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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方舆纪要/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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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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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曰冀州。舜分置十二州,此为并州。应劭曰:“地在两谷之间,故曰并州。”亦曰卫水、常水之间也。今卫水、常水,俱见北直真定府。《禹贡》仍曰冀州。其地险易,帝王所都,乱则冀安,弱则冀强,荒则冀丰,故曰冀州。《周礼•职方》:“正北曰并州。”成王封叔虞于唐,此为晋地。战国时为赵地,亦兼韩、魏之疆。今平阳府故魏地。潞安府辽、泽二州故韩地,后皆入于秦。其在天文,昴、毕则赵分野。韩、魏分野,见河南沿革。秦并天下,置太原、河东、上党、代、雁门、云中等郡。汉武置十三州,此亦为并州。其河东郡则属于司隶。后汉以并州治晋阳,灵帝时羌、胡大扰,定襄、云中等郡并流徙分散,献帝时省入冀州。魏黄初中复置并州,自陉岭以北并弃之。晋亦置并州,惠帝时为刘渊所残破。其后刘曜徙都长安,平阳以东陷没于石勒。及苻坚、姚兴、赫连勃勃之际,并于河东置并州。姚兴时又尝分河东置并、冀二州。及后魏以后,分析益多,不可得而详也。隋亦置十三部,而不详所统。唐贞观初置河东道,开元中因之,移治蒲州。天宝初又置河东节度使于并州。及五代时,李克用、石敬瑭、刘知远代有其地,并建大号。周广顺初,刘崇据其地,宋太平兴国四年始克平之,仍置河东路,而雁门以北则属于契丹,为西京路。金人分置河东北路、河东南路及西京路。北路治太原,南路治平阳,西京路治大同。元亦分为冀宁、晋宁、大同等路,直隶中书省。谓之“腹里”。明洪武元年置山西行中书省于太原,九年改为山西等处承宣布政使司。今领府五、直隶州三、属州十六、县七十九,总为里四千四百四十有奇,夏秋二税约二百三十一万四千八百石有奇。而卫所参列其中。今仍为山西布政使。

太原府,属州五,县二十。
阳曲县,附郭。太原县,榆次县,太谷县,祁县,徐沟县,清源县,交城县,文水县,寿阳县,盂县,静乐县,河曲县。
平定州属县一。
乐平县。
忻州属县一。
定襄县。
代州,属县三。
五台县,繁峙县,崞县。
岢岚州,属县二。
岚县,兴县。
保德州。
平阳府,属州六,县二十八。
临汾县,附郭。襄陵县,洪洞县,浮山县,赵城县,太平县,岳阳县,曲沃县,翼城县,汾西县,蒲县。
蒲州,属县五。
临晋县,荣河县,猗氏县,万泉县,河津县。
解州,属县五。
安邑县,夏县,闻喜县,平陆县,芮城县。
绛州,属县三。
稷山县,绛县,垣曲县。
霍州,属县一。
灵石县。
吉州,属县一。
乡宁县。
隰州,属县二。
大甯县,永和县。
汾州府,属州一,县七。
汾阳县,附郭。孝义县,平遥县,介休县,石楼县,临县。
永宁州,属县一。
宁乡县。
潞安府,属县八。
长治县,附郭。长子县,屯留县,襄垣县,潞城县,壶关县,黎城县,平顺县。
直隶泽州属县四
高平县,阳城县,陵川县,沁水县
直隶沁州,属县二。
沁源县,武乡县。
直隶辽州,属县二。
榆社县,和顺县
大同府,属州四,县七。
大同县,附郭。怀仁县。
浑源州。
应州,属县一。
山阴县。
朔州,属县一。
马邑县。
蔚州,属县三。
广灵县,广昌县,灵丘县。行都司各卫所及属夷俱附见。
东据太行,
太行为天下之脊,中分河东、河北之境,今自泽、潞以北达于大同之东境,皆太行也。
南通怀、孟,
自怀、孟而南,西指洛阳,东指汴梁。怀、孟者,中原之要膂也。
西薄于河,
黄河自塞外东北流,至废东胜州西北折而南,凡千七百里至蒲州河津县之龙门山,又南历雷首山折而东,河之南即华阴也,又东至垣曲县之王屋山南而入河南怀庆府境。
北边沙漠。
自大同以北去沙漠七百馀里,分列戍守,为防维要地。
其名山则有雷首,
雷首山,一名中条山,在平阳府蒲州东南十五里,首起蒲州,尾接太行,南跨芮城、平陆,北连解州安邑及临晋、夏县、闻喜之境,《禹贡》:“壶口、雷首”,即是山也。《左传》:“赵宣子田于首山。”《史记》:“卫鞅谓秦孝公:‘魏居岭厄之西,都安邑,与秦界河,而独擅山东之利。’”司马贞曰:“大河径中条之西,自中条以东,连汾、晋之险嶝,谓之岭厄。”汉武帝置首山宫于此,元封六年诏曰:“朕礼首山,毗田出珍玉,或化为黄金。”应劭曰:“昆田,首山下田。”《封禅书》:“自华以西,名山七。一曰薄山,盖襄山也。”亦中条之异名。《穆天子传》“东巡自河首襄山”。即此。《水经注》:“雷首西临大河,俗亦谓之尧山,上有尧城。”《括地志》:“雷首山延长数百里,随州郡而异名。一名中条山,一名首阳山。又有蒲山、历山、薄山、襄山、甘枣山、渠潴山、独头山、陑山、吴山亦曰吴坂。之名。”《尚书大传》:“汤伐桀升自陑。”郑氏云:“陑在河曲之南是矣。”山之南阜即首阳山,夷、齐饿死于其下。《六典》:“河东道名山曰雷首,亦曰中条。”天宝末哥舒翰与贼将崔乾祐战于灵宝西原,翰军于河北,登高阜望之,胡氏曰:“首山与湖城县之荆山隔河相望是也。”,军败翰走,自首山西度河入关。或又谓之南山,元至正十八年,汝、颍贼陷晋、冀诸处,察罕帖木儿引军趋河东,先遣兵屯南山阻隘,自勒重兵屯闻喜,洛阳贼果出南山,为伏兵所败,乃进屯泽州。中条在晋、冀之南,与河南岸诸山相接,故曰南山云。《名山记》:“中条以中狭不绝而名,上有分云岭、天柱峰及桃花、玄女诸洞,谷口、苍龙等泉。其瀑布水自天柱峰悬流百尺而下,出临晋县之王官谷入于大河。而解州东南之白陉岭通陕州之大阳津,尤为奇险。”
底柱,
底柱山,在平阳府解州平陆县东南五十里,西去河南陕州四十里。近志:三门山之中峰为底柱,高不逾数寻,围不及百尺,特以岿然中流而名。夫底柱控扼河津,其为险峻也尚矣,志考之未详也。详见河南名山。
太行,
太行山,在平阳府绛州绛县东二十里。志云:在泽州南三十里,迤逦而东北,跨陵川、壶关、潞城、黎城、辽州、和顺、武乡诸州县境。此为太行之西垂,东连怀、泽之境,又东北出彰德、潞安之郊,直抵幽州东北凡数千里。详见河南名山。
恒山,


恒山,在大同府浑源州南二十里,即北岳也。志云:石晋以山后诸州归于契丹,中国乃于曲阳致祭。明弘治中以马文升请正祀典,因重建北岳庙于浑源州。详见北直名山。
霍山,
霍山,在平阳府霍州东南三十里。亦曰太岳,亦曰霍太山。《禹贡》:“既修太原,至于岳阳。”谓太岳之阳。又曰:“壶口、雷首,至于太岳。”《周礼•职方》:“冀州镇曰霍山。”《尔雅》:“西方之美者有霍山,多珠玉。”《史记》:“周武王伐纣,飞廉先为纣使北方,还无所报,乃为坛于霍太山而致命焉。”山下有观堆,高二里,周十里,赵襄子灭智氏,祠霍太山于此,曰观堆祠。后周建德五年,周主自将攻晋州,军于汾曲,分遣宇文纯守千里径。志云:径极高险,每大军往来甚苦之,后魏平阳太守封子绘尝请别开一路,旬日而就,盖自霍山北出汾州,径指太原,之道。杜佑曰:“汾州界北接太原,当千里径。”隋开皇十四年诏以霍山为冀州镇。仁寿末杨素击汉王谅,谅遣将屯高壁见霍州灵石县。以拒之。素令诸将引兵临之,而自引奇兵深入霍山,缘崖谷而进,遂败谅军。大业十三年李渊建义师至霍邑,隋将宋老生屯兵据险,师不得前,乃傍山取径,去城十馀里,老生逆战败死。盖即千里径也。又霍山亦谓之西山,以自山而北接绵山、介山达于晋阳之西南也。唐天复元年周德威逼晋、绛,为汴军所败,汴军长驱围晋阳,德威收馀众依西山还晋阳。又五代周广顺初北汉主刘崇攻晋州,不克引还,周兵追之及霍邑,霍邑道险,汉兵堕崖谷死者甚众,周兵追者不力,乃得度。盖霍山崎岖险峻,介并、晋二州之间,实控扼之要矣。《唐六典》:“河东道名山曰霍山,《祀典》谓之中镇明。”洪武中建中岳庙,祀霍山。
勾注,雁门关附。
勾注山,在太原府代州西北二十五里,一名西陉山,陉读硎。亦曰雁门。《尔雅》:“北陵,西逾,雁门。”《山海经》:“雁门,飞雁出于其门。”郭璞曰:“西隃即雁门”。《吕氏春秋》:“天下九塞,勾注其一。”《战国策》:“张仪说燕王:‘赵王欲并代,与代王遇于勾注之塞。’”又苏厉为齐谓赵惠王:“秦反𢀖分,先俞于赵。”孔氏曰:“𢀖分即陉山,先俞即西隃,字与音之讹也。”《史记》:“赵襄子逾勾注而破并、代。”又《赵世家》:“赵有代勾注之北。”汉六年匈奴围韩王信于马邑,信降匈奴,匈奴遂引兵南逾勾注。又《汉书•娄敬传》:“汉兵已逾勾注。”又文帝后六年,匈奴入上郡、云中,以苏意为将军,屯勾注。武帝元光五年,诏发卒治雁门阻险。刘氏曰:“将伐匈奴,通道令平易也。”《晋地道记》:“北方之险有卢龙、飞狐、勾注为之首,天下之阻,所以分别内外也。”《河东记》:五代李璋撰。“勾注以山形勾转水势流注而名。”亦曰陉岭,自雁门以南谓之陉南,以北谓之陉北。自汉中平以后,羌胡大扰,陉北之地皆为荒外,魏、晋时并以勾注为塞。曹魏青龙元年鲜卑轲比能诱保塞鲜卑步度根,时步度根保太原雁门塞。与结和亲,自勒万骑迎其累重于陉北。并州刺史毕轨请出师拒遏,魏主诏曰:“慎勿越塞过勾注也。”时轨军已先进,果败。晋永嘉四年鲜卑拓跋猗卢帅部落自云中入雁门,从并州刺史刘琨求陉北地,琨徙楼烦、马邑、阴馆、繁峙、崞五县民于陉南,以其地与之。曹魏时五县俱已迁陉南,遗民犹在陉北也。咸和三年后赵将石虎击代王纥那于勾注陉北,纥那兵败,徙都大甯以避之。大甯,见北直隶保安州废广宁县。太元二十一年拓跋珪大举伐燕,南出马邑,逾勾注。后魏太和十八年,太子恂将迁洛阳,不欲行。其党元隆等密谋留恂,因举兵断关,规据陉北,不果。关即东陉、西陉二关也。后周主邕保定二年,遣杨忠会突厥自北道伐齐,拔齐二十馀城。齐人守陉岭之隘,忠击破之,至晋阳而还。隋大业二年,汉王谅举兵并州,遣其将乔钟葵围代州。朔州刺史杨义臣奉诏往救,夜出西陉,钟葵败走。《唐志》:“西陉,关名也,在雁门山上,东西山岩峭拔,中有路盘旋崎岖,绝顶置关,谓之西陉关,亦曰雁门关。西北去朔州马邑县七十里,南去代州三十里。”今雁门关因故址改置。武德二年刘武周引突厥入勾注,寇太原。五年突厥颉利入雁门,寇并州。永隆二年裴行俭讨突厥馀党伏念,壁代州之陉口,即西陉也。又有东陉关,在代州南三十里。天宝十四载禄山将高秀岩据大同、河东、太原,闭关拒守,朔方节度使郭子仪败贼兵,围云中,拔马邑,遂开东陉关。杜佑曰:“东陉关甚险固,与西陉关并为勾注之险。”会昌二年回鹘犯塞,诏河东节度使刘沔进屯雁门关,虏寇云州,沔击却之。广明初沙陀入雁门关寇忻、代,逼晋阳,陷太谷。五代唐清泰三年契丹救河东,谓石敬瑭曰:“吾自北来,唐若断雁门诸路,伏兵险要,则吾不得进矣。使人觇视皆无之,吾是以知必胜也胡氏曰:“雁门有东陉、西陉之险,崞县有扬武、石门之隘。”石晋天福九年,契丹南寇,入雁门关。宋太平兴国五年,杨业刺代州,契丹来寇,业自西陉出,至雁门北口,南向击之,契丹大败。雍熙三年杨业等自西陉追破契丹兵于寰州。《元丰志》:“雁门山有太和岩,亦曰太和岭。”靖康二年金人劫钦宗帝后离青城,自郑州而北至代,度太和岭至云中。明初傅友德克大同,引兵巡太和岭,西北至宣德府。今宣府镇。天顺二年蒙古孛来等寇大同,直抵雁门、忻、代,遣都督颜彪、冯宗率兵屯紫荆、倒马二关为声援,寇益肆,敕二关兵出雁门,寇乃却。嘉靖十九年吉囊由白泉口在河曲县。长驱至宁武关、太和岭,败我兵,南掠至平遥。俺答亦越太原至石州,而东掠平定、寿阳关。隆庆元年叛人赵全导寇入山西塞,陷石州。全曰:“自此塞雁门,扼居庸,据云中、上谷,效石晋故事,南北之形成矣。”今雁门关在州北四十里,为戍守重地,与宁武、偏头为山西三关。所谓外三关也。关城周二里有奇,傍山就险,屹为巨防。
五台。
五台山,在太原府代州五台县东北百四十里,北距大同府蔚州三十里。《旧经》云:“山顶去代州城百馀里。其山左邻恒山,右接天池,南属五台县,北至繁峙县,环台所至五百馀里。”《名山志》:“五台山五峰耸立,高出云表,山顶无林木,有如垒土之台,故曰五台。中台高四十里,顶平广,周六里。西北有太华池;正东左畔去台五里有雨花池;前三十里有饭仙山,即中台案也;东南有鹫峰;西侧有甘露池。东台高二十八里,顶周三里。东畔有那罗延洞;又东有楼观谷,内有习观岩;西北去台十五里有华岩岭、仙人洞;东南岭畔二十里有明月池;西南有青峰,一名南罗顶,南连望圣台,台下有东谷池,又东有温汤池。西台高三十五里,周二里。北有秘魔岩,台西北有八功德水,东北岭下为文殊洗钵池。南台高三十里,周二里。南去七十里岩畔有圣僧岩,又名滴水岩;西南二十里有三贤岩,又名七佛岩;东三十里交口下有圣钟山,状如覆钟;西北十五里有清凉岭及清凉泉,志云:清凉寺在清凉岭,亦名华岩岭。岭畔有雪浪亭,俗名七里亭,为登山之径。《一统志》:“清凉岭在五台县东北百里。其东有竹林岭,东南有南台岭,西有清凉石,清凉泉,清凉洞。”上有罗汉洞;东北有竹岭,东南十里有金阁岭。北台高三十里,周三里,名掖斗峰,顶南畔有罗睺台,台顶有黑龙池,即天井也;南下二十里有白水池,与天井连,其水经繁峙县峨谷口入滹沱,其麓有七佛池;南又有饮牛池;东北有宝陀峰,又名宝山。产银及石碌。东、北二台麓有金刚窟,又名金刚洞,去二台各二十里。”《灵山记》:“五台山有四埵,去台各百二十里。据古经所载,今北台即是中台,中台即是南台,大黄尖即是北台,栲栳山即是西台,漫天石即是东台。四埵者,东埵为无恤台,即恒山顶也;西埵为瞢山,即管涔山也;南埵为系舟山;见太原阳曲县。北埵为覆宿堆,即夏屋山也。又东台去中台四十二里,台上遥见沧、瀛诸州,日出时下视大海,犹陂泽焉。西台去中台四里,危磴干霄,乔林拂日。南台去中台八十里,最幽寂。北台去中台十三里。”《地里志》:“五台,河东道之名山。”也道家谓之紫府,释氏谓之清凉山。山中古寺得名者,自唐大中时计之凡六十有四,是后增建益多,唐会昌五年尽毁天下僧寺,五台僧皆亡逸。明因旧址建显通寺。近时贼尝据此阻险以守,官军不敢击,盖山谿纠结,出没为易也。
其大川则有汾水,
汾水源出太原府静乐县北百四十里管涔山,南流经府城西,太原县城东,微折而西经清源县及交城县东南,又经文水县东南及祁县西南境而入汾州府平遥县界,经县西及汾州府东,又南经孝义县东,介休县西,而入平阳府霍州灵石县境,经县城及霍州之西,又南历汾西县东及赵城县、洪洞县西,又南经平阳府城西及襄陵县、太平县之东,又南经曲沃县西境,折而西经绛州南,又西历稷山县、河津县南,至荣河县北而入于大河。《周礼•职方》:“冀州浸汾、潞。”潞水即漳水,见北直大川。《诗》:“彼汾沮洳。”《左传》:“子产曰:‘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帝用嘉之,封诸汾川。’”《战国策》:“汾水可以灌平阳。”俗作“绛水”,误。晋太元末拓跋珪取燕并州,遣将略地汾州。又周、齐相攻,争汾北之地,周主邕围晋州,军于汾曲。唐取关中,自汾而西。宋围太原,壅汾、晋二水灌之。《汉志‧注》:“汾水经郡二,太原、河东也。行千三百四十里。”《唐六典》:“汾水,河东之大川也。”
沁水,
沁水源出沁州沁源县西北百里绵山东谷,西南流经平阳府岳阳县东,又折而东南,经泽州沁水县东,又南经阳城县东,而入河南怀庆府界,历济源县东北,又南经府城北,又东经武陟县东,修武县西,而入于大河。《汉志‧注》:沁水出谷远县即今沁源县。羊头山世靡谷,贾氏曰:“谷远北山上。”东南至荥阳入河,过郡三,上党、河内、河南也。颜师古曰:“沁水至怀州武陟县界入河,此云荥阳,疑传写之误。”行九百七十里。曹魏末司马孚言:“沁水源出铜鞮山,沁州,故铜鞮县也。屈曲周回水道九百里,天时霖雨,每致汎滥,请累石为门,蓄泄以时。”隋大业四年开永济渠,引沁水南入河,北通涿郡,亦曰御河。《唐六典》:“河东道大川曰沁水。”唐乾元初李嗣业军河内,安庆绪将蔡希德等自邺涉沁水攻之,为嗣业所拒,还走。金贞祐三年迁汴,议开沁水便运道。近时议者多以引沁入卫可济运河,然沁水流阔势急,又穿太行而南,多沙易淤,冬春之间,深不盈尺,夏秋淫潦,往往泛溢为害。故怀、卫间常堤塞以防其冲决。今详见河南怀庆府。


黄河、


黄河,自陕西榆林卫东北折而南,经废东胜州西,又南流历大同府朔州西界,又南入太原府河曲县界,经县西,又南历保德州、岢岚州及兴县之西,又南入汾州府界,经临县及永宁州、宁乡县西,又南历石楼县西而入平阳府界,经隰州之永和县、大宁县西,又南经吉州及乡宁县西,又南经河津县、荥河县西而汾水注焉,又南经临晋县界,至蒲州城西南而涑水入焉,又南过雷首山折而东,经芮城县、平陆县南,又东过底柱至垣曲县东南,而入河南怀庆府济源县界。《禹贡》:“浮于龙门西河,会于渭、汭。”盖河在冀州西也。春秋时为秦、晋争逐之交,战国属魏。《史记》:“魏武侯浮西河而下,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后入于秦,而三晋遂无以自固。今详见《川渎异同》。


盐池。附见。


盐池,在平阳府解州东三里。又安邑县西南二十里亦有盐池,与解为两池。盖一池而分东西二池也。《春秋》成六年:“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之地,沃饶而近盐。’韩献子曰:‘山泽林盐,国之宝也。’”杜预曰:“盐,盐池也。”《汉志》“池在安邑西南。”许慎谓之盐盐池,长五十一里,广六里,周一百一十四里。吕忱曰:“宿沙氏煮海谓之盐,宿沙,炎帝时诸侯,始煮海为盐,富溢他国。河东盐池谓之盐。”今池水东西七十里,南北十七里,紫色澄渟,浑而不流。水出石盐,自然凝成,朝取夕复,终无减损;惟暴雨霖澍,潢潦奔轶,则盐池用耗。公私共堨水径,防其淫滥,谓之堨水。其广狭浅深,古今盈缩时有不同。又有女盐池,在解州西北三里,东西二十五里,南北二十里,其西南为静林等涧。服虔曰:“土人引水沃畦,水耗土自成盐处也。”亦谓之盐鹾,味小苦,不及大池,或号为女盐泽,亦曰盐田盐。俗言此池亢旱盐即凝结,如逢霖雨盐则不生。旧志:女盐池在猗氏故城南。《水经注》:“盐水出东南薄山,即中条之异名。西北流经巫咸山北,又径安邑故城南,又西流注于盐池。”自汉武元狩四年用桑弘羊等言,兴盐铁之利,天下盐官凡二十八郡,而河东安邑为首。后汉元和三年帝幸安邑观盐池。《外纪》云:“周穆王亦至安邑观盐池。”初平中放散盐禁。建安四年曹操从卫觊言,复遣谒者仆射监盐官,以其利招服关中,其后皆设盐官董之。晋乱,盐利亦耗,后魏复立法征之。景明初,从中尉甄琛请,弛监池之禁。既而其利皆为富强所专,四年复收盐池利入公,神龟初复申盐池之禁。孝昌三年萧宝寅反长安,正平今闻喜县民。薛修义等聚众河东,分据盐池,攻围蒲阪以应之。时长孙稚奉命西讨,遣别将杨侃击平修义等。会有诏废盐池税,稚上言:“盐池天产之货,密迩京畿,惟应宝而守之,均赡以理。今四方多虞,府藏罄竭,以盐税准绢而言,一年不下三十万匹。臣不先讨关贼,径解河东者,非缓长安而急蒲坂,恐一失盐池,三军乏食也。请依常收税。”从之。《唐•食货志》:“盐池凡十八,井六百四十,惟安邑有池五,总谓之两池,皆隶盐铁,置官榷之。贞观十二年幸柳谷,观盐池。其小池曰女池,开元中置女盐监,后以水淡监废。大历八年两池生乳盐,十二年赐名宝应灵庆池。《唐纪》:“大历十二年,先是秋霖,河中府池盐多败。户部侍郎判度支韩滉恐盐户减税,奏雨虽多不害盐,仍有瑞盐生。上疑其不然,遣谏议大夫蒋镇往视之。镇还妄对,果如滉言,因赐号宝应灵庆池。”咸通以后藩镇益强,河中帅得专盐池之利。光启初宦者田令孜用事,以安邑、解县两盐池为河中帅王重荣所专,岁止献三十车供国用,请复旧制隶盐铁,因自兼两池榷盐使,《会要》:“元和十五年,税盐使为榷盐使。”收其利以赡军。重荣不可,令孜因徙重荣镇泰宁,重荣遂与李克用合谋举兵犯阙讨令孜。后唐同光二年河中帅李继麟请榷安邑、解两池盐,每季输省课。从之。”《宋志》:“盐之类有二,引池而化者,《周官》所谓盬盐也;俗曰颗盐。煮海煮井煮碱而成者,《周官》所谓散盐也。亦曰末盐。解州解、安邑两盐池,垦地为畦,引水沃之,水耗盐成。每岁二月垦畦,四月引水,八月而止,得盐百馀万。又前代盐皆自生,唐开元中池涸,河中尹姜师度始有畦夫管种之课,宋张席上言盐漫生之利,遂罢畦夫。”《盐池考》:“中条山在池南,自蒲州接于太行,形如卧弓,环池而绕之,山顶有桃花洞水流入盐池,池与安邑池为两池,官置使以领之。又中池北百步许,有淡泉一区,味甚甘洌,俗谓盐得此水方成也。又西北十五里有硝池六,一曰贾瓦,二曰金井,三曰团,四曰熨斗,味皆淡;五曰夹凹,六曰苏老,味皆咸。天旱则生。自盐池而南层山墙立,天岩云秀,地谷泉深,亦天下形胜之处矣。《盐池图说》:“今池东西长五十五里,南北阔七里,周百四十四里。宋分为东西两池,各置盐场二。明初并为东西二场,成化二十一年增置中场。其池亦分为三,近安邑者为东池,近安邑西二十里路村者为中池,近解州者为西池,三场亦以是为次也。池底淤泥滋生,盐根形如水晶。夏月骄阳熏蒸,南风动荡,上结盐板,光洁坚厚,可胜行立。板上水约三寸,翻腾浪花,落板即成颗粒,古谓之漫生盐,今谓之斗粒盐。更时霖小雨,则色愈鲜明,故曰颗盐。宜及时捞采,若遇大雨,盐复解散。秋冬地冷池枯,不能生盐,间或有之,硝碱相杂,味亦不正。其西北七里即女盐池,据地高阜,其盐淡,或苦不可食。时或生硝,亦名硝池。而六小池及静林诸涧,每水溢则奔趋女盐池为盐患。又安邑东有苦池,于盐池亦切近。宋元符、崇宁间,观察使王仲先于池东西南三面筑七郎等十一堰卫之,所以拒溢水之入也。崔敖曰:‘盐池乃黄河阴潜之功,浸淫中条,融为巨浸。’盖大河从西北来,至蒲州折而东向,转曲之间渐渍蓄汇,有此奥衍。今陕西花马池亦近黄河折流派处也,然盐藉主水以生,缘客水而败,故治水即所以治盐。盐池南枕条山,雨水易迫,然非渊泉所出,且横亘有护宝堤,为仞高厚,依山有桑园、龙王、赵家湾、大小李、西姚诸堰,纵有飞瀑,阻遏犹易。北面多旷壤平丘,与水隔绝,故二隅无足为虑。若东西尽处则俱逼禁堰,一墙已外即客水所钟。次东禁堰者有壁水、月堰及黑龙堰,次西禁堰者有卓刀、七郎、硝池堰,各从东西自高而下,禁堰不能受则入池矣。黑龙堰之受害原于苦池,苦池乃姚暹渠蓄而复流之水也。渠出自夏县,经巫咸谷北合洪洛渠,东合李绰渠,经苦池而迤逦西向,自安邑历解州抵临晋入五姓湖,由孟盟桥而注黄河。姚暹渠首及中股皆狭,至安邑与李绰、洪洛之水并注于苦池,苦池不能受,势必东北泛溢于黑龙,入黑龙则壁水、小堰、月堰不能支,而竟冲东禁堰矣。硝池即女盐池也,其受害原于涑水。涑水在姚暹渠北,源出自绛县为绛水,西经闻喜县,为涑水,又西受稷王、孤山、峨嵋坂诸水,经猗氏抵临晋,亦入五姓湖而注黄河。涑水中尾多窄,至临晋山溪诸水合注之,势不能受,必自西北横溢,破姚暹而奔腾于硝池,入硝池则黄牛、七郎、卓刀不能支,而竟冲决西禁堰矣。况东北又有涌金泉亦注于黑龙。西北又有长乐滩亦注于七郎。故筑东禁以及黑龙,筑西禁以及硝池,治其标者也。浚姚暹以道苦池,浚涑水并归五姓湖,治其本者也。缓于南北而急于东西,先于根本而后于标末,则客水不浸,而主水无恙矣。”


其重险则曰蒲津,


蒲津关在平阳府蒲州西门外黄河西岸,《宋志》:“关在城西四里。”西至陕西朝邑县三十五里。《唐志》:“蒲州治河东县,乾元初以朝邑改置河西县。”《里道记》:“蒲关西去故河西县十四里。”《左传》文二年“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即此处也。又昭元年,“秦公子鍼奔晋,造舟于河”,通秦、晋之道也。战国时魏置关于此。亦曰蒲阪津,亦曰夏阳津。自河东而言曰蒲阪津,自关中而言曰夏阳津。《秦纪》:“昭襄王十五年初作河桥。”司马贞曰:“为浮桥于临晋关也。”汉王二年东出临晋关,至河内击虏殷王邛。三年,魏王豹反,韩信击之。魏盛兵蒲阪,塞临晋,信益为疑兵,陈船欲渡临晋,而从间道袭安邑,虏豹,遂定魏地。景帝三年七国反,吴王濞反书曰:“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咸与寡人会于洛阳。”武帝元封六年立蒲津关,盖设关官以讥行旅。后汉建安十六年,曹操西击马超、韩遂,与超等夹潼关而军。操潜遣徐晃、朱灵度蒲阪津,据河西为营。徐晃谓操:“公盛兵潼关,而贼不复别守蒲津,知其无谋也。”既而操从潼关北渡,遂自蒲阪度西河,循河为甬道而南,大破超军。晋太元十一年慕容永等自长安而东,出临晋至河东。又苻丕使其相王永传檄四方,会兵临晋讨姚苌、慕容垂。后魏孝昌三年萧宝寅据关中,围冯翊未下,长孙稚等奉命讨之,至恒农,杨侃谓稚曰:“潼关险要,守御己固,无所施其智勇。不如北取蒲阪,渡河而西,入其腹心,置兵死地,则华州之围《五代志》:冯翊郡后魏置华州。”不战自解,潼关之守必内顾而走。支节既解,长安可坐取也。”稚从之,宝寅由是败散。永熙三年魏主修入长安,高欢自洛阳追之,克潼关,进屯华阴。既而退屯河东,使薛瑜守潼关,库狄温守封陵,见蒲州。筑城于蒲津西岸,以薛绍宗为华州刺史使守之。西魏大统初,东魏司马子如等攻潼关,既而回军从蒲津西济攻华州,不克而还。三年高欢军蒲坂,造三浮桥,欲渡河,不果。既又自壶口趋蒲津济河,至冯翊败还,魏军追至河,因乘胜取蒲坂,定汾、绛。四年造舟为梁。九年,复筑城为防,盖恃为重险也。后周建德五年围齐晋州,分遣辛韶等守蒲津关。隋都长安,亦于蒲津起河桥以通河中,置中潬城以守固河桥。《字书》“水中沙曰潬”,盖建城于河中沙上。河阳亦有中潬城,以守固河阳浮桥也。《隋书》:“开皇中诸州调物,每岁河南自潼关,河北自蒲坂输于长安。”仁寿末汉王谅谋举兵并州,裴文安说谅曰:“今率精锐直入蒲津,以大军继后,风行电击,顿于霸上,见陕西长安县。咸阳以东,指挥可定,京师震扰,谁敢不从。”谅不能用,而遣将断河桥,守蒲州,杨素衔枚潜济,谅军遂败。大业十三年李渊引兵自河东济河而西,朝邑法曹靳孝谟以蒲津、中潬二城降。胡氏曰:“蒲津城在河西岸,亦谓之西关城,所以护蒲津浮桥者。”唐开元十九年,于蒲津两岸开东西门,各造铁牛四以维浮梁。《志》云:唐初横絙列舰以渡河,絙断舰破。开元中改作蒲津桥,铸铁牛八,牛有一人策之,其下熔铁为山,又为铁柱灌之,分列两岸以维浮桥。今东岸有四,西岸有三,其一沈于河。张说铭曰:“隔秦称塞,临晋名关,关西之要冲,河东之辐辏。”是也。宝应初回纥引兵助唐讨史朝义于东都,至忻州,欲自蒲关入,由沙苑出潼关而东,不果。建中四年朱泚作乱据长安,上幸奉天。李怀光自河中度,至河西,屯蒲城;李晟亦自易定西还,自蒲津济,军于东渭桥。兴元初李怀光叛,自泾阳焚掠而东至河西,或劝河中守将吕鸣岳焚桥拒之,呜岳不能从。中和四年黄巢掠河南诸道,请救于河东帅李克用,克用引兵欲渡河阳,为河阳帅诸葛爽所拒,乃还兵,自陕及河中度河而东。五代梁贞明六年,河中帅朱友谦袭取同州,去梁归晋。梁遣刘𬩽等攻同州,友谦请救于晋。晋将李存审等将军至河中,即日济河,军于朝邑,既而大败𬩽兵。汉乾祐初李守贞以河中叛,汉将白文珂克西关城,栅于河西。宋大中祥符四年,行幸河中,祀汾阴,改为大庆关。建炎初金人窥关中,济自蒲津,《金史》:“元光初,时汴军粮运不继,李复亨议以陕西地腴岁丰,宜造大船,由大庆关渡入河东,抵湖城以通运,不果。”元致和元年,燕帖木儿据大都,迎立怀王陕西行台。也先帖木儿起兵从大庆关度河,入河中府,趋怀、卫,河东官吏皆弃城遁。既而上都陷,乃降。明初平关陕,亦自蒲津济。王氏有言:“武关以限南诸侯,临晋以限东诸侯。”蒲津为关、河之巨防,于今为烈矣。


天井,羊肠坂附。


天井关亦曰太行关,在泽州南四十五里太行山顶,南北要冲也。《汉志‧注》:“上党三关,一曰天井关,其二关,一曰壶口,见潞安府长治县;一曰石研,即井陉也,见北直重险。关南有天井泉三所,其深不可测,因名。”阳朔二年秋,关东大水,诏流民欲入天井关者勿苛留。刘歆《遂初赋》“驰太行之险峻,入天井之高关”,谓此。后汉初冯异自河内北攻天井关,拔上党两城。又王梁为野王令,北守天井关。既又遣刘延攻天井关,与更始所置上党太守田邑连兵,延不得进。会更始败,邑以上党降。元和二年幸河东,登太行山,至天井关。蔡邕曰:“太行山上有天井关,关在井北,为天设之险。”晋太元十九年慕容垂攻慕容永于长子,自滏口入天井关。滏口,见河南磁州;天井,在滏口西南,非入长子之道。或曰时永扼天井关以拒垂,垂出滏口,则已入天井关内也。唐会昌三年刘稹据泽潞叛,杜牧曰:“若使河阳万人为垒,窒天井关,高壁深堑勿与战,而以别军径𢭏上党,不过数月,必覆其巢穴矣。”时河阳帅王茂元遣将马继军于天井关南科斗店,为昭义将薛茂卿所败。既而忠武帅王宰克天井关,焚大、小箕村,在关北十五里。进攻泽州不利,贼乘胜复取天井关。既又克之,贼势始阻。中和四年黄巢侵掠河南诸道,请救于河东,李克用引军自天井关而南。光化二年朱全忠克泽、潞二州李克用将李嗣昭攻之,下泽州,拔天井关,潞州守将遁去。光化五年朱全忠攻李克用于河东,使氏叔琮入太行,由天井关进军昂车关,见沁州武乡县。还攻泽州,拔之。五代梁开平二年晋王存勗解潞州之围,梁将康怀贞自天井关遁,晋军乘胜进趣泽州。梁将牛存节自洛阳应接夹寨溃兵至天井关,谓其众曰:“泽州要害地,不可失也。”遂前入泽州,晋兵不能克。汉初以契丹北还,议进取河南,苏逢吉请出天井抵孟津,不果。宋靖康元年赐天井关名雄定关。元末亦名平阳关,至正十七年,扩廓守平阳关,保据泽、潞二州是也。关之南即羊肠坂道,孔颖达曰:“太行有羊肠坂,南属怀,北属泽。”《吕氏春秋》:“九山之一也,盘纡如羊肠。”《魏世家》:“如耳曰:‘昔者魏伐赵,断羊肠,拔阏与。’”见河南武安县。又蔡泽谓应侯:“君相秦坐制诸侯,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道。”韩非说秦王西攻修武,见河南怀庆府。逾羊肠,降代、上党。又王莽谓五威将军王嘉曰:“羊头之扼,北当燕、赵。”羊肠、天井,险盖相因也。《通释》:羊肠有三,一在怀、泽间,即太行坂道也。一在潞安府壶关县东南百里。《战国策》:樊馀谓楚王:“韩兼两上党以临赵,即赵羊肠以上危。”又苏厉遗赵王书:“秦以三郡攻王之上党,羊肠之西非王有。”《汉志》:“壶关县有羊肠坂。”是也。一在太原西北九十里,吴起曰:“夏桀之居,伊阙在南,羊肠在北。”《淮南子‧注》:太原西北有羊肠坂,通河西、上郡关。《隋书》:炀帝登太行,问崔颐:“何处有羊肠坂?”对曰:“《汉书志》:在上党壶关县。”帝曰:“不是。”又答曰:“皇甫士安撰地书,云太原北九十里有羊肠坂。”帝曰:“是也。”《通典》:“阳曲县有干烛谷,即羊肠坂。”又交城县有羊肠山,宜芳县亦有羊肠坂,宜芳,今岚县。盖羊肠坂萦回纡远,接阳曲、交城、宜芳三县之界也。


飞狐。


飞狐口在大同府蔚州广昌县北二十里。《水经注》:“代郡南四十里有飞狐关。”《舆地广记》:“飞狐峪飞狐关,在蔚州南四十里。”其地两崖峭立,一线微通,迤逦蜿延百有馀里。《地道记》:“自常山北行四百五十里得常山岌,号飞狐口,郦食其说汉高距飞狐之口是也。”《文帝纪》:“匈奴入上郡、云中,以令免为车骑将军,屯飞狐。”后汉建武十二年卢芳与匈奴、乌桓连兵盗边,诏王霸与杜茂治飞狐道,堆布土石,筑起亭障,自代至平城三百馀里。”《后汉书》:“建武十五年马武代杜茂缮治障塞,自西河至渭桥、河上至安邑、太原至井陉、中山至邺,皆筑堡壁起烽燧,十里一堠。”晋建兴四年并州陷于石勒,刘琨自代出飞狐奔蓟,归段匹䃅。后魏太和六年,发州郡五万人治灵丘道,自代郡灵丘南越太行至中山。灵丘道即飞狐道也。武泰初,葛荣据冀、定诸州,尔朱荣请发柔然兵东趣下口以蹑其背,而相州重兵当其前。下口,盖指飞狐口。唐武后圣历初,突厥默啜寇飞狐,陷定州。建中四年朱泚据长安,李晟自易定西还,出飞狐道,昼夜兼行至代州。即今代州,非故代郡也。光化五年朱全忠使王处直以义武兵入自飞狐,败李克用于晋阳。朱梁乾化二年,晋王存勗使周德威伐燕,东出飞狐。后唐清泰末,契丹助石敬瑭围唐兵于晋安寨,唐主命幽州帅赵德钧自飞狐踵契丹后以救之,德钧固请由土门西入,许之。土门,谓井陉也。宋雍熙三年贺令图与契丹耶律斜轸战于定西,见灵丘县。,败绩南奔;斜轸追及于五台,又败。明日蔚州陷,令图与潘美往救,大败于飞狐,于是浑、源、云、应、寰诸州,悉没于契丹。飞狐盖山北诸州之噤喉也。今其地东起宣府,西趋大同,商贾转输,毕集于此。紫荆、倒马两关,恃飞狐为外险,诚边陲重地矣。


山西居京师上游,表里山河,称为完固,且北收代马之用,南资盐池之利,因势乘便,可以拊天下之背,而扼其吭也。说者曰:大同于京师尤为建瓴之势,朝发白登,暮叩紫荆,则国门以外皆战场也。往者土木之变,敌虽深入郊圻,赖大同犄其后,故不能以得志。嗣是关门告警,未尝不以大同为锁钥之寄。且夫天下之形胜莫若陕西,赵主父攘地至云中、九原,遂欲直南袭秦咸阳。秦始皇巡北边,从上郡入,既又使蒙恬除直道,自九原抵云阳。张仪之以秦胁燕也,曰:“秦下甲云中、九原,驱赵而攻燕。”唐范阳之乱,李泌议遣安西西域之众,并塞东北,自妫、檀南取范阳,然则左顾范阳,右顾咸阳,燕、秦捷径,皆道出大同也。近时为门户计者,切切于议屯、议戍、议转输,而边事日棘。嘉靖中督臣翁万达上边议,谓山西太原、大同,皆与京师相表里,防维最重。山西镇边起保德州黄河岸,迤逦而东,历偏关抵老营堡,实二百五十四里;大同镇边起鸦角山,在老营堡东北界。迤逦而北,东历中、北二路抵东路之镇口台,在天成卫东北界。实六百四十七里;而宣府镇边起西路之西阳河,在万全右卫西南界。迤逦而东北,历中、北二路抵东路之永宁四海治,见北直延庆州。实千二十三里;共一千九百馀里,皆逼近寇境,险在外者也,所谓极边也。山西镇自老营堡转南而东,历宁武、雁门、北娄至平刑关约八百里;又转南而东为保定之境,历龙泉、倒马、紫荆之黄土口、在倒马关西北。插箭岭、浮图峪俱见广昌县。至沿河口,在直隶涞水县东北,又东北即房山县境之高崖口。约千七百馀里;又东北为顺天境,历高崖、白羊至居庸关约百八十馀里;共千五十馀里,皆峻山层冈,险在内者也,所谓次边也。外边之地有险夷迂直,总而较之,则大同最称难守。次宣府,次山西之偏、老。分而言之,则大同之最难守者北路,而宣府之最难守者亦北路也。山西偏头关以西百五十里恃河为险,偏头关以东百有四里则与大同之西路略等,内边可通,大举惟紫荆、宁武、雁门、倒马、龙泉、平刑诸门隘,然寇山西,多从大同入,犯紫荆必从宣府入,外边、内边,唇齿之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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