于几微之际。猛加省察。使此气无不循轨之病而已。此似𥳑易。然功夫极难。关系甚大。不可草草打过。

寄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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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守父母遗体。战兢危栗。不敢为非义。熟读圣贤典训。勤励辛苦。不敢少懈怠。非正之书。如耶稣,启超之文。断不过目。又如中东书中。有讥侮程朱栗尤者。亦斥而远之。日自省察身之所行心之所思。有些不正者。视之为大罪。随见即除。不少吝惜。其一种不务儒术。渐染世习。不事农业。崇尚技巧者。切勿与之往来。此如不慎。败人必矣。虽曰业儒。其言论有近利之病。交游有趋势之态者。尤不可近。大抵人道。惟在忠信。比见士流。往往不靠著此二字。做个主脑。故其流之弊。必至于坏己害物辱亲悖天。有不复可以人道羁络之者。绝可痛也。大可惧也。

寄镒精,镒纯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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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居家言行。不至全然败阙。未堪向人启口否。人须是自责励。切不可因循放倒。每念汝兄弟。既失父教。又无己志。幷不曾来受余诲。几何而不为庶物之归乎。天下最可畏者自心也。自心不自责励。世闲何德可修。何恶不做乎。兄弟常常相与警戒。以为我辈生于父祖之下。而贻父祖之羞。则是禽耳兽耳。宜逐日勉力无怠也。

寄镒纯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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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山章读取二三百遍。自验吾之好恶何如。如好饬躬。好敬亲。好亲近𥳑策。好勤俭。好就胜友。它皆类推。皆善矣。自是而反之。遂与禽兽不远。噫。好恶之于人大矣。须常常自省。勿放过。章末数句。最可念。盖必操存此心。以养仁义之性。方得为人。若自信吾心。为理为圣。任其自行自止。遂至于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则其祸患有不可量矣。此习在身家。则杀身覆家。在国与天下。则危其国而乱天下。恶可不分外警惧矣乎。

寄镒纯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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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能从止斋读书。吾心甚喜。有便何不寄一字。此不思省之失也。吾八十年读书。竟不能成一德。甚自愧也。以故劝汝力行孝弟两字。用释吾恨。止斋丈宜敬事之。同辈最要相下。

持身不放肆。居心不欺诈。此孝弟之始也。

赵居先父母九十馀岁。性皆严急。居先夫妇。奉侍勤俭。孝行克谐。每日焚香。为父母祈祷。百计娱乐暮景。今汝母性坦易。尤宜敬事之。

周文灿性敦友爱。其兄嗜酒。仰灿为生。一日乘醉驱灿。吾每痛戒子侄。勿饮酒。岂无所以。邻人不平而詈之。灿怒曰。兄不驱我。如何离闲我骨肉也。司马温公尝书其事。以示人。今汝兄不嗜酒。且爱汝。汝应善事之。古人言。舜能化象。其机栝只在不见象不是。此如何得如此。汝试自验过。

寄示诸孙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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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斗益。与余交三十馀年。谊同骨肉。近得渠一篇好文字。盖劝汝从兄弟。相与箴警。以毋失儒规。而意厚辞挚。足以为朋友之模范也。老祖读之。不觉起敬。而继以感泣也。汝辈虽无似。亦应有铭勒愧奋之心矣。宜各写一通。藏之怀中。时时寓目。终身服行。以毋负此友眷眷叮嘱之至意也。抑有一可恨者。徐君之子文焕。容仪端雅。性仁慈。有嗜学之志。常叹家贫亲老。不得专意于道业。偶婴疾。自谓病祛后。断当尽心力学以勿坠父祖之緖。今春往金刚。饮灵泉而归。不幸道死。年才二十有六。足令行路流涕。余甚惜之。今为汝辈道此。欲其以文焕之励志为法。能不为老祖之累。则徐门父子。皆可为汝辈师也。

寄诸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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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道。一日不可生矣。视听言动。心之用也。衣服饮食。身之资也。既曰人也。孰无是二者。视听言动。不以道则乱矣。衣服饮食。不以道则病矣。故自圣人。至于小儿。未有一日舍道而可以得生者也。其或不以道而生者。不过肉走而尸行。何贵于生。吾欲汝等。聚首相对而语曰。祖父此言。是真实语耶。抑欺诳语耶。久久思之。必有觉处。觉则生矣。

寄曾孙承淇兼示鱼命彻,命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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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国夫人。性严有法度。虽甚爱子。然教之。事事循蹈规矩。此虽小学之教。然幼少辈。能实践而弗失焉。则曾子之随事精察而力行之。颜子之克己复礼而事事皆仁。圣人之动容周旋中礼。从心所欲不逾矩之妙。亦皆自此始矣。恶可以少视之哉。昨授栗谷全书小儿须知十七条。皆所以防其逾越此规矩之术也。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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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安子玉锺珉○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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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贤六经群书。只三十六字。包括得尽。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是已。要之。五典是天也。四勿是事也。吾辈存心务敬以事天。毋以天自处。

示安景传思淳○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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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我以万物皆备之性。士之为学。指性以为归宿。而欲成之于己尔。世人爱憎好恶。皆泊如也。昔吕芸阁有言曰。为己者。自信而已。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为人者。时不用则不学。人不知则不修。鄙人自成童读书。窃喜斯言之有警。而未尝不勉焉。安卿景传入海求言。遂书之以为交勖之需。盖学问之极功。虽至于际天蟠地。其实与外人无一条线交涉。知此然后可以成性。

克气说赠安景极周淳,韩章汝缙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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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欲则性凿而桀矣。欲何从生。生于气禀之偏。故克己者。须从性偏处克。克其偏则无欲。性全而尧矣。栗谷捡气。老洲克气之说。皆所以承先而开来也。或云气无修为。又云气不当克。又云气不须明。得非驱而纳诸气字世界乎。善乎。晦庵夫子之言曰。唯能学以胜气。则此性浑然。初未尝坏。所谓元初水也。吁彼诸家。盍反其本而从李,吴二先生之正传。

赠金永植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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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需赠言。窃念仁义是人道之大。而死生又人事之不可不慎者。别笺另书吕语。又有后题。切宜自体。夫仁义是上帝所赋于心者。故圣贤教人。小心奉持而不敢失坠。若此心自认为性而自居至尊。是古今外学之传。不待辨而自明矣。今须以默养吾诚。为第一妙诀。喜谭人短。为第一大罪可也。

赠崔命喜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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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魏公尝言。某平生仗孤忠以进。每遇大事。即以死自处。幸而不死。皆偶成。实天扶持。非某所能也。又戒子曰余以孤忠自信。今忝三公。所恃者公道与神明而已。余每读此语。不觉感叹。非但宰相用心当如此。士之立身行己。尤当法此。此意余与子孙门人不可不谨思而力持之。此为今中春小望晓气自识也。吾友性范望八病中。入海相见。于其归也。录以相勖云。

赠朴大铉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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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善是本体。心敬是功夫。功夫与本体合一。是吾儒之准的也。比读施氏所辑近思发明。得高忠宪一段曰学问起头要知性。中闲要复性。了手要尽性。只一性而已。性以敬知。性以敬复。性以敬尽。只一敬而已。此语深有会于余意。遂书以赠。

赠李荣浩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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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利者义之和。盖禾者和之省也。刀者义之截物者也。故圣人教人。义以为质也。昧者错认私欲为利。而竟被所伤。余故曰昔之利。义之和。今之利。私之刀也。主于私者。必至于与人争。禾者私之省也。刀者物之戕身者也。未有主于义而不立者也。亦未有主于利而不亡者也。故圣贤于此。必三致意焉。○要诀先绝利心。然后可以学仁。小学孔戡义与利禄。大学以义为利。论语喩义喩利。孟子仁义而已。何必曰利。舜跖为善为利。宋牼怀义怀利诸章。是也。近日少年。往往失魂丧魄。不分东西者。其处心行事。终日自害而误认为利也。哀哉。李君忧今世少辈。多走异蹊。而请余有言故云。

书示李相武,朴锺俊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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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宴坐室中。有声出于口而入于耳曰。我是心而我上更无一物。父不如我。兄不如我。我是纯善。我是大本。我是上圣。有识得我者。大地无寸土。万法自然流出。何须辛苦修行而已。又曰。或者谓我当学性。性是天下没觉没能底。我以自诚自明者。如何学佗。为此语者。真妄人也。某人听毕。不觉神怡心醉。只去信个心。久之渐觉瞿昙为圣人。陆王为祖师。某人有同学者。亦有闻于耳曰。我是心。我虽灵明神妙。亦不敢自用而必原于性命之理。蚤夜忧勤惕厉。庶几得为一身之主,万事之纲。而久而成。熟则从我所欲。而得与规矩不相违悖矣。其人信其言之有稽。而从事于此。未知将来成就如何尔。今遇君辈。余举此以告之。君辈试思而回喩也。

夜行烛赠田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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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行止。贵审其时。时即有中。豫致厥知。动静合宜。其道光明。士遇邪世。如人夜行。冥涂无烛。四马跙跙。於乎艮学。万里一炬。既不随身。又不见人。所睹者何。惟道之真。余举师传。授尔小子。拜受服之。永安厥止。

朱子曰。艮背之用。固在于止其所。然能止其所。乃知至物格以后事。见答东莱书今此铭中。豫致厥知一句。为动静合宜之本。愿启英察之。

难说赠田玑镇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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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比有所觉。觉得莫难于心性理气。何也。性与天道之难闻。浩气之难言。心之神明。得失之易而保守之难。与夫洞见道体之难。固也。至于士之言心性理气者。精当无错。已是大难。心下所见。似了了分明。才涉言语。便不近似。及形于纸墨。又大相远。非亲经历。亦莫能知也。若与人辨。不免为争心胜气所乱。而不至于相夷者。亦难矣。又或不务存心躬行。而专事此论者。能虚心下气。而不至于低看先贤者。更难见也。吾故曰。莫难于心性理气也。然则柰何。曰。心吾知其本善而末或未正。而敬以操之。性吾知其纯善无疵十全无缺。而敬以奉之。理吾知其为当然不可易之定体。而精以究之。气吾知其本。虽清醇而其发也往往有浊驳之变。而澄治矫揉之。使不戾于心性之善而已。此个功夫。亦未尝非大难。然士不可以其难而遂辍不为也。是为难说。赠田舜衡。

三德说示南轸永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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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顺五常之德。专言理。故人物皆同。明德。单就秀气最灵上。指点得许多包涵无限功业。故微物不得与而惟人有之。天生德于予。又进一步。就至正至通极清极粹上。幷指其聪明睿知至诚尽性处说。故惟圣人当之。今我辈只要常戒慎恐惧。以明善诚身。而不失乎天畀之德而已。戒慎恐惧四字。朱子亟称其切要功夫。今不拘格致涵养省几。无得一霎时放下。或曰。致知与至静时。未可用此四字。恐太䟽阔。

赠韩慎,韩昇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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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君子。言心则操而存之。言理则竆而至之。言性则恭敬而不敢亵焉。奉持而不敢坠焉。皆实学也。近世乃有名目之学。言心则曰是理是气。神明虚灵之气也。言理则曰有为无为也。言性则曰无以为主宰者。曰是为自然之主宰者。其类甚繁。而此其大者也。持此以相争。争之不已。至于据心性为戈戟。疾师友如仇敌。而不知止也。噫。此何学也。韩君慎。与其侄昇见余。余病无以讲授。特举所尝忧者告之。令其用敬致知以尊性命之理。而追踪乎古之君子。罔或被风气所驱。而为弃实辨明之学也。

赠李锺范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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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朱二夫子。最重四书。尤庵先生七十二岁诗云。只将四子书。兀兀竆晨夕。无味求有味。绳编断复续。盖自述平日为学也。余常劝人读此。实有所受也。四书纲领有二。竆格践履。是也。朱子尝有论致知力行两段。今录以赠子。令其与北省诸子。务读四书。以成真正学问。○朱子曰。竆理亦无它法。只日闲读书应事处。每事理会便是。虽若无大头段增益。然亦只是积累。久后不觉自浃洽通贯。正欲速不得也。又曰。克己亦别无巧法。譬如孤军猝遇强敌。只得尽力舍死向前而已。尚何问哉。

赠金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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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将古道期。颠沛无少违。修之人自知。庶不惭神祇。此河西先生答沈上舍诗也。夫道者。天之命。性之德。具于人心者。初无今昔之异。而曰古道者。重之之辞也。其能取以自期于吾身者。志之迈。审之正。而出于天命者。其能自衣冠容止视听言动。以至出处进退死生祸福。一一精察力践。而不使戾于道者。可谓颠沛必于是而无少违矣。此则吾心敬畏之功。而非惟人知之。亦庶几无愧于天地神祇矣。是岂非性为心本,心学性师之道也欤。栗翁我东孔子。子之名载石。而且钦以景潭者。欲其专意以学栗翁也。子其服膺而勿谖也。

示李重佶,林秉一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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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每喜诵河西先生上元小诗云。高低随地势。早晩自天时。人言何足恤。明月本无私。上联喩随时随处无不当理。下联喩自信无私而不顾人言也。时先生生才五岁。而其精识已如此。此非天生聪明之德而能然乎。今我后生。其用功宜自竆经明理始。而究竟于立心以直处事以正。

示柳远祺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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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最要此心自谨畏。不敢放肆。此一义。天下古今第一至诀也。○通动静知行下功。如此方能帅形气而顺性命矣。若自恃其才。而谓吾上无物也。即便堕落而甘为夷兽之行矣。故余每谓心君居百体之首。诚尊矣。然以之对无为之理。则不得不属之器矣。人君位万邦之上。诚尊矣。然以之对无言之天。则不得不谓之民矣。天生烝民。民字包帝王而言。岭外之士。多主心理之说者。子其归而遇小心谨畏者。与之商量而回示也。

示张世琏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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臼翁有所感于心。作有韵语云。骨由父精立。肉从母血成。呼吸又谁气。仁义又谁生。何等至恩。儿孝翁愈慈。父慈子益孝。感应神速。慈孝一家福。人喜天亦乐。何等欢喜适有张生世琏。入海问学。夫学之本在孝。因书以赠之。

示高光骏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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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儒有言。人子居丧。是天下大事。读之。使人有竦惕之思。盖一失则不可复改故云尔。先师尝言。前后亲师丧。七年之闲。未尝犯见齿之戒。不入中门之礼。每以亲既亡欲自尽。故更无佗念。三年内。与夫人不相见。行祭时。先师初献讫。出避。夫人始行亚献之礼。愚尝见先师遇子丧时。常有痛声。以心有至哀故也。所云亲亡欲自尽。亦是此意。

谨始说示张世焕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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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道。自学字不差始。做人。自立志读小学始。为仁。以孝弟为始。进德。由不欺暗室始。读书精义。由会疑始。正家。自正身始。正身。自矩言规行始。大节。从能胜小欲始。造福。从不言人过恶始。养量。自善受人规警始。交友。自守信始。避恶。自谨身始。辨华夷。自正义谨礼始。正风俗。自特立独行始。保门户。以教子孙为始。教子孙。以正妇女为始。朱子自言。少学琴。始且乱弹。后遂不成。因此。知为学在谨厥始。

寄赠二金君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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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多认闻见淹博文辞炜烨。为儒术。非也。此只是务名邀誉。非关道学。若自此处误入。便终身不能脱洒。须是有耸俗千丈。尚友三代底志槩。方可与言儒术也。

明命说示诸君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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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明命。若直做理说时。有碍。何则。明命明德只是一个物事。今明德。分明是有知识情意。能运用造作底。指此为理。则与古,释,陆,王。无些辨别。故不若且主心看而不妨。将所具之理滚合说。则如小学题辞。立教篇题之属。皆不碍著。愚此一段议论。欲诸君虚心静虑。反复䌷绎。分明识破。庶几省得许多气力。记取勿忘。

记金,柳改定心说示同志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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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监役殁于辛卯十二月二十八日。而其前四十七日。与柳基一书云。省老来见。心说归一。临死之幸。见朱氏庸奎所编云柯往复。此为正案文字而言。然其中心性分物则。实亦两家同归之绝笔也。先是金答柳书曰。心性物则之说。据朱子说在心唤做性,在事唤做理之类。至为明白。丁亥正月。又曰。此心本分明位。据形而下。目之以物。粗解文理者。谁不如此。戊子六月。又曰。本分名位。则曰天曰神。是形而下之物。上同。又曰。心说中。古今说理。皆即气而言。本分名位。是形而下。曰天曰帝曰神曰心曰事物。莫不如此。己丑四月。又曰。心之神明。本理气之合。故说理时。即夫神明之气而言。上同。又答崔勉庵书。历举道心本心之类而曰。心性物则。千圣相传。如印一板。庚子又曰。若以神明知觉。为理之实体。则言下便入告,释,陆,王之波澜矣。上同柳答金书曰。下书每言心字本分名位。属之形而下。而于人之神明。则断然作形而上矣。最后言辨位正名。则天是苍苍之物。而所以为天者理。而心之神明。亦无异同。戊子四月又曰。于其守旧者。固无异同之可言。而其所更改处。亦渐次示意未有以为不可者。则讲说大指。虽谓之烂漫归一可也。但谓先师平日所见。元自如此。仍微示讳贤阴补之义。此可以仰认尊爱先师眷眷忠厚之美意。而愚陋于此。始终持难。隐忍泯默。而不敢奉教者。亦有说焉。窃观前辈。于其所事之地。见其言有偏重过当。不能无弊者。则或删之。以寓为贤者讳之义。若其言有不得删者。则虽存之。而不宣扬其文字。别自为说。以足其未尽之意。是则所谓阴补者也。此二者。皆事理之所宜有。惟存其见成之言。而迁就指意。以其所尝非之者。谓是遗旨而发挥之。则深有所不安于心者。上同心说正案曰。虚灵知觉。当属是物。所谓仁义礼智者。乃是物之理也。曰神明。曰虚灵。曰知觉。断之以名位。则其当属物而不得为则。戊子九月。此等议论。皆两家合一之明证也。但心性分物则。金虽自谓发明师旨。实与华西之见。有不同者。故柳初甚持难。而后彊从正案之役也。昔年洪君畴厚。见崔勉庵。问柳氏心说。则曰。省斋一从艮斋之言。艮斋必喜矣。以此观之。则金,柳归一。亦一从鄙说矣。今闻勉门某人。有谓省斋晩与重庵同归。而为心理之见。此甚怪讶。信如此言。则洪思伯柳基一诸人。何故指金监役与柳基一书。见上为乱命耶。见柳持平答洪思伯书。又何故斥柳持平。为陈相,尼尹,幽厉,黑水。见李氏根元。柳氏重岳诸人联名。祭金师文。邪魁乱首。何物邪慝耶。见勉庵年谱。论柳基一背师之罪。勉庵祭金文。又何以曰。华西先师。折衷定论。门弟子移动更张。变乱头面耶。吾未知某人于此。何以处之。余于是。更有大不可晓者。柳于癸巳三月十五日。召其从侄麟锡。而口呼华西影帧告由文。其略曰。重教于先生心说。妄意其有偏重过当。而区区调补。欲其无后弊。又曰。惟其中闲正案一文字。颇苟𥳑不自得。自此还收云云。写毕。麟锡言。道理只得如此。更无闲然矣。但洪柳辈作怪。将加一层。无所不至矣。曰。风浪任它风浪。为吾所当为而已。因以手指心曰。从此洒然矣。见柳持平年谱。此其将死之善言也。盖还收正案。则华西未尝以心性分物则。故柳之调补师说。尤益明白矣。汝圣麟锡字。之入北。又在其后丙申岁矣。然而其徒之在北者。至今二十馀年。尚主心即理,理有为之说。而攻斥鄙论。一如邪说者。何也。得非汝圣隐秘其师临终正论。使诸生一向陷在黑雾中欤。古今天下。宁有似此主理之学乎。近闻申益均是李氏根元门人。而尚主旧见。力排性师心弟之说。岂亦不曾见其师祭金文而然欤。此则未可知也。

勉庵集中柳持平朴杨口诸书。皆以柳之更张师说为大谬。而后来答李启道承煕书。论华西心说。却云。亦于当体中。指言其理为主处。非如柳稷心即理之说。然后学之诵言迷旨者。虑或差失。则又有省斋柳公拣别之论。又曰。独逊志洪君。虽其气魄言论有过人者。而名言之际。未免蹉过一步。骎骎入于柳稷辈之緖论。而陷师于不韪。据此。则勉庵于省斋之改正心说。其先非而后取之意。亦可见也。后人之据勉庵以斥省斋。其亦误矣。寒洲子启道。与勉庵书言。华西心说。一与先人同。故勉庵答之如此。○逊志。洪思伯号。

示诸生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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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三戒注。随时知戒。以理胜之。则不为血气所使也。知戒以胜之五字。皆心之功用。惟一理字。是无为之道体。而为心之所主本。亦为心之所运用者也。于此。知太极阴阳之说矣。尤翁所谓太极为阴阳之主。而反为阴阳之所运用。凡生于太极阴阳者。皆然。一段宜虚心体究。胜之之字。指血气。近世儒林。乃言圣贤无克气之论。岂亦未考乎此欤。

三畏注。天命者。天所赋之正理也。知其可畏。则戒谨恐惧云云。夫畏是心之妙用。命是性之本体。性为心宰。性体心用。不其明乎。圣人本天。君子尊性之学。此可见矣。近世诸家。其心往往自认为性。如此则为心者何用畏乎。不几于无忌惮欤。岂非戾于孔朱之教乎。吾教每令诸君。熟读四书注。此意不可不记取。

示诸生时有以郑艾山集来者。因有此说。○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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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所主。心理为一。理能动静。二义而已。而此赖芦沙两言以破的。不待佗人辨明也。芦沙论天地之心性。以为太极性也。阴阳心也。理气是一物乎。芦集明德道心。皆不肯直谓之理。又论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云。以动静推本于太极。故其言云然。理能自动静乎。郑氏所引许多前言。芦沙岂都不曾见。而有此误判乎。今使我们。问于郑氏曰。天地之心。是阴阳而非太极。则在人之心。何独为太极。而非阴阳也。将何以置对。又问曰。公每斥理无为为主气。我何尝说虽推本言之。性与太极终不可言动静发见乎。果能识得推本之意。则直谓太极冷而生冰,热而生汤。直谓性吐辞而为经,动容而中礼。一切无碍。不然。濂溪之太极动静。朱子之理有动静。皆成翳眼之金屑矣。吾见如此。而公一向立异。以自归于作用是性,知觉谓性之佛告。又自同于阴阳是道,视听是性之陆王。何也。将何以置对。仆尝谓今人于心理争个是一是二。本来体段。是二而非一。后来功力。欲一而毋二。此两句。最宜体味。于太极辨个能动静与不能动静。直指当体。则不能动静。推本而言。则有动有静。只似此争辨。而不能反身自体。则百函𥳑编。十世墨守。毕竟无益。须是小心逊志。敬奉性极。以终其身焉。则庶乎圣门全体不息之仁矣。

谕诸生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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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贤于气质之性。诚有兼气杂气之说。然于本然性。亦言兼气杂气。如朱子言性善也兼气质。又言人生而静已是夹形气。栗翁言仁字杂木气而言之类。是也。如郑某者。才见兼杂夹带等字。不问本指如何。一倂认做气质性。而曰。尔不从吾言。是畔朱栗。殊可笑。先贤于气质之性。诚有合理杂理之说。然往往又有不言性而单言气质时。如朱子言气质之说质下。带性字看。起于张程。极有功于圣门。又论语上知下愚章注。言此承上章而言人之气质相近之中云云质下。带性字看。之类。是也。如季润之见。则此两处气质。皆单作气看。而与佗处气质性之合理杂理者。不可作一例看。亦可笑也。

今学者。于本然性之兼气夹气处。只须用捡束功夫。捡束其气。朱子栗翁。皆有此教。于学者。极有益。于气质性之合气杂气处。却待用变化功夫。如此则庶几尊性本天之学矣。学问要处。只在勿纵气害理而已。苟能如此。则天命性理。全体露现。大用通达。而为圣为贤矣。

示诸生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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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童辈有错误。长者责之。必曰。任汝以心言。所见为之。如何不差。所谓师心则易差也。何不一思之。思是思道理。此虽常谈。亦有妙理。虞帝所以好察迩言。正为此也。

克己。求放心之为一事。朱子答吕子约书。言之的矣。但四物之与格致为一事。愚之所自见而自信者也。何以言之。夫乱色淫声。固不当视听。异端之书。无稽之言。亦不当视听。至于言动。亦以此意推之。如讲讨之时。必审究文义天理而后言。不然者。莫之敢启口。至于思索之时。亦必推寻理气之本末,心性之分合而精硏之。辨别明昧之界至,胜负之欲恶而截断之。是亦庶几诚之于思者矣。如此则格致与克复。亦互相通融而不相妨碍也。

又如曾子于道之用处。随事精察而力行之。亦不但为行一边事。盖道之用三字。固已包得知行之理矣。随事事字。亦不专指忠孝节义之事。如讲习讨论之事。亦在其中矣。况精察之云。岂不就事理之是非,心术之邪正。而精加省察之功者耶。

书示诸生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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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德性。始终本末一于善而无毫发之可疵者。若谓其随气变易而有偏且恶之可指摘处。是为获罪于天者。岂不哀哉。君父时有随人作过之事。而圣贤之立教者。且有为尊亲者讳之说。况于太极德性乎。君辈宜分外戒慎。毋陷于恢恢天地无处著脚。悠悠万古无时可赦之罪科哉。老夫决不误诸贤。谓贤宜倾耳以听之。剖心以纳之。

古人云。庸医戕人生。庸师戕人性。又云。为师而误人子弟。与庸医杀人等罪。此皆可畏之言也。余谓戕生之罪小。戕性之罪大。古人又云。诱人家子弟。入饮博之门。其罪小。诱人子弟。入诗文邪路者。当服上刑。此语尤可畏也。君辈于此等名论。宜深加意焉。而无使老夫获罔赦之罪。是为区区之祷。

示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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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韩臣民者。隆煕皇帝万岁后。亦当依例制服。而或者谓为彼所立。不宜服。然汉献帝为董卓所立。晋恭帝为刘裕所立。而纲目皆以帝书之。其义可见也。

示诸生令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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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鲁昭之变。孔子在齐。得景公敬礼。又有吴楚列强。而未尝一言及于乞援复辟之举。未知何故。

据左氏。王居狄泉五年。与子朝之党为敌。又昭公二十七年。一岁而再如齐。齐景视之漠然。此为季氏阴谋所中。而党季以拒公矣。假使当时子朝,季孙之党。有言孔某默无一言。岂胜感荷。则夫子耻其言而强起欤。

诸葛于皇后之弑。陶公于四帝之变。三帝见弑。一帝见废。纂国之痛。幷无一言一事以为报仇复邦之图。是皆驱之为忘君忘国之罪可欤。

南宋诸贤。闻徽,钦被弑之报。而未闻有自杀者。何也。

示诸生庚申四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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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噫痛矣。谓先帝可仇者。兢燮也。谓先圣可斩者。泳孝也。此自有天地以来所未有之大变。而二贼可幷案也。但尝闻宋子之论鑴恶。以侮慢朱子为极罪。而谋逆居其次矣。今泳贼之罪。甚于兢燮。而燮也已难逃于法义之诛。则泳也又何论乎。愚今病亟垂死。无能为也。愿诸君明目张胆。奋笔快戮。以闲先圣而扶纲常焉。华岛病夫泣书。

示讲舍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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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性也有命。此性何所指。朱先生曰。指气质言。如性相近之类。按相近之性。亦是气质。先生尝言。欲食欲色。固是天理自然。然理附于气。这许多却从血气上发出。故君子以天命之理为主。都不把那个当事。按此性字。亦有理附于其中。先生乃谓指气质言。读者。宜体会得此意。此命字。却是合理与气而言。按以此句推之。上性字。专指气质言。非合理气而言者。命也有性此命字。专指气言。此性字。却指理言。按气数之命。气质之性。固亦理在其中。而今曰此性字指气质言。此命字专指气言。凡言气数之命。气质之性。皆当作专指气看。则性缓性急之类。只训禀气之不齐。非是说理随气而异也。先生尝言。气质之性杂理与气而言。而今言本然之命。而亦曰是合理与气而言。言性也之性。命也之命。却言专指气而言。窃观圣贤之言。如生龙活虎。决非局见狭量所能看得出也。先生尝言。人生而静天之性。性善之性。皆言已是夹形气兼气质。此如何麤浅看。便得本指出。

示社中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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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敬勿闲断。可以定心主。可以不愧屋漏。可以对越上帝。可以降伏鬼神。可以格天动物。可以立身于虎狼丛中。可以化夷狄盗贼。懋矣哉。诚敬之功。诚是实心存天理。而勿杂以它念。敬是小心奉德性。而勿闲以肆习。此二者。我固未能。而欲与诸生共勉焉。

示诸生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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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方推戴心字。为第一等独尊无对之物。使人抬头不起之日。穆友又以理随气而异禀。及汤武天性未能浑全之说。穆必曰。此句非吾本意。然则尧舜天性浑全。勿认作气禀性也。行于其闲。则圣门本天之传。主性之学。不可复闻于儒林之闲。其为害道。岂释陆之比己哉。入社诸生。宜各分外敬审而明辨之哉。

示诸生壬戌六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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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门下。如游定夫,畅潜道,冯圣先。皆学禅。邢恕亦染禅。又有斩作千段之凶言。师门没后。有不致奠者。朱门人亦学禅者众。党禁时。有更名它师。过门不入者。甚或变易衣冠。狎游市肆。以自别其非党。我国栗,尤二先生门下。倍师倒戈者。不可胜数。而当时士大夫。未闻以此为四先生之衅累。而传说于儒流。如近日之云者矣。愚见世道破败。人类灭亡。惟恐后进之不向学。及其后来变节。又不胜其悲恻之思尔。

示诸生壬戌六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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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翁辨尹鑴理气说。略曰。鑴。奸臣孝全子也。戾气所钟。又曰。此乃诐淫邪遁。夷狄禽兽。为斯文世道之乱臣贼子云云。年谱一之七。○时先生三十六岁。会干黄山书院。尤翁与宣举论鑴云。公以彼之僭贼为高明。则莽卓操裕皆高明之过也。鑴实斯文之乱贼也。同上十九。○时先生四十六岁。尹鑴进善。自鑴改注中庸。先生斥之以斯文乱贼。故掌铨之后。亦无收用之意。于是诮责四至。尹宣举移书责之。群议沸腾。殆若急潮。先生遂末拟于进善而受点。此段甚长。同上二之十三。○时先生五十二岁。假使梅翁为此事。则彼金平默,洪在龟一队之诟辱将何如。而金承旨之讥评。又何如也。

黑水进善前。何如人。进善后。何如人。石能梅翁抄选前后。未尝待以异学。则谓当时无此事则可。诸家一向执为大衅咎。则其于尤翁。何以处之。

祝式献议。当时不但以亲属为言。又以唐宣宗故事。幷言之。而朝家用前义。其后力排真宗不迁之论。而自讼亲属之议。使邦礼得正。正与退翁故事相似。退翁事后。梧阴以为高峯之精诣。退溪之服义。一国赖之。其利博哉。是其议论公平。足见其用心之宽厚。而尤翁称述之。见答闵持叔书近世诸家。于梅翁。一味訾毁。岂其见识高于前贤而然欤。祇见其哓哓不乐成人之美底心事已矣。

称李,杜为文章者。必窥李,杜藩蓠者。议乃可定。未知李洗马果能望见栗翁门庭。而德望亦足以镇服国中士论耶。若未能然。徒欲施尊号而后。或致人言。则其于前贤。岂不为贻辱之大者乎。金令苟能思之至此。非但可以见老洲识虑之出人。其于李洗马。亦可谓真实爱护者矣。

刘忠定。正人也。与东坡亲密。听得伊川边不好说话。故它屡弹伊川。郑愚伏始听南人之言。故讥斥栗,牛。后乃觉悟。赵重峯亦熟闻李泼辈言。而认松江为小人。亦后觉而反绝泼辈。古来此等事甚多。今日金令之信金,洪辈恶口。而错认梅山。何足异乎。

示诸生壬戌七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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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翁岂不知理之本体有一而无二。就其乘气处。言其变。则凡天地大而尘埃细。圣贤通而愚蒙窒。强壮寿而残弱夭。学者守而浪子败。日之长短。月之盈亏。山之高低。潮之缓急。此类极多。而皆理当如此。而形气如此。虽曰如此。然其本一之理。初无害也。

示子孙门人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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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诸人。非古今异宜,与世推移两句。无所开口容身。极可叹也。昔子路问于孔子曰。请释古之学而行由之意。可乎。孔子曰。不可。庸知子以非为是。以是为非乎。朱子为周嗣恭作斋铭曰。绝今不为。惟古是学。窃意孔,朱两夫子之世。岂不与唐,虞,三代不同。而其教人之辞。乃如彼。今我后学。岂可舍此而从诸人之言耶。我则七十馀年读书者。只有守旧而归一义而已。汝辈亦用伊川先生时势虽变某安敢变两句而已。切勿为流俗所移也。

示儿辈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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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为君父致死。人多闻之。后学于圣贤。亦有此义。而知者或寡矣。矧今毛奇龄,杨慎,纪匀诸贼。诟辱程,朱之馀。我邦有有才能文者。染其恶习。向退,栗,沙,尤,农,老诸先生。往往发悖慢语。殆若学语小儿。骂破父祖。良可哀也。汝辈于先圣先贤。尊之如天。信之如神。无敢少有轻慢之心。其于文人之不敬圣贤者。视之甚于凶逆而远之。纵有祸患。亦勿恤也。

今日士子。虽委巷小儿。苟不为象山,阳明之徒者。皆有为朱子死绥之志。宋子大全答李芝村书。昔之圣贤其继往开来者。皆我师也。我既受罔极之恩。则实有所在致死之义。汝辈须祖孔,孟而父程,朱。铭镂死生以之之意于胸肺而勿贰焉。老洲先生。书示儿辈。按宋子大全附录。先生以尹䥴陵侮朱子之罪。为大于谋逆。其垂戒之意。可谓至严且重矣。

戒孙儿镒孝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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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见古今人家子弟。能小心敬亲。用诚读书。戒麤气。放侈习。常常惧其咈亲意以陷于不孝者。在贵富则益大其门户。在贫贱则谨守其本分。毕竟成个器物。其不然者。任自行止。靡所畏惮。妄交匪人。喜就险涂。始而欺亲。中而辱亲。终而灾及其亲。噫。吾见多矣。余每念子孙之立身行己。庶几恪守先法。无或至于猖狂。心乎危栗。靡敢须臾忘也。今孙儿镒孝在侧。为书此示之。用作劝戒之需。汝欲为好子弟乎。欲为悖子弟乎。

汝不爱读书。而诿以家务绊身。然昔颜,曾。皆家贫亲老。有田即服。有事即应。何尝竟日闭门读书。虽不竟日读书。亦岂终年自便不读一字书乎。惟在立志之如何。苟志在顺亲尽孝。以无辱遗体。则干蛊之际。不容不以义从事。欲以义理从事。不得不以经传为本。夫经传者。只教人为善去恶而已。不以经传为本。则应酬必至错误。德义因以败阙。而所谓家务者。亦必反戾荒废。而豪盛者转而衰替。贫窭者益以困跲。而平日侈然自放怠惰好嬉之习。亦莫得而自遂矣。是不亦竆通皆丑,理欲两失者乎。吁。汝其惕然警惧。翻然悔悟。而谨受圣人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之教也。

遍告宇内同志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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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窃伏惟念。上帝。不言之圣人。圣人。能言之上帝也。今有下民而指斥上帝。凡夫而詈辱圣人者。其罪犯已极。无以复加矣。必历万世竆宇宙。而不可宥也。近有大逆无道朴泳孝者。用凶肠鼓妖吻。而出诟天骂日之恶言。直斥先圣而曰先斩孔某。噫。此自太极肇判以后。所创有之第一极变也。彼枭獍之食父杀母。不是过矣。夫先王之礼。有四诛不以听之法。今此凶贼之罪。奚但乱政疑众之比已哉。彼泳孝者。断当身首异处。而布告天下。使市井贩夫闾巷妇孺。凡顶天履地之类。莫不知厥罪之难逭。而不敢轻于犯禁也。孟子之于杨墨。有甚冤恶。而其辟之如不共戴天之仇者。为其害圣人之道也。使其见今者之变。亦必曰。能言诛泳贼者。圣人之徒也。愚也固未为知道者。其心则窃附于洙泗之门。而有是言也。伏想诸公于此。益复有激切痛惋而不能自已者矣。庚申五月十日。田愚谨白。

彼之谓假借而非直指者。尤不成说。今有假借君父而发言如是者。其罪可以得宥乎。彼辈之相为分疏者。又不过是朱夫子所谓贼边人者。当先被法义之诛而不可逃也。

李继善上朱子问目条辨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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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性偏全。是受得本同。但做处不同。是受得本不同。

中庸章句曰。人物之性。亦我之性。但以形气不同而有异。孟子集注曰。人物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独人得形气之正。而能有以全其性。为少异。此是受得本同。但做处不同。继善受得本不同之疑。岂未及细考乎此等定论而然欤。

伊川云。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恐是受得已不同。

中庸或问曰。在天在人。虽有性命之分。而其理未尝不一。又曰。理一也。自天之所赋与万物言之。谓之命。以人物所禀受于天言之。谓之性。所从言之地头不同。此何等分明话头。而继善乃以物所受为性五字。为受得不同之证。不知何故读书恁粗。

理之在天。本只是一个浑然全体。但人物随形而受。故受得来别。

太极解曰。人物之生。莫不有太极之道焉。则不问如何。形气所受之理。则莫非全体。

人得形气之正。故承当得尽。物得形气之偏。故承当不尽。

若曰上圣得气之秀之秀者。故承当得尽。下愚得气之至浊至驳者。故承当不尽。则得否。

偏底物事。难为有全底道理。

若曰下愚底难为上知底道理。则可作受得不同之证否。全说不通。

人受得尽这道理。所以亦做得这道理尽。

人受得道理尽者。千人万人无一不然。至于做得道理尽者。千古万古。仅一二遇。何也。继善固曰不为或为之有不充。然既受得尽。则又何为而有为不为,充不充之异。此不以气禀言。却谓受得理不同云尔。则岂成说乎。

物得形气之偏。故于理之本体。知得做得皆浅狭。被形气局定。更开不来。所以求为人之所为不得。

此说非曰不然。但若曰下愚气质之禀。一定不易。而求为上知之所为不得。则未知继善以为是承当不尽者欤。

如慈乌父子,蝼蚁君臣之类。若论父子君臣之道。岂止如慈乌蝼蚁之为。

此说亦然。但以下愚,凡人之事君父言之。圣贤所行之道。岂止如彼之为乎。以此而疑受得有不同。则继善首肯否。

此二物。所知止此。所能亦止此。更去不得。

据继善之意。慈乌蝼蚁二物。受不尽这道理。所以随其所受做得。其不曾受得底道理。更做不得。此与程子所谓万物之生皆完此理。受得本同。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做处不同。朱子所谓人物之性亦我之性。受得本同。但以所赋形气不同而有异者。做处不同判然不同。不知继善读何书。

物虽受此理不尽。若随其所受而发。则仁义礼智须皆做得出来。

若如此说。慈乌只受得仁。而义礼智信不曾受。故只做得仁出来。蝼蚁只受得义。而仁礼智信不曾受。故只做得义出来耶。然则二物所受之气。只一木一金而已。佗气亦不曾受耳。天下有此理否。

按先生答语有云。既是不曾受得。自是不能做得。更不须说。此以四书注解观之。虽孟子生之谓性。人异禽兽两章集注。亦都无似此句语。且先生尝言。但论气质之性。如继善言。乌蚁只做仁义。而更开不得是气质之性。则即此太极全体。已在其中矣。恐无既得太极全体而不受五常细目之理。然则不曾受之云。岂或未定说欤。更按语类。陈才卿谓大黄附子有性无仁。先生曰。此说亦是。是佗元不曾禀得此道理。惟人得其全。此与答继善语同。可疑也。夫有性无仁。则不知有义乎。有礼智乎。无仁义礼智而可谓之性乎。而先生印可之。窃有所不敢知者。岂或记录有误欤。论才卿答问一段后。有答吴震泳书。似可通。与彼参看。○追注。

性师心弟辨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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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气。是二物也。故不得不分开说。心性。是一物也。故安有师弟彼此之可分言者乎。

心性一物。是佛禅陆王之传。而非孔孟程朱之教也。赵氏所见。不可晓也。其倍师说而慕异端。亦出于胜人之私心。非本于慎言之性也。

二也。故言理。必言气。言气。必言理。如曰太极生两仪。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是也。一也。故言心。不必别言性。言性。不必别言心。如舜只曰人心道心。而性在其中。中庸只曰性命中和。而心在其中。故序文曰。天命率性。道心之谓也。答张敬夫论性情中和。而以心为主。观此数说。可知其一而非二也。

心不逾矩。心不违仁。以礼制心。以仁存心。彼皆未之见欤。○朱子大全云。尊我德性。又云。玩心神明。彼之谓言心不必别言性。言性不必言心者。直是无稽之言。学人当勿听也。

仁义礼智。谓之性亦得。谓之心亦得。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谓之情。亦得。谓之心亦得。非若理气之截然作二物看也。

曰仁义之性。则无为之道体也。曰仁义之心。则有觉之人心也。

心似个官人。性便如职事。今以职事为师。而官人为弟子。则可谓成说乎。

官人。不以君所命之职事为模范而自用。则其不陷于罪者。鲜矣。

若如其说。则心能尽性者弟子。而反有尽乎师道也。性不知检其心者。以师之尊。而不能检其弟子之所为也。恶可哉。

性师心弟。大槩言为心者运用之际。以性善之发见者。为模范而一一效法也。今彼之所诘如此。亦可就此发明道理。使人晓知也。盖师者。只是施教而已。而弟之所为。如何能逐一检点。故曰程门人自不谨严。干程先生甚事。至于心能尽性。又当以弟子能尽其师之所以教者譬之。无不可通也。

当曰心师气弟云云。盖心为严师。心为主宰。张,程以来。相传正脉。而从古圣贤之意。皆如此。

心欲为师。先须学于性而后可也。故张子曰。正心之始。非泛然指客心私心以为师矣。气弟之说。正合勘破。彼谓气质耶。则气质非能以明善而复性者也。又形气耶。则形气亦能虚心循理以为学者欤。好笑好笑。古今文字所言私心自用者。无不用于为不善处矣。

今曰性师心弟。则其于心统性情及先说心后说性之意。皆何如也。

师施三纲八条之教。敷五道九经之诲。则弟子总合而运用之。如性示以五常四端六礼九经之道。则为心者一一统会而效法之。如此则心统性情之说。何尝窒碍于性师心弟之义乎。夫统有以尊统卑处。然亦有以下统上处。如以曾祖统以上之祖。见顾氏日知录。以民统士大夫见汪氏四书。之类。是也。○先说心后说性。以先说玉后说理。先说鹿后说麟之类。推之。亦无少碍。

天君将失尊而未免如曹贼之山阳公矣。志帅将见夺而未免如楚悍之卿子冠军。主人翁必不惺惺。而其家遂为盗贼所有矣。

孔子言。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愚亦曰。心虽贵。亦有贵于心者。性命是也。彼之眼力。固不及此。任它狂叫可也。

病源始祟于心是气之一源也。认心为气。则未弊之膏肓。安得不至于斯乎。

舜之道心。亦不过气之灵觉原于性命之正。汤之制心。亦只是以性命之理。制得灵觉之心。文王之小心。亦只是将气之灵觉。而望性命之正。如未之见。孔颜之不逾矩不违仁。亦皆以灵觉之心。合于性命之正尔。如此而彼以一赵某。敢指心是气。为膏肓之病源。真不满儿童之一笑也。

理通气局。虚灵洞澈。相对反隅。则心是气。必是指心之乘气机而言也。今若单指为气。则与通局虚灵者。不其相左乎。

虚灵之心。与气质渣滓。正作对。故有出入乘气机之说。

况人心道心说云云。与中庸序所论者无异。何尝坼开心性为二物。一尊一卑。如今之论者乎。

如云尊我德性。又云玩心神明。岂非坼开心性。且我是心自我也。岂非将心奉性。彼之谓何尝坼开心性者。只自归于梦呓矣。

心之乘气出入。犹人之乘马而行。指心为气。则是指人为马之说也云云。陆,王不知心有真妄。而并指气拘欲蔽之心为理。则是陷于佛氏作用是性之科矣。今卑心为气者。不知其无妄之本体有不杂乎气者。则入于杨氏善恶混之说云云。还欲汩董于气质杂乱之中。

无妄之本体。是天与之性也。彼乃混心于其中。而不自知其非也。得非为祖述禅佛。宪章象姚之一大和尚耶。

曾读鼓风板诗。有离器求道之意。故次其韵而反之。今此云云。又欲杂气言心。遗却所谓道心者。而只以人心听命者当之。

文王之望道如未之见。此谓文王之心在此。而道在千万里之外。故望之云耶。孔子之志仁志道。亦岂有仁道在佗而此心之彼耶。孔门诸子之日月至焉。不知其心与仁是离耶合耶。先贤有入道之说。有自身在道外走之说。此等彼将如何看而反之耶。诚不满一哂。

心性为一。与陆王之说相近云云。与圣贤言虽同。而意趣则相燕越矣。

为心性一物之说。而欲避陆,王之名。是不惟为朱,栗之罪人。亦陆,王之罪人也。殊可怜也。

中庸首天字疑目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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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首天字。以性出于天。而直言理命之谓性。道命之谓性。皆得否。

以上帝言。则上帝。天之神也。帝是理为主。神是理之妙用。故谓性出于天。亦似无碍。然天道与太极。即是理。不待言理为主。天道与太极。自是真体。不待言理之妙用。未审是否。

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此处天字。直指为理。则谓理以气生物。似说得生硬。于道体下不得以字。见大全答吕伯恭书。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问是理发育之否。曰。有此理。便有此气流行发育。理无形体。见语类淳录。又僩录云。气则能凝结造作。理却无情意无计度。无造作。只此气凝聚处。理便在其中。若直指为气。则谓气以气生物。又似说得太粗脱。恐未若以上帝言。盖上帝是理为主。是天之神。是主宰底意。是降衷于下民底。则上可以与天道合。与太极为一。下可以用二五之气。而化生万物矣。然则如性出于天。圣人本天。皆可以混沦说。是理而可以通贯否。

今曰。圣人以阴阳五行酬应万事。气以成务而理则流行焉。则此圣人字。指为形气气质。固不可。而指为仁义礼智。亦不可。然则舍心君而无所指矣。盖心君是与性为一。而能主宰乎气者。故先贤以圣人为太极者。其微意亦可见矣。如是推测。未知无病否。

窃尝见朱子答屈左徒天问云。所谓天者。理而已矣。因举周子太极。以为证。此如何有异说。但朱子原文中闲。引上帝降衷以为言。盖上帝虽与太极天道。微有不同。然帝是太极天道为主底。则浑沦而称之曰理。似无可疑。故天问之答。如是欤。太极天道。道体无为。而上帝神明。有知。故云微有不同。未审是否。

仁义礼智疑义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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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问。智未见束敛处。曰。义犹略有作为。智一智便了。愈是束敛。十七卷五板大学门胡泳录。智如知得是。知得非。知得便了。更无作用。不似仁义礼三者有作用。六卷八板仁义礼智门僩录。仁有两般。有作为底。有自然底。六卷十四板右明作录。大全智有知觉而无运用。四十五卷廿三板右答廖子晦书。仁字。固不可专以发用言。然却须识得此是个能发用底道理始得。四十七卷廿七板右答吕子约书。

愚按胡泳录。义略有作为。非谓理亦有作为。盖谓羞恶虽是心。而其理则出于义。且义固是无作为之理。然不可将此做一物。又将理之乘载于心而为羞恶底。别做一物。故云义略有作为。如太极乘气而动静。故曰太极有动静欤。僩录。仁义礼三者有作用。以前释例之。似无碍否。岭儒以作用为出于人为。而属之气。此与朱子说同否。至于明作录。仁有作为底。若曰作为处是心。作为底是性。则尤无可疑欤。

愚按子晦书。有知觉三字。似可疑。盖知觉是心。而其理则出于性。而凡知觉辨认察识之类。于智为近。故云有知觉欤。按语类淳录云。理未知觉。节录云。所觉者。心之理。能觉者。气之灵。中庸序云。心之知觉。原于性。及以认知觉为性。斥释氏告子者以观之。廖书云云。似是未定之说。未知如何。语类闳祖录云。仁固有知觉。唤知觉做仁。却不得。以此推之。于知不可唤知觉为智。似无疑。

愚按子约书。能发用三字。虽似可疑。然发用下即著底道理三字。此如言仁是个温和慈爱底道理相似。且下文云。元者是万物资始之端。能发用底本体。不可将仁之本体做一物。又将发用底别做一物也。观此。尤无可疑。

语类生之谓性章诸录疑义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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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谓性。是生下来唤做性底。便有气禀夹杂。便不是理底性了。贺孙。辛亥以后所闻。问生之谓性一句。且是说禀受处否。曰。是。夔孙。丁巳以后所闻。

按说禀受处四字。恐非直指气质性。如中庸德性注。言吾所受之正理。孟子性善注。言人所禀以生之理。然则生之谓性。人所禀受之理也。

贺孙录。虽曰辛亥以后。然在夔孙丁巳以前所闻。不可知。则无乃当以丁巳以后所闻者。为正耶。不敢质言。

或疑伊川尝以性缓性急。为止训所禀受。则夔孙录禀受字。无乃当属气质。曰。伊川以极本竆源。与柔缓刚急对待说。则禀受当属气质。先生无所对待。而但云禀受。与伊川说异。

伊川又尝言。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而先生又以天之所赋与物之所禀受释之。则禀受二字。当各随地头看。不可死杀排定。

问生之谓性。此言人生性与气混合者。曰。有此气为人。则理具于身。方可谓之性。可学辛亥所闻。

按有气为人。理具谓性。与中庸首句解。有异否。大全答林德久书曰。非气无形。无形则性善无所赋。故凡言性皆因气质而言。欧阳希逊问明道此句云。必禀是气。然后人之形体始立。必命之以是性。先生答谓近之。杂著亦释此句云。人物既生。则即此所禀以生之气。而天命之性存焉。此皆与可学录同意。则恐贺孙录有记误之虑。未知如何。

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此是气质之性。㽦戊申所闻。问既言性善。下却言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却是言气禀之性。似与上文不相接。曰。不是言气禀之性。盖言性本善。而今乃恶。亦是此性为恶所汩。正如水为泥沙所混。不成不唤做水。可学。辛亥所闻。

按以年月考之。可学录。当为后说。又按朱子论程书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一段云。虽是妄。亦是天理。恰如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之意。详见语类九十五卷卅七板。此与可学录同。

人具此形体。便是气质之性。才说性此性字。是杂气质与本来性说。便已不是性这性字。却是本然性。才说气质底。便不是本然底也。贺孙。辛亥以后所闻。

按铢录在丙辰以后。而以在天曰命。在人曰性。分贴不容说才说性。此当为最后所定。详见下。贺孙录此段。无乃是丙辰以前说话耶。且所谓人具形体。便是气质性。恐有脱误。盖未定说也。人字。不可谓不兼圣人。气质性。君子弗性之性。故不免于疑晦也。

问才说性云云。曰它这是合理气一滚说。孟子说性。是从中斡出好底说。故谓之善。夔孙。丁巳以后所闻。

按合理气滚说云者。是言性在其中。斡出好底说云者。是言气中拈性。此段。与林学履己未所闻周,邵说太极和阴阳滚说。易中便抬起说一条。正相类。见易门系辞十一章。此等子细咀嚼来。极有馀味。

问才说性便不是性。曰。就已禀时说性者。浑然天理而已。才说性时。则已带气矣。所谓离了阴阳。更无道。此中最宜分别。可学。辛亥所闻。

按性之带气。犹道不离器。何害其为本然乎。先生又尝言。才说太极。便带著阴阳。才说性。便带著气。僩录此尤分明。无复可疑者矣。

人生而静。固其性。然只有生字。便带却气质了。但生字以上。又不容说。盖此道理。未有形见处。故今才说性。便须带著气质。无能悬空说得性者。端蒙。己亥以后所闻。

按才说天命之性。亦须带著气质。安有离却人物形气。而悬空说出天命之性者。然则何故曰便已不是性。以其就气中指点故云尔。观大全答严时亨书。语类铢录。皆言不全是性。可见其意矣。

人生而静。已是夹形气。专说性不得。此处宜体认。可学。辛亥所闻。

按人生而静。的是天地之性也。今曰已是夹形气。专说性不得。则先生说中。凡言夹气带气之类。皆当活看。若执言以失其指意。将有觅性于形气之前。觅太极于阴阳之外者矣。

生字已自带气质了。生而静以上。便只是理。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说得气质。不是理也。淳庚戌己未所闻。才说性时。便是兼气质而言矣。盖性须是个气质。方说得个性字。若人生而静以上。只说个天道。下性字不得。若才说性时。便是夹气禀而言。所以说时便已不是性也。僩戊午以后所闻。人生而静以上。即是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说性不得。此所谓在天曰命也。才谓之性。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已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故曰便已不是性也。此所谓在人曰性也。铢。丙辰以后所闻。

按先生于人生而静以上。有二说。一以未发言。一以未生言。以未生言者。不啻多矣。而皆在晩年。故尤庵箚疑。农岩问目。皆主此说矣。先生于才说性。有二说。一以气质言。一以本然言。而语类铢录。在丙辰以后。而以不容说。为在天曰命。才说性。为在人曰性。夫以在人之性。对在天之命者。如何说做气质之性。

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便兼气质了。胡泳。戊午所闻。

按人多因先生说夹气质。杂气质。带气质。兼气质之类。遂不肯认做本然性。此无足怪也。但读书。须得活法。则颠倒说。亦不害本指。不然则依顺说。亦窒碍不通。如孟子言性善。先生亦以为兼气质。此如局杀说。古今经传许多性字。何处见得本然性乎。夹杂兼带四字。切宜各随本文原旨。活化看。

大全人生而静以上义。○二十一册卌九卷十板答王子合书云。人生而静。静者固是性。然只有生字便带却气质了。但生字已上。又不容说。盖此道理未有形见处。二十三册五十二卷廿八板答吴伯丰书云。以上不容说者。是指天命本体。对其禀赋在人者而言。二十五册五十七卷卌二板陈安卿问。不容说。旧认作未生以前。近思此说太过。似只说从未感物以前。至于所以生之始耳。答曰。此说费力。只合仍旧更思之。陈氏是庚戌始及门之士。而答问如此。此如语类僩录只说个天道。铢录即是人物未生时。此皆先生六十七岁以后所闻。凡大全语类诸说之不同者。宜以此书及二录断之。廿七册六十一卷十九板。欧阳希逊问。人生而前。天命流行。未有寄寓。不可谓之性。此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云云。问目甚多。此为节抄语。答曰。近之。同上卷廿二板。答严时亨书曰。人生而静已上。是人物未生时。不可谓性。才谓之性。是人生以后。此理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此下又有大传继善指未生。孟子性善指已生语。语类陈文蔚答问。先生自谓觉得未是。与上文未生已生不相蒙。而肃斋集。误认为上文未生已生。以证人生而静以上是未发。恐一时偶尔照勘未到。读者宜细考之。

朱子论太极动静说箚疑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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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上问。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太极理也。理如何动静。有形则有动静。太极无形。恐不可以动静言。按此。似苑女识心。而不识孟子。朱子曰。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若理无动静。则气何自而有动静乎。

按先贤说中。有性发及仁礼之理便应语。性是理。理如何发。如何应。心是气。可言发。可言应。性恐不可以发与应言。有答者曰。性有发有应。故心有发有应。若性无发无应。则心何自而有发有应乎。此言性自有发有应乎。抑性有应与发之理云乎。

叶贺孙问。理不可以动静言。理寓于气。不能无动静。其动静者。乃乘载在气上。不觉动了静。静了又动。朱子曰。然。贺孙录。

按此与子上答问。是同是别。窃意问辞槩同。而答子上底。著故字,何自字。似推原说。贺孙录。似直指太极之乘气而有动静。二说似不同。

郑可学子上名问。动静是太极动静。是阴阳动静。曰。是理动静。曰。如此则太极有模样。曰。无。可学录

按此直指太极动静。似与大全答子上书理有动静云者。语意较直截些。然亦无碍。今有问性发为情。是理发。是心发。曰。是理发。不知性是不待心而自发云乎。栗翁言。气不动而理动。万无其理。然则才说性发。便已指在动底心之理而言。如言水动。则已是指水之在动器者。言也。

铢录。太极理也。动静气也。太极犹人。动静犹马。马之一出一入。人亦与之一出一入。

按此是先生晩年议论也。言人出则已是乘载在出马之上者。言人入则已是乘载在入马之上者。故才说太极动太极静。便已是乘著阴阳上者。岂先有自动自静底太极。而始生动底阳静底阴之理乎。

㽦录。动静阴阳。皆只是形而下者。然动亦太极之动。静亦太极之静。但动静。非太极耳。

按此如言出入是马而从人说下来。则当曰出亦人之出。入亦人之入。但其出入之机。则是马而非人云耶。

晦,退,栗三先生说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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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图理发气发。退翁自言是就心中分理气而言。语类理之发气之发。晦翁说中以四端为道心。以七情与人心通融说处。亦时有之。而其论人心道心曰。心之知觉一而已矣。而或原于性命。或生于形气。人道既可如此说。则四七岂有佗说乎。两先生原初立言之意。已自不同。一则分二者。而曰理发气发。一则总一觉。而曰原于性生于气。则语类之云。无乃指原于性者曰理之发。生于气者曰气之发欤。若曰不然。而必以为道心是理发而气随之。人心是气发而理乘之。如退翁四七之论。则中庸序。恐无此分理气互发用之意脉矣。晦翁之意。本谓其原其生。皆此一个知觉为之。非谓性命与形气。两对而互发也。或曰。然则理之发。其详可得再言欤。曰。此如言性发为情。此句通四七言盖性无为而因心以发用。晦退栗三先生。皆无异见。而性发为情。又皆用之无疑矣。如太极动静。天命流行。道体呈露。亦皆指因气以动静流行呈露者言也。理发性发理之发。皆如此。然则退翁竟与晦翁不同欤。曰否。不然也。退翁尝为南时甫。作静斋记。其言曰。动静者气也。动者。四七皆包在里许。气字正指心气言。所以动静者。理也。此本晦翁语此在五十六岁。未可谓初年所见也。况其答金而精书。又曰。动者是心。而所谓动之故。是性也。或云此心字安知非心中分理气之理者耶。曰。下句但言所以动之性而了无气随之意。或说谬甚。此又作于六十四岁矣。答禹景善书。亦曰。心动而太极之用行。此非气发而理乘之之谓乎此又作于六十五岁矣。如何不认做晩年定论乎。如此则与栗翁发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之云。无毫发之异。而虽曰出于一手。谁复闲然矣乎。是皆后学之所当虚心平气。公听并观。以立三先生理气议论前后一揆之一大公案。而为万世儒林所共守底正法眼藏者也。而主栗翁者。疑退翁有未尽之蕴。主退翁者。谓栗翁为异论之失。而都不见两翁之不期同而同归于晦翁之门者。岂非吾儒千载之至恨也耶。或曰。然则栗翁。何无一言及于相符之意也。是则栗翁卒于癸未。退翁文集成于其后十七年。故未及尽见其后来议论矣。使其见静记金书之类。则讵不犂然有契而其举扬之辞必屡见于全书矣乎。惜乎。其未也。或曰。此为儒家数百年未决之讼。今子以眇然一后生。乃敢云云。得无近于僭越欤。愚对曰。愚固蒙𫘤童观。不敢自断。但以三先生之言考之。晦翁曰。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问发育是理发育之否。曰。有此理。便有此气。流行发育。理无形体。淳录。又曰。气能造作。理却无情意。无计度。无造作。僩录。退翁曰。理无形影。而因心以敷施发用者。情也。恻隐情也。而谓之心者。情因心而发故也。丁卯答李宏仲书时。退翁年六十七岁也。上文有云情是自然发出。故谓之性发。性发二字。晦翁,栗翁。亦皆云尔。则四端理发。四端理之发。无乃以自然发出而原于理者言欤。栗翁亦言情虽万般。夫孰非发于理乎。又曰。人非马不出入。己未栗翁曰。人性之本善者理也。而非气则理不发。是三先生之说。如出一口。而少无异指。则后学于此。岂不可奉为儒门丈尺矣乎。或曰。子之说固然矣。然退翁之上圣学十图。在六十八岁。而静斋记金而精书。实在其前。则子恶可以记书为得而心图为未尽耶。愚对曰。此言诚似然矣。子又盍观夫己巳三月夜对说话乎。其言曰。以情言之。循理而发者。为四端。上十图之明年夫理是自然无为之体也。其循自然之理而敷施发见者。非心气而何。此与晦栗二说。恰恰相符。何为而不指为定论乎。然则理发气随仍存。何也。岂非循理而发。是自然之动。而亦可谓之理发。故仍存而不必改欤。抑又念之。退翁以十图进御后。频数改易为未安。屡见于文集。今之仍旧。岂或以是欤。不然而必欲作理循理而发。理发而所乘之机随而动而气随之义看定。则恐决非退翁之本指也。玆以质于明者。丁巳孟秋。后学田愚。敬书。

朱栗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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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曰。恻隐者。气也。此所谓气发也。恻隐之本则仁也。此所谓理乘之也。非特人心为然。天地之化。无非气化而理乘之也。天地之化。即吾心之发也。天地之化。若有理化者气化者。则吾心亦当有理发者气发者矣。天地既无气化理化之殊。则吾心安得有理发气发之异乎。若曰吾心异于天地之化。则非愚之所知也。自注云。此段最可领悟处。于此未契。则恐无归一之期矣。愚按语类淳录云。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曰。发育是理发育之否。曰。有此理。便有此气。流行发育。理无形体。此非天地之化只有气化一事而已。非有理气互化之明证乎。夔孙录云。先生问曰。不知吾之心与天地之化。是两个物事。是一个物事。公且思量。良久乃曰。吾之心。即天地之心。此非天地之化即吾心之发之明证乎。僩录云。此气依傍这理行。及此气之聚。则理亦在焉。盖气则能凝结造作。理却无情意。无计度。无造作。只此气凝聚处。理便在其中。气能生物。则理在其中。此非天地之化皆气化而理乘之之明证乎。僩录云。必二气交感。凝结生聚。然后是理有所附著。凡人之能言语动作思虑营为。皆气也。而理存焉。理有所附著以上。是天地之化。气化而理乘之也。人能言语以下。是人心之发。气发而理乘之也。栗谷说既与朱子晩年议论。吻合为一。则凡诸家四七异同之说。可以息却许多纷争矣。淳录。见语类一卷一板。庚戌己未所闻。僩录。同上卷四板。戊午以后所闻。又一条。见四卷十三板。夔孙录。见卅六卷卅六板。丁巳以后所闻。皆朱子最后定论。○愚尝仿陈安卿录。立一问答云。有性便有心。发见酬酢万变。问酬酢是性酬酢之否。曰。有此性。便有此心发见酬酢。性无作为。盖天地之化。人心之用。只是一理。初无两样。有时思之。不觉有喜心。

农岩四七说疑义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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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四端理之发。七情气之发。退陶说近此。

愚按凡论情。苟求其本源来处。非特四端是理之发。七情亦是理之发。如程子曰。喜怒出于性。又曰。性之有喜怒。犹水之有波涛。朱子曰。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又曰。性之欲。即所谓情也。情之有好恶云云。栗翁亦云。情虽万般。孰非原于理乎者。是也。若从其能所而分焉。则非特七情是气之发。四端亦是气之发。如朱子曰。四端便是情。是心之发见处。四者之萌。皆出于心。而其所以然者。是性之理也。又曰。仁是性。恻隐是情。须从心上发出来。又曰。四端本诸人心。皆因所寓而后发见。又曰。四端皆是自人心发出。退翁亦云。性无形影。而因心以敷施发用者情也者。是也。窃谓无问四七。皆可曰是理之发气之发。考语类。此句下。问。看来喜怒爱恶欲却似近仁义。曰。固有相似处。又曰。七情自于四端。横贯过了。退翁亦曰。若浑沦言之。则以未发之中为大本。以七情为大用。而四端在其中。如好学论中庸是也。此与栗翁言七情则四端在其中云者。如出一口。而无异指矣。但退翁理发气发。却自言此就心中而分理气言之。又每言理气互发。此恐与上所举二义不相似。然此最宜细审。又考己巳三月夜对说话。有曰以情言之。循理而发者为四端。此岂非指气之循理而发者言乎。恐似与平日所主理发而气随之之义。不同。此是下世前一岁语。恐当以此为定论。此一义定。则栗翁所主四七皆是气发而理乘者。何尝别出于退翁四端循理而发之外乎。然四端之专言理。实亦无所碍也。蒙迷之见。偶然如此。未审其必然否也。

七情者。就气机之发动而立名者也。

愚按朱子大全舜典象刑说云。圣人之心。未感于物云云。及其感于物也。喜怒哀乐之用。各随所感而应之。无一不中节者云云。以其至虚而好丑无所遁其形。以其至平而轻重不能违其则云云。虽以天下之大而举不出乎吾心造化之中也。观此篇立意。何尝就气机之动而立名。而与四端之直指道理之著见者。分而二之。判然有主气主理之实而不可浑合说之意乎。后学浅识。甚恨不及就质于农翁也。

辞让是非。直就道理说。何曾干涉于气。以此推之。四端之异于七情。可见矣。

愚按四七异同。必欲如此说。有可疑者。如舜之爱亲,喜弟,怒四凶,泣旻天。孔子之恶佞者,恶利口,临事而惧。孟子之吾为此惧。孔子之我欲仁。孟子之我亦欲正人心之类。谓之直就道理说。恐无碍。亦难谓之夹带气说。不但圣人之七情如是。虽众人之情。亦有如是者。如孟子所谓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之类。亦然。未知此不然否。愿闻订教。

栗谷虽以恭敬属之惧。既不吻合。而所谓辞让。则在七情。又当何属耶。

愚按语类以惧属礼。中庸章句以敬畏释戒惧。栗翁说似出于此。至于辞让。是从恭敬退逊上来。则以之配于属礼之惧。或无大碍否。

栗谷以知喜怒哀惧之当否。为是非。此亦未尽是非之意。

按大全元亨利贞说云。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以仁爱。以义恶。以礼让。以智知者。心也。今栗翁之以知是非为智之端。实本于此也。农翁之疑之也。岂亦未及照管而然欤。然栗翁于所当惧下。著而以为是四字。所不当惧者之下。著而以为非四字。则合于孟注而尤更圆满也。

朱子论性情体用。必以四德四端为言。而未尝以七情分属四德。非偶未之及。盖知其难分属。

愚按语类小戴礼礼运门。以七情分属四德。有贺孙义刚二录。见下孟子门公孙丑四端章。有广录。见首节。今要将此三录及栗农二先生说。逐一细究。

以喜属仁。以惧属礼。费力说来。虽若可通。终有牵强安排处。非自然的确不易之论也。

愚按语类义刚录云。喜怒爱恶是仁义。惧主礼。广录云。喜怒爱恶欲。似仁义。恐难谓费力说。又如喜象喜。喜闻过。喜不寐。敬其父则子悦。内竖告曰安则文王乃喜。此类当属仁。执圭战色。畏大人。戒惧是敬。此类当属礼。而可谓自然不易之论也。未知如何。

见父母而喜者。仁之发也。诛恶逆而喜者。义之发也。喜习俎豆之事者。礼之发也。喜分别是非者。智之发也。

愚按一切喜情。恐皆当属之于仁。而其喜诛恶逆。喜习俎豆。喜分别是非者。是仁之情。流行于义礼智之闲。若必欲随事而各立名义。则假如见它人尊慕吾之贤友而喜之。见小人陷害吾之贤友而怒之。则将谓之信之发乎。敬其父则子悦。敬其君则臣悦。恐不须分属于仁义之发。未知如何。

欲孝父母者。仁之发也。欲除恶逆者。义之发也。欲行古礼者。礼之发也。欲辨是非者。智之发也。

愚按孝父母。除恶逆。行古礼。辨是非。皆善也。善是心之所欲也。朱子曰。爱与欲相似而欲较深。语类僩录。又曰。喜爱欲近仁。广录愚窃谓凡欲皆由爱心起。故贺孙问欲自恻隐上发。而朱子无贬辞。恐不必分属于义礼智之发。如农翁之言。未知是否。

凡爱哀皆属仁。恶怒皆属义。今若爱亲属仁。爱君属义。如喜怒例。则又太拘。

愚按爱哀属仁。恶怒属义。已有朱子定论。它情以此为例。无不通矣。

恶怒虽皆属义。然见无礼于其亲。而怒之恶之者。谓之仁之发。亦无不可。其佗亦有类此者。

愚按农翁于上文爱亲属仁。爱君属义。既曰太拘。而于此又有此说。何也。必如此则敬其父而子悦。谓是仁之发。敬其君而臣悦。谓是义之发。见宵小诬吾友而怒之恶之。谓是信之发。见盗贼犯妻妾而怒之恶之。谓是智之发。莫亦有拘否。

子思论达道。不曰喜怒哀乐之发是达道。而必以发而中节者为达道者。正以人心气机之动。易于差忒。须是循理而得正。然后可谓之达道。

愚按中庸发而皆中节。但就天命之性所发底喜怒哀乐自然无所乖戾处。指点出达道尔。若乃机动易差与循理得正之分。恐未遽及也。不然。恐达道有因人方有之嫌矣。未审此说是否。○又按或问曰。天命之性。方其未发云云。故谓之中。及其其字指性字发而云云。故谓之和云云。细玩此段文义。恐是天命之性发而为喜怒哀乐之情。而其体用之全。本皆如此。此可见非独四端发于性。而七情亦未尝非发于性者也。愚故曰。语情之源。则四七皆是理主而气配之。指性之动。则四七皆是气发而理乘之也。蒙迷之见。偶自如此。未知知道者以为是否。愿闻指教。

古来论七情者。皆有戒之之意。非若四端专以扩充为言。其为主气而言。可见矣。

愚按此固有然者。但七情中如亲老而喜惧。亲没而哀痛。事亲而存深爱。父母所爱恶。己亦爱恶。虞帝之象喜亦喜。孔子之临事而惧。孟子之吾为此惧。君子之存戒惧。畏天命。畏圣言。哀有丧。恶不仁。恶乡原。论语之我欲仁。雏书之义亦我所欲。见权幸之僭逼于君上则怒。学者于此类。常患其不尽分。则宜亦扩而充之。不可戒而遏之。至于圣人七情。尤难谓之主气。未知如何。

四端专言理。七情兼言气。栗谷说。非不明白。愚见不无小异者。所争只在兼言气一句耳。盖七情虽实兼理气。要以气为主。其善者。气之能循理者也。其不善者。气之不循理者也。其为兼善恶如此而已。初不害其为主气也。

愚按栗翁见七情不能皆善。故不曰专言理。而曰兼言气。又未尝皆不善。故不曰主气。而曰包理气。其察理亦甚精且密矣。若乃圣人七情。则不可以气为主也。如以气之不循理者。谓之主气。则四端亦有不中节者。已有朱子栗翁之说矣。今以实事论之。自圣贤以至众人。一时见乞儿与病者。其恻隐之发。恐决无如印一板而无少轻重深浅之等矣。见盗贼而憎恶。遇尊贵而恭敬。临事变而是非之发亦然。未知如何。○更按语类端蒙录曰。人生而静。天之性。未尝不善。感于物而动。性之欲。此亦未是不善。至不能反躬而天理灭。方是恶。窃谓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一句。总包四端七情言。而亦谓之未是不善。则何处见得主理主气之分乎。此处最宜细核。如何如何。

栗谷人心道心说。善者。清气之发。恶者。浊气之发。曾见赵成卿疑之云云。

愚按此一义。只以朱子论夜气之说为定本。则恐无可疑。盖或问曰。人暮夜休息。则其气复清明耳。看一复字。气之本清。可知矣。昔峿堂闻愚此言。深叹而屡称之。语类曰。人歇得些时气便清。看些字便字。气之得清。不必待夜息与未发。而即有此理。尤可见矣。气质本体清美之义一明。后面许多疑难。或得如冰释矣否。

后来思之。栗谷说。诚少曲折。

愚按气之本清。与乍歇即清。恐是栗翁说之曲折。未知如何。

中人以下。其气固多浊少清。然见孺子入井。未有不怵惕恻隐者。此岂清气之发哉云云。一日十见。亦无不恻隐云云。

愚按此皆从乍歇便清时发出来者。使其有利害关涉。则又不然。如近年清国某地恶少辈。捕小儿得钱。盖有买而蒸食者。厚价求之。故才见小儿辄捕去。使此辈居不食小儿之乡。而见孺子入井。亦必怵惕矣。以是参究。或须如愚见。然未知是否。

天理之根于性者。随感辄发。虽所乘之气浊。而亦不为其所掩。然此以常人言耳。

愚按常人气质。未发时亦自清明。才发便有不齐。故见孺子入井。而虽有恻隐之情。必不能如圣贤之无过不及矣。浅见如此。未知是否。

至于顽愚之甚。平日所为。至无道者。猝见人欲害其亲。则亦必勃然而怒。思所以仇之。

愚按顽愚之甚。至无道者。见人欲害其亲。则亦必怒而仇之。此只是中庸序所谓虽下愚不能无道心者。不是异事。然则道心非性命自发。乃是知觉之原于理者。故农翁亦尝言道心只是物之循乎则者。未尝直言是理之发用也。此一义。以道心断之。恐无可疑。未审不然否。农翁说中。见怒思三字。皆心之事。而非性之为也。

彼其方寸之内。浊气充塞。岂复有一分清明之气。特以父子之爱于天性最重。故到急切处。不觉真心发出。

愚按爱虽原于仁。而其爱之者心也。故农翁本意。虽主性发。而于此不觉说出真心字。此宜细思之。且凡觉字为字。皆属心气。若乃性理。原无觉无为。故虽有当发之性理。而非能发之心气。恐无由自动。如马上之人。非马行。决无自行之理。器中之水。非器动。万无自动之理。如以重且急。而人自行,水自动。则岂道体无为之谓乎。愚迷之见如此。然以农翁之精密明透。岂不见及此而云尔哉。此愚所以疑问也。

理虽曰无情意。无造作。然其必然能然当然自然。有如陈北溪之说。则亦未尝漫无主宰也云云。

愚按理为主宰。只是个自然无为之主宰。非如心之能主而宰之也。道心是知觉原于性命而发者。若谓性命主宰乎心气而出。则未知如何。

若以善恶之情。一归之气之清浊。则恐无以见理之实体而性之为善也。

愚按不问气如何。而所载者性善之理也。若无性善之理。则气何从而露出此善情耶。虽如栗翁之言。不患无以见理之实体性之为善也。未知此不然否。

更思之。禀气清浊。固各有本然之定分云云。气之在形质者。虽一定而不可易云云。不然。则贤愚清浊无复定分。而圣人之气。亦有时而浊矣。岂理也哉。

愚按天地之闲。二气五行运行。晦明不常。诚有如农翁之言。然此特其运行之用耳。其本然之清美者。未尝坏。亦朱子之所尝许也。见语类历代门如一泓清水。投以泥土。则浑而浊矣。然其本清底。实在其中。故人之禀气。值晦明之时。则固得其晦明底。然其中所有元来清粹之体。亦并禀受去。如就浊水中。取得一椀去。则其本清底。亦并在其中矣。此所以暮夜休息则气复清明。与歇得些时气便清者也。如使有本分之一定者。则虽静寂之时。其浊驳之定分。依旧根著。何以有未发时耶。至于圣人所禀。天地气质之用之至清至粹者以为用。则如何得有时而浊乎。此一义明。则上下文许多设疑。庶可以通矣。未审是否。

人心善恶之分。皆因乎气。而其端则有三焉。本来禀赋。一也。随时清浊。二也。所感轻重。三也。参互而曲畅之。其义尽矣。

愚按农翁上两句。毕竟不出于善者清气之发。恶者浊气之发两言之外矣。老洲说中。亦有此意。但所感轻重一句。却与栗翁之意不同。未知终如何也。

气之用事。专在于意念公私之际。盖善情之蓦然发出。固未必皆乘清气云云。

愚按气之用事。恐似不专在于意念公私之际。气机才动之初。或不循理。便是用事。未知如何。

才说恻隐。便见其为仁之发。才说羞恶。便见其为义之发。辞让是非。皆然云云。但说爱。未定其为仁之端。但说恶。未定其为义之端。爱恶同属仁义。而如爱货色恶正直。未可谓仁义之端也。佗情皆然云云。

愚按孔子答樊迟问仁曰。爱人。朱子言爱恶属仁义。此类恐难谓但说爱恶。未见其为仁义之端。而必曰不能信其皆善也。且所谓感于物而动性之欲。所谓性发为情。所谓阳气发处是情。情是流出运用处。情者心之用之类。岂必只言四端而七情不与焉尔乎。窃意孔子言爱众爱人恶人。子贡问君子亦有恶之类。皆是但说爱但说恶者。恐难谓之非四端而必归诸七情之不能信其皆善矣。区区蒙蔽之见。未能遽开悟。甚恨不及执策于三洲门下。而质问其所疑迷也。

明道生之谓性诘问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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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此性字。何以谓之气质性。曰。才有生字。便带著气质故也。曰。然则才说太极。便带著阴阳。语类这太极又如何指目。

问此性字。何以谓之气质性。曰。便与气质混合说故也。曰。然则周邵说太极和阴阳滚说。语类七十五卷学履录。道须是合理与气看。无那气质理无安顿处。语类七十四卷端蒙录。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张子合理与木气有仁之名。栗谷此类又将如何区处。

问此性字。何以谓之气质性。曰。是在气质之中而不离故也。曰。然则道即器。器即道。莫离器而言道。语类才说性时。已带气矣。所谓离了阴阳更无道。同上人生而静。已是夹形气。专说性不得。同上太极只在阴阳之中。非能离阴阳也。同上此类又如何看破。

只有生字。已是带著心与气质。非惟生字为然。虽性字。亦然。心要操存。气要澄治。以尽其性。是为圣贤人。今不如此实下功夫。却与人争个本然气质。如此空费辞说。竟亦何补。非惟此一义而已。凡近世为理气名目之学者。皆宜警省。

浩然章问目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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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在孟子告子有异指否。夫人遇大事。而理有不明。气有不充。则心有疑惧而妄动矣。此疑惧而动者。上非可以性理言。下非可以血气言。则无乃当以心气看欤。然则心字在孟子告子。恐无差别。惟所以不动。各自不同欤。

心与气质无辨。如湖论前辈之言。则将曰。任大责重。则动了气质。心与性理无辨。如近世诸家之言。则将曰。任大责重。则动了性理。动了太极。夫二家之言。何如。

程子曰。心有主则能不动。今如心理家所见。太极性理。亦可言有主则能不动欤。诸人遇此等诘问。言必不顺。而心必不安矣。无乃当求诸理欤。

大勇只是义理之勇。如言仁义之气。似未可便认做性。达德之勇。与此异同何如。

自反而缩里面。莫已包得知言集义两意。在其前否。

吾不惴焉。谚解口诀误。此缘错看集注恐惧之之字而然也。如今人言畏之如虎。岂使彼畏我如虎之谓乎。惴。非怕褐宽博。只理不直。故自然生怕也。夫理不直而心惴。虽是有此理。其惴者。心而非理也。四端亦可如此看。但孟子欲以四端之善。明性善之理。则当各随地看为得欤。见穿窬而羞恶之。遇善恶而是非之。皆是有此理。而其羞恶者是非者。是心而非理也。

圣人教学。只要心气循那性理而已。人之生理本直。故教之以直道。如自反而缩。以直养而无害。皆此心循理处。孰谓微生高直。是心不循理。故讥之。论语注。教人立心以直。所识竆乏者。得我而为之。岂诚心与直道哉。皆是判别心理。而会合心理之论。必有事焉而心勿忘。夫有事。以集义言。而曰心勿忘。则义与心不容无辨。

曾子以理为主而不动心。夫志运于一心。主乎气。而为气之将帅。此两语。出邓氏备旨。吾以为气之为役。以志为主。心之不动。以理为主。则理实为极本之主。心但为运用之主。必也持志以循乎理。养气而役于心。下文知言。是此心知理。若不知理而有所疑。如何能不动。此可见理为心本之实矣。若使理不足为心之本。则心自用其知。可也。何必以知理为务乎。

不得于言。言是心之声。而有不得。则是心之所知。有未尽乎理之极处而然。如何可舍置其言而不复求其理于心乎。此虽告子不动心之术。然只是客气尔。而其心则已不免于隐微之动矣。

志气之帅。帅者。有运用。有筋骨者。可言于志为身主处。若理为气主处。不亲切。盖理无情意。无觉识底。不可直以志字体贴说。西铭天地之帅。无乃只借为主之意而用之于理欤。

志字。尤翁以对气。故欲作理字看。而巍岩不以为然。愚窃疑理非可持之物。亦非有专壹动气之病者。且程子有志专在淫僻之语。朱子有志动气。是源头浊之语。理如何可如此说。盖志虽对气。恐难直作理看。且如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心虽对气。只有本末之分。非有道器之辨。浅见似此。未审是否。

志是心之动而之善者。善即理义之正也。志只可谓心之向理者。恐未可直谓之理。此处分别甚微。未知如此说得无病否。

持其志。无㬥其气。是孟子语。而谚释误作古语。至下节。乃作孟子语。上下不相应。似未精。

㬥或单作粗厉看。不若作害义而包粗厉为备。尝见仁山金氏云。无㬥其气㬥字。集注不训。而以致养体之。后篇自㬥注曰。害也。无㬥其气。即下文以直养而无害之意也。又考双峯饶氏论揠苗助长处。亦有戕贼其气语。此亦㬥气之说也。

朱子论㬥字云。如只行得五十里。却硬要行百里。是㬥其气。论助长云。如十匀之力而负千匀。故助长之害最大。据此二段而对看。则㬥是害义。其只作粗厉看。非正意。

持与无㬥。有功夫。下文两壹字动字。皆当做病痛看。

朱子曰。浩气一段。紧要全在知言上。窃意中庸修身事亲。其先在知天。大学修齐治平。其始在格物。凡圣贤论学。无不以知先行后为序。未尝以知行合一。儱侗说将去。

刘元城自谓只有诚字。纵横妙用。其乐无竆。又其刚大正直之气。亦庶几塞乎两闲者。但于知言分上。煞有未到。故晩好佛学。屡驳伊川。此伊川所以言知言之善恶是非。乃可以知人。如刘公者。未可谓知瞿程之邪正。儒者当以识见为先。岂非以此欤。

以直养三字。宜细玩。直即义也。此四字东阳语。此义字。是专言者。语类云。父当慈。子当孝。君当仁。臣当敬。此义也。蒙引云。此义字。该仁义礼智信单言者也。盖义是上帝所命于心者。故心须日夕钦钦。以其所受乎帝者。养其气。乃能自安。故下节云。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此心字以理言。不得以气质言。不得可见诸家之言。不免有误。注言。所行一有不合于义。而自反不直。则不足于心。而其体有所不充矣。蒙引谓如何不合于义。便心不慊。岂非义与心根脉相连耶。止此大抵性是心之真体。心是性之妙用。其根脉之相连。有如是欤。

人心之裁制。视天理之自然。似属有为。然裁制亦以所裁言。朱子言。义即吾心之能断制者。此句说心。所用以处此理者也。此句。正说义字。孟子首章注。义者。心之制。即此人心之裁制之说。非有两义也。

养气者。不以道义为主。则如何有浩然之气。而心能不动乎。是知道义非但为气之本。实亦心之主。未知如何。

告子以心为主。而不以理为主。故以义为非内而外之也。近世诸家。以觉为理。而不以性为极。故以性为非主而降之也。二者之病源似异。而其弊则无乃同于主气欤。

心宗一派。每谓经传中心字。类皆以理言。又曰。心性无辨。又曰。心即道。如心勿忘。试作理勿忘。性勿忘。道勿忘。而以心自体。果说得去处得安否。

心直作理不得。直作气质不得。只要作知觉神明虚灵。与理无闲与气质有辨之气看。盖理只一而已。气则有精粗本末之分也。如必有事而心勿忘。此心字。以理与气质体贴看。全然不成说。诸家纷纷之论。庶几止息矣乎。

朱子曰。有事勿忘。是论集义功夫。勿正勿助长。是论气之本体上。添一件事不得。三勿字。切不可作三平看。但当以截做对勘。如吕晩村说为是。

愚窃谓气有压倒一世之槩。心有善应万变之才。才一舍理。则匹夫莫能制。一事不能处。今观朱子言。不动心在勇。勇在气。气在集义。益信浅见之不谬。未知如何。

得百里朝诸侯。是盛德者事。至于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虽始学之日。不可不存得此意思。不然。虽名位隆显。文章富赡。节行事功特异之儒者。吾不服也。

夫子贤于尧舜。固以事功言。然学者。要自见得真个如此始得。不然。夫子甚么事功。可以优于二典所载许大勋业至神功化耶。若见得。方可与言儒者第一等事功。元不系于出而用世。如孟子功不在禹下。亦须自见得。不可只做文字言语看便了。

道为太极。心为太极。或问。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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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华西据启蒙第二卷所载邵子两语。为朱子手笔而表章之。举世又以华西此语为是。而靡然尊信之。吾子以为如何。曰。自太极而分两仪。则太极固太极也。两仪固两仪也。自两仪而分四象。则两仪又为太极。而四象又为两仪矣。是亦朱子手笔。而见载于邵子两语之上矣。邵子所言道为太极。即朱子所言太极。固太极之太极也。邵子所言心为太极。即朱子所言两仪又为太极之太极也。未审华西与尊华西者。于此以为如何。吾又有一说。曰。自天性而言形色。则天性固天性也。形色固形色也。自形色而言动静嚬笑。则形色又为天性。而动静嚬笑又为形色矣。未知华西与尊华西者。于此将直以形色为天性乎。抑指形色上动静嚬笑之理。以为天性乎。通乎此则必无疑于彼矣。凡先贤言器即道。气即性。心即理。身即道。此类都无窒碍。大小大洒落。况朱子论邵子两语。以天地万物本然之理。为道为太极。以人得是理者为心为太极。而曰太极是一而无对者。未知华西与尊华西者。以人未生前本然之理。为一而无对者乎。以人得是理者。为一而无对者乎。如以人之得理者。为一而无对之太极。则人未生前本然之理。还可谓二而有对之太极乎。

程书心说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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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人之为学。无一言一事不关涉于心。心其可以不知乎哉。程子既言心即性。再言心是理。理是心。此非后学所当守者乎。余应之曰。程子性即理之训。朱子亟称其有功于圣门矣。至若今所引两语。朱子未尝举扬。其意可见也。盖心即性一句。是答心有限量之问而曰。若云心有限量。除是性外有物。始得。详见遗书十八卷廿四板此谓心非能外性而自为一物。非谓心性一物也。心是理,理是心六字。又是论曾子易箦之事。而有此语。下句即继之曰。声为律。身为度也。见遗书十三卷二板其曰心是理,理是心。与声为律身为度。为一例。何尝言心理一物乎。若不察立言之本意。即认吾心为理。吾身为度。而率意自用。则圣人之心。何待七十。方始不逾矩。颜子之心。何为三月后不免有违仁之时乎。今学者。宜用以礼制心,以仁存心之法。以为修德行道之本。可也。昔王信伯语录。称伊川云。心即性。性即天。天即性。性即心。则朱子谓此语殊无伦理。此又不可不察也。详见大全七十卷廿七板。

朱子心说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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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都事与人书曰。朱子甲寅以后心说大定。所谓大定。不知指何语。要之谓其同于己见也。第念李氏自少日。已见得心即理之妙。而朱子至六十五岁。始克有定。吁。何其艰哉。彼此敏钝。不已太悬矣乎。愚有一言可复于世之君子者。曰。假使朱子。直至庚申三月甲子巳刻而得大定心说。亦可谓万世学者之幸。况已在甲寅之岁乎。虽然。以愚考之。甲寅以后议论。每与李氏相戾。岂终朱子之身。未有所定欤。姑且拈起数段。以与同志究观而反诸身。以为尊性之用焉。

朱子每以其体则谓之易。当天人之心。李氏以此易字。为实理。盖其有碍于心即理。而为此说以救其疾。然下句其理则谓之道架叠。独无碍乎。而语类铢录。在丙辰以后。而正论此句云。易是阴阳交错。而与道为体。学蒙录曰。物生水流。非道之体。乃与道为体也。节录日。阴阳五行。为太极之体。皆与铢录同一指意。此犹是心属气分之论。而在六十七岁以后。则所谓甲寅大定者。殆亦未也。

僩录。在戊午以后。而有曰心属火。缘是个光明发动底物。所以具得许多道理。廖谦甲寅所闻。谓心是动底物。自然有善恶。若如季氏之见。则亦将曰。太极属火。缘是个光明发动底物。所以具得许多道理。亦将曰。太极是动底物。自然有善恶否。又云。心性何尝儱侗不分晓。心性之别。如以椀盛水。水须椀乃能盛。然谓椀便是水。则不可。李氏于椀水之喩心性。有碍己说。故指为医家之心。殊不知此段是论尽心知性而发。则何尝舍神明之心。而忽然说出菖蒲茯苓可补之心。愚于李氏此等处。不甚服。又云。禅家但以虚灵不昧者谓性。而无具众理以下之事。又云。佛氏磨擦得此心极精细。佗便认做性。殊不知此正圣人所谓心。又论禅家无位真人之说云。是佗就这形而下者之中。理会得似那形而上者。彼所认之心。若只是粗气。而非所谓气之精妙活化者。朱子决不知为似形而上者矣。今学者须先晓得这一层。却去理会那上。而一层方好。今和这下面一层。也不曾见得。所以和那上面一层。也理会不得。下面一层。即指似那形而上者底心。上面一层。乃指这形而上者底性。此皆在六十九岁以后。则所谓甲寅大定者。殆亦未也。

胡泳戊午录。问此心不在道理上竆究。则心自心,理自理。今日明日。积累既多。自然通贯。则心即理,理即心。使所谓心者。元来是理。则何待竆理通贯。然后始有此语。先生曰。是如此。此亦在六十九岁。则所谓甲寅大定者。殆亦未也。

焘录在己未。而谓性即理也。在心唤做性。在事唤做理。此以心与事对待说。难谓事则形而下而心独形而上也。此又在七十岁。则所谓甲寅大定者。殆亦未也。

若夫淳录。在庚戌己未。而曰灵处只是心。不是性。性只是理。又尽心说。心者天理在人之全体一句。李氏平生动辄举起。而大全本改作心是具理者。则朱子自觉前言之差误而更定者也。此两段安知其的在甲寅前庚戌。而决非甲寅后五年己未所录耶。李氏尝据心者天理在人之全体。而削去庚戌。单称己未。以明其为最末年定论之标。未审有的证否。不然则亦见其用数之一端也。

节录。在癸丑以后。而曰。心者气之精爽。曰能觉者气之灵。则是亦安知其必在甲寅前一年。而决非甲寅以后至己未庚申所录耶。

以此诸录观之。朱子心说。至易箦前一年。尚未有定论。毕竟未免下同于栗,尤。而李氏气学之斥。恐难逭矣。此岂非千古疑案之大者耶。愚又有一疑。朱子固尝自言其钝矣。至于孔子。古今皆以为上智之圣。而其于心即理之妙。到七十岁。犹未有大定之论。故其自言有心不逾矩之说焉。论人有心不违仁之称焉。遂使孟子有理义与心。刍豢与口之辨也。未知圣门心说。至李氏而始定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