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正公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
| 范文正公集 卷第二十 宋 范仲淹 撰 宋 楼钥 撰年谱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翻元天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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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正公集卷第二十
老人星赋〈明星有烂万寿无疆〉
万寿之灵三辰之英其出也表君之瑞其大也助月之
明但仰祥光莫辨皤然之象方资睿筭斯垂耄矣之名
皇家以大洽雍熙咸臻仁寿感垂象之丕变彰御图之
可久爰假号于𦒿年寔归美于元后南郊享处能无鼓
𦈢之歌银汉经时谁是游河之友观夫落落位正荧荧
影孤应春秋之候出丙丁之隅视合璧之祥兮未异顾
连珠之瑞兮若无象兹黄发永我鸿图想天上之宵征
宁悲锺漏顾人间之夕景岂恨桑榆是何上象著明昌
时合偶历数自延于人主名实何惭于国叟月轮遥睹
安车之意宁无天驷傍瞻失马之嗟何有此盖君著明
德天陈瑞星会兹鼎盛荐乃椿龄增芳华于信史协休
美于祥经毎睹运行如纵心于黄道无差𨇠次疑尚齿
于青𡨋足使历象者考祥占天者改观挂碧空而的的
度清宵而烂烂非时不见如四皓之避秦有道必居若
二踈之在汉大矣哉名尊五福位列三光发天文之炳
焕符帝德之悠长北阙前瞻独呈祥于有烂南山俯映
共献寿于无疆士有仰而赋曰天之象兮示劝君之位
兮善建实赞天灵之数允叶华封之愿又何必周王之
梦九而嵩岳之呼万者也
老子犹龙赋〈元圣之道通变如此〉
昔老氏以观妙虚极栖真浑元握道枢而不测譬龙德
而弥尊孰可伺珠长存慈俭之宝全疑在沼不离清浄
之源宣尼之启述嘉言发挥至圣谓此真宗之德若彼
时乘之性毎去不祥之器剑化同归常开众妙之门鱼
登比盛莫不遗情宠辱放志希夷振淳风而腾骧有便
乐上善而游泳无疑所谓性相近也故可则而象之知
雄守雌宛讶存身之际绝圣弃智潜疑勿用之时至哲
难偕元功莫极知止而过亢何有善行而在田可则彼
飞升于天路此逍遥于圣域流沙西去曾无战野之虞
紫气东来寔有召云之德岂不以神龙之举也其变不
穷圣人之道也无幽不通一则致霖雨于天下一则宣
教化于区中背伪归真岂逐叶公之好长生久视宁资
豢氏之功不然又安得深述杳冥盛称逹变忘机而沉
梭是拟著经而
图可见宋纎比圣堪为折角之流尹
喜依仁自得攀髯之便大道卷舒非龙何如言豹隐者
胡能比矣称虎变者近可方诸我名跻四大之间五灵
斯会我道配二仪之际三友非踈故能作大匠之宗师
阐无为之妙旨惟尊道而贵德自反古而复始比于或
跃之灵荡荡乎其圣如此
蒙以养正赋〈君子能以𫎇养其正〉
𫎇者处晦而弗曜正者居中而弗群守晦𫎇而靡失养
中正而可分处下韬光允谓含章之士居上弃智斯为
抱一之君圣人以设彼易文授诸君子考其在𫎇之象
得此养正之理浑兮若浊下民无得而称焉暗然而彰
圣功亦在其中矣是以不伐其善罔耀其能惟朴素而
是守又濬哲而
矜故知我者谓我愚不可及不知我
者谓我智不足称务实去华育德之方斯在反听收视
养恬之义相应故得悔吝不生纯和自履隐其明而若
昩保其终而如始至贤者孟子在养素而弗违亚圣者
颜生性如愚而有以是知𫎇正相养圣贤是崇欲求乎
不失其正必在乎受之以𫎇石蕴玉而外质蚌含珠而
内融天地何言育物之功濳用龙蛇处蛰存身之道不
穷其或谋画为先聪明白广不务淳淳而处毎思察察
而往则彼𫎇也丧乎其真此正也失其所养曷若我知
白守黒老氏之教宁忘用晦而明箕子之风不爽至矣
哉正之在斯养亦宜其蕴道德而不衒岂祸福之能随
志士体之而修身素履无失圣人执之而行化赤子焉
知廼有修辞立诚穷理尽性常默默以存志将乾乾而
希圣庶几进退之间保君子之中正
礼义为器赋〈崇礼明义斯以为器〉
礼义交举圣贤是崇既睹化人之要爰彰为噐之功修
之于身岂晚成而是虑体之于政见日用之无穷前典
可稽格言斯启假其噐而宣其教尊其义而贵其礼本
于太一宁因雕琢之劳见无不为岂定方圆之体不速
而成与世作程于以致满而不溢于以知用之则行见
者之谓智述者之谓明合二美以同归皆能致用列五
常而共久何患易盈是以化彼
家器兹礼义其美也
混而为一其设也分而为二助政教而可大贯古今而
不坠宣尼始问于周史雅契求新晋文首定于襄王允
符先利岂不以为君之柄也非礼何持立人之道也惟
义是资居上而不我遐弃化下而何莫由斯有之则安
在倾欹而莫睹闻而能徙信用舍以从宜是知彼器也
利乃生民此器也归诸君子盖用之而可资故喻之而
有以察其无体可忘尚象之言执以卫身讵有假人之
耻念兹在兹无为而为但守执虚之戒难忘持满之规
安上治民宁使乎小人乘矣见危致命岂惟乎长子主
之今国家稽古不忘宣风遐
其礼也同二仪之节其
义也正四方之志覆万国而无疆通大道之不器
今乐犹古乐赋〈民庶同乐今古何异〉
古之乐兮所以化人今之乐兮亦以和民在上下之咸
乐岂今昔之殊伦何后何先俱可谐于雅颂一彼一此
皆能感于人神原夫惟孟子之谟猷激齐王之思虑惠
民之道将进述乐之言斯著以谓昔时搏拊实用洽于
群情此日铿锵亦足康于兆庶盖在乎君臣交㤗民物
兹丰和气既充于天下德华遂振于域中寔万之所
共谅百世之攸同听此笙镛曷异闻韶之美顾兹匏土
宛存击壤之风孰是孰非爰究爰度且何伤于异制但
无求于独乐移风易俗岂惟前圣之所能春诵夏弦宁
止古人之有作若乃均和其用调审其音上以象一人
之德下以恱万国之心既顺时而设教孰尊古而卑今
六律再推自契伶伦之管五声未泯何惭虞舜之琴其
或政尚滋章民犹劳苦乐虽遵于前代化未畅于率土
曷若我咸臻仁寿共乐锺鼓八风时叙命䕫而不在当
年万舞日新教胄而何湏往古若然则不假求旧惟闻
导和其制也虽因时而少异其音也盖理心而靡他播
兹治世之音无远弗届较彼先王之乐相去几何今国
家大乐方隆休声遐曾不惑于郑卫自能和于天地
举今古而酌中与英茎而岂异
省试自诚而明谓之性赋〈诚发为德彰彼天性〉
圣人生禀正命动由至诚发圣德而非习本天性以惟
明生而神灵实降五行之秀发于事业克宣三代之英
稽中庸之有云仰上圣之莫越性以诚著德由明发其
诚也感于干坤其明也配乎日月我生既异初郁郁而
有融我性在斯终存存而不竭上智不移无为而为蕴
精醇之志发为濬哲之资文王之德之纯既由天启
周公之才之美亦自生知故得冠乎人伦立乎圣域所
以见至矣之性所以成自然之识究其本也盖锺纯粹
之精及其显焉乃著文明之德岂不以自诚而明者生
而非常自明而诚者学而有方生而德者实兹睿圣学
而及者惟彼贤良颜生则自明而臻谓贤人而可拟夫
子则自诚而至与天道而弥彰若然则诚之道也既如
此明之道也又如彼盖殊途而同致亦相湏而成理发
乎仁义遂使
而及之著乎圣神所谓诚则明矣且夫
明乃诚之表诚乃明之先存乎诚而正性既立贯乎明
而盛德廼宣有感必通始料乎在心为志不求而得终
知乎受命于天大矣哉考彼格言见兹元圣施为可睹
于君德动静必遵于天命由至诚而逹至明是为圣人
之性
金在镕赋〈金在良冶求铸成器〉
天生至宝时贵良金在镕之姿可睹从革之用将临熠
耀腾精乍跃洪𬬻之内纵横成器当随哲匠之心观其
大冶既陈满籝斯在俄融融而委质忽晔晔而扬彩英
华既发𩀱南之价弥高鼓铸未停百錬之功可待况乎
六府会昌我禀其刚九牧纳贡我称其良因烈火而变
化逐懿范而圎方如令区别妍媸愿为轩鉴傥使削平
祸乱请就干将国之宝也有如此者欲致用于君子故
假手于良冶时将禁害夏王之鼎可成君或好贤越相
之容必写是知金非工而弗用工非金而曷求观此镕
金之义得乎为政之谋君谕冶焉自得化人之旨民为
金也克明从上之由彼以披沙见寻藏山是务一则求
之而未显一则弃之而弗顾曷若动而愈出既踊跃以
求伸用之则行必周流而可铸羡夫五行之粹三品之
英昔丽水而隐晦今跃冶而光亨流形而不缩不盈出
乎其类尚象而无小无大动则有成士有鍜錬诚明范
围仁义俟明君之大用感良金而自试居圣人天地之
𬬻亦庶几于国器
临川羡鱼赋〈嘉鱼可致何羡之有〉
彼何人斯在水之湄谓嘉鱼之美矣临长川而羡之瞻
之在前殊有忘筌之意求之不得宁无结网之思徒观
其纹浪不惊锦鳞咸遂或在藻以安性或戏荷而从类
但见嬉㳺固难驯致当自适于清流若有待于芳饵在
渊㳺泳疑庄叟之梦来依岸噞喁讶平子之书至泼泼
晴波在彼中河可以登庖为笾豆之爼可以昇鼎俟盐
梅之和顾丝缗而则不俯漪涟而柰何凝睇依依控鲤
之方安得含情默默思鲈之兴何多惜矣空拳眷乎颁
首止疚怀而肆目自朵頥而爽口几悔恨于庖无徒讽
咏于南有心乎爱矣愧踈破浪之能敏以求之惧速凭
河之咎烹鲜尚賖谋之未嘉弗经营于纲网空顾慕于
鲿魦非逹士之识矣其愚人之意耶胡不为施罟之功
岂劳弹铗胡不学投竿之术自取盈车又何必其志营
营其图琐琐徘徊乎水泽之畔快怅于泉源之左亦由
射雉之子即亡矢以胡为待兔之人非设罝而奚可然
则有为者必先其器所羡者何止于鱼器则可为讵见
力不足者鱼或空羡又岂得而食诸在临事而求巳将
触类而起予五饵不陈钓四夷而莫至三纲不缉罗兆
民而则踈至如居人之常为之彦欲高位而是蹈当
崇德而无倦修天爵而人爵从之何烦徤羡
水车赋〈如岁大旱汝为霖雨〉
器以象制水以轮济假一毂汲引之利为万顷生成之
惠扬清激浊诚运转而有时救患分灾幸周旋于当世
有以见天假之年而王无罪岁者也当其东作云布西
成以期何密云不雨兮若焚若灼而大田多稼兮如渴
如饥耒耜之功既至仓箱之望将危岂无陂池抱瓮之
行济亦有沟洫挈瓶之利胡为乃有智者乐水而起
予梓人治材而和汝谓一漑之可洽俾百两之斯举固
无伤于濡𮜿轧轧临川初有认于埋轮翘翘在渚是车
也匪疾匪徐彼水也突如来如补𤱶畒之不足损谿壑
之有馀渤潏腾波忽若刺山之泉涌潺湲去浪渐如澄
江之练舒讵见瓶嬴那惭绠短流洋洋兮乍若膏润苗
忻忻兮初如律暖载脂载牵几通郑国之渠弗驰弗驱
自觧成汤之旱动将𫝑旋发与机会既引重之象著亦
救焚之功大河水浼浼得我而不滞不凝原田莓莓用
我而无灾无害仁常汲下智复钩深于以见因民之利
于以见洗物之心若夫大禹之年应资治水必也高宗
之世亦命为霖至如贤人在辅德施周普五日一风十
日一雨则斯车也吾犹不取
用天下心为心赋〈人主当用天下心矣〉
至明在上无远弗賔得天下为心之要示圣王克巳之
仁政必顺民荡荡洽大同之化礼皆从俗熙熙无不𫉬
之人当其治国牧民代天作主敷至治于四海遂群生
于九土以为肆予一人之意则国必颠危伸尔万之
怀则人将鼓舞于是审民之好恶察政之否臧有疾苦
必为之去有灾害必为之防苟诚意从乎亿姓则风化
行乎八荒如天听卑兮惟大若水善下兮孰当彼惧烦
苛我则崇简易之道彼患穷夭我则修富寿之方夫如
是则爱将众同乐与人共德泽浃于民庶仁声播于雅
颂通天下之志靡靡而风从尽万物之情忻忻而日用
岂不以虗巳之谓道适道之谓权下有所欲吾何可専
一应万而诚至寡治众而功宣尧舜则舎巳从人同底
于道桀纣则以人从欲自绝于天必也重乎安危明夫
用舍弗凝滞于物我可并包于夷夏𧷤老氏之旨无欲
者观道妙于域中稽夫子之文虗受者感人和于天下
若然则其化也广其旨也深不以巳欲为欲而以众心
为心逹彼群情侔天地之化育洞夫民隐配日月之照
临方今穆穆虗怀巍巍恭巳视以四目而明乎中外听
以四聦而逹乎远迩噫何以致圣功之然哉从民心而
巳矣
范文正公集卷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