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梼杌/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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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张唐英
蜀梼杌/卷上

自序[编辑]

宋张唐英字汝功号黄松子尚书屯田员外郎

唐英尝观自古奸雄窃据成都者,皆因中原多故,而闭关恃险,以苟偷一时之安。譬夫穿窬之人,利于昏暝之夕,至于白昼皎然,则无能为也。且韦皋守蜀二十馀年,其材智机权过于王、孟远矣,止欲求兼两川节钺而不能得。刘辟惑术士之言,自谓才过项羽,不数月已就槛车之缚。盖是时朝廷清明,刑政修举,贤智在位,纪纲整葺,彼虽欲不臣,势不能为也。使皋、辟在五代时,其为恶必有过于王、孟者。以此知朝廷治则蜀不能乱,朝廷不治则不惟蜀为不顺,其四方藩镇之不顺,亦有不下于蜀者。当王衍之入洛也,三蜀之人尽喜中国之有圣人,而庄宗总制失驭,中外继叛。蒲禹卿恸哭曰:“观天下事势如此,蜀人岂有安泰之期耶?必重不幸尔。”洎知祥入蜀之后,明宗颇以蜀人为疑,凡高赀有力者,尽令东徙。张丕立叹曰:“蜀中之叛,非蜀人为之也,皆朝廷所委用之臣所为也。”其言盖有激而云尔。善乎田龙游之论曰:“僭伪之主,改厅堂为宫殿,改紫绶为赭袍,改僚佐为卿相,改前驱为警跸,改妻妾为后妃,何如?常称成都尹永无减族之祸耶!”玆可谓药石切至之言也。王、孟父子四世,凡八十年,比之公孙述辈,最为久远。其间善恶之迹,亦可为世之鉴戒。然编录者如《耆旧传》、《鉴戒录》、《野人闲话》之类,皆本末颠倒,鄙俗无取。真宗时,知制诰路公振修《九国书》,有前蜀、后蜀《世家》、《列传》,然而繁简失当,尚多疏略。如张扶、冯涓、张士乔、段融、蒲禹卿、张云、陈及、田淳之徒,谏诤章疏皆有益于世教,尽弃而不录,此观者所以惜其有未备也。予家旧藏《前蜀开国记》、《后蜀实录》凡一百三十卷,尝欲焚弃而不忍。今因检阅始终,削去烦冗,编年叙事,分为十卷。其间事实未显,如髯须、肥遗、远望、续长、禹粮、蒲骚之类,各为解其失误。凡《五代史》及《皇朝日历》所载者,皆略而不书。名曰《蜀梼杌》。盖取楚史之名,以为记恶之戒,非徒衍其小说,盖亦使乱臣贼子观而恐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