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诂律书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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诂律书一则
作者:方苞 
本作品收录于《方苞集/02

“神生于无,形成于有,形然后数,形而成声。故曰神使气,气就形,形理如类有可类。或未形而未类,或同形而同类。类而可班,类而可识。圣人从天地识之别,故从有以至未有,以得细若气,微若声。然圣人因神而存之,虽妙必效情,核其华,道者明矣。非其圣心以乘聪明(“其”当作“具”。),孰能存天地之神而成形之情哉?神者,物受之而不能知及其去来,故圣人畏而欲存之。唯欲存之,神之亦存。其欲存之者,故莫贵焉。”

神者,乐之精华,所以动天地、感万物之实理也。生于无形者,太虚之籞缊也。成于有形者,播于乐器,然后声生而神寓也。数者,十二律三分损益之数也,播于有形之乐器,然后其自然之数一一形见,而成宫、商、角、征、羽之声也。神使气者,以天地之神而运于人之气也。气就形者,以人之气而就乎乐器也。凡音之高下疾徐,皆以人气之大小缓急调剂而成,故曰就也。既播于有形之乐器,则其理如物类之群分而有可别矣。方其未播于乐器,初无宫、商、清、浊之可别,所谓未形而未类也。既播于乐器,则锺、磬、管、弦,凡同形者,音必相似,所谓同形而同类也。然虽同形同类,而一器之中,其音之清浊高下,又各自有别。类而可班者,制器而可别其度也。类而可识者,审音而可识其分也。凡此皆天地阴阳之理,自然而有别者也。

圣人知天地之理,而识其所以别者,故能从有以至未有,而得细于气微于声者,所谓神也。有者,器数之既形也;未有者,器数之未形也。声气辨于既有器数之后,而神存于未有器数之先,故从有以至未有,然后可以探声气之本而得其神也。然圣人虽识天地之神,而苟无以存之,众人不能用也。故制为器数以存之,则其理虽微妙,必因器数而各效其情矣。效者,呈也;情者,实也;华者,器数之形;道者,神理之运也。核其器数而无差忒,则神理之运,亦可得而明矣。非天地之神,本具于圣人之心,而作律之圣人,又乘其聪明之独擅,以核乎器数之分,岂能存天地之神,而使声气之实理,各效于器数之中哉?圣人辨器数以著声音之实理,所谓成形之情也。

神者,天地之所以鼓物,故神之去来,物之衰旺视焉,而物常受之而不能知。如闻声知胜负,而胜者、负者不自知也;审乐知兴亡,而兴者、亡者不自知也。而其情毕效于声乐,故圣人畏而欲存之。唯欲存之,故设为器数,而神亦于是乎存。其欲存之者,圣心聪明之所寓也,故莫贵焉。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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