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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解頥 (四库全书本)/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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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诗解頥 卷三 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诗解颐卷三
  明 朱善 撰
  大雅三
  文王首章
  此章之意约言之而四句已足惟周公告戒其君言有尽而意无穷故反复申之其徳之显即于昭之谓也其命之时即维新之谓也其陟降在帝左右即文王在上之谓也然于昭以言其神而不显又言其徳何也盖周家天命之新固本于文王之徳尤本于文王之神其徳之显自其在人者言之也其神之昭自其在天者言之也光于四方显于西土此其徳之在于人者然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此其神之在天者然也文王生而其徳昭著既足以膺天命之眷顾没而其神之昭明尤足以基天命于悠久方其以徳而受命文王与天犹二也及其昭明而在天则文王与天一矣惟其神之昭于天也故周之为国虽旧而周之受命则新斯命也非文王一人之命乃周家一代之命也其神之在天相与为无穷则其命之在后嗣亦相与为无穷文王之神即天之神也上帝之命即文王之命也上帝之陟降无一时而不监于人文王之陟降无一时而不同于帝则为后王者岂可谓天之高高在上而不吾察文王之神杳冥恍惚而不吾知哉此章虽不言畏敬而不可不敬畏之意隐然已见于言外矣
  二章
  亹亹犹勉勉自圣人言之则纯亦不已之谓也惟其徳之不已故其令闻亦不已惟其令闻之不已故天命之亦不已由其身以及其子由其子以及其孙而又及于无穷使其本宗百世而为天子支庶百世而为诸侯则可谓盛矣而又以为有是君不可无是臣也故又及其臣子使凡周之士其传世亦无不显者焉此诗言不显者三有周不显自圣人言之也不显亦世与世之不显自臣子言之也上章以徳言此章以世言惟其徳之显是以其传世亦显也上章言文王之徳之神此章以下専言徳者周公告戒成王固欲其法先王之显徳保上天之显命非但欲其求之窈冥恍惚而已也
  三章
  翼翼者勉敬之谓勉即文王之亹亹也敬即文王之缉熙敬止也文王之徳莫盛于此故文王之臣子亦无不取法于此而有是勉敬焉勉则能自强而不息敬则能主一而无适以之为已而身以修以之事君而国以治其谋猷如此宜其传世之无不显矣故又叹美之曰美哉此众多之贤士而生于此文王之国也以多士而生王国谓非天命之保佑不可以王国而克生此多士谓非圣化之造就不可由天命之保佑而多士以生由圣化之造就而王国克生则信乎足以为周之桢干矣墙非干无以立国非人无以一此济济然之多士乃文王之所赖以安也
  四章
  穆穆者深远之容著于外敬者戒惧之意存于中外深远而内戒惧则表里之如一既缉续而又熙明则始终之无间此文王之敬所以与天合徳也文王之受天命以其敬也商纣之失天命以其不敬也文王惟不已其敬是以大命集焉商纣惟不已其恶是以大命去焉天命之去就既殊则天位之隆替亦异而啇之孙子遂臣服于周矣虽有子孙千亿之众其若天命何哉
  五章
  肤敏以言其才之美裸将以言其职之共黼冔以言其服之常以商之士而服商之服若不改昔日之旧也然以其肤敏之才而奔走于周王之庙则今日之命非复昔日之命矣于是呼王之荩臣而告之曰得无念尔祖文王之徳乎使尔而不念厥祖则将坠厥绪而尔之臣子又将服周之服而助祭于他人矣荩者忠爱之笃惟其忠爱之笃是以欲其监戒之深也
  六章
  此章言法先王而修徳配命则福自我求若此其易也不法先王而修徳配命则失众失国又若彼其难也为后王者可不以文王为法而以商为监哉
  七章
  遏尔躬者商后王之所以自绝于天也宣昭义问者商先王之所以克配上帝也二者不可不折之于天然上天之事无声臭之可闻孰得而测之哉惟取法于文王则法其缉熙之敬而上有以得天心法其亹亹之诚而下有以得人心万邦且作而信之矣我将之颂曰畏天之威畏天即所以畏文王也又曰仪式刑文王之典法文王即所以法天也天与文王一也
  大明首章
  天果不可信乎在下者有明明之徳则在上者有赫赫之命未尝不可信也天果可信乎夏有昏徳而商受之商有昏徳而周受之其去就无常又未尝必可信也惟天之不可信此为君之所以不易也纣居天位为殷之正适而乃使之不得挟四方而有之者盖天命未绝则为天子天命既绝则为独夫故也
  二章
  由父母家言之则曰来嫁由夫家言之则曰嫔于京维徳之行者王季以明徳而治乎外大任以淑徳而治乎内乾健而坤顺阳唱而阴和其志意无不同也有王季以为之父有大任以为之母此文王之所以圣也有文王以为之父有大姒以为之母此武王之所以圣也
  三章
  圣人之徳敬为大泛言之而为徳切言之而为敬敬者徳之舆也无敬则徳不行圣人之敬上与天心合下与人心合故以之事天非有心以求福也而自足以来多福以之治人非有心于求媚也而自足以受方国其徳之不回即其心之敬者为之也使此心之敬有一毫之空阙一息之间断则不可谓之不回矣
  四章
  天命必有所厌也而后有所集以六百年之商将欲革其命而新之非监视之久而眷顾之深夫固不轻集也天命既集于文王则文王之配岂人力之所能为哉洽水之阳渭水之涘有圣女焉天实拟之以为圣人之配也而天命之集于周益可信矣
  五章
  伣天之妹言其犹天之女也纳币为昏礼之始亲迎为昏礼之成文定厥祥敬其始也亲迎于渭敬其终也造舟为梁重其事也不显其光赞美之词也
  六章
  有大任以为之母有大姒以为之妇故谓之纉言女徳之有继也既生文王于前又生武王于后故谓之笃言天命之匪懈也其伐商也上以顺乎天下以应乎人故谓之燮言其无惭徳也
  七章
  上帝临女无贰尔心言处天下之大变当天下之大任当一以天命行之不可置毫发私意于其间彼以人之众寡事之成败存于念虑者皆所谓私意也武王无是也而必云尔者以见牧野之事天命之所不容释人心之所不容拒而非武王之得已云尔
  卒章
  此章述牧野之事然言其檀车之煌煌而已不及乎矛㦸之利则是无待于击刺也言其驷𫘪之彭彭而已不及乎弓矢之良则是无待于贯革也言尚父之鹰扬而已不及乎徒御之众则是无待于选锋陷阵之勇也所以然者殷周之不敌久矣孔子曰仁不可为众孟子曰征之为言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战皆此意也会朝清明所谓一戎衣而天下定也
  绵首章
  案朱氏曰厥初生民自后稷始入此室处在邠公时已然此云尔者生民之诗是推始祖所自出绵诗首章是见民人所自来姜嫄生后稷建邦分土之由也稷封于邰而不窋窜去自有邰废而周无民矣漆沮之豳又周之民人始生之地也夹皇溯过虽未已有宫室但穴处乃豳地所不能无谓之未有室家何怪哉况诗意主事大王肈基王迹文王克成厥勲以二王始终之者见在豳而小迁岐而大矣
  三章
  内则言妇养舅姑公食礼言君侍于臣皆以堇则堇乃美菜也七月言食农夫以荼则荼乃苦菜也周原之所膴膴然肥美所生堇荼皆甘如饴则苦者亦甘矣于是大王始以为可迁谓谋及乃心也又谋之于众谓谋及卿士庶人也又契龟而卜之谓谋及卜筮也龟兆告吉乃告其民曰可以止于是而筑室矣则大王之迁岂其然而已哉
  五章
  量地制邑度地居民司空之职也故先召之致众庶令徒役司徒之职也故次召之定其位处揆其基地使不失其绳直此司空立室家之事也既正则束版以筑筑讫复升下而上以相承载此司徒命徒役之事也
  六章
  上章言作宗庙此章言治宫室也筑墙之时取土而实之于器者其众则陾陾然墙上之人受而投之于版者其声则薨薨然既投之则从而筑之其声登登而相应也墙成而重复削治之其声则冯冯然坚也五版为堵百堵同时而并兴言民皆乐事劝功竞欲致力其间虽鼛鼓不能胜而止之见大王之得人心也
  七章
  皋门曰有伉自外观之而见其高也应门曰将将自内观之而见其严正也冡土曰戎丑攸行固将于此乎起大事动大众非苟安于卑近而已也
  八章
  大王之去邠避𤞤狁之难也及其至岐则又有昆夷之愠焉昆夷之愠患之自外至者也内治之修政之由中出者也自外至者圣贤之所不能必由内出者圣贤必加勉焉盖君子创业垂统为其可继者而已若夫成功则固有天命存焉然积累之既久培植之既厚至于木拔道通则屈不终屈而必于伸晦不终晦而必于显昆夷之窜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
  九章
  虞芮之质成是讼狱者不之商而之文王也归者四十馀国是朝觐者不之商而之文王也文王之徳其孚于人也久矣至是而始动其兴起之势者譬之弩机之既张是惟无发发则沛然而不可御矣诗人推本言之以为是虽文王之徳之盛而亦由此四臣之助而然盖舜之徳虽非五臣之所能及而非五臣则亦无以佐其治也文王之徳虽非四臣之所能及而非四臣则亦无以宣其化也书亦曰无能往来兹迪彛教文王蔑徳降于国人知此则知文王得人之盛而人才之为圣化之助亦大矣或者乃谓文王之化非四臣之所能为岂不异哉
  棫朴首章
  艽艽棫朴则薪之槱之矣薪以燎之所以致其用于今日槱以积之所以储其用于后日也济济辟王则左右趣之矣左右使今之人固无不于此乎趣向左右辅弼之人又无不于此乎趣向也
  三章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上章言人心之趣向见于祭祀之时此章言人心之趣向见于征伐之日也
  四章
  倬彼云汉则为章于天矣言天道之大而有以成其文也周王寿考而岂不作人乎言圣寿之久而有以成其化也
  五章
  追者所以美乎金之文也琢者所以美乎王之文也既追之而又琢之则所以美其文者至矣金者所以全其可追之质也玉者所以全其可琢之质也既金之而又玉之则所以美其质者至矣勉勉者诚之存乎中也纲纪者治之著于外也既勉矣而又勉焉则所以纲纪乎四方者至矣
  旱麓二章
  玉瓉之瑟然则必有黄流以注之器之美者味亦美也岂弟之君子则必有福禄以下之徳之盛者福亦盛也
  三章
  鸢飞而戾天鱼跃而于渊物之囿于气者有自然之机也岂弟君子而何不作人乎人之囿于徳者有自然之化也
  五章
  瑟彼柞棫不期于民之燎也而民自不能以不燎言物之盛者必为人所用也岂弟君子不期于神之劳也而神自不能以不劳言徳之盛者必为神所福也
  棫朴旱麓总论
  棫朴旱麓咏文王之徳必曰岂弟何也盖岂焉而乐弟焉而易此见文王之徳同一泰和元气之流行而于其燕居之时有春生而无秋杀有阳舒而无阴惨此所以能作兴天下之材纲纪天下之治不惟有以敛是福于一身尤必有以敷是福于庶民也论语记夫子燕居之容曰申申夭夭申申者其容舒夭夭者其色愉即岂乐弟易之谓也知文王则知夫子矣知夫子则知文王矣噫此文王夫子所以为安而行之之圣而非贤者之所可企及欤
  思齐首章
  此荘敬之大任乃文王之母谓文王生于大任而大任有荘敬之徳则文王之圣敬其气禀有自来矣大任上能致孝于姑媚周姜以尽妇道下能示法于妇而大姒又继其美徳之音是大姒之徳亦大任之徳也大任以敬徳而生文王大姒以美徳而百斯男则文王于此夫何忧哉
  二章
  先神而后人尊卑之序也先家而后国亲疏之杀也诚以事神而神无不格诚以治人而人罔不孚此所谓接神人各以其道也
  三章
  雝雝者和之至也所以为治人之本也肃肃者敬之至也所以为事神之本也不显自其在己者言之亦临则指其在神者而言也无射自其在人者言之亦保则指其在己者而言也已之所处虽在于幽隐而心之戒惧则常若有临之者人之于我虽无所厌射而心之操存则常若有所守焉所以为纯亦不已之实也
  四章
  戎疾不殄难之自外至者圣贤有所不能必也烈假不瑕徳之由中出者圣贤未尝不自安也不闻亦式其知生知不思而得故稽之往古而不谬也不諌亦入其行安行不勉而中故质之当今而无疑也此所以为性与天合也
  五章
  成人之所以有徳小子之所以有造以古人之无斁也古之人谓谁指文王而言也夫惟文王有不已之诚是以斯士皆有俊又之美也
  皇矣首章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言其威命之显也监观四方求民之莫言其主宰之公也彼夏商之政既失其道天之绝之也久矣故求之四方之国其未得之也则于是而寻究之于是而谋度之其既得之也复于是而耆定之于是而增大之乃眷然顾视西土以此岐周之地与大王为居宅焉然则天岂私我有周哉其眷周也即所以求民之安定也
  二章
  上章此维与宅一此字指岐周而言此章八其字复指岐周而言岐周本险阻山林之地大王居之而民之归者益众于是竞刊除之所作而拔之屏而去之者是其地之菑而翳者也所修而理之平而治之者是其地之灌而栵者也所启而拓之辟而开之者是其地之柽而椐也所攘而去之剔而剪之者是其地之檿而拓也檿拓美材可以养蚕非可刊除者也惟穿剔去其繁冗而已然则作屏修平启辟皆所以刊除其木而攘之剔之又所以成长其木也大王之迁于岐非人力所能为也乃上帝迁此明徳之君使之内治既修则远夷自遁远夷既遁则国势益张而又以为有明徳以治其外不可无贤妃以助其内也故又立之配焉凡此皆天之所以厚我有周也
  三章
  王业之成虽在于武王得天下之时而天命之定已见于泰伯让王季之日泰伯让焉而无迹王季受之而无愧此王业之所由基也文王创造于前武王继续于后此王业之所由成也泰伯当立而不立文王可为而不为故皆谓之至徳非王季之友无以成泰伯之志非武王之孝无以成文王之功武王之孝易知也王季之友难知也此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诗人所以再三叹咏于王季也
  四章
  帝度其心使之能权也夫惟能权故能受泰伯之让而笃周家之庆也其徳之清静者体之所以立克明以下六者又其用之所由著克明者其徳足以知人克类则明之察也克长者其徳足以长人克君则长之大也克顺者其徳足以和民克比则顺之至也此章専美王季之徳故言之特详至于文王则但言其徳之靡悔而已然谓之靡悔则其徳之纯一无间亦可见矣惟其徳之无间是以其福之无穷也
  五章
  人心必有所畔而后有所援必有所歆而后有所羡畔者疏而离之援者亲而附之也歆者欲之动乎中羡者心之慕乎外也斯二者皆溺于人欲之流者也文王无是二者盖天实使之而非人力勉强之所能也故能先知先觉以造道之极焉密之敢拒大邦不知有事大之礼也侵阮徂共不知有恤小之义也此天理之所当怒而王法之所当诛也故赫怒整兵以遏其众则其伐密也初非有所畔也其救阮也初非有所援也兵之所在陵曰我陵池曰我池初非利其土地人民而有所歆羡也此所以能厚周家之福而荅天下之心也
  六章
  依其在京言文王安然在周之京犹所谓居其所不动也夫圣人岂有利天下之心哉其侵自阮疆也亦因其可怒者而怒之耳然文王以圣人之徳当方伯之任则诸侯之人民即吾之人民也诸侯之土地即吾之土地也兵之所至罪人斯得而孰敢陈兵于陵以拒我饮水于泉以抗我哉于是相其高原而徙都焉以山言之则在岐之阳以水言之则在渭之将此万邦之所方向下民之所归往也而其势之盛已勃然不可御矣
  七章
  不大声以色言其徳之不形也不长夏以革言其功之无迹也不识则不至于作其明不知则不至于作其聪言一循乎天理之自然而与天同体也仇方其所仇者也兄弟其所友者也询仇方而知崇之不可以不伐同兄弟而知兵之不可以不戒于是以伐崇墉焉盖亦怒其所可怒而莫非顺帝之则也
  八章
  闲闲然徐缓言设而不用也言言然高大言纵而未攻也连连则相续而不绝也安安则详审而不暴也是类是祃昭其罪于神也是致是附敷是徳于人也此四方之所以莫敢侮也茀茀然强盛则非徐缓之比矣仡仡然坚壮则犹负固不服也于是伐以声其罪肆以奋其力绝以殄其祀忽以灭其国则天诛不留而罪人斯得矣此四方之所以莫敢拂也
  灵台首章
  望氛祲察灾祥忧民之忧也时观游节劳佚乐民之乐也台而谓之灵神之也曷为乎神之以其不终日而成也不终日而成果文王之心乎非然也文王之心固戒以勿亟而斯民之心则自如子来也然则勿亟者圣人爱民之仁而子来者斯民事上之忠也
  二章
  台下有囿则从而谓之灵囿囿中有沼则从而谓之灵沼王而时在灵囿也则见其鹿之攸伏言其性之适也见其鹿之濯濯言其体之充也见其鸟之翯翯言其色之洁也此飞走者乐其为飞走也王而时在灵沼也则既见其鱼之牣而其多可知也复见其鱼之跃而其适可知也此鳞介者亦乐其鳞介也
  总论
  前二章言灵台之游观后二章言辟雍之教育游观而言其物之盛者以见涵育长养之有素也教育而言其乐之和者以见鼔舞作兴之有术也然则台池鸟兽之乐固与百姓共之而钟鼔之乐又将与贤者共之也
  下武首章
  圣人兴王之业非先后固无以基之于前而先后在天之神非圣人亦无以配之于下盖一代兴王之业必世徳之相承有以基之于其始而后圣徳之受命有以成之于其终也周之王业自文王而始著自武王而始成是文王武王实造周矣然推原其始则文王之前固有王季也王季之前又有太王也谓王业之所基不在于是而可乎夫惟太王王季文王既没而其精神上与天合也是以武王继之实能配彼在天之灵于镐京则武王之继三后谓非王业之所成而可乎诗人于此原其始而推本于三后要其终而归功于武王则夫任继述之责者其必知所法矣
  二章
  此章二配字不同王配于京是以下而对乎上之辞永言配命是以人而合乎天之辞有以配对于下而已之徳既与先王而为一有以配合乎天而已之心复与天理而为一此所以能成王者之信而天下之法也然则王者之信岂可以他求哉亦在乎求世徳配天命而已盖世徳皆实心之形著而天命即实理之流行既有以配对于先王复有以配合乎天命则王者之徳著于下而天下之心应乎上上下交孚而其为信也成矣
  三章
  求世徳配天命所以能成王者之信而其信之可法正以其孝之可法也长言孝思而不忘者一饮食之顷而如见于羮一坐作之顷而如见于墙一陟降之顷而如见于庭无一处之不然亦无一时之不然也若有时而忘之则是勉强矫伪之所为也而岂足为天下之法哉
  五章
  绳祖武者欲后人继武王之迹也武王之道惟信与孝而已然武王之信乃王者之大信固非暂焉作辍之所能武王之孝乃天下之达孝尤非暂焉勉强之所能也然则如之何曰法武王之信在乎天命之永配法武王之孝在乎世徳之是求如是而不受天之祐者未之有也
  文王有声首章
  文王惟有安天下之心故能成安天下之功惟其有安天下之功故能有高天下之誉即其声之大而知其功之盛即其功之盛而知其心之勤此文王之所以为克君也
  二章
  大命自文王而始集故武功自文王而始成伐崇所以除天下之暴作丰所以立天下之本有以除天下之暴则人心服有以立天下之本则人心归此文王之所以克君也
  三章
  遹追来孝文王之孝也永言孝思武王之孝也文王之孝有以追先人之志武王之孝有以成文王之功此周之王业所以盛也
  五章
  丰水东注言其水势之顺也四方攸同言其人心之合也即水势之顺而有以见神禹之功即人心之合而有以见武王之徳武王因人心之合而益有以尽其君道之隆则不惟近无愧于文王而且远无愧于神禹矣
  六章
  四方攸同皇王维辟见武王之尽君道也镐京辟雍无思不服见武王之尽师道也君以治之而四方无不于此乎攸同师以教之而四方无不于此乎心服则其尚徳而不尚力于此亦可见矣
  七章
  武王之迁镐非以徇一己之私也必考之于卜以定其宅焉惟龟为能致其决惟武王为能成其事则武王之迁固将上以承天意下以顺民心前以承先王之志后以开无穷之基信乎其克君也哉
  八章
  丰水则有芑矣而武王岂无所事乎水之流不穷则其生物亦无穷也圣人之徳无穷则其善后亦无穷也于孙谋曰诒则所以遗之者至矣于翼子曰燕则所以安之者至矣彼苟一时之安而不为悠久之计者又恶足以语此哉
  生民三章
  牛羊之腓䕶之以其股也鸟之覆䕶之以其翼也人之会伐平林则又收而置之怀抱也人与我同类者也物与我异类者也而无不有爱䕶之意以见天之所生固非人之所能弃也实覃实𬣙言其形之大也厥声载路言其声之大也此稷之所以异于人也于是始收而养之则亦知其受命于天而不可以常儿待之矣
  五章
  后稷之穑其种虽降于天其相之实在于己苟不能致其人力之助则丰草之不茀嘉榖必不能与之而并生矣实方实苞自其渍种时言之也实种实褎自其始苖时言之也实发实秀自其始穟时言之也实坚实好自其始实时言之也实颍实栗自其实熟而收成时言之也自种而苗自苖而秀自秀而实无所往而不致其人力之助此稷之播种所以大有功于斯民而有邰之封所以享无穷之报也
  六章
  稷之降种其名不一而此独以秬秠穈芑言者自其种之事而可以供祭祀者言之也秬秠可以供郁鬯穈芑可以供粢盛故降之于民使得以遍种之种焉而成成焉而获获焉而任负以归于是为鬯酒以降神为粢盛以享神此自其始封时言之也
  七章
  所舂而揄者即此秬秠也所簸而蹂者即此穈芑也浸于盆而淅之其声叟叟然盛于甑而烝之其气浮浮然将以酿郁鬯之酒供簠簋之酒备三酒五齐之献也物既备矣于是而载谋则卜日择士之无不善也于是而载惟则齐戒具修之无不至也取萧祭脂宗庙之祭也取羝以軷行道之祭也诸侯之祭莫大于宗庙有朝聘之事则軷祭焉上自宗庙下至軷祭悉举之矣或取肉傅火而燔之或取肉贯之加火而烈之四者皆祭祀之事凡此者皆所以兴来岁而继往岁也
  八章
  上章言后稷之祀此章遂言今日尊祖配天之祭夫莫高于天莫尊于帝若不可得而感格也而香之始升上帝已安而飨之岂为其黍稷之馨得其时而已哉盖自后稷之肇祀也载谋载惟之致其诚取萧祭羝之致其谨载燔载烈之致其戒固未尝有一毫之罪悔由后稷而公刘公刘之心无以异于后稷也由公刘而大王大王之心无以异于公刘也由大王而文武文武之心又无以异于大王也今至于后王之时矣而此心之敬畏犹前日也则上帝之飨之也岂徒以其物哉正以周人之用心同一敬以之相传也
  总论
  首章述姜嫄禋祀之祥二章述后稷降生之易三章述其生而有见弃之事四章述其幼而有种植之志五章述其教稼穑而受封六章述其降嘉种而肈祀七章备言后稷祭祀之诚八章备言周人尊祖配夭之义以终前章之意
  行苇
  侍御之盛言其人之不之也献酬之盛言其礼之无阙也饮食之盛言其物之丰也歌乐之盛言其声之和也前两章未射而饮燕之始也故备言其礼乐之盛后二章既射而饮燕之终也故惟致其颂祷之诚言之固有序也
  既醉二章
  上章言介尔景福此章言介尔昭明则昭明者亦指福之高明光大而言耳不必以徳言也
  三章
  昭明高朗言其福之光大令终言其福之悠久此诗之言昭明高朗犹天保之言单厚多益若以徳言而实以福言也
  总论
  笾豆静嘉孝诚之著于物也朋友攸摄孝诚之寓于人也孝子不匮孝诚之传于后嗣也室家之壸孝诚之形于内助也锡尔以祚所以厚其身也锡尔以𦙍所以昌厥后也釐尔女士则室家之深远而严肃者非止于一世从以孙子则嗣子之孝诚而不竭者非止于一人也此皆述所告之词也
  假乐首章
  嘉言其徳之可嘉乐言其福之可乐显明也今善也明则光辉而有耀善则纯粹而无瑕此其徳之所以为美也宜民宜庶民也宜人宜百官也受禄受天百禄也此自其已然者言之也保如天保之保谓有以安之右如左右之右谓有以助之也命如命令之命谓有以付畀之也申重也既保之而又保之既右之而又右之既命之而又命之所谓申之也此自其无穷者言之也徳之显而且令所以为可嘉命之保右而申之所以为可乐
  二章
  王者之所干者禄也而可以得百福焉禄指其一端言之福指其全体言之也子孙千亿言其多也穆穆皇皇以下言其贤也多而能贤所以能保天命于无穷也穆穆皇皇以徳言也冝君冝王以位言也不愆不忘以其心言也率由旧章以其法言也必有穆穆皇皇之徳而后可以冝君王之位必有不愆不忘之之心而后可以遵先王之法
  三章
  穆穆皇皇总言其徳之美也抑抑秩秩详言其徳之善也不愆不志言其心之敬有以修诸己也无怨无恶言其心之广有以容乎人也率由旧章言其能循用先王之法率由群匹言其能全用天下之贤也皆自王者之子孙言之也然前章干禄百福子孙千亿则言王者之福本乎天而有以及后世所以为祝颂之辞也后章受福无疆四方之纲则言子孙之福本乎徳而有以及天下又所以为称愿之辞也
  末章
  之纲之纪以事言也不解于位以心言也燕及朋友自群臣言之也民之攸暨自庶民言之也人君能纲纪四方则既有以安其臣矣而臣子爱君之心又欲其不解而有以安乎民焉厚之至也不解于位即周公所其无逸之意此称愿其子孙之辞也
  公刘首章
  匪居匪康言其心之勤也迺场迺疆言其事之理也田畴既治然后居者可以有积仓行者可以有糇粮所以匪居者为思辑和其民人不欲安于山戎之陋也所以匪康者为思光显其国家而欲复乎后稷之业也于是以其弓矢斧钺之备启行而迁都于豳迁都必用武备者一以壮国容一以防外患也
  三章
  自下观之则往彼众水之所聚而又望彼溥广之原自上观之则升彼南山之冈脊而乃见高大之京丘是京也乃大众所宜居者于是经画以定之于此作民居以处其处者于此作客舍以庐其旅者于此施教令而言其所言于此议政事而语其所语无不于斯焉此章言营度邑居之事也
  四章
  于京斯依言其即京师以为安也跄跄济济言其会群臣而有仪也俾筵则或肆之筵也俾几则或授之几也登则登斯筵群臣之所同也依则依斯几耆老之所独也执豕于牢非必牛羊之厚也酌之用匏非必金玉之华也迁国之初崇简俭也于是而食之将以劝之饱也于是而饮之将以侑之醉也于是而君以统之对群臣而言也于是而宗以主之对众宾而言也
  五章
  国之始迁莫先于奠民居其次莫如定军赋正税法既溥既长言其芟夷垦辟之广而长也既景乃冈以下言其望景观卜之详而备也其军三单言军制虽不可以不定而非悉民以为兵也彻田为粮言田制虽不可以不定而非竭民以奉上也大王之自西徂东则自水之西而往乎东言其治之遍也公刘之度其夕阳则自山之东而至乎西言其居之大也皆以见民之归者日以众而田之辟者日以广也
  六章
  于豳斯馆为客舍以居也涉渭为乱为方舟以济也取厉为斤斧之用不可以无砥也取锻为宫室之用不可以无铁也止基言其居室之初定也迺理言其田畴之初治也众者人之多即止基之验也有者财之足即迺理之效也夹涧而居则或处其东或处其西也溯涧而居则前依乎水后依乎山也其止居之众日以益密乃复即芮鞫而居之要其终之盛而言也
  卷阿首章
  有卷者阿则可以游歌之地也飘风自南则可以游歌之时也来游来歌君以和平之音唱也以矢其音臣以和平之音和也此所谓总序以发端也天下之可乐者莫如于泰和盛治之时而所可虑者亦莫如于泰和盛治之时曷为其可乐而又可虑也盖泰和盛治之时以三光则得其明以四时则得其序以庶类则得其所万国有咸宁之效而黎民有丕变之风是诚可乐也然治极而不戒则衰亦于此乎萌日中则必昃月盈则必亏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谓治可保其常不乱盛可保其常不衰乎此其所可虑也夫惟虑之于极盛之时此有虞之廷所以有舜与皋陶之赓歌有周之卷阿所以有王与召公之矢其音也
  二章
  伴奂以游偃优游以休息则是当闲暇之时享和平之福此其已然者也又当使尔终其寿命似先君善始而善终则所以保之于无穷也周之先公后稷教民稼穑而封于邰公刘自西戎而迁于豳古公自漆沮而迁于此皆能自小而大由微而著而享寿考福禄之盛成王以持盈守成之主而欲似先公之善始善终则所以致此者必自有其道矣此所以广王心而歆动之也
  三章
  王者之都虽止乎千里之远而其封域则极乎四海之广昄者大也言其无不包也章者明也言其无不治也厚者如地势之重厚言其无不承载也郊焉而祭天社焉而祭地所以为天地之主也望焉而祭山川所以为山川之主也庙焉而祭人鬼所以为人鬼之主也
  四章
  受命之长以寿考言也茀禄之康以福禄言也上章欲其如先公之善始善终为百神之祭主此言纯嘏尔常则欲其兼二者而常享之也
  五章六章
  王者在前则有冯在侧则有翼所用以冯依者惟此孝徳之人所用以辅翼者亦此孝徳之人也以是人也而引导乎其前即有冯之谓也以是人也而辅相其左右即有翼之谓也能孝则慈祥有徳则笃实与慈祥之人处则可以兴起其善心与笃实之人处则可以薫陶其徳性善心生而外有以镇其躁徳性定而内有以消其邪有以镇其躁而为颙昂之尊严有以销其邪而为圭璋之纯洁纯洁之至播而为今闻则其徳音秩秩而有常矣尊严之至发而为今望则其威仪抑抑而慎密矣夫如是则君子之徳信乎其岂弟矣四方为则谓天下以之为准则也四方为纲谓天下以之为纲领也既有以为天下之法又有以统天下之法此无他由有上章之得贤是以有此章之成徳也
  七章八章
  此章通下章言之则为兴就此章言之则为比如以为比则凤皇者贤材之喻高冈者朝廷之喻梧桐者贤君之喻朝阳者明时之喻也凤皇之鸣高冈犹贤者之在朝廷也梧桐之生朝阳犹贤君之驭明时也凤皇非梧桐不栖犹贤者非遇明君则不仕也非朝阳不鸣犹贤者非遇时明则不出也惟其有菶菶萋萋之盛是以有雝雝喈喈之和则其一时感会之机盖可想矣 又曰高冈非潜伏之地朝阳乃明盛之处贤者出潜离隐而逢明君致治之时也其相遇之盛既如此必君尽其礼犹梧桐之菶菶萋萋臣得展其所蕴犹凤鸣之雝喈然其相与之盛当如此今而后贤者集于王朝矣礼意之隆则有望于成王矣
  民劳首章
  言民之劳苦甚矣庶几其少安乎京师者诸夏之本惟当恵此中国以绥安乎四方可也小人为恶内则诡随以悦其君外则冦虐以害乎民皆所谓无良也非诡随无以媚上而为冦虐之本非冦虐无以威下而遂诡随之志诡随者柔恶之所为冦虐者刚恶之所发苟不禁而绝之则是不畏天之明命也而可乎能迩则恵中国之谓柔远即绥四方之谓远者怀而安之迩者顺而习之即有以定王室矣
  二章
  无良者行之不谨也惽怓者言之不谨也憯不畏明言其不知天怒之可畏也无俾民忧言其当知民怨之可畏也无弃尔劳勉之以修其职业之词也
  三章
  敬慎威仪欲其修身也以近有徳欲其亲贤也修身以为之本亲贤以为之辅则必不至于纵诡随而为冦虐矣
  板首章
  治者天道之常乱者天道之变今天反其常道是以使民至于尽病而任大臣之责者乃出言不求其是为谋不求其远靡圣则无所师法也管管则无所依据也不实于亶则无所持守也是皆谋之未远而然也故我用大諌于汝汝可以莫之察乎
  二章
  天之方难则冝兢兢焉恐惧而岂可欣欣以豫悦乎天之方蹶则宜业业焉戒谨而岂可沓沓以弛缓乎辑者和也言于天理无所逆也此民之所以洽也怿者悦也言于人情无所咈也此民之所以定也
  三章
  我之于尔其职分虽不同而其为王臣则一故就尔而谋之将以输其忠也而尔乃嚣嚣而自得则是讳疾而忌医也然我所言者乃今日之急务汝其可以为笑乎古人所以询及刍荛者诚以浅近之言至理存焉不可以其人之贱而忽之也况于寮友之言其可忽而不听乎
  四章
  老夫灌灌知天命之可畏而尽诚以相告也小子𫏋𫏋不知天命之可畏而大言以相欺也匪我言耄自老夫灌灌者言之也尔用忧谑自小子之𫏋𫏋者言之也夫忧不可戏也苟以忧为谑则积之之多将如火之燎于原而不可得而扑灭矣
  五章
  夸毗者言之无常也卒迷者行之不谨也载尸者善人之不用也殿屎者庶民之胥怨也此所以至于丧乱而卒无能顺恵我之师众者也
  六章
  天之开民如埙篪之相和埙唱而篪和言必应也如璋圭之相合合二璋以成圭言必同也如往取物之必得一手携物之必从也携而必从非别立一道以増益之也因其所固有耳牖民之道其易如此上之化下其道独不然乎
  七章
  大徳之人所以为君之藩篱也万民之众所以为君之垣墙也国之强大者所以为吾之屏蔽也族之强盛者所以为吾之桢干也同姓之宗子又所以为吾之城也五者皆君之所恃以为安也而徳其本焉人君能惟徳之怀则得是五者之助而安矣不能惟徳之怀则失是五者之助而不安矣不安则同姓先有离心而城坏城坏则藩垣屏蔽皆坏而独居独居而祸乱之至斯无日矣岂不可畏之甚哉
  八章
  天之怒不可不敬也汝其敢戏豫乎天之变不可不敬也汝其敢驰驱乎昊天曰明及尔出王言一出入之际而天必与之俱也昊天曰旦及尔游衍言一动息之顷而天必与之同也此所谓陟降厥士日监在兹也此君子之学所以必戒惧慎独之为贵也
  荡首章
  此章正意在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二句夫自其初而言之人性皆善厉王之性亦文武成康之性也而何不善之有及要其终而观之则文武成康若彼其仁厚而厉王若彼其暴虐何也盖文王性之者也武王身之者也成康困知勉行者也厉王自暴自弃者也惟其自暴自弃也故与之言仁义之言则拒之而不信与之行仁义之行则绝之而不为然则非天命之多僻也乃王之逆天命而自底于多僻也非天命之匪谌也乃王之逆天命而自为是匪谌也非天命之多僻非天命之匪谌则其荡荡者固自若也而岂可以疾威言之哉固知其为怨天之辞而非天之实有是也
  二章
  厉王之恶贪暴而已惟暴也故所用皆强御之人惟贪也故所用皆掊克之人曽是在位谓以之而居公卿百执事之位曽是在服谓以之而任公卿百执事之事也强御也掊克也即所谓滔徳也而以为天降之者世之有治有乱虽本于人事之得失亦关于气化之盛衰然则汝之兴起此人而力为之也果孰使之然哉亦不得而不归于天矣
  三章
  善类之不用则所用者强御冦攘而已强御则暴虐之臣也冦攘则聚敛之臣也暴虐之是用则既有以殚民之力聚敛之是用则复有以竭民之财此怨怼之所以生流言之所以兴而诅祝之所以无穷极也
  四章
  炰烋者怒气之盛也敛怨以为徳者不以徳为徳而以怨为徳也人君不明其徳则慈祥岂弟之人远而暴虐聚敛之人进无背莫为之后也无侧莫侍其旁也无陪莫为之贰也无卿莫为之辅也无非实无也虽有之而不称其职不任其事则亦若无人焉尔
  五章
  人君荒湛于酒则必信任小人于是而愆厥止则威仪之迷乱也于是而号且呼则言语之讙哗也穷日夜以娱乐弃国事而不恤所谓俾昼作夜靡明靡晦也
  六章
  如蝉之鸣言其无静默之时也如羮之咈言其无清浄之处也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言乱亡之证无间于小大也内□于中国覃及鬼方言怨怒之极无间于远迩也
  七章
  殷不用旧言既不用乎旧人又不用乎旧政也何谓旧人老成是也何谓旧政典刑是也老成之不用则无所咨访典刑之不用则无所持守此大命之所以倾覆而不可救也
  八章
  上章言暴虐聚敛之是用老成典刑之是弃皆自绝其根本之谓也桀以是亡于前而殷受之为殷王者可以鉴矣而纣不知鉴也纣以是亡于后而周受之为周王者可以鉴矣而厉王又不知鉴也此乱亡之所以相继也可胜叹哉
  抑首章
  愚人之所以益愚者以其有禀赋之偏而又无学问之力也哲人之所以不愚者以其所禀既异于人而又有省察克治之功也今而曰靡哲不愚曰亦维斯戾则是既不能省察于机微之际复不能克治于形著之后其为反常也大矣
  二童
  人君必大其谋而后可以定其命必远其图而后可以时其告谟之𬣙犹之远此自纲领上说所以立一代之规模者也命之定告之辰此自号令上说所以为一时之政事者也此戒其加于人者不可不审诸己也敬慎者戒惧之存乎中威仪者辉光之著乎外威而能敬仪而能慎则容止必可观进退必可度而斯民无不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此勉其修于己者必有以示于人也上四句盖泛言之下四句则以其切近者言之也
  三章
  迷乱于政谓施于事者眩惑而无统也颠覆厥徳谓见于行者颠倒而不常也所以然者以其荒湛于酒故也汝独不念汝所承之绪乎则当广求先王所行之道以共其明法可也
  四章
  夙兴夜寐修身之事也洒埽庭内齐家之事也身者民之主家者国之则身修而家齐是岂不足以为民之章乎车马所以安身也固不可以不修弓矢戎兵所以御患也尤不可以不戒在我者既不至于妄动则在彼者亦不敢以轻侮此又治国之要也详于内而亦不遗于外谨于大而亦不忽乎细地有远近之不同而虑之无不周事有常变之不同而备之无不饬此所以为𬣙谟定命远犹辰告之实也欤
  五章
  质尔人民即所谓寝兴洒埽维民之章也谨尔侯度即所谓车马之修戎兵之戒也用戒不虞即所谓用戒戎作用逷蛮方也慎尔出话则欲其谨于言也敬尔威仪则欲其谨于行也白圭之玷以下又以见欲谨于行者必先谨于言也
  六章
  言之不可轻也以舌之不可扪也言之不可苟也以其易致差失也不可放也且天下之理孰有言而不仇者乎孰有徳而不报者乎朋友辅我者也庶民则效我者也小子师法我者也而皆有以顺之则子孙绳绳谓后有以继乎前也万民靡不承谓下有以承乎上也此皆谨言之效也
  七章
  辑柔尔颜以下言修饬于显明之处也相在尔室以下言戒惧于幽隐之时也神之格思以下又言神之体物而不遗也夫惟神之体物而不遗此所以虽人所不暏不闻之处尤当戒谨恐惧而不可忽也不动而敬不言而信此自君子之戒惧言之也微之显诚之不可掩此自鬼神之体物言之也至此则不特无愧于人亦且无愧于天矣
  八章
  言尔为人君之徳当使无一事之不善无一事之不嘉容止之不可以不慎威仪之不可以不谨不僭则于事无所差不贼则于理无所害夫如是鲜不为民之则矣投桃报李言理之必有者以勉之也彼童而角言理之必无者以戒之也夫昧之以理之所无者将以溃乱汝也而岂可以莫之察乎
  九章
  荏染柔木则可以缗之丝矣此温温恭人则亦可以为徳之基矣基者为学之所由以立温恭者亦徳之所以成也彼明哲之人告之以善言则顺而行之此愚昧之人告之以善言则反谓我为不信人心之不同如此吁可叹哉
  桑柔首章
  桑之盛也其根本未蠧其枝叶未坏而蚕者采之忽焉而尽以比周之盛也其典章未废其法度未改而厉王败之忽焉而亡君子不幸而遇此安得而不忧忧之之甚而至于病又安得而不号天以诉之乎
  二章
  车马之盛旌旗之美一也而在正雅则为美在变雅则为怨者亦由闻钟鼔管籥之音其欣欣喜色而相告者以其君能与民同乐也其疾首蹙頞而相告者以其君不能与民同乐也身之所遇有劳逸之殊而心之所感有悲喜之异然则为人君者其可不以絜矩为心而与民同好恶也
  三章
  无争者君子之所以已乱好争者小人之所以生乱乱阶之既成则其祸之所及者远矣此天之所以怒国之所以危而我之所以居无所定徂无所往无所适而可也
  五章
  告尔忧恤欲其及诸己也诲尔序爵欲其用夫贤也不能忧其所当忧则是悔悟之未萌无以为致治之本矣不能用其所当用则是贤否之不辨无以为致治之资矣谁能执热逝不以濯贤者之能已乱犹水之能涤热也其何能淑载胥及溺不用贤以已乱犹不用人以极溺也
  六章
  君子之在世惟出与处而已世治而行其道则禄食为无愧世乱而守其志则稼穑为无憾夫以稼穑而视禄食其劳逸固有间矣而惟君子之心视之如一故曰稼穑维宝代食维好稼穑之所以为宝者可资之以养吾生也代食之所以为好者谓可因之以全吾志也
  七章
  上章言稼穑以代禄食则朝廷虽不可以留田野犹可得而处也不曰以下阙
  十六章
  职竞用力指暴虐之臣言之也职盗为冦指聚敛之臣言之也上有反复之臣则民亦贪乱而不已矣上有暴虐之臣则民亦邪僻以相尚矣上有聚敛之臣则民亦怨咨而不定矣凉曰不可者外为正直之言覆背善詈者阴为险诈之行然亦孰得而掩之哉此我之所以既作尔歌也
  云汉首章
  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此哀矜恻怛不能自己之诚所以消灾弭祸之本也靡神不举言于神无不求也靡爱斯牡言于牲无所爱也圭璧既卒天以苍璧地以黄琮四方各以其色之玉言群祀遍举而于玉无所吝也而何为其莫我听乎
  二章
  蕴则其气之方蓄而未散也隆则其气之方盛而未衰也禋祀之相继而不殄将以弭其灾也郊焉而祭天地庙焉而祭祖考既靡神之不宗矣莫亲于后稷而何为其不克也莫尊于上帝而何为其不临也耗则财之消而趋于尽斁则势之败而几于危此其为下土之祸也甚矣何以当我之身而有是灾乎
  三章
  竞业言其心之危惧也如霆如雷言其势之可畏也靡有孑遗则其民之不可保也不我遗则其身之不可保也先祖于摧则其宗社之不可保也
  四章
  靡瞻无所依也靡顾无所望也所以无可望者为群公先正而不我助也所以无可仰者为父母先祖之忍予也
  五章
  群公先正上章言其不助则不肯用其力也此章言其不我闻则不肯听其言也父母先祖亲也故其望之也切昊天上帝尊也故其畏之也深望之切故不无怨慕之情畏之深故虽欲逃遁而不敢
  八章
  始言有嘒其星叹其雨之不可必终言曷恵其宁幸其雨之或可必上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求其助于神此言大命近止无弃尔成尽其责于己惟其责之在己者不可以不尽故当益求所以昭假者而修之凡若此者非以为一人也固以定众志也余读是诗见宣王有事天之敬有事神之诚有恤民之仁敬畏以事天而天监之䖍恭以事神而神享之恻怛以恤民而民怀之蕴隆之气消丰穰之效著内治既修外攘斯举南征北伐无不如意中兴之业视文武成康而无愧皆自云汉一念之烈而基之也
  崧高首章
  四岳之佐唐虞不惟总方岳之诸侯抑且奉岳神之祭祀则其有功于神人大矣故岳神享之愈久而不替其在于周则其神灵和气之所钟既生甫侯于前复生申伯于后甫侯之生有以佐穆王于耄期之时申伯之生有以佐宣王于中兴之日甫侯之训刑申伯之畨畨要皆足以为周之桢干四国其有不赖之而屏蔽者乎四方之人其有不赖之而宣布天子之徳泽者乎
  二章
  申伯以元舅之亲世徳之懿而即封于谢冝也召伯王朝之大臣乃以身任版筑之责而不以为劳何也盖大封之礼召公实世掌之则其上承天子之命下慰群黎之心亦其责之不得辞也申伯之宅既定则不惟一世之安而申伯之子孙亦得以世执其功矣
  三章
  彻土田王者之大法故以命之大臣迁私人王者之私恩故以命之傅御土田彻而国制定私人迁而家道成则王之所以待申伯者厚矣
  六章
  信迈诚归言其行之决而不疑也式遄其行言其行之速而无留也彻土疆所以定经制峙糇粮所以广储蓄定经制者所以为他日悠久之计广储蓄者又所以为今日经营之计也
  七章
  畨畨者言其才徳之武勇啴啴者言其仪卫之众盛才徳之武勇固足为国之干仪卫之众盛亦所以为国之光岂不显哉此申伯乎以亲则天子之元舅以贤则百辟之是法则其位望之隆重而名誉之彰著亦可想矣
  烝民首章
  天监有周谓上天之明命有以视于下也昭假于下谓宣王之明徳有以格于天也惟天子有昭明之徳故上天有保佑之命惟上天有保佑之命故贤佐锺粹美之徳则其天性之本善者虽贤愚之所同而其气禀之独厚者乃贤哲之所以异于人也
  二章
  今仪今色者辉光之著于外小心冀翼者严敬之存乎中古训是式者学问以致其知威仪是力者进修以力于行四者体之所以立也天子是若明命使赋则用之所以行也惟其为用之所以行所以亦可谓之徳也
  三章
  式百辟而侯国有所法保王躬而君徳赖以成司政本而王命有所寄此皆自其已然者言之也至于赋政于外则正指筑城于齐之事而言之也四方爰发兼以其效言之则所以期望之者至矣
  四章
  此肃肃然齐之命惟仲山甫为能将而行之邦国之有臧有否亦惟仲山甫能明之明哲保身者周身之智夙夜匪懈者事君之忠惟其有保身之智所以能明邦国惟其有事君之忠所以能将王命未有不能保身而可以事君者也未有不能事君而可以治民者也此明哲保身所以为事君治人之本也
  五章
  常人之情因物有迁而惟君子之守则不以物情之异而或变上章言仲山甫明哲保身明者明于理体之所以立也哲者察于事用之所以行也既能明于理又能察于事则其赋政于外也亦惟视事理之可否何如耳柔者岂得而茹刚者岂得而吐哉惟不茹柔故不侮鳏寡则可以恵鲜之固所以行吾仁也惟不吐刚故不畏强御则可以遏绝之亦所以示吾勇也然则山甫之保身岂枉道徇人之谓哉
  六章
  仪度图谋而后言者所以为知徳之至爱而恨其不能助者所以为好徳之深斯徳也何徳也固人所同得也然得之于天者众人之所同而举之于己者仲山甫之所独何以见其独也人莫不有是仪色也而仲山甫独能令焉人莫不有是心也而仲山甫独能翼翼其敬焉人孰无古训也而仲山甫则是式焉人孰无威仪也而仲山甫则是力焉此即其举徳之实也观鲜克举之之词众人惟致其不足于人观爱莫助之之词诗人惟致其不足于己则山甫之举徳固可谓贤而诗人之知徳好徳亦可谓贤矣举己之徳者所以立本补君之阙者所以致用即上章所谓能保身而后能事君者也
  韩奕首章
  受命者臣事君之忠亲命者君待臣之厚纉戎祖考欲其无愧于亲也无废朕命欲其无愧于君也夙夜匪懈勉之以劝也䖍恭尔位戒之以敬也朕命不易示之以信也干不庭方以佐戎辟又欲其有以敌王之忾也
  六章
  彼韩城之广而大者乃召伯康公之所营也昔先祖之受命既因百蛮以为之长今韩侯之受命复因追貊以为之伯则其城池之不可以不修田亩之不可以不治税法之不可以不正土物之不可以不贡皆修其职业之谓所以终首章之意也
  江汉二章
  经营者召虎之职告成者召虎之功有召虎之经营故四方得以既平有召虎之告成故王国得以庶定四方之既平时靡有争矣王国之庶定则王心载宁矣天下之所以未平者以争心之未息而争心之所以未息者以王化之未孚也彼见利则夺见便则乘者固夷狄之常情而转逆以为顺转危而为安者乃王者之盛心故必使天下无有争心而后大臣之功成而王者之心亦安矣
  三章
  封建井田二者皆先王之良法中兴之所当复也故江汉既平宣王即命召虎辟四方之侵地将以复封建之旧也彻四方之疆土将以复井田之旧也复封建之旧所以息四方之争而固小国之利也复井田之旧所以戢四国之暴而固小民之利也凡若此者非以病之也非以急之也惟欲其取正于王国而已于是而疆之所以画其大界也于是而理之所以别其条理也疆之理之尽南海而止则虽海滨之国无不复乎旧封也滨海之民无不安于什一也此所以为中兴之盛也
  四章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则召公者实文武之桢干也我之命尔以来句来宣也岂惟一人之为亦惟先人之功业是继果能以继先人之业为心则淮夷之未服岂惟虎之责抑亦虎之耻也汝能闻敏汝功则我固当锡汝以祉福矣勉之以先人之业期之以后日之报宣王真得待世臣之体也哉
  五章
  釐尔圭瓉秬鬯一卤所以厚其礼也告于文人锡山土田所以广其封也于周受命自召祖命君臣相期望于无穷也宣王之意若曰我之祖有若文王焉则创业之圣君也尔之祖有若康公焉则佐命之元臣也此其同心同徳为可知也今我之伐淮夷非以黩武也将以复先王之境土也尔之受命而往非以邀功也将以嗣先人之功业也然则尔之告成非特无愧于尔祖固亦无愧于先王也我之报功非特无愧于先王也固亦无愧于尔祖也昔也尔祖既于此乎受命则功非尔之功即尔祖之功也赏非吾之赏即先王之赏也且佐命之臣固有于此乎受命者矣而其子孙未必能继之于今日也中兴之臣固有于我乎受赏者矣而其先祖未必能开之于昔日也则是自先王创造以来祖孙相继而受命于兹者惟尔而已此所以为宠异之至也若虎之受赐则如之何亦惟曰虎拜稽首以致其敬天子万年以致其祝而已
  六章
  上四句为祝颂之词下四句乃劝勉之语祝颂者所以荅君之赐劝勉者所以进君于道夫淮夷之服王则有令闻矣然犹愿其令闻之不已焉四方之平王则有武功矣然犹愿其文徳之治焉武功可以拨祸乱于一时文徳可以致太平于悠久则武功者诚非圣人之得已而文徳者诚今日之急务也若召穆公可谓爱君之至矣
  常武首章
  赫赫言其声势之盛明明言其威灵之显此中兴之气象也王之所命者以正官则卿士以兼官则大师言其世则南仲以为祖言其人则皇父以为字是当时之大将也是时天子亲征故亲命皇父以整六师谓统其士众也以修我戎谓备其器械也军事以敬戒为主敬则无一念之或怠戒则无一事之敢忽即南仲所谓忧心悄悄也尔祖南仲既以敬戒而服𤞤狁平昆夷于前矣尔其可不以敬戒而恵此南国于后乎
  二章
  宣王尝命吉甫北伐矣又尝命方叔南征矣独于淮夷之叛则赫赫自将何也盖淮夷徐戎近居中国中国之土地则先王之土地也而夷狄侵之中国之人民则先王之人民也而夷狄暴之果安得不以吾之仁伐彼之不仁以吾之义讨彼之不义也赫赫业业言其威灵之显威也匪绍匪游言其师行之节制也如雷如霆言其声势之磅礴也用兵之法攻心为上徐方绎骚徐方震惊虽未即顺从而已先服其心矣
  四章
  震天之怒也怒人之怒也虓虎之怒也王之武则如震而如怒士之武则阚焉而如虎于以进师于淮浦铺则其众之偏也敦则其阵之厚也仍执则其力之勇也此淮浦之地所以截然而不可犯者以其为王师之所也
  总论
  首章言敬戒卒章言允塞盖不言敬戒无以见军律之严不言允塞无以见王道之大惟其军律之严所以战而必胜惟其王道之大所以不战而自服也服而来来而同人以为天子之功也而不知宣王初未尝以兵力服之也终而曰不回则王道之大信有以服其心矣宣王于此夫何为哉可以班师振旅而归矣斯时也其即武王戢干戈而⿳𰀉冖⿱处木 -- 櫜弓矢求懿徳而肆时夏之时乎故曰因以为戒者戒其武功之不可黩而勉其文徳之不可以不修也
  瞻卬首章
  昊天者民之所瞻仰也而曷为其不我恵乎既使我甚久而不宁矣而又降此大厉焉国无有定则民之受其病也甚矣小人之害民犹良苖之瘁于蟊贼也则乱将何时而已乎刑罪之网民若鸟兽之罹于罗网也则病将何时而瘳乎
  三章
  哲夫成城言其智谋之可以立国也哲妇倾城则其知辨徒足以亡人之国而已故哲妇之懿美也而反为鸱鸮之恶以其多言而为祸乱之阶梯也然则乱岂真自天而降哉夏之亡也以妲己周之亡也以褒姒盖皆出于妇人而已然言之多而非有教诲之益者又非特妇人而已也虽奄寺亦然盖有嬖妾以蛊惑于内必有奄寺以煽乱于外奄寺非嬖妾无以为之主嬖妾非奄寺无以为之辅二者实相倚以为奸其可以莫之察乎
  四章
  鞫人者恃其智辨以屈服人也忮者残害之意存于中也忒者变诈之态著于外也譛始者始为不信之端竟背者终无可验之实岂曰不极者人以为罔极而彼则不自知其放恣也伊胡为慝者人以为慝恶而彼则犹以为无害也皇皇求财利者小人之事皇皇求仁义者君子之事君子而识三倍之利则其为慝也甚矣谋谟于庙堂者君子之事蚕织于宫庭者妇人之职妇人而与朝廷之政则其为慝也愈甚矣
  五章
  天之所以责王者以其信用妇人也神之所以不富王者亦以其信用妇人也内惟褒氏之听则外必有犬戎之变盖阴慝之招也舍尔介狄者不忧其所当忧惟予胥忌者反忌其所不当忌不吊不祥不畏于天也威仪不类不敬其身也人之云亡不求善人以为之辅也不畏于天此天之所以刺也不敬其身不用夫善此神之所以刺也若是则邦国之殄瘁也宜哉
  七章
  泉之上出而不已则其源也深矣心之隐忧而不已则其来也亦非一日矣盖天降祸乱而已之生也适于是时则亦如之何哉抑天虽高远而其转危以为安转乱以为治亦惟天为能耳苟天意之所与亦无不能巩固之者幽王诚能翻然悔悟改其前日之行以求无忝于厥祖则民心之所与即天意之所与庶几祸乱可救而子孙亦蒙其福矣
  召旻首章
  旻天疾威言其暴虐之甚也天笃降丧言其丧乱之多也国之将亡必先之以灾异而重之以饥馑饥馑荐臻则民无不流亡内而中国外而边境将悉为荒虚而不可救矣
  二章
  惟天降刑罪以罔罟斯民故使蟊贼之人用则其内乱也至矣使昏椓之人用则其不恭也甚矣夫溃乱邪僻之人不平其心而乱人邦国者也乃使之任治平之责则其致乱也宜哉
  三章
  皋皋訿訿小人之顽慢诋毁者也而王则爱而不知其恶兢兢业业在位之戒谨恐惧者也而王则憎而不知其善不知其恶则其恶日长矣不知其善则其位孔贬矣其颠倒错乱如此欲国无危得乎
  四章
  岁之旱则草之生于谷中者且不能以遂长沉其栖于木上者安得而不枯槁乎国之乱则民优于财用者且不能以自给况其穷而无告者安得而不流亡乎是以我相此邦无不溃乱者也
  六章
  池之竭由外之不入亦犹国之乱由外无忠贤为之辅也泉之竭由内之不出亦犹国之乱由内无仁义以为之本也此害之所以益广忧之所以益大而惟恐灾祸之并及于我躬也
  末章
  大雅终于召旻何也曰幽王无道嬖妾蛊惑于内小人用事于外天变于上而不知民怨于下而不悟周室将亡不可救矣君子伤之曰必有君如文武有臣如召公则周室其可复兴乎是时去宣王中兴未远亦岂无旧臣可任者如王之不用何此所以终于亡也
  总论
  厉王无道而宣王中兴以宣王之有志也幽王无道而平王不复中兴以平王之无志也噫此雅之所以亡而黍离之所以降于国风也















  诗解颐卷三
<经部,诗类,诗解颐>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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