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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疑问 (四库全书本)/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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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诗经疑问卷五      元 朱倬 撰
  三颂
  三颂皆颂也周颂不分章而多不协韵鲁颂商颂何以协韵分章欤借曰商周之体不同鲁颂周诗也何以同于商而不同于周欤且商颂五篇那烈祖玄乌亦不分章而长发殷武独分章何欤岂皆偶然欤抑有说欤朱子曰商颂虽多如周颂觉得文势自别周颂虽简文自平易商颂自是奥古然则商周之颂不可槩观也当矣鲁颂之协韵分章盖其体固列国之风而所歌乃当时之事也然则又可以商周二颂例观之乎
  大序明言颂者美盛德告神明之诗今观周颂有为献助祭诸侯之诗有称二王之后来助祭之诗若武赉桓为大武之章专颂武王之功而不为庙乐鲁颂诸篇皆非庙乐何耶
  颂冇美盛德者有为告神明者非兼此二义也烈文虽为献助祭之诸侯然其后有有觉德行前王不忘之语有客振鹭虽二王之后来助祭之诗然亦可见其德之足以服人也若大武三章则直以美武王之德莫若此者当以美盛德之义求之若欲例以为庙乐则凿矣
  陈氏曰颂者谓其称颂功德则是矣何必告神明乎敬之进戒小毖求助与夫振鹭臣工闵予小子皆非告神明也观此言颂之旨又可通也
  诗集传曰颂者宗庙之乐歌大序所谓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又曰颂皆天子所制郊庙之乐歌而周颂三十一篇其闲如戒农夫美二王之后延访群臣述群臣进戒等作皆非宗庙之乐歌矣而亦谓之颂何欤鲁颂四篇皆群臣颂祷之作何以亦谓颂欤鲁以侯国而有颂又何欤
  

  颂者宗庙之乐歌则诸诗宜皆谓之乐歌矣周颂三十一篇唯清庙烈文我将时迈丰年潜六诗言乐歌其馀皆不言乐歌何欤岂凡言诗者皆乐歌欤然则清庙等六诗又何以独谓之乐歌也
  此亦如小雅乐歌之例
  颂者宗庙之乐歌则各庙之祭宜皆有诗矣今太王文王武王成康之祭皆有诗矣独无祭王季之诗何欤文王配帝则有我将之诗矣而不闻有后稷配天之诗何欤思文虽有克配彼天一语集传又不明言为配天之诗其敢以为然乎
  周颂无祭王季之诗好古生晚者固无所考思文有克配彼天一语虽指为配天之乐亦何所妨
  颂者宗庙之乐歌如祭文王则止颂文王祭武王则止颂武王宜矣而天作祀太王之诗则并言文王昊天有成命祀成王之诗则并言二后武为大武之乐又并言文王何欤
  祀大王而及文王以有圣人为之后也祀成王而先二后以有文武为之先也大武之并言文王亦然此正可引为执竞祀武王成王康王之例
  












  周颂
  集传于成王不敢康不显成康皆定为成王诵康王钊之谥矣至成王之孚又以为成王者之信于天下抑有所据而言乎
  朱子初本于不显成康亦止依古注言成大功而安之后取欧阳本义郑氏诗谱之说始定为成王康王至言成王者之信于天下则从古注之说也
  天作一诗朱子定为祭太王之诗又兼言文王何欤此诗之类亦多如大武祭武王而益言文王是也盖祭父而并及其子者所以表其有后也祭子而及父者所以表其有自也政所以颂其德而非有害于诗之义也祭大王而兼言文王夫何疑
  我将一诗旧序与传皆以为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之乐歌也然冬至祭天于圜丘秋飨帝于明堂天与帝有别也是诗不言帝而言天传亦以为天即帝也何欤
  

  我将一诗不知唯武王得以文王配天欤抑后王皆得以父配天欤
  明堂之乐周公以义起之不知周公以后将以文王配耶以时王之父配耶曰成只得以文王配继周者如何曰只得以有功者配
  孝经曰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考之于诗宗祀之乐我将是已郊祀之乐其思文乎集传乃不明言为郊祀之乐何也生民则明言为郊祀之诗受釐颁胙之诗矣然我将祭帝乃言天不言帝生民祭天乃言帝而不言天何欤孝经又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严父当配帝矣乃曰配天何欤郊与明堂之祭主果武王欤抑成王欤抑周公制礼作乐成王时也而曰严父何欤配天以祖配帝以父后世明堂之祭各以其父欤止以文王欤
  思文之诗集传既无明文则不敢以为郊祀之诗矣然而濮氏之说则以为郊祀献后稷之乐歌祭天宜有诗而今亡矣及考它诗又别无祭后稷之诗朱子集传岂以无所考徴不敢从其必然而不明言之欤然则必以经文明白而不复赘辞耳若言天而不言帝言帝而不言天乃互举而言也若明堂祭主则当以武王为是倘以为成王则文王不为严父以为周公则周公不当主祭制礼作乐虽在成王时然亦不过因其旧而损益之而集其大成以为后世尝行之道自非本无是礼也且明堂之祭实为大武王岂不行之乎必周公于武王之时已定此礼矣至于各以其父而止以文王之说其说有二若以孝经严父配天之礼而推则各以其父者为得若止以有功者配之之说而言则止以文王然此特后世之言孝经乃先圣之书不可不以为正也
  此又因孝之大而推言之严尊也谓孝固大矣然孝之事不一而莫大于尊其父尊其父之事亦不一而莫大于天子之礼祀其父以配天然得遂此心尽此礼者惟周公而已故曰周公其人盖自武王有天下之后周公始制此礼以尊其父文王也玉山汪氏尝疑严父配天之文非孔子语陵阳李氏曰此言周公制礼之事尔犹中庸言周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太王王李也周公制礼成王行之自周公言则严父成王则严祖也谓严父则明堂之配当一世一易矣岂其然乎司马公曰周公制礼文王适其父故曰严父非谓凡有天下者皆当以父配天孝子之心谁不欲尊其父礼不敢逾也祖已曰祀无丰于昵孔子于孝亦曰祭之以礼汉以高祖配天光武配明堂文景明章德业非不美然不敢推以配天近世明堂皆以父配此乃误识孝经之意违先王之礼不可以为法也朱子因此于武王周公之事而赞美其孝之辞非谓凡为孝者皆欲如此也况孝之所以为大者自有亲切处而非此之谓也若必如此而后为孝则是既为人臣子者皆有我将之心而反䧟于大不孝矣读者不以文害意焉可也
  时迈执竞思文传引国语以为即九夏韦昭吕叔玉之说不同何欤时迈思文皆有夏之语似矣然考之周礼夏大也谓乐之大者耳诗言时夏果同欤执竞为祀武王成王康王之诗周公制作之时果有此诗欤
  

  时迈执竞思文三诗韦昭以为即周礼九夏之三也然则九夏宜皆有诗矣六诗不见于经者将何所考欤时迈思文以其有肆于时夏陈常于时夏之语执竞一诗何以知为九夏之一欤外传以为金奏肆夏繁遏渠韦昭注云肆夏一名繁韶夏一名遏纳夏一名渠又与吕叔玉繁遏之说不合果何所折衷欤周礼周公作也集传于时迈之下曰此武王之世周公所作执竞之下曰此昭王以后之诗然则九夏之作果出于周公乎果昭王以后之诗乎
  韦昭以时迈执竞思文为即九夏之三本无明据自馀六夏之诗不见于经者窃意当如大武二章四章五章之例既不经见于何而考之哉窃意韦昭之注外传本无明文吕叔玉之说又矛盾不合集传既信春秋传定时迈为武王之世周公所作执竞为祀武王成王康王而作故曰昭王以后之诗当以此为不易之论何以韦昭吕叔玉之说为哉
  天子七庙非祫祭则无合祭群庙之礼集传谓执竞为祭武王成王康王之诗不知一诗而兼用之于三庙乎抑合三庙而祭之乎敢问
  此最无的说疑必是祭武王成王康王之时三庙皆是用此诗
  祭武王而兼言成康犹天作祀太王之诗而及文王也祭成王而兼言武王康王犹中庸论文王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也祭康王而首言武王犹吴天有成命祀成王而先言二后也以此例推之其说通矣若以为合三庙而祭之则决无此理
  执竞为祭武王成王康王之诗果一诗而用之欤抑合三王而祭之欤
  执竞一诗先生虽取欧氏之说以为祭三王之诗然先生初说亦取古注䟽钱氏成大功安天下之说今以周礼考之执竞乃九夏之一如此则作于周公之时非祭成王康王明矣当以先王初注为主非以一诗而三用亦非以合三王而祭之也此独祀武王之诗乎
  大武九章存于颂而可识者三章耳散乱失次夫子亦无从考欤时迈执竞思文传者以为九夏之三章说各不同又何欤
  

  大武三章春秋传楚子之言耳与今序次不同夫子不之改何欤耆定尔功楚子以为卒章今集传以为首章何欤酌与般体制极相似其亦大武之诗欤且南陔以下六谱列于小雅武宿夜乃不例于颂何欤
  

  修其礼物作宾于王家二王之后皆然也今观有客振鹭诸诗但言亦白其马等语似皆为宋作不及于杞何耶
  二王之后杞最微弱且去夏已远故其始入春秋犹以侯称其后乃降而为子男而以夷礼自处卑亦甚矣宋至春秋其国犹多贤才如向戍华元之类宜有客振鹭之诗但及宋而不及杞也
  武之诗并言文王武王集传何以曰象武王之功赉之诗止言文王勤止集传何以曰颂文武之功
  武诗象武王之功而并言文王言武王之武本于文王之文也赉诗言文王勤止而传曰颂文武之功盖大武诸章有武王之谥故知非作于武王之时实后人颂文武之功而言其大封功臣之意也
  赉之诗为祀四岳河海之诗四岳河海果合祭欤抑一诗而两用之欤
  四岳河海固无合祭之理赉一诗而两用之也犹丰年一诗为秋冬报赛田事之诗关雎一诗用之乡人用之邦国皆此类也
  周颂有为献助祭诸侯之诗有称二王后来助祭之诗若武赉桓之章专颂武王之功而不为庙乐鲁颂诸篇皆非庙乐何耶
  



  诗经疑问卷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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