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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序补义 (四库全书本)/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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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诗序补义 卷二十三 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二十三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周颂
  颂者祭祀之乐歌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也籀文颂作额汉书鲁徐生善为颂颂与容古通用盖乐有音有容颂主乎容舞人之缀兆疾徐屈伸俯仰歌诗以为之节非如二雅専以钟鼓管磬之音也后又借为称颂之颂读为诵周颂者郑谱云周室成功致太平德洽之诗在周公摄政成王即位之初也朱子曰周公相武王成王天下既平作为乐章荐之郊庙所谓周颂也吾盖读周颂而知周公之后无为周颂者矣清庙维清大武用于文武二庙者也何以群庙用之宾礼用之养老及小学亦用之禘之雝又用于彻又用于宾飨武之酌用于燕礼又用于内则此类不可更仆夫名臣钜儒所时有也何难祭为一诗宾为一诗养老小学为一诗而墨守故什使王者宗庙之大乐为寻常之歌舞哉盖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后王遵周公之制作宁上下通用而不敢别有设施也吾读周颂而知成王康王无颂成康贤君也岂不可以为颂者然以因心笃庆之王季未有形容肇基王迹之太王不列世室盖颂者祖有功而宗有徳以大公无我之心合诸天下后世臣民之议虽太王王季亦在先王先公歌天作之诗之列而不得多为之颂也成康之无颂亦如是矣如必庙为一颂则宣王中兴吉甫善颂何雅诗连篇而颂独阙然乎或曰殷中宗高宗既有颂太宗疑亦有颂先儒以为诗散亡耳然则三宗皆有颂也成康何遽不如三宗曰殷人祖契宗汤下及三宗俱为百世不迁之庙故玄王武汤及三宗俱有颂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未闻又宗成康也成康之庙亲尽则祧故成康无颂盖所谓宗者于初崩祔庙即率臣民而定为宗迨亲尽之时始别立庙非必至七世而后宗之也商人兼重守成之君太甲所以不祧也周家独重开创之主所以世室止于文武不及成康也吾读周颂而可订汉儒议礼之谬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郊者南郊北郊也不言合祀则周礼两郊分祀可遵而刘歆合祀之说悖矣既有南郊之祀又有祈谷又有大雩可知郊为特重祈谷大雩不得拟于南郊而后人以郊为祈谷者误矣既有北郊之祀又有祈报社稷则知大社祭地在北郊即方丘泰折之祭与郊对举者也王社祈报在国中是祭土谷之神不与郊对举者也彼混北郊之社于祈报之社者误矣且读周颂而可补礼经之阙少牢礼卿大夫宾尸无异牲而丝衣言自羊徂牛则天子之绎无异牲可知也武王伐商武城但言告于所过名山大川有般之诗知灭商而还亦祀于名山大川也诸儒言禘未尝云并祀祖妣而雝已言之月令耕籍之后未尝云祈社稷而载芟言之金縢载成王悔悟之词未尽而小毖等篇言之然则周颂者文武周公之道大经大法所垂不比周官载记有大纯而不能无小疵者也
  清庙之什
  清庙祀文王也 周公既成洛邑朝诸侯率以祀文王焉
  此诗即洛诰所云王在新邑丞祭其升歌之乐也尚书大传云周公升歌清庙苟在庙中尝见文王者愀然如复见文王焉又云诸侯进受命于周公退见文武之尸者千七百七十三诸侯而明堂位乃云周公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孔疏谓此诗所作即此时也按汉人作明堂位者承大传之说妄谓周公居摄践祚安可据以释经故集传据洛诰以成洛邑朝诸侯为七年事也续序所云可补古序未备然祀文王者成王也周公亦显相之列安得专之不言主祭之成王而但言周公亦袭明堂位之谬也
  清庙贾逵左传注肃然清静谓之清庙 敬之从容不迫处曰雝对笺云配也越于也原解对接也言显相肃雝和敬多士秉文王之徳者可以接于文王在天之神也凡颂只重祖考不重子孙故篇中不言成王主祭之诚敬而显相之肃雝多士之秉徳才见文徳深入人心而成王之诚敬自在其中
  清庙一章八句
  维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
  太平告文王者以今日大平之业本于文王之徳之纯故于祭时以告文王也盖天道不已故能博厚高明悠久无言而万物生文王之纯亦不已故能配天配地无为而万民化成王之时礼明乐备宇宙太和刑措不用极太平之盛而归本于文徳之纯犹中庸极言至诚之功业而归本于纯亦不已也
  运行而不息者天也纯一而不杂者文王也文王之徳上下与天地同流所以致今日太平之业也太平之业不于其身于其子孙而实其身基之其所以恤我者大矣我成王自我也凡文徳武功典章礼乐垂裕后昆者皆所以恤我也我则受之不敢失坠其所以大顺文王之道而不愆不忘者岂惟今日哉继此曽孙又当笃厚之而弗替以长享太平之业也笺疏求序中太平之义而不得其解谓周公将制礼作乐而作此诗非也
  维天之命一章八句
  文王世子祭统孔子燕居俱云升歌清庙下管象可知清庙维清歌于一时而维天之命独无明文诗所云清庙方祭之诗维天之命祭而受福之诗维清祭毕而送神之诗盖体会三篇文义以立说也
  维清奏象舞也
  乐有歌有舞歌以为声舞以为容声容备谓之奏象文王之舞也武武王之舞也堂下将舞象则堂上歌维清故序曰奏象舞也堂下将舞武则堂上歌大武故武之序曰奏大武也盖有其舞必有其歌如舜九徳之歌则有九韶之舞也自郑笺谓象舞象文王用兵刺伐之舞孔疏云文王之乐象箾与南籥各是一舞南籥既是文舞象箾当是武舞按其说可疑者三象舞维清之诗也象者想象形容之意象文王之功徳而舞人即以此为节故谓象舞非维清之外别有所谓象舞也犹大武即于皇武王之诗以为舞节非是诗之外别有所谓大武也诗但言文王之典未及伐密伐崇事而云象文王武功一也颂体谨严主于形容功徳体极简括犹文王谥文武王谥武一字而该生平耳不得以大雅下武有声之诗为例也祭文王之庙安得侈陈刺伐之事二也郑笺既以象舞为文王乐而其注礼记又以象为武王之舞即彼亦未有定说三也盖维清而曰象犹于皇武王之名为武于铄王师之名为勺雝之名为彻耳或曰左传吴季札观乐见舞象箾南籥者曺氏以象箾为干舞南籥为籥舞干舞非武舞欤曰象箾南籥服䖍云文王乐也箾舞曲名杜预曰箾舞者所执孔疏谓不知何器未尝云干舞也至唐顾野王孙强之玉篇乃本郑笺而谬云以干击人曰箾遂使音义皆别而象舞为武舞矣不知箾与萧通说文云虞舜乐曰箾韶尚书作萧韶记曰管象注云以管吹象舞之曲或以萧管为舞器如左手执籥之类或以箫亦管也象箾象管一也总之为文舞无疑也不然左氏传又言见舞韶箾者岂尽美尽善之韶亦以干击人欤曲礼十三年舞勺则于铄王师也成童舞象则维清也盖清庙用歌象用管大武用干戚故乐记曰始奏以文谓清庙维清也复乱以武则大武也历考经传可知郑笺之非矣然清庙维清大武不止用于文武二庙其见于明堂位祭统则群庙皆用之见于仲尼燕居则宾礼用之见于文王世子则养老用之见于曲礼则小学用之盖文王之徳武王之功周人崇之也至故其用之也广
  原解以维清为句缉熙文王之典为句言周道所以清明者以能缉熙文王之典常也文王新命肇开一代之禋祀迄于后人用天子之礼以祀文王克有成礼然则文王之典章谟训非我周之祯祥也哉后人当守而弗失也
  维清一章五句
  烈文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也
  即政者丧毕而亲政也诸侯来朝王率之以祀祖考此其献助祭诸侯之诗也后儒本明堂位遂谓成王七年周公留洛王始亲揽大政此诗为七年以后作夫成王以十有三岁而立再七年则年二十乃始见诸侯乎洛诰云周公诞保文武惟七年亦谓成王七年周公留洛耳非谓七年以前成王未尝亲政也烈文辟公呼助祭之诸侯而告之也言汝之助祭前王既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祉福君臣共获其休矣汝能顺受此无疆之福则汝之子孙亦能保兹于勿替也我我先王也子孙指诸侯之子孙即所谓继序也方与下节相属保之维何尔于国中无封殖无侈靡维王室是尊则永为屏翰矣念尔有辅我前王平定天下之大功继尔为诸侯者亦无坠此大功则勲业永著矣此皆保之之道也戎大也皇亦大也栉风沐雨削平天下前日之大功也干不度方以佐戎辟后嗣之大功也非必于前人之功更加扩大方为继序之皇
  而道徳者其根本也人徒知力驭势驱为强不知莫强于人道能使四方之训人徒知位膺康侯为显不知莫显于君徳能使百辟之刑我前王缉熙执竞完此心即完道徳尔辟公法前王之道徳而不忘则前王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之祉福者世世保之矣补正云诸侯有功徳加地进律皆可为牧伯故以百辟其刑勉之六月之万邦为宪抑之四方其训皆诸侯之事也
  烈文一章十三句
  天作祀先王先公也
  颂有専祭太祖者则称太祖之功徳如思文是也有専祀文王者则称文王之功徳如清庙三篇是也此诗祫祭太祖三昭三穆之乐歌礼天子七庙三昭三穆并太祖之庙而七先王者太王以下也先公者后稷高圉亚圉祖绀也盖时祭以昭穆为重若遍举群庙功烈高圉以下无可称述且人各称颂亦非简严颂体故于先王中举一肇基王迹之太王非遗祖绀以上也言太王而后稷以来之绪可见矣又举一有二新命之文王非遗王季也季以太王为父文王为子承先启后之美可见矣故持祭则歌是诗于各庙祫则合奏是诗于太庙也要知颂与雅不同雅者臣子之告君祖功宗徳可以详述颂者子孙之告于祖主于谨严故错举大端包涵无尽如此篇太王造岐之功只一荒字尽之文王治岐之政只一康字尽之即岐山之太和宇宙只有夷之行该之子孙抚有天下又只一保字该之盖上承祖考凛凛如在称颂之词极简慎之至也
  彼作矣言既荒之后亦文自作之也
  荒之承天作之意裕子孙之谋其功最大彼指文王补正云大雅言掠彼武王或疑太王不冝称彼误矣作者创造于前也便有王季丕承一层在内康之包孟子一叚治岐之政险岨之岐山遂成太和翔洽之都会今日八蛮通道万方攸同皆托基于此
  居岐者文王之初年文固作邑于程作邑于丰武且迁于镐京矣而子孙之保归重岐山岂非以兴王根本之地当万世守之而文王治岐之政当万世行之也哉周公之意微矣其后周室东迁岐以西属之于秦而周迄于亡固知祖宗为子孙计早数计而烛照也
  天作一章七句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
  周礼冬至祀天于南郊夏至祀地于北郊序云郊祀天地盖二郊并歌此诗也北郊亦歌此诗不言地地统于天也颂之体有祭其神即歌其功烈者亦有祭其神而所歌在彼其理可通于此者如天作一诗文王而上王季以至高圉武王而下成王以至群庙无不歌之今其诗但举太王文王而不及其馀然则祀地而以天统之奚不可乎故曰郊社之礼所以祀上帝也成王不敢康成王非王诵之谥犹之诗曰成王之孚平王之孙文武维后书曰成王畏相云尔凡颂中言成康者皆非成王康王也成命成王两成字同义命于天为成命成就于君为成王其义一也至于成康无颂则已详见周颂篇端
  补传曰国语言时迈思文二诗为周公作以孔子之言参之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皆出于周公则昊天有成命我将思文皆一时之事则二诗作于周公复何疑也作于周公则非祀成王者矣
  此诗言天命者止一语盖天地功徳无可形容但言二后所以受之不负所付托而已可知是诗本未尝颂天及其祭地更何烦易一语以颂地矣
  昊天有成就王业之命文武受之以成王业而不敢康夙夜之间基天命于宏深静密之徳继续光明单尽其心以与天心契故能安靖天下而克受成命也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
  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
  范氏处义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其制始于黄帝之合宫有虞氏谓之总章夏谓之世室商谓之重屋周谓之明堂以为听政之所耳祀文王于此则周公为之也周公制作礼乐以为周之王业始于后稷成于文王既于郊祀以后稷配天矣于是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焉此周公以义起也
  孝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此其乐歌也右尊临也集传在羊牛之右说恐未安文王之典正奉若天道以靖四方者也仪式刑于平日则将享未行而精神已契于文王庶几藉是以格天
  法文王敬天之心夙夜亹亹无敢戯豫方是畏天而天心常眷盖临时之将享不可恃而平日之夙夜不敢宽哀公问云仁人之事亲也如事天事天如事亲盖以事天者事亲而亲之飨可必也以事亲者事天而天之飨或可知也飨帝享亲初无二道西铭云于时保之子之翼也畏天之威乃孝子所以严父也欤我将一章十句
  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
  书曰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五月南巡守如岱礼八月西巡守如初十有一月北巡守如西礼柴谓燔柴祭天以告至也望谓境内山川望而祭之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其馀视伯子男也序言巡守告祭又云柴望言巡守告祭者乃行柴望之礼也
  或谓武王末受命无巡守之事因据书周官为成王之诗按左传称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国语又称此为周文公之颂则周公作于武王时也武王十三年克商十九年崩在位七年岂无巡守之事诗云时迈其邦其邦诸侯之邦也盖以时巡行诸侯之国也然则武王巡守自在七年之内诗之所有足以补史传之阙者此类是也
  告天之词无不卑顺而此独信其子我者以实尊周之位序于天下之上为天下主也一序字几许斟酌足为天之肖子而后为民之元后故巡行而神人受职 时迈即所以震之也孔疏云诸侯为王者守土専制一国王者端拱深居耳目不达于远方神明不照于幽僻将强以凌弱众以侵寡壅遏王命冤不上闻而使远道细民受枉圣世先王知其如是时自巡之所以震之也震叠一作震慑谓恐惧屏息虑获戾也言甫至方岳诸侯已有震叠之心于是行怀柔之典百神河岳俱在告祭之内神人受职如此信矣为天下君语气有责成意
  明昭有周式序在位即孟子入其疆一叚王制命太师以下二大叚事于是兵可以无用懿徳笺云我武王求懿徳之士而任用之补正云古者天子使上官监于方伯之国而诸侯之卿皆命于王朝所以纪纲四方有条而不紊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盖谓此也言维后言保之俱以允字发端皆欲其信能如此也
  范家相引武成以证此诗谓薄言震之非大邦畏力小邦怀徳乎怀柔百神非神克相予以济兆民乎明昭式序非列爵分土乎戢弓櫜矢非偃武修文乎懿徳肆夏非惇信明义垂拱而治乎按此诗谓与武城相表里则可而云即是所过名山大川之祭则有般之篇在非此诗也
  时迈一章十五句
  外传金奏肆夏樊遏渠天子以飨元侯也韦昭以樊遏渠为九夏之三吕玉叔又以时迈为肆夏执竞为樊遏思文为渠说虽不同然其为周公所作则无异也
  执竞祀武王也
  朱子曰武王持自强不息之心故其功烈之盛天下莫得而竞此其所以成大功而安之也 笺云不强乎其克商之功业言其强也不显乎其成安祖考之道言其显也按无竞与不显一例笺说甚明而其云成安祖考解成康字犹未融洽康安也安天下者天之心武王能成就之则上帝是皇矣
  自彼成康彼指武王也自武王成就其安天下之心而奄有四方聪明首出斤斤乎照临天下幽隐毕达明之至也
  乐以宣执竞之心播无竞不显之烈者也功成乐作则武王俨然如在祭则受福正受此成康之绪耳作乐时非无威仪此以见礼终不倦故福亦反复之而不厌也
  执竞一章十四句
  思文后稷配天也
  此郊祀后稷以配天之乐歌也与大雅生民篇意同雅主追叙其事故详明颂主形容功徳故简括但生民言养民而尽文徳陈常则此诗独见也
  立当从传如字言立我烝民之命莫非尔徳之极也传云极中也中者无过不及尧舜禹相传之至徳也莫非内便含陈常意此二句只作引起之词下文乃申明之贻我来牟之二麦犹云诞降嘉种耳伪泰譬云乌五至以谷俱来韩诗乃作贻我嘉𪍓刘向封事引饴我釐麰麦也始自天降皆非也帝命遍育烝民而稷实贻之无有疆界之殊食足而礼义兴尧舜之常道可以陈于中国然则立民之命者即立民之性也民同此性性同此中人人全其受中之性而文明以启此为尔徳之极足以赞化育也郊祀配天宜矣思文一章八句
  清庙之什十篇十章九十五句
  周颂臣工之什
  臣工诸侯助祭遣于庙也
  疏云诸侯来朝行朝享之礼已终天子飨食燕赐之事又毕惟待祭讫而归故于祭之末在庙中遣之作此歌焉
  颂者宗庙之乐歌而政之行于庙者亦附之皆所以阐扬祖功宗徳也若但为戒农官则不得为颂矣周有天下颁于诸侯者毎事俱有成法诸侯各君其国恐其自作聪明变乱旧章故于来朝祭毕之后辟公具在呼其臣工命之以嗟嗟发之者见守国守官非可以轻心处之也君之敬在率由旧章臣之敬在谨守成法倘其中或有所未喻欲斟酌行之者则来咨来茹王朝自有一定章程尽善至美行之无不宜者往来咨度皆臣工之事故以告臣工此节所该甚广农事亦在其中下节特抽出其至重者告之臣工亦不专指农官
  周先公以力农开国其于稼穑之事法制独详皆祖训也介甲也保介衣甲而保䕶其君者月令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保介为车右乃参乘者之副非农官之副也诸侯助祭必有侍御呼保介者车马临行独近于君欲其随地以农事相朂也维莫之春建辰之月宗庙之祭以仲春诸侯助祭毕归正及莫春之时也亦又何求正从上节抽出言此时惟农事为亟更无他事足先乎此也
  臣工一章十五句
  噫嘻春夏祈谷于上帝也
  月令孟春祈谷于上帝仲夏大雩帝以祈谷实此其乐歌也
  朱子曰言我之成其王业既昭假于尔上帝我今率是农夫播其百谷曰尔其大发私田终三十里盖骏发尔私以下皆述其命农夫之辞也骏发即耕也三十里万夫之田即十千维耦也末二句似复出细按之服者下事上之称尔耕者尔所耕之公田也不言公田上既云私田则此为公田可知遂人乡遂之制即匠人都鄙之制原统天下言之非仅王畿也小雅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自下言之先公而后私此云骏发尔私亦服尔耕自上言之先私而后公
  噫嘻一章八句
  振鹭二王之后来助祭也
  二王之后来助祭遣于庙之乐歌也王安石云西雝盖辟廱也辟廱有水鹭所集也朱子亦云然射义将祭择士先射于泽宫辟雝天子之学二王之后来助祭于此观礼焉故曰于彼西雝其言亦有斯容谓闲雅修洁似之也
  末节集传俱作欣幸之词见王者尊贤崇徳之意三王之兴惟天命所归非有一毫私意欲得之也废必若桀纣兴必若汤武然后诞膺大位而人信之即其子孙守先王典物作宾王家尊之者不以为过受之者不以为耻设使为二王后者不度徳不量力小腆而动坠宗灭祀乃不孝之大者夫子于微箕二贤并许其仁则知不以武庚为仁矣删诗存振鹭有客岂非亡国之后万世之典则哉
  振鹭一章八句
  丰年秋冬报也
  噫嘻序云春夏祈榖于上帝此云秋冬报也有祈必有报不言上帝者蒙前篇噫嘻之序见春夏祈者祈上帝则秋冬报者亦报上帝也或以丰年为天地之功故并报天地然载芟为春祈社稷良耜为秋报社稷则地示已别有祭此则为秋冬大飨帝之乐歌也月令季秋大飨帝季冬乃毕天之神祗是也
  烝畀祖妣宗庙之祀无不举也以洽百礼百神之祀无不举也所降之福遍及天下皆上帝雨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时若之赐溯其功于上帝所以当报也
  丰年一章七句
  有瞽始作乐而合乎祖也
  周公相成王大乐始作合奏祖庙因述其事而为此歌也黄氏佐曰乐成谓之合庙器成谓之考宫室成谓之落周公制礼作乐乐成合而奏之祖庙非为祭祀或以为祫祭者非也凡大合乐必遂养老此则为始作乐而已亦非为释奠养老也故篇中但言乐官之盛乐器之备乐声之和而不及其他祖庙疏云文王之庙不知治定制礼功成作乐形容功徳不得専告之文王经云先祖是听则昭穆之主无不聚于太祖之庙矣其后垂为定制月令季春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孟夏命乐师习合礼乐季冬大合吹莫不以是诗为乐歌焉
  既备乃奏箫管备举言诸器既备而后奏乐箫管亦备举焉两备字凡乐器皆在其中
  肃雝和鸣雝即和也然一于和而无以节之非和也惟肃雍相济皦如纯如乃和之至也
  有瞽一章十三句
  潜季冬荐鱼春献鲔也
  季冬荐鱼春献鲔并歌是诗也祭则于庙荐则于寝月令季冬乃命渔师始渔先荐寝庙周礼天官庖人冬行鱻羽膳膏膻季冬荐鱼之事也月令季春荐鲔于寝庙周礼天官䲣人春献王鲔此春献鲔之事也潜一章六句
  或言漆沮之水先泽所钟故不忘本或言致治太平万物盛多可告于神明或言思其所嗜皆后儒推测而得也诗因荐鱼而作则但言鱼之多而已颂者祭祀之乐章有大祀有小祀宗庙之祀大矣或専叙祖宗之功徳或错举祖宗之功徳毎以有尽之辞寓无穷之意至于两郊则大蔑以加并不敢质言天地之功徳而但言王者事天之诚畏天之严盖不以称颂为工而以至诚感格为主也若小祀各因一事而言未尝旁溢一语故意每有馀于辞以视鲁颂不相去霄壤耶
  雝禘太祖也
  禘王者之大祭王者推其始祖自出之帝而始祖率毁庙群庙之主以与享焉所谓大禘也大祖始祖谓后稷也不言帝喾喾之位设于大祖之庙故不言喾也不言毁庙群庙统于所尊也此周公相成王制礼作乐时所定其云皇考烈考皆武王也檀弓云生曰父死曰考李氏集解云皇考尊之之词烈考美之之词闵子小子所云於乎皇考洛诰所云烈考武王宏朕恭是也大禘于始祖自出之帝而诗颂武王功徳盖不王不禘惟天子得行之一戎衣有天下皆烈考之功也故祀群庙歌天作之诗止叙太王文王之功而于禘祭必归大一统之烈考义各有当也然则诗不及喾与稷何也其云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盖列祖之灵于昭于天武王以宣哲文武之徳奄有天下凡在天之灵已燕及之克昌厥后使之有天下为今日之大祭则自喾以下无不包举岂必指喾之名而后为祭喾乎商颂大禘诗曰长发其祥亦犹是也雝雝肃肃写辟公之威仪正托起天子穆穆耳穆穆深远非肃雝所得尽
  主祭荐牲群公相祀此天子之礼也大哉皇考安我孝子得有此大祭焉 祭有亏阙处则孝子之心便有所未安禘则自始祖推所自出并已祧未祧之主咸在详尽精密孝子之心无一毫亏欠处所谓妥我孝子也
  三节美武王之徳也
  四节眉寿繁祉正昌后之实皆武王之功故今日既右烈考亦右文母文母诸儒多谓太姒文王为成王之祖不可以言考太姒为成王之王母不可以言母母与考对则文母者文懿之母谓邑姜也然则禘祭固合祖妣并祀之
  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左传曰禘而致哀姜是因禘而致夫人也此又禘祭祖妣并祀之一证也
  雝一章十六句
  自孔子不言禘而禘晦久矣虽然孔子何尝不言禘中庸云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如视诸掌仲尼燕居云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禘尝之礼所以仁昭穆禘大祭也尝时祭也大祭举禘而祫在其中时祭举尝而祠禴烝在其中初未尝例禘于尝而以夏禴为禘以夏禘为大禘也则万氏质疑之说非也时祭之显然者莫如天保之诗曰禴祠烝尝于公先王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称先王则有天下之后可知先儒谓开国之初尚仍诸侯之礼者非也东汉光武问禘祫张纯奏五年一禘三年一祫郑氏引以注礼唐赵匡更详言之说者以为本于礼纬然未可尽非也礼不王不禘天子有禘有祫诸侯有祫无禘鲁以禘易祫其言大事有事皆昔而祫也今而禘也然则鲁以三年一祫之实而僭王者大禘之名原未尝五年而一禘也汉儒以为禘止于此故诸礼经皆不载五年一禘之说而禘益晦矣其云诸侯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则以鲁僭禘而误也云禘一犆一祫又以春秋禘于庄公左传禘于武宫僖宫襄宫而误也郊特牲祭义并云春禘秋尝又以孔子禘尝对举而误解之也故诸儒言礼之悮皆由于春秋所幸天保一诗犹存时祭之名而知改禴为禘之谬盖禘一而已无所谓时禘更无所谓丧毕之禘故春秋之言禘皆乱制也夫岂圣人之所取者哉若夫祫祭则有时祫大祫之分焉四时惟春祠为犆祭其馀升三昭穆于太祖之庙所谓禴祫尝祫烝祫而毁庙之主不与此时祫也三年则聚己未毁之主而合祀于太庙礼通乎诸侯所谓大祫也自此而五年一禘夫何疑焉然谓禘其始祖自出之帝而以祖配之其说是也祖列祖也乃云群主不与则万氏以为是官师之祭也赵氏以为殊失大传之义长发一篇商禘也祭始祖自出以群庙之主及功臣配享之周制虽或小变应亦不大相远雝诗可证也故孔氏安国程子胡氏皆谓以所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合食于其前是谓禘也夫孔子言禘尝之礼所以仁昭穆如一父一子尚有昭穆可言哉岂祫于太祖毁庙未毁庙之主咸在而太祖之心安岂自出之帝与太祖有异而转以不在为安也哉
  周礼乐师及彻帅学士而歌彻是雝亦名彻而祭毕歌之也仲尼燕居云大飨之礼客出以雍是又歌于宾飨盖诗为禘作而上下亦通用之欤
  载见诸侯始见乎武王庙也
  此与烈文同时所奏盖成王丧毕诸侯初见新天子因助祭于武王庙也载见烈文二诗一时所奏特此诗用于武庙烈文兼用群庙耳 载见从来朝叙起因及其助祭受福烈文从助祭受福叙起而终勉之以前王不忘两诗一气相贯
  辟王成王也章法度也法度为昭考所定颁之侯国而缓急变通湏一番禀命讲求方能恪守无失龙旗以下言其仪卫之盛诸侯之烈光赫奕即新天子之声灵赫濯也
  以介眉寿永言保之诗所云言诸侯愿为天子求眉寿而使其永言保之也 皇美也言思此至美之多祜原无穷期乃笼起下三句之词烈文辟公绥以多福是倒装法言昭考绥辟公以多福耳俾昭考俾之也又俾我继续光明于纯嘏则君臣并受多祜也载见一章十四句
  有客微子来见祖庙也
  祖庙周之祖庙来见者来朝而助祭也
  一节率土皆臣而于周为客两有字有惊喜意有客有客客不一人也已兼其旅矣
  传云亦亦周也笺云亦亦武庚也按亦亦殷也言殷尚白今微子亦白其马便见先王典物犹存萋且笺云威仪萋萋且且尽心力于其事传云敬慎貌敦琢疏云选择从者如敦琢玉然从者皆贤故为周人所爱
  二节白驹留贤维其驹有客留宾絷其马皆爱敬无己之心也而此于先朝遗𦙌尤见其难
  三节淫大夷易释诂文威则释言文盖客所以不安于心者黼哻灌将未免有情耳告之曰既有淫威言作宾王家守承先祀依然天子制度客心亦可以少慰非侈陈其礼遇之隆也五服俱有等威赐以天子礼乐乃出于等威之外所谓大威也自客受之则曰威自我降之则曰福
  乱之为言治也缪之为言穆也淫之为言大也古人用字奇创
  有客一章十二句
  晋魏以来禅代革命之际视故主遗育如芒刺在身必去后已至有生生世世愿无生帝王家者亦可哀矣武王代商千里邦畿以封禄父未几叛周三年克之复封微子于宋修其先王礼物而不臣观振鹭有客之诗爱敬交至不啻若自其口出非大公无我之心至诚恻怛之意何能至此哉延祚八百虽以秦政之暴犹有南君之封福善祸淫之天道不诬也
  武奏大武也
  声容备谓之奏凡言奏者歌是诗与舞人为节礼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盖象武王之功为大武之乐与舞相应初用于武王庙其后群祭皆用之也 何氏楷曰此大武一成之歌也
  武王无竞之功实文王开之伐崇伐密剪除恶党意在止杀也武王承而受之以武功嗣文徳一戎衣而胜殷盖胜殷之武即遏刘之武其成功也乃所以嗣文徳也无竞之烈千古莫尚矣
  武一章七句
  臣工之什十篇十章一百六句
  周颂闵予小子之什
  闵予小子嗣王朝于庙也
  序何以不言成王颂作于成王周公则此嗣王指成王也遭家不造嬛嬛在疚谓王业草创而皇考弃予嬛嬛失怙在疚病之中也 不言己之思皇考而但言皇考之克孝永世终身也皇考不以有天下为孝而以思念皇祖陟降庭止者为克孝则成王夙夜与武王不忘文王一叚孝思相贯盖心法相传止此一敬敬心真切止此一思皇考思继皇祖之序我亦思继皇考之序思不忘者念之深敬之至也此时王业既成而犹怵愓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维厉如此成王之所以为成也
  闵予小子一章十一句
  访落嗣王谋于庙也
  谋于庙者与群臣谋于庙中观未堪家多难句则已遘武庚管叔之变周公东征之日也
  落始也予谋之在始也欲循昭考之道於乎远哉圣凡悬隔朕未能尽也将扶助也继字与落字对言群臣助我以就之继而犹泮涣未合所以遭此多难也因念我皇考之绍我皇祖上下于庭陟降于家时时见之无一事不相契合以保其身于无过明其身于无蔽而予于皇考犹然泮涣群臣何以教我绍庭以下笺指皇考说则休矣皇考句乃倒装法
  成王有流言之疑致风雷之变乃深悔从前视远未明听徳未聪故与群臣谋于庙而不胜其怵愓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危厉之意焉大诰曰惟予小子若涉渊水予惟往求朕攸济又曰予造天役遗大投艰于朕身又曰矧今天降戾于周邦皆此意也必谋于庙者以管叔为叔父武庚为武王所封变生肘掖之间以其罪告之祖考也不言东征方略者盖已委之周公矣
  访落一章十二句
  敬之群臣进戒嗣王也
  诗作于周公群臣进戒之忠成王受戒之美两两传出以训嗣王后世遂以登歌昭功徳焉故序以进戒为主不言庙者盖以访之于庙则戒亦于庙也闵予小子曰夙夜敬止此曰不聪敬止言不聪未能敬也加一聪字亦从流言之变来
  光明是本体上无一毫蒙翳学焉而日有所造月有所往时时继续此明以至于明之纯便是光明境界何患听徳不聪所谓下学而上达也在成王只豫想其功候以自䇿励然恐其不能至是也尚赖弼我仔肩者示我以显徳行乎曰仔肩已将光明之徳负荷于身不容息肩显徳行显然以徳见于行事之实示以进为之方得以循序渐进受戒求益之心至深切矣
  敬之一章十二句
  小毖嗣王求助也
  笺云毖慎也天下之事当慎其小小时而不慎后为祸大史迁乐书云成王作颂推已惩艾悲彼家难可不谓战战恐惧善守善终哉
  荓蜂传云掣曳也本尔雅释训文孙炎曰谓相掣曳入于恶也彼作□夆古今字耳然荓字即有掣曳之义故集传谓使也
  诗所以蜂鸟比小人谓成王之初管蔡流言必有左右者表里其间既已感悟察见情伪而深惩之言自今以始岂复堪家之多难而又重其苦乎所谓毖后患也
  天下前事之足惩者以前此之不能无过也若周公之封武庚管叔天理人情之至何过之足惩如惩前事而豫防后患将王者之后必不可备三恪同母之弟必不可长名藩乎监殷之过孟子所以直斥陈贾之诬也过成王之过也成王之过在惑于流言而疑周公耳设流言不行周公不避则二叔之谋沮武庚之计穷乱无由生成王所由痛恨于听徳之不聪也所谓周公将不利于孺子乃史臣约举之词而二叔流言自有一番近于情理使之传播国中成王所悔恨者盖以蜂与桃虫之细比流言之微一听信之身受其毒为国家大祸语云涓涓不壅将成江河绵绵不绝将寻斧柯微之不可不慎也求助云者盖欲求助于见几知微之君子以辅成己徳也
  小毖一章八句
  诗所云疑后世于成王庙亦歌之
  载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
  甫田云以社以方我田既臧云汉云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是社稷有祈年之典也
  补传云月令天子躬耕帝籍在孟春择元日命民社在仲春序言籍田而祈社稷盖籍田祈社稷皆在春皆歌是诗如春夏祈谷皆歌噫嘻之类其说是也然社有二祭法曰王为群姓立社曰大社郊特牲云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社所以神地之道地成万物故教民美报夏至日方丘之祭即于此行焉中庸所谓郊社之礼所以祀上帝此北郊之社与郊对举者也又曰王自立社曰王社盖祭土谷之神而以勾龙后稷配此库门右内之社不与郊并称者也均名为社而大小不同序云祈社稷乃祈谷于王社也此祈谷社稷之乐歌而耕籍亦用之耕籍之后即祈年于社稷也序増一而字自见天子既祈社稷又于仲春择元日命民社即里社也大社在北郊王社在库门内万氏辨之甚详郑氏以大社在库门内是误以王社为大社也贾公彦谓王社在籍田内则又误读此序也
  耘笺谓除其根株是毕芟祚之事非去苗间草也主伯等即承千耦来千耦统言之主伯亚旅疆以分言之也
  嗿众饮食声也有嗿其馌田家之景如绘妇媚士依太和之气宛然
  祈者祈神降以丰年之瑞也自载芟以下人力之齐播谷以下苗生之盛皆形容农夫之瘁治田之精以祈神之佑也载获以下收入之多为酒为醴以下奉祭燕宾养老之事言农夫之庆即邦家之光其所系甚大也末节总结上文言周自后稷以来世重农业迄用康年其佑于神也久矣则蒙休于昔日者独不受眷于今日乎
  载芟一章三十一句
  良耜秋报社稷也
  王者有载芟之祈则有良耜之报或云此安知非民间之报赛故载芟良耜先儒以为豳颂窃谓郊特牲云郊特牲而社稷太牢然则非天子不用太牢此曰杀时犉牡则非民间之报赛也地官牧人凡阴祀用黝牲毛之注云阴祀祭地北郊及社稷也诗孔䟽亦引地官而云社稷用黝牛角以黒用黄者正礼用黝至于报功社是土神故用黄色仍用黑唇也则诗为报社稷明甚王制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传曰社稷之牛角尺谓与宾客等有救其角所谓角尺也其非民间之报赛明矣尚得谓八蜡之豳颂乎载芟曰振古如兹以昔日之休冀今日之庆故以为祈良耜言续古之人则以不替其先者为长享其瑞故不言福而福已在其中所以为报也
  或来瞻女田畯来视耕也则载笠两句就馌者言而其饟其笠其鏄都从瞻者眼中㸔出
  荼蓼滋而黍稷瘁然滋则瘠黍稷以自肥朽则转以肥黍稷故彼曰朽止此即曰茂止
  杀时犉牡言丰年之庆皆神贻之休故报之
  良耜一章二十三句
  丝衣绎宾尸也 高子曰灵星之尸也
  王者于祭之明日宾尸于庙门外又祭之谓之绎公羊传绎者祭之明日也周谓之绎商谓之彤书高宗彤日即此祭也宾尸者以宾事所祭之尸也卿大夫曰宾尸与祭同日天子则明日绎又谓之祊楚茨所谓祝祭于祊是也祊在庙门之外郊特牲曰绎之于库门内祊之于东方失之矣库门内失则庙门外是也于东失则于西夹室是也郑笺本特牲以自堂徂基为视壶濯笾豆告濯具自羊徂牛为视牲告充鼐鼎及鼒为告絜皆宗人为之郝氏敬驳之曰绎礼杀于正祭牲牢器皿皆因祭之馀有司彻云埽堂燅音寻尸爼非别杀牲先夕省视也果尔王亲省则大小宗伯从岂越卿大夫而用士郑云绎礼轻故用士然则王又何必亲省也其说审矣然据高子灵星之说以祭为先蚕之祭尸为蚕神之尸则非也诗言堂基在宗庙明矣不是祭农祥又安得以农祥为蚕神耶又陈氏礼书引此自羊徂牛以为绎用异牲之证按绎但用正祭之牲也祭礼繁重质明行事宴朝而退若明日之祭腥肆爓腍鼎爼笾豆之属无一不异天子必亲省视有司各以职告虽有强力之容所失将不止跛倚今有司彻云燅尸爼卒燅乃升羊豕鱼三鼎无腊与肤乃设扃鼎陈鼎于门外如初则天子诸侯亦当视此盖正祭重主乎礼神故祭在室而礼仪备绎祭轻主于礼尸故祭在堂而礼仪简惟备足以尽子孙之敬惟简足以极宾尸之欢祭统曰尸亦馂鬼神之馀也凫鹥曰旨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饮而谓绎有异牲也哉然则仅以士服将事何也周礼膳夫凡王祭祀彻王之胙爼按膳夫之职皆以士为之小雅所谓诸宰君妇废彻不迟是也然则彻而陈之庙门外者非士之事乎又笺云基门塾之基谓庙门外西夹之堂基也此指绎祭而言若正祭则所谓堂者乃庙堂非门外西夹之堂故宗人升阶而后告濯具也正祭之基在门内绎祭之基在门外 诗言丝衣爵弁之士自堂而之塾基之器自羊而之牛之牲鼐鼎以烹牲体及鼒以盛和羮皆彻之以陈于庙门外兕觥旨酒以乐宾尸来燕来宁可谓尽其欢矣而承祭者能谨其威仪徳盛礼恭宜得胡考之休也丝衣一章九句
  经义考云子夏授诗于高行子此丝衣序有高子之言赵岐注孟子以高子为齐人则齐之说诗者殆不始于辕固
  酌告成大武也 言能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也告成大武者言武功既成以大武之乐告于武王之庙也 何氏楷曰酌大武再成之乐歌也
  两时字便有酌字之意于铄者言光明磊落无一毫暗昧也时所当晦则遵循当晦之道以退养其晦时既纯熙则一著戎衣以乘时无觊觎天下之心亦无坐视涂炭之理经权在于心变化因乎时所谓酌也我后人宠受此𫏋𫏋之造用以嗣武王之统惟公与允是师耳公则无私无私而人自服允则不欺不欺而人自孚武王之开创今王之守成岂有二道哉酌一章八句
  仪礼燕礼若舞则勺䟽云谓为之舞则歌勺诗以为曲内则十三舞勺疏云熊氏曰勺籥也言十三之时学此舞籥之文舞也
  桓讲武类祃也 桓武志也释文云桓武志也本或以此句为注
  凡天子将出征祭上帝曰类至所征之地祭始造军法者曰祃武王伐商讲武类于上帝祃于先戎诗于武王称谥而曰屡丰年则为成王之诗明矣诗为六成之终讲武类祃为行军之始盖由终以追颂其始也后序云武志谓其志在安四方之民非利天下也据春秋传此为大武之六其后遂用之于讲武类祃也欤 何氏楷曰桓大武六成之乐歌也
  成王谓我今日绥万邦屡丰年天命于有周可谓匪解矣大兵之后必有凶年而我周克享天心者由桓桓武王致之也盖同心同徳之士天心简在使之定厥家以安四方之民者也武王保有厥士用于四方以定国而安民其志岂利天下哉故其徳昭格于天君天下以伐商而世世有无疆之休也保字正与播弃相反谓爱惜之以用也谓任用之民之未安由国家未定故定国即所以安民
  桓一章九句
  赉大封于庙也 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人也
  祭统曰古者爵有徳禄有功必赐于太庙汪云命于庙不敢专也乐记云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封殷之后于宋此克殷之后即封之既封而后告于文王庙也若大封功臣春秋传封兄弟之国十五人姬姓之国四十人皆举亲也武成列爵惟五分土惟三乐记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则告于文王之庙而后封也序云大封于庙则合前后所封而悉举矣后序赉予也又本论语周有大赉以释赉字之义春秋传此为大武之三其后为封国于庙之乐歌也
  文王之勤劳斯民至矣我子孙应受而有之今日之大封功臣即绎思文王安民之心以敷布之所谓善继人之志也故大赉之典惟往求天下之安定而已孔疏云行之于天下以求安定天下以行训徂圆甚时周之命言此我周大公无我之命而非复商之私昵恶徳也于绎思者言所封之功臣亦当世世绎思文王安民之心而不忘使无一民不被文王之泽也赉一章六句
  般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
  般笺训乐苏传训游俱未安不如说文训旋曹氏云取盘旋之义般与武酌赉桓一例则知为大武之乐章伐纣时事也若以后之巡守已有时迈之诗矣彼云时迈其邦明是春岱夏衡云式序在位明是庆赏黜陟此诗俱未之及但言裒时之对正与大雅皇矣之篇以对于天下同则为伐纣后巡行既毕聚诸侯而朝于方岳之下也序不言伐商与赉桓连篇其为伐商可知也不言朝诸侯曰巡守其为朝诸侯可知也伐商而南未尝周历四岳而云祀四岳河海言武王之望祀乃天子巡守祀四岳河海之礼也武王伐纣底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孔氏曰名山谓华山大川谓河自丰镐至朝歌必道华山沙河也则此乔岳其华山乎朝诸侯于方岳亦当在华山之下郝氏谓此当为四成南国是疆之位按诗中虽无疆理南国意然伐商之后前有告者后必有祀则疆理既定归而祀之也当为大武之四
  允犹翕河笺谓信按山川之图而次序祭之或又谓信其谋合众河祭之迂涩难通集传犹与由同翕河河善泛溢今得其性故翕而不为暴其说艮是然又谓道于河以周四岳无论克商之后无暇周巡其于允字亦恐无著落盖陟其高山燔柴于天升中之礼也燔柴之后凡山之狭而长岳之大而高河之信由其翕顺之性而不泛溢皆望秩以报其功也
  敷遍也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国遍天下诸侯聚而朝于方岳之下以答其仰望之心秩祀举人心恱此周之新命而非商之旧典矣
  般一章七句
  周公于成王之世为大武之乐颂武王之功春秋传谓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孔疏云卒章者终章之句也其三曰铺时绎思即赉也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即桓也酌与般楚子未之及故无传焉然则大武六成固有六诗矣乐记言武之六成始而兆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郑氏曰成犹奏也曲一终为一成盖舞人每越一位则歌一诗以为舞节也分之则武酌赉般桓皆乐名合言之六成皆大武也今按序云武奏大武也舞为北出诗为胜殷遏刘言北伐之志即止暴之心盖统揭六成大旨故为大武之首章而名章以武或以左氏所云卒章为末章岂六成之后又有所谓卒章耶其说非也酌告成大武也于舞为再成灭商诗为纯熙大介必殷灭而武功始成当为武之二章赉大封于庙也于武为三成而南于诗为敷时绎思乐记云武王克殷反商未下车而封蓟祝陈下车而封杞宋反商者自商而反也则兴灭继绝大赉之时也而后亦以为封国于庙之乐歌桓讲武类祃也于舞为六成复缀以崇天子于诗为屡丰年又曰皇以间之此从成王时追述武王之功而凡讲武类祃亦歌此诗惟般义无所属先儒谓南国是疆之后祀名山大川盖歌以为四成之节后遂以为祀四岳河海之乐歌也五成之章独无闻其诗亡也五诗俱大武之章赉般桓序不言大武者以武言奏大武又于酌言告成大武成者备也六成既备而告于庙则此后连章者可知其为大武之诗也其先后失序则秦火之后毛公承之不敢易也夫奏六成于武王之庙则备举六诗若奏于群庙则独奏首章以为乱所谓复乱以武也
  闵予小子之什十一篇一百三十六句
  诗序补义卷二十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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