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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仲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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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一 苏平仲文集 卷第二
明 苏伯衡 撰 景上元邓氏群碧楼藏明正统壬戌刊本
卷第三

苏平仲文集卷之二

 杂著           章贡𥠖谅校正重刊

   分野论

分野之说其传也远而周礼春秋传始详焉春官保章氏以星

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城皆有分星以𮗚妖祥左氏内𫝊曰参

为晋星商主大火外𫝊曰岁星所在则我有周之分野也此分

野之说见于周礼春秋𫝊然也至汉地理志言分野乃为始详

密谓秦为东井舆鬼之分野魏为觜觹参之分野周为桞七星

张韩为角亢氐赵为𭥦毕燕为尾箕齐为危虗鲁为奎娄宋

为房心卫为营室东壁楚为轸翼吴为斗越为牵牛婺女而郑

康成则谓堪与虽有郡国所入度非古数也今其分可言者十

二次之分也星纪吴越也玄枵齐也娵訾卫也降娄鲁也大梁

赵也实沈晋也鹑首秦也鹑火周也鹑尾楚也寿星郑也大火

宋也析木燕也𮗚乎左氏谓荧惑守心宋景禳其咎实沈为崇

晋侯受其殃郑氏谓分野之妖祥圭用客星彗孛之气以为象

则验灾祥于星土其法盖古有之不可诬也然而吴越之地南

而星纪则在丑齐之地东而玄枵则在子晋之地亦东而降娄

则在戍东西南北往往相反而不相配是则诚为可疑者杜预

等注既莫能详而郑氏则谓国中之封域于星则有分焉其书

亡矣夫有其书而既亡此后人所以求其说而不得自汉以下

星官史家参之以度数毫分缕析各极其至而十二次分埜相

配之理卒莫有明言之者嗟乎夫岂不以不足言而不言之欤

唐天文志浮图一行皆以河汉为言固巳踈远及贾公彦軰乃

援古昔受封之曰岁星所在之辰其国属焉以为证(⿱艹石)然则三

代之分埜皆当不同而列国所属亦必有同焉者矣尝试论之

分埜视分星古不谓地也地有彼此之不齐而分埜在天则一

定而不易以彼此不齐之地必欲求配于在天十二次整然之

分埜其说之难通也固冝盖天有三垣紫微太微天市是也紫

微太微皆将相辅佐之位而天市下垣则列国星𪧐之所在其

星东西二十有二宋南海燕南东海徐吴越齐中山九河赵魏

韩楚梁巴蜀秦周晋河间河中曰分野者指列宿所属之分而

言也郑氏所谓星土者是也其国在此而星则在彼彼此各不

相配而其为象未尝不相属非地之在北者其分野在天亦居

北地之在南者其分野在天者亦居南也列国之在天下彼此

从衡之不齐犹犬牙然而𣣔以其地之不齐者求合乎在天之

分野之整然者彼此之不相配无足怪者甚者至以天之北极

为天之首其体及背故有吴北鲁东之差其惑甚矣易不云乎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水火木金土其形在地者也而天有其五

星焉所谓象者岂惟五星哉凡物莫不皆然矣故夫齐吴燕宋

韩楚周秦魏赵诸国之地地之形也而其星在天象之谓也地

有是形则天有是星天有是星则有是名曰齐吴燕宋韩楚周

秦魏赵列国者非后世有是名而举以为分野之名也何以知

其然也征诸东海南海九河河间河中巴蜀中山有以知之也

东海南海九河河间河中巴蜀中山在天皆为列星面东海南

海九河河间河中非国中山巴蜀非若诸国之显也故曰地有

是形则天有是星而分野者⿰扌𭥍 -- 指列星所属而言也或曰若然则

十二次之说将无所征欤曰十有二次所以验天运之度数日

𨇠之次舎此盖古法而历家之所取证者也因其度数次舎之

所在而妖祥见焉则其所属之地从亦可徴矣抑分野之说岂

专系于是哉

   问刑

或问曰圣人尚德不尚刑信欤曰信然则帝舜何为殛鲧流共

工放驩兜窜三苗周公何为戮蜚廉杀武庚致辟管蔡孔子何

为诛少正卯曰德其本也刑其末也是故不得巳而后用刑初

未尝以之专造天下也而圣人至于无巳而用刑也必本之以

钦恤行之以哀矜钦恤仁也哀矜恕也恕故不喜刻而𦤺深也

仁故不加之罪而求其死也是故圣人之刑不徒曰刑而曰义

刑圣人之杀不徒曰杀而曰义杀义者冝也在下者非不宜于

天理不冝于人情不见刑见杀也在上者非冝于天理冝于人

情不刑之杀之也宜于天理人情而后刑之杀之虽刑之杀之

而无愧焉不宜于天理人情而后见刑见杀虽见刑见杀而不

怨焉是故义杀举而天下莫不畏威矣义刑施而天下莫不远

罪矣帝舜在位所殛窜流放者鲧共工驩兜三苗而巳不闻他

有所殛窜流放也周公相周所杀戮𦤺辟者蜚廉武庚管蔡而

巳不闻他有所杀戮𦤺辟也孔子相鲁所诛者少正卯而巳不

闻他有所诛也盖德以刑而辅刑以德而去此所谓圣人尚德

而不尚刑也不尚刑体天也故曰天齐于民㑭我一日不尚刑

保国也故曰式敬尓由狱以长我王国周道既衰判为十二折

为七国而刑日非古矣至于秦而极焉啇鞅倡之李斯和之赵

高从㬰之吕政力行之胡亥成就之有弃灰之刑有偶语之刑

有腹诽之刑有督责之刑有相𭣣司坐之刑有见知故纵之刑

刑人半于道上而尸积于市成陵自是以来有国家者耳目习

熟谓刑不重奸慝不息也谓刑不重号令不行也谓刑不重纪

纲不有也谓刑不重远近不肃也故虽仁人之议刑寕过于重

虽仁君之用刑宁失于重往往以刑而鼓其势以刑而作其威

以刑而济其怒以刑而绳其下甚者则以刑为嬉而庿堂之上

郡邑之间朝夕之所务无非刑者夫刑故圣人之所不废也曷

尝以専造天下而后世柰何独尽心焉喜刻而致深加之罪而

求其死其刑其杀果义乎果非义乎果无愧乎果无怨乎曰然

则三代以上刑愈省而犯者愈寡三代以下刑愈繁而犯者愈

众何欤曰古之刑用必得其当无罪有罪生死殊涂人心灼然

知所好恶则安得不爱重其性命如㤗山也后之刑用不得其

当有罪无罪同归于戮人心惛然莫知所趍舎则安得不轻通

其死生犹朝暮也是故人之重性命于㤗山而重犯法者由在

上者视之重故亦自重也人之轻死生于朝暮而轻犯法者由

在上者视之轻故亦自轻也夫不此之思而戻戾焉有疾视其

臣民之心而惟𢙢其刑之不胜也前刀锯而后鼎镬左鞭捶而

右桎梏使无辜之徒骈首接迹以就死岂刑期无刑之道哉孔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

耻且格则人之善恶顾所以道之者何如耳又安用多杀为且

牛羊犬⿱彐⿰垁凡 -- 彘鸡豚鱼鳖人资焉以养生者也其于人也异类圣人

之杀之犹有所不忍也而用之必以礼焉杀之必以时焉何至

为民父母视其同类曽牛羊犬⿱彐⿰垁凡 -- 彘鸡豚鱼鳖之不若而忍于旦

旦劓之刖之诛之夷之也虽能使人屏气股慓不能自必其性

命而于国脉亦巳伤矣兽穷则噬鸟穷则攫况于人乎或者不

堪其毒而群起恣肆以决性命于斯湏不识能尽诛之否也昔

人有云刑以势行其滥也甚势以刑张其亡也速故嬴秦以刑

惧天下传国二世成周刑楷不用历年八百此往事之验也自

古有国者其于社稷之灵长则皆欲同周之暦其于刑之轻用

则不免效秦之尤此吾每𮗚前史未尝不叹其何心也曰然则

如之何而用刑曰明德义以训之谨好尚以仪之旌善良以劝

之申命令以救之而犹有不率不悛者焉于是择其尤无赖者

诛一以儆百是之谓张其势以德不以刑用其刑以义不以势

   兰雪轩铭并序

天台陈庭学给事仪曹虽在繁而意度闲雅间则退休一室

取诗书而咏⿰⿱亚⿰口亅欠 -- 𰙔焉因扁其居曰兰雪夫生于深林者兰也而其

芳无远不闻雨于穷冬者雪也而其白垢莫能滓故闻兰之芳

者悠然而心神清挹雪之白者凛然而毛发竦人之于兰未有

不爱之而于雪未有不畏之者也人之生斯世也行不修而善

名无称节不立而随俗雅化不足起人之爱慕畏敬殆二物之

不若矣大抵善学者往往会万物之理以为一巳之用是故乔

梓俯仰𮗚之而明父子之道棣萼相承见之而得兄弟之情于

风激雷厉而相益之义以著于日昳月盈而持满之方以寓于

松柏而识固穷之节于履霜而知防微之戒凡(⿱艹石)此者未易以

殚𫐠也古人之观物如此则庭学之于兰雪也夫岂徒哉因其

请为著铭曰

有兰菲菲有雪霙霙伊谁取之以为轩名洵美陈生式燕以安

匪物之玩惟德是𮗚莫馨匪兰莫㓗匪雪馨故不泯㓗故不𣵀

不泯不𣵀君子攸同匪玩乎物德焉是崇和顺中积英华外溢

清白自持势利莫移匪兰而馨匪雪而㓗君子之风君子之节

   全有堂箴

监察御史王君元辅以全有名其堂余知其有志于学也因其

请为作全有堂箴其辞曰

惟人之𥘉生一而巳焉及其至也为智为愚为狂为圣不啻天

之与渊其何以则然岂不由固有之性能全与不能全乎于戏

在我之天其孰能迁之柰何不勉以希夫圣贤有如斵丧而不

克奉以周旋则处斯堂犹将局蹐其将何以无愧于两者之间也

   桂衡孟平字箴

人之取则者三尺之衡权之设也有前有𨚫物之悬者有重有

轻而凡铢两斤钧惟于衡焉是征寡则低多则昻不低不昻斯

得其平夫然后民情以服莫之敢欺亦莫之敢争而衡之所以

平则由其无物我之情斯衡也犹出于人之经营若夫人之具

手足形也盖有自然之衡与形俱生故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

又曰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惟人日用之间虽不能无情而能

若斯衡之不用其情自一言一动以至于造次㒹沛惟王道之

攸行惟天君之是听浩乎其无适莫也泊乎其无将迎也荡乎

其无偏党也澹乎其无爱憎也漠乎其不作聦明也则事変之

错出于吾前者虽轇轕而纵横吾之视听何至不免于䁝吾之

酬酢何患不得其正而吾之于践形也庶几其有迳庭矣惟平

惟衡我字我名天之与我者恒恐弗克奉承而蚤夜以兢兢尓

名尓字罔弗与余亰余将⿰至支 -- 𦤺爱助之诚夫安得不以父师之训

我者为尔之丁宁

表文

   代翰林院劝 进表

伏以纉百王之正统莫大乎宅尊得万国之驩心宜先于建极

盖惟体元而居正斯足应天而顺人是以高帝开基甫四载而

即位于汜水世祖兴复仅一年而践𧙓于鄗南虽远略之不遑

而丕称之是讲义有攸当道在随时中谢钦惟

躬膺暦数之归德合干坤之大玄符颛握江左首平黄𨱆再麾

浔阳遄定僣伪兼𭣣于汉孽提封奄奠于樊襄来享来庭南交

广西陇蜀于壃于理左濠泗右河淮含齿食毛者咸怀傒戴阻

兵恃险者悉就诛擒推圣人兼爱之心委上将专征之任义旗

⿰扌𭥍 -- 指群帅之内附肩摩仁闻所孚连城之款降踵至盖师出以

律而民遂其生斯不战而屈人故大恱而归巳今则士诚枭首

于  阙下会稽通籍于域中弓矢永櫜舆啚载辟此皆二仪

恊赞以申保佑之休百神效灵以开混一之运丰切盛烈之著

揆诸二帝则巳多大宝鸿名之膺质诸两汉则巳晚是虽圣明

谦让之节夫岂幽显仰望之情念眷命不可久违讴歌难以

固拒辄陈愚恳冒渎  宸严伏望仰体天心俯从人𣣔特颁

明诏俾择良辰讲其礼而正其名以其德而居其位则郊庙社

稷万灵永有所主华夏蛮貊亿载得以承事

   国子学贺登极表

宝暦在躬应千龄之上圣瑶图启运得百姓之驩心

临御云𥘉讴⿰⿱亚⿰口亅欠 -- 𰙔为盛中贺钦惟聪明天纵刚徤日新仗尺剑以定

群雄道符汉祖历一纪而成大业㓛迈唐宗陶匏茧栗以蒇祀

而上帝时歆诗书礼乐以造士而下民祗若风行雷动敷治象

于多方春育海㴠播仁声于庶类仰正统之诞绍知景命之永

延凡在生成罔不庆赖等𫉬𮗚钜典幸际昌期车同𮜿书同

文行同伦𦤺治恭陈于善颂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敷言愿赞

于成能

   代翰林院贺登极表

皇穹垂佑诞锡贞符

哲后挺生丕承正铳华夷永赖臣庶均驩中贺钦惟匹马渡江六

龙御极 大明建国八𫄧咸囿于照临洪武纪元九域同归于

戡定于昭骏烈有赫鸿猷臣等仰沭恩波叨居翰苑云从龙风从

虎幸逢千载之昌期河出图洛出书愿启万年之文运

   中书省贺平杭湖秀越表

伏以近恱远来率土归

圣人之德南征北伐无敌为王者之师适瞻齐斧之特班遄见

捷书之洊至群情胥庆一统维期中贺臣闻高帝开基载兴齐楚

之𭛠太宗启运复加充窦之诛夫欲和众而安民则必兼弱而

攻昧事非得巳兵不留行兹伏遇

皇帝陛下智勇自天聦明冠世廓清区宇畨禺衣𬒳乎恩光循

抚遐荒𭶚道上供其方物顾兹浙右尚阻华风爰致斯赫之威

用副傒苏之望𭣣海阳以遏其冲要定秦邮以𢭏其腹心濠梁

泗水举若摧枯临淮寿春取如拾芥计益穷而负固地逾戚而

偷生 宸虑弥切于解悬戎车遂勤于再驾势成掎角人效智

能引领义旗亲党之投戈恐后𠃔怀仁䎹谋臣之稽颡争先苕

霅首平吴松继下齿钱唐于郡县登会稽于版图昆山传檄而

从距牙斯㧞檇李摅诚而附蕃屏悉空叛将就磔于稿街禁旅

环攻其外郭兹虽天眷实出庙谟殱厥渠魁伫看虞之不腊维

其士女幸睹尧之授时臣等叨列星垣𫉬𮗚露布烟火万里式

歌神武之㓛干羽两阶水底文明之治

   代秦王府官谢表

伏以诞膺景命开车书一统之基众建懿亲为宗社万年之计

兹肇开于上宇遂董正于官寮中谢臣历𮗚夏商以及周汉方其

授茅土于子弟孰不任忠良为股肱盖凡前后左右之人罔非

𠮷士则得修齐平治之术斯为令王今

神圣之膺图仰皇王而取则方立经陈纪之始为宗子维城之

规况秦国四封奄有关内而形势百二在其域中府署之开传

相之设固将藩屏

帝室岂惟保祐王躬宜得重臣以申噐使臣等经文纬武才不

及于曺参博古通今学有惭于贾谊夫何侥幸乃辱甄收兹盖

伏遇覆载等乎干坤将曲成于庶物高明齐乎日月靡求备于

一人斯朽钝之微踪亦叨尘于华选臣敢不䖍恭夙夜苟非唐

尧虞舜之道焉敢陈祗遹训谟罔俾河间东平之贤専其美

 谥册文

   懿祖谥册文代陶安学士作

洪武元年岁次戊申正月壬申朔越四日乙亥

孝曽孙嗣皇帝臣再拜稽首上言伏以创业开基孝宜先于追

远 祖㓛宗德礼莫大于正名盖由积善而累仁是⿰至支 -- 𦤺以家而

为国考文于古进谥在今伏惟 皇曽祖考府君性赋慈仁志

存谨厚克勤克俭修身永念于贻谋无党无偏履道毎期于垂

𥙿背陶唐上崇于少皥而周武追王于古公思水木之有本原

履霜露而怀𪫟惕谓多仪备物未足尽于孝心惟显号鸿各乃

克符于礼典作庙有奕𨩐玉惟荣谨奉册宝上尊号日

恒皇帝庙号懿祖陟降有临神明如在⿰纟⿱𢆶匹 -- 继志述事敢云有道

之曽孙启土建邦永赖在天之烈祖谨言

   懿祖妣谥册文

洪武元年岁次戊申正月壬申朔越四日乙亥

孝曽孙嗣皇帝臣再拜稽首上言伏以人之大伦正始必由于

内治国之盛典报本莫大于尊亲惟今日之光华皆重闱之积

累严修祼享敬上徽称伏惟  皇曽祖妣坤道顺承壸仪雍

穆俭遵澣濯德音夙著于宗姻礼备温恭庆系远延于孙子实

由中助丕显前闻惟种德于百年之先故食报于数世之后遂

令眇质𫉬履至尊爰考旧章式崇谥册谨奉册宝上尊号曰

恒皇后诞受帝祉永膺令名重翟祎衣莫遂生荣之愿关雎麟

趾尚祈阴相之㓛谨言

 制诰

   代詹学士封靖西王制

朕惟窦融保五郡而事汉式彰推载之忱李绩举十州以归唐

益著忠贞之节在当时之宠遇越常典以褒嘉眷尔外藩忠于

内附为绩既懋其报冝丰具位某曩在北朝属为近戚任维城

之重寄乃胙土于遐陬抚御合宜官府各修其职业恩威并著

部落咸赖以安全兹朕诞开鸿业之初惟尔灼知暦数之在审

于去就率先遣使而来庭籍其土壃不待兴师以及境知同马

援之识真主义等箕子之归成周是用颁新命以示恩仍旧封

而授任庶使守其𥙊祀岂惟保兹民人于戏锡爵䟽封不忘诚

服之意柔远能迩责切宠绥之心尚思对杨益崇忠荩可授光

禄大夫靖西王仍给金印俾其子孙世世承袭

   梅思礼授大都府副使制

建庶官以临万国任莫重于本兵掌邦政而统六师选必先于

硕辅具官梅思礼材资骁勇器量雄深胸襟韬略之奇𬒳服诗

书之雅早登华贯作镇藩翰保境安民待四方之民定提壃籍

户爰一旦而来归明炳几先忠于内附盖去留灼知乎天命肆

危疑克㫁以人谋辞项从刘知同曲逆舎嚣去述识拟伏波凡

我师徒束兵而下淮甸暨其士女按堵有如㤗山靖言思之厥

㓛懋矣是用擢居宥密俾赞枢机匪彰效顺之勤式示输诚之

劝于戏立非常之功则有非常之赏既肇锡以殊恩奋国士之

报以酬国士之知益图于显效可授

   潘兴祖授飞熊卫⿰扌𭥍 -- 指挥使诰

环卫之司实居左右勲旧是任用表勤劳具官某直而能容刚

而不挠方渡江之伊始即杖䇿而来归奋前驱而擢彼南征列

中坚而保兹东土奔走御侮盖无战而不从艰难备尝斯有功

而必录戎旃再典奖命荐膺绰有休声既克副于望实诞加峻

秩庶足展其威名督骑士緫材官任良重矣训武经申兵法尔

其勉之可授

   王弼授骁骑卫同知⿰扌𭥍 -- 指挥诰

社稷之守必在于爪牙拱扈之臣视之犹心膂克兹膺选实难

其人具官王弼沉静可嘉果敢无敌始列右广⿰纟⿱𢆶匹 -- 继长千夫属櫜

鞬而率先戎行时将十载闻鼓鼙而克勤乃事勇冠一军儋爵

之恩愈𨺚汗马之劳益著迨兹升擢弥切倚毗带砺山河朕不

遗于故旧功铭竹帛尔式克于钦承可授

 颂赞

   节妇黄氏旌门颂并序

姑苏吴县之阊门里有旌门焉朝廷所以宠褒姚节妇者也节

妇姓黄氏名妙清归姚氏为讳荣之妻生男女各一人而荣以

病卒荣卒时节妇年二十有九子文聪才二岁贫甚力纺绩以

俯育或劝其更嫁节妇曰夫死不嫁妇人之常况有子可从何

为而更嫁此足一移我则匪人不听后十二年张士诚入据姑

苏乱兵掠文聪以去数从人问消息比二年不闻问或曰异日

者有子可无更嫁也今子俘矣无论死藉令生归亦不可望不

嫁将焉恃乎节妇曰我岂以子存子亡为去留者哉终不听又

四年文聦始脱身来归节妇惊喜且泣曰姚氏有后矣我死亦

无憾后八年里𦒿列其状上于县若府监察御史为詧实以间

制下旌其门为节妇之门则洪武七年春三月也今节妇𡠉居

且三十四年年巳六十有三文聪愳无以侈 上赐而昭示罔

极闻伯衡尝簉属太史氏介朱恪即金华山中求书其事勒诣

乐石伯衡惟唐虞三代之世其教既明其化既成其民俗之美

至于比屋可封当是之时旌其门闾表厥宅里犹不敢缓然则

所谓树之风声使民益劝于善虽唐虞三代之圣人犹不能不

以之为务也况当世降俗漓之后有天下者不善其善以为劝

奚可哉   皇帝受天景命君临万邦凡有系于风化者辄

加表异盖以此也而姚荣妻黄以贞节著闻𮐃被宠褒如此是

犹唐虞三代之民加唐虞三代之令典矣远近闻之其谁不感

慕而兴起此所谓赏一而劝百者也不其休哉不其休哉夫推

明 圣意而播诸声诗者史氏之軄也因不辞而为之颂颂曰

天眷 圣神民君民师匪曰治民亦𣣔迪之 圣神奉天式和

民则阴权化𫞐作新万国褒嘉节义锡以旌书风行而表孰不

犇趄非有馆鎋自率䂓矩四维既张五伦攸叙吴县有妇姚妻

氏黄年二十九良人⿺辶处亡储无儋石室若悬罄母子茕茕相依

为命霜风凄其落月照帷间关机杼影与形随人或怜之劝之

他适胡乃茹荼有荠如蜜慷慨自⿰扌⿱斤言 -- 誓辞与涕俱何以人焉而犬

⿱彐⿰垁凡 -- 彘如我不即死我志靡他我下从夫我子如何子未成童掠于

乱兵倚闾而望寒暑再更佥曰巳矣安知非死无子焉恃不嫁

奚俟妇曰咈哉何言之卑我志可易太山可𮥠太山可𮥠我志

不易仰天一憅血泪雨集时既宁谧子亦生还虽无甘旨志飬

攸全郡守御史交谓宜褒乃具封章乃请于 朝乃被纶音旌

其闾里苦节之报庶其在是昔视其门门则以席今过其门门

有绰楔椑楔巍巍龙光有耀匪尔之𥝠俾世视俲嗟臣事君犹

妇从夫凡百在位SKcharSKchar图妇道不⿰虗亏 -- 亏尚称 圣意臣节殚竭

有不宠异刻辞坚珉以昭鸿恩以扬清芬以诏后昆

   何遁山先生赞并序

晋城何氏自唐会昌中讳晋者避兵来婺其后子孙遂为婺人

故吾婺之有何氏与安阳韩氏东莱吕氏实同其盛衣冠奕丗

蔚为望宗皆所谓能世其家者也而于我苏氏代有婚𡛸之好

焉有若遁山先生伯衡生晚虽不𫉬拜其舄履然其素行清言

盖尝闻之矣今𮗚赵魏公康里公之书读𥙊酒许君之文能无

重老成人之思乎不揆末学辄系之以赞赞曰

退不绝俗进不同尘易之嘉遁先生其人况问学之该博经术

之情纯纉令绪于奕丗备雅德于一身仕不释禄而全委质之

义医以自诡而惟及物之仁用能泽𬒳乎乡邻望重乎搢绅耸

一郡之文献后百岁而益振慨宰木其巳拱孰仪刑之可亲此

所以想高风于往日而叹我生之不并辰也

   夣芝轩赞并序

华川先生王祎生于至治壬戌十一月十有七日是年先生大

父南𥟀公年七十岁是日则公始生之旦也前夕公夣芝产干

所居之轩楣意者有异兆也祎乃生遂告贺者佥曰先王夣祲

之法庶传焉请筮之遇离之贲筮人占之曰离火也文也艮山

也贲饰也岩岩者而有蕃草木华采有耀火自下烛芝虽异卉

伊草之族稦其以文鸣乎王氏其复兴乎芝也其瑞乎故繇曰

笃实而辉光以绣于裳人文章也又曰利上行南国之祥饰为

盖其门有伉家乃昌也公既得繇因名其轩曰夣芝所以志也

今天子定鼎金陵而先生遂以文学𬒳遇由侍礼郎三转而掌

制翰林于是二百八十有八甲子矣然则南𥟀公之夣岂非所

谓有开必先也欤哉里生苏伯衡追为之赞赞曰

恂恂硕人兮维德之行匪今则然兮曰自高曽有种必𫉬兮无

善不徴芝兆于夣兮而明发孝孙以生头角崭然兮喤喤厥声

于嗟芝兮又何必乎九茎厥既登崇兮天下文明猗与休哉兮

匪家之祥维国之祯

   宗忠简公𦘕像赞

公之力足以旋干而转坤公之功足以攘夷而安夏始以一言

能返北斾而南还后以二十四䟽不能回南辕而北驾且留钥

之任方切而巧言⿺辶处入于帝聪度河之志未酬而大星巳殒于

中夜何人之于公则知𡝭嫉而天之于公则不知假借此有志

之士百世之下所以想英风而激昻拜遗像而悲吒也

   殿撰王公𦘕像赞并序

公姓王氏其先浮光人自浮光徙闽自闽徙温至公九世矣公

宋皇祐贒良儒志先生六丗孙也讳益大字居安累举进士不

合于有司开庆中献平戎十二䇿擢国史编校历三省枢密院

主事中书门下省录事判大医院主管崇道𮗚丞相陈宜中荐

授右文殿修撰德祐失国执莭不仕以寿终于家其子与仕元

以乐清县尹⿰至支 -- 𦤺仕推恩赠公承直郎同知瑞安州事江浙提举

陈先生旅寔铭公墓额则太常博士枊先生贯篆焉伯衡𫉬从

乐清君之孙渊瞻拜遗像而诵铭文谨抚其㮣而𫐠讃曰

有卓其识有壮其猷志欲吞乎戎狄荣爰献于冕旒无适不宜

无试不效章交荐于广堂位历践乎华要宋鼎既移拂䄂来归

酌东海以乐饮慕西山之采薇生气凛然遗像斯在虽去今巳

邈悠可想见在风采

   虞文靖公真讃并序

故蜀国文靖虞公以硕学雄文际遇文皇帝师表海内伯衡每

诵其文未尝不想见其人兹幸从危翰林素得公遗像而拜焉

既命工摹写遂为之赞夫以公之盛徳岂后生小子所能形容

而伯衡尤区区如此者盖不胜夫仰止之𥝠焉耳赞曰

生乎阀阅之门奋乎熙洽之辰接群儒之统绪焕一代之人文

终之消摇丘壑时山则止始之雍容䑓阁道信乃信故能使人

敬之若蓍蔡而于时仰之犹凤麟想闻其议论风采外至四夷

退享乎荣名富贵十有八春SKchar不观此褐衣角巾委蛇如山潇

洒绝尘百世之士全德之人虽仪刑其巳达凛生气之如存九

原倘可作也吾敢辞执鞭之勤哉

   太师韩国公𦘕像讃

堂堂韩公秉国之成鸿业以定经费以盈群贤以进百度以贞

四夷以服品物以亨公𥘉无作孰得而名天实生之光辅

大明天下之士睹其仪刑想其风采不谋同声曰汉萧何唐之

玄龄功成而退不伐不矜衮衣朱舄安享尊荣苍颜白发时游

大廷其德日新其福日増   天子万寿共享太平

   谭君小像讃

堂堂乎果毅之姿卓卓乎雄深之略其林之奇由生长湘潭衡

岳其功之高以战闘瓯闽朔漠蔼䡖裘缓帯之誉尝赋诗而横

槊躬好贤下士之风每哺吐而发握时方际乎 盛明年未及

乎矍铄吾将求之云台麟阁君安得抚松于丘壑也

   郑氏三老图赞并序

曩余见睢阳五老图于朱泽民所又从故相吴履斋之孙琳见

𦒿英图其人虽不出于一家其生虽不同于一气想其以盛德

高年参会于一时风采足以竦动朝野雅望足以敦厚风俗可

谓一代之盛美矣未尝不咨嗟歆羡而慨夫生不并时以为恨

也今郑氏兄弟三人伯阳仲德高蹈远引于山林之中仲舒名

成身退于倦㳺之日而并为一乡之逹尊且其人出于一家其

生同于一气慈爱良悌蔼如也视睢阳洛社诸贤名位固不侔

而其为一代之盛美殆且过之矣而余也辱与之生同时居同

郡且尝𫉬望其闾登其堂挹其光仪聆其绪论此余𮗚此图类

曩时咨嗟歆羡有加焉而又自以为幸焉抑闻之𨺚古盛时上

有圣贤之君则习俗淳𢈲民多寿考或上寿或中寿而夭阏者

无之今伯阳兄弟以垂白之年集处于麟溪之上虽天也亦惟

国家仁厚之德㴠煦之泽发祥𬯎祉其民无异𨺚古是以郑氏

一门而三老出焉然则三人者优㳺佚道之中安享子孙之飬

而为太平之民奚必引年复尸之令行袒割馈酳之礼加斯为

蒙上之赐哉矧强健聪明三人者如一饮食起居略不见衰惫

态其福沛乎未艾也郷人士君子岁时陈五豆六豆尊之长之

于庠序之间𮗚一家之庆而圣朝之昌见焉则三老乃邦家之

光岂上郑氏之人瑞云尔哉其图之也固冝咨嗟歆美之不足

赞以一辞以配夀朋之什区区之情有不容巳者矣而况仲舒

重有请乎赞曰

番畨三老惟郑之良既多受祉既寿且康亦既竞爽望于一郷

以我𦒿年际今盛世时和家给风清日美式相告语无远具迩

仰有松竹俯有泉流可以休息可以咏游今我不乐亦又何求

伯氏攸居仲氏来趋李从而后襜如翼如左图右书其乐愉愉

人孰无兄人孰无弟食则同炀处则同宇老而益亲畴若郑氏

此令兄弟岿然鼎立自天厚之扶我人极天既厚之又寿考之

维 国之华匪宗之老SKchar不𮗚此雪𩯭霜髯威仪秩秩七县具

瞻岂惟七县一人其宪之

 䇿题

   国学公试䇿题八首

问为人君者莫贵于勤莫大于㫁莫难于信其臣周文之日昃

汉宣之励精秦皇之程书隋文之𫝊餐同为能勤也而或治或

乱不同焉晋武之平吴宪宗之取蔡符坚之南伐宋文之北讨

同为能断也而或兴或亡不同焉秦穆之于孟眀汉昭之于霍

光燕哙之于子之德宗之于卢杞同为能信其臣也而或安或

危不同焉学者之论事推其未至之理难为说而抵其巳往之

迹易为言请陈此十二君者其始何得何失而其后效相反以

备请问之及袭其所以成而改其所以败庶有取

问能稼而能穑斯谓之良农能𫉬而能烹斯谓之善猎能开边

而䏻安边斯谓之优于为国故汉𭣣河北兵不再兴唐复河陇

未尝出师今西蕃朔漠之地秦汉唐宋之所不能有者我

国家谈咲而悉取之矣伊𣣔使戎狄宾服不敢南向而牧马洮

陇幽蓟之民目不睹旗旐耳不闻钲鼓而安于耕凿必有良䇿

二三子其悉陈之

问井田也学校也礼乐也此王政之大者也为法虽不同而先

后尝相资颜渊问为邦而孔子则以四代之礼乐语之滕文问

为国而孟子则以三代之井田学校告之然则此数者果可偏

废欤夫为治未有不本于古而可行于今者也孔孟所言具在

方册其设施之次第愿推言之以闻于上

问羲和之典暦后䕫之典乐皋陶之典刑益之典鸟兽弃之典

稼穑皆守一职终其身焉近世仕者一人之身而兼数官者有

之一岁之内而⿸麻止 -- 历诸司者有之岂其人皆贤于古人而措诸事

业者无施不可欤将徒知计班资之崇庳而耻于效一官欤抑

拘于数易之制而材有不得尽欤夫唐虞之时洪水方去天下

可谓多事而当其时事无不治今四方大定非有难治之政而

当世之务往往废滞夫安其分而专其智能于一职与夫急于

取而无常职其得失亦可见矣居今之势而欲复古之道如

之何其可也

问常衮之居相位也选举不自SKchar一命巳上皆付之定法可谓

尽公无𥝠矣而贤愚有同滞之讥崔贻孙之居相位也未一年

除吏八百多其亲旧可谓出乎法制之外矣而当时有得人之

称后之宰相以常为法乎则渉于避嫌以崔为法乎则近于SKchar

𫞐SKchar𫞐⿰至支 -- 𦤺威福下移之谤避嫌失竭诚徇国之义而谓贤相为

之乎夫古之贤相孰有加于伊尹传说周公召公者乎伊尹则

敷求哲人傅说则旁招俊乂周召则明杨俊民既不自以为嫌

而其君亦不以为疑是果何道欤为相不师伊傅周召顾自处

于常崔之间抑可不可欤请为之说

问在朝言朝在野言野在学校而言学校可乎有虞胄子之教

SKchar之于后䕫成周国子之教緫之于乐正则乐岂非尤学士之

所当重欤后世何以希阔而弗讲欤古者兴师其出也受成于

学其反也献俘献馘于学则兵岂非亦学士之所当知欤后世

何以忌讳而弗谈欤所言者无非天人性命之理而指六艺为

噐之末所习者无过记诵词章之间而视六德六行为空言后

世之学校果三代之学校欤夫何佻𠉂城阙则其习至于今而

尚存成材𭕒实则其人质诸古而有愧岂非学校仅以著令而

存其教飬之法巳踈欤然六馆三学之士或叩阍上书而挽留

先生或倡明大义而不污僣伪或指斥权臣而窜责不恤亦当

见之而君子以为盛事果何以⿰至支 -- 𦤺之欤其岂所谓不待文王而

兴者欤 国家建首善之地于京师二三子游焉息焉岂惟稽

往行以自鉴择善者以自从而已凡古法之当施于今与今日

之所当务者极陈之以修举缺陋使教道兴而人材盛亦有司

之望也

问榖为大府之一农居八政之首是故为国先务未有或先于

训农者也   今天子每岁孟春躬耕籍田以率天下之民

郡县之长吏皆兼劝农之职重农亦云至矣是冝事本业之徒

什伯于逐末作之軰也而田里之间地有遗力而民多游手何

欤将尽驱之縁南亩欤则井地之法未易复限田之制不可行

何以给之不为之禁欤则国家之调度一切取赡于有田之家

不能无朘削之病而操奇嬴者顾安享厚利将见背本而趋未

者滋众品调消息之使农民无所伤而游民无所利其道何由

可得而闻之乎

问啇书曰事不师古匪说攸闻周书曰不于古训于何其训是

以夏商周之有天下其损益者有之而所因者犹一日董仲舒

以谓质文有改制之名而无变道之实者是也自秦人废古而

先王维持天下之大经大法荡然无复存焉者矣汉兴掇拾于

煨烬之馀其岂无一二为先王之旧然自秦迄今千五六百年

时君世主初未尝谆谆然取法之为务也而不害其为有天下

有天下而最盛者莫过汉唐汉之法大抵袭秦唐之政一切因

隋而其治则皆几乎三王乃(⿱艹石)新莾之复井田宇文周之复六

官可谓䔍于师古者矣而无救于其昏乱败亡何秦隋之制可

以𫝊远而先王之法度顾不可以垂宪欤夫岂高帝之大度文

帝之仁厚宣帝之励精太宗之英武乃致治之资而莾之恶宇

文之庸固自有取亡之道欤将善复古者贵求其实而不贵慕

其名在得其意而不在泥其迩欤不然岂所谓世殊事异不相

沿袭者不诬而商周之书乃虚言欤幸推明其故


苏平仲文集卷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