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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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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子
作者:叶子奇 
朱彝尊《曝书亭集》:“其书稽上下之仪、星躔之轨、律历推步之验、阴阳五行生克之运、海岳浸渎戎貊希有之物、神鬼伸屈之理、土石之变、鱼龙之怪、旁及释、老之书,而归于六籍,兼记时事失得,兵荒菑异。曰《草木子》者,以草计时,以木计岁,以自况其生也。”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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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戊午春。有司以令甲于二月望致祭于城隍神。未祭。群吏于后窃饮猪脑酒。县学生发其事。吏惧。浼众为之言。别生复言于分臬。予适至学。亦以株连而就逮。幽忧于狱。恐一旦身先朝露。与草木同腐。实切悲之。因思虞卿以穷愁而著书。左丘以失明。厥有国语。马迁以腐刑。厥有史记。是皆因愤难以摅其思志。庶几托空言存名于天地之间也。圄中独坐。闲而无事。见有旧签簿烂碎。遂以瓦研墨。遇有所得。即书之。日积月累。忽然满卷。然其字画糢糊。略辨而已。及事得释。归而续成之。因号曰草木子。万一后之览者。牺尊而青黄以文之。未可知也。弃而为沟中之断。亦未可知也。容讵必之乎。故语才识之高下。理义之浅深。虽不敢比伦于数子。出于穷愁疾痛而用心则一也。千虑一得。尚期穷理者择焉。时洪武十一年岁次戊午冬十一月二十又七日。括苍龙泉静斋叶子奇世杰自序。

草木子卷之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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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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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始惟一气尔。庄子所谓溟涬是也。计其所先。莫先于水。水中滓浊。历岁既久。积而成土。水土震荡。渐加凝聚。水落土出。遂成山川。故山形有波浪之势焉。于是土之刚者成石而金生焉。土之柔者生木而火生焉。五行既具。乃生万物。万物化生而变化无穷焉。

  洪范五行之生成。以微著为渐次。盖以数言之也。水火气也。故微。木金形也。故著。四行莫不待土以生成焉。其质最大。故居后。盖土所以成始而成终者也。

  南北二极。所以定子午之位。历家因二极而立赤道。所以定卯酉之位。北极。瓜之蒂也。南极。瓜之攒花处也。赤道。瓜之腰围也。指南针。所以通二极之气也。

  赤道为天之腰围。正当天之阔处。黄道自是日行之道。月之九道。又自月行之道也。

  天度本无广少之分。由浑法分天。而有斜长之处。始分广少。

  天如劲风旋转。局大块于中。吾恐日月星辰之上。则愈高愈清愈劲愈光明而无穷矣。或人见天裂处。见其霞光闪烁。于此足以知之矣。

  昆仑。天下山之顶也。乃天下山之至高处。山之起势处。其东面。中原也。所以江淮河济。水皆东流也。其西面。西域诸国也。自流沙以西。水皆西流也。南自吐蕃两广。水皆南趋也。北即沙漠。又天下冈脊至高之处。直北虎林至海都木钵子田地。地势又逐渐而低。水皆北流。南视阴山之地。反为极南之境矣。以此观之。地形如一亭子。中高而四方下。昆仑乃其结顶处。四下之檐。乃四方之国土。考其流水。可见必皆会同于四海。

  天以气言。故无穷。地以形言。故有尽。

  天。阳宗。故日最盛。是以日常圆而月则缺也。地。阴宗。故水最盛。是以水常满而火则伏也。

  天主神。地主鬼。神主伸。鬼主屈。伸主聚。屈主散。此二者所以生万物死万物之大端也。

  包含遍覆。无非天也。天包水。水承地。地载万物。

  天南为阳。北为阴。地北为阳。南为阴。对待之理也。山以南为阳。北为阴。水以北为阳。南为阴。亦对待之理也。

  天动而无静。亘古亘今无息也。地静而无动。亦亘古亘今无息也。此天地之道。所以为物不二也。及其生物益久。莫知其所以然而然也。故不测焉。

  空即天也。自地而上。无非空也。即天也。地间亦有动时。亦气动之耳。

  天依形。地附气。天地自相依附。康节之言尽之矣。

  天道不以理言。则归于幻妄耳。

  天之生物。匪物物刻而雕之也。而世之善雕刻者莫能及。此其所以为妙也。

  天地得其位。则万物莫不循其常也。一或有失。则为灾为妖为乱矣。

  天裂时。火光现。阳精之极也。地裂时。泉水溢。阴精之盛也。

  天为阳宗。故风火在上。地为阴统。故水土在下。

  地为阴。故火隐而不现。击石有火。至刚而后生也。两木相摩则火。至动而后生也。刚动皆阳也。

  有形无声。木石也。有声无形。雷霆也。有形有声。人物也。无形无声。鬼神也。

  冬属水。而一阳已生于冬。夏属火。而一阴已生于夏。此水火之所以互根也。春木秋金。而非阴阳始生之月。此金木之所以不互根也。

  金者。石中之精液。水出石中。故曰金生水也。素问枢式曰。水自西而东流也。西。金位也。故曰金生水。亦一说也。

  水生于北方阴位。而阳已生。火生于南方阳位。而阴已形。故水火互根也。木生于阳方阳时。金生于阴方阴时。而阴阳无所生。故金木不互根也。

  火日外光。照影在外。金水内明。照影在内。阳施而阴受之理也。月亦受光于日而含内影。而照物亦影在外者。光盛于金水也。

  火。阳根阴。离中虚也。水。阴根阳。坎中满也。于卦象亦可见也。

  火外明而内暗。根阴也。水外暗而内明。根阳也。二物之象。亦可见也。

  圣人作八卦。以之配五行。水火纯乎气者也。而无所杂。故各以坎离一卦配。金木土有阴阳刚柔之质。故各以二卦配之。乾刚金。兑柔金。震阳木。巽阴木。艮高土。坤卑土。

  邵子曰。日食月以精。月食日以形。是以君子用智。小人用力。此见君臣之理也。

  又曰。月受日之光。不受日之精。相望中弦。则光为之食。甚矣精之不可以二也。窃料太阳乃火之精。其气亦类于人间之火也。火正当气焰之上。必有黑晕。观之灯烛可见。星家谓之暗虚。想即此也。受光则稍偏。受精则正对。以月正对此黑晕之中。所以食也。

  月食时辰多。天下见之。其分数皆同。日食时辰少。天下见之。其分数皆不同。由日食月以精。其所亏之分。其明全尽。所以天下皆同也。月食日以形。其亏之分。正当其下。则分数同。及侧远望之。则分数或少或多。所以天下多不同也。日之食月。暗虚之精大。故食时辰多。月之食日。其形小。故食时辰少。

  月食。阴抗阳而不胜。犹可言也。日食。阴掩阳而胜之。不可言也。是以春秋书日食而不书月食。诗云。此月而食。则惟其常。彼日而食。于何不臧。即取此义。

  列宿所以定经天之体。七曜所以布四时之政。

  彗孛之生。在东则西指。在西则东指。由其从日生也。此其常。又有东西偏扫者。又其变也。

  太白。史或书昼见。或书经天。盖巳时当丙位。则为经天。以其当君祸尤大也。其馀方位。则止书昼见也。

  康节邵子曰。天昼夜常见。日见于昼。月见于夜而半不见。星半见而半不见。尊卑之等也。天为父。日为子。是以天左旋而日右行也。日为夫。月为妇。是以日东生而月西出也。可谓因象而及理矣。   列星之为象也。在朝象官。在人象事。在野象物。各因其变而占焉。

  日月星辰。天之四象。水火土石。地之四象。康节言土石而不言木金。盖木乃土之华。金乃石之精也。是知康节皆以体数言也。

  风雨云雾雷。天之用也。吹喷嘘呵呼。人之用也。天人一理也。但有小大之差耳。

  风露能生物。亦能杀物。顺阴阳之气也。

  风。阳也。故其气清通而无形。云。阴也。故其气昏浊而可见。

  邵子推雨风雾雷而分水火土石。曰。水雨霖。火雨滴。土雨濛。石雨雹。水风温。火风热。土风和。石风冽。水雾黑。火雾赤。土雾黄。石雾白。水雷𩄅。火雷虩。土雷连。石雷雳。   五星在天。高则景小。低则景大。素问云然。

  雪寒在上。故高山多雪。霜寒在下。故平地多霜。

  日在地上时多。故地热而井水寒也。日在地上时少。故地寒而井水温也。

  地居天之中。地平不当天之半。地上天多。地下天少。是以日出落时见日大。近人也。日中天时见日小。远人也。

  日初出时见日大。宜当热而尚寒凉者。阴凝而阳未胜也。日中天时见日小。宜寒凉而反渐暖渐热者。阳积盛而阴巳消也。申未热逾于午者。阳尤积盛故也。

  广海冬热。由冬日南行。正当戴日之下。故热。朔北夏寒。夏日虽北行。朔地直当阴山之背处。日光斜及。故寒。由此观之。南北寒热。亦由于日也。

  日为众阳之宗。故其暖热之气。皆出乎日也。凉寒则日气之不及处尔。日渐长故暖。日极长则热矣。日渐短故凉。日极短则寒矣。暖则阳气之盛也。而极则斯热。凉则阴气之盛也。而极则斯寒。

  阴胁阳而为雹。沴气也。阴凝而未尽胜阳。则为霰。正气也。是以春秋书雹而不书霰。以人事验之。沸汤以器密盛之。沈于寒泉则冰。此雹之理。雪积而日炙之。先必为后。此霰之理也。

  康节云。世有温泉而无凉火。盖阴能从阳。阳不能从阴也。此说固然。乃常理也。然北方萧山。亦有凉火也。

  山川之气。积为列星。光芒辉焕。精之盛也。精耗神竭。于是乎有陨星。

  星自天横飞而过则为流。自下复上则为奔。自上而下则为陨。

  星陨。精气竭也。川竭。水脉绝也。山崩。地脉绝也。当其所主之地则为灾。海水不潮。亦水脉绝也。

  海潮。天理之喘息也。天有昼夜。故潮有潮汐。随月进退。从其类也。

  昼长则多热。昼短则多寒。寒热进退。皆由于日也。月满则潮盛。月亏则潮衰。潮汐进退。皆由于月也。

  岭外录。江浙之潮。自有定候。钦廉之潮。则朔望大潮。谓之先水。日止一潮。谓之小水。琼海之潮。半月东流。半月西流。潮之大小。随长短星。不系月之盛衰。岂不异哉。

  世间特一阳气之周流尔。阳气不及之处则为阴。观之姤复之理可见。

  斗一南而万物生。一北而万物死。日一北而万物生。一南而万物死。斗日互行而成岁功也。

  斗随天而左旋。故一日而进一度。日退天而右转。故一日而不及天一度。斗日一周而成一岁也。

  二十八宿。万古不移。所以定天之体。而分十二宫也。日一月而遍一宫。月一月而遍十三宫。而复追及于日。而成一月也。

  月因日而有晦朔弦望。而迟疾不由日而回轮也。五星却因日而有迟留伏逆。

  日与天会为岁。月与日会为月。日行地盘一位为时。至于刻乃历家自细分之耳。每时刻八刻六分刻之二。共成一百刻也。刻分初正。由子午中分天运。盖子初四刻犹属本日。正四刻始作明日算也。由铜漏刻之于签。故有刻之名也。

  岁。日与天会法也。月。日与月会法也。日。日与度会法也。时。日与辰会法也。故时有十二。日有三十。月有十二。岁有三百六十。

  晦朔弦望。皆因于日也。晦。月与日会。全无光也。朔。会而复苏也。弦有上下。相去四分天之一也。望则相对。相去四分天之二也。

  每时计九十日。每节计四十五日。每气一十五日。每候计五日。故候有七十二。气有二十四。节有八。时有四。各为三百六十也。

  气盈于三百六十五。朔虚于三百五十四。合气盈朔虚而闰生焉。

  十九年七闰而气朔分齐。而特馀三时尔。是为一章也。七十六年为一蔀。凡为四章。四三一十二。合三时之数。复得全日。一关十二时为一日。一章该二百三十五朔。一蔀该九百四十朔。故以二百三十五关为三时。以九百四十关为一日。是以合四章而为一蔀。故四三一十二。而朔亦无馀分也。

  岁。日与天会之法也。以节气为定。年。月与日会之法也。以朔望为定。故年必以元旦。岁则有后先也。交于立春。

  时有春夏秋冬。风有东西南北。是亦风气一周而成一岁也。然恒风不应而有休废之气。是则时政之失而废天常也。于是而有风角之占焉。

  岁差法。见天道自古及今。日渐不同也。历家但拘常而推。所以误焉。随时修改。以与天合。元历得之矣。

草木子卷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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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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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万物。有色声香味。使无目耳鼻口以收摄之。则天地之工。或几于熄矣。故色为之目。声为之耳。香为之鼻。味为之口。此天人之所以交也。人则得其正者也。物则偏焉。此其所以灵于万物也。如蝇攻臭秽。鸱鸦嗜鼠。麋鹿食荐。蝍蛆甘带。数者孰知天下之正味哉。至于义理。则惟心可以通之。人则可以贯全体。物则局于一偏也。

  物之偏者。如蜂蚁君臣虎狼父子雎䧱有别豺獭报本是也。然人禀其气之浊且塞者。则亦有偏者也。惟圣贤则全。

  夫人形之所以生也。必资于精气血三者。精之荣以须。气之荣以眉。血之荣以发。形之所以立也。必资于筋骨肉三者。骨之馀也齿。筋之馀也爪。肉之馀也耳。

  手。阳也。故指长。足。阴也。故指短。上阳下阴。人也。猿猴四手皆阳也。故轻捷而在上。猪狗四足皆阴也。故奔突而在下。

  邵子曰。形统于首。神统于目。气统于唇。

  人。阳物之灵也。故能化火。龙。阴物之灵也。故能化水。

  动物本诸天。所以头顺天而呼吸以气。植物本诸地。所以根顺地而升降以津。故动物取气于天。而乘载以地。植物取津于地。而生养以天。善乎素问之言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废则气立孤危。无不出入。无不升降。器有大小。数有远近。盖谓此也。动物本诸天而体则温。植物本诸地而体则冷。阴阳之谓也。

  素问又曰。根于内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根于外者。命曰气化。气止则化灭。亦指动植之物而言之。启玄子皆以为人血气之变。殊失其旨矣。

  人顺生。草木倒生。禽兽横生。大抵草木之性情。不如禽兽之性情。禽兽之性情。不如人之性情。

  大抵人则女丽而艳。禽则雄彩而文。兽则不甚相较也。此造物为之制也欤。

  植物去皮则死。气在外也。动物伤内则死。神在中也。

  物有贵贱乎。曰有也。胎生者九窍。卵生者八窍。是胎生贵于卵生也。卵而陆生者。目能开闭。卵而湿生者则不能矣。是陆又贵于湿矣。化生者。非胎非卵。随气化而成。其为物益微矣。是湿又贵于化生也。此动物有此四种之异也。曰植物。亦以此而推之。可乎。曰可也。夫草木。可插而活者。胎生类也。以实而产者。卵生类也。荷芡。湿生也。芝菌。化生也。此植物亦有四种之异也。虽然。号物之数谓之万。不可胜穷也。或分而异。不免乎四者之异。欲合而同。须究其一原之同。此学者所当思也。

  鳞虫皆卵生也。独海鲨胎生。故其为鱼也最巨。

  佛氏以胎卵湿化四者。穷推万类之生生。又以有无色想六者。穷推万类之情识。盖有色是有牝牡之属。鸠鸽是也。无色是无雌雄之属。螺蚌是也。若有想是为蚕为蛾时也。若无想是为蛹为蚁时也。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此物又极微极细。其情识在乎恍惚渺茫之间。如人身之积虫。似卵白。似血片。似动非动。似生非生之属是也。佛氏论说生类。可谓穷深极微矣。

  胎生者眼胞自上而瞑。卵生者眼胞自下而瞑。湿生者眼无胞也。常不瞑也。故不寐。化生者眼无窍。惟有黑点尔。又其微也。蛤蚌则无目也。益末矣。

  虫鱼之子。与草木之子。一生即千百者。以其为物至微至贱也。

  草木一荄之细。一核之微。其色香葩叶相传而生也。经千年而不变。其根干有生死。其神之传。初未尝死也。

  传花接果。当接传之上。则为是花是果。当接传之下。或有断折。及其芽蘖再出。则为元花元果。此见造物之主宰处。

  物之气类。万古不移。此主宰所以谓之帝也。

  草木一核之微。而色香臭味花实枝叶。无不具于一仁之中。及其再生。一一相肖。此造物所以显诸仁而藏诸用也。

  世谓海棠无香。西蜀潼川府所属昌州而海棠独有香。故昌州号曰海棠香国。州治前有香霏阁。每花或二十馀叶。香气𬪩郁。

  世间万物无不生虫。木水土之中。生虫至多。固其常也。至于火中生虫。则火鼠也。极南方有之。其毛以为火浣布。而火南鸡亦食火也。阴山以北。积雪历世不消。生蛆如瓠。谓之雪蛆。味极甘美。张子和医者著儒门事亲书。言见民家一铁锅底上。起一铁泡。锤破。有一红虫。其走如飞。其嘴至硬。是金铁中亦有虫也。

  邵康节云。鱼。水族也。虫。风族也。故虫皆由风化。寻常榛栗之类。外壳完固。而虫已长于腹中。岂是外物遗种。当由风化使然。

  江之水族。如扬子大江。族类各有所限。江蟹至浔阳则少。鲥鱼至鸭栏矶则少。面条鱼惟城陵矶冬至前后始有之。其理犹鸜鹆不逾济。貉逾淮而死。当由地气使然。

  世间小虫。如一丝半粟之细。以至目不可辨。而手足头目。动静食息。无不皆具。此可以见天命之流行。无一之或遗。无微之不入。

  喘蝡之虫。多蛾生也。翘蛸之物。多水虫生也。

  虫。风族也。鱼。水族也。介虫。石之族也。是以螺蛎多附于石。从其类也。

  甲虫。木之族也。萤。腐草生也。车羊。腐木生也。皆食于草木。而附于草木。亦从其类也。

  林栖之羽似叶。草宿之毛似草。亦从其类也。

  蝤蛴。蚯蚓。土族也。故土居而土食。

  礜石。蚕食之则肥。鼠食之则死。气感各异也。

  鳞虫有蛰。龙蛇是也。羽虫有蛰。莺燕是也。毛虫有蛰。黄鼠是也。介虫有蛰。龟鳖是也。夫蛰物。又造物减其半功也。故其用不能全。

  石决明。海中大螺也。生于南海崖石之上。海人泅水取之。乘其不知。用手一捞则得。苟其觉知。虽用斧凿。亦不脱矣。

  南海中秋有月。则蚌胎生珠。无月则否也。

  雉善听。狼善视。狐善疑。骆駞善知泉。象善知地虚实。浣布以灰。濯锦以鱼。洗金以盐。

  马蹄圆为阳。牛蹄拆为阴。马之卧也。起则自前足。牛之卧也。起则自后足。

  阴鸟之飞也。头缩而足伸。阳鸟之飞也。头伸而足缩。

  牛虽有耳而听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以耳。

  邵子曰。陆生之物。水中必具。犹形之于影也。巨于陆者。水中必细。细于陆者。水中必巨。今试推之。鱼。飞鸟类也。 【 鸟翼长。鱼鬌短。鸟尾长。鱼尾短。鸟头小。鱼头大。馀仿此推之。】  龙。蝘蜓类也。蟹。蜘蛛类也。虾。蚕类也。石虱。虱类也。石蚕。蚕类也。龟鳖。甲虫类也。螺蛳。胎生类也。鼍蜮。走类也。蛙黾。倮虫类也。计必有海人。尝闻海贾云。南海时有海人出。形如僧。人颇小。登舟而坐。至则戒舟人寂然不动。少顷复沈水。否则大风翻舟。又大金时。有龙见燕京旧塘泺。手托一婴儿。如少年中官状。红袍玉带。略无畏怖之容。经三时始没。由此观之。水亦有人类也。但幽明相隔。不可相知耳。观温太真牛渚燃犀事。理亦可见。

  疥有虫。予尝使明视者鍼而得之。其大不能以半粟也。详细察之。有嘴黝然。有足纤然。有背隆然。善止善行。且纵且横。尝窃计其为虫也。人之肤革完全也。必非外物能遗之种。因人血气之不和。乃化而生焉。及其既生也。能好也。能畏也。能就也。能避也。能饥也。能饱也。能动也。能静也。能逸也。能劳也。能吸也。能嘘也。八窍之具。神机之用。未始有一之不足者焉。未始有一之不能者焉。于此可以观性命之理矣。于此可以观造化之妙矣。虽然。是其形也。有大小也。是其理有大小乎。世必有能辨之者。

  鱼。有骨在内者。有骨在外者。有多骨者。有少骨者。有无者。万不同也。然其所同者。盖水也。草木之叶。有大者。有小者。有长者。有短者。有厚者。有薄者。有圆者。有扁者。有尖者。有䰄者。有花缕者。亦万不同也。然其所同者。均含生意也。兹可以求万物之一原者乎。

  鹰鹯能搏鴽雁。而反受逐于鹡鸰。非其力不及也。智不及也。崖鹘能搏鸧鹭。而不能得飞鸽。非其飞不能及也。不能颉颃也。由此观之。物皆以智相制。不独以力也。

  物有相资以生者。璅蛣,腹蟹也。物有相待以动者。水母目虾也。

  凡物得气之盛者。必有异于物。龙之异以骨。故能吸气精。龟之异以壳。故可卜而先知。犀之异以角。故孕星。蚌之异以珠。故胎月。麝之异以脐。故香可通关。鹿之异以角。又独皮裹而可补食。獭之异以肝。故月生叶而可袪瘵。猩猩之异以血。故可染物而不渝。又能知往也。玳瑁之异以甲。故可器。鲨鱼。胎生也。其异以皮。故可鞘。麟角凤觜也。其异以胶。可以续断弦。以至象以牙。翠以羽。鱼以魫。是皆有异于物。而得气之盛者也。故圣人之生也。得五行秀中之至秀者焉。其必有异于人也欤。

  有物命。一物一命也。有国命。万民一命也。一物一命。物之自生自死是也。万民一命。屠城坑卒是也。此闻之莆阳郑先生厚云。

  或问之草木子曰。物固有知乎。曰。有之。知乎知。不知乎不知。曰。物固有能乎。曰。有之。能乎能。不能乎不能。曰。物固有知而不能。能而不知者乎。曰。有之。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固尝知文章矣。痿者无以与乎康庄之途。固尝知康庄矣。曰。固有知而不可得而知。能而不可得而能者乎。曰。有之也。且之知也。之能也。知者不自能知也。有知知。能者不自能能也。有能能。盖语不能显。默不能藏。可以意授。不可以言传也。

  水鱼不瞑。土虫不息。

  雁顺阴阳而南北。鱼顺阴阳而上下。莺燕蛇蛙。顺阴阳而出入。

  鲦浮水面。𬶏沈水底。鲫游水中。

  有雌而无雄。其名大腰。龟鳖是也。有雄而无雌。其名细腰。蜂虿是也。

  物性可齐乎。曰不可也。曰何也。子独不见乎。物有直行者。狗马是也。有曲行者。虵蚓是也。有横行者。郭索是也。有却行者。夔踵是也。有两头行者。率然是也。有屈伸行者。尺蠖是也。有动其胁腹。缩缩循行者。喘蝡之虫是也。是固然矣。闻以有翼飞者矣。得非鹰鹯乎。闻以有翼而不飞者矣。得非鸭鹅乎。未闻以无翼飞者焉。然亦有之。龙与螣虵是也。是其形既异。不能不与之变。岂非形动而天随者乎。之诸虫也又何如。

  夫物之植者有然乎。曰。有之。有有叶有枝者。松柏是也。有有叶无枝者。荷芡是也。有无叶有枝者。木贼是也。有无叶无枝者。豨苓茯苓马勃是也。不独此也。固亦有有花有实者。有如桃李乎。亦有有花无实者。有如菊萱乎。亦有无花无实者。有如蕨薇乎。然则岂无有实而无花者焉。固有其物也。且此物也。可以衣被生灵。有大功于天下。独与群物异也。而人莫得而知之。

  蚤虱至微也。天地生之以食人。人至灵也。天地生之以食万物。虽然。人能食物。又能理物。故可与天地参焉。中泠泉。锡器盛之则漏。是水之至精者也。昆吾之刀。可以切玉。是金之至精者也。沈香遇水即沈。是木之至精者也。金刚钻可以钻石。是石之至精者也。故物之至精者。必有异乎物。以此推之。物之精者。水有。金有。木有。石有。物既皆有之。人独无乎哉。人之精也者。圣人也。鹤粪可以化石成尘。龟尿可以和墨写字入石。蟾酥可以润玉可割。是皆气物之相感制。

  飞之至高者。鹤也。鹄也。天鹅也。鹰鹯也。馀皆下风也。

  万物既生。如是形矣。其为技也。有不待教而后能。且鸟也。百舌合百舌而成一舌。故善变声。啄木舌端有棘鍼。故善取蠹。鹦鹉舌似人。故能言。一受其成形。故不待教而后能。

  妙矣哉。造物之生群动也。随大随小。无不各自取足焉。无所待于外也。是故夔。一足也。人。两足也。马。四足也。蜘蛛。六足也。螃蟹。八足也。蝍蛆。四十足也。蚿。百足也。带。无足也。无者不资于多而后行。多者不见其多而反迟于行。动其天机不言而喻。多者不见其为有。少者不见其为无。故曰惟虫能虫。惟虫能天。

  轿人。马也。锄人。牛也。舟人。鱼也。

  牛抵角。马蹄啮。天也。络马首。穿牛鼻。人而天也。庄子尽归之人。非也。

  庄子曰。百昌皆生于土。皆归于土。此土者。所以始万物而终万物者也。

  观物者。所以玩心于其物之意也。是故于草木观生。于鱼观自得。于云观闲。于山观静。于水观无息。

草木子卷之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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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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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舜传心以中。周孔论易以元。武箕作范以极。孔曾传道以一。思孟语德以诚。皆圣贤讲道会要之总名。所以为传心之典也。

  易上经。气化之始也。故首乾坤。下经。形化之始也。故重咸恒。

  在易则浑然一理。在人则湛然一心。以是心感。以是理应。故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响。莫测其所以然之妙也。

  干取象于龙。以其具天之用也。坤取象于牝马。以其行地无疆也。

  中国得诗书之传。通之者始知其人世古今。四夷之国。耳目有所不及。皆不能知。尚同洪荒之世也。

  春秋。刑书也。易筮。卜书也。春秋言人事。易言天道。天人之道一也。庄子曰。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

  春秋。鲁国之史也。因一国以见天下。纲目。天下之史也。因天下以存诸国。

  春秋书日有食之。纲目止书日食。从省文也。

  礼有容。乐有声。声阳也。容阴也。声容交而天地熹合矣。

  大抵乐惟取其和。后世乐多悲壮。所以不善。

  古人云。心和则形和。形和则气和。气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之矣。今之世。安得知礼乐大意之人。与之论礼乐情文之盛哉。

  古人定律吕以考中声。迨今罕得其真。莫若因古人之遗器。庶得其声之近。若今道家金钟玉磬及琴笙埙篪之属。皆古之遗器也。以协其声。使与革木之类毋相夺伦。谅必得中和之调。岂不胜于致祥致荒。而甘用世俗之乐也。

  俗乐多胡乐也。声皆宏大雄厉。古乐声皆平和。

  歌调且因今之曲调。而谐之以雅辞。庶乎音韵和而歌意善。则得矣。毋但泥古而废之。而长用胡乐也。

  古之父子。爵既不同。礼即异数。由此推之。祭古人自宜用礼器。祭今人自宜用今乐。使各安其性也。庶免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为失。

  周子曰。乐声淡则听心平。乐辞善则歌者慕。故风移而俗易也。妖声艳辞之化人也亦然。此不易之确论也。

  孟子谓今乐犹古乐。救时之论也。

  纲目真经世之大典也。

  纲目有汤武之时者三。秦新隋皆以大义绝之。夫人得而讨之也。故书兵起而不书叛。

  书莽大夫扬雄死。所以病扬子也。然为莽大夫者不知其几。不书。又所以因贬而见褒也。

  书大丞相帅师伐魏。所以正统也。书晋处士陶潜卒。特书以褒之。所以贤之也。

  书唐五王为武三思所杀。讥五王之失刑也。书周太师中书令瀛王冯道卒。任之重者。责之深也。

  或问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以乐尧舜之道。答曰。耕破一犂春雨。盖言对时育物之心。乐而得其所也。

  孔门问仁。夫子答之各不同。虽各因其材而笃焉。正夫子之泛应曲当处。用各不同。所谓贯也。然仁乃仁体之一欤。

  天下归仁。朱子训归为与字。或者浅其说。愚谓苟人克己行一事。合天理。问之家而准。问之乡而准。问之国而准。问之天下而准。所谓天下莫不与也。由此言之。放之天而准。放之地而准。放之古而准。放之今而准。放之东海而准。放之西海而准。放之南海而准。放之北海而准。考诸三王。建诸天地。质诸鬼神。百世以俟圣人。而不谬不悖无疑不惑者也。此则与字可通之理也。若谓克己天下皆囿于吾仁之中。如吕与叔克己斋铭云。洞然八荒。皆在我闼。读之。气象虽豁然可喜。事理则茫然无据。

  浴沂气象。见圣贤超然于万物之表。逍遥脱洒处。又曰。即此便是尧舜气象。何也。曰。饭糗茹草。若将终身。及为天子。若固有之。何有一毫滞碍。

  说文以步戌为岁。此附会秦以建亥为水正之说也。然实非也。岁自当以夏时为正。

  大学乃设教之书。朱子则忧百家之乱治。中庸乃传道之书。朱子独忧二氏之乱真。深玩序文可见。

  大学六先字。所以逆推其功夫之端绪。七后字。所以顺推其效验之次序。

  格物是觉梦关。诚意是人鬼关。

  程子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朱子曰。存之于端庄静一之中。以为穷理之本。穷之于学问思辨之际。以致尽心之功。可谓知行两进矣。

  孝弟慈三者。大学之言达道。知仁勇三者。中庸之言达德也。达德所以行达道也。

  恂栗威仪。是明明德之止于至善。亲贤乐和。是言新民之止于至善。至善乃大学一书之标的。曾子传心之要也。

  正心章。不言私之害公。邪之害正。盖意既诚。自无私邪之杂矣。惟恐人于忿惧好恶等意思。留滞在心而不能察。及其应物。遂至于欲动情胜。用之所行。每过于分数。不能不失其平也。   平下章。反复以用人理财两者为说。盖用得其人。则上下皆安。财得其理。则大小皆足。此天下所以平也。其要在于絜矩。则上下大小皆平矣。

  中庸是直指人心见性之书。中和是就人心上指示。中庸是就人事上指示。费隐是就人物上指示。心统性情。事兼德行。物通彼我。

  心之虚灵知觉。虚是能包万事万物之理。灵是能通万事万物之理。知是识其理之所当然。觉是悟其理之所以然。

  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天然之体也。庸者。亘古亘今。不迁不变。常然之道也。

  天命实理之原也。性其在物之实体。道其当然之实用。而教也者。又因性道之实。而品节之也。

  朱子言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此盖本太极图之说而约言之也。

  道不可离。由其自本自根。无物不有。无时不然也。

  戒惧是存养工夫。是于至静之中。存天理之本然。是致其致中之功也。谨独乃省察工夫。是于情动之时。遏人欲于将萌。是致其致和之功也。

  君子致中和而成位育之功者。此道通乎上下。天子有天下之天地万物。诸侯有一国之天地万物。大夫有一家之天地万物。庶民有一身之天地万物。由其分有崇卑。故其功有大小。

  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是致中之功效也。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是致和之功效也。

  中和以性情言之。中庸以德行言之。费隐又以人物兼观之。此理之无乎不在。信手拈来。头头皆是。吁。其妙矣乎。

  中对和。则中为静而和为动。故止以不偏不倚释之。中对庸。则庸为常。而中则该动静二义。故以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并言之。故曰。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

  费隐是在人在物上看。此理因用以原体。见此理之无物不在也。鬼神就无形无影上看。此理由微而验显。见此理之无物不体也。

  人物明而可见。故先说费而后说隐。鬼神幽而难知。故先言微而后言显。

  人之为道而远人。子思言此之时。佛氏之教未入中国。已虑其绝人伦。去人事。始谓之辩道矣。其虑可不谓远已乎。

  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此自周公制此贵贵之礼也。盖诸侯之贵。大夫不得以属籍通。故大夫不得属戚君也。

  郊社所以祀天地。是天子之职。宗庙所以祭祖先。是子孙之职。祭必受福。职之所当也。淫祀无福。职之所不当也。

  至诚是由此道之极其实。至圣是造此理之极其至。故曰。至诚之道。非至圣莫能知。至圣之德。非至诚莫能为。

  尽性。致中也。尽人物之性。致和也。经纶大经。致和也。立天下之大本。致中也。赞天地之化育。是以人而参赞之。是圣人犹与天为二。知天地之化育。是于天道默契焉。是圣人与天为一。

  私意自蔽。则局乎其小矣。故不广大。私欲自累。则卑乎其污矣。故不高明。

  祖述宪章。是道贯乎古今。上律下袭。是道该乎穹壤。

  如天渊尚有彼此之别。则圣人尚与天为二。其天渊更无彼此之别。则圣人乃与天为一。

  或问浩然之气。答曰。一片花飞减却春。盖言浩然是无亏欠时也。

  欲是不能集义。刚是浩然之气。

  孟子言勿正勿忘。此养气之节制也。正是用心太过。忘是不用心。

  孟子夜气之说。是水静而清时。浩然之气。是水盛而大时。

  高不可贬。卑不可抗。道有定体也。语不能显。默不能藏。道无定形也。

  周子曰。无极而太极。无极是无有方体。就万物体统言之。太极是会其要领。就一物根柢言之。无无极则太极无所本。无太极则无极无所寓。

  太极图。性命书也。西铭。理一分殊之义也。四勿箴。由中应外。制外养中之训也。

  无思也。无为也。寂而不动。先天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后天也。先天。体也。后天。用也。先天惟湛然一理耳。至后天始有形象之可言。先天是未用也。至后天始入用尔。易是已入用之书。故多说刚柔。少说阴阳。

  无思。虚之极。无为。静之笃。虚则理明。静则性定。阴阳絪缊。吾以观其始。正其命。

  天有风雨云雾雷。人有吹喷嘘呵呼。天地是大万物。万物是小天地。

  地冲气。所以能生万物也。冲气所以为和也。

  阴阳合一存乎道。仁智合一存乎圣。内外合一存乎诚。

  虚所以具众理。灵所以应万事。不昧所以为明也。

  知者心之神明。寂而常觉。动而常定。非不动不静也。溥万物而无容心焉可也。欲尽流注。其可得乎。

  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类。此君子所以贵穷理也。   鬼者人之影。死者生之终。

  诚。天道。性。天德。

  善者。万理之总名也。性者。万理之全体也。仁者。万理之全德也。孔门传道以仁。大学言道以善。中庸原道以性。诚者。理之实。元者。善之长。一者。数之始。中者。物之心。极者。理之至。皆圣贤论道之极则也。

  人心是根于气。耳目口鼻之欲是也。道心是原于理。仁义礼智之性是也。

  新故。事物为之今古也。得失。人事为之存亡也。治乱。世运为之变更也。

  古今分于一息。人物同于一原。

  因粗而精。因略而详。此古今之用智而得其正也。因精而拙。因详而荒。此古今之用智而失其中也。

  程子曰。不必以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或者指游魂之变为轮回。未之思也。

  张子曰。风雷有象。不疾于心。所谓潜天而天。潜地而地也。心御见闻。不弘于性。所谓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也。

  横浦之学。以觉为性。曰。觉之一字。众妙之门。是止认智为性。金谿之学曰。收敛精神。自作主宰。有何欠缺。至于私欲未为病。才涉于思。即是害事。全似告子。

  临川之学。分心迹为内外。内面是精。外面是粗。故托佛老之似。以乱孔孟之真。假仁义之言。以济功利之实。

  涑水之学。可谓博极群言。纯乎实践。

  金华之学之于濓洛也。可谓金石相宣已。

  永康之学。以汉唐皆王道。纯以事功言也。

  南浦之学。其视紫阳。犹孟子之于孔子也。

  永嘉之学之于正道也。可谓步则步者矣。

  许鲁斋。北方之学者未能或之先也。刘静修次之。

  用之则行。于留侯武侯见之。舍之则藏。于靖节康节见之。古惟有此二人。才德及之。可以当此言也。

  相近之性兼乎气。性善之性纯乎理。

  荀子曰。性者恶也。为善者伪也。𣏌柳杯棬之喻也。扬子曰。人之性。善恶浑。性无分于善不善。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之说也。达摩云。我见佛性。云何佛性。作用是性。生之谓性之说也。苏氏曰。善恶皆出于性。而非性之所有。胡氏曰。善不足以言性。孟子道性善。犹佛氏善哉善哉。盖赞叹之辞。即性无善无不善之说也。韩子说性有二品。即性有善有不善之说也。后世诸说。纷纭纵横。孟子当时已一一加辨。可见儒书之不可无孟子。

  今之道教近乎杨。今之释教近乎墨。

  丹经言鼎𬬻是安身立命也。采药是收精敛神也。火候是操存之意也。沐浴是日新之功也。抽添是勤怠之节也。

  佛言离一切物。别有自性。不知人外无道。道外无人也。

  佛氏谓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譬如从空而有。幻化虽灭。空性不坏。此东坡言性之本旨也。

  离物而言性。此佛氏所以沦于空寂。舍器而言道。此老氏所以溺于虚无。故大学之始教。所以不出于民生日用彝伦之外也。东土初祖曰。人性本善。不假勤苦修行。直下便是。此则弥近理而大乱真矣。

  欧阳公云。佛氏怕死。故每以寂灭无生为说。老氏贪生。故每以返老还童为说。惟安时处顺。哀乐不能入者为至尔。

草木子卷之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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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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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卦自下而上。其植物之象乎。玄家自上而下。其动物之象乎。动物本乎天。植物本乎地。此易玄之所以不同也。

  欧阳子曰。易六爻之文。占辞也。大衍之数。占法也。凡欲为君子者。学圣人之言。欲为占者。学大衍之数。

  陈希夷玉钥匙白法。即周易圆围之象也。以二至而为之主。冬至顺而夏至逆。姤复之道也。逆顺之道依乎日。

  司马温公之潜虚五十五行。其象以𝍩为原。𝍪为𤇑。𝍫为本。𝍬为矿。𝍭为基。具五生数也。以𝍮为委。𝍯为焱。𝍰为末。𝍱为双。■为冢。具五成数也。以吉凶臧否平定其占。以旺相休囚死推其理。

  天地之间。至坚惟金石尔。金有时而销。石有时而泐。至坚且然。而况于人乎。故知神仙可以久生。而不可以长生。

  云雷雨雪。皆至半空。风则薄乎天。愈高愈劲。

  风云雷雨。天也。蠢动草木。地也。莫不有聚。莫不有散。以成变化死生之道。聚皆属之阳。散皆属之阴。阴阳。天地之大经也。

  霖雨既霁。闲云在天。皆神化之糟粕矣。

  阳道日变而日生。阴道日变而日消。阳之变也有形。阴之化也无迹。一切生聚者。阳之长也。一切散败者。阴之消也。

  张子曰。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知此。可以言生死之理矣。可以生顺死安矣。

  造化无全功。巧其音者拙其羽。丰其实者啬其花。

  方言各不相通也。所以传其意。通其义。则一也。

  善乎。贾生之言曰。天地为𬬻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忽然为人兮。又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由此推之。理之常然者固莫论。其理之变者莫可得而晓也。如月令。雀入大水为蛤。是羽虫化为甲虫也。田鼠化为鴽。是毛虫化为羽虫也。松树化为老人。无情化为有情也。妇人望夫化为石。有情化为无情也。牛哀化为虎。江夏王氏之母。浴于川化为鼋。没于深渊。汉末。马生人。名马异。亡入于胡。后汉刘聪后刘氏。生一虵一猛兽。各伤人而走。慕容燕时。有女子化为男。宋徽宗时。有妇人生须。度为女道士。有男子生子。蓐母不能收。更七人而逸。凡此者。造物游气。变化纷扰。不可得而测也。其常变之兆。祯孽之萌。各有所主焉。

  山则本同而支异。水则原异而委同。地理也。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人事也。

  五德王天下之说。于运祚修短。本无所损益。或谓水德王则刻深其刑以应之。则害于道矣。

  知人。帝王之盛节。三代而下。汉高为最。昭烈次之。光武唐太宗。伯仲间耳。

  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董子可谓得先难后获之旨矣。语尤明快。

  胡氏曰。会人物于一身。万物异形而同体。通古今于一息。百王异世而同符。此所以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

  张子曰。贤才出。国将昌。子孙才。族将大。家国皆然也。

  成立之难如升天。从善如登也。覆坠之易如燎毛。从恶如崩也。

  祥于刑者。有法外之遗奸。秦王是也。坑儒生而得刘项。工于数者。有术中之隐祸。魏武是也。杀杨修而得司马懿。

  化国之日舒以长。由其事简也。乱国之日短以促。由其事繁也。事繁则长日如短。事简则短日如长。谚云闲觉日偏长是也。或者谓有道之国。日行上道而长。遂加赋于民。欺矣哉。

  仁人之诎。国将乱也。小人得位。亦国将乱也。是以汉之党锢。唐之朋党。宋之奸党。三党兴。天下遂至于衰亡矣。

  穷理须是用心。自有悟处。管子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已。鬼神将告之。非鬼神告之也。乃精气之极也。

  玩是思之精。索是求之至。

  诗者。不发其胸中湮郁之气。则畅其心下喜乐之情。故以出于自然者为工。不以流于巧丽者为富。

  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谚云。心不负人。面无惭色。即浩然之气。配义与道也。又曰。偷人胆失。即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

  举世皆梦也。梦梦也。不梦亦梦也。梦乎梦。不梦乎不梦。是故得失。蕉鹿也。物我。蝴蝶也。荣枯。黄梁也。

  梦之大端二。想也。因也。想以目见。因以类感。

  谚云。南人不梦駞。北人不梦象。缺于所不见也。盖寤则神舍于目。寐则神栖于心。盖目之所见。则为心之所想。所以形于梦也。

  因马而念车。因车而念盖。因类而感也。

  不闻闻。闻不闻。闻闻。不闻不闻。不闻闻从真起应。闻不闻摄应遂真。闻闻感而遂通。不闻不闻。湛然常寂。

  色声臭味。天之所生也。耳目鼻口。人之所具也。目知色。耳知声。鼻知臭。口知味。此四者天人之相交也。使无耳目。则声色又乌用生之哉。则造化或几乎熄矣。此天地之所以善藏其用也。至于心。则又所以具此理而应此事者也。宰制四者于中而各听命焉。此其所以官天地役万物者也。故并于两间而为三。

  木皆中实也。而娑罗树则中空。竹皆中空也。而广藤则中实。此皆因地而反生其类也。

  物之有形有声者。人畜是也。有声无形者。雷霆是也。有形无声者。木石是也。无形无声者。此体物而不可遗者也。学者所当思也。程子曰。鬼神于若无若有之间。断遣得去。则知之矣。邵子曰。鬼者人之影也。

  野人锄地。蚯蚓中断。两头俱跳。此时安身立命在何处乎。曰。尸居馀气。两头俱脱。曰。打虵断尾时如何。曰。末去而本犹存也。曰。断头时如何。曰。本去则末不存矣。曰。立命岂无其所乎。曰。有之。存乎神。神去则机息矣。

  儒佛言性之旨。譬之明珠。均之为蚌生也。儒谓珠由内出。生于蚌胎。佛谓珠由外入。寄在蚌胎。儒本诸天。佛由诸己。此学者当辨其理也。

  生顺死安而无容心焉。至矣。彼语寂灭者。往而不返。

  告子义外之论。是于事上分内外。却不知心不可以内外分也。

  事外无道。道外无事。故事愈近而道愈切。庄子曰。哀莫大于心死。而形死次之。诵之令人有生意。

  盗贼至为不道矣。人苟面称之为盗。则勃然而怒。可见其羞恶之心未尝忘也。

  夷狄华夏之人。其俗不同者。由风气异也。状貌不同者。由土气异也。土美则人美。土恶则人恶。是之谓风土。

  冬至用阳遁。顺行九宫。夏至用阴遁。逆行九宫。从天道也。天道。日也。

  岁必三百六十五日零三时而交春。月必三十日五时二刻而交节。此天道常行之数也。日与天会法也。

  历家分一日八刻于十二时。每时该八刻六分刻之二。术家欲取时之上四刻。天之清气。故以八千四维配之而成二十四位。

  五行相生。父子之道也。相克。君臣之道也。毗和。兄弟之道也。配合。夫妇之道也。相得。朋友之道也。

  八字。不易之定体。二运。流行之妙用。不易所以定平生。流行所以定时下。

  星术以七曜四馀定所遇得失。以太阳定立命。以太阴定立身。以百年定行限。以生克制化定人吉凶寿夭。多有验者。此亦可以见人身各具一乾坤也。

  术家以十二肖配十二辰。每肖各有不足之形焉。如鼠无牙。牛无齿。虎无脾。兔无唇。龙无耳。蛇无足。马无胆。羊无神。猴无臀。鸡无肾。犬无肠。猪无筋。人则无不足也。

  又以十二肖同类之属分阴阳。配为二十八星。禽如虎。则配豹是也。每辰二禽。四正之辰三禽。

  近世卜者多用京氏易。以纳甲配干支。以生克配六亲。以时日配六神。以八宫定世应。于以推人吉凶休咎。成一家之言。然与古易绝不相通矣。亦以见易道无所不通矣。

  差谷古有其说也。其法最略。古惟有刚柔二日。内事用柔日。外事用刚日。及汉用宝义制伐德五日。其法以六十甲子。以上下生克推之。犹未离乎二气五行也。及唐百忌历行。其拘忌愈繁。阴阳愈乱。吉凶愈无凭也。惑世诬民。于斯为盛。识者取其昭然有理者可也。不必尽法也。

  乘数。阳息也。归数。阴消也。息所以进。消所以退。此阴阳之理见乎数也。

  兵家遁法。即白法也。开休生三吉门。开即六白。休即一白。生即八白。

  耶律楚材以生克制化论五星。郭去非以战斗伏降刑冲破合论三命。皆臻其理也。

  为老氏之学者。其术多稔。便有为我意思。其高处是清虚。

  庄子曰。鸡鸣犬吠。人莫不闻知。不能以意亿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逆其所将来。精至于无伦。大至于不可围。

  庄子曰。道在秕稗。在瓦砾。在尿溺。每况愈下。盖以道无乎不在也。

  关尹喜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用之弥满大虚。废之莫知其所。亦非有心者所能得远。亦非无心者所能得近。

  广成子曰。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养气。此语最精。

  鹖冠子曰。贱生于无所用。中流失船。一壶千金。贱亦有时而贵。不见当乱之世。金章紫绶。照耀奴台之躯乎。

  自释迦拈青莲华。迦叶呵呵微笑。自此示机。直至达摩说出能作能用。即是佛性。此即教外别传。更无别旨。自此禅宗皆祖此。

  释氏扫去财色。直截无为。其行超绝至高。易以动人。故以寂灭为乐也。徇生执有者。物而不化。故以长生为乐也。张子曰。二者虽有间。以言乎失性则均也。

  佛居大地之阴。西域也。日必后照。地皆西倾。水皆西流也。故言性以空。孔子居大地之阳。中国也。日必先照。地皆东倾。水皆东流也。故言性以实。意者亦地气有以使之然欤。佛得性之影。儒得性之形。是故儒以明人。佛以明鬼。

  佛氏以性为自底。不涉于天。不知于何处求天。以山河大地为幻妄。有时破坏。不知于何处求地。以四大为假合。本来非有。不知于何处求人。

  佛氏之徒曰无生者。是畏死之论也。老氏之徒曰不死者。是贪生之说也。死生。天地之常理。畏者不可以苟免。贪者不可以苟得也。

  禅宗一达此旨。便为了此一大事公案。只知能作用者便是。更不论义理。所以疏通者流于恣肆。固滞者归于枯槁。

  禅宗只一悟为功。如曰随缘放荡。任性逍遥。但尽凡心。别无圣解。

  律师有佐据。禅师无捞摸。

  达摩曰。作用是性。变现俱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

  佛氏于性宗工夫深。老氏于命宗工夫深。

  轮回举世皆言之。可见佛教入人之深也。此理。能穷造物之理者。始足语之。

  飞升有乎。曰。此必有术。不可得而测也。必也至人能之乎。然天上实无着处。

  大藏经云四句。乃实句义句法句凋句也。

  大般若经云四数。乃数分算分计分喻分也。

草木子卷之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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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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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贡禹曰。攻山取铜铁。凿地数百丈。销阴之精。地藏空虚。不能含气出云。水旱之灾。未有不由此也。

  智襄子为美室。士茁曰。高山峻原。不生草木。松柏之下。其土不肥。今土木胜。臣惧其不安人也。室成三年而智氏亡。此造室太大之占也。必凶。

  伯阳父曰。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是阳失其所而镇于阴也。

  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三川竭岐山崩而周亡。其国不过十年。数之纪也。

  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晻。

  师旷云。岁欲丰。甘草先生。 【 荠也。】 岁欲苦。苦草先生。 【 葶苈也。】 岁若恶。恶草先生。 【 水藻也。】 岁欲旱。旱草先生 【 蒺藜也。】 岁欲雨。雨草先生。 【 蕅也。】 岁欲病。病草先生。 【 艾也。】 岁欲流。流草先生。 【 蓬也。】

  秦苻坚出师。武库刀枪自鸣。辽主天祚亲征阿骨打。刀枪皆放光。宋童贯出师。约夹攻大辽。无故忽失二认旗。其后兵皆败衄。

  至正未乱之先。江浙大雨。忽有二鱼落省台上。盖鳞介失所之象也。卒为兵祸。在昔晋时。亦有是异。

  元刘太保迁元京北城。取居庸关水入城。冀稍润其土。然亦不及百年。祸变亦作。岂地数有限而致然耶。易曰。消息盈虚。与时偕行。天道也。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人事也。管辂曰。土地悠长。尚有兴衰之运。地理也。由今监古。气化盛衰。人事得失。未尝不相因。岂徒然哉。

  至正初。扬子江一夕忽竭。舟楫皆阁于涂中。露有钱货无数。盖是累年覆舟之遗物也。人争取之。潮至辄走。潮退复然。亦有走不及而渰死者。如是累月。江复安流。识者曰。此江啸也。其后果先失江南。

  昔元戊寅年间。荆州分域。有鬼夜叫云。苦也苦。几时泥到襄阳府。居人皆闻之而不见其形。及早视之。凡树木不论大小。皆用泥和狗猪毛。离根一二尺泥之。至树分枝处则止。后又改叫云。苦也苦。几时泥到成都府。盖古今未闻之异也。

  元至正丙戌冬。日色如血。

  昔至正六年。当天下正升平。司天监奏天狗星坠地。血食人间五千日。始于楚。遍及齐赵。终于吴。其光不及两广。其后天下之乱。事事皆应。

  丁亥春正既望。月夜出无光。是时庚申君。天久不郊。宗庙久不祀。盖已怠荒矣。

  至正戊子。永嘉大风。海舟吹上平陆高坡上三二十里。死者千数。世人谓之海啸。其后海寇方国珍据海为盗。攻剽濒海数州。朝廷终莫能制。

  至正九年间。河内民家养蚕。及熟而上箔。共结成一幅。宛如旗状。又一家蚕数千万。共结成一茧。大如数石瓮。盖亦倮虫之孽。为兵之兆也。

  鄜州路宜君县孟皇村。呼景贤母舅石氏。养蚕三十箔。其蚕忽变。万蚕合并为千。千化为百。百化为十。十化为一巨蚕。大如瓜瓠。及老而簇吐条。计重一十五斤。当时以为瑞。及元末。小总兵王保保与庆阳李思齐治兵相攻。屠翦其村。石氏遂灭。盖倮虫之孽也。

  又呼家。其母养蚕将老。蚕忽唧唧有声。次年母卒。

  又张思齐出师。二百人为一屯。野宿。刀枪各作一攒插地。夜半。枪忽自然火甚炽。须臾煨烬。惟金刃存。其后兵果散败。是不戢自焚之应也。

  至正己丑冬十一月。天裂天汉之旁。其后卒因河决。聚役徒而叛。

  庚寅年。冬温。霹雳暴雨时行。衢饶处等州雨黑黍。大如小麦。色黑。咬破视其内。白如粉。草木皆萌芽吐花。

  雪中雷电。自至正庚寅以后屡屡见之。盖阴阳差舛之气异乎常也。辛亥春。其变轻。癸丑春正月十一日。雷而大雪者凡三四日。又其甚也。

  至正十一年春正月二十日夜。京师清宁殿火。焚宝玩万计。由宦官熏鼠故也。未几。天下大乱。淮东贼毛会逼都城而退。

  又京师齐化门东街。达达一妇人。生髭须长一尺馀。

  辛卯冬至。雷电大雪同至。天下遂兵乱。人民死者大半。

  又辛卯年。岳州府门忽自倒。柱脚向天。次年。城陷于倪寇。

  壬辰夏四月朔。日食既。

  至正壬辰间。贬丞相脱脱诏书。端明殿忽倾仄如倒状。天兆其戒。卒不之悟。悲夫。元朝之亡。盖决于此。

  壬辰间。江淮芦荻多为旗枪人马之状。节间折开。有红晕成天下太平四字。

  雨纷鍼。湖广民家门户柱壁之间。有粉痕如鍼样无数。不知何物。从何而生。

  至正壬辰癸巳间。浙江潮不波。其时彭和尚以妖术为乱。陷饶信杭徽等州。未几克复。又为张九四所据。浙西不复再为元有。昔宋末海潮不波而宋亡。元末海潮不波而元亡。亦天数之一终也。盖杭州是闹潮。不闹是其变。

  至正癸巳春三月。月食太白。是时江淮群寇起。张九四据高邮。韩山童男据临濠。徐贞一倪蛮子陈友谅乱汉沔。丞相脱脱统大师四十万出征。声势赫然。始攻高邮城。未下。庚申君入丞相亚麻之谗。谓天下怨脱脱。贬之。可不烦兵而定。遂诏散其兵而窜之。师遂大溃。而为盗有。天下之事。遂不可复为矣。后亚麻虑脱脱再入相。矫诏鸩杀之。后一年。东南州郡多陷。其言不验。始杖而贬死。

  癸巳秋大旱。溪涧皆竭。

  甲午春。大风拔木。

  甲午年春。大雨凡八十馀日。两浙大饥。是夏赤星见。岳州父老言。甲午年大雨。群龙皆穴地变化而出者无数。识者知其为天发杀机也。

  甲午乙未间。河北山东多陨石。大或如屋。陷深入地丈馀。洛阳有大星陨地。滚行数十丈。草木皆焦。北抵山石。其土石皆融液而流。须臾复望西飞去。此又其特异者也。

  至正甲午乙未年。龙泉县人家有一鸡二形。一边毛羽纯雄。一边毛羽纯雌。既能雄鸣。又解雌伏。盖气之乖乱。羽虫之孽也。次年。青田山贼陷县治。

  至正乙未年三月三日。黄雾四塞。日暗无光。是年六月二十日。贼陷县大掠。

  乙未年中。江淮间群鼠拥集如山。尾尾相衔度江。过江东来。湖广群鼠数十万。度洞庭湖望四川而去。夜行昼伏。路皆成蹊。不依人行正道。皆遵道侧。其羸弱者走不及。多道毙。

  至正乙未冬。湖广雨黑雪。是时倪文俊陷湖广。威顺王妃主子女皆为所掳。其后诸子皆为所杀。

  陕西省某县。至正十五年间。一夜大风雨。有一大山西飞者十五里。山之旧基。积为深潭。

  丁酉夏六月。温州没千馀家。

  至正戊戌冬十月。有两日相击。黑光摩荡。

  戊戌冬十二月朔。雨雪中。东方有赤虹。贯于中天。处州青田山中。竹生米。可食。

  至正十九年。元京子规啼。昔邵康节在洛阳天津桥闻之。已知宋室将乱。况元京离洛阳尤远。非南方之鸟所至。地气自南而北。又符康节天下将乱之语。岂非天数也。

  己亥秋九月晦日。天甫明。西南方天裂。红光烛地。移时始复。冬十月。白虹贯日。

  己亥冬。盛寒之月。蜂蝶竞出。多入人家香𬬻上立。后多冻死。按此物当春暖花香则出。苦寒出非其时。此变也。变不虚生。宜有其证。后龙凤年间。多选良家子弟为湖务闲官。少年多以事被戮。是其应也。

  庚子间。太原雨雹。大如数斗器。牛马多死。是时天下大乱。丞相孛罗称兵犯阙。欲废高丽氏太子。而立雍吉剌所生幼子。高丽后奔沧州。太子奔太原。王保保举兵诛孛罗。太子复位。雍吉剌皇后以忧死。幼子雪山。其母家取归直北海都田地。

  至正二十二年间。黄河自河东清者千馀里。河鱼历历。大小可数。庚申帝闻之。惨然不乐者数日。群臣奏曰。河清。王者之瑞。胡为不乐耶。上曰。传云。黄河清。圣人生。当有代朕者。群臣复曰。皇太子生子。是陛下圣孙。即其应也。上笑而释。

  丙午夏。平江路当午。天大雷雨。有一富家正厅。安置匡床胡椅圆𬬻台桌。厅旁一室。封锁如故。雷震壁破。一孔如盏大。其床椅𬬻桌皆从此孔入。堆叠满室。人皆不解其异。次年。张九四陷城。据有东南五州之地。享其富实十馀年。盖小能容巨。贱能居贵之象也。

  至正丁未。太原地大震。凡四十馀日。后又大震裂。居民屋宇皆倒坏。火从裂地中出。烧死者数万人。次年。太原陷。

  至正戊申九月。庚申帝弃元京。遁居应昌府。先三日。国朝常国公遇春等统兵至柳林。去元京甚近。庚申帝召文武百官军民。议战守之计。迟明。会议端明殿。及开门。忽有二狐自殿上出。帝见。叹且泣曰。宫禁严密。此物何得至此。殆天所以告朕。朕其可留哉。朕不可复作徽钦衔璧求活。为天下笑。即命北狩。未三日。元京遂没。

  己酉冬十二月朔。天裂西南。

  又元京未陷数日前。有一饿鸱鸣端明殿上。作灭胡之声。帝命善射者射之。终莫能中。

  庚戌年。岳州府群蚁同穴。无故自斗而死。处处皆积成小堆。其后独岳州将臣张斌军师大败于潞州死。

  庚申帝履位之后。月凡食既者三。其后卒于其身失国。岂夷狄中国之阴也。不于日示咎而于月欤。

  庚申帝幼年。远贬南服。舟汎清江。忽有二老猴登舟献果而拜。及去。使人尾之。至山洞中。群猴凡四五百。上命近寺僧每日设饭饲之。及癸酉还都登极。群猴复相率拜送。馀猴数百皆去。忽其中大猴卒死者三十六枚。当时皆惘然。莫知所以。盖申肖猴。迎拜。见祥也。送死。示孽也。庚申帝既贬而得国。在位凡三十六年而亡国。盖天示之象也。在昔唐明皇酉生肖鸡。明皇好斗鸡。兵争象也。其后卒有禄山之乱。

  元朝自世祖混一之后。天下治平者六七十年。轻刑薄赋。兵革罕用。生者有养。死者有葬。行旅万里。宿泊如家。诚所谓盛也矣。

  大抵北人性简直。类能倾心以听于人。故世祖既得天下。卒赖姚枢牧庵先生许衡鲁斋先生诸贤启沃之力。及施治于天下。深仁累泽。浃于元元。惜乎王以道文统行吏道以杂之。以文案牵制。虽足以防北人恣肆之奸。而真儒之效。遂有所窒而不畅矣。

  元京军国之资。久倚海运。及失苏州。江浙运不通。失湖广。江西运不通。元京饥穷。人相食。遂不能师矣。兼之中原连年旱蝗。野无遗育。人无食。捕蝗为粮。

  南阳府廉访佥事保保巡按至彼。忽初更闻鸡啼。曰此荒鸡也。不久此地当为丘墟。天下其将乱乎。遂弃官而隐。后南阳果陷。盖初更啼即为荒鸡。祖逖闻鸡声。蹴刘琨起曰。此非恶声也。遂起而舞。即此事也。

  嘉兴府海盐县故富家赵君举。及衰替。别营一小室以居。落成之日。宰猪为享礼。猪小肠皆修治。忽迸地如虵。蜒蜿而走。将及一里许而止。间一年。所营小室亦卖。盖国家将亡而妖孽见。盖其理也。

  处州府遂昌县。昼忽有大声如钟。自天而下。无形。盖鼓妖也。次年。县中官民俱灾。

  遂昌县徐孟芳母舅。见沙洲一石。自行自走。异之。遂拾以归。后碎之。实石也。他无所有。恐至阴生阳之兆也。

  元京未陷。先一年。当午有红云一朵。宛然如一西番塔。虽刻画莫能及。凝然至晚方散。后帝师以国事不振。奔还其国。其教遂废。盖其物象见祥也。

  饬武备以修文德。两尽其道。古之教也。元朝自平南宋之后。太平日久。民不知兵。将家之子。累世承袭。骄奢淫佚。自奉而已。至于武事。略不之讲。但以飞觞为飞炮。酒令为军令。肉阵为军阵。讴歌为凯歌。兵政于是不修也久矣。及乎天下之变。孰能为国爪牙哉。此元之所以卒于不振也。

  元初有王华蔡五九等之乱。旋致戡定。

  庚申帝初年。秦王伯颜为政。变乱旧章。江西有朱光卿。在后有李致甫罗天伦之变。国力犹全。寻皆殄灭。至正戊子间。海寇方国珍始为乱。先是蔡乱头剽劫海商。始悬格命捕之。方为台之杨屿人。慕赏功官爵。募众至数千人。时台州总管焦鼎等纳蔡之赂。薄其罪而不加诛。玩忽岁月。方遂入海为寇。官兵皆不战而败。朝廷恐为海运之梗。招安之。即啖之以海运千户。及既定。濒海之民莫不愤之。与万户萧载之谋袭杀之。不果。又叛。朝廷命参政孛罗元帅董搏霄率兵加讨。兵未交。皆先溃。郝万户为所获。方拘置舟中。使求招安。郝故出高丽后位下。请托得行。遂特旨释之。进爵已拜参矣。呜呼。边方贪官既失之于始。中宫宠后又失之于终。当赏而不赏。当刑而不刑。刑赏之柄既失。纪纲于是乎大坏。而中原之寇起矣。

  方国珍。台之宁海人。其居有山。在中曰杨屿。尝有童谣云。杨屿青。出贼精。其初亦欲向功。为国宣力。后失望。遂出忿言曰。蔡能为盗。我岂不能耶。遂叛。生平力能走及奔马。与弟国彰国英侄亚初同为乱。朝廷屡招国珍为司徒。弟侄皆平章院判矣。

  天下治平之时。台省要官皆北人为之。汉人南人万中无一二。其得为者不过州县卑秩。盖亦仅有而绝无者也。后有纳粟获功二途。富者往往以此求进。令之初行。尚犹与之。及后求之者众。亦绝不与南人。在都求仕者。北人目为腊鸡。至以相訾诟。盖腊鸡为南方馈北人之物也。故云。及方寇起。濒海豪杰如蒲圻赵家戴纲司家陈子游等。倾家募士。为官收捕。至兄弟子侄皆歼于盗手。卒不沾一命之及。屯膏吝赏至于此。其大盗一招再招。官已至极品矣。于是上下解体。人不向功。甘心为盗矣。又获功之官。于法非得风宪体覆牒文。不辄命官。宪使招权。非得数千缗。不与行遣。故有功无钱者。往往事从中辍。皆抱怨望。其后盗塞寰区。空名宣敕。遇微功即填给。人已不荣之矣。向使用于初乱之时。岂复有寇如此昌炽。何其始之啬而终之滥耶。且功则不与。贼则与之。刑赏倒施。何其谬哉。呜呼。爵命之设。上以尊有德。下以待有功。此岂人君私器而专用私人也哉。后之有天下者可以监矣。太史公曰。存亡在出令。信夫。

  方之初乱。有宣数道敕数十道悬以购人立功。及有功。亦竟不与。可为太息。昔汉陈豨反代地。高祖即白见千户者四人。以慰赵父老。可谓知用天下之机。

  徐州盗韩山童叛。先是至正庚寅间。参议贾鲁。以当承平之时。无所垂名。欲立事功于世。首劝脱脱丞相开河北水田。务民屯种。脱从之。先于大都开田以试之。前后所费凡十数万锭。及开西山水闸灌田。山水迅暴。几坏都城。遂止。又劝其造至正交钞。楮币寙恶。用未久。辄腐烂不堪倒换。遂与至元宝钞俱涩滞不行。物价腾贵。及河决南行。又劝脱相求夏禹故道。开使北流。身专其任。濒河起集丁夫二十六万馀人。朝廷所降食钱。官吏多不尽给。河夫多怨。韩山童等因挟诈。阴凿石人。止开一眼。镌其背曰。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预当开河道埋之。掘者得之。遂相为惊诧而谋乱。是时。天下承平已久。法度宽纵。人物贫富不均。多乐从乱。曾不旬月。从之者殆数万人。以赵宋为名。韩山童诈称徽宗九世孙。伪诏略曰。蕴玉玺于海东。取精兵于日本。贫极江南。富称塞北。盖以宋广王走崖山。丞相陈宜中走倭。托此说以动摇天下。当时贫者从乱如归。朝廷发师诛之。虽即擒获。而乱阶成矣。反既定。下诏降徐州路为武安州。后其党毛会田丰杜遵道等复奉其子为主。寇掠汴汝淮泗之间。死者成积。中原丘墟。

  汝宁盗韩山童男陷汴梁。僭称帝。改韩为姓。国号宋。改元龙凤。分兵攻掠。其下有刘太保者。每陷一城。以人为粮食。人既尽。复陷一处。故其所过。赤地千里。大抵山东河北山西两淮悉为残破。毛会等兵已犯阙。王师极力战守。始退败。

  蕲州盗徐贞一叛。先是浏阳有彭和尚能为偈颂。劝人念弥勒佛号。遇夜。燃大炬名香。念偈拜礼。愚民信之。其徒遂众。徐本湖南人。姿状庞厚。无他长。生平以贩布为业。往来蕲黄间。及妖彭众欲为乱。思得其主。一日。徐于盐塘水中浴。众见其身上毫光起。众皆惊异。遂立为帝。反于蕲春。天下响应。东南遂大乱。湖广江西江浙三省城池多陷没。开莲台省于蕲春。然资性宽纵。权在群下。徒存空名尔。后其臣伪汉主陈友谅下兵攻台。谋篡位。乃勒死于采石。

  沔阳盗倪文俊。号蛮子。聚众从为乱。倪世以渔业居黄州黄陂。其生之夕。母梦有白虎入室。遂生。及徐僭号。倪为伪相。用多桨船。疾如风。昼夜兼行湖江。出人不意。故多克捷。所至杀害。掳威顺王诸子。妻其妃子。庚申帝特降诏招抚。然乱端已成。俱无所及。王诸子竟为所杀。荆鄂潭岳黄蕲澧六常德宝庆江虔洪吉等州。皆为所据。然骄恣不抚其下。后竟为其下所杀。前夕。母复梦白虎死。遂遇戮。又一二日前。有大星落蛮子舟前。蛮子曰。又有大官人当吾手中死。不知乃自己应天象也。呜呼。区区一盗。使之为乱以祸天下。而亦内符母梦。上应乾象。岂徒然哉。其弟倪文郁同乱。后封长沙王。镇岳州。及蛮子诛。文郁亦见杀。独季弟倪七不从乱。亦不及祸。至今尚居汉川县。耕稼为业。富于牛田。

  汝宁馀寇尚炽。丞相脱脱命其弟中台御史大夫野先不花董师三十万讨之。至城下。与贼未交锋。即跃马先遁。汝宁守官某执马不听其行。即拔佩刀欲斫之曰。我的不是性命。遂逸。师遂大溃。汝宁不守。委积军资如山。率为盗有。脱脱匿其败。反以捷闻。既而西台以文弹劾。脱脱奏。台宪不许建言。违者坐罪。此则脱脱欺掩之私也。嗟乎。命将不于其才。惟于其亲。此其所以败也。昔杨国忠为相。任单于仲通为将。使征云南。丧师一十万。房琯为相。用琴士董廷兰为将。使拒安禄山。丧师四万。王介甫为相。命门客李复圭为将。使攻西夏永洛城。丧师亦数万。是皆取非才于亲昵。皆由君不知将。将不知兵。未有不败其国者也。后之为人君者。可不监诸。

  高邮盗张九四叛。至正壬辰年。朝廷命脱脱丞相征之。中散其兵。兵遂溃。张乃陷平江路。先是。中原上马贼剽掠淮汴间。朝齐暮赵。朝廷不能制。张为盐场纲司牙侩。以公盐挟带私盐。并缘为奸利。然资性轻财好施。甚得其下之心。当时盐丁苦于官役。遂推其为主作乱。朝廷命脱脱讨之。王师号百万。声势甚盛。众谓其平在晷刻。及抵其城下。毛葫芦军已有登其城者矣。疾其功者曰。不得总兵官命令。如何辄自先登。召其还。及再攻之。不下。未几下诏贬脱脱。师遂溃叛。乙未。张汎海以数千人陷平江路。海运遂绝。后朝廷力不能制。以诏招之。累官至司徒。自号成王。据有平江嘉兴杭州绍兴五路之地。

  其后天下处处盗起。陕西有金花娘子。江西有欧道人。山东有田丰。襄阳有莽张。岳州有泼张。安庆有双刀赵。四川有旻眼子。各据州郡。此其大者。大抵江淮皆属张寇。湖广皆属徐寇。惟此两枝为盛。

  庚子岁。伪汉王陈友谅杀其君徐贞一。称帝于采石五圣庙。先是。徐虽为君。权皆在倪蛮子。友谅其所部也。倪为丞相。颇骄恣。待其下无恩。陈因与其党袭杀之。其党复谋杀之。事泄见杀。于是大权悉归于陈。封伪汉王。欲举兵攻台。兵至采石。谋称帝而后下兵。遂遣其党杀徐。僭号曰汉。改元大义。引兵攻台。大败而归。营江州为都。

  友谅。原沔阳人。承平为县贴书。及从为盗。弟兄四五人专兵为卫。既杀倪杀徐。遂谋为帝。既败于建康。复弃江州而遁回武昌。于是洪虔吉赣袁瑞抚饶皆归建康。壤地益蹙。竭力制舟师。谋图报复。合兵攻隆兴。久不下。台兵至。合战鄱阳。前后相持者八十馀日。大战者五六。死者六七万人。兵既不支。欲退出至湖口。为流矢所中而卒。其下复立其子为帝。袭位居武昌。改元德寿。台兵攻围一年不拔。泼张以潭岳兵赴援。兵败见执。遂俱降。国亡。重庆盗旻眼子。僭号称帝。国号大夏。改元旻。先沔阳人。瞎一目。为巡司弓兵牌子头。随倪蛮子为盗。分兵攻四川。陷成都。杀戮既尽。退居重庆。陈矫徐命。使会兵建康。既而愤陈之杀逆。竟引兵归。曰汝能为帝。我岂不能为帝耶。据有全蜀之地。绝不与陈通。居位六年。后为其弟所杀。其妻复图杀其弟。立其子为帝。袭位。以其党戴牌为冢宰。事皆专之。小旻主拥虚名而已。辛亥。台兵攻之。七月。四川破。遂同其母俱降。其后母召入宫。以海舟送小旻主同德寿陈少主去高丽。飘然入于海矣。

  元朝是时。长淮以北。尚皆晏然。山东则王信。陕西则李思齐。陇西则张思道。太原则王保保。汴梁则太子开抚军司以总之。既而诸将积不相能。至戊申七月。共谗王保保欲叛。诏削其军权。九月。台兵北行。处处皆望风崩溃。曾无一战。王信首以山东降。兵竟攻东昌。遂𢭏京师。庚申帝遁。不三日。元京陷。直趋山西。至泽潞。台兵稍失利。遂至太原。王保保不支亦遁。西指潼关。李思齐遁。既而妻子被俘。亦出降。张思道等皆降。秦陇悉定。顷以皇孙为崇礼侯。庚申帝弃元京。出居应昌府。己酉岁。都督李保保轻兵袭之。时庚申帝已于其年四月二十又七日以滞下疾崩。皇太子独脱身走去。而皇孙就擒。 【 李保保即文忠。】

  有掌符宝郎。以历代灵章凡四十馀颗降。上以其不忠。剐之。山东降。有降将百馀名。皆枢密院判之类。丞相李善长言其人物魁梧可用。上疑其结党。皆杀之。辛亥攻四川。平之。伪夏旻氏母子降。天下混一。

  呜呼。治天下之道。至公而已尔。公则胡越一家。私则肝胆楚越。此古圣人所以视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也。元朝自混一以来。大抵皆内北国而外中国。内北人而外南人。以至深闭固拒。曲为防护。自以为得亲疏之道。是以王泽之施。少及于南。渗漉之恩。悉归于北。故贫极江南。富称塞北。见于伪诏之所云也。迄今天禄之迁。尽归于南。于此可以见乘除胜复之理也。故自慢藏于方寇。诲盗于韩寇。奖乱于野先。败事于答麻。而天下之势。十已去七八矣。于是山东西河南北淮左右皆为寇壤。城郭丘墟。积骸如山。后来虽命李察罕收复河汴。不幸轻信降寇。为田丰之所袭杀。其子王保保。杀田而代领其众。粮匮师骄。不相统一。孛罗又生内变。称兵犯阙。谋易太子。譬之羸病之人。日以粥药扶救。犹惧不济。况复以峻导毒剂继之哉。纵无外寇。尚且丧亡。况台以百万之兵振之哉。其能淹延数岁。直至戊申而后失国。亦云幸矣。

草木子卷之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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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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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田之法。非独为均田制禄而已。盖所以阴寓设险守国之意。故中原平衍。设立许多沟浍。许多阡陌。使车不得方其轨。骑不得骋其足也。岂非寓至险于大顺之中者乎。观晋郤克欲使齐人尽东其亩。以便戎车。吴玠在蜀。于天水军作地网。以阻金兵之骑。于此可以验之也。

  兵法始于黄帝。而井田亦始于黄帝。

  八阵图亦出于井田。公田即中军也。私田八家即八阵也。

  历法。斗建。天行也。建除十二位是也。日辰。日行也。角亢二十八宿是也。斗顺天而西行。日逆天而东转。斗日互行。至复会于元。分之所以为一岁。故曰天周岁终。此历之大纲也。   历自上古黄帝以后。莫不随时考验。以与天合。故历法无数更之弊。及秦灭先世之术。置闰于岁终。古法殚废矣。由汉而下。以积年日法为推步之准。以至于今。夫天运流行而不息。欲以一定之法拘之。未有久而不差之理。差而必改。其势有不得不然者。乃命改造仪象。日测月验。以与天合。庶永终无弊。 【 元诏】

  汉大初历。凡十九年七闰为一章。章者至朔分齐闰无馀分也。二十七章五百一十三岁为一会。会者日月交会一终也。凡三会八十一章一千五百三十九岁为一统。闰朔并无馀分。但非甲子岁首也。凡三统二百四十三章四千六百一十七岁为一元。至是闰朔并无馀分。又值甲子岁首也。此扬子云拟之以作太玄也。唐大衍历亦以初年甲子日子时朔旦。冬至在岁次甲子之首。谓之至朔同日。第二十年为第二章首。复得至朔同日。然非甲子之先期夜半。乃是癸卯日卯时。第三十九年至朔同于癸未日午时。第五十八年为第四章首。至朔复同于癸亥日卯时。第七十七年至朔又复同于癸卯日子时。因其至朔同在夜半。与初年第一章同。遂以七十六年名一蔀。蔀者。蔽暗昧之时也。凡四章为一蔀。总二十蔀名曰一纪。计一千五百二十年必然至朔同于甲子日之先期夜半。但非甲子岁首耳。总三纪积四千五百六十年至朔同于甲子日之先期夜半。又甲子岁首。总会如初。名曰一元。此僧一行推之演大易也。历说虽多。不出此二家之术也。

  定历名曰授时。取尧典敬授人时之义。

  自古历多用一定之法。故未久而差。由不知天为动物。而岁亦略有差也。古历虽立差法。五十年差一度又太过。一百年差一度又不及。七十五年差一度。稍为近之。尚未精密。元朝以八十一年而差一度。算已往。减一算。算将来。加一算。始为精密。又随时以仪象。

  历代立八尺之表。以量日景。故表短而晷景短。尺寸易以差。元朝立四丈之表。于二丈折中开窍。以量日景。故表长而晷景长。尺寸纵有毫杪之差则少矣。

  元朝立简仪。为圆室一间。平置地盘二十四位于其下。屋背中间开一圆窍。以漏日光。可以不出户而知天运矣。

  铜漏之外。又有灯漏沙漏。皆奇制也。

  玲珑仪。镂星象于其体。就腹中仰以观之。此出色目人之制也。更有五更。更有五点。前后多寡相补。其数相齐。此可以见古人于小事亦有法也。

  元熊朋来律论。黄钟流行。诸律本无间断也。算法之起。殆因律琯有长短。此算家因律以命术。非律以命算也。犹之方田焉。田生五谷。岂知我为圭箕弧环。律和五声。岂知我为正变倍半。皆算家命之耳。故古之钟律者。以耳齐其声。后人不能。始假数以正其度。雅乐之不可兴。声音之不可传也。

  黍命于律。不命于黍。吾于算法亦云。又谓空围九分。乃算家内周。非空中容九方分。律有半。吕有倍。使有半周倍用变。各有伦理。凡以羽翼蔡氏之书。非求异也。

  讳法。自周以前无之。至周公立制。人生既冠。以字易名。及有爵者。死而定谥。则固以弥文矣。后世遵之。其法愈严。如始皇名政。改正月之正音征。至今不改。汉吕后讳雉。改雉名野鸡。人患痔者名野鸡疾。晋宣帝讳昭。改昭穆为招穆。至唐李贺父名晋肃。谓贺不当举进士犯其父。偏名为讳。昌黎韩文公至为作讳辨。宋有礼筵。名曰大排。凡所招亲宾。则先请其三代名讳。筵中倡优杂戏歌曲。皆逐一刊定回避。然后呈进。及入人家。皆先问父祖讳。然后接谈。冀无误犯。历代讳法之严如此。至于元朝。起自漠北。风俗浑厚质朴。并无所讳。君臣往往同名。后来虽有讳法之行。不过临文略缺点画而已。然亦不甚以为意也。初不害其为尊。以至士大夫间。此礼亦不甚讲。

  历代多崇徽号褒美。多至十馀言以上。皆后世群臣之导谀也。后世人谁诵之。初亦何益。如尧舜禹汤无谥。初不害其为有道之君。至周公旦始立谥法。谥其父兄为文为武。特止一字而已。当谥法之行。亦出于公。皆考行以定名。如幽厉无道。加谥以恶。虽孝子慈孙。百世犹不能改。何则。时以公也。及始皇奋其私智。一革谥法。谓子不可以议父。臣不可以议君。直以贤圣自居。何则。实出于私己也。汉谥尚少。亦死而定名。至唐而生加美谥。至字最多。至为无谓。元朝此等皆绝而不为。及死而始为之谥。亦止于一二字而已。初不掩其行之善恶是非。此亦可以为法也。自周立谥。至诸侯卿大夫皆有之。历世遵行。迺其常也。至元朝秦王太师潜行不轨。欲要誉于天下。以私钱十万锭。济怯怜口站户之乏。庚申帝下诏曰。有臣如此。宜极褒嘉。加以美称凡十四字。此又古之大臣所未有也。此又殆九锡之渐者乎。幸而未几事败身殒。此则权臣窃命。元朝之变例也。

  历代送终之礼。至始皇为甚侈。至穷天下之力以崇山坟。至倾天下之财以满藏郭。至尽后宫之女以殉埋葬。坆土未干而国丘墟矣。其他如汉唐宋陵寝。埋殉货物亦多。如汉用即位之年上供钱帛之半。其后变乱。多遭发掘。形体暴露。非徒无益。盖有损焉。元朝官里。用梡木二片。凿空其中。类人形小大合为棺。置遗体其中。加髹漆毕。则以黄金为圈。三圈定。送至其直北园寝之地深埋之。则用万马蹴平。俟草青方解严。则已漫同平坡。无复考志遗迹。岂复有发掘暴露之患哉。诚旷古所无之典也。夫葬以安遗体。遗体既安。多赀以殉。何益。   山呼。汉制也。自武帝祀嵩岳始。舞蹈。唐制也。自武后赐宋之问始。

  尝读《酉阳杂俎》书。见其记汉礼。天子临朝。赞者云。天子为宰相起处则临轩送之。御史大夫将军此三公之官皆然。尚犹存此等体貌大臣之礼。汉遵秦君尊臣卑之制。尚未尽废。后世之待大臣。直奴仆耳。直牛羊尔。三代之时。天子当宁而立。以朝群臣。未至。偃然以临其下。后世益以陵夷也。

  历代累封孔子为至圣文宣王。元朝加大成二字于其上。诏词略曰。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谓祖述百王。师表万世者也。文亦精雅。   蝉冠朱衣。汉制也。幞头大袍。隋制也。今用蝉冠朱衣。方心曲领。玉佩朱履。是革隋而用汉也。此则公裳。

  纱帽圆领。唐服也。仕者用之。巾笠襕衫。宋服也。巾环襈领。金服也。帽子系腰。元服也。方巾圆领。明服也。庶民用之。

  朝服。一品二品用犀玉带大团花紫罗袍。三品至五品用金带紫罗袍。六品七品用绯袍。八品九品用绿袍。皆以罗流。外授省札。则用襢褐。其幞头皂靴。自上至下皆同也。

  官民皆带帽。其檐或圆。或前圆后方。或楼子。盖兜鍪之遗制也。其发或辫。或打纱练椎。庶民则椎髻。衣服贵者用浑金线为纳失失。或腰线绣通神襕。然上下均可服。等威不甚辨也。   伞盖。授宣者用褐罗。授敕者用青罗。

  北人华靡之服。帽则金其顶。袄则线其腰。靴则鹅其顶。

  元诏信州路龙虎山三十六代张天师朝京。锡以金印。封留国公。主领江南三山符箓道教事。真人吴闲闲为宗师留辇下。真人邱长春能烧金。佐世祖军国之用。以功封以金印。主全真教。其外又有白莲教。满摩教。回回教。头陀教。不合不通。各自有宗。

  元太祖起龙朔。破大金。世祖得襄阳。平南宋。天下一统。取大易大哉乾元之义。国号曰大元。取至哉坤元之义。年号曰至元。设经陈纪。以垂后世。立中书省以总庶务。立枢密院以掌兵要。立御史台以纠弹百司。世祖尝言。中书朕左手。枢密朕右手。御史台是朕医两手的。此其立台之旨。历世遵其道不变。持国正论。谓之台纲。后世渐徇私情。谓非亲不举。非雠不弹。执此之论。反谓当然。而国论遂大不正矣。自庚申帝御极。太平王燕帖木儿为相。即用其弟买里古思为御史大夫。太平既败。继用秦王伯颜为相。即用其兄子脱脱为御史大夫。幸脱脱听其馆客吴行可之说。发其逆谋。秦王贬死。遂以功命脱脱为相。亦用其弟野先不花为御史大夫。及脱脱见贬。答麻矫诏鸩之。遂以答麻为相。即用其弟雪雪为御史大夫。当时国事已去矣。嗟乎。世祖设是官。本以防权奸胶固党与盘结之患。使之有所防范。击刺以正国势。及其末世。台省要任。乃皆萃于一门。殊失养猫捕鼠畜狗防奸之意。幸其才智短拙。谋不逮心。旋致败灭。向使莽操懿温之伦居之。元之为元。已不迨顺帝而后宗社为墟也。

  元中台建于大都。西台建于陕西。南台建于建康。其馀各道设廉访司。隶于三台。每岁巡历州县。纠察官吏。询求民瘼。   元朝建中台为御史大夫者。自陈缑山始。开科为状元。自张起岩始。缑山以德业举。起岩以人物举。

  元朝一品衙门用三台金印。二品三品用两台银印。其馀大小衙门印。虽大小不同。皆用铜。其印文皆用八思麻帝师所制蒙古字书。惟宣命之宝用玉。以玉箸篆文。此其异也。

  元之宣敕皆用纸。一品至五品为宣。色以白。六品至九品为敕。色以赤。虽异乎古之诰敕用织绫。亦甚简古而费约。可尚也。

  元君立。另设一帐房。极金碧之盛。名为斡耳朵。及崩即架阁起。新君立。复自作斡耳朵。

  元朝后妃及大臣之正室。皆带姑姑衣大袍。其次即带皮帽。姑姑高圆二尺许。用红色罗盖。唐金步摇冠之遗制也。

  元朝正后皆用雍吉剌氏。自太祖与其族帐设誓。同取天下。世用其女为后。犹契丹有国。世用萧氏为后也。自正后之下。复立两宫。其称亦曰二宫皇后三宫皇后。三日一轮。幸即书宣以召之。苟有子则为验。遵大金之遗制也。与赵宋之法不同。宋后宫无三日之制。但遇幸者皆内朝之。时则所幸者具礼服谢恩。掌宫者即书其姓名。他日有子以为验。

  北人女使。必得高丽女孩童。家僮。必得黑厮。不如此谓之不成仕宦。元为札剌儿氏。太祖与雍吉剌氏同取天下。约曰。我男长为帝。汝女长为后。

  元朝人死。致祭曰烧饭。其大祭则烧马。

  元世祖既一天下。问刘太保曰。今之定都。惟上都大都耳。两处何为最佳。刘曰。上都国祚短。民风淳。大都国祚长。民风淫。遂定都燕之计。

  元分天下为十一省二十三道。每州皆为路。在内为中书省。在外为行中书省。按历代疆理天下。三代分天下为九州或十二州。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汉分天下为十三部一百六郡。晋分天下为十五道。唐十道。宋分天下为四京三十三路。此其大略也。

  元路州县各立长官曰达鲁花赤。掌印信。以总一府一县之治。判署则用正官。在府则总管。在县则县尹。达鲁花犹华言荷包上压口捺子也。亦由古言总辖之比。

  元各路立万户府。各县立千户。所以压镇各处。其所部之军。每岁第迁口粮。府县关支。而各道以宣慰司元帅总之。

  元世祖定天下之刑。笞杖徒流绞五等。笞杖罪既定。曰天饶他一下。地饶他一下。我饶他一下。自是合笞五十。止笞四十七。合杖一百十。止杖一百七。天下死囚。审谳已定。亦不加刑。皆老死于囹圄。自后惟秦王伯颜出天下囚始一加刑。故七八十年之中。老稚不曾睹斩戮。及见一死人头。辄相惊骇。可谓胜残去杀。黎元在海涵春育之中矣。

  元惠民有局。养济有院。重囚有粮。皆仁政也。

  元自世祖以来。凡遇天寿圣节。天下郡县立山棚。百戏迎引。大开宴贺。至庚申帝当诞日。禁天下屠宰。不宴贺。虑其多杀以烦民也。

  元世祖定大兴府为大都。开平府为上都。每年四月。迤北草青。则驾幸上都以避暑。颁赐于其宗戚。马亦就水草。八月草将枯。则驾回大都。自后官里岁以为常。车驾虽每岁往来于两都间。他无巡狩之事。山岳河海。惟遣使致祭。别无封禅繁缛之礼。欲以震耀古今。然亦莫掩其盛也。

  元西域胡僧八思麻。知纬候。佐世祖定天下。制蒙古字书。以七音为本。特定一代之文。封为帝师。诏尊之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西方佛子。大元帝师。卒葬于京。其墓上天雨宝花。令天下郡国皆立帝师殿。其制一同文庙。呜呼谬哉。

  元朝行移文字。其正书则自前而后。蒙古书则自后而前。畏吾儿字则横书。别立译史。

  乐则郊祀天地。祭宗庙。祀先圣。大朝会用雅乐。盖宋徽宗所制大晟乐也。曲宴用细乐胡乐。驾行。前部用胡乐。驾前用清乐大乐。其部队遵依金制。驾后用马军。栲栲队。其俗有十六天魔舞。盖以朱缨盛饬美女十六人。为佛菩萨相而舞。

  惟郊天则修大驾而用辇。其馀巡行两都。多用毡车。散乐则立教坊司。掌天下妓乐。有驾前承应杂戏飞竿走索踢弄藏𣝓等伎。

  元世祖中统至元间立钞法。以至元宝为母。中统交为子。子母相推而行。中统二贯准至元二百文。一贯准至元一百文。行之四五十年。中统以费工本多。寻不印行。独至元钞法通行。用以权百货轻重。民甚便之。至正间。丞相脱脱当承平无事。入邪臣贾鲁之说。欲有所建立。以求名于后世。别立至正交钞。料既窳恶易败。难以倒换。遂涩滞不行。及兵乱。国用不足。多印钞以贾兵。钞贱物贵。无所于授。其法遂废。呜呼。盖尝考之。非其法之不善也。由后世变通不得其术也。元之钞法。即周汉之质剂。唐之钱引。宋之交会。金之交钞。当其盛时。皆用钞以权钱。及当衰叔。财货不足。止广造楮币以为费。楮币不足以权变。百货遂涩而不行。职此之由也。必也欲立钞法。须使钱货为之本。如盐之有引。茶之有引。引至则茶盐立得。使钞法如此。乌有不行之患哉。当今变法。宜于府县各立钱库。贮钱若干。置钞准钱引之制。如张咏四川行交子之比。使富室主之。引至钱出。引出钱入。以钱为母。以引为子。子母相权。以制天下百货。出之于货轻之时。收之于货重之日。权衡轻重。与时宜之。未有不可行之理也。譬之池水所入之沟。与所出之沟相等。则一池之水。动荡流通。而血脉常活也。借使所入之沟虽通。所出之沟既塞。则水死而不动。惟有涨满浸淫。而有滥觞之患矣。此其理也。当时不知。徒知严刑驱穷民以必行。所以刑愈严而钞愈不行。此元之所以卒于无术而亡也。

  又如富人粜谷以给批。行批得谷。其批行矣。贫人给批以无谷。批乃虚文。又何以行之哉。

  元朝止行钞法而不铸钱。独至大官里行至大二等钱。当五以蒙古字书。小钱以楷书。及至正官里脱脱为相。立宝泉提举司。铸至正钱。直世道变。寻亦罢铸。参较改正。至今百有馀年。略无讹舛。其法诚为不刊之典。

  元朝至元宝钞凡十等。一十文为半钱。二十文为一钱。三十文为一钱半。五十文为二钱半。一百文为五钱。二百文为一贯。三百文为一贯五钱。五百文为二贯五钱。一贯为五两。二贯为十两。五个一贯为半锭。五个二贯为一锭。

  元世祖立盐法。濒海州郡立场。差官主治。差盐亭户丁煮盐。至十月结场住煎。及额而止。盐商于各省府运司买引。就各处盐场支盐。后盐积而不售。均派户口收买。令其入钱县官收市。其中贫富不等。皆令入钱。胥吏并缘为奸。民甚苦之。嗷然皆言其不便。事寻罢。复命富商收市。尝考历世盐法。在夏禹时惟止入贡。至齐管仲始煮盐以富国。及汉武始立榷法。为牢盆之制。自是历代皆踵行之。计其利。于军国之费略于其半。唐宋及元因之。有加无瘳。大抵率由养兵多而资费广。故不能革也。

  元朝于江西及湖广立提举司。使之产茶路分卖引。照茶以行。批验所验引无弊。即放行。至卖处收税。

  御茶则建宁茶山别造以贡。谓之啖山茶。山下有泉一穴。遇造茶则出。造茶毕即竭矣。比之宋朝蔡京所制龙凤团。费则约矣。民间止用江西末茶。各处叶茶。

  元海运自朱清张瑄始。岁运江淮米三百馀万石。以给元京。四五月南风至起运。得便风十数日即抵直沽交卸。朝廷以二人之功。立海运万户府以官之。赐钞印。听其自印。钞色比官造加黑。印朱加红。富既埒国。虑其为变。以法诛之。而海运自后岁以为常。及张九四据有浙西。而海道又有方国珍。运道遂梗。而国已不国矣。

  传命。陆有马站。水有水站。州县凡十里立一铺。大事则遣使驰驿。起船马有札子。小事文书。以铺兵传送。

  法酒。用器烧酒之精液取之。名曰哈剌基。酒极𬪩烈。其清如水。盖酒露也。每岁于冀宁等路造葡萄酒。八月至大行山中。辨其真伪。真者不冰。倾之则流注。伪者杂水即冰凌而腹坚矣。其久藏者。中有一块。虽极寒。其馀皆冰而此不冰。盖葡萄酒之精液也。饮之则令人透液而死。二三年宿葡萄酒。饮之有大毒。亦令人死。此皆元朝之法酒。古无有也。

  北人茶饭重开割。其所佩小篦刀。用镔铁定铁造之。价贵于金。实为犀利。王公贵人皆佩之。

  筵席则排桌五蔬五果五按酒。置壶瓶台盏马盂于别桌。于两楹之间。把盏则三跪。谓举盏至尊者。前半跪。退三步。执台全跪。俟尊者饮毕。起。进前接盏。又半跪。平交则平礼。尊者赐卑者。进接盏半跪。退三步全跪饮。其尊者从人相齐同跪。接盏退。盏不敢复还尊者。汤食非五则七。割挈设而散。酒行无算。

  挈设盖茶饭中之体荐也。胡语言挈设。上宾则用羊背皮马背皮之类。其馀宾用前手后手之类。或鹅则用胸于上宾。馀宾多寡随分。

  北方有诈马筵席最具筵之盛也。诸王公贵戚子弟。竞以衣马华侈相高。

  豆腐始于汉。淮南王刘安之术也。饮茶始于唐。陆羽著为经也。糖霜始于宋。自蜀遂宁州入贡宣和始。葡萄酒答剌吉酒自元朝始。

草木子卷之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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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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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室之邑。必有数家居货财。而无数人能文学。何天工轻彼之付。而啬此之施。诚以文章学问。乃乾坤之清气也。世人类曰德行本也。文艺末也。德则不务而文艺是轻。是何世人之矫枉而过直也。盖文章学问是智德上事。亦德也。行处是仁德上事。亦德也。荆南高士戴如高曰。百家之中。不下一二十家有钱粟。而无一二人能文章。可以见造物取与之轻重矣。香之多者色减。花之盛者实稀。天地于是乎无全功矣。唐以诗文取士。三百年中。能文者不啻千馀家。专其美者。独韩柳二人而巳。柳稍不及。止又一韩。能诗者亦不啻千馀家。专其美者。独李杜二人而已。李颇不及。止又一杜。世之至宝。非独造物所吝惜。而亦造物所难成。呜呼悕哉。

  人徒知李杜为诗人而已矣。而不知其行之高识之卓也。杜甫能知君。故陷贼能自拔。而从明肃于抢攘之中也。李白能知人。故陷贼而有救。以能知郭汾阳于卒伍之中也。

  治世以中道。高谈道德者多失之疏。卑谈功利者每失之陋。

  文科举其英。武科举其雄。文武并用。英雄陈力。长世久远之道也。盖文以程其智。武以程其力。网罗收拾。所以制治于未乱。图难于其易。昧者不知。欲举而废之。岂知所以定天下之机哉。观乎刘灵之于晋。高尚之于唐。可知矣。

  传世之盛。汉以文。晋以字。唐以诗。宋以理学。元之可传。独北乐府耳。宋朝文不如汉。字不如晋。诗不如唐。独理学之明。上接三代。元朝文法汉。欧阳玄 【 玄功】 虞集 【 伯生】 是也。字学晋。赵孟𫖯 【 子昂】 鲜于枢 【 伯机】 是也。诗学唐。杨载 【 仲弘】 虞集是也。道学之行。则许衡 【 平仲鲁齐先生】 刘因 【 静修先生梦吉】 是也。亦皆有所不逮。   唐之词不及宋。宋之词胜于唐。诗则远不及也。

  宋朝有诗狱。诸儒之过也。夫子言诗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故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

  古人得意句。如王荆公青山扪虱坐。黄鸟挟书眠。黄山谷人得交游是风月。天开图画即江山。皆警语也。又山谷尝云。举世尽从愁里过。正好对韩退之诗谁人肯向死前休。王荆公亦尝云。杜甫诗当面输心背面笑。可对其结交行翻手为云覆手雨。又温公云。石曼卿对长吉天若有情天亦老之句。月如无恨月长圆。皆颇中的。

  真西山未第时。将会试于行在。道吾栝。约友人郑达道同祈梦于梓潼庙下。入谒于神。遂击其鼓。题诗于上曰。大叩则大应。小叩则小鸣。我来一叩动天地。四海五湖闻其声。是夜得吉梦。其年果中。

  贾似道当国时。一日退居湖山。有一蜀僧徘徊于其侧。问之曰。你为何僧。对曰。某诗僧也。贾适见湖中有渔翁。遂命咏之。僧请韵。贾以天字为韵。僧应口对曰。篮里无鱼欠酒钱。酒家门外系渔船。几回欲脱蓑衣当。又恐明朝是雨天。贾大器之。

  贾似道有异志。有一术士能拆字。贾以策画地作奇字与之拆。术者曰。公相之志不谐矣。道立又不可。道可又立不成。公默不语。礼而遣之。恐泄其事。使人害诸途。

  宋枢密文及翁尝咏一雪词。乃百字令。其词云。没巴没鼻。霎时间做出漫天漫地。不问高低并上下。平白都教一例。鼓弄滕六。招邀巽二。只恁施威势。识他不破。至今道是祥瑞。最是鹅鸭池边。三更半夜。误了吴元济。东郭先生都不管。挨上门儿稳睡。一夜东风。三竿红日。万事随流水。东皇笑道。山河原是我的。此盖讥贾相之狭量也。

  吕文焕游浔阳琵琶亭。龙麟洲见之。吕令赋诗。麟洲即席赋诗曰。老大蛾眉负所天。忍将离怨付哀弦。夜深正好看秋月。却抱琵琶过别船。吕见之大惭。盖讥其负宋而降元也。

  宋亡。丽水浮云乡有柳机察者为寇。欲逼柳味道同起攻掠。味道誓不为非义用。寇怒缢之于松而胁之。柳味道占一诗云。国破家亦破。年穷命亦穷。浮云诸逆贼。送我上青松。竟死于松下。宋会稽诸陵。多废于杨总统。有林景禧唐玉蟾亲自收拾遗骨。改葬于他处。尝有诗云。昭陵玉匣走天涯。金粟堆寒几暮鸦。水向兰亭转呜咽。不知真帖落谁家。又一首云。珠亡忽震龙蛇匣。轩敝仍忘犬马情。亲拾寒琼出瑶草。四山风雨鬼神惊。

  赵仲穆者。子昂学士之子。宋秀王之后也。能作兰木竹石。有道士张伯雨题其墨兰诗曰。滋兰九畹空多种。何似墨池三两花。近日国香零落尽。王孙芳草遍天涯。仲穆见而愧之。遂不作兰。

  吾栝林君度家藏樵堂集。不知何许人也。其语有曰。耕尧田者有九年之水。耕汤田者有七年之旱。耕心田者日日丰登。又曰。东家富财。车马接踵。西家富德。风雪满门。又曰。画工数笔。术者片言。僧家一经一咒。动博千金。文士刳精呕血。不博人一笑。吁。士贱何独在秦哉。

  元世祖皇帝思太祖创业艰难。俾取所居之地青草一株。置于大内丹墀之前。谓之誓俭草。盖欲使后世子孙知勤俭之节。至正间。大司农达不花公作宫词十数首。其一云。墨河万里金沙漠。世祖深思创业难。却望阑干护青草。丹墀留与子孙看。

  梁王登宝位时。自建康之京都途中。尝作一诗云。穿了氁衫便着鞭。一钩残月柳梢边。两三点露滴如雨。六七个星犹在天。犬吠竹篱人过语。鸡鸣茅店客惊眠。须臾捧出扶桑日。七十二峯都在前。

  至正壬辰。丞相脱脱统兵征淮南。兵甫及高邮。答麻奏天下乱皆由怨脱脱之故。罢脱脱。盗自宁息。上入其说。即军中贬之。脱脱释兵。奉诏赴贬所。兵遂大溃。大率皆归红巾。相与为盗贼。遂不可复制。答麻复矫诏杀之。答麻与脱脱初无雠恨。但欲谋其相位。杜其再来之路耳。邪臣谋身误国。遂至于此。未几。答麻坐配死。或以诗黏国门曰。虾蟆水上浮。雪雪见日消。定住不开口。汪家奴。只一朝。国事休矣。雪雪。答麻弟也。为御史大夫。党兄为奸。定住。缄默也。汪谓其终日酣饮而已。

  靼鞑哑御史。春日与一瞽者并马出游晋阳。因戏赠以诗。就鞍和袖挽丝缰。也逐王孙出晋阳。人笑但闻夸景物。风来应解审笙簧。马蹄响处无芳草。莺舌调时有绿杨。休道不知春色好。东风桃李一般香。此作不待吟讽。而知其为瞽者之诗也。

  后至元间。太师秦王伯颜专权变法。谋为不轨。贬岭南。道江西。死于荐福寺。遂殡于是。有人以诗吊之曰。人臣位极更封王。欲逞聪明乱旧章。一死有谁为孝子。九泉无面见先王。辅秦应已如商鞅。辞汉终难及子房。虎视南人如草芥。天教遗臭在南荒。盖其在生。出令北人殴打南人。不许还报。刷马欲又刷子女。天下骚动。

  伯颜丞相与张九元帅。席上各作一喜春来词。伯颜云。金鱼玉带罗襕扣。皂盖朱旛列五侯。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得意秋。分破帝王忧。张九词。金装宝剑藏龙口。玉带红绒挂虎头。绿杨影里骤骅骝。得志秋。名满凤凰楼。帅才相量。各言其志。

  廉访司官分巡州县。每岁例用巡尉司弓兵旗帜金鼓迎送。其音节则二声鼓一声锣。起解杀人强盗。亦用巡尉司金鼓。则用一声鼓一声锣。后来风纪之司。赃污狼籍。有轻薄子为诗嘲之曰。解贼一金幷一鼓。迎官两鼓一声锣。金鼓看来都一样。官人与贼不争多。及元之将乱。上下诸司。其滥愈甚。又有无名子为诗嘲之曰。丞相造假钞。舍人做强盗。贾鲁要开河。搅得天下闹。于此观之。民风国势。于是乎可知矣。

  浙东佥宪余阙。字廷心。按吾郡时。中秋夜望月。尝作一诗题于分司官舍。其诗曰。玄武夕始正。华月升秋旻。徘徊出西陆。照耀此瓯闽。金波何穆穆。绿枝满中轮。馀波洞轩房。紫兰含微津。皇天降丰岁。王政亦已陈。乐哉一杯酒。允矣同庶人。此诗清婉。蔼然有与民同乐之意。后为淮西宣慰。守安庆孤城六年。上下援绝。淮寇益炽。城遂陷。府前有一大池。自刎死于池。妻子亦同死。赠淮南行省右丞。进平章政事。谥文贞公。其先河西人。伊吾儿氏。

  程雪楼为闽守。任满归。民有献箭旗者以百数。公于内取其一联云。闽中有雪方为贵。天下无楼如此高。曹雪斋有妇人作竹枝歌一首曰。美人绝似董妖娆。家住阊门第二桥。不肯随人过江去。月明夜夜自吹箫。造语颇工。

  宋宫人王昭仪。名惠清。字冲华。丙子北行。题驿中有满江红词云。太液芙蓉。全不似旧时颜色。常记春风雨露。玉阶金阙。名播椒兰妃后里。欢承笑语君王侧。一声鼙鼓揭天来。繁华歇。龙虎散。风云灭。铜驼恨。何堪说。对山河百二。泪沾襟血。驿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转关山月。问姮娥垂顾肯相容。从圆缺。中原士人多诵之。但惜末句欠尔。

  处之龙泉县飞溪季君问妻万氏。守节不再适。咏枕上绣梅诗曰。洒洒英标别一奇。岁寒心事有谁知。妾心正欲同贞白。枕上殷勤绣一枝。至正己未。青田寇侵浦城西北隅。徐嗣元女为所掠。尝作诗曰。万水千山去路赊。青鞋踏破几层沙。登山绝顶重逢岭。渡水尤深又复涯。雁字只传夫与子。鱼书难寄母和爷。回头遥望乡关处。云下峯前是我家。此诗写其颠沛流离之状。语意悲切。

  至元十三年冬。王师渡江。至天台。有千户掠得一王氏妇。夫家临海人。妇有美色。千户尽杀其舅姑与夫。欲强胁之。不可。明年春。遂驱以北行。至嵊县清风岭。妇乃啮指出血。题诗于石上曰。君王无道妾当灾。弃女抛儿逐马来。夫面不知何日见。妾身此去几时回。两行珠泪频偷滴。一片愁眉锁不开。今夜清风江上月。存亡二字苦哀哉。写毕。遂投崖而死。至今此诗雨中犹可读。至治间。官为之立庙以旌之。永嘉五峯李孝光为之记。

  元至正间。衢州陷。龙游有一大家妇何氏为兵所掠。裂帛题一诗云。妾长朱门十九春。岂期今逐虏囚奔。失身无补君王事。死节难酬夫婿恩。江静从教沈弱质。月明谁与吊归魂。只愁父母难相见。愿与来生作子孙。书毕即投于江而死。吁。诚可尚已。

  至正壬辰。红巾盗起江西。吉安敖城旷家妇为盗所得。欲妻掠之。妇乃先刃其子。题诗于壁。亦自尽。闻者哀之。诗曰。泾渭能分浊与清。妾身怎肯堕风尘。孤儿未必从他姓。一女何曾侍二人。白刃自伤心似铁。黄泉要见骨如银。深山落日猿啼处。过客闻之亦惨神。呜呼烈哉。

  绍兴路有一女子。失其姓氏。年及筓。欲守志不嫁。因秦王伯颜乱法。欲刷天下子女。其父母不获已。嫁之。及定情之夕。题一诗于壁上云。我年一十有九。面貌如花似柳。父母逼勒成亲。只得欢喜忍受。自小六根清净。如何一夜弄丑。洞房花烛休休。清风明月皎皎。既写。掷笔而逝。乡里称异焉。

  近时有一妇人姓张氏。不知谁之女也。善属文。尝寄外兄弟一诗曰。山之高。月之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忧心。其何以堪。又一首云。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霜洁。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去来。千里相思共明月。二诗美则美矣。未免桑间濮上之音尔。

  姚牧庵学士致仕于家。年八十时。夏日沐浴。有侍妾在其侧。公因私焉。公起。妾前拜曰。主公年老。贱妾倘有娠。家人必见疑。愿赐识验。公因捉其围肚。题诗于上曰。八十年来遇此春。此春遇后更无春。纵然不得扶持力。也作坟前拜扫人。公薨后。此妾果有子。家人疑其外通。妾出此诗遂解。当时士大夫与其子交者。皆传诵以为笑。姚公名镛。字希声。

  虞伯生学士幼年过蓟门酒楼。题诗于壁曰连十八书。其诗曰。耳目聪明一丈夫。飞行八极隘寰区。剑吹白雪妖邪灭。袖拂春风朽槁苏。气集酒酣双国士。情如花拥万天姝。如今一去无消息。只有中天月影孤。当时皆以为吕洞宾作也。争传诵之。

  至顺辛未间。福建廉访使蜜兰沙求仙诗云。刀笔相从四十年。非非是是万千千。一家富贵千家怨。半世功名百世愆。牙笏紫袍今已矣。芒鞋竹杖任悠然。有人问我蓬莱事。云在青山月在天。

  白云平章求仙于燕京西山顶。一日适出。滕玉霄访之不值。因戏题于壁曰。西风裋褐吹黄埃。何不从我游蓬莱。振衣长啸下山去。后夜月明骑鹤来。竟不留名。白云公疑吕仙过之。朝野辐凑。宠赉山积。后知其玉霄题。白云公戒以勿泄。厚赂之。

  箕仙所作。多有所验。建宁郑子晋为闽省理问所吏。尝问其功名之事。有诗云。独驾扁舟下紫芝。三山夜夜梦西归。不须更望长安道。花老香山白板扉。子晋不逾月而卒。龙泉汤良臣赴金陵聘之后。予尝为其问所除。有诗云。此君出处底匆匆。路入金陵似梦中。见说椿花已零落。一生事业逐秋风。时其父已卒。果丁忧归。又胡仲渊正提兵取温城。适问他事。其题诗云。金甲霜寒十载秋。丧师蹙国尽虚谋。西风不作封侯梦。此老安能正首丘。读者不知其所谓。遂诘之。曰此赠胡参军也。次年。胡移兵取建宁。为参政陈友定所擒。死于福州。

  徐大山。江西人。尹处州龙泉县。尝有一僧献一楮衾。幷上以诗曰。寒泉泻出剡溪藤。白胜秋霜冷若冰。愿比一帘清似水。梅花纸帐伴孤灯。大山见之大喜。因与之宴。令一婢隔西壁而歌。僧闻其曲韵悠扬。因窥之。乃一老婢。天黥满面。丑不可状。因再作一诗云。隔壁时闻一曲歌。浑疑七宝帐中花。瞥然一见翻成恨。元出卢仝处士家。

  杭州径山寺僧至慧。铢积既充。复欲还俗。乃作一诗曰。少年不肯戴儒冠。强把身心赴戒坛。雪夜孤眠双足冷。霜天剃发髑髅寒。朱楼美酒应无分。红粉佳人不许看。死去定为惆怅鬼。西天依旧黑漫漫。

  松阳县诗人程渠南。滑稽之士也。与僧信道元同斋食蕈。道元请渠南赋蕈诗。应声作四句云。头子光光脚似丁。只宜豆腐与波棱。释迦见了呵呵笑。煮杀许多行脚僧。闻者绝倒。

  洛阳贾元礼尝诵一士人咏手诗曰。一唾功名在目前。岂期搏虎奋空拳。文章误我终投笔。志气凌云肯执鞭。沧海钓鳌须有日。碧霄攀凤看他年。扶持社稷心中事。要与苍生解倒悬。语甚警拔。

  胡仲囦在番阳。参恩宁普参政军事时。尝降箕仙。问以时事。有韩湘子来临。题一诗于灰上曰。乾坤清泰庆垂裳。底事风尘撼八荒。虎豹在关天浩渺。豺狼当道日苍黄。孔明有志能全蜀。李泌焉能及盛唐。堪笑湖山山上客。红尘两脚为谁忙。

  明首座。东南行脚僧也。有母八十馀。尝肩担而行。至正间来游雁荡山。值母生日。以饭一盂经一卷为母之寿。而作偈曰。今朝是我娘生日。剔起佛前长命灯。自米自炊还自吃。与娘斋得一员僧。

  李黼字子威。守江州日。妖寇彭和尚攻之。城陷。死之。其侄随侍不去。亦被杀。先城未陷时。尝有诗云。弥勒何神孕祸胎。𪕣鼯动地起风埃。烟销郡国民生苦。血染江淮鬼物哀。人世百年遭此厄。天戈万里几时来。石田也有蓝田玉。可惜同成一炬灰。

  鬼作晚翠亭诗云。一径入青松。飞流澹晴绿。道人晚归来。长歌振林谷。山深不知泉。落叶下枯木。须臾翠烟开。月色照彩服。

  危太朴学士与范德机先生秋夜同步。先生得二句云。雨止修竹间。流萤夜深至。喜甚。既而曰语太幽。殆类鬼作。亦近似也。

  元将亡。都下有骂玉郎曲。极其淫泆之状。盖桑间濮上之风。居变风之极也。圣上有佳句云。鸟啼红树里。人在翠微中。深得诗趣。

  皇太子作新月诗云。昨夜严陵失钓钩。何人移上碧云头。虽然未得团圆相。也有清光遍九州。真储君之诗也。

  国朝初。朱张二万户以通海运功。上宠之。诏赐钞印。令自造行用。自是富倍王室。及事败。死于京。有僧以诗吊之曰。祸有胎兮福有基。谁人识破这危机。酒酣吴地花方笑。梦断燕山草正肥。敌国富来犹未足。全家破后始知非。春风只有门前柳。依旧双双燕子飞。

  李公纪字仲修。号素行。斋曰栖白。晚年得荐于朝。选授应天府治中。阶奉议大夫。曾作诗云。五品京官亦美哉。腰间银带象牙牌。有时街上骑驴过。人道游春去不回。予谓不回不若未回。不回恐成诗谶。后果然。

  近时有以张巡传糊窗者。有一士人见之。而题四句于其右云。坐守睢阳当豹关。江淮赖此得全安。至今青史虽零落。犹障窗风一面寒。宋末。宫中好养鸽。太学诸生题之曰。万鸽盘旋绕帝都。暮收朝放费工夫。何如养取南来雁。沙漠能传二圣书。

  昔宋丞相史弥远薨已久。一夕忽有人扣其家门曰。丞相归。家人莫不怪之。及入门升堂。纱灯轿从皆具。子妇罗拜毕。语话一如平生。历历分付家事。及去。索笔书遗嘱。皆其手迹。既而竟去。人莫不怪之。久思不得其理。忽一日悟曰。乃宋室将亡。阴盛阳微之兆也。未几宋果亡。元乱之初。处州薛氏子。年甫弱冠。早死。一日其家仆上冯公岭。暑甚。浴于溪次。忽见所亡薛氏子。戎衣跃马带徒而来。遥呼其名。仆甚讶之。语卒。嘱曰。汝归告老官人。我今上帝差我为西帝筑建德城。遂引徒从而去。时国家初得严州。又杭州士人久已卒。忘其名。其友于市遇之语。戒以勿泄。且言当今皆是我辈人。汝不信。请试看。即以袖掩其面。潜见满市皆无头带刀伤血淋漉之徒。遂赠以钱而别。又淮东一人。其嫂氏久已死。忽一日以事经泰安州。见嫂氏配一屠者。坐肆上。遥相认。聚话且留宿食。临别赠以行资。一一物皆世所有者。虽失记其名字。殆与史相之事相类。其亦阳微阴盛之兆。所以鬼盛与人同也。后元亦亡。

草木子卷之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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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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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之圣贤立心。至公无我。其官人之道。必曰禄罔及私。官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此其所以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也。元朝天下。长官皆其国人是用。至于风纪之司。又杜绝不用汉人南人。宥密之机。又绝不预闻矣。其海宇虽在混一之天。而肝胆实有胡越之间。不过视官爵为己私物。其视古圣立贤无方之道。果何如哉。不知天位天禄。天以命有德。岂能屯膏吝赏。久蔽于汉人南人哉。是以不及百年。大乱继踵。而爵禄皆归中原之人。盖祸福乘除。其数然也。由是观之。人谋岂能夺天造哉。孰若均平天施。无有南北之分。惟才是任。惟贤是使。譬之水泽。使百川分流。则大有所潴。小有所泄。滔滔汩汩。庶为悠久。若使壅并防遏。蓄而不泄。及其溃决。小则为灾。大则致败。必然之理也。

  治天下者。不使利遗一孔。亦必致败。岂惟名爵独然。末流之竭。当穷其源。枝叶之枯。必在根本。元朝末年。官贪吏污。始因蒙古色目人罔然不知廉耻之为何物。其问人讨钱。各有名目。所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追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句追曰赍发钱。论诉曰公事钱。觅得钱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补得职近曰好窠窟。漫不知忠君爱民之为何事也。

  元初法度犹明。尚有所惮。未至于汎滥。自秦王伯颜专政。台宪官皆谐价而得。往往至数千缗。及其分巡。竞以事势相渔猎。而偿其直。如唐债帅之比。于是有司承风。上下贿赂。公行如市。荡然无复纪纲矣。肃政廉访司官。所至州县。各带库子检钞秤银。殆同市道矣。春秋传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彰也。岂不信夫。

  仕途自木华黎王等四怯薛大根脚出身分任省台外。其馀多是吏员。至于科目取士。止是万分之一耳。殆不过粉饰太平之具。世犹曰无益。直可废也。岂时运使然耶。何唐宋不侔之甚也。

  元末有危素太朴。江西人。游京师。专以倡鸣科举无人才为说。以耸动观听。人多信之。彼固以文章德行自居也。及夷考之。至正辛卯天下之乱。能死节者。惟彭城张桓安庆余阙江州李黻燕京陈子山。皆举人也。危是时已累位至参政。独首鼠皈降。上以其失节。屡辱之。决以夏楚。安置滁州而死。呜呼。科目虽非古。果不足以得人耶。岂尽如或人之言也。时人监此。则可以省已。

  元朝甲寅年开科取士。九成殿芝生。

  北人不识字。使之为长官或缺正官。要题判署事及写日子。七字钩不从右七而从左𬺰转。见者为笑。立怯里马赤。盖译史也。以通华夷言语文字。昔世祖尝问孔子何如人。或应之曰。是天的怯里马赤。世祖深善之。盖由其所晓以通之。深得纳约自牗之义。

  俳优戏文始于王魁。永嘉人作之。识者曰。若见永嘉人作相。宋当亡。及宋将亡。乃永嘉陈宜中作相。其后元朝南戏尚盛行。及当乱。北院本特盛。南戏遂绝。

  北方自朱邪赤心起于唐季。至李克用遂有太原之地。至阿保机起于木叶山。其势遂盛。其子耶律德光受晋石敬塘关南燕门幽燕十六州之献。遂据之而建国。曰大辽。其势与大宋并矣。其后金兴。遂亡辽而逐宋。据有天下大半而都汴矣。及元朝又亡金而平南宋。自混一六合百有馀年。而后江南得国。盖自朱邪赤心始盛。至于元亡。首尾将五百馀年。此天运兴衰之一终。孟子云。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此之谓也。岂徒然哉。

  达达即鞑靼。耶律即契丹。大金即完颜氏。生达达自虎林田地来。其性至实。无一毫之伪。而上天以宇宙畀之。而不畀之他部族。其故何哉。岂不以其极诚而一无妄也。极诚而一无妄。圣贤传心之学也。

  初。元世祖命刘太保筑元京城。及开基得一巨穴。内有红头虫。不知其几万。世祖以问刘曰。此何祥也。刘曰。异日亡天下者。乃此物也。

  世祖既定天下。从容问刘太保曰。天下无不败之家。无不亡之国。朕之天下。后当谁得之。刘曰。西方之人得之。世祖以八思麻帝师有功。佐平天下。意其类当代有天下。思为子孙长久计。欲阴损其福。而泄其气。于是尊其爵至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丰其养至于东南数十郡之财不足以资之。隆其礼至于王公妃主皆拜伏如奴隶。甚而为授记。藉地以发。摩顶以足。代马凳子以脊。极其卑贱。及其既死。复于西方再请一人以袭其位。事之一遵其制。其所以待之如此者。盖所以虚隆其至贵之礼。冀阴消其天下之福。以延其国家之命。岂知历数不可虚邀。福禄为彼之妄得。改歆为秀。徒祸其身。岂其然哉。

  世祖生子口哑。即裕宗。及壮。当有室。使其游都市。使择其意之所可者为妻。独指一屠人妇。世祖即为娶之。迺妲吉妃子也。腹生二帝。

  都下受戒。自妃子以下至大臣妻室。时时延帝师堂下戒师。于帐中受戒。诵咒作法。凡受戒时。其夫自外归。闻娘子受戒。则至房不入。妃主之寡者。间数日则亲自赴堂受戒。恣其淫泆。名曰大布施。又曰以身布施。其流风之行。中原河北。僧皆有妻。公然居佛殿两庑。赴斋称师娘。病则于佛前首鞫。许披袈裟三日。殆与常人无异。特无发耳。

  僧之有舍利。由其心源澄寂。淡然无欲。秘耀含灵。真积力久。气血精华。结而成之也。故及其火化。炳然独存。

  圣灯。名山之大者往往皆有之。世人多归之佛氏之神。如眉县峨眉山。成都圣灯山。简州天光观。衡山圣灯岩。匡庐之神灯岩。明州天童山。高丽之太白山数处。圣灯时现。盖山之精。英之气。发为光怪耳。

  山发白银亦有光。人迹其光而求之。多见矿脉。

  一珠之大者。光犹照乘。况名山为宝藏兴焉之所。岂独无光怪焉。

  石韫玉。则气如白虹。石生丹砂。则光如红霞。皆其光晶之著也。

  前古黄金。如王莽末年。省中尚有六十馀万斤。后世黄金绝少。由其所耗之途广也。金一为箔。无复再还元矣。

  玉为宝中至贵。且以一身求之天地之理。玉则髓也。金。筋也。石。骨也。水。血脉也。草木。毛发也。土。肉也。山。头也。泽。腹也。盖髓为一身元气。所以为至贵也。故君子比德于玉。行则必佩。抑有旨哉。

  人之食性亦有不同者。如文王嗜昌歜。曾皙嗜羊枣。屈到嗜艾是也。其同则脍炙也。

  北人杀小牛。自脊上开一孔。逐旋取去内头骨肉。外皮皆完。揉软用以盛乳酪酒湩。谓之浑脱。打捕鹰坊万户府。岁用餧养肉三十馀万斤。

  海东青。鹘之至俊者也。出于女真。在辽国已极重之。因是起变而契丹以亡。其物善擒天鹅。飞放时。旋风羊角而上。直入云际。能得头鹅者。元朝官里赏钞五十锭。

  葡萄。汉张骞使西域。中国始有种。西瓜。元世祖征西域。中国始有种。

  刚叔王先生出葡萄二颗。各食一颗。先生曰。千颗如一颗。予曰。万年如今年。王则因此而识彼。予则因往而知来。

  或问曰日生月落。古今异乎。曰同也。云白山青。古今异乎。曰同也。夏葛冬裘。古今异乎。曰同也。天同也。地同也。人同也。人寓形于天壤之间。特须臾耳。宜流浪大化之中。以顺其同焉可也。

  饮酒者。肝气微则面青。心气微则面赤。

  脉勇怒则面青。骨勇怒则面白。血勇怒则面赤。

  山气多男。泽气多女。水气多暗。风气多聋。木气多伛。石气多力。险阻气多瘿。暑气多残。云气多寿。谷气多痹。丘气多尫。衍气多仁。陵气多贪。

  匏瓠牛践苗则子苦。

  蛇怒时。毒在头尾。

  凡冢井间气。夏秋中之杀人。先以鸡毛投之。毛直下。无毒。回舞而下。不可犯。当以酒数斗浇之。方可入矣。

  蠼𧍳短狐。踏影。蛊皆中人。古人辟影为此。画彩佛像。铄目放光。或言曾青和壁鱼设色。则近日有光。画神鬼目随人转。点眸极正则尔。

  北魏崔劼曰。鹊巢避风。雉去恶政。乃是鸟之一长。狐性多疑。犹性多预。可谓兽之一短。

  甲虫影伏。羽虫体伏。

  食草者多力而愚。食肉者勇敢而悍。

  龁吞者八窍而卵生。咀嚼者九窍而胎生。

  无角者膏而先前。有角者脂而先后。

  食叶者有丝。食土者不息。食而不饮者蚕。饮而不食者蝉。不饮不食者蜉蝣。蛚属却行。蜻属纡行。蜻虭属注鸣。蜩属旁鸣。发皇翼鸣。蚣蝑股鸣。荣原胃鸣。

  蜩三十日而死。

  鳣鱼三月上官于孟津。

  鹧鸪向日飞。

  凤骨黑。雌雄夕旦鸣各异。其雄声。其雌音。雄鸣节节。雌鸣足足。行鸣曰归嬉。止鸣曰提帙。

  麒麟牡鸣曰逝圣。牝鸣曰归和。春鸣曰扶助。夏鸣曰养绥。

  鳖无耳为守神。

  虎五指为䝙。

  鱼二千斤为蛟。

  武阳小鱼。一斤千头。

  蛇有水草木土四种。

  孔雀尾端一寸。名珠毛。

  鹤左右脚里第一指。名兵爪。

  蜀郡无兔鸽。江南无狼马。朱提以南无鸠鹊。

  鸮楚鸠所生。

  螺不滋乳。

  瓜瓠子曰犀胡。桃人曰虾蟆。

  虾蟆无肠。

  龟肠属于头。

  蝌蚪尾脱则足生。

  鸟兽未孕者为禽。鸟养子曰乳。

  蛇蟠向主。鹊巢背太岁。燕伏戊巳。虎奋冲破。乾鹊知来。猩猩知往。鹳影抱。虾蟆声抱。蝉化齐后。鸟生杜宇。

  唐郑复礼言。波斯舶上多养鸽。鸽能飞行数千里。辄放一只至家。以为平安信。

  鹦鹉能言。众鸟趾前三后一。惟其四指齐分。凡鸟下脸𦚖上。独此鸟两脸俱动如人目。舌亦如人。

  夜行游女。恶鸟也。夜飞昼隐如鬼神。凡人饴小儿。不可露处。小儿衣亦不可露晒。毛落衣中。当落水中为祟。或以血点其衣为痣。或言产死者所化。

  鬼车鸟。相传背有十头。能收人魂。一首为犬所噬。秦中天阴时。有声如刀车鸣。

  训狐。恶鸟也。鸣则后窍应之。

  狮子尾拂。夏月蝇蚋不敢集其上。旧说苏合香。狮子粪也。

  象性久识。见其子皮必泣。牙生理必因雷声。象胆随四时在四腿。春在前左。夏在前右。如龟无定体也。鼻端有爪。可拾鍼。肉有十二般。惟鼻是其本肉。恶闻大声。耳后有穴。薄如鼓皮。一刺而毙。胸前有横骨。灰之酒服。令人能浮水出没。食其肉。令人体重。象孕五岁始生。

  虎须治齿。齿痛。拔插齿间即愈。虎杀人。能令尸起。自解衣。方食之。虎威如乙字。长一寸。在胁两旁皮内。尾端亦有之。佩之临官佳。能役伥鬼解衣。

  马四岁两齿。至二十岁。齿尽平。戎马八尺。田马七尺。驽马六尺。猪槽饲马。石灰泥槽。汗而系门。三事落驹。

  牛有独肝者。食之杀人。相牛法。岐胡有寿。膺匡欲广。毫筋欲横。 【 蹄后筋也。】 常有声。有黄也。角冷有病。旋毛在珠泉无寿。睫乱触人。衔乌角偏妨主。毛少骨多有力。溺射前。良牛也。疏肋难养。三岁二齿。四岁四齿。五岁六齿。六岁以后。每一年接脊骨一节。阴虹属颈。阴虹。双筋自尾属颈也。

  犀之通天者必恶影。常饮浊水。角之理物似百物。犀角通者是其病。角有鸩处。必有犀也。犀三毛一孔。

  狼作声。诸窍皆沸。䏶中筋大。如鸭卵。如织络。小囊虫所作也。狼粪烟直上。烽火用之。

  狒狒。饮其血可以见鬼。力负千斤。笑则上吻掩额。状如猕猴。作人言如鸟声。能知生死。血可染绯。发可为髲。

  鲤脊中鳞一道。每鳞有小黑点。大小皆三十六鳞。唐制。取得鲤鱼即宜放。卖者杖六十。

  石斑鱼好与蛇交。

  鲎雌常负雄而行。渔者必得其双。雄者少肉。鲎十二足。壳可为冠。尾可为小如意也。

  玳瑁。虫不再交者。虎鸳与玳瑁也。

  鲵鱼如鲇。四足长尾。能上树。天旱辄含水。上山如草叶。覆身张口。鸟来饮水。因吸食之。声如小儿。峡中人食之。先缚于树鞭之。身上白汗出如构汁。去此方可食。不尔有毒。

  蚌当雷声则㾭。 【 一曰痢。】

  蟹腹中有稻芒长寸许。八月向东。输与海神。未输不可食。

  菀国出百足蟹。长九尺。四螯煎为胶。谓之螯胶。胜凤喙胶也。

  蝤蛑大者长尺馀。两螯至强。八月能与虎斗。虎不胜。随大潮退。壳一退一长。

  奔䱐,一名𦌧。非鱼非蛟。色如鲇。有两乳在腹下。雄雌阴阳类人。顶上有孔通头。气出吓吓作声。必大风。相传懒妇所化。杀一头。得膏三四斛。取之烧灯。照读书纺绩辄暗。照欢乐之处则明。即江豚也。

  蛤蜊候风雨。能以壳为翅飞。

  拥剑。一螯极小。以大者斗。小者食。

  寄居。壳似蜗。一头小蟹。一头螺蛤也。寄在壳间。常候蜗开出食。螺欲合。遽入壳中。

  牡蛎言牡。非谓雄也。介虫中。惟牡蛎是咸水结成也。

  数丸形似蟚蜞。竞取土。各作丸。丸数满三百而潮至。

  颠当巢深如蚓穴。网丝其中。土盖与地平。大如榆荚。常仰捍其盖。伺蝇蠖过。辄翻盖捕之。才入复闭。与地一色。并无丝隟可寻也。其形似蜘蛛。

  冷蛇。申王有肉疾。腹垂至骭。玄宗诏南方取冷蛇数条赐之。蛇长数尺。色白。不螫人。执之冷如握冰。申王腹有数约。夏月置于约中。不复觉烦暑。

  度古似书带。色类蚓。长二尺馀。首如铲。背上有黑黄襕。稍触则断。常趁蚓。蚓不复动。乃上蚓掩之。良久蚓化。惟腹泥如𫄧。有毒。鸡吃辄死。俗呼土蛊。

  蚺蛇。其胆上旬近头。中旬在心。下旬近尾。

  蝗或言鱼子变。近之矣。食谷为灾。由部吏侵渔百姓所致。虫。身黑头赤。武吏也。头黑身赤。儒吏也。

  松今言两粒五粒。粒当言鬣。五鬣松。皮不鳞。松命根遇石则偃。盖不必千年也。

  竹。竹花口蕧。死曰䈙。六十年一易根。则结实枯死。

  桃枝竹以四尺为一节。木瓜一尺一百二十二节。

  木兰去皮不死。荆木心方。

  豆以二七为候。粟累十二为寸。

  柿。俗谓柿树有七绝。一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翫。六嘉实。七落叶肥大。

  赤白柽。大者为炭。复入灰汁。可以煮铜为银。

  构。谷田久废。必生构叶。有瓣曰楮。无曰构。

  黄杨木性难长。世重黄杨以无火。或曰以水试之。沈则无火。取此木必以阴晦。夜无一星。则伐之为枕。不裂。

  凌霄花中露水。损人目。

  胡椒出南海。其苗蔓生。极柔弱。叶长半寸。有细条与叶齐。条上结子。两两相向。其叶晨开暮合。合则裹其子于叶中。

  荜拨出海南。苗长四五尺。茎细如筋。叶似蕺叶。子似桑椹。瓦松土木。气泄则生。

  博邪在屋曰昔邪。在墙曰垣衣。生于久屋之瓦。又本草。瓦衣谓之屋游。

  瓜恶香。香中尤恶麝。一或该之。一蒂不实。

  菱四角。三角曰芰。两角曰菱。

  金灯一名无义草。花叶不相见。合离。根如芋魁。有游子十二环之。相须而生。而实不连。以气相属。一名独摇。一名离母。

  茄欲其子繁。待其花时。取叶布于过路。以灰规之。人践之。子必繁也。俗谓之嫁茄。

  木中根固。柿为最。俗谓之柿盘。

  虾姑状若蜈蚣管虾。

  鹅警。䴔䴖厌火。孔雀辟恶。

  乌贼鱼墨汁。为书如淡墨。有为伪券以谎人者。当知之。经年墨消。

  二至前后。垂土炭于衡。两端轻重均。阴气至则土重。阳气至则炭重。又云。政治感低昂。犹铁炭低昂可信也。盖以铁易土尔。

  古人之节。抑有义焉。如元旦上巳重午七夕重阳皆以奇阳立节。偶月则否。此亦扶阳抑阴之义也。至于元夕以灯。花朝以花。中秋以月。皆以望日。此特因其时物之盛者尔。

  蠓飞硙则天风。舂则天雨。竿影。上元竖一丈竿。候月午。影至七尺大稔。九尺一丈有水。五尺岁旱。三尺大旱。

  祖宗富贵。自诗书中来。子孙享富贵。则贱诗书矣。家业自勤俭中来。子孙得家业。则忘勤俭矣。此所以多衰门也。戒之哉。

  贵而忘贱。灾自骄生。迷而不返。祸因惑起。贵。骄败之端也。富。奢衰之始也。甚靳必大费。过吝必多亡。失乎中之道也。

  人生平能惩忿窒欲。心气冲和。荤酒不昏。情气不乱。故久而血白也。

  谚云。宁人负我。推而大之。忠恕之事也。毋我负人。守而固之。知命之事也。忠厚之道也。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者反是。

  大抵知是非少计利害者。儒人也。知利害不计是非者。吏人也。是非。理也。利害。事也。

  汉末三互法。拘忌至姻联。所谓国将亡。必多制。

  眚灾肆赦。怙终贼刑。千古赦刑之折衷也。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千古明刑之折衷也。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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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刻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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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所由以立。学必择而文。有经苟仇。夫道焉斯弊矣。道无弊也。弊必自诸子。老聃弊道德。扬子云弊易。王通弊经。杨墨弊君父。荀卿弊性。韩退之儒者也。其称孔墨相用弊。孔子记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凉于德者。肆言愈繁。而仇道愈力。支流蔓说。浸淫轧竞。固趋之而固离之。蛊于心者眩其色。大抵然也。龙泉叶先生世杰。营道于古而役志也微。仕为巴陵簿。不以毁觚涉世。弃归其乡。著书数万言。观天之文与地之法。鬼神屈伸之故。礼乐明备之体。阴阳顺逆之度。天人交与之征。卉木虫鱼之候。器象沿革之制。农圃术技之末。幽幻玄怪之迹。穷檐委巷谣歌之语。冥搜赜攟。区物而辨才。综百家之棼颣。列九域之风习。水堰而木栝之。毕属夫灿然之道。盖君子黜浮敛骛。勤以知服。择之审而经是程。宜不猥以词胜。噫。德其可占矣。昔长统愤而昌言作。王符隐而论次成。抑先生自序。顾有慕于虞卿之为者。无谓云乎哉。旧篇二十有二。今约为八。凡四卷。先生别号草木子。编因名焉。裔孙溥。以南司谏出牧福州。既卓树其风声。将昭厥先美。宪于有永。乃付梓工。而委予序其端。吾闻古之王者。欲知里巷风俗琐细之言。于是乎有稗官之纪。王充撰《论衡》。蔡邕私为谈助。富禁之脔。而国盛异人。先生之惠流矣。正德丙子夏四月既望。铁桥道人南海黄衷序。

万历重刻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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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时翻阅往籍。见称引草木子者。词简而理当。旨玄而味隽。知为胜国时人。而不知其姓名里族。又不得尽读其书。每以为恨。丙午夏日。抱痾园居。龙台俞丈手是编示余。余喜不寐。据梧读不休。其为书虽不饶。顾上自玑衡堪舆。下至医卜农圃昆虫卉木。亡不探玄奥。析精微。发前人之所未发。可以证经补史。子产所谓博物之君子非耶。世之学者。高谈性命。至耳目所睹记。反弗得其梗槩。往往以不屑借口。夫圣门修齐治平。不能外格致。仲尼亦言多识禽兽草木之名。夫禽兽草木。格致中事也。格致即道学也。自夫逃之玄虚而世无实学矣。奈何以此疵草木子也。元人以夷狄入中国。其典章文物。亦不足道。第一代正统。旁无可系。叶公居元之世。为元之人。舍元事其谁谈乎。且元事无所考见。一时作史者博采野记以修实录。又可以道元鄙哉。余故叙而刻之。以为博雅者之一助云。茸城后学林有麟撰。

乾隆重刻本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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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杰叶先生著述甚富。草木子四卷。裔孙方伯名溥者明正德年镂板行世。黄铁桥之序。尚矣。庚辰冬。遇龙宰龙泉。既访无嫡嗣。其太玄本旨本草节要等书亦不存。久之始得草木子残篇。非朱太史竹垞表之。世乌知有叶子哉。呜呼。叶子学问极博。功归主静。黄朱二公备述之。愚何赘。三复之下。鱼豕未全校正。谨阙以付梓。俟高明焉。独怪草木子与郁离子同郡。龙门子同时。而显晦迥别。天将各有位置焉。而非人所能知也。使草木子参赞枢密。新一朝之典制。措施当不让郁离子。即不然。珥笔翰苑。纂修《元史》。必不至断烂朝报。又岂亚龙门子乎。天胡然使黯淡空山而徒成一家言也。草木子说理透宗。多发先儒未发之精蕴。至论元时得失。纲举目张。直追朱子。且其立言更有难者。目击洪武之严刑。及一切授时作乐。深慨于中。而胜国遗规。谁鉴谁因。寓小雅之思于简端。迄今可覆而按也。窃尝叹著述之弊有二。非忿世则自矜。其原生于骄吝。虽庄列尚不免。况馀子乎。而草木子曾有是乎。然则天盖不使其见用于当时而留有用于百世。又非郁离龙门二子所得专美于浙东也。龙邑夙产名贤。水心味道二叶子俱徙永嘉。世欲识其山雄水秀。且观草木子。然而草木子深远矣。乾隆二十七年岁在壬午清和月。知龙泉县事关中后学苏遇龙德水敬题。

乾隆重刻本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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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木子》八篇。明初龙泉叶静斋先生著。先生事实今载明史儒林。其书博大精深。能括天地人物古今载籍之奥而洞其源。于学术政治制度风规是非得失。确有至理。法戒炳然。为两汉后成一家言所罕及。先生硕学奇才。固与章三益、叶景渊、胡仲渊、季彦文辈同学于大儒王纲叔称高第弟子者也。士每患遇非其时。虽抱负非常。卒不为当世用。又或生非其地。声名不彰。乃适当明祖开基。风虎云龙。策力群萃。用贤惟恐不及。最重曰四先生。括苍实居其三。同门士联袂升庸。文武惟其所用。几与河汾比盛。而先生仅得巴陵一簿。无罪放黜。以终其身。著数万言。犹自谓与草木同腐。悲夫。天生此硕学奇才于用贤之时。多贤之地。而亦究一无所展。岂非命乎。先生知命自安。以康节观物为后学开格物穷理尽心知性之坦途。以濓溪主静为自昔圣功悟一本万殊人道天道之根柢。其著书由穷愁起而实不为穷愁克。真君子儒也。身为君子儒。又何论遇不遇哉。是书刻于正德丙子。有黄铁桥序。岁久板失。今贤令苏君德水手校定。序以付梓。后学读二序则思过半矣。乾隆壬午季秋。天台齐召南息园甫书。

同治重刻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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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括苍环郡皆山。上应少微。其间故多隐君子。郡乘人物志采辑艺文。唐以前书缺有间。自宋迄明。著作不下数十百家。刊行海内。识者珍之。第世远年湮。风霜剥蚀。大率简断编残。近复遭粤匪蹂躏。茫茫坠绪。几剩劫灰。同治庚午秋。余来守是邦。知各邑代有名贤。而叶氏尤盛。水心味道两先生学术。传播儒林。早为当世所宗。倘名山石室呵护有灵。或得搜罗。藉资探讨。未可知也。乃博访周谘。久之得前明叶子世杰草木子四卷。循绎数过。其体裁逼近老庄义理。发挥经传。盖本格致之真修。绍关闽之正学。探赜索隐。原始要终。迥非小儒末学所能窥其涯涘。其他著述甚富。如太玄本旨本艸节要诸书。散佚无存。兹则吉光片羽也。人谓先生负震世绝俗之才。不得大展其用。卒以巴陵一尉深自韬晦。复就非罪之逮。遭际甚不偶矣。然而是书终不磨灭。则其遇既与左迁后先一辙。而草木子亦与史国今古流传。安知非造物以不朽之名厚报之也哉。爰重为镌板。俾括人士仰先正典型。不忘服习。而穷通显晦。均不足以介其怀。斯诚君子之为也。同治十三年甲戌仲冬月。知处州府事潘绍诒撰。

快书刻节本草木子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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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奇作是书。不下四万言。拔其尤语。不满三千字。而阴阳五行。圣贤仙佛。民物梦觉。靡不彻奥。驾韩轶管。畅吕测庄。有书如此。何患不增秦汉之色。曷以取数之少也。譬之斗草者。翠芸朱草出。而馀茎虽美。皆蔓芜矣。譬之采木者。琼枝玉树出。而馀干虽嘉。皆恶阴矣。子草木子其翠芸朱草琼枝玉树也。得其所以子草木者。即得其所以取草木子者也。草木其人。不草木其言。取言于草木之人。不因其人以为草木之言。予故得尽其翠芸朱草琼枝玉树也。问草木子曰。飞升有术乎。曰天上实无著处。予且问草木子曰。子草木有术乎。必将曰草木实无著处。去其子而取其草木。幷去其草木而取其言。言存而子存。子存而草木亦存。地下有著处矣。天上何难飞升以往乎。斯言也。起庄生而问之。是以草木取草木以马喻马之说也。闵景贤识。

  草木子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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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子四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叶子奇撰子奇有太元本旨已著录考子奇所著诸书有范通元理二卷诗十六卷文二十卷本草医书节要各十卷齐东野语三卷又馀录若干卷纪元季明初事最详今惟太元本旨及此书存此书黄衷序云二十二篇郑善夫序又云二十八篇正德丙子其裔孙溥以南京御史出知福州重刻之约为八篇曰管窥曰观物曰原道曰钩元曰克谨曰杂志曰谈薮曰杂爼每二篇为一卷即此本也善夫序又云旧本今纂为四野语今纂为二并曰草木子则似此四卷已合野语为一书然四卷二卷当为六卷不当为八卷野语今无别本无由质其异同莫之详也子奇学有渊源故其书自天文地纪人事物理一一分析颇多微义其论元代故事亦颇详核惟贾鲁劝托克托开河北水田造至正交钞求禹河故道功过各不相掩子奇乃竟斥之为邪臣则不若宋濓元史之论为平允也书前有子奇自序题戊午十一月乃洪武十一年即子奇罢巴陵主簿逮系之岁比书盖其狱中所作云(四库全书总目•子部•杂家类)

太元本旨九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叶子奇撰子奇字世杰号静斋龙泉人明初以荐官巴陵县主簿扬雄以元拟易卷首所列旧图具七十二候晁说之易元星纪谱亦以星候为机括子奇独谓太元附会律历节候而强其合不无臆见历举所求而未通者八条以明未足尽易之旨而又称其能自成一家之学在两汉不可多得因别为诠释以正宋陆旧注之讹盖亦如说易之家废象数而言义理也考太元大意虽不尽渉乎飞伏互应与焦京之说冇别然汉书雄本传称元首四重者非卦也数也其用自天元推一昼一夜阴阳数度律历之纪九九大运与天终始与太初历相应亦有颛顼之历焉汉儒所述其说至明子奇必以为不协律历其说殊戾然元文艰涩子奇能循文阐发使读者易明亦有一节之可取数百年来注是书者寥寥存以备一家可也(四库全书总目•子部•术数类)

草木子序  (明)郑善夫 撰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少谷集卷九)

草木子叶子奇氏栝人博物洽闻达于古今生元季诡时匿徳于龙泉之槎溪立言以昭厥志人亡识者所著有范通玄理太玄本旨各二卷诗十有六卷文二十卷本草医书节要各十卷齐东野语三卷草木子二卷草木子成于洪武戊午狴犴中稽上下之仪星躔之轨阴阳五行生克之运海岳浸渎异域希乏之物神鬼伸屈之理草之变鱼虫之尤律历推步易衍之大宗释老礼制之书而之于六籍之绪大归同焉野语记时事失得荒兵灾异而文弗避而义则则乎春秋古称虞卿非穷愁不能著书草木子其善穷哉草木子云者草计时木计岁以况其生而伤乎其言之立也或曰草木子刘基宋濓时人详观诚意集未之及者而濓叙太玄本旨似不心赞其能夫二子者亦蔽贤乎哉凡人贱近而贵远知者相世机则掩其识昔扬雄撰太玄法言与州箴以比迹圣人当时虽刘歆辈号称知已亦拙其书顾乃盛传于后世好奇者以为奥于孟轲然玄实失之滞法言州箴亦多迂谬今观草木子其义至精论甚正使遇贤知者阐而张之走扬子矣其与法言太玄并传复何嫌耶而或者又以惟鲨胎生无无华之实胎卵湿化贵贱之类病之是恶足以累其成哉旧本凡二十八篇今纂为四野语凡三卷今为二其七代宗子溥杀青而行之并曰草木子古语云传先之美仁也刻成晋安郑善夫为序正徳丙子夏日

叶子奇两浙名贤录字世杰龙泉人至正庚寅以荐试方州中第四人退隐不仕明初浙江行中书省以学行荐廷试高等授岳州巴陵簿寻致仕卒子奇少颖悟壮游王刚叔门闻理一分殊之旨乃知圣贤之学不贵多闻以静为主因自号曰静斋所著有范通元理草木子等书(四库全书•史部•地理类•都会郡县之属•浙江通志卷一百七十七)

叶子奇传  (清)朱彝尊 撰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曝书亭集卷六十三)

叶子奇字世杰龙泉人用荐授巴陵主簿尝作太玄本旨究通衍皇极之说儒者称之洪武十一年春有司祭城隍神群吏窃饮猪脑酒县学生发其事子奇适至以株连就逮狱中用瓦磨墨有得辄书事释家居续成之号草木子其书稽上下之仪星躔之轨律历推步之验阴阳五行生克之运海岳浸渎戎貊希有之物神鬼伸屈之理土石之变鱼龙之怪旁及释老之书而归于六籍兼记时事失得兵荒菑异曰草木子者以草计时以木计岁以自况其生也里人王毅者字刚叔従许谦游受理一分殊之旨子奇学于毅叹曰圣贤之学不贵多闻以静为主因自号曰静斋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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