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门六君子文粹 (四库全书本)/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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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九 苏门六君子文粹 卷六十 卷六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苏门六君子文粹卷六十
  济北文粹六    宋 晁补之 撰
  旧唐书杂论
  出元稹为同州刺史
  元稹为承旨学士中人以崔潭峻之政争与稹交而知枢密魏弘简尤与稹相善穆宗愈深知重河东节度使裴度三上疏言稹谋乱朝政罢内职李赏告度言稹结客王昭等刺度隐而不发诏韩皋等讯鞫害裴事无验而前事尽露出为同州刺史因表谢上自叙云宰相恶臣不出其门又云自离京国目断魂销每至五更朝谒之时实制泪不巳
  右元稹传第一百一十六𥛄初登制䇿为谏官少年气锐论事有理似欲自激昻于忠善者而资憸弱喜近权利因崔潭峻及宫人诵歌词获知穆宗昵其浮华使冒台铉虽刺度事无验而其他踪迹不能揜也宰相果恶人不出其门罪也然稹之宠用宰相苟贤乎欲不恶不可得巳至言五更朝时不能制泪此妾婢媚主乞怜求复之词呜呼鄙夫可与事君也哉
  元稹在越八年
  元稹改越州刺史放意娱游以黩货闻于时凡在越八年
  右稹传稹罪贬无足言然在越凡八年知唐犹久任刺史也
  元稹出郎官
  稹为尚书左丞出郎官颇乖公议者七人然以稹素无捡操人情不厌服
  右稹传无瑕者可以戮人信矣
  王守澄以计中申锡
  文宗常患中人权柄太盛自元和宝历以至宫禁之祸及王守澄之领禁兵有郑注者依恃守澄为奸利宋申锡时居内廷文宗察其忠厚可任以事从容言及令与朝臣谋去之未几拜平章事云云申锡除王璠为京兆尹以密旨喻之璠不能密而注与守澄知之令豆卢著告申锡与漳王谋反崔元亮等泣谏贬漳王巢县公申锡开州司马
  右宋申锡传第一百十七文宗始相申锡以谋守澄既与之相期矣而为守澄軰所觉反以计中申锡文宗怒几致显戮赖群公卿士力争而免然终不省其诬人情之暗岂至于是耶申锡贤有望可任而守澄虽悍犹知畏戢不敢肆其凶暴而止者前不能用申锡以除守澄而后复委心狂谲之李训欲尽剪士良軰数十百人甘露之事无谋轻发为国深祸又知涯𫗧实冤而听士良肆其酷不为分别惜哉文宗可谓有其志而已不足与有为也
  宋申锡不死为幸
  史臣曰申锡小器大谋不死为幸
  右申锡传易曰几事不密则害成申锡之败坐任王璠非其人不密取祸也申锡未遽为小器而谋守澄未足为大自古以身任国事不顾危亡事不成而身罹咎何可胜言死与不死不足以论幸不幸也
  裴度諌宪宗释裴寰
  五坊小使尝至下邽县县令裴寰嫉其凶暴公馆之外一无曲奉小使怒构寰出慢言宪宗怒促令摄寰下狱欲以大不敬论武元衡以理开悟帝怒不解裴度极言寰为令长爱惜陛下百姓岂可加罪上怒色遽霁翌日释寰
  右裴度传第一百二十高宗庸主尚能悔中使采竹纵暴之非而不加长史擅囚王人之罪下制慰勉发于至诚以宪宗之贤不能不昵五坊鹰犬之臣欲以近䜛杀守法吏非贤相忠言几䧟不道荀卿论蔽之为祸可胜言哉
  宪宗疑度
  初度入蔡州或譛度没入元济妇女珍宝上闻颇疑之右度传淮西之举非度流涕极言则摇夺者久矣观宪宗之意度未行惟恐失蔡既行犹惧不得蔡既任度巳得蔡捷书始腾而浸润以至忘未赏之大功疑无验之小节呜呼狭矣
  裴度言异镈
  帝以程异皇甫镈平蔡时供馈不乏二人并拜同平章事度延英面论曰异镈钱榖吏非代天理物之器也三上疏请罢己相位上都不省为鏄所构宪宗不悦右度传宪宗非征利之主任异镈敛财正为平蔡而平蔡之功始终在度异鏄虽有供馈之勤宪宗宠之不当厚于度也事定之后度为社稷计言二人不可大任宪宗姑自揆其本心权宜任之则度之言不难入也而四方既宁耳目之奉巳萌营欲侵侈甘近奸而昧远图卒相奸佞而踈忠良可胜叹哉
  裴度晚节避祸
  度素坚正事上不囘故累为奸邪所排几至颠沛及晚节稍浮沉以避祸
  右度传度始为中丞藩臣惮嫉巳有刺客之变而勇不畏难竟殱冦孽晚以昌言诋魏弘简刘承偕之奸加以元稹李逢吉之徒构诬百端而张权舆非衣之谣仍出于昭愍时度之不及于祸幸也盗起禁中宫车晏驾继以甘露事四宰相喋血都市度犹横身抗议全活者数十家唐史臣有微管仲吾其左衽之论度之终始为国亦足矣或谓度晚节浮沉以避祸非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圣人称之况度不但保身而巳也至谓效王播进羡馀为士君子所少岂度心哉萧何买田宅以自污亦或以为不如张良弃事辟谷是不然何人物虽愧良而两人皆高祖所谓人杰赖以取天下者非其功高地危有远祸意计皆不出于此韩信之事断可识矣买田辟谷何足以议其污与洁哉
  齐映为帝执辔
  齐映从幸梁州每过险常执辔马骇帝令舍辔映坚执久之及止帝奖无巳
  右齐映传第八十六皂隶有职虽艰难舆卫不具未至乏持辔者也而映屑为之自托爱君恬不羞辱意欲因危以求亲徼幸于他日者后卒以信任至宰相既贬乃进八尺银鉼其行事终始如此
  李石请内置赦书一本
  开成元年改元大赦石等商量节文放京畿一年租税及正至端午进奉并停三年上曰吾欲行其实不欲崇长空文石对曰赦书须内置一本陛下时省览之
  右李石传第一百二十文宗惩训注事有诚心于治而石孤立自信奉上不欺亦欲以情实致理善哉文宗之言与石之对也王者诏令如天之行四时万物所信而自昔赦文蠲逋洗罪意皆盛美而奸吏刻害公然违之词理疑似之间持为异论主泽不宣下无控告而在上亦不能察石言内置一本时省览之其旨深矣然石处危朝权在中人上不得专而石亦操事坚急傍无援助几沦贼手不终其志惜哉
  敬宗焚李逢吉谤书
  王守澄每从容谓敬宗曰陛下登九五李逢吉之助也先朝定储贰惟臣备知杜元颕李绅劝立深王而逢吉固请立陛下帝虽冲幼亦疑其事会逢吉进拟言绅在内时尝不利于陛下乃贬绅端州司马后禁中得穆宗时裴度元颕与绅所献疏请立敬宗帝感悟悉命焚逢吉党所上谤书绅党得保全
  右李绅传第一百二十三甚矣敬宗之昏且庸也始疑逢吉之党构绅不能自决竟贬之后得绅疏乃正为立巳者则逢吉奸罔不可揜如此当正典刑矣而不辨乃悉焚书名为息谤实为逢吉等灭迹非洗绅也
  李珏不欲文宗听陈夷行言
  文宗以杜悰领度支欲加户部尚书陈夷行曰一切恩权合归君上陛下自看可否李珏曰太宗用宰臣天下事皆先平章谓之平章事若事事皆决于君上则焉用彼相昔隋文帝一切自劳心力臣下欲论则疑云云右李珏传第一百二十三君人之道欲威福在辟当如夷行言欲畴咨佥允当如珏言夷行介直嫉同列阿党擅权其言陛下自看可否者忿激而言至云一切归君理未然也珏论虽似知君臣大体者然方时矛楯亦意不便夷行之论侵之而为是言不能自脱于朋比之污不足多也
  杨嗣复欲循资用人
  文宗曰天后用人有自布衣至宰相者还得力否嗣复曰天后重行刑辟轻用官爵皆自图之计耳凡用人之道历试方见能否当艰难之时或须㧞擢无事之日不如且循资级古人㧞卒为将非治平之时盖不获巳而用之也
  右杨嗣复传第一百二十五嗣复与李珏朋比以排郑覃陈夷行覃夷行皆伤讦直而文宗用是意属嗣复軰为罢覃等又嗣复父于陵以考牛李制䇿上第见排于李吉甫嗣复因善其父门下人事事与之同党人蔓延恶甲逮乙不为朝廷计至于如此文宗虽患之而无刚明之才听言屡惑两可不察竟逐正人嗣复事主不可谓忠而人物亦无足言然其对文宗言天后轻用官爵皆自图之计用人当历试乃见能否㧞卒为将非治平之事此其智识亦可谓宰相器也
  杨虞卿谏穆宗
  穆宗盘游无节杨虞卿上疏谏曰臣闻鸢鸟逐害则仁鸟逝诽谤不诛则良言进云云
  右杨虞卿传一百二十六论王徳之事盖有是说恶者尚有以容则善人之奖可知矣然后世俗薄邪正混殽真伪凌杂先君子有言恶紫恐其乱朱恶乡原恐其乱徳也盖鸢鸟逐而后仁鸟至诽谤熄而后良言出虞卿小人朋李宗闵谓之党魁安得长者之言哉
  授张仲武留后
  陈行㤗杀范阳节度使史元忠张绛杀行㤗张仲武为北雄武军使遣吴仲舒表请以本军伐叛李徳裕因奏行㤗绛皆令大将上求节旄所以必不可与今仲武上表布诚先陈款密因而㧞用即似有名乃授留后右张仲武传第一百三十徳裕在朝威令行于四方以泽潞之近且彊刘从谏与禛巢穴深固如此而毅然建谋不摇群议指日荡覆力岂不足以图新乱之范阳未立之仲武哉范阳去朝廷远非泽潞腹心疾比也且北迫戎虏自安史以来狃习僣叛易扰难靖若加兵则山东皆动或缘以生事又姑息自河北故事未可遽改行㤗綘为叛而仲武请伐叛虽未有功情有间矣因而抚之尚有名也后亦卒因仲武捍回鹘威加北狄始谋为不缪矣不然将卒杀帅因人邀节旄与夫阻兵自表伐叛而意实在节旄者亦相去几何哉
  田归道执词获免
  田归道押干骑宿卫于玄武门敬晖等讨张易之昌宗也遣使就索千骑归道既先不预谋拒而不与及事定晖等将诛之归道执词免令归私第
  右田仁会附传第一百三十守道不如守官归道有党奸拒正之心诛之可也既不预谋复无符诏卒然索之有死而巳晖等本缘国事无意党己以其词直置而不罪可谓公也
  韦机囚朱钦遂
  韦机迁司丰捡校园苑有道士朱钦遂为天后所使驰传至都所为恣横机囚之高宗特发中使慰谕机而钦遂配流边州天后不悦至其孙岳因召见则天谓曰卿是韦机之孙勤干固有家风也卿之家事朕悉知之因问家人名赏慰良久拜太原尹
  右韦机传第一百三十五则天雄猜忍鸷其在上元间僣横始萌而机发暴其私事衔之固宜不释后巳革命专国见岳而记机姓名此在常情祸不可测而乃奖其勤干有家风拜以要官若忘前事者何哉则天智度绝人岂非未得志则阴谋中物以立威既权在手则时有纵舍以収誉故以一女子尽服天下之英豪而臣之得其死力良有以也
  高宗赏王方翼
  永淳二年诏徴王方翼将议西域事于奉天宫谒见赐食与语方翼衣有战时血渍之处高宗问其故具对热海苦战之状高宗使袒视其疮叹曰吾亲赏赐甚厚右王方翼传第一百三十五方翼战功载良史传可也谒见迺服数年前血渍之衣鬻功觊利奸鄙甚矣方翼高祖妹同安公主孙也高宗赏其功耶则不当言亲缘亲而赏岂无他时如是欲有功者劝难矣
  杨元琰以先觉获全
  张柬之在荆州杨元琰泛江中流言及则天革命慷慨有匡复之意及知政事奏元琰为右羽林将军定计诛张易之等赐鐡劵恕十死俄而柬之敬晖等为武三思构元琰觉变请削发出家中宗不许晖闻而笑曰向不知奏请髠却须发岂不妙哉元琰竟以先觉获全右杨元琰传第一百三十五柬之晖等忠亮有谋足以成大功而小不忍亦以贻后祸惜哉惜哉示不为巳甚忍武三思不知三思乃不能忍巳始意固巳疏矣而区区赐功臣铁劵恕十死岂不儿戯也哉元琰初慷慨若可观至恐惧求削发事智谋俱穷宜为晖所轻笑史臣方之先觉未足以当此
  以中官马尚言肉赐从官
  中官马尚言出纳诏命宰相吕𬤇昵之有纳赂尚言求官者𬤇补为蓝田尉尚言事泄笞死以其肉赐从官食之
  右吕𬤇传第一百三十五坐赃获罪有典刑矣以肉赐从官桀纣之暴不过如此𬤇为宰相交通尚言尚言诛磔𬤇不得罪又不可知者
  改冯伉为醴泉令
  冯伉为膳部员外郎充睦王以下侍读李抱真卒伉为吊赠使抱真男遗伉帛数百疋不受属醴泉阙县令宰相进人名帝意不可曰前使泽潞不受帛者此人必有清政遂改醴泉令
  右冯伉传第一百四十郎官王府官宜要于县令也而伉以清见知方改醴泉唐重县令如此近时郎官得郡为失职内重甚矣
  玄宗以堇酒试张果
  玄宗遣徐峤邀迎张果至东都谓力士曰吾闻饮堇汁无苦者真竒士也会天寒使以堇酒饮果果乃饮三卮醺然如醉因佯顾曰非佳酒也乃寝顷之取镜视齿乃尽燋且䵩以铁如意击齿堕藏于带乃怀中出药微红传堕齿之断复寝良久齿皆出矣粲然洁白玄宗方信之
  右张果传第一百四十一神仙之有无不可得而知术士变化亦何足深怪玺书驰使以迎之诡谋毒饮以试之身以欺待物物之微若沤鸟者尚觉而去之何足以致异士哉
  睿宗以金山公主嫁默啜
  默啜杀我行人假鸿胪卿臧思之命张仁亶充朔方道大总管以御之睿宗践祚遣使请和制以宋王成器女为金山公主许嫁之默啜乃遣其男杨我支特勒来朝授大将军
  右突厥传第一百四十四默啜自则天时连岁入寇掠监马万疋掳赵定男女八九万人又杀行人其暴患中国前古未有也借使中国畏其强其罪未问闭关谨备示不忘报可也卒然求和不使引咎遽许降女御戎无谋莫甚于中睿间
  苏门六君子文粹卷六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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