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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四书丛说 (四库全书本)/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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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读四书丛说 卷二 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读四书丛说卷二
  元 许谦 撰
  读中庸丛说
  序
  中庸专言道故起首便言道学道统道学主于学兼上下言之道统主于行独以有位者言之至孔子之生他无圣人在位则道统自在孔子凡言统者学亦在其中学字固可包统字
  上古圣神继天立极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此是言尧舜以前夫子翼大易始于伏羲今之言圣人者必自伏羲始然自开辟生物以来只有首出庶物之圣人与天同道而立乎其位者但前圣所未道故不知其名此但言上古圣神盖混言之又不知大学章句序专以伏羲为始否也
  圣人大率有两等有自然之圣生知安行所谓性者也有学而成之圣积而至于大而化之所谓反之者也此不言圣人而言圣神是指性之自然神明不测之圣也此言上古创始有位道与天合之圣人言动皆可为天下法则者为道统之始下此皆是接传其统者
  继立二字不要重看天道流行无物不在众人所不能知惟神圣自然与天合而言动皆可为万世标准非是有意继续天道特为人而立法也
  论语尧曰咨尔舜至天禄永终王文宪以为舜典脱典当在舜让于德弗嗣之下此正传心之要也
  理与气合而生人心为一身之主宰又理气之会而能知觉者也人心发于气如耳目口鼻四肢之欲是也然此亦是人身之所必有但有发之正不正尔非全不善故但云危谓易流入于不善而没其善也道心发于理如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端是也亦存乎气之中为人心之危者晦之故微而难见心只是一于心上加人字道字看便见不同若只顺读人心道心字却似有二心矣谓之道则是天理之公谓之人则是我身之私虽我身之私亦非全是不善因身之所欲者发而正即合乎道而为道心之用矣如乡党所言饮食衣服之类皆人心之发在圣人则全是道心君子于毎事皆合乎理义则亦无非道心也大抵人心可善可恶道心全善而无恶
  朱子书传曰心者人所知觉主于中而应于外者也指其发于形气者而言则谓之人心指其发于义理者而言则谓之道心人心易私而难公故危道心难明而易昧故微惟能精以察之而不杂形气之私一以守之而纯乎义理之正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著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而信能执其中矣 大旨皆同而传注与作文之体自不同故此语尤简洁易看
  人心是所欲为之事道心是发应事之理人心听命于道心只是事皆顺理耳危者既安则便是道
  微只是隐微之意故难见今添妙字是贴衬微字不必重看
  精则察夫二者之间是察人心道心之间要察到疑似纎毫之际此言心是指动处当时告大禹故言如此若学者则用格物致知之功辨别众理明至善审然后可精其动处也
  私字就形气上来盖既见此形气而成人则此人为一人之私故必欲得于外以济乎已所以易流于欲下当与公字对却用正字者谓性命之正则是得之于天者固与天地人物同言正则公意自在其中而正字于已切
  继往圣开来学此学字应前道学字前道学是总包上古以来相传者此学字是夫子教后人者言继往圣是明夫子教人亦是述上古圣圣相传者耳则子思所忧者岂专指夫子之教哉
  更迭交互推演䌷绎
  切言深要详言周备忧深为道之不明也故言之深而要虑远恐久而复失也故说之周而备
  天命即道也能率性即道心也择善者察之精也固执者守之一也时中即中也惟君子为能执之也
  纲维言道体之大蕴奥言节目之详及精密隐微之理明言纲维尽言蕴奥
  孟子推明此书谓见之行事及著七篇
  上言异端下言老佛是异端至多杨朱墨翟许行之徒以及诸子百家各立门户议论不合圣道者皆是
  为其弥近理所以大乱真盖其说宏远幽微陈说道德指明心性或有类乎吾道之言故为所乱非如百家之浅近易见也然而道德非圣贤所言之道德心性非圣贤所指之心性固亦不难辨也倘无中庸之书则吾道反晦而不明学者莫知所从又焉得辨之乎
  裳之要衣之领皆是总会处
  章句辑略或问三书既备然后中庸之书如支体之分骨节之解而脉络却相贯穿通透中庸一书分为四大章如第一章十二章二十一章皆言其略而馀章继其后者皆详言之三十三章又一章之详者详略谓此钜谓纲维细谓蕴奥诸说同异以下专言或问
  中庸
  中庸大学二书与论孟二书不同论孟或圣贤自立言教人或随问而答或记圣贤出处动静日用皆是一条一件各见意趣学庸皆成片文字首尾备具故读者尤难然二书规模又有不同大学是言学中庸是言道大学纲目相维经传明整犹可寻求中庸赞道之极有就天言者有就圣人言者有就学者言者广大精微开阖变化高下兼包钜细毕举故尤不易穷究
  中庸德行之至极夫子尝言之故子思取以名篇
  解题
  偏则不在中而在一边倚则斜迤而不正过是越过于中不及是未至于中不偏不倚是䜿说中字指未发之体而言无过不及是横说中字指已发之用而言此皆是反说以四旁影出中字平如地之平而无杌陧危处常者一定之理无诡异又常久而不可变易惟其平正便可长久奇异险怪便不可长久平横说常䜿说此字正解庸字总而言之惟中故可庸中而又须可庸乃中庸之道
  程子谓不偏之谓中固兼举动静朱子不偏不倚则专指未发者譬如置物不偏者在四方之正中不略近东西南北之一边不倚者非倾倚于一边而不正以心体而言不偏者浑然中正而无颇不倚者不著于喜怒哀乐之一事虽皆指未发而言然自有两意不偏指其性之本然不倚指其用之未发
  常字该前后自前而言则常定而无异自后而言则常久而不易
  不偏不倚两句是中庸之训诂正道定理两句是释中庸之义
  始言一理者首章是也约而言之首三句是也又约而言之天命之谓性一句是也末合为一理末章是也约而言之不显惟德以下是也究其极言之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二语是也
  首章
  首三句言性道教之名义总人物言之而主于人率性之谓道一句该上句而贯下句故篇中皆是说道而性教在其中盖气化流行不息者天之道也是理也人得天道之流行者为性当顺此而行者人之道也所谓率性也亦是理也然率性惟圣人为能之圣人之治己则尽己之性接人用物则尽人物之性以众人当率之而不能以失其生之本故以己之安行者品节之以为教使各知治己接人用物之道处之既各得其宜则人与物莫不各得遂其性矣则虽开说名义而未尝不贯而为一也自道也者至篇终皆是明人当行之道而教其进之之方也
  首三句是总说人物第三句修道固是人上意思多然圣人修处亦和物都修了物虽不可教是教人处物之道如春田不围泽不杀胎不妖夭草木黄落斧斤入山林鱼不满尺不粥之类皆是顺物之性而成就之不逆生意之意如马络头牛穿鼻亦是也妖于老反夭乌老反
  性即理也在天地事物间为理天赋于人物为命人物得之以生为性只是一物所为地头不同故其名不同
  理存于心故不可须臾离不可者有赞其不能离之之意有戒其勿离之之意
  不睹不闻己之不睹不闻也独者人之不睹不闻也道不可须臾离可离非道与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对说此言其定体如此戒慎恐惧与慎独对说此言修之之方前一节是操存即致中之事后一节是省察即致和之事
  戒惧不睹不闻谓但于不接物不当思虑时常敬以存其心究其极则至于无所睹闻之际亦当戒惧工夫至此而极密非谓至于不睹不闻时用工夫寻常只恁悠悠过故章句谓常存敬畏虽不见闻亦不敢忽玩常字虽字亦字可见盖戒惧慎独两事包括定心之动静故凡非有所主之思虑及接物时皆在戒惧界限里如此看然后与不可须臾离一句意脉相接续
  经中于不睹上用戒慎字不闻上用恐惧字虽是分说其实合说盖不睹不闻只是无声色无可见闻处非有两端故章句总用敬畏字以敬字体戒慎畏字体恐惧下又总言虽不见闻亦不敢忽只是兼举互见今且先当分戒惧与慎独两项界限盖慎独是就里面说出戒惧是就外面说入但起念头处便是慎独境界无所思而有所睹闻自外来者皆属戒惧境界独是心欲应事见闻是事来动心界限亦甚分晓不睹不闻是就极处说章句常存字虽字亦字皆是补贴起此意盖心意不动之时自有睹闻至于无所睹闻皆当敬畏然至于不睹不闻之地则敬畏之工夫尤难但用意则属已发矣愚尝妄为之说曰当此之时此心当无物而有主然又要看得真会得活若着个物字主字而欲无之有之则又大不可矣以此体于心而实会之久当自见言愈多则愈为病矣
  或问戒慎恐惧工夫如此与不思善恶及致虚静笃之说何以异曰冰炭不相入也彼学专务于静吾道动静不违彼以静定为功惟恐物来动心故一切截断然后有觉圣人之学事来即应事去则静应事时既无不敬至无所睹闻时亦敬以存之自然虚静惟虚静故愈灵明而发以应事无不当虽无睹闻若有当思固思之无害但所思者正尔非以静为功而置心如墙壁也
  诸书不曾言戒惧工夫惟中庸言之盖子思自性上说来学者欲体道以全性若无此工夫则心未发时可在道之外邪
  天者理之所出心者理之所存心知即理动理动即天知故有萌于心则著见明显莫大乎此岂必待人知之乎
  中庸慎独兼大学两慎独意大学慎独是诚意地头故先专主于心而后乃兼于身中庸前既言戒惧工夫故慎独兼外说章句谓隐是暗处又曰幽暗之中此兼内外言之细事非是小事是事之未著者二者皆是人所未见闻者亦即是毋自欺之意
  致中和是戒惧慎独推行积累至乎极处则有天地位万物育效验
  致中是逼向里极底致和是推向外尽头
  位育以有位者言之固易晓若以无位者言之则一身一家皆各有天地万物以一身言若心正气顺则自然睟面盎背动容周旋中礼是位育也以一家言以孝感而父母安以慈化而子孙顺以弟友接而兄弟和以敬处而夫妇正以宽御而奴仆尽其职及一家之事莫不当理皆位育也但不如有位者所感大而全尔
  此章首言性道教之义次又言性情之则而两节止是戒惧慎独两端致则极乎此二者也致中是戒惧而守其未发之大本所以养天命之性致和是慎独而精其中节之达道所以全率性之道前后只是性道两句工夫而教在其中其用功处只有戒慎恐惧慎致六字而已
  此书以中庸名篇而第一章乃无中庸字未发之中非中庸之谓也盖率性之谓道一句即中庸也此句总言人物是说自然能如此者在人则惟圣人能之是中庸也若众人则教之使率其性期至于中庸也
  章句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盖人物之生虽皆出于天理而气有通塞之不同则随所遇有生人物之异气通者为人而得人之理气塞者为物亦得物之理虽曰有理然后有气然生物之时其气至而后理有所寓气是载理之具也故章句先言气以成形后言理亦赋焉
  天生人物是气也而理即在其中理主乎气气载乎理二者未尝可离故本文天命之性虽专言理而章句必须兼气说若不言气以成形一句则理著在何处安有所谓人物盖言气则有善有恶言理则全善无恶故子思专举理以晓人谓此理具于心者谓之性即道心也率者循此而已修者品节此而已学者学此而已自可欲之善进而至于大而全化之全此而已章句云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是总说却分言气以成形理亦赋焉两句下犹命令也一句独接理亦赋焉说于是人物之生以下却是专说理以释性字盖若不兼气来说则教字说不去既全是理则人无不善又何须教
  动静开辟往来屈伸只是两端而已故古之圣人定阴阳之名然消必不能遽长暑必不能遽寒皆有其渐故又定五行之名五行之名既立则见得造化或相生以循环或相制以成物错综交互其用无穷矣然而阴阳生五行而五行又各具阴阳亦不可指其先后也
  原人物之生各得所赋之理为健顺五常之德盖健是阳之德顺是阴之德五常是五行之德七者亦皆因气而有此德人物虽皆有只是人全具而物得其偏如马健而不顺牛顺而不健虎狼父子有仁蜂蚁君臣有义而无他德之类
  健者阳之德顺者阴之德五常者五行之德然此健顺不是言乾健坤顺就造化上说此是就人物上言其性自具此七者
  性中只有五常而此加健顺是本上文阴阳而言也五常固已具健顺之理分而言之仁礼为阳为健义智为阴为顺信则冲和而兼健顺也错而言之则五常各有健顺义断智明非健乎仁不忍而用主于爱礼分定而节不可逾非顺乎
  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谓顺理之自然者行之即是道率字不是工夫只是顺说盖中庸首三句且只说性道教三者之名义及圣人品节为教之后下面方说学者工夫
  品节是品量节约
  气禀或异应上气以成形说此其所以圣人立教也人物所当行者固人物各率性之道然唯圣人能尽己之性而尽人物之性故可品节之以己之所能者使人能之以物之所当然者使人用之
  人之所以为人一句代天命之谓性一句盖言性则人物之所共者此段言人只就人性上说中庸是教人全性之书故也人全其性亦只是尽为人之道而已
  天地万物本吾一体章句前面皆言理言性到此乃言体字盖理性无形恐难体认此则就实处言之包下心气二字父母之于子同体而分形天地乃吾之大父母吾之身本大父母之遗体惟其一体也故吾心可感天地之心吾气可感天地之气而其效验如此但致和主于行事中节而言不但在我身之气顺万物便能育也与上心正即能感天地之心意颇不尽同此言当细体认盖万物育不专在默然感应须要所以处物之道施于政事者得其宜则是事虽在外乃我在内之气得以达之须著如此一转看
  两个一体字意不同
  二章
  语录君子而时中与易传中重于正正者未必中之意同如君子而时中则是中无不正若君子有时而不中即正未必中此说极好比并体认
  小人反中庸小人而无忌惮也平时既有小人之心而临事为恶又无所忌惮纵意而行反字是用力字谓他故意反中庸之道行之盖此小人非但是愚者而已
  章句曰随时以处中又曰中随时而在此随时字含两意谓君子毎应事之时各随其事以处乎中是一日之间事事皆处乎中也又同此一事今日应之如此为中他日应之乃如彼为中是一事各于时宜不同者处乎中也
  章句二又字是眼目
  章句上既言随时处中矣下却言戒谨恐惧而无时不中时中当是慎独事而言如此事有可疑今详朱子意盖言本文但言君子中庸未见有专指用处且安有无体之用故复如前解题而全举曰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是则所谓君子中庸者体用兼全动静一贯者也故下文先言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随时以处中以德字贴衬在君子字上其下却云戒谨恐惧而无时不中戒惧是言平日存中之体应上德字而无时不中则发处皆中庸矣君子而时中时字当用力看便见意中庸二字凡七章见馀六章皆与此不同故于此章全解次章则曰过则失中不及则未至是从用上说以三章为例则后章从可知八章又曰行之无过不及二十七章曰不使过不及可见与此君子中庸一语不可同论
  三章
  论语言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此章上无德字下有能字此能字即所谓德也但论语言中庸之德此章言中庸之道
  四章
  道不行不明非是人不行之不明之是言道自不行于天下不明于天下谓大道窒而晦也
  知贤者之过当作两层意看大率道者极乎中而已两道字便是中所谓过者过乎中也禀气清而淳者则为圣人知之至行之及自合乎中禀偏于清者则为知知者惟务于知既不以行为事则所知愈至高远而过中矣禀偏于淳者则为贤贤者惟笃于行既不求知其至则所行必至激切而过中矣此止就正理上看若知者如老释之空寂贤者如沮溺之道远又如下索隐行怪之类是又非正道而过于中者须作两意看方尽得知贤过中之义愚不肖之不及只是一般
  道不行者知之过与不及道不明者行之过与不及是固然矣然下乃结之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是又总于知盖二者皆欠真知尔若真知理义之极至则贤者固无过知者亦必笃于行不徒知之而已矣
  不足知不足行正言知贤者之心盖是他心惟通这一路更不管那一路
  五章
  前章主于知此章主于行盖知然后能行既知之又须能行故此二章发明次第如此
  金先生曰第二章以来小人反中庸民鲜中庸之久贤智过中庸愚不肖不及中庸总叹曰道其不行矣夫故自六章以后开示择道中庸之方在知仁勇三达德
  六章
  好问是有疑而问于下如臣如民下至刍荛无不询之察迩言是于所问而对者及下人之言凡达于上者虽浅近必详察其理古者民俗歌谣必采之以观民风亦察迩言之类
  舜固聪明睿知而不自用故好问察迩择善而用其中此所以愈成知之大圣德固是如此然或有见闻所不及必须问而知者民事幽隐因刍荛之言而闻者则亦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用中故必兼此两意看
  执两端而用中谓众人所言于此一事虽同于善然却有处之厚薄不同却将已之权度在心者度而取其中或在厚或在薄必合于此事之宜者而行之
  章句广大谓隐恶而不宣光明谓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而不匿不言恶者掩覆涵容足见其量之广大言善者播告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足见其心之光明
  权度精切舜本然之知也又好问察迩欲周天下之细故也此其所以为知之大也与
  七章
  其义在于不能期月守中庸以起下章之能守意不在罟擭陷阱以不知意承上章之知以不能守中庸起下章之能守
  八章
  择字兼知行惟知之明乃能择既择即见之行事所以下面即说守不再说行择是当应事之时守是事过之后常守在复遇此事又如此应皆合中庸服膺是守也弗失又覆说守之固也
  舜知是全体之知颜仁是毎事之仁凡已择乎中庸者固仁矣而应天下之事犹择之未全也毎得一善则服膺弗失守之者固日新其德则渐可全也三月不违可见此意
  人之于道不过知行两事耳知者智也行者仁也四章既言道之不行不明然所谓愚不肖者固易见不足论惟智者知之过而不务行贤者行之过而不求知所以至于中庸者鲜贤者之过如柳下惠之和伯夷之清未及孔子之时智者之过如曾晳之言高而行不掩者近之矣故六章言舜之智而谓隐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执两端用中是行之意重此舜不专于智而道行矣八章言颜子之仁而曰择乎中庸是知之意重此颜子不专于行而道所以明矣
  九章
  七章能择中庸而不能守是知其理而未行至此章能为三者而不能中庸是能行所难而知未至者故此二章处于知仁之后而下接言勇之前盖谓知仁皆当勇也
  七八九章皆言中庸而意不同上两择乎中庸毎事上言中庸不可能全体上言
  义精是知之极仁熟是行之裕是就应此事之前说无一毫之私是就应此事时说件件如此则全乎中庸矣
  十章
  子思引夫子告子路当强之目以合舜知颜渊仁为三达德之事非子路之所已能者
  子路好勇是子路生质本刚事皆勇为至此盖亦未知勇之所当务者故以为问
  南方之强虽君子之强然亦未是中庸是不及于强者北方是过于强者君子则为后四者之强上君子字轻下君子字重
  君子之道中而止南方之强不及中北方之强过于中固皆未至然上言君子居之则比强者居之者为胜之矣不及者勉强至中颇易过者矫揉至中尤难两君子字虽不同然言君子四强哉终是接著君子说
  南阳方北阴方阳舒散而阴収敛舒散便和柔収敛便刚劲此盖大约言风气之偏则风俗随异其实南人岂尽柔弱亦有刚劲者北人岂尽刚劲亦有柔弱者然宽柔以教不报无道是言柔之甚而善者衽金革死而不厌是言刚之甚而过者
  章内两而强不同前是汝之所当强者后而字是承上句虚字说君子亦不同君子居之轻如善人长者之类故君子重是全德之人
  四强哉矫上两节言守身应事之常下两节言出处至极之变下两节虽尤难然上两节常贯在其中国有道必出而仕人于未达其所守者正而坚既达之后接物广应变多或有易其守者国无道固不可出能守之至死略不易其志如夷齐饿死而无怨者方是强之至君子或出或处必当合于中庸者如此
  四强哉矫虽是勇而合中庸之体段而不流不倚不变正是立则防弊以教学者处
  有道无道只言国之治乱有道乃可仕之时无道无可出之理君子之出也固当合乎中庸然此却只言出以后事盖君子平日自修须有能守之节上之人亦为其有所守故用之及既仕则必坚守平昔所守者可也今乃不能守其前志不为富贵所淫则为事物所汨尔为所汨者知未尽为所淫者仁未至皆是不能勇以全夫知仁者也故以不变塞为强若国无道不变平生所守是穷而在下当不可仕之时虽困悴穷蹙不能全其生亦必死而安于天耳推而言之虽已仕国者适逢国变而无道则必屹立不移以身徇国若此岂非至强者欤
  章句含容形容宽之量㢲顺体仿柔之容皆不可以为正训
  资质既宽柔其心必爱人所以能诲人之不及若无道之来直受之不思报之者亦以能含容㢲顺故也上两字以质言下两字以接人言祍金革死而不厌却只是一意
  言以含忍之力胜人为强善斡旋说
  中庸之道知固在前然行之及方是曰非有以自胜其人欲之私仍旧是说仁重
  十一章
  索隐是求人之所不必知行怪是行人之所不必行索隐知者之过行怪贤者之过此不能择乎中庸者圣人不为也或有虽不索隐行怪而能择乎中庸然行之止于半涂而不力以求至是不能守者圣人自不能止必行至于终也是以君子常不违乎中庸则不为隐怪可知由仁义行虽终身不见知于世亦未尝有所悔艾不半涂而废也岂非圣人之事乎孔子前说有两吾字以身任之故下文谦不肯当但曰惟圣者能之其实依乎中庸即夫子之弗为者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即夫子之弗能已者虽欲避圣人之名自有不可得者
  上两节各有吾字第三节乃言圣者能之虽圣人不肯自居然曰圣者能之正是为学者标的
  前章言至死不变强哉矫此又言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惟圣者能之正见得君子能处困悴厄穷而裕如者为尤难故子思连引圣言以为戒此亦章中一意
  第一节索隐行怪皆是知之不明是不知也第二节行而不能守是未仁也第三节知仁俱至故章句谓一是不当强而强二是当强而不强三是不赖勇而裕如者
  章句知之尽仁之至不赖勇而裕如总结三节弗为索隐行怪知也依乎中庸则知之尽也弗能半涂而废仁也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仁之至也皆出于自然则不赖勇也
  十二章
  费者用之广当作芳味反若符味反者则性也章句此音当改
  夫妇知能  造端夫妇
  君子之道费  君子之道
  鸢飞鱼跃  察乎天地
  两君子之道无异前后夫妇前后天地字皆不同夫妇知能只是衣食起居日用之常皆道之费造端夫妇是言夫妇暗室幽微之处亦道之费天地有憾是言天地之偏反形容道之全察乎天地是指天地之大正发明道之广盖此章以君子之道费而隐一语发端夫妇圣人于人上见道之费鸢飞鱼跃于物上见道之费下又再提起道字而言造端是就夫妇知能处举其至隐微者明道之至近又言天地是就鸢之上鱼之下推极以明道之至远此章不言工夫只是言费造端只如为始两字不可作工夫看
  圣人不能知行非就一事上说是就万事上说如孔子不如农圃及百工技艺琐细之事圣人岂尽知尽能若君子之所当务者则圣人必知得彻行得极
  大小二字接道而言天地之大人犹有憾者为功不能全也君子之语大小而莫能载破者为道无不在也天地对大小犹有憾对莫能载破金先生曰物有限量则可载道无限量故莫能载物有罅隙则可破道无罅隙故莫能破
  鸢飞鱼跃大概言上天下地道无不在偶借诗两语以明之其义不专在于鸢鱼也观此则囿于两间者飞潜动植何所往而非道之著且苍然在上块焉在下者又庸非道之著乎则人于日用之间虽欲离道有不可得者其可造次颠沛之顷不用功于此哉
  此章专明道充满天地万物之间使学者体认欲其灼然如见皆不言工夫然既知吾身之小以极天地之大万物之微无非是道则于道不可离当体之而不可少有间断明矣
  中庸三大章前章言中庸此章言费隐后章言诚中庸者道之用于万物无所不在其体固隐是亦费而隐也但中庸是就人事上言道之用费是就天地人物上言道之用盖先言中和见道之统摄于人心次言中庸见道之著见于事物此言费隐见道之充塞天地后言诚则见圣人与天地为一中和以戒惧慎独为存养省察之功中庸则以知仁勇为入德之门费隐则于诸章杂言其大者小者欲人随处致察以全中庸之用皆所以求至于诚也
  章句近自远而四字中庸包尽事物无穷此是解及其至三字是就始终两端说
  体之微指理性言举全体指道之全体言二体字不同
  家语观周篇孔子谓南宫敬叔曰吾闻老耼博古知今通礼乐之原明道德之归则吾师也今将往矣敬叔与俱至周问礼于老耼学乐于苌弘历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则察庙朝之度于是喟然曰吾乃今知周公之圣与周之所以王也史记孔子世家亦载其事老耼为周柱下史明习典礼故往问之
  春秋左氏传昭十七年郯子来朝昭子问曰少皥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我高祖少皥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祝鸠氏司徒也鴡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鷞鸠氏司冦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雉为五工正九扈为九农正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既而告人曰吾闻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圣人不能孔子不得位尧舜病博施是两様意思孔子不得位是在天而非己所能尧舜病博施是其势而非力所能二者皆是举大纲说其实细事末节不出道之用自有圣人不必能者
  憾只是不足意覆载生成分言天地各有所主固不可全寒暑灾祥合言天地气数之变有不能已者
  化育流行上下昭著此虽言鸢鱼而非独言鸢鱼也正谓道于天地万物无不在尔
  活泼泼地此是程子形容子思用鸢鱼两语使人知化育流行如此活泼泼地学者须真见得天地万物皆如此流动充满活泼泼地略无滞碍之意方可
  十三章
  人之为道而远人此为字重犹言行道不可以为道此为字轻犹言谓之道
  睨邪视视所执之柯也视正视视所伐之柯也诗言伐柯者取则不远子思谓柯有彼此之异尚犹是远道在人身而不可离又非柯之比故教者只消就众人自身所有之道而治之尔行道者不假外求治人者无可外加
  第三节言行道之方惟在忠恕自此行之则可至中庸之道故曰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推己之恕也然非忠为本则亦无可推者矣盖忠以心之全体言恕就毎事上言所接之事万有不同皆自此心而推然应一事时尽己之心推之则心之全体却又只在此故恕非忠无以本忠非恕不能行二者相须缺一不可所以经以施诸己两句总言忠恕而章句亦曰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忠恕之事也
  施诸己不愿亦勿施于人上就事不善一边说反而言之己之所愿者则必使人亦得之亦当如此推
  事父事君事兄上三以字训用字意甚重非语助也盖求责于人者乃道之当然而已行之乃未至此故欲用以事父君兄先施之际以责人者责之于己使必合乎道之当然则事父也孝事君也忠事兄也弟施之朋友也信我之所行亦若责之于人者矣此节专言自修以下句为重亦恕之道也
  人伦有五夫妇之伦不可自反故不举下文著庸德庸言两项关定谓尽人伦不过在庸德庸言之间行与谨字对德毎不足故当勉于行言毎有馀故当谨而不敢尽
  庸德庸言谓如上四事所以责己欲尽其道者亦不过常道尔但行之难故毎不足则当勉而至言之易故毎有馀不可恣其出若是则言行相顾岂非笃实之君子乎此虽接上四未能而言推而广之于凡天下之事皆当如此也
  第一节言修己第二节言治人第三节修己治人之方第四节即是恕盖恕是推己上不愿勿施是从里面推出下以事未能却就外面反推入然推而知其未能则于及人必欲其能是又就里面推出也
  章句众人望人此众人只是天下人所同行所可至公共的道理又以等级言则与圣人相对说正是体贴改而止之意
  左传哀公二十七年晋荀瑶帅师伐郑次于桐丘郑请救于齐齐师救郑及留舒违糓七里糓人不知
  章下谓丘未能一者圣人所不能凡此只就本章摘出说费字非是孔子真不能于此与十二章圣人有所不能意自不同读者不可一律看
  十四章
  辑略吕氏曰达则兼善天下得志则泽加于民素富贵行乎富贵者也穷则独善其身不得志则修身见于世素贫贱行乎贫贱者也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素夷狄行乎夷狄者也文王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箕子内难而能正其志素患难行乎患难者也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此在上位所以不陵下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此在下位所以不援上也游氏曰上不陵下下不援上惟正己而不求于人者能之故能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君子循理故居易以俟命居易未必不得也故穷通皆好小人反是故行险以徼幸行险未必常得也故穷通皆丑学者当笃信而已失诸正鹄亦行有不得之说也此二家说此章极明
  君子道中庸不过因其所居之位行其所当然无思出乎其位而外慕也素位而行是正说不愿乎外是反说才愿乎外即是不能素位而行下面却自作两节分说去吕氏之说已详盖居富贵自有富贵所当行之道不能行所当行者固不可而位有高下任有大小又当随所宜而行若有不中其节者皆非也居贫贱亦有所当行之道安分乐天不厌不慑常守不变若有不甘为之意皆非也凡人非富贵则贫贱此是人之大分至于夷狄患难又是上两等人或有遇之之时亦各于其中行所当行此所以君子无所往而不自得自得是从容无急迫滞碍而自快足之意此说素位而行也次两句不陵不援再言不愿乎外陵下援上皆愿外也吕氏游氏之说已明又如晏平仲一狐裘三十年祀豚肩不掩豆难为下也管敬仲镂簋朱纮山节藻棁难为上也亦陵下援上之意皆非中庸也正己不求于人结上二句无怨亦说己无怨既是正己不求于人则凡事惟恐不自尽亦奚暇见人之不足于我而怨之哉故己有所蕴固有当得于外者天不畀而无不平于天人不从而不归罪于人所以君子居易以俟命此句又是戒君子当如此小人行险以侥幸反此一句说以射为比又引夫子之言证正己不求人之意
  正鹄见论语射不主皮章
  十五章
  此章专言行道必自近始未有目前日用细微处不合道而于远大之事能合道者也君子之道其理势必当如此故于费隐之后十三章先言修己治人必恕以行之而谨其庸德庸言次十四章则言正己不求于人此章则言自近及远是言凡行道皆当如是也引诗本是比喻说然于道中言治家则次序又如此
  夫妇人伦之首故先言夫妇之道常人处夫妇之间多亵狎不则又太严厉二者皆不可也是以古人贵相敬如宾者处夫妇之道和而正则善矣为琴瑟之声和而正故以为比此章首言夫妇兄弟次之家人又次之自内以及外即大学三引诗之意
  人能处其家使正而和如此则其能孝而父母之心安乐可知矣
  章句人能和妻子宜兄弟则父母安乐之和妻子结诗上二句宜兄弟结中二句便言父母顺则诗下二句皆言效验也
  十六章
  十五章自费隐章造端夫妇语意来此章察乎天地意也
  斋明二字只就心上说盛服乃说身齐是用功屏其思虑之不齐者而一于所祭之鬼神明是既齐而心之体明洁不杂可交于鬼神也
  凡祭有三曰天神地祇人鬼总言之亦通谓之鬼神大率天之神皆阳类也其中亦有阳中之阴如月如五星之金水如雨师之类然终是丽于天者地之祇皆阴类也亦有阴中之阳山林与川泽对则山林阳也原与隰对则原阳也然终是丽于地者惟祭人鬼则求魂于天求魄于地是合阴阳而祭之鬼虽是阴其中却是合阴阳来格
  如在上如在左右不是或在上或在左右是言在上又在左右也擗塞满都是鬼神此是于祭祀时见体物不可遗处所以章句言乃其体物不可遗之验这是就祭祀人所易知之鬼神上指出使人知夫鬼神之德如此
  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谓神之来格也既不可测度是有祭则鬼神必临之矣其可厌怠而不敬乎
  微者隐不可见闻也显者理之昭著也此是诚之不可掩覆者也
  第二节言鬼神之大者三节主祭祀而言鬼神之小者四节与三节同五节又总赞鬼神之德诚即鬼神之德也
  章句天地之功用天主神而言地主鬼而言此以天地间二气往来大体言之是横说鬼神造化之迹造是造就万物以神而言化是物既成气尽时至而消化去以鬼而言是䜿说鬼神所以造化万物者其理之妙不可见至于鬼神往来始可见尔故曰造化之迹
  天地之功用造化之迹功如功业是能如此者用如用事是见如此施为者天地无非生成万物其功用于生成处见此是合说鬼神造化乃天地阴阳之妙用亦是造化万物也其所以然者不可见其可见者则于物之成败生死上显故曰迹此是开说鬼神天地之功用是阴阳相合者总言鬼神也造化之迹是两头说鬼神是见他如此成又见他如此败其踪迹皆有实是见如此者见贤遍反
  天地言其形造化言其理造化之理妙不可见惟见其成败之迹
  二气之良能谓二气自然之善道能如此屈伸消息者良能二字精妙
  鬼神者阴阳之灵灵字易见灵字便包含着祭祀之鬼神
  二气是开说前节是阳后节是阴如春夏是阳秋冬是阴如有二物相磨荡一进一退一气是合说共是一个气来则全来便是阳去则全去便是阴鬼神于二者之间皆可见都只是这气在人体验故曰实一物而已
  视弗见听弗闻性也体物不可遗情也使人承祭祀者功效也
  前以天地造化二气一气言鬼神是言鬼神之全是大底鬼神后所谓承祭祀者如天神地祇人鬼及诸小祀亦皆鬼神却是从全体中指出祭祀者是小底鬼神使人因此识其大者
  物之终始莫非阴阳合散之所为阴与阳合为物之始阴与阳散为物之终上言气至而伸为阳为神气反而归为阴为鬼是就两头说此又言阴阳二气合而生离而死是就中间混同处说阴阳鬼神无往不在只要人看得活
  阴阳合散又是阴与阳之气二者相合生物为物之始及其久也此物中之阳气上升阴气下降其物即死为物之终是就一物中说阴阳
  体物者为物之体也干事者为事之质干也此倒用之则体字干字俱是用字
  礼记祭统曰齐之为言齐也齐不齐以致齐也君子将齐也防其邪物讫其嗜欲耳不听乐心不苟虑必依于道手足不苟动必依于礼君子之齐也专致其精明之德精明之至然后可以交于神明也此齐明之说也
  祭义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阴读与䕃同其气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注焄谓香臭蒿谓气蒸出貌朱子谓昭明是人死时自有一般光景焄蒿是其气升腾凄怆是使人惨栗感伤之意因说修养人死时气冲突知得焄蒿之意亲切谓气袭人知得凄怆之意分明此百物之精爽也何文定曰此是阴阳乍离之际有此声臭气此是祭义所言正意若中庸章句所引乃是借来形容祭祀来格洋洋如在之气象此是感召复伸之气与祭义所指自不同读者详之
  十七章
  自舜其大孝至子孙保之一节言舜之事实自故大德至必得其寿一节泛言理之必然自故天之生物至覆之一节言善恶之应所必至后引诗又证有德之应如此故以大德者必受命结之
  舜其大孝也与一句是纲德为圣人下五句皆孝之目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是孝也以身言之也德为圣人尽己性而尽人物之性是全其身岂非孝之大者为天子父尊之至矣以天下养养之至矣宗庙飨子孙保虽就舜言之然欲子孙之安富尊荣历世之久皆父母之愿人之情也今皆得之则此五者岂非皆孝之大者
  为人子者以有德光显祖父为荣舜之德则至于圣人为天子则祭祀奉养之礼极其尊有四海则祭祀奉养之具极其备宗庙飨之却是就舜身上说昔者舜传禹禹既即位祀舜为宗而又封商均于虞舜封子均于商盖禹改封于虞后有虞思是也虞亦立庙祀舜及其祖父至周武王又封舜后胡公满于陈则是子孙保之也舜之德至上使祖父如此荣盛绵远是所谓大孝
  大德者必得禄位名寿乃理之常然独孔子有德而不得禄位与寿惟得圣人之名耳此乃气数之变金先生曰此所谓圣人所不能也然圣教无穷而万世享之子孙保之此又大德必得之验也
  栽培倾覆如春至草木有发生之意故天以雨露滋长之秋冬草木有黄落之意天乃以霜雪雕零之此以物言也以人言之有此德者天必以上四者与之无其德者天必弃绝之如大舜以匹夫而有天下桀纣以天子而丧其身此栽培倾覆之意
  栽培倾覆言天之于物其理如此实以喻人栽倾属人培覆属天栽倾是其材培覆乃笃也如此章大舜之德是栽也得四者是培之也桀纣倾也丧亡覆之也下引诗皆是因栽而培之章句气至两句只是培覆之训诂不是说尽此节之意
  可嘉可乐之君子其令善之德显显昭著宜于人民故受天之禄而为天下之主既受天禄矣而天又保之祐之复申重之其所以反复眷顾之者如此又重明上文大德必得四者之一节也
  所引诗是节节说上受禄于天保祐命之自天申之是三节意只是个感应
  十八章
  十八章十九章皆以周事继大舜而言二十章又以孔子继周皆是圣人所行所言见道之费而无不合于中庸者
  无忧专就国家上说如文王羑里之囚若可忧矣虽圣人无入不自得然亦是一身事父作子述却是言国家事周家上世节节有忧患自夏君弃稷不务不窋即失其官守逃之西戎至公刘方复迁豳大王又为狄人所侵迁岐虽肇基王迹而身遭忧患矣王季虽勤王家辟国渐广亦但守旧国而已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犹守诸侯之旧至武王方受命为王故惟文王用得无忧二字盖文王上承己大之国己不劳力不逢变故以归之子适当商家天命未绝之时己得从容其间至承天命着戎衣奄有四海乃是武王事文王都不费力
  赞武王之言与赞舜意同但此言身不失天下之显名彼言德为圣人微有轻重亦论韶武之意然此显名亦圣德也
  末犹后也终也盖周自太王王季文王累世积德累功国土已大最后至武王始受天命为天下君周公乃承之而追王先王如此说末字则与上下文都相贯穿训末为老恐未安盖武之龄古书不载
  追王三王武王既灭商在商郊已行之礼记大传曰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于上帝祈于社设奠于牧室牧野之室遂率天下诸侯执豆笾骏奔走追王太王亶父王季历文王昌不以卑临尊也又书武成金縢康诰酒诰诸篇皆可见所谓周公成文武之德只是又推太王王季之意而以天子之礼祀先公也斯礼也以下又是因此以定上下之通礼
  章句实始翦商见论语泰伯至德章
  先公祖绀以上通鉴前编曰尧封弃于邰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不窋失其官自窜戎翟之间不窋生鞠鞠生公刘始迁于豳路史谓稷生漦□漦□生叔均自后稷至公刘十馀世而汉刘敬传亦谓后稷十馀世至公刘按世本自公刘历庆节皇仆差弗毁隃公非辟方高圉侯牟亚圉云都太公祖绀祖绀号太公史记作公叔柤类诸盩十有二世而生古公亶父自稷至亶父盖二十馀世矣史记以不窋为后稷子而又缺辟方侯牟云都诸盩四世遂谓后稷至文王为十五世且契稷同时受封契至汤四百馀年而十四世稷至文王千馀年而十五世其亦误矣今按章句谓祖绀为太王之父据疏文而言也
  辑略曰期之丧有二正统之期为祖父母者也有傍亲之期为世父母叔父母众子昆弟昆弟之子是也正统之期虽天子诸侯莫敢降旁亲之期天子诸侯绝大夫降
  十九章
  前章言文武周公此章又言武王周公盖武王有天下然后周公可以制礼二者皆继志述事之大者此章皆是言礼盖主于周公而言谓制为宗庙祭器祭服荐献之礼而于宗庙之中又制昭穆序爵序事酬燕之礼又制为郊社之礼然祭祀一事中推至于极则郊天禘祖乃其至大者非圣人大孝孰能如此此皆费之大
  此章虽连言武王周公其实主周公而言周公合先王累世典礼定为周制中间损益合乎时中又可垂之万世其制大备矣此独指祭祀一礼而言祭中又只主于宗庙推及郊社尔此皆举一端言之于宗庙中自有许多曲折可见道之费推至于吉礼之全其费可知又推至五礼备其费又可知也
  舜之孝行于一家故只谓之大孝周制礼达乎天下故曰达孝饶双峯意亦如此
  修庙只是拼扫整饰常使严洁之意譬如今人居室整漏拂尘洒扫之类古注修埽粪也
  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含两义昭穆本是祫祭时太庙设主而有此名宗庙之位由此而立祖宗既以此为序则子孙世世皆一昭一穆縁上世次序而定此言序昭穆谓庙中行礼以及燕毛皆用昭穆为序则此序字主于人而言之意为多昭穆又不止庙中寻常尊卑亦皆以此为序也
  宗庙之礼一节五事礼义至为周密序昭穆既明同姓之尊卑序爵则合同姓异姓之贵贱盖皆指助祭陪祭者而言至于序贤则分别群臣之贤否庙中奔走执事必择德行之优威仪之美
  趋事之纯熟者谓之贤贤者既有事则不贤者亦自能劝虽然既以有事为荣则事不及之者岂不有耻则又有序爵以安其心执事者既荣无事有爵而在列者及贱而役于庙中者皆得与旅酬至此贤不贤皆恩礼之所逮然此合同姓异姓而通言至祭礼已毕尸既出异姓之臣皆退独燕同姓是亲亲之礼又厚于疏远者见制礼之意文理密察恩义周备仁至义尽而文章灿然
  天子诸侯之祭礼已亡虽间有表见于礼中者今不可知其详矣所存有特牲馈食礼诸侯上士之祭礼也少牢馈食礼诸侯大夫之祭礼也大抵祭必立尸必择宾宾长一人众宾无数众宾者宾之党也其位在堂下西阶之西祭则子侄兄弟皆会小宗祭则兄弟皆来大宗祭则一族皆至兄弟者主人之党也其位在堂下阼阶之东有司群执事皆北面而立迎尸既入主人初献主妇亚献宾三献及尸出兄弟各相献酬毕然后行旅酬凡主人酌酒奉宾者谓之献宾酌以答主人者谓之酢主人酌酒先自饮再酌以奉宾者谓之酬先自饮谓引导之饮也旅众也主人举觯酌酒自西阶酬宾主先自饮再酌以进宾受之而未饮兄弟弟子举觯于长兄弟于阼阶弟子者兄弟之后生者也长兄弟者兄弟之最尊者也弟子导饮而长兄弟亦奠而未饮宾取所奠觯于阼阶酬长兄弟长兄弟西阶前酬宾众宾及众兄弟交错以遍以及执事者无不遍卒饮者实爵于箧此旅酬之大略也又宾弟子及兄弟弟子各举觯于其长亦先自饮如前仪所谓下为上也宾取觯酬兄弟之党长兄弟取觯酬宾之党亦交错以遍无次第之数谓之无算爵所以逮贱者如此
  天子祭礼亡不可考楚茨之诗曰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笺云祭祀毕归宾客之俎同姓则留与之燕所以尊宾客亲骨肉也疏尸已出而诸宰及君妇彻去俎豆归宾客之俎其诸父兄弟留之使皆备具我当与之燕而尽其私恩也
  天子诸侯大夫皆立始祖庙大夫亦有始封者如三桓之家即庆父叔牙季友为始祖庙亦百世不迁士则无始祖庙只是祭祖祢而已盖位卑者流泽不能远而士又无采邑故也
  章句适士天子之上士即元士也受三命采地五十里视子男二庙祭祖祢
  官师凡有司之长盖中士下士也虽立一庙祭祢却于祢庙并祭祖
  顾命言所陈之宝有赤刀大训弘璧琬琰大玉夷玉天球河图𦙍之舞衣大贝鼖鼓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章句曰之属则尽包上陈者在其中龟山先生曰宗器于祭陈之示能守也于顾命陈之示能传也书注疏赤刀宝刀赤刀削其刀必有赤处削音笑刀之小者大训三皇五帝之书训诰亦在焉文武之训亦曰大训弘璧大璧琬琰琬圭琰圭也夷常也或以为东夷之美玉天球雍州所贡之玉磬也河图伏羲时龙马负图出于河𦙍古国名舞衣舞者之衣大贝如车渠车渠车罔也谓贝之大如车之罔鼖鼓长八尺兊和古之巧人也垂舜时共工舞衣鼖鼓戈弓竹矢皆制作精巧中法度故历代传宝之
  天官庖人凡用禽兽春行羔豚膳膏香夏行腒鱐膳膏臊秋行犊麛膳膏腥冬行鱻羽膳膏膻






  读四书丛说卷二
<经部,四书类,读四书丛说>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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