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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读书记 (四库全书本)/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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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八 西山读书记 卷二十九 卷三十

  钦定四库全书荟要
  西山读书记卷二十九
  宋 真德秀 撰
  孔门诸子之学
  语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
  颜渊已见今以闵冉事列于后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此章已具前篇今欲见诸子之浅深故复出焉解义则不录馀仿此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
  史记曰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禄
  闵子侍侧訚訚如也
  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朱子曰长府藏名藏货财曰府为盖改作之
  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言不妄发发必当理惟有德者能之○南轩曰货财之府无故改为得无示人以崇利聚敛之意乎○按闵子言行见于论语者唯此四章合而观之见其躬至孝之行辞不义之禄气和而正言谨而确此其所以亚于颜子而与曽子并称也与
  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侯氏曰伯牛以德行称亚于颜闵故其将死也孔子尤痛惜之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朱子曰南面者人君听治之位言仲弓宽洪简重有人君之度也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子曰雍之言然
  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子谓仲弓曰犂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朱子曰犂杂文骍赤色周人尚赤牲用骍角角周正中牺牲也用用以祭也山川山川之神也言人虽不用神必不舍也仲弓父贱而行恶故夫子以此譬之言父之恶不能废其子之善如仲弓之贤自当见用于世也然此论仲弓云尔非与仲弓言也○范氏曰以瞽瞍为父而有舜以鲧为父而有禹古之圣贤不系于世类尚矣子能改父之过变恶以为美则可谓孝矣○或问云云程子欲去曰字盖嫌于与其子言而其论仲弓云尔非与仲弓言也此说得之盖以论语考之其叹颜渊未见其止乃渊死后之言此其例也
  言语宰我子贡
  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云云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
  孟子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
  史记曰宰我问五帝之德子曰予非其人也又宰我为临淄大夫与田常作乱夷其族孔子耻之○苏氏古史曰太史公云云余以为宰我之贤列于四科其师友渊源所从来远矣虽为不善不至于从畔弑逆君父也不幸平居有昼寝短丧之过儒者因遂信之盖田常之乱本与阚止争阚止亦子我也田常杀阚止而宰我蒙其恶名岂不哀哉且使宰我信与田常之乱常既杀阚止弑简公则尚谁族宰我者事必不然矣又李斯曰田常阴取齐国杀宰予于庭因杀简公信如此说则宰我乃田常之仇为齐攻田常者非与常作乱矣要知由阚止亦曰子我故战国诸子误以为宰我皆不足信也
  语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朱子曰器者有用之成材夏曰瑚商曰琏周曰簠簋皆宗庙盛黍稷之器而饰以玉器之贵重而华美者也子贡闻孔子以君子许子贱故以己为问而孔子告之以此然则子贡虽未至于不器其亦器之贵者欤○南轩曰子贡之问盖欲因师言以省己之所未至也而夫子告之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高下所以长善而救其失者备矣谓之器则固适于用然未若不器之周也谓之瑚琏则以其美质可以荐之宗庙也然瑚琏虽贵未免于可器且赐也味圣人之言意即其所至而勉其所未至则亦何有穷极哉○按前篇子曰君子不器朱子曰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体无不具用无不周非特为一才一艺而已黄氏曰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人具是性以生则万事万物之理无一不具于此性之中顾为气质所拘物欲所蔽故偏而不通耳惟夫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使天下之理无不明无不实则心之全体无所不具而措之于用宜其无不周也又岂可以器言哉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子曰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
  朱子曰方比也乎哉疑辞比方人物而较其长短虽亦穷理之事然专务为此则心驰于外而所以自治者踈矣故褒之而疑其词复自贬以深抑之○谢氏曰圣人责人辞不迫切而意已独至如此○南轩曰拟议人之优劣非知者其能之乎故亦可谓之贤而曰夫我则不暇求之他人不若笃其在已也圣人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间所以长善救失者宜深味也以上皆圣人称许之词然所以勉其不及者亦甚至矣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盖至此非复前日之子贡矣
  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
  朱子曰武叔鲁大夫名州仇
  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
  墙卑室浅
  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
  七尺曰仞不入其门则不见其中之所有言墙高而宫广也
  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此夫子指武叔○黄氏曰叔孙武叔以子贡贤于仲尼子禽亦以仲尼岂贤于子贡自今观之则二人之识见固缪矣然其敢于为此论者亦岂无说且其所谓子贡之贤者何也物之广博者其藏畜也必高厚其中狭小则其外必卑薄此理之自然非其固为是高厚卑薄之殊也人之常情有如是之力量然后有如是之识见故处下者不足以窥高而浅近易见则人情之所共喜也岂惟宫墙为然哉雨露之泽物人皆知其为功而元气之密运则人莫得而窥其际也子贡三称夫子一称宫墙一称日月一以天喻之其论愈精此子贡之所以为达也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无以为犹言无用为此土高曰丘大阜曰陵日月喻其高自绝谓以毁谤自绝于孔子多与祇同适也不知量谓不自知其分量○南轩曰子贡善喻如宫墙日月之喻皆可谓切矣丘陵固可逾太山虽高然犹有可逾之理至于日月之行天则孰得而逾之哉人之议日月者初无损于日月之明徒为自绝于日月而已矣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
  为恭谓为恭敬推逊其师也
  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
  责子禽不谨
  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
  阶梯也大可为也化不可为也故曰不可阶而升
  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立之谓植其生也道引也谓教之也行从也绥安也来归附也动谓鼓舞之也和所谓于变时雍言其感应之妙神速如此荣谓莫不尊亲哀则如丧考妣程子曰此圣人之神化上下与天地同流者也○谢氏曰观子贡称圣人语乃知晚年进德盖极于高远也夫子之得邦家者其鼔舞群动捷于桴鼓影响人虽见其变化而莫窥其所以变化也盖不离于圣而有不可知者存焉此殆难以思勉及也○南轩曰子贡以日月喻圣人之不可逾矣复以天之不可阶升喻圣人之不可及尤为切至也盖大而化之非复思勉所及学者至此无所用其力是岂不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乎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惟天下至诚感无不通也其生也荣其死也哀民心戴之如天亲之如父母也子贡知足知此其所造抑深矣○黄氏曰子禽之问见于论语者凡三于夫子闻政则疑其有所求于伯鱼则疑夫子之私其子于此章则又疑子贡之贤于仲尼其为人粗率而浅陋可知一言之善则可以为知一言之不善则遂为不知知与不知系于一言之间此言之不可不谨也由志学而立由立而不惑由可欲而有诸已由有诸已而充实皆可以阶而升至于知天命有光辉已非有阶级可渐次而进若夫耳顺不逾矩化而不可知则德盛仁熟莫知其所以然而然但见其仰之高钻之坚瞻之在前忽然在后是岂得而阶升也哉立之道之绥之动之皆圣人政化之施斯立斯行斯来斯和皆天下感动之速荣谓赖之以生故以为荣幸哀谓失其所依故为之哀戚子贡之称夫子者如此或曰子贡知足以知圣人今乃不言其德而称其得邦家之效何也曰天之德不可形容即其生物而见其造化之妙圣人之德不可形容即其感人而见其神化之速天下之理实大则声宏本深而末茂感动之浅深迟速未有不视其德之所至者也圣人道全德备高明博厚则其感于物者如此因其感于物以反观圣人之道岂不晓然而易见也哉此子贡之所以为善言圣人也
  孟子孔子没三年之丧毕门人治任将归子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
  自性与天道而下数章见子贡学力之进如此朱子曰颜子而下颖悟莫如子贡○左氏传邾隐公来朝子贡观焉见二公执玉之高卑而知其将死亡曰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乎既而皆如其言孔子曰赐不幸而言中是使赐多言也与论语亿则屡中合故附此又史记曰子贡利口巧辞孔子常黜其辨又载其说齐田常事曰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苏氏曰此战国说客设为子贡之辞以自托于孔氏而太史公信之耳孔子有言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孔门所谓言语者初止于此至于子贡加之以巧辨可以解纷结救患难而已若如公孙衍张仪骋其说辞倾覆诸侯以快意一时此则孔氏所讳也
  政事冉有季路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朱子曰力不足者欲进而不能画者能进而不欲谓之画者如画地以自限也○胡氏曰夫子称颜回不改其乐冉求闻之故有是言然使求恱夫子之道诚如口之恱刍豢则必将尽力以求之何患力之不足哉画而不进则日退而已矣此冉求之所以局于艺也○南轩曰为仁未有力不足者故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已焉今冉求患力之不足非力不足也乃自画耳所谓中道而废者也士之学圣人不幸而死则已矣此则可言力不足也不然而或止焉则皆为自画耳画者非有以止之而自不肯前也○愚按此章乃求也受病之源惟不能自强以进学故义利取舍之分不明而茍以从人无正救之益而有顺从之失也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曽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朱子曰旅祭名泰山在鲁地礼诸侯祭封内山川季氏祭之僣也冉有名求时为季氏宰救谓救其陷于僭窃之罪呜呼叹辞言神不享非礼欲季氏知其无益而自止又进林放以励冉有也○范氏曰冉有从季氏夫子岂不知其不可告也然而圣人不轻绝人尽己之心安知冉有之不能救季氏之不可諌也既不能正则美林放以明泰山之不可诬是亦教诲之道也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孟子曰冉求为季氏宰无能改于其德而赋粟倍他日孔子曰求非我徒也云云○朱子曰周公以王室至亲有大功位冢宰其富宜矣季氏以诸侯之卿而富过之非攘夺其君刻剥其民何以得此冉有为季氏宰又为之急赋税以益其富非吾徒绝之也小子鸣鼓而攻之使门人声其罪以责之也圣人之恶党恶而害民也如此然师严而友亲故己绝之而犹使门人正之又见其爱人之无己也○范氏曰冉有以政事之才施于季氏故为不善至于如此由其心术不明不能反求诸身而以仕为急故也○或问冉求学于夫子于门弟子中亦可谓明达者今乃为季氏聚敛何邪曰冉求之失不待于聚敛而后见自其仕于季氏则已失之矣盖当是之时达官重仕皆为公族之世宦其下则尺地一民皆非国君之有士唯不仕则已仕则未有不仕于大夫者也冉求岂亦习于衰世之风而不自知其为非与然使之仕于季氏而能劝之黜其强僭而忠于公室则庶乎小贞之吉矣今乃反为之聚敛使权臣愈强而公室愈不振故孔子云云盖不自知其学之未至而以从仕为士之常职是以渐靡而至于此耳曰然则夫子曷为不于其仕季氏焉责之也曰圣人以不仕为无义而犹望之以小贞之吉也○南轩曰此哀公十年用田赋之事也冉有时为季氏宰考左氏之国语盖尝以此事访于夫子而卒莫之救私门益以封殖则公家益以衰弱此求之所以得罪于圣门为深也原求所以至此盖不能如闵子见几而作因循陵迟而不自知也有志于学者亦鉴诸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
  朱子曰子然季氏子弟自多其家得臣二子故问之
  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曽由与求之问
  异非常也曽犹乃也轻二子以抑季然也
  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
  具臣谓备臣数而已
  曰然则从之者与
  意二子既非大臣然则从季氏之所为而已
  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言二子虽不足于大臣之道然君臣之义则闻之熟矣弑逆大故必不从之盖深许二子以死难不可夺之节而又以阴折季氏不臣之心也○尹氏曰季氏专权僭窃二子仕其家而不能正也知其不可而不能止也可谓具臣矣是时季氏已有无君之心故自多其得人意其可使从己也故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其庶乎二子可免矣
  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季氏将伐颛㬰
  朱子曰颛㬰国名鲁附庸也
  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㬰
  按左传史记二子仕季氏不同时此云尔者疑子路尝从孔子自卫反鲁再仕季氏不久而复之卫也
  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
  冉求为季氏聚敛尤用事故夫子独责之
  夫颛㬰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
  东蒙山名先王封颛㬰于此山之下使主其祭在鲁地七百里之中社稷犹云公家是时四分鲁国季氏取其二孟孙叔孙各取其一独附庸之国尚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言颛㬰乃先王封国则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则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则非季氏所当伐也此事理之至当不易之定体而一言尽其曲折如此非圣人不能也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夫子指季孙冉有实与谋以孔子非之故归咎于季氏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
  周任古之良史陈布也列位也相瞽者之相也言二子不欲则当谏谏而不听则当去也
  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兕野牛也柙槛也椟匮也言在柙而逸在椟而毁典守者不能辞其过明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则季氏之恶己不得不任其责也
  冉有曰今夫颛㬰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
  固谓城郭完固费季氏之私邑此则冉求之饰辞然亦可见其实与季氏之谋矣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欲之谓贪其利
  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寡谓民少贫谓财乏均谓各得其分安谓上下相安季氏之欲取颛㬰患寡与贫耳然是时季氏据国而鲁君无民则不均矣君弱臣强互生嫌隙则不安矣均则不患于贫而和和则不患于寡而安安则不相疑忌而无倾覆之患
  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内治修然后远人服有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不当勤兵于远
  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
  子路虽不与谋而素不能辅之以义亦不得为无罪故并责之远人谓颛㬰分崩离析谓四分公室家臣屡叛
  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㬰而在萧墙之内也
  干楯也戈㦸也萧墙屏也言不均不和内变将作其后哀公果欲以越伐鲁而去季氏○谢氏曰当是时三家强公室弱冉求又欲伐颛㬰而附益之夫子所以深罪之为其瘠鲁以肥三家也洪氏曰二子仕于季氏凡季氏所欲为必以告于夫子则因夫子之言而救止者宜亦多矣伐颛㬰之事不见于经传其以夫子之言而止也与○或问首章之说曰苏氏所推两条考之尤密苏氏曰旧说以萧墙之忧为阳虎之难以吾考之定公五年阳虎始专季氏囚桓子至九年欲杀桓子不克而出奔齐前此者季氏之所为惟虎之听非二子之罪也定公五年孔子年四十有七冉有少孔子二十有九岁盖年十八而已未能相季氏也定公十二年子路为季氏宰哀公十一年冉求为季氏宰皆见于春秋则伐颛㬰非阳虎出奔之前其在季康子之世欤哀公七年季康子伐邾以召吴寇故曰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十五年公孙宿以成叛故曰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公患三桓之侈也而欲以越去之故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㬰而在萧墙之内也但萧墙之祸亦本泛言非预知哀公以越伐鲁之事也曰然则所谓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者奈何曰是时季氏据鲁之半而公室无尺地一民之势不均甚矣是时四分鲁国季氏取其二而二家各有其一不均则臣疑其君而以贫为忧矣忧贫而求富不已则君疑其臣而至于不和矣不和则臣益自疑而常惧于众少矣忧寡而求众愈甚则君益疑之而至于不安矣以臣亢君而不安至此则虽欲长保其祭祀而无倾危之患其可得哉必也痛自贬损以复于诸侯千乘大夫百乘之制则均而不患于贫矣君臣辑睦则和而不患于寡矣子孙长久世守职业则安而不至于倾矣此在当时盖有难显言者故夫子微辞以告之语虽略而意则详矣○释曰三家之罪在于四分公室而私有之此其奸名犯分之大恶也若以此而加之罪则其不可仕明矣驯习既久以为当然故孔门弟子亦有仕于其家者仕于其家则不复知有鲁矣冉有之言曰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则但知费为季氏之邑而子孙者为季氏子孙谋也岂复知有鲁哉其于夫子社稷之臣之语盖懵然莫觉也夫子不均不安之语又专指鲁以发之其旨切矣以求由之贤蔽于习俗安于豢养尚不复知义理之正况下此者乎此君子所以贵穷理也○南轩曰季氏卿也而上僭其君其下观之亦将不夺不餍是徒以颛㬰为子孙忧而不知祸之起于萧墙盖有理之必然者矣冉有但知为宰者当任其家事而昧于几微暗于远大如此则为具臣而已矣○愚按孔子与门弟子言未有若此之反复详悉者亦以其不可故邪○按左传齐师伐鲁求以武城人三百为己从乎逆齐师于郊求用矛以帅众遂入齐师获甲首八十齐人宵遁杜氏曰仲尼之徒皆忠于鲁国
  语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朱子曰子路好勇盖有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故夫子告之曰我教女以知之之道乎但所知者以为知所不知者以为不知如此则虽或不能尽知而无自欺之弊亦不害其为知矣况由此而求之又有可知之理乎○南轩曰子路勇于进于知与不知之间容有察之未精者故夫子语之以知之之道盖于其所已知与其所未知者皆能察其实而无自欺非心平气和守约务实者莫之能也于此而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则其不知者亦将终知之矣故曰是知也言是乃知之道也不然强以不知为知是则终身不知而已○黄氏曰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其亦有说乎曰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是是非非见得分明便是智之发见而人之所以为知也若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则是愚懵无识之人也今有人焉所知之事则以为知所不知之事则以为不知乃是非之心自然发见如此智孰大焉心之虚明是非昭著故夫子以为是知也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
  程子曰言其声之不和与己不同也家语曰子路鼓瑟有北鄙杀伐之声盖其气质刚勇而不足于中和故其发于声者如此
  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门人以夫子之言遂不敬子路故夫子释之升堂入室喻入道之次第言子路之学己造乎高明正大之域特未深入精微之奥耳未可以一事之失而遽忽之也○南轩曰以瑟为言者盖瑟之声音象其中之所存也子路之气禀偏于刚虽其学之所至气质不为不变然于其所偏终有化之未能尽者在圣人之门为有未和也斯言所以警子路而进之而门人闻此遂有不敬子路之意盖未知子路之所至与夫圣人发言之意也故复从而开晓之夫自得其门而入以至于升堂其为次序浅深亦已多矣其于用力亦可谓至矣独未极夫阃奥之地耳由室而言在堂者则为未至所当勉以进也由宫墙之外而望其升堂者则不亦有间乎圣人斯言非特以发明子路亦所以使门人知学之有序也
  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
  朱子曰片言半言折断也子路忠信明决故言出而人信服之不待其辞之毕也
  子路无宿诺
  宿留也犹宿怨之宿急于践言不留其诺也记者因夫子之言记此以见子路所以取信于人者由其养之有素也○尹氏曰小邾射以句绎奔鲁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路之一言其见信于人可知矣一言而折狱者信在言前人自信之故也不留诺所以全其信也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
  朱子曰夫子时以去位无家臣子路欲以家臣治其丧其意虽尊圣人而未知所以尊也夫子既差而知其事故言无臣而为有臣则是欺天而已其责子路深矣
  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范氏曰曽子将死起而易箦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子路欲尊夫子而不知无臣之不可为有臣是以陷于行诈罪至欺天君子之于言动虽微不可不谨夫子深惩子路所以警学者也杨氏曰非知至而意诚则用智自私不如行其所无事往往自陷于行诈欺天而莫之知也其子路之谓乎○或问云云曰胡氏云此必夫子失司寇之时未致其事之前也若梦奠则子路死于卫久矣孔子初未尝知为臣之事而曰吾谁欺者引咎归己以深责子路也或曰如使夫子疾病不间非礼之臣遂以奉终岂不仰累圣德乎曰夫子倘至大故耳目所接有异必将正之矣圣人病则不能无若其方寸决不以病而懵也○南轩曰所谓天者理而已理不应有而强使之有故曰欺天子路孔门之高弟而所见若是之偏者盖意有毫厘之差则流于欺诈而不自觉此君子之所以战兢自持而每惧其或偏也
  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
  子见南子子路不恱
  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子曰由知德者鲜矣
  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又六言六蔽章曰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按史记子路性鄙好勇志力伉直冠雄鸡佩猳豚陵暴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子
  由也喭
  朱子曰喭粗俗也传称喭者谓俗论也
  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史记子路死孔悝之难子曰自吾得由恶言不闻于耳
  孟子曰或问乎曽西曰吾子与子路孰贤曽西蹙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则吾子与管仲孰贤曽西艴然不悦曰尔何曽比予于管仲管仲得君如彼其专也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尔何曽比予于是
  杨氏曰孔子言子路之才曰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使其见于施为如是而已其于九合诸侯一正天下固有所不逮也然则曽西推尊子路如此而羞比管仲者何哉譬之御者子路范我驰驱而不获者也管仲诡遇而获禽耳曽西仲尼之徒故不道管仲之事
  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
  周子曰仲由喜闻过而令名无穷焉
  文学子游子夏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子游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尔乎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
  朱子曰澹台姓灭明名字子羽径路之小而捷者公事如饮射读法之类不由径则动必以正而无见小欲速之意可知非公事不见邑宰则其有以自守而无枉己徇人之私可见矣○杨氏曰为政以人才为先故孔子以得人为问如灭明者观其二事之小而其正大之情可见矣后世有不由径者人必以为迂不至其室人必以为简非孔氏之徒其孰能知而取之愚谓持身以灭明为法则无茍贱之羞取人以子游为法则无邪媚之惑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曽是以为孝乎
  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乎
  礼记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曽子吊之曰吾闻之朋友丧明则哭之曽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曽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女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上疑女于夫子尔罪一也郑氏曰言其不称师
  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
  言居亲丧无异称
  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女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按史记孔子既没子夏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乐记有文侯问乐事○朱子曰曽子之下笃实莫如子夏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师也辟
  朱子曰辟便辟也谓习于容止少诚实也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曽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礼记子张病召申详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郑氏曰申详子张子欲使执丧成己志也死之言澌也事卒为终澌尽为死
  吾今日其庶几乎
  按史记子张之次曰曽参曰澹台灭明曽子已别见澹台并见子游事中史记曰灭明字子羽状貌甚恶欲事孔子孔子以为材薄既己受业退而修行行不由径非公事不见卿大夫南游至江从弟子三百谨取舍去就名施乎诸侯孔子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朱子曰子贱姓宓名不齐上斯此人下斯此德子贱盖能尊贤取友以成其德者夫子既叹其贤而又言鲁无君子则此人何所取以成此德乎因以见鲁之多贤也○苏氏曰称人之善必本其父兄师友厚之至也○或问云云曰胡氏吴氏亦有可取者胡氏曰家语云子贱少孔子曰子贱有才智德爱为单父宰民不忍欺以年计之孔子卒时子贱方年二十馀岁意其进师夫子退从诸弟子游而切磋以成其德者故夫子叹之如此吴氏曰说苑云子贱为单父宰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皆教子贱以治人之术○按史记子贱为单父反命孔子曰此国有贤不齐者五人教不齐所以治者孔子曰惜哉不齐所治者小所治者大则庶几矣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榖邦无道谷耻也
  朱子曰宪原思也榖禄也邦有道不能有为邦无道不能独善皆可耻也宪之狷介其于邦无道榖之可耻固知之矣至于邦有道榖之可耻则未必知也故夫子因其问并言之以广其志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朱子曰长之为人无所考而夫子称其可妻其必有以取之矣又言其人虽尝陷于缧绁之中而非其罪则固无害于可妻也夫有罪无罪在我而已岂以自外至者为荣辱哉○南轩曰公冶长虽在缧绁而非其罪则其人能谨于行可知其所遇特无妄之灾耳
  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朱子曰南宫韬也又名适字子容谥敬叔以其谨于言行故能见用于治朝免祸于乱世也
  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按史记南宫之次曰曽蒧曰颜路曰商瞿曰高柴颜路惟请车一事见于论语商瞿传云孔子传易于商瞿瞿传楚人馯臂子弓然瞿传易不见论语姑附此
  子曰吾与点也
  全文见气象篇
  孟子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
  万章问
  曰如琴张曽晳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何以谓之狂也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
  柴也愚
  朱子曰柴姓高字子羔愚者知不足而厚有馀家语记其足不履影启蛰不杀方长不折执亲之丧泣血三年避难而行不径不窦可以见其为人矣○子路使子羔为费宰章见学篇檀弓记其二事一曰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详以告曰请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非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郑氏曰恃宠虐民非也其一曰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由前则未可谓知为政之理由后则有言之化焉岂其学力之所进有月异而岁不同者邪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朱子曰开字子若斯指此理而言信谓真知其如此而无毫发之疑也开自言未能如此未可以治人故夫子恱其笃志○程子曰漆雕开已见大意故夫子恱之又曰古人见道分明故其言如此○谢氏曰开之学无所考然圣人使之仕必其材可以仕矣至于心术之微一毫不自得不害其为未信此圣人所不能知而开自知之其材可以仕而其噐不安于小成他日所就其可量乎夫子所以说之也或问漆雕开未能自信而程子以为已见大意此理已明何也曰人惟不见其大也故安于小唯见之不明也故若存若亡一出一入而不自知其所至之浅深也今开之不安于小也如此则固非有以见乎其大不能矣卒然之间一言之对若目有所见而手有所指者且其验之于身又如此其切而不容自欺也则其所见之明又何如哉然曰见大意则于其细微容或有所未尽曰理已明则固未必见其反身而诚也程子又以开与曽点并称敢问二子孰为贤乎曰论其资禀之诚悫则开优于点语其见处超诣脱然无毫发之累则点贤于开然开之进则未已也○南轩曰夫子使之仕知其可以施于有政也而开自谓斯未能信盖胸中一毫有未尽不敢以自欺也其笃志近思之功为何如哉则其所至盖未可量也故子说然则学者自谓能信者其未知用其力者与○按史记开之次曰公伯寮其人无足记者今阙之
  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矣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冨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矣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
  史记曰牛多言而躁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子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礼记有子问于曽子曰闻丧于夫子乎
  郑氏曰丧谓仕失位也
  曰闻之矣丧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也曽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载宝而朝敬叔仲孙阅也尝失位去鲁得反载其宝来朝于君
  夫子曰若是其货也丧不如速贫之愈也丧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曽子以子游之言告于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寇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
  子夏子游子张以有若似圣人一节已见曽子事中史记谓孔子没弟子思慕有若状似夫子弟子相与师之如夫子时他日弟子问月宿毕而不雨商瞿四十而有子有若嘿然无以应弟子起曰此非子之座也苏氏曰茍至于君子未有无耻者也孟子称禹崩益避启于箕山之阴朝觐讼狱者皆不之益而之启然后益不敢践天子位太史公称孔子既没弟子以有若貌类孔子师之及问而不答乃斥去之夫以益有若之贤而其无耻至此极与且月宿毕而雨不应商瞿四十而生子此卜祝之事而鄙儒所以谓孔子圣人者战国杂说类此者多矣孟子犹择而况太史公乎
  语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又言志章见后篇○适齐乘肥马衣轻裘见史记○按史记赤之次曰巫马期见昭公知礼章又家语宓子贱为单父宰鸣琴而单父治巫马期为单父戴星而出戴星而入单父亦治期之次曰梁鳣曰颜幸曰冉儒曰曹恤曰伯及曰公孙龙皆不见于论语故略之○以上叙孔门诸子之学自闵冉而下虽以四科为次第然十哲之云先儒已非之子张而下虽以史记为序然诸子学力之浅深人品之高下初不以是为准也






  西山读书记卷二十九
<子部,儒家类,西山读书记>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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