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澧州瑞木乞不宣示外廷札子
外观
臣近闻澧州进柿木成文,有“太平之道”四字,其知州冯载,本是武人,不识事体,便为祥瑞,以媚朝廷。臣谓前世号称太平者,四海晏然,万物得所。方今西羌叛逆,未平之患在前;北虏骄悖,藏伏之祸在后。一患未灭,一患已萌。加以西则泸戎,南则湖岭,凡与四夷连接,无一处无事。而又内则百姓困弊,盗贼纵横。昨京西、陕西出兵八九千人捕数百之盗,不能一时剪灭,祇是仅能溃散,然却于别处结集。今张海虽死,而达州军贼已却百人,又杀使臣,其势不小。兴州又奏八九十人。州县皇皇,何以存济?以臣视之,乃是四海骚然,万物失所,实未见太平之象。
臣闻天道贵信,示人不欺。臣不敢远引他事,只以今年内事验之。昨夏秋之间,太白经天,累月不灭;金木相掩,近在端门。考于星占,皆是天下大兵将起之象。岂有才出大兵之象,又出“太平之道”?是一岁之内,前后顿殊?岂非星象丽天,异不虚出?凡于戒惧,常合修省。而草木万类,变化无常,不可信凭,便生懈怠。臣又若使木文不伪,实是天生,则亦有深意。盖其文止曰:“太平之道”者,其意可推也。夫自古帝王致太平皆自有道。得其道则太平,失其道则危乱。
臣视方今,但见其失,未见其得也。愿陛下忧勤万务,举贤纳善,常如近日,不生逸豫,则二三岁间,渐期修理。若以前贼张海等小衰,便谓后贼不足忧;以近京得雪,便谓天下大丰熟;见北敌未来,便谓必无事;见西贼通使,便谓可罢兵,指望太平,渐生安逸,则此瑞木乃误事之妖木耳。臣见今年曾进芝草者,今又进瑞木,窃虑四方相效,争造妖妄。其所进瑞木,伏乞更不宣示臣寮。仍乞速诏天下州军,告以兴兵累年,四海困弊,方当责己忧劳之际,凡有奇禽异兽草木之类,并不得进献。所以彰示圣德,感励臣民。进取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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