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集 (睦大钦)/序
观古诗人之能叶语至今者。虽步骤不一途。风谣非一骨。而盖皆有所于灌输之者。而其所为制。区分大小异耳。各循涯际。感忽窈冥。精气之集。接盈于材力之所如。往而词理色泽可观。假而不免有考颣。视之由沧溟之芥。而皆见录于匠门。以其气为之充而神为之用也。昧诗道者。小乃不能如泽受瀷者。谓可以声色求工。拾凋英叩尘缶。无所禀于宗抵者。故意不称物。词不逮意。虽浮艶之声。妖冶之色。间发于句字之间。而漂翻而无归。屈竭而不流。部班不处宜。清浊靡所底。刻画甫遒。枯容即露。能辨者其谁肯一倾首一还目而留视听也。故先士之所存录。但论其一原而已。愈少时见茶山睦公场屋所为诗。已有所瞷焉者。乃今得遗稿读之。丰约之裁。雅艶相资。句曼而神摄。篇短而意远。蔼然有风骚气味。崑岷与。谿谷与。果也其有所原而斟酌焉者。精摇而有不可泯者。始公之举进士也。主试者得公诗。称叹相属曰。少陵之诗。右军之笔。此固张大语也。亦因其近者有所自云也。及登朝。历华贯选湖堂。为名学士。时车五山天辂文思捷给。人不能追蹑。方存雄视一世无如也。尝与公同赋诗。公诗先成。车敞罔久之。辍翰迁延而去。公之词门名实。故未易多有许者。使得陈发其所有。歌咏东海之风祖宗之烈。荐郊庙润馆阁。雍容上下。宜无施而不可。而顾乃会时参错。既亨而否。淫曀之迳。罔两而无舍。武功之始。厌饫而不发。平生襟情之咏。槪不过送归哀死。州县所历览。燕蓟所经觏而已。且公既不克大晋显于时。守清道一以翰墨终。而存稿才数卷。盖亦散失多。然经怪其若是之少也。及阅公诗。至祸亦多门不用诗之句。益悲公所遇。而知公之私常怀之者。亦有不能毕发而传之世者。后人之感。尤如何哉。噫。建鼓巨锺。不可得而闻也。安得夫廉会之音出于性者而奏之。使夫人者知盆瓴之羞与。
上之十一年乙丑。公之犹子存善。为岭右节度使。始刊行公稿。属余为序。永嘉后人权愈谨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