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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纉绪 (四库全书本)/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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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诗纉绪 卷十二 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诗纉绪卷十二     元 刘玉汝 撰
  小雅四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周公营洛为朝会之所于是洛之形势气象非复前日之洛矣诸侯朝会者睹洛都之盛大而叹美之然毎章之首止言水者洛本以水名举水之深广而都之盛大可知矣此福禄指实迹而言盖诸侯以天子之至此其道徳光华威灵显赫诸侯云集而四方辐凑国势隆盛而人心齐一以是为天子之福禄而颂美之作起也武事贵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又时平武备易弛故以作为美次章鞞琫有珌即韎韐有奭之意包福禄在其中末章福禄既同即福禄如茨之意而作六师之意亦在其中反复含蓄而申咏之泱泱本句叠字重韵又合后章重韵为韵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祐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不难受福不那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莺只咏桑扈之羽与领有文章耳旧说以为咏诸侯之有文章如此则是比而非兴矣此篇四章皆颂中寓祷意先言乐只后言君子以徳言此先言君子后言乐胥以心言祜言素所受之福屏言素所任之职天以见其福之大万邦以见其任之重皆颂也所以知其为颂者以先受福而后任职也
  此承屏而始言徳承祜而申言福有德而不矜故戢有徳而益谨故难惟戢惟难所以受福岂不者已然之辞尤可见其为颂也
  末章乃言燕饮之事觥觩酒柔言无失礼也百辟为宪下交之徳也燕无失礼上交之徳也彼于上下交际无所傲慢如此故未尝求福而福自来求之此篇本称诸侯之有福以为燕饮之乐然天子之待诸侯専颂美而无戒勉古人无是也故受天之祜受福不那万福来求颂美之中有祝愿之意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乘马在廏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乘马在廏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此篇四章皆祷中寓颂意正与前篇相对大抵人臣受君恩意而无以报答则惟有祝其福寿而已祝之不足故其辞繁复再三而不能自已如樛木天保瞻彼洛矣与此篇皆是而此篇尤与樛木相似不称其徳止愿其福而徳自可见尤得臣下尊君不敢讃述之体故此篇颂意实寓于祷之中或曰鸳鸯乘马不以兴天子当以兴福禄曰不必然也古人托兴多随所触而借以兴词凡物之美者皆可取不屑屑较也后世多忌讳嫌疑故奉君之辞非取比于灵异则托意于珍奇其意甚尊敬其词甚华美而古意远矣此篇若在正雅则篇后当⿰纟⿱丿恩 -- 总什内篇章而以𫠆弁为后什之首例在正雅
  有𫠆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旨尔殽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 有𫠆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旨尔殽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既见君子庶几有臧 有𫠆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旨尔殽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𫠆弁为赋而兴盖即燕饮所戴之服以起兴与采芑泮水同彼云赋其事以起兴此云赋而兴足以互相明矣首章当云赋而兴又比与后章同盖缺兴又二字当补 此诗前言兄弟后言甥舅故知为燕兄弟亲戚之诗而皆以岂伊异人一语唤起盖诗人以兄弟至亲亲戚至厚欲先致其感发也言兄弟者再兼甥舅者一亲疏之辨也于兄弟则言匪他以见至亲言具来以见当亲要必有纒绵依附之意是以未见而忧不必有忧患既见而乐不待衔杯酒也末章言老至将死则不久相见欲以是而劝饮焉其礼意笃至情义恳恻而词气和平所以为处常之道治世之音也末又呼君子而称其宴亦劝饮之辞君子即未见既见之君子
  疑此篇为冠而饮酒之诗冠礼三加玄端皮弁爵弁首句称弁赋其事以起兴也女萝松柏以比弱冠者必依附长者以立死丧无日以冠有著代之义故言此意以劝饮焉又合下篇为冠婚燕饮之诗按家语诸侯世子天子元子行冠事必于祖庙以祼享之礼将之以金石之乐节之公冠以卿为宾公自为主醴宾如士飨以三献之礼酬币于宾则束帛乘马大戴冠礼祝词云兄弟具在公冠既祼有乐酬有币则飨岂无乐乎卿有同姓异姓同姓则为兄弟异姓则为甥舅冠而宾之则飨而亲之不称兄弟甥舅而何以哉祝词举亲见疏𫠆弁则二者可通用其言具在具来则其与于冠与飨者疑非止宾一人矣又娶妇三日不举乐而传以车牵为燕乐新昏之诗盖天子诸侯之礼亡惟据诗词意以定之也今取车牵例以𫠆弁为冠而醴宾之酒之诗不亦可乎
  间关车之牵兮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渴徳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辰彼硕女令徳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殽式食庶几虽无徳与女式歌且舞 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𬴂𬴂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
  礼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此燕新昏而有诗歌意者娶妇三日后或三月庙见后燕饮所歌欤首章前四句言亲迎时事下言今日燕饮次章前四句言成妇后事下乃言今日燕饮前曰会初至而始相见也此曰教则成妇后妇徳妇言皆可见也故好尔无射不特且喜而已三章専言今日燕饮四章言我心输写则燕饮之终也末章则举始终而言所以总结之此诗燕乐新昏而皆以徳言徳音令徳美彼之以徳亲已也无好友旨酒嘉殽谦已而以礼亲彼也无徳与女尚徳而欲彼已交勉也及亲迎自我好尔自我与女亦自我得男先于女阳倡阴和之义至于燕饮之乐则止曰我心写兮曰以慰我心皆无宴昵之私也盖夫妇人伦之始而昏姻又夫妇之始是诗深得正始之道所谓乐而不淫者也正雅夫妇之诗仅此而已乌可列之变雅哉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王汝按毛传青蝇宾筵在鱼藻采菽前今从传以鱼藻采菽接车牵为正雅青蝇宾筵居采菽后为变雅盖雅之正变实于此而分也或曰毛𫝊以六月为变雅之首今从集𫝊移置毛𫝊所次二十篇于菁莪后六月前乃以青蝇首变雅而不首六月其有说乎曰诗有正变其变必以渐而以正风相反者惟邶最明而且备故邶首变风然风之变非一日也邶首庄姜之诗而鄘卫首共伯武公之诗则武公之初风已变矣变大雅之中有厉王诗武公之抑列于其中则厉王之时大雅四变矣而小雅武公之宾筵乃列于幽王之后而以宣王六月首变雅岂得其序乎夫六月固雅之变然宣王之前已有变雅六月焉得为始又鹿鸣六月不见正变之所以异而可以六月对鹿鸣为变雅之首乎今若以青蝇宾筵之诗为首既得小雅先后之序又青蝇信谗非复君臣和乐之情宾筵沈耽无复礼乐宴饮之意角弓非常棣伐木之兄弟昏姻菀柳非天保之下下保上正与鹿鸣以下五诗相反则此数篇固当为变雅始而皆厉王时诗矣若六月为宣王征伐夷狄之诗既不足为正变之别又黍苗乃隔越于六月以下数十篇之后岂非其错简乎以此推之则六月又焉得为变雅首乎且大雅崧高在烝民诸诗之前则黍苗亦当在六月之前何疑以此次第其先后之序又岂不甚顺甚明邪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 籥舞笙鼓乐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徳饮酒孔嘉维其令仪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
  此篇为饮酒悔过而作其先燕射而后及祭者盖祭虽饮酒非如燕礼止为饮酒而设又古者将祭则射以择士将射则先行燕礼既择而后燕即以宾筵言祭无宾筵故首以乐言其中宾载手仇乃助祭之宾非燕饮之宾也燕自设席至举酬同为燕饮始时事其礼乐固盛矣若祭毕而燕虽亦始燕之礼乐然此所谓始时则非指燕盖以祭时行献酬之礼为饮酒之始事也故自籥舞至康爵其礼乐为尤盛首章历言燕饮而终曰以祈尔爵是欲辞爵辞养意不在饮也次章历言祭饮而终曰以奏尔时言欲以奉时祭意亦不在饮也观二以字可见前章先言燕而后言射是两事其肆筵陈器和酒安宾设钟鼔举酬爵抗大侯张弓矢而众耦拾发皆循其序次章先言祭而后言饮其用乐衎祖备礼受嘏亦循礼序唯子孙酌献尸尸酢而卒爵即嗣举奠之事本在佐食加爵后今乃言之于宾助祭室人复爵之前此不循其序者诗主咏歌惟述其意非叙其事如楚茨笑语者诗有此体也或又谓郑氏以礼说诗不免有泥于礼者若以各奏尔能为子姓兄弟群昭群穆咸在宗庙而以有事为荣者亦似可通三章言始治终乱専以威仪言四章専言终乱而极言威仪言语之失福则宾主共之伐徳则自害已徳岂能害人哉末又兼二者言不臧大怠威仪之失匪言匪由言语之失也不识又兼二者言前章皆知过而悔之词末章则悔而戒之词过而知悔者鲜矣知悔而能戒则终无悔矣夫然后谓之悔过末致丁宁为戒深矣 凡首二句无韵则与后章重韵为韵后章无叶则本章自叶此篇右叶羽已秩叶尺炽反又秩秩叠字重韵叶号叶呼交呶叶呼毛反唯温温其恭无叶未详或云温叶泓恭叶肱
  诗之时世不可考然亦有可据者韩诗谓宾之初筵卫武公所作集𫝊从之考之史记年表武公即位于宣王十六年卒于平王三年在位五十五年国语言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今止以年九十五为断则武公生于厉王时至宣王初年年已二十有六至即位之时年已四十有一矣其作抑戒则当在平王时然大雅列抑于厉王诗中而在宣王之前岂以武公生长厉王时实为厉王时人于今为前朝元老于徳为睿圣故推其所生之时尊之而列之厉王诗中邪若宾筵之作安知非处厉则有过遇共和而知悔也邪又安知抑诗所言夙知者非武公自述其知过之早邪今大雅之抑既在厉王诗列而小雅宾筵以下历角弓菀柳都人士采绿四篇而后至黍苗为宣王时美召公之诗则自青蝇宾筵至采绿皆当为宣王以前诗矣黍苗隰桑之后乃续以六月而同为宣王时诗其次序岂不甚明邪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此篇只见王与诸侯在京燕饮之乐殊不见其所美然详味王在在镐之辞其中固自有王者无为京师尊安四方向化诸侯宾朝之意焉岂乐饮酒之词其中自有天下无事王心至正君臣交通上下欢洽之意焉不必言德而德在其中至于末章有那其居则又有居所星共之意有万年永安之意言不特乐饮于今日而已所以包前章饮酒之意以结之也然王在在镐一语以鱼在在藻兴之而三章不易其词又藻镐自相叶韵盖此篇之意尤在此语而𫝊又言何在一问一荅以尽其曲折弥觉词简而有味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旗其旗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汎汎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二何字辞极恳至前三章皆以二句兴二句下文乃承上意而申言之
  二章喜见其车马之至以为荣即为龙为光之意三章𫝊曰赋也愚谓当云兴也取邪幅交纒以兴诸侯交际言赤芾在股则邪幅交纒而在下矣诸侯交际匪纾则上为天子所予也盖赤芾则特取在下之邪幅者以其与下彼交之意相关故知当如前后章作兴也匪纾方见诸侯之徳故下文乐只君子一再叹而称美之
  四章末章则皆以二句兴四句柞枝兴君子叶盛兴殿邦受福此方见诸侯之职故既咏叹之而并及从臣之贤盖君行卿从于燕而称美之亦所以勉励之也前章先美诸侯而叹咏之此再叹咏之而后及其臣言之序也
  三章乐只君子六致叹咏而终以优㳺戾矣之辞所以结全篇也盖优㳺二字有悠久从容之意亦是二字有源源而来之意二亦是字不同前言臣之从君此言后之继今盖天子欲诸侯君臣相与于无穷也匪纾镇邦率从戾矣皆寓戒勉
  按毛传楚茨至隰桑二十篇在鼓钟后白华前其中鱼藻采菽在青蝇宾筵后鱼藻采菽既从集𫝊以类而从前则青蝇宾筵角弓以下八篇自当仍依毛𫝊元次而居采菽之后矣然此二十篇前既有以见正雅至采菽而终后尤有以见变雅自青蝇而始其序其义皆若有不可易者玉汝此说虽出鄙陋实本集𫝊正雅错脱黍苗宣王时诗之言故且存之于此以待他日博雅之君子去取之然此说前人未有及此者似亦非偶然之故也愿更详之
  骍骍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无胥远矣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愈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如酌孔取 母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雨雪瀌瀌见𬀪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雨雪浮
  浮见𬀪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角弓反兴兴辞盖诗之托兴多以彼然兴此不然此以彼不然兴此当然故曰反兴
  首章言无远者汎言兄弟之当然次章乃言王不然则民将效其然三章至五章申言民之相远六章至末章申言王之相远民由相远故相愈而各据一方以相怨至有以此受爵者然受爵已过其任则宜饱矣而又孔取则太甚矣民即王之兄弟宗族不敢戚君而自称为民也此三章一意相连然民之相远由王之相远兄弟既胥为不令矣而王又爵谗以来之是教猱涂涂也苟王有善道则不令者亦将效之反为善道而相附属宗族兄弟皆可相依相保矣今既无善道而又不肯贬下受爵者遗弃不令者所以自处者惟益长其骄慢是使民益为不让无礼义而相残贼如蛮髦然则王之国必有大可忧者岂独兄弟宗族之受其祸哉此作诗者所以为王忧也此三章一意相连曰无曰有有教戒于王之意曰与属有开悟不令者之意泛言君子举下以见上泛言小人举疏以见亲
  毛𫝊楚茨之隰桑二十篇相连集𫝊谓楚茨十二篇当为正雅黍苗隰桑当为宣王时诗今以楚茨十二篇上接菁莪黍苗二篇下接六月固主集𫝊也中间青蝇而下六篇乃在元次者从毛𫝊也不特六篇虽二十篇本相连在后今移于前而仍相连亦用毛𫝊也凡诗中篇次之移置或依仪礼周礼或仍毛𫝊或主集𫝊或用孔疏各有所据玉汝何敢以私意臆说僣移妄易以乱圣经哉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昵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上帝甚蹈无自瘵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有鸟高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发我不见兮我心不说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卷发如虿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匪伊垂之带则有馀匪伊卷之发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矣三代王都之盛非徒以民物繁富而已名卿贤相世家宦族聚庐于其间礼仪典则文物衣冠言貌威仪足为四方表式者于是乎在焉故当盛时惟是为可称及其衰也亦惟是为可思若思盛时而惟在于繁富则亦末矣岂有得于先王之馀风遗俗哉是以都人士之诗人及见昔日之盛者首専称士而次兼士女其称士也惟举贵显之人有言行而为民望者其称女也惟举君子女为旧姓而有礼法者盖天下之士女莫多于王都而王都之所以盛则以累圣之泽深而士女多贤也诗人惟有感于此而思之故其所思诚可思也至其称士女之容饰则台笠缁撮小服也充耳琇实常服也带垂发卷之美亦尝有之而乃以此为叹则诗人之意重在士女之徳礼可知矣不然容饰如此而果足以尽前日之盛乎果足以重今日之思乎以西都之炫燿不若东都之法度曾谓诗人而无见于此乎此其诗所以为雅也有馀谓多威仪旟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谓竦敬也即采蘩所谓僮僮彼编发为之此不必编而自竦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二者皆谓有礼容非止垂与卷之美而已也云何犹言无可奈何盖不为怨怼之辞惟归之气运世道而怅望之云耳末章承用上章二事申言而极咏之尤有馀味亦诗之一体
  此篇若与下三篇俱移置六月前乃与后鸿雁诗相应盖此离散彼安集亦一错简之证也见鸿雁篇末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 其钓维何维鲂及𫚈维鲂及𫚈薄言观者
  妇人以夫不在家不为容故发曲局今归沐以待其还者知君之归期故也与后章过期相应五日六日言其过期耳非止五日六日也狩钓预言归时事纶绳往观皆托言末章与前篇末章同但前篇承用上二事而并言此则止承用其一又一体也
  此篇若从前后移置则篇后当⿰纟⿱丿恩 -- 总什内篇章而以黍苗为后什之首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此行者归而作此诗其曰我故知为行者所作曰归哉归处曰成之有成故知其归而作召伯营谢城邑虽有旅从而非征伐故征为征行成之有成谓成营谢之功
  黍苗为营谢方毕而归之诗崧高为营谢既成申伯出封之诗此二诗之表里先后也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徳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桑阿叶难以兴其乐若此则以比君子之徳盛故比不如兴为长乐对爱言乐主发散在外爱根于中故始言乐终言爱发之迟谓遐不谓存之久谓末一句爱非言所能尽故发之迟藏者或不能久何日忘之则存之久矣此爱之久晏平仲交久而敬此爱贤彼敬友此由见贤而乐故専以爱言
  此诗在黍苗后岂以宣王任贤使能以致中兴故当时之人亦皆喜见贤者如此欤𫝊于序谓此非刺诗则此在黍苗后固当在六月前也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鸳鸯在
  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疷兮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黄鸟有好音故为其自言绵蛮即其自言之声也止于丘阿而下皆黄乌之言也我黄鸟自我也为鸟自言以比己止丘阿而道远我劳如之何而可前乎其止其前皆饥乏而不能自给故思有饮食之者庶几有以养其生乎孤陋而无以自修故思有教诲之者庶几有以进其德乎微贱而无以自致故思有命车载之庶几有以达其道乎谓后车者自谦而无厚望之词也凡人处微贱劳苦之中其所思不出于此三者苟能有之则得所托矣而求诲之意常存其间则所思不失其正必无嗟来斯滥诡遇之病矣此诗所以为雅也畏包道远我劳而言凡诗明言于前则后不再言而意自见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献酢酬燕饮之大节也诗人将述物薄礼至之意止以献酢酬三者言之足矣今于首章先以物之尤薄者而致其先尝之意然后别即一物以叙三者之礼则虽物薄而尊宾敬宾殷勤笃至之情蔼然可见此诗善道主意之体也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遑朝矣 渐渐之石维其卒矣山川悠远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遑出矣 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遑他矣
  高山石路巉岩险峻登历者最为劳苦故特以此为言山川悠远谓路经几山几川非止一山一水而已故曰悠远远行逢水最苦又遇大雨则苦愈甚故于末言之朝言天时出言地势他言人事兼此三者则备尝矣东征由西周而东也破斧渐渐之石皆言东征破斧之武夫不知其劳此诗之武夫不胜其怨以此见地非有险夷事非有难易惟系人心之欣戚而人心欣戚又系在上之贤愚明暗而国之盛衰治乱可观矣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按此二篇永乐大典缺卷












<经部,诗类,诗缵绪>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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