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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方舆纪要/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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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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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冀州。按州名盖始于颛帝时。见卷首。舜分置十二州,此为幽州。传曰:“舜分冀东恒山之地为并州,东北医无闾之地为幽州。”则北直为幽、并二州地。杜氏《通典》:“舜分卫东为并州,燕以北为幽州。”是也。《禹贡》亦为冀州。《周礼•职方》:“东北曰幽州。”。按应劭曰:“北方太阴,故以幽冥为号。”又杜佑曰:“《山海经》幽州有幽都山,州盖因以名。”今山列北荒矣。武王封召公奭于燕,此为燕地。其在天文,尾、箕则燕分野,亦兼赵、魏之疆。真定、顺德、广平、河间,春秋时晋地,后属赵。大名,春秋时卫地,后属魏。考大名在《禹贡》亦为兖州之域。卫、赵分野,今见河南、山西沿革。秦并天下,置渔阳、上谷、邯郸、钜鹿、右北平等郡见首卷。汉置十三州,此亦为幽州及并、冀二州地。后汉因之。按后汉以幽州理蓟,今顺天府治也。冀州理鄗,今见赵州柏乡县。而并州则理晋阳,今山西太原县。见二卷。晋亦为幽、冀诸州,幽理涿,今涿州。冀理房子,今见赵州高邑县。后为石勒、慕容隽及苻坚所据。坚败,属慕容垂。其后入于后魏。晋及十六国,见三卷。魏末高齐据之,宇文周复灭齐而有其地。隋分十三部,此亦为冀州,而不详所统。后魏、南北朝州郡,俱见四卷。唐分十道,此为河北道,天宝以后强藩往往窃据焉。五代时石晋割燕、平诸州入于契丹,周世宗复三关,于是与契丹以白沟河为界。见保定府雄县及顺天府霸州境内。按唐至五代十国,俱见五卷、六卷。宋仍为河北路,后又分河北为东西路,庆历中尝分为四路。今详见《州域形势》说,下仿此。最后建燕山路而宋以亡。金初亦分河北为东西路,废主亮定都于燕,因改置中都等路。蒙古初置燕京路,至元四年定都于此,改大都路,置中书省,统山东、西及河北之地。自宋至元,见七卷、八卷。前朝洪武九年置北平等处承宣布政使司,永乐元年建北京,称为行在。十八年始定都焉,改布政司为直隶,洪熙初复称行在。正统六年定为京师,统府八、州二、属州十七、县一百一十六,总为里三千一百有奇。夏秋二税,大约六十万一千一百五十二石有奇。而卫所参列其中。今仍建都于此,为直隶。

顺天府,属州五,县二十二。
大兴县,附郭。宛平县,附郭。良乡县,固安县,永清县,东安县,香河县。
通州,属县四。
三河县,武清县,漷县,宝坻县。
霸州,属县三。
文安县,大城县,保定县。
涿州,属县一。
房山县。
昌平州,属县三。
顺义县,怀柔县,密云县。
蓟州,属县四。
玉田县,丰润县,遵化县,平谷县。
保定府,属州三,县十七。
清苑县,附郭。满城县,安肃县,定兴县,新城县,雄县,容城县,唐县,庆都县,博野县,蠡县,完县。
祁州,属县二。
深泽县,束鹿县。
安州,属县二。
高阳县,新安县。
易州,属县一。
涞水县。
河间府,属州二,县十六。
河间县,附郭。献县,阜城县,肃宁县,任丘县,交河县,青县,兴济县,今废静海县,宁津县。
景州,属县三。
吴桥县,东光县,故城县。
沧州,属县三。
南皮县,盐山县,庆云县。
真定府,属州五,县二十七。
真定县,附郭。井陉县,获鹿县,元氏县,灵寿县,槁城县,栾城县,无极县,平山县,阜平县。
定州,属县三。
新乐县,曲阳县,行唐县。
冀州,属县四。
南宫县,新河县,枣强县,武邑县。
晋州,属县三。
安平县,饶阳县,武强县。
赵州,属县六。
柏乡县,隆平县,高邑县,临城县,赞皇县,宁晋县。
深州,属县一。
衡水县。
顺德府,属县九。
邢台县,附郭。沙河县,南和县,任县,内丘县,唐山县,平乡县,钜鹿县,广宗县。
广平府,属县九。
永年县,附郭。曲周县,肥乡县,鸡泽县,广平县,成安县,威县,邯郸县,清河县。
大名府,属州一,县十。
元城县,附郭。大名县,魏县,南乐县,清丰县,内黄县,濬县,滑县。
开州,属县二。
长垣县,东明县。
永平府,属州一,县五。
卢龙县,附郭。迁安县,抚宁县,昌黎县。
滦州,属县一。
乐亭县。
直隶。延庆州,属县一。
永宁县。
直隶。保安州,
万全都指挥使司,属卫十五,所三。
宣府左卫,附郭。又有宣府右卫、前卫及兴和所,俱在郭内。
万全左卫,
万全右卫,
怀安卫,又保安右卫在郭内。
怀来卫,又延庆右卫在郭内。
开平卫,
龙门卫,蔚州、延庆左、永宁、保安四卫别见。
龙门所,广昌、美峪二所别见。长安岭、雕鹗、赤城、云州、马营五堡附见。
旧开平卫。附。
旧大宁卫。附。

东滨海,

自山海关以南与辽东接界,天津卫以南与山东接界,皆大海也。
南控三齐,
燕、齐地界相错,由京师走山东德州七百里而近,楚、粤、江、浙、闽海之趋京师者,皆以山东为梯航之会。
西阻太行,
太行中分冀州之界,围环数千里。唐、宋河北、河东皆以太行为限蔽。
北届沙漠。
幽州之地,控带沙漠。明初列戍漠南,锁钥深固,后防维日坏,无复初制矣。
其名山则有恒山,
恒山,亦曰常山,亦曰北岳,在真定府定州曲阳县西北百四十里,亘保定府以西及山西大同府东境。《保定府志》:“府境自唐县以北接于易州,皆恒山也。”又山西《浑源州志》:“恒山在州南二十里,北接蔚州之境。”《舜典》:“岁十一月朔,巡狩至于北岳。”《禹贡》:“太行、恒山。”《周礼•职方》:“并州,其山镇曰常山。”《尔雅》:“恒山为北岳祠典,五岳之一也。”《水经注》谓之玄岳。《史记•赵世家》:“赵简子告诸子曰:‘吾藏宝符于常山上。’诸子驰之常山上,求无所得。毋恤还曰:‘已得符矣。’简子曰:‘奏之。’曰:‘从常山上临代,代可取也。’”又《楚世家》:“张仪说楚曰:‘秦地半天下,席卷常山之险,必折天下之脊。’”《燕世家》:“燕听张仪计,愿献常山之尾五城于秦。”汉天汉二年祠常山,瘗玄玉。后汉初平四年,袁绍与黑山贼张燕等战于常山。建安三年,绍攻公孙瓒于易京,见雄县。瓒欲将突骑出,傍西山,拥黑山之众,不果。西山即恒山。黑山在今濬县西北。张燕等聚众于此,依西山为险。《天文志》:“恒山,辰星镇焉。”晋建兴四年恒山崩。义熙五年恒山又崩。太元十一年,丁零翟真馀党鲜于乞保曲阳西山,闻慕容垂南略地,时垂都中山。乃出营望都,今庆都县。为慕容麟所败。二十一年,慕容垂自将伐拓跋珪,引兵密发,逾青岭径天门,凿山通道,出敌不意,径指云中。青岭即恒岭。天门亦曰铁门,今为倒马关。隆安初,拓跋珪围中山,燕慕容麟作乱,自中山出奔西山,依丁零馀众。二年,拓跋圭自邺还中山,将北归,发卒万人治直道,自望都铁关凿恒岭至代五百馀里。刘伯庄曰:“即倒马关路也。”义熙十三年,北魏将叔孙建击丁零翟蜀、洛支等于西山,平之。刘宋永初三年,北魏主嗣谋侵宋,将诸国兵南出天关,即天门也。逾恒岭。元嘉五年,定州丁零鲜于台阳等二千馀家叛入西山,北魏将叔孙建复讨降之。二十年,北魏主焘自平城如恒山之阳。隋大业四年,祠恒岳。唐武德五年,突厥寇定州,总管双士洛击败之于恒山南。五代周显德六年,将复关南之地,诏义武帅孙行友捍西山路,使汉不得越西山以合契丹也。行友因引兵拔契丹之易州。《地记》:“恒山北临代,南俯赵,东接河、海之间,天下形胜处也。”《唐十道志》:“河北名山曰常岳,常水出焉。”《括地志》:“北岳别名华阳台。自上曲阳县西北行四百五十里,得常山岌,号飞狐口,北则代郡也。”《名山记》:“恒山高三千九百丈,上方三千里,有大玄泉。其山有五名:一曰兰台府,二曰列女宫,三曰华阳台,四曰紫微宫,五曰太乙宫。”又《北岳记》:“恒山顶一名无恤台,以赵襄子尝登此观代国,下瞰东海也。”《地志》云:“恒山高侵霄汉,顶名天峰岭,下建北岳观。观前风出如虎吼,名虎风口。其馀峰岩洞壑,随地立名者以数百计。”《中山志》:“中山西北二百里有狼山,自狼山而西南连常山,山谷深险,汉末黑山张燕,五代孙方简兄弟皆依阻其地。”沈括曰:“北岳恒山一名大茂山,宋以大茂山脊与契丹分界。”胡氏三省曰:“自恒山之代有飞狐之口,倒马之关,夏屋、广昌、五回之险。”夏屋见山西代州。广昌见山西广昌县。五回见易州。夫恒山挺峙于冀州之中,为东西屏蔽,岩谷高深,道路阻险,出奇者所必由也。
太行,
太行山,亦曰西山,在顺天府西三十里。志云:太行首起河内,北至幽州。今由广平、顺德、真定、保定之西,回环至京都之北,引而东直抵海岸,延袤二千馀里,皆太行也。从镇、定、泽、潞诸州而言则曰山东西,自燕、云诸州而言则曰山前后。石晋以山前后十六州入于契丹,为中原之祸者数百年。盖太行隔绝东西,实今古之大防,州军镇戍,沿山错列,凭高控险,难于突犯。亦谓之燕山,河北所恃以为固者也。《志胜》云:今界内诸山,凡强形臣势,争奇竞险,拱翼畿甸者,皆太行之支峰别阜耳。又太行凡八陉,其在河北者有四:曰井陉,曰飞狐,曰蒲阴,曰军都。馀详见河南名山太行。
碣石。
碣石山在永平府昌黎县西北二十里。《禹贡》:“夹右碣石入于河。”又云:“太行、恒山,至于碣石。”盖河北之大山也。《战国策》:苏秦曰:“燕南有碣石、雁门之饶。”《山海经》:“碣石之山,渑水出焉,东流注于河。《史记》:“秦始皇三十二年,之碣石,刻碣石门,坏城郭,决通堤防。二世元年,东行郡县,刻碣石,并燕,南至会稽缘海南行也。汉武帝元封元年,东巡海上,至碣石。”北魏主濬太安三年,东巡,登碣石,望沧海,改碣石山为乐游山。北齐主高洋天保四年,破契丹还至营州,登碣石山,临沧海。后周大象初,发山东民修长城,立亭障,西至雁门,东至碣石。《唐十道志》:“河北道名山曰碣石。”孔颖达曰:“碣石在平州东,离海三十里。远望其山,穹窿似冢。有石突出山顶,其形如柱,当即《禹贡》之碣石。”《尔雅•释名》:“碣石者,碣然而立在海旁也。”《水经注》:“碣石山在骊成县西南,枕海有石,如甬道数十里。尝山顶有巨石如柱形,立于巨海中,莫知深浅,世谓之天桥柱。旧在河口海滨,历世既久,为水所渐,沦入于海,去岸五百里。”汉平帝时,司空掾王横言“昔天尝连北风,海水溢,西南出浸数百里”,故张君云“碣石沦在海中”,班固亦云“商碣周移”也。武后万岁登封初,契丹酋帅李尽忠、孙万荣作乱,据营州,进围檀州。遣将军曹仁师等击之,战于硖石谷,唐兵大败。明年,王孝杰与孙万荣战于东硖石。契丹兵退,孝杰追之,行背悬崖,契丹回兵薄战,孝杰败没。《唐志》:“平州有东、西硖石二戍”,硖石即“碣石”之讹也。又武后末,唐休璟练习边事,自碣石以西逾四镇,绵亘万里,山川要害皆能纪之。《通释》曰:“碣石凡有三。邹衍如燕,燕昭王馆之碣石宫,身亲往师之。此碣石特宫名耳,在蓟县东二十里宁台之东,非山也;秦筑长城,起自碣石,此碣石在高丽界中,亦谓之左碣石;杜佑曰:“秦长城所起之碣石在汉乐浪郡遂城县地,今犹有长城遗址,东截辽水入高丽。隋大业八年伐高丽,分遣赵孝才出碣石道是也。”其在平州界内者,即古大河入海处,为《禹贡》之碣石,亦曰右碣石。”元金仁山亦云:“碣石有左右二山。”此皆传讹也。郭造卿云:“今昌黎县北十里有仙人台,即碣石顶也。其台崇广,绝壑万仞,仰凌霄汉,回视边塞,俱在眉睫间。又有一巨石,形如瓮鼓,疑即所称天桥柱。昔人谓碣石沦在海中,似未然也。”
其大川则有桑干河,
桑干河,源出山西马邑县西北十五里洪涛山,亦名累头山,灅水出焉,即桑干河上源也。《汉志》注谓之治水,治读曰除。《水经注》谓之湿水,又谓之索涫水。东流经大同府南,山阴县、应州、浑源州之北,又东流经广灵县及蔚州北境,入北直保安州界,经州西南出西山,至顺天府西南曰芦沟河,俗呼小黄河,以其流浊而易淤也,亦谓之浑河,出芦沟桥下,东南流为眷丹口,或误为燕丹口,《元史》作“东麻谷”,去府四十里。分二派:一东流至通州南高丽庄在州西南十三里,稍东南即张家湾也。合白河;一南流经良乡县东,固安县西,为巨马河,与霸州界河合,东流经永清县及东安县,南至武清县小直沽达于海。后汉建武十三年,王霸治飞狐道,陈委输事,从湿水漕以省陆挽之劳,即此也。《汉志》注:“治水过郡六,雁门、代郡、上谷、涿郡、广阳、渔阳。行千一百里。”又桑干水入幽州境亦谓之南桑干水。隋炀帝大业七年伐高丽,宜社于南桑干水上是也。宋宣和四年,童贯侵辽,遣刘延庆等出雄州,至良乡为辽所败。降将郭药师请奇兵,夜半逾芦沟袭燕京,入迎春门,以军无后继,不能克。延庆营于芦沟桥,溃还,辽人追至涿水而去。乾道六年,金人议开芦沟河以通京师漕运,自金口河导至京城北入濠,又东至通州北入潞水。既而以地峻水浊,不堪舟楫,漕渠竟不成。元致和元年,上都诸王忽剌台等入紫荆关,游兵进逼芦沟桥,为燕帖木儿所败,遁去。芦沟盖京师南面之巨堑也。志云:浑河流浊势盛,自大兴而东南入东安、武清界。金、元时皆修筑堤岸,以防溃决,绵亘三四百里,而武清崩圮尤甚,每费修塞。有明堤防之役,亦常不乏焉。
滹沱河,
滹沱河,源山西繁峙县东北百二十里之大戏山。由繁峙县折而西南流,经代州东南,又西南经崞县、忻州及定襄县东,复折而东南流,经五台县南,盂县北,又东入北直真定府平山县界,经县北,又东经灵寿县及真定府城南,历蒿城县北,趋晋州城南,绕保定府束鹿县南,又过安平县南,达深州北。复东出饶阳县北,历河间府献县南,交河县北,入青县界,至县东南坌河口合于卫河,东北流至静海县小直沽入于海。《周礼•职方》:“并州川曰虖池。”虖池读曰呼驼。《礼记》“晋人将有事于河必先滹沱”是也。亦谓之恶池。恶读曰污。《战国策》:“赵攻中山以擅滹沱。”《汉志》注:“虖沱,过郡六,代郡、太原、真定、常山、钜鹿、勃海。行千三百七十里。”更始二年,世祖自下曲阳见晋州。驰至滹沱渡河,所谓仓卒滹沱河麦饭也。建武十三年,以匈奴寇边,遣马武屯滹沱河以备之。建安中,曹操自饶阳北引滹沱河为平虏渠。后魏时,冀州刺史王质以滹沱河流屈曲,疏而宜之。又刺史杨真请改滹沱河为清宁河。《唐六典》:“河北大川曰滹沱。”自安、史之乱,滹沱南北常为战争之所。五代时契丹南牧,晋人每御之于滹沱。宋咸平中,何承矩筑堤储水以限戎马,则引滹沱为塘泊。盖滹沱横亘于河北,燕、赵有事,滹沱上下皆津渡处矣。
卫河,
卫河,源出河南辉县西北七里之苏门山,东流经新乡县北,过卫辉府城北一里,又东北入北直大名府濬县境谓之白沟,淇水入焉,亦谓之宿胥渎。志云:卫水,小水也。后汉建安九年,曹操于淇水口下大枋木遏淇水东入白沟,是时淇水入大河,故操遏使东北流,以便漕运,卫河乃附淇水而东。淇水见河南淇县。隋大业四年,又引白沟为永济渠,亦曰御河,自是卫河专有御河之名,而淇水之名遂掩。今卫河由濬县经内黄县北,魏县东南,又经大名府城南,东北流与故屯氏河相接;屯氏河一名王莽河。历山东东昌府馆陶县西,漳河合焉;又东北流至临清州西,与元人所开会通河合,流浊势盛,漕河得此始无浅涩之虞;由此历武城县及恩县之西,至直隶故城县南,又东北历山东德州西,又北历北直景州东境,吴桥县西境,过东光县西、交河县东、南皮县西,又北抵沧州西及兴济县西,又北至青县南坌河口,而合于滹沱;又北至静海县与霸州文安县接界,引而东达天津卫,又东百里而入于海。曲折几二千里,此卫河之大略也。宋时黄河北流,往往浸溢卫河,屡费修塞。元初漕舟涉江、淮入河,至于封丘,河南开封府属县。陆运一百八十里至淇门,今卫辉府淇县。入于御河,达于京师,盖用卫河之全也。国家复濬会通河,乃用卫河之半云。详见《川渎》漕河。
易水,
易水,源出保定府易州西山谷中。《汉志》注:“易水出故安县阎乡。”《水经注》亦云:“易水出故安县阎乡西山。”故安即今易州也。颜师古曰:“阎乡在故安西,入广昌县界。”《周礼•职方》并州浸涞、易。”《战国策》苏秦曰:“燕南有滹沱、易水。”又云:“赵之攻燕也,渡滹沱,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国都矣。”《史记》:“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祖道易水上。又始皇二十年,秦军破燕易水之西。”《汉志》:“易水东至范阳入濡。”一云至范阳入涞。汉范阳县,在今易州东南六十里。建安十一年,曹操伐乌桓,还至易水,上郡、代郡乌桓皆来贺。晋永安初,幽州都督王浚入邺,还至易水,以所将鲜卑多掠邺中妇女,命敢有挟藏者斩,于是沉于易水者八千人。二年石勒袭浚至易水,督护孙纬欲拒战,勒绐浚至蓟奉戴,浚信之,因禁诸将勿击,勒遂灭浚。还渡易水,纬遮击之,勒仅免。唐光化三年,汴将张存敬攻定州、幽州帅刘仁恭遣子守光救之,军于易水上,存敬袭击守光,杀获甚众。此易水,盖安州以东之南易水。朱梁乾化二年,晋将周德威伐燕,刘守光东出飞狐,与镇定军会于易水,进下祁沟关。此易水,即易州境之北易水。祁沟关见涿州。乐史云:“易水有三源,流经易州南三十里者曰中易水;出州西北三十里穷独山者谓之濡水,亦曰北易水;出州西南六十里石兽冈者,谓之雹水,一作“鲍水”。亦曰南易水。”中易水流经定兴县西亦谓之白沟河,涞水县之拒马河流合焉;拒马河即涞水。《汉志》所云“东入涞”者也。自是易水兼有白沟河、拒马河之名。宋人引之与辽分界,于是又有界河之名。又东经安肃县北及容城县北,濡水流合焉;所谓北易水也。又经新城县南,亦曰拒马河,历雄县北及顺天府霸州之北,良乡县之琉璃河,固安县之卢沟支河皆流合焉。又东经东安县及永清县南,宋霸州治永清,时拒马河经县北,金、元时始徙流县南。入武清县之三角淀,又东南至小直沽与卫河合达于海,此易水之东出者也。其南易水,即雹水也。自安肃、容城县南,又东南经安州北曹河、徐河、石桥河、一亩泉河、滋河、沙河、鸦儿河、唐河,与易水共为九河,合成一川,统名为易水,东至雄县南亦名瓦济河,又东历河间府任丘县北,霸州之保定县、文安县南,引而东合于滹沱,同注于海。此易水之别出而东南流者也。盖易水之源并出于易州,而其流自不相乱。或曰易水,或曰故安河,则推其本而言之也。或曰拒马河,或曰白沟河,则从其流而言之也。其于南易水或曰滋河,或曰沙河、唐河,则因其所汇合之川言之也。宋何承矩议引易水为塘埭,谓:“既可以限敌骑,又可以利耕屯。”然自宋人引水作塘之后,而川流之故道益乱矣。或曰易水本无正流,附合支川以达于海。故自汉以来,言易水之源流者,多未得其详云。
漳水,
漳水有二源:浊漳水出山西长子县之发鸠山,《地理志》谓之鹿谷山。经潞安府西南,东北流历襄垣、潞城、平顺县北,黎城县南,入河南彰德府林县境,过县北至临漳县西,而合于清漳;清漳水出山西乐平县西南二十里之少山,《地理志》谓之大黾谷。入辽州和顺县,经县西至州东南,又历潞安府黎城县东北,入彰德府涉县南境,过磁州南,至临漳县西而合于浊漳。此漳水之上流,历久不变者也。自是而下,虽决徙不常,然大抵分为两途:其一为漳之经流,《禹贡》所称横漳者也。由临漳县东北入北直广平府境,经成安县南,广平、肥乡县北,至曲周县西,又东北历鸡泽县,东合沙、洺诸水入顺德府平乡县境,杜佑曰:“洺水县南有衡漳渎。《禹贡》‘覃怀底绩,至于衡漳’,盖谓此。”洺水今威县也。漳水尝由此东北过顺德府广宗县东入真定府冀州界。又北至南和县西合于澧河,旧流自平乡县东,又北经广宗县西,钜鹿县东而北注于大陆泽。近代决徙不常,遂合澧河而注于大陆。经任县东,至赵州隆平县东北汇于大陆泽,又经宁晋县南,又东过新河县及南宫县北,冀州西北,又历深州之南,衡水县及武邑县之北,又经武强县东而入河间府阜城县西北境,又东经交河县南合于滹沱。或谓之衡水,或谓之枯洚水,或谓之葫卢河,或谓之长芦河,其实皆漳水也。《通释》:“漳水旧从德州长河县今见河间府景州。东北流经瀛州平舒县今霸州大城县。入于河,周定王五年河徙而南,故漳水不入河而自达于海。”夫陵谷变迁,诚难意测,今漳水附滹沱而入海,不自达海也。其一为漳河之支流,从临漳县东入北直大名府魏县界,经县南分新旧二漳,历府城西,东北流入山东东昌府馆陶县西境而合于卫河,漳浊卫清,卫得漳流始盛而水亦浊,过临清西而合运河,运河弱而卫强,于是设闸于河口,以防夏秋潦溢之患,运船至此,谓之“出口”,东北达于天津由小直沽入海。自元以来,类资漳河为转输之助,故经流日就湮塞。间或从临漳挟滏水东北出,议者鳃鳃然忧之,恐卫流渐弱不足以济运也。志云:河间府东光县城西有浊漳水,由东昌府之恩县入景州之故城县界,又经吴桥县东,复北流入东光县合于卫河。此即漳、卫合流之水,随时散溢者,今湮塞已久,非漳河正流也。万历初,漳河尝北徙,由魏县入曲周县之滏阳河,而馆陶之流几绝。是后临漳、濬县、内黄、魏县之境,往往决塞不时,盖水流淤浊之故也。大抵经流盛则支流衰。支流盛则经流竭,消长有时,而临漳已下漳水已合为一,志或言清或言浊者,不过参错言之,非合流之后又有二漳水也。清漳合浊漳以后,清者亦为浊所夺,故《通典》多言浊漳。夫横漳之称,肇于《禹贡》。《职方》:“冀州其川漳。”《战国策》:苏秦言:“秦甲渡河,逾漳据番吾,见真定府平山县。则兵必战于邯郸之下矣。”张仪曰:“秦、赵战于河、漳之上,再战而赵再胜。”至于史起凿渠以富国,曹公导流以通漕,皆漳水也。今详见河南彰德府。《汉志‧注》:“漳水过郡五,上党、魏郡、清河、信都、勃海。行千六百八十里。”《唐十道志》:“河北大川曰漳水。”
滦河。
滦河,源出宣府卫西百二十里之炭山,东北流经云州堡北六十里,马营堡南二十馀里,又北流经废桓州南入旧开平卫境,东南流经古北口边外小兴州东,又东南与边外九道流河及诸小水合势始大,由蓟州遵化县东北团亭寨入内地,经永平府迁安县东,至府西合漆河,又经滦州东至乐亭县南入于海。自源徂流横亘于北境,盖千有馀里。《水经注》:“濡水自塞外来,过令支、肥如、海阳等县入于海。”濡水即滦水也。濡,乃官反,音与滦同。亦谓之灅水。晋元康五年,鲜卑拓跋禄官分其国为三部,一居上谷之北濡源之西,即今宣府以西地也。义熙三年,北魏主珪北巡至濡源,自是以后,往往为巡幸顿舍之处。十三年,魏主嗣遣将延普渡濡水,击叛将库亻辱官斌,斩之,进攻燕令支。刘宋元嘉六年,魏主焘大破柔然、高车,徙降附之众于漠南,东至濡源,西暨五原阴山,三千里中使之耕牧,而收其贡赋。九年,魏主焘至濡水,遣将奚斤发民兵,运攻具出南道,会和龙以伐北燕。《括地志》:“滦水导流深远,为幽、平之外堑。”《北使录》:“滦水阔不盈丈,而中甚深。西岸柳条丛生,秋时采为箭簳。彝人以河水青绿急流,呼曰“商都”。”此谓今开平废卫以东之滦河。元至元二十八年,议疏浚滦河,漕运上都。大德五年,滦水涨溢,平州城郭俱被其患。元人亦谓滦河曰御河。《元史》:“延祐四年,上都城南御河西北岸圮。开平县亦言东关滦河水涨,冲损北岸,议修筑之。”泰定二年,永平路复请筑堤以防滦水。三年,上都言滦水啮堤,请及时修治。盖滦水源高流迅,易于决溢,自开平弃,而滦河中流遂属荒外,倘狡焉者为壅塞之谋,平、滦一带能不以沉溺为虑哉!
其重险则有井陉,
井陉关,在真定府获鹿县西十里,山西平定州东九十里。《吕氏春秋》:“天下九塞,井陉其一。”亦曰土门关。《地记》:“太行八陉,其第五陉曰土门关。”今山势自西南而东北,层峦叠岭,参差环列,方数百里,至井陉县东北五十里曰陉山。《穆天子传》谓之铏山。其山四面高平,中下如井,故曰井陉。燕、赵之间亦谓山脊为陉也。徐广曰:“陉,山绝之名。”赵武灵王二十年,使赵希并将胡、代。赵与之陉。盖并将胡、代、赵之兵与诸军向井陉之侧也。始皇十八年,王翦攻赵,下井陉。三十七年,始皇死,行遂从井陉抵九原。二世二年,赵王武臣使李良略太原,至石邑,秦兵塞井陉,未能前。汉三年,命韩信、张耳东下井陉击赵,赵聚兵井陉口,广武君李左车谓陈馀曰:“信、耳乘胜远斗,其锋不可当。今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其势,粮食必在后。愿假臣奇兵三万,从间道绝其辎重,足下深沟高垒勿与战,彼前不得斗,退不得返,野无所掠,不十日而两将之头可致麾下,否则必为二子所禽矣。”馀不听,信遂下井陉,斩陈馀。《汉志》亦谓之石研关,上党三关之一也。研读曰刑,关盖与上党连界。晋太元十八年,慕容垂自中山伐西燕,遣慕容瓒等分道出井陉,攻晋阳。二十一年,拓跋珪伐后燕,潜自晋阳开韩信故道,遂出井陉趋中山。北魏主濬兴光二年,丁零数千家匿井陉山中为盗,陆真讨平之。魏主诩武泰初,葛荣据有冀、定以北,秀容部长尔朱荣请帅所部,自井陉以北,滏口以西滏口见河南武安县。分据险要,攻其肘腋。遂勒兵召集义勇,北捍马邑,东塞井陉。普泰初,高欢举兵信都,尔朱兆自晋阳出井陉趣殷州,即今赵州。欢击败之于广阿。见隆平县。明年,尔朱兆复攻高欢于邺,败保晋阳。欢寻自邺引兵入滏口,遣别将库狄干入井陉击兆,兆北走。宇文周建德五年克齐晋阳,齐高孝珩请以幽州兵入土门趣并州。隋仁寿末,汉王谅举兵并州,分遣其将刘建出井陉略燕、赵,诏李子胡发幽州兵击却之。《唐十道志》:“河北道名山曰井陉。”武德三年,窦建德南渡河,救王世充于洛阳,诏并州总管刘世让出土门趣洺州。时建德都洺州。调露初,突厥降部叛寇定州,诏将军曹怀舜屯井陉以备之。天宝末,安禄山叛,遣养子安忠志军土门。既又使其将李钦凑守井陉口,代忠志守也。以备西来诸军。会常山太守颜杲卿起兵,杀钦凑,声言朝廷已遣大军下井陉。河北诸郡皆响应。未几,常山为贼将史思明所陷,河东帅李光弼出井陉,遂复常山。朔方帅郭子仪复自井陉东出,与光弼合,军声大振。既而闻潼关陷,见陜西重险。光弼等乃复入井陉,留兵守常山。诸将惧力不敌,遣宗仙运请于信都太守乌承恩曰:“常山北控燕、冀,路通河、洛,有井陉之险,足以扼其咽喉,莫若移据常山而守之。”承恩不能用。宝应初,征回纥兵讨史朝义于洛阳,药子昂奉诏劳回纥于忻州,见山西。请回纥自土门略邢、洺、卫、怀而南,不从。会昌四年发诸道兵讨泽潞,太原兵乘间作乱,诏别将王逄自榆社还军讨之,榆社见山西。而命成德帅王元逵自土门入,应接逄军。景福二年,李克用败镇冀兵于平山,进下井陉,寻引还。光化二年,朱全忠将葛从周救魏博,破幽州兵,乘势自土门攻河东,拔承天军。承天军见真定县。五年,全忠侵河东,使葛从周以兖郓及成德军入自土门趋晋阳;又别将白奉会成德兵,亦自井陉入,拔承天军。梁开平四年,全忠谋并镇定,镇定请救于晋,晋王存勗命周德威引兵出井陉,屯赵州以拒梁兵。后唐清泰末,契丹围晋安砦,见山西太原县。卢龙帅赵德钧请自土门路西援。石晋末,契丹入汴,分军自土门西寇河东。既而契丹北还,刘知远称帝于晋阳。进群臣议进取,诸将咸请出师井陉,攻取镇、魏,先定河北,则河南拱手自服矣。周显德六年,命李重进自土门击北汉,败北汉兵于柏井。见阳曲县。宋太平兴国中,车驾自太原幸常山,由土门路。靖康元年,种师闵及金斡离不战于井陉,败绩,斡离不遂入天威军,陷真定。元至正十八年,刘福通之党关先生等大掠晋、冀,分军四出,察罕勒重兵屯列要隘,塞井陉,杜太行,击却之。明初取元都,亦自真定而西入井陉,下平定州。见山西。盖太行为控扼之要,井陉又当出入之冲,今特设官军戍守。
渝关,
渝关,一名临渝关,《汉志》注:“渝音喻。”亦曰临闾关。《唐志》:“渝关一名临闾关。”今名山海关,在永平府抚宁县东百里,辽东广宁前屯卫西七十里。近志:旧渝关在抚宁县东二十里,明初徐达将兵至此,以其非控扼之要,移建于旧渝关东六十里。按《通典》《通释》并云渝关在平州卢龙县东一百八十里,则关实隋、唐以来故址也。详见抚宁县。北倚崇山,南临大海,相距不过数里,实为险要。隋开皇三年,城渝关。十八年,命汉王谅将兵伐高丽,出临渝关,值水潦,馈运不继而还。大业九年,杨玄感叛,李密谓玄感曰:“天子出征,远在辽外,据临渝之险,扼其咽喉,可不战擒也。”《隋志》:“卢龙县有临渝宫。”大业十年,复议伐高丽,至临渝宫是也。唐贞观十九年征高丽,还自临渝。开元二十年,契丹可突干叛,幽州道副总管郭英杰屯于渝关外,为可突干所败。天宝十五载,安禄山叛,平卢帅刘客奴挈池来归,寻遣先锋使董秦袭渝关,入北平。《唐志》:“柳城西四百八十里有渝关守捉城”,所谓卢龙之险也。天复三年,契丹阿保机遣其将阿钵寇渝关,刘仁恭子守光戍平州,诱执之。五代梁乾化中,渝关为契丹所取。薛居正曰:“渝关三面皆海,北连陆。自渝关北至进牛口,旧置八防御兵,募士兵守之,契丹不敢轻入寇。及晋王存勗取幽州,使周德威为节度使,德威恃勇不修边备,遂失渝关之险,契丹刍牧于营、平二州间,大为中国患。”欧阳修曰:“渝关东临海,北有兔耳、覆舟山,山皆斗绝,并海东北有路,狭仅通车,其傍可耕植。唐置东硖石、西硖石、旧《志》:东西二硖石,盖因碣石山麓而名。绿畴、米砖、长杨、黄花、紫蒙、白狼城,以扼之。”《新唐书》:“又有温沟、白望及昌黎、辽西,共十二戍。”后唐清泰末,赵德钧镇卢龙,即幽州。石敬瑭以太原叛,求援于契丹,耶律德光许之,其母述律后曰:“若卢龙军北向渝关,亟须引还,太原不可救也。”盖渝关控据形要,制临蕃、戎,实为天险。幽、平之间,以五关为形胜,而渝关又其最也。宋宣和末建燕山路,而渝关为女真所得,覆败不旋踵焉。《金虏节要》云:“燕山之地,易州西北乃金坡关,今名紫荆关。昌平之西乃居庸关,顺州之北顺州,今顺义县。乃古北关,景州东北景州,今遵化县。乃松亭关,平州之东乃渝关。”渝关,金人来路也。自雄州今保定府雄县。东至渝关,并无保障,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冈复岭,中五关惟居庸、渝关可通饷馈,松亭、金坡、古北止通人马,不可行车。其山之南,则五谷良材良木无所不有,出关未数里,则地皆卤瘠,盖天设之险。宋若尽得诸关,则燕山一路可保矣。金人既据平州,则关内之地,蕃汉杂处,故斡离不遂自平州入寇,此当时议割地者不明地理之误也。志云:渝关下有渝水通海,自关东北循海有道,道狭才数尺,仅通一轨,傍皆乱山,高峻不可越。宋白曰:“渝关西皆乱山,至进牛栅凡六口,栅戍相接,此天所以限中外也。”明初以其倚山面海,名曰山海关。筑城置卫,为边郡之咽喉,京师之保障。
居庸,
居庸关,在顺天府昌平州西北二十四里,延庆州东南五十里。关门南北相距四十里。今有南口、北口两千户所。两山夹峙,下有巨涧,悬崖峭壁,称为绝险。《地理志》:“居庸塞东连卢龙、碣石,西属太行、常山,实天下之险。有铁门关。”《吕氏春秋》、《淮南子》皆曰:“天下九塞,居庸其一也。”亦谓之军都关。《地记》:“太行八陉,其第八陉为军都。”郦道元曰:“居庸关在上谷沮阳城东南六十里。军都在居庸之南,绝谷累石,崇墉峻壁,山岫层深,侧道褊狭,林鄣邃险,路才容轨。胡氏曰:“《汉志》上谷郡有军都、居庸两县,盖县各有关。”按苏林《注》但言居庸有关,而军都则否,盖北魏时曾分置两关耳。《唐志》:“幽州昌平县北十五里有军都,陉县西北三十五里为居庸关,亦谓之军都关。”又居庸关亦名纳款关,《通典》:“北齐改居庸关为纳款关。”《唐志》亦称居庸为纳款。又名蓟门关,《唐十道志》:“居庸关亦名蓟门关。”而居庸、军都,其通称也。后汉初,更始使者入上谷,耿况迎之于居庸关。建武十五年,以匈奴犯塞,迁代、上谷诸郡民于居庸关以东。安帝元初五年,鲜卑犯塞,屡寇上谷。建光初复寇居庸关。初平四年,幽州牧刘虞遣掾田畴奉章诣长安。畴以道路阻绝,愿以私行,乃自选家客二十骑,上西关出塞,傍北山直趋朔方,循间道至长安致命。西关即居庸也。胡氏曰:“畴盖由居庸历阴山而西。”既而刘虞讨其部将公孙瓒,为所败,北奔居庸,瓒追攻之,城陷。东晋咸康六年,石虎积谷乐安城,见永平府卢龙县。欲击慕容皝。皝曰:“虎以乐安城防守重复,冀城南北必不设备,今若诡路出其不意,可尽破也。”遂帅诸军入蠮螉塞,直抵蓟城,破武遂津见保定府安肃县。入高阳,今县。大掠而还。永和六年,慕容隽使慕容霸将兵二万,自东道出徒河,见废大宁卫。慕容舆自西道出蠮螉塞,隽自中道出卢龙塞。又太元十年,慕容垂初复燕,遣慕容农出蠮螉塞,历凡城趣龙城,讨叛将馀严于令支。凡城等俱见废大宁卫。蠮螉,或曰即居庸音转耳。二十一年,拓跋珪大举伐后燕,分遣其将封真等,从东道出军都,袭幽州。北魏孝昌初,杜洛周反于上谷,围燕州,《五代志》幽州治昌平,即今昌平州也。幽州刺史常景与都督元谭讨之,自卢龙塞至军都关皆置兵守险,谭出屯居庸关。既而安州、今密云县。石离等戍石离戍见蓟州平谷县。反应洛周,洛周自松𡶭赴之。松𡶭亦见平谷县。常景使别将崔仲哲屯军都关以邀之,战没,居庸亦溃。又关之南口亦曰幽州下口。北齐高洋天保七年北巡至达速儿岭,或曰在山西朔州塞外。行视山川险要,将起长城。既而发民筑长城,自幽州下口西至恒州九百馀里。《水经注》:“湿馀水出沮阳县东南,流出关谓之下口。”《北齐书》讹为“夏口”。唐会昌初,幽州军乱,雄武军使张仲武起兵击之,雄武见蓟州。遣军吏吴仲舒诣京师言状。李德裕虞其不克,仲舒曰:“幽州粮食皆在妫州及北边七镇,七镇,见密云县。万一未能入,则据居庸关绝其粮道,幽州自困矣。”五年诏毁天下寺,并勒僧尼归俗,五台僧多奔幽州。李德裕以责幽州帅张仲武,乃封二刀付居庸关曰:“有游僧入境则斩之。”。景福二年,幽州将刘仁恭戍蔚州,引兵还袭幽州,至居庸,败奔河东。乾宁元年,李克用击幽州,拔武州、新州,进攻妫州。李匡筹发兵驰救,出居庸关,为克用所败,幽州遂入于河东。五代梁乾化三年,刘守光据幽州,晋王存勗使刘光濬攻之,克古北口,燕居庸关使胡令圭等遂奔晋。宋宣和四年,金人谋取燕京,辽人以劲兵守居庸,金兵至关,崖石自崩,戍卒多压死,遂溃。金人度关而南入燕京。嘉定二年,蒙古攻金至古北口,金兵保居庸不得入,蒙古主乃留可忒、薄察等顿兵拒守,而自以众趋紫荆关,拔涿、易二州,转自南口攻居庸,破之。出北口与可忒薄察军合。四年,蒙古薄宣平,见宣府镇西六十里万全左卫。克缙山,今延庆府。游兵至居庸关,守将弃关遁,蒙古兵克之,游奕至都城下,袭金群牧监,驱其马而还。元致和元年,元主殁于上都,大都留守平章政事燕帖木儿起兵,迎立怀王图帖睦尔于江陵,遣其弟撒敦守居庸关,唐其势守古北口。既而上都诸王袭破居庸关,游兵至大口。今良乡县北之天津口。天历初,诏居庸关垒石为固,调丁壮守之。至正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遣兵犯阙,亦入自居庸。《元史》:“初,居庸立南、北口,屯军侥巡盗贼,各设千户所。至大四年,枢密院奏:居庸关古道四十有三,今军吏防守处仅十有三,旧置千户,位轻责重,于是改千户所为万户所,增置屯军,于东西四十三处设十千户所,立隆镇上万户以统之。皇庆初始改隆镇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延祐三年,又增置千户所隶焉。”明初既定元都,洪武二年,大将军达垒石为城,即今南口城也。以壮幽燕门户。三年,徙山后诸州之民于关内,于居庸关立守御千户所。及靖难兵起,燕王曰:“居庸关路狭而险,北平之噤喉也。百人守之,万夫莫窥,必据此乃可无北顾忧。”永乐二年置卫,时立隆庆卫及隆庆左卫于此。宣德元年徙隆庆左卫于永宁县,而关独有隆庆卫。领千户所五,以为京师北面之固。自是以后,北边告警,居庸、倒马、紫荆以迄天寿山、潮河川、白羊口并为戍守要地。景泰初,英宗车驾还至居庸。又正德十三年幸昌平,至居庸关,既遂,数出居庸。说者曰:居庸东去有松林数百里,中间间道骑行可一人,谓之札八儿道,即元太祖问计于札八儿,从此趋南口者。《元史》:“太祖攻居庸不能下,问计于札八儿,对曰:‘从此而北,黑树林中有间道,骑行可一人,若勒兵衔枚以出,终夕可至。’太祖乃令札八儿轻骑前导,自暮入谷,黎明诸军已在平地,疾趋南口,金人骇溃。”紫荆、倒马二关隘口多,守御难遍,内达保定、真定,皆平夷旷衍,无高山大陵之限,骑兵便于驰突。惟居庸重冈复岭,关口严固,三关之守,居庸险而实易。近时闯贼犯阙,亦自宣府历怀来,入居庸薄都下。鸣呼,然则地利果安在哉!
紫荆,
紫荆关,在保定府易州西八十里,山西广昌县东北百里县属蔚州。路通宣府、大同,山谷崎岖,易于控扼。自昔为戍守处,即太行蒲阴陉也。《地记》:“太行八陉,第七陉为蒲阴。”或曰即古之五原关。原,一作阮。汉阳朔三年,关东大水,诏流民入函谷、大井、见山西重险。壶口、谓龙门也。见山西河津县。五阮关者勿苛留。后汉建武二十一年,乌桓为寇,遣马援出五阮关,掩击之。《水经注》谓之子庄关,易水与子庄溪水合,北出子庄关是也。宋人谓之金坡关。志云:以山多紫荆树,因改今名。崖壁峭矗,状如列屏,为易州之巨防。宋嘉定二年,蒙古攻居庸,金人拒守不能入,蒙古主乃趋紫荆关,败金兵于五回岭,亦见易州。遂拔涿、易二州;遣别将自南口反攻居庸,破之。元人所谓“劲卒捣居庸北折其背,大军出紫荆南扼其吭”是也。致和初,上都诸王忽剌台等入紫荆关,游兵逼大都城南,燕帖木儿败之于卢沟桥,乃却。明初,华云龙言:“紫荆关芦花山岭尤为要路,宜设千户所守御。”从之。正统末亲征乜先,至大同乃议旋师,诸将皆言宜从紫荆关入,王振不从,遂有土木之祸。未几乜先自大同入犯紫荆,拥上皇而南,从间道攻关破之,进薄都城,为官军所败,乜先遁去,其弟伯颜帖木儿复奉上皇驾出紫荆关。天顺三年,孛来等寇大同,直抵雁门、忻、代,诏帅臣颜彪、冯宗率兵屯紫荆、倒马二关为声援。既而石亨欲以大同叛,尝言:“据大同,塞紫荆,京师何由得至哉!”弘治四年,高铨言:“紫荆关之险实被拒马河界破,贼若据其地,我军战守非宜。拒马河即易水。河北有三里铺,地势平展,可以驻札,下视关城,纤悉莫掩,请即其地增筑城堡,拨军戍守。从之。”自是备御益密。十三年,火筛自大同深入,分遣大臣戍守居庸、紫荆、倒马诸关口。正德九年,首领小王子入宣、大塞,分遣兵守古北口及紫荆诸关。嘉靖三十二年,俺答入大同,径趣紫荆关,急攻插箭、浮图等峪。官军拒却之。插箭、浮图,见山西广昌县。志云:紫荆与大同密迩,为京师西偏重地。向有旧关,明初撤而新之,城高池深,足称雄固。当居庸、倒马间,实为辅车之势。
倒马。
倒马关,在真定府定州西北二百二十里,志云:在保定府唐县西北百里。山西广昌县南七十里,即战国时鸿之塞也。《战国策》:“赵武灵王伐中山,取爽阳、鸿之塞。”《史记》作“华阳、鸱之塞。”华阳,盖恒山别名。鸱,徐广曰当作“鸿”。亦曰鸿上关,今谓之鸿城,在唐县西北。《博物志》:“唐关在中人西北百十里,见唐县。或以为鸿上关。”郦道元以为鸿山关。汉时亦名常山关。后汉建武十五年,徙雁门、代郡、上谷民,置常山关、居庸关以东。关当常山之岭道,故曰常山关。《汉志》“代郡有常山关”是也。晋太元中,拓跋珪自邺还中山,将北归,发卒治直道,自望都铁关凿恒岭至代。说者曰:铁关即故鸿上关,今为倒马关路。又北魏武泰初,定州为上谷贼杜洛周所围,刺史杨津请救于柔然。柔然前锋至广昌,贼塞隘口,不能进而还,即此路也。沈括曰:“飞狐路在大茂之西,自银冶寨北出倒马关,却自石门子冷水铺入瓶形、枚回两寨间,瓶形,即今平刑关也,见山西繁峙县。其相近有故枚回寨。可至代州。”胡三省曰:“括所称代州,盖谓雁门。自此亦可至汉之代郡,但非直道。今自蔚州广昌县东南山。南出倒马关,至中山上曲阳县,关山险隘,实为深峭,石磴逶迤,沿途九曲,诚控扼要地也。”宋嘉定十三年,蒙古木华黎至满城,今保定府属县。使蒙古不花将兵出倒马关,适金恒山公武仙遣将攻台州,今山西五台县。不花与之遇,败之。既而引兵趣倒马关,金人遂以真定降。说者谓真定之安危,视倒马之得丧也。《三关考》:“倒马关有二城,稍北者为上城,南者为下城,相去三里许。山路崎岖,按辔徐行,庶无衔橛之患,故以‘倒马’为名。”明时以雁门、宁武、偏头为外三关,而居庸、紫荆、倒马为内三关。西偏有警,必分列戍守于此。外三关,详见山西代州及崞县、河曲县。正德八年虏由大同入犯宁武及倒马关诸将拒却之。盖在京师肘腋间,备不可不豫,虑不可不密也。
北直隶雄峙东北,关山险阻,所以隔阂奚、戎,藩屏中夏。说者曰:沧海环其东,太行拥其右,漳、卫襟带于南,居庸锁钥于北,幽燕形胜,实甲天下。又曰:文皇起自幽燕奠涿鹿而抚轩辕之阪,勒擒胡而空老上之庭。前襟漕河,北枕大漠,川归毂走,开三面以来八表之梯航;奋武揆文,执长策以扼九州之吭背。秦、晋为之唇齿,而斥堠无惊;江、淮贡其囷输,而资储有备。鱼盐枣栗多于瀛海、碣石之间。突骑折冲近在上谷、渔阳之境。修耕屯而塘泊之利可兴,振师干而开宁之疆在握,此真抚御六合之宏规也。然而居庸当陵寝之旁,古北在肘腋之下,渝关一线为辽海之噤喉;紫荆片垒系燕、云之保障,近在百里之间,远不过二三百里之外,藩篱疏薄,肩背单寒,老成谋国者,早已切切忧之。而不仅此也:九原、云中制我上游之命,李邺侯灵武之谋,欲并塞北出犄角以取范阳。盖地势形便,川原斥卤,驰骤易达也;三齐为我南屏,而挽输数百万,皆假道于此,保无脱巾挺刃之徒,乘间而起。昔则京师之大命倒悬于山左矣,可勿为意外之虞乎?嗟夫!中外之势,千古大防也;勃、碣之间,自古为都会矣;特以密迩疆索,引弓之徒,狺狺于塞外者不惟一族,故制驭之道为尤切焉。富氏弼曰:“河北一路为天下根本。燕、蓟之北,有松亭关、古北口、居庸关,此中原险要所恃,以隔绝匈奴者也。”吕氏中曰:“燕、蓟不收则河北不固。河北不固则河南不可高枕而卧。澶渊之役,寇准欲邀契丹称臣,且献幽、蓟地,曰:‘如此可保百年无事,不然,数十年后,戎且生心矣。’真宗不从,及女真取燕山,遂成靖康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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