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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录 (四库全书本)/卷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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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七       明 薛瑄 撰
  孟子七篇乃洙泗之正传经千馀载世儒例以子书视之而无知之者独唐之韩子谓孟氏醇乎醇者也又曰轲之死不得其传焉又曰求观圣人之道必自孟子始又曰孟氏之功不在禹下是则千载之间知孟子者韩子一人而已宋之大儒有徳业闻望重于一世者犹侪孟子于法言之后尚何望于他人邪惟河南程夫子倡明绝学始表章其书发挥其旨而一时及门之士遂相与翕然服膺其说天下始晓然知其为洙泗之正传而不敢妄议至朱子又取程氏及群贤之说会萃折衷以释其义与论语大学中庸列为四书由是洙泗之正传益以明备千古入道之门造道之阃无越于此矣有志者尚笃所力哉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
  頥外实中虚頥颔之象
  人浑身统体一太极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五臓毛窍各具一太极
  先天图左半属阳故乾健兑说离明震动四卦之徳皆阳右半属阴故巽入坎陷艮止坤顺四卦之徳皆阴此虽先儒所未言窃意其如此
  四百年之汉文帝培其本三百年之唐太宗养其根三百馀年之宋太祖太宗真宗仁宗浚其源秦晋隋皆不一再传而遂亡者由无恭俭之君培养浚导其源于前即继之以残暴淫侈之主也
  汉高祖之后非得文景之养民即继之以武帝之多欲则汉之存亡未可知也唐高祖之后非得太宗之富民即继之以高宗之昏懦则唐之存亡未可知也大抵汉唐之所以延绵国祚者率由此数君有以立其本耳程子曰人能克己则仰不愧俯不怍心广体胖其乐可知窃意颜子之乐亦如此
  孟子七篇托始于仁义诚能默识而旁通之则全书之旨不外是矣
  释氏逃世灭伦以为洁正犹陈仲子辟兄离母以为廉也是安可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哉
  康节见盛衰之际甚明
  康节首尾吟多盛极虑衰之意
  圣人当盛时即忧衰时既济曰初吉终乱
  才有私便不能推所以为不仁
  仁义礼智信有则一齐有但各有所主耳
  如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然知所当爱者知也爱得其宜者义也爱有节文者礼也爱出诚实者信也以至事君从兄之类无不皆然
  日用问身心切要道理只是仁义礼智之性发而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随事随处必体认得了了分明方为见道而无行不著习不察之患矣
  气机无须臾之止息如云在空中飞扬上下浮游往来万起万灭顷刻不暂停止亦可见其一端
  动静两端虽相因无穷窃谓动意常多泛观万物若草木山石之类皆静植不动而生意常流行其间虽秋冬翕寂闭蔵之馀而生意未尝毫发间㫁故窃谓动多于静也
  观易横图见生意之无穷
  一身万物皆天地公共之器非己所能私也
  勿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非特兵法为然盖可以为防小人之法
  原始反终只是一理故知生则知死矣
  原始而知其来者如此则反终而知其往也亦如此死生非有二致也
  原始而知其来也自无而有则反终而知其自有而无也必矣
  人惟不知原始反终之理故举俗为异端惑
  观云亦可以知生死之说倏然云聚而有形者犹精气为物也倏然云散而无迹者犹游魂为变也精气为物者自无而有游魂为变者自有而无
  原始而精气成物神之情状生之说也反终而游魂为变鬼之情状死之说也
  敕天之歌喜起熙为韵皋陶𢋫歌明叶良康为韵脞惰为韵先儒谓此乃三百篇之权舆良是
  古人论治必本末兼举如皋陶陈谟首曰允廸厥徳本也谟明弼谐末也及帝问其详则曰云云盖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皆允廸厥徳之事庶明励翼皆谟明弼谐之事迩可远在兹则通言上文之效
  皋陶谟典礼刑赏四者万世为治之大经不出于此先儒谓知人安民皋陶一篇之体要窃谓允廸厥徳又知人安民之本源也盖允廸厥徳者实践此徳于身也至若知人知之事安民仁之事则皆此徳之推行耳茍非实践此徳于身则私欲盛而天理微知人之智何自而明安民之仁何自而行哉故曰允廸厥徳又知人安民之本源也
  动多静少故地对天不过
  地无根附于天耳
  欧公本论由韩公明先王之道以道之一语以立意也韩子原道篇中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之语深中异端之病老释二家皆务洁其身清其心弃绝伦理而不恤正韩子所谓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者也
  左右之言不可轻信必审其实
  僮仆姑取其给使令之役耳切不可听其言恐大有害于事
  为政通下情为急
  集众人之耳目为一己之耳目
  合仁义礼智信言之统体一太极分仁义礼智信言之各具一太极也
  凡诗文出于真情则工昔人所谓出于肺腑者是也如三百篇楚词武侯出师表李令伯陈情表陶靖节诗韩文公祭兄子老成文欧阳公泷冈阡表皆所谓出于肺腑者也故皆不求工而自工故凡作诗文皆以真情为主
  小学只一性字贯之立教者所以教此也明伦者所以明此也敬身者所以敬此也
  以言乎远则不御大而无外也以言乎近则静而正小而无内也
  记曰君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是天理人心自不能已而死生存亡非所计也如宋之高宗父兄宗族皆为金人所虏甚至辱及陵寝以大义言之只当以不共戴天为心而求所以必报其仇至于死生存亡非所当计也若区区为自全茍安之计则必不能伸大义于天下矣秦桧所以得售其讲和奸谋者正以高宗自全茍安之心有以来之也呜呼可恨哉
  湛然纯一之谓斋肃然警惕之谓戒
  程子曰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徳夫
  韩文公元和圣徳诗终篇颂美之中多继以规戒之词深得古诗遗意
  爱民而民不亲者皆爱之不至也书曰如保赤子诚能以保赤子之心爱民则民岂有不亲者哉
  圣人为治纯用徳而刑以辅之后人则纯用法术而已不明理者冥行而已
  一阴一阳之谓道即张子所谓阴阳两端循环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即张子所谓㳺气纷扰散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但易兼理气言张子以气言然器亦道也道亦器也是则言虽殊而其致一也
  参同契全是先天图卦气方位流行朱子所谓大易图象隐者隐于此类可见
  万物各具一理物物各具一太极也万物同出于一原万物统体一太极也
  敕天之歌正大小雅之权舆也五子之歌变风变雅之权舆也读五子汤誓泰誓诸篇则知唐虞之盛为不可及矣风气日降不可返矣
  今天地万物人皆知之而所以为天地万物则人莫得而知之也如欲知之是所谓诚欤道欤理欤命欤性欤帝欤神欤鬼欤太极欤其极一而已矣
  无所为而为者诚也有所为而为者伪也诚者不息伪者易辍
  克己之目动兼视听言三者
  须㸔无物之先其理如何
  先儒梅根指太极姑举一物而言耳如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一尘一介安往而不可指太极哉
  画出天地万物理象数以示人者六十四卦也
  一生二就数上说太极生两仪就理上说佘在黔中梦对众儒士说书余谓之曰一字尚不能识既觉得此语遂中夜烛下书之
  天地之化无日不变因在黔中观柑实初极青日渐至于黄色人之少而壮壮而老亦如此但变之渐而不觉耳
  以诚感人者人亦以诚应以诈御人者人亦以诈应木火土金水之质在我为肝心脾肺肾木火土金水之神在我为仁义礼智信之徳万物备于我举此亦可见至而伸之神反而归之鬼天人一也
  天道屈伸两端而已
  气合精凝为神游魂降魄为鬼
  鬼者一往而不复观天地之化可见
  自顶以及踵皆天之所与但当顺天而已
  一本万殊万殊一本之理开眼便见
  一物各具一太极之中又有统体各具者存焉如一人各具一太极也一人之身心又统体之太极也五脏百骸之理又各具之太极也一草一木各具一太极也一草一木之根干又统体之太极也枝叶花果又各具之太极也万物莫不皆然
  天下无无理之物无无物之理
  诚者统体之太极也元亨利贞各具之太极也
  元亨利贞春夏秋冬木火土金水仁义礼智信君臣父子夫妇长㓜朋友青黄赤白黑咸苦酸辛甘天命人性五常四时五行五色是皆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于春曰元于夏曰亨扵秋曰利于冬曰贞其命一也在父子曰仁在君臣曰义在长㓜曰礼在夫妇曰智在朋友曰信其性一也
  程子曰始比不以道隙于终者多矣故结交贵乎谨始宣徳六年十月七日夜余在辰梦从二程夫子游小程夫子论朱文公大程夫子赞曰扬休山立之语不若中和独立因记于此
  物恶太过自造化尚然况人事乎
  人之飨用当各量其分薄功而厚飨鲜不仆矣
  锦衣玉食古人谓惟辟可以有此以其功在天下而分所当然也世有一介之士得志一时即侈用无节甚至袒衣皆绫绮之类宜其颠覆之无日此余有目睹其事者可为贪侈之戒
  不欺君自不欺心始
  日载月魂载魄载乃加载之载朱子于楚辞辨之详矣吾心诚志于学天其遂吾愿乎
  正以处心廉以律已忠以事君恭以事长信以接物宽以待下敬以处事居官之七要也
  谦以自牧安往而不善
  为吏不可一事茍且如文移之类皆当明白
  凡所为当下即求合理勿曰今日姑如此明日改之一事茍其馀无不茍矣
  未有逆理而能久者间有之所谓枉之生也幸而免圣贤之言如蓍龟言吉则吉言凶则凶或不然者但有淹速耳时下通塞不足为欣戚要久而后见
  人当自信
  定见明自信笃可以处大事
  众曰然而有不然者众曰不然而有然者惟理明者能知之
  妇人女子之言不可听余见仕宦之人多有以是取败者不可不以为戒
  忍所不能忍容所不能容惟识量过人者能之
  尝过一独木桥一𡵯不敢慢惟恐蹉跌坠失人之处世每事能畏慎如此安有失者
  善恶分明有降祥降殃之报间有不然者非常理也河冰解者非自上消也由阳气自下而上腾也故时至三阳之月则阳气上达而河冰毕解矣
  上交谄者人多有此失盖事上以恭为主恭之过则不觉有趋之之意是即所谓谄也
  舜好问而好察迩言人须体此
  舜清问于下民忘其势而通下情也
  遇横逆之来当思古人所处有甚于此者则知自宽矣行有不得于外皆当反求诸己求诸己者无不尽善而犹或有不得者当安于命而已
  唐人诗曰足知造化力不及使君需吾有取焉
  理自不可泯所遇稍有识者皆能言天理但真知而笃信者少矣
  春秋于灾异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见天人合一之理天命甚微圣人所罕言春秋多言之皆微其辞
  欲事之合理诚难但细微处一一能谨或少过举矣凡事既济则盛极而有悔故大象曰思患而豫防之寒中有一半阳暑中有一半阴此造化相搀接处故治不生于治而生于乱乱不生于乱而生于治
  康节曰思虑未发鬼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人能慎所发于将发则无悔矣
  以其能治不能以其贤治不贤设官之本意不过如此有假官威剥民以自奉者果何心哉
  一不容二邪正不两立
  去弊当治其本本未治而徒去其末虽众人之所暂快而贤知之所深虑
  观野马而知化机之无息
  㳺气纷扰野马是也
  礼人不答只当反其敬
  为人谋而不忠非仁也
  不为人之非笑而易其所守
  凡深藏者必重器而显露者必贱物
  万物皆气机之所为
  人皆妄意于名位之显荣而固有之善则无一念之及其不知类也甚矣
  不怨天不尤人此语当自勉
  人欲无涯不以礼节之莫知所极矣
  戏谑甚则气荡而心亦为所移不戏谑亦存心养气之一端
  四月六阳全而阴已生阴非至此始生也盖自三月五阳一阴之时而姤之初爻已兆于夬之下矣先儒谓阳亦然者正谓此耳
  名利关诚实难过上蔡所谓能言如鹦鹉者真可畏也人能自信则富贵贫贱穷通有不能累矣
  人开口皆能谈礼义论名节及见利必趋见势必附又不知礼义名节为何物也
  恭而和处众之道
  积诚而人不感者未之有也
  机事不密则害成易之大戒也
  即人言可以见所养之浅深
  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子房庶几焉
  不为众誉而加喜不为众毁而加戚其过人远矣纷华扰扰浮云之过目耳
  君子穷以义达以义穷达皆天理也小人穷以利达以利穷达皆人欲也
  有凤凰翔于千仞之气象则不为区区声利所动矣君子志于道小人志于利利与义之间不能容发听言观行知人之良法
  君子浩然之气不胜其大小人自满之气不胜其小道大无对故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小知之人得用即用漫不知行其所无事
  以诚而感人者人亦以诚而应以术而驭人者人亦以术而待观汉初君臣可见
  礼乐至于弃本尚末乃周衰之弊况末犹不得其正乎噫弊也久矣
  听言即可以知人之失如好色者开口即论女色好货者开口即论货财他皆类此至于匿情而言正者又当徐察其行可也世有闻人论道学不非笑之以为狂则憎恶之以为矫噫使学不学道则所学者果何事耶人知天地万物为一体则薰然慈良恻怛之心有不觉而自发于中者
  静能制动沉能制浮宽能制褊缓能制急
  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宜深体之
  富莫富于富有大莫大于无方拘于物者不足以语此恶流之滥而决其防未见其能止也
  一念之欲不能制而祸流于滔天
  友正直者日益友邪柔者日损
  醉于欲者汲汲如狂而心莫知所止矣
  为善勿怠去恶勿疑
  忠信积久而后效见
  私欲尽而恻隐之心见
  熟于小知自私者不足以语大道
  满腔子恻隐之心即蔼然天地生物之心
  傲则仰惭则俯邪则欹正则平
  恭而不近于谀和而不至于流事上处众之道
  被发而祭于伊川兴辛有之叹非知几之君子孰能与于斯
  诚意孚于未言之前则言出而人信之
  气机之运必无差爽但其理微而人自不察耳
  君父人之大伦只当竭诚敬尽所以事之之道其合与否有所不恤也茍虑其不合枉道以求之则所失者多矣交朋友事官长皆然
  萧何广市田宅以自污犹王翦伐楚请美田宅甚众之意汉初君臣以术相持此亦可见
  一缕之肉而万蚁咂之一勺之水而万鱼吸之欲满其欲可乎
  人有满于得意而不觉形于色词者则其所养可知矣作事快心必慎其悔盖消息循环自然之理持之有道则虽亢而非满矣
  心有毫发所系即不得其平
  天道甚可畏感于此则应于彼但有淹速不同耳扬子曰后而有如扬子云者必好之矣某之自信亦然人之好谀非特言语为然也而文辞尤甚也素无实徳实才而悦人作文辞以谀已而作文辞者又极口称誉之彼以谀求此以谀应文词之弊孰有甚于此乎士无气节则国势奄奄以就尽西汉之季是也
  士之气节全在上之人奖激则气节盛茍乐软熟之士而恶刚正之人则人务容身而气节消矣
  事贵审处古人谓天下甚事不因忙后错了真名言也高深远近皆是天但以青而在上者为天众人之见也患得患失之心推其极不仁之甚者也
  廉而不公者只是人欲之私
  世之廉者有三有见理明而不妄取者有尚名节而不茍取者有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者见理明而不妄取无所为而然上也尚名节而不茍取狷介之士其次也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则勉强而然斯又为次也操得其要则不待深惩重赏而人自化于廉孔子曰茍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方图圆图横图奇耦皆相对
  韩子曰澄其源而清其流统于一而应于万可以形容道体
  人能弘道见气强而理弱
  赠言以名位期人不若以徳业勉人
  先儒谓天包地外窃谓不但包乎地外实行乎地中是则上下内外皆天也
  吾意天地一终之时昏暗之极未必便得开明观一日之暮可见但动静之机未尝息久则渐次开明矣一时之末一日之暮一月之晦一岁之暮一元之终皆气化之息也但久速之不同耳
  复为动之始干为动之极姤为静之始坤为静之极静极复动动极复静循环无端非知道者孰能识之复之初爻自坤之初爻来姤之初爻自干之初爻来阴阳互根此亦可见
  气正则生人亦正气偏则生人亦偏如古今世运可见左氏多有言过其实者昌黎所谓浮夸是也
  春秋时尚辞命而文过其实者多然亦可以观世变矣左传所论是非一一有吉凶成败验于后岂尽然乎天开于子山水之原皆在西北故坎艮居之
  左氏极有肤浅者只是理不明
  伯宗曰怙其隽才而不以茂徳滋益罪也此可以为后生轻俊者之戒
  君子语大而天下莫能载语小而天下莫能破须要真见得不能载不能破处
  左氏论敬处多亦是先王之教有未泯者
  大学之至善论语之一贯孟子之性善中庸之诚周子之太极言虽殊而其义一也
  圣贤垂世立教之意大要欲人复其性而已而后之学者读圣贤之书但资以为词章之用利禄之阶而不知一言之切于身心圣贤垂世立教之意果何在哉楚辞载营魄之载与汉史从与载之载扬子载魄之载韩子画记以孺子载之载皆加载之意朱子论之详矣读书之久见得书上之理与自家身上之理一一契合方始有得处
  中庸一书皆性情之徳而所谓诚者即此徳之实也微而草木大而阴阳造化盛衰之理一也
  余所见诚有恻然不忍者非强然是所不能已也程子常书视民如伤四字于座侧曰某于此有愧大贤尚然后之临民者当何如哉
  人能心在腔子里则百事可精
  所处之地虽静而心飞飏于外亦不得静也惟身在是而心亦在是则不择地而静矣
  一切外事与己本无干渉而与之扰扰俱驰是所以为心病也惟知止则心自定矣
  庄子人间世篇揣摩之术也
  有所自乐则不为外物所移
  见理明则遇事迎刃而解
  一毫省察之不至即处事失宜而悔吝随之不可不慎处事当沉重详细坚正不可轻浮忽略故易多言利艰贞盖艰贞则不敢轻忽而必以正所以吉也
  天道只是往复而已观否泰剥复之类可见
  感应之理于先天图见之
  阴阳迭胜无须臾止息
  太极动而生阳且从动处说起其实动自静中来观右半阴中之阳可见静又自动中来观左半阳中之阴可见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张子所谓阴阳之精互蔵其宅者于是可见
  孟子之书齐梁诸国之君皆称谥则成于后来弟子无疑易之为教大槩欲人敬慎虽吉事亦不敢易而为之如大壮乃阳壮之事占者吉亨不言可知而必曰利贞是即敬慎之意
  昼夜昏明居半天地开辟亦如之以元会运世观之天地开辟各有一半昏明即如昼夜可见
  气无涯而形有限故天大地小
  地于天中一毫毛耳
  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即鸢飞鱼跃之意
  干一而实故以质言而曰大坤二而虚故以量言而曰广至哉言乎
  反身而诚最为难事反身而诚则实有诸己矣
  形而上者谓之道隐也形而下者谓之器费也
  形而上形而下道器元不相离举目皆是
  曾子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君子之守其身可不谨乎
  必使一言不妄发则庶乎寡过矣
  圣人言学易可以无大过此非设言也盖必有己所独得而人不及知者焉
  圣贤工夫步步著实如庄老之学尽说得只是不著实小人不知义理或名或利凡可以茍得者无不求之一故神两故化近观之人身远观之天地无不尽然无行可悔则徳进矣
  天下大虑惟下情不通为可虑昔人所谓下有危亡之势而上不知是也
  圣贤以义制心得志与天下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出处进退富贵贫贱视之如一初不少动其心小人则不然方血气盛时据位持势真若刚强不屈者及血气既衰去位失势悲感流涕卑屈茍贱之态靡所不至由无义以制心也
  珠藏泽自媚玉蕴山含辉此涵养之至要
  郑㳺吉九言曰无始乱无怙富无恃宠无违同无傲礼无骄能无复怒无谋非徳无犯非义窃谓九言之中无犯非义无傲礼二言足以尽盖其馀
  范武子曰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此名言也
  左传曰思其终也思其复也思其反也盖人能每事即始而虑终则必无悔吝之及矣
  诗三百篇天道人事无不备
  人只为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做得不是坏了仁义礼智信若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做得是便是仁义礼智信之性诗所谓有物有则孟子所谓践形者是也
  程子曰文明则能烛理故能明大同之义刚健则能克己故能尽大同之道
  晋伯宗每朝其妻必戒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伯宗不能用后果为三郤譛而杀之正风未几而变风继之正大小雅未几而变大小雅继之否泰治乱之相寻理之必然也何足怪哉
  不忮不求可以为守身之法
  国风至于𨚍小雅至于鸿雁大雅至于民劳皆泰极而否阴阳相根之理微矣
  天地间无物无阴阳偶读韵书其平声者阳也侧声者阴也
  诗一经性情二字括尽
  关雎之类言夫妇鹿鸣之类言君臣棠棣之类言兄弟蓼莪之类言父子黄鸟之类言朋友此诗于人伦之道无不备也
  不欺君不卖法不害民此作官持已之三要也
  读正风正雅则心乐读变风变雅则心不乐者好善恶恶之真情也
  为政当有张弛张而不弛则过于严弛而不张则流于废一张一弛为政之中道也
  李景让母郑氏曰士不勤而禄犹灾其身虽妇人之言亦可以为居官怠职者之戒
  一五行之畴于八畴无不包诚以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天下之理岂有出于无极太极之外者哉其旨深矣
  势屈于匹夫义不胜也
  行有不得反之于己使行之是则得不得有命已何与焉使行之非即当改之不可执其非以求胜于人也或曰人有慢己者何以处之曰使己有可慢之事则彼得矣己无可慢之事则彼失矣失得在彼己何与焉此先儒之论重书以为警
  好胜人之大病
  富贵易至溺人可不谨哉
  节俭朴素人之美徳奢侈华丽人之大恶
  人有不谨者不可以己能病之
  人遇拂乱之事愈当动心忍性増益其所不能所行有窒碍处必思有以通之则智益明
  统天地万物为一理所谓理一也在天有天之理在地有地之理在万物有万物之理所谓分殊也理一所以统乎分殊分殊所以行乎理一非有二也
  如人一身之理理一也四肢百骸各具之理分殊也理一统乎分殊之中分殊不在理一之外
  本然之性理一也气质之性分殊也
  才自有其能便为心累如颜子虽箪瓢陋巷不改其乐在颜子之心则未尝自以乐为能也
  有此理则有此物及有物则理又在物中
  以不杂者言之谓之本然之性以不离者言之谓之气质之性非有二也
  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人莫不有道也鲜识其真也
  造化非阴即阳人事非柔即刚
  动静虽属阴阳而所以能动静者则太极之所为也如寂感虽属人心而所以能寂感则性之所为也
  太极图解下朱子语录论道器曰如这人身是器语言动作便是人之理窃谓此或记者之悮盖人身与语言动作皆是器也人身语言动作之则乃理也若指人之语言动作为理则是认气为道昧于形而上形而下之别矣故疑此言或记者之误也
  万物各受此理如众水各受此日光但物之清者受此理则理亦明物之昏者受此理则理亦昏昏非理昏也由物之昏蔽之也如水之清者受此日光则光亦明水之浊者受此日光则光亦暗暗非光暗也水之浊以淆之也以是观之则性本善而无恶可知其恶者皆气质之拘也
  人于动处难得恰好才动便有差所以发而中节为难也
  人皆有此理圣人与涂人同圣人有耳目鼻口之理涂人亦有耳目鼻口之理圣人有心肝脾肺肾之理涂人亦有心肝脾肺肾之理圣人有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理涂人亦有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理但圣人禀得气质清粹故能全尽此理众人禀得气质昏驳有不能全尽耳
  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皆窃春夏之辟而为秋冬之阖程子所谓老子窃弄辟阖者以此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如尧舜利世之功大矣而其心则曷尝自以为大哉使有一毫自大之心则与乾始利天下不言所利不同而非所以为尧舜矣
  人之一呼者太极动而阳也一吸者太极静而阴也吸为呼之根呼为吸之根即阴阳之一动一静而互为其根也以至一语一默无不皆然则太极阴阳之妙又岂外于人之一身哉
  近海斥卤而地气亦薄故生物不畅茂观山东海丰诸邑林木稍长即悴可见
  一理也得之为天得之为地得之为万物
  道无声之可闻无形之可见惟因夫形而下之器默识夫形而上之理则谓之见道非若天地万物真有形之可见也
  天不以隆冬大寒而息其生物之机缄人不以熟寝大寐而息其虚灵之知觉
  人心至为神明如来日将早作今夕虽熟寐之甚及至其期而自觉岂非心之神明乎
  人惟一心操之为君子放之为小人
  自古兴亡治乱之几皆由于心之存亡
  一念之差贻患生灵有不可胜言者如汉武只因欲得西域善马甘心丧师不悔及贰师再举西伐仅得善马数十匹而还是以数十匹马易万人之命又且作歌被之声乐夸耀祖宗其为不仁甚矣原其本只由一念之差耳
  如来旦将早作而中夜屡寐屡寤警愓不安者心之神明使然也
  满眼皆实理而人不之信释氏持一偏空说举前古之人皆为所惑何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人之大孝也夫妇配偶所以承先世之重延悠远之绪人之大伦也释氏乃使人髠其发绝其配不孝绝伦之罪大矣
  庄子曰泰宇定发乎天光言心定则明也
  圣人顺天理而尽人伦释氏逆天理而灭人伦
  虽上知不能无人心圣人所谓无欲者非若释氏尽去根尘但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以其不流于人欲之私所谓无欲也
  造化只是阴阳五行人道只是健顺五常
  皆实理也知者鲜矣
  圣人一片实心种种道理皆从此出
  无有大于理气者
  作圣作狂此心一转移耳
  中庸引诗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即无极而太极也庄子曰诗以道志书以道事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先儒谓庄子是大秀才观此可见
  张子曰一故神神即太极也或者谓太极不会动静则神为无用之物矣岂所以为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哉
  只一个太极行乎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间无所不在盆成括小有才而不知君子之大道适足以杀其身盖人知大道则明于进退存亡吉凶消长之理必不至于轻率逞才妄为以取祸也
  视其色在目而知其色之理在心听其声在耳而知其声之理在心食其味在口而知其味之理在心闻其香在鼻而知其香之理在心此心所以为一身之主宰也天人一理故致乖致和无不感通
  耳目口鼻各专一事而心则无不通
  耳顺则声入心通目明则物接理见
  庄子曰生物以息相吹息是人呼吸之息九万里之气亦是此息相吹则人之气召和召灾可知矣
  七窍凿而混沌死七情炽而天理亡之譬也
  举四海九州生民之气无不和则自足以感阴阳之和举四海九州生民之气既乖则亦足以感阴阳之异此理之必然也
  固不可假公法以报私仇亦不可假公法以报私徳物各具五行之色如天地有五方土石有五色云气有五色之类是则万物岂出于五行之外哉
  下民之冤不伸者由长人者之非其人也
  为官者切不可厌烦恶事茍视民之冤抑一切不理曰我务省事则民不得其死者多矣可不戒哉
  一命之士茍存心于爱物必有所济盖天下事莫非分所当为凡事茍可用力者无不尽心其间则民之受惠者多矣
  昔人谓律是八分书盖律之条目莫非防范人欲扶翼天理故谓之八分书
  慎言谨行是修已第一事
  人之所为不犯律条即为义犯之即为非义则律为八分书可见
  余一夕梦先人告余曰慈温良得非有所警乎
  心口如一为忠信心口不一非忠信也
  只四勿念之岂有差乎
  天下至贵者道得之则生失之则死为天下至贵不亦宜乎
  偶读医书有曰洗心日齐防患日戒吾有取焉
  乞墦之富贵恬不知耻可怪也夫
  责人当反求诸己
  释氏本是自洁其身纷纷之言皆其徒附会之也道家者流如老子道徳经是也如符录科仪飞升黄白之术皆后人附会为道家之事道徳经岂有是哉朱子于吾无隐乎尔章以作止语默无非教也释之盖作与语属阳动之发也止与默属阴静之为也动静阴阳曷莫非是道之著至于动而静静而复动循环无端则又道之至妙者也其示人之意岂不显而可见哉曾点之鼔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其动静从容者此理也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者亦此理也是则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安往而不然哉
  圣人一身动静无非仁义礼智之徳充乎中而发乎外其示人可谓无隐矣
  认得为已何所不至此言当深翫味体认
  不虐无告不废困穷圣人之仁也
  勿以小事而忽之大小必求合义
  法立而行则人不翫
  事合义虽大不惧不合义虽小当谨
  道有正有邪徳有凶有吉此韩子所谓道与徳为虚位也
  气质之蔽最深民不可使知之是皆蔽之深不能有以开其识也如佛老之教分明非正理而举世趋之虽先儒开示精切而犹不能祛其惑是皆气质蔽之深也偶一事发不中节终夕不快
  命性道教只是一理
  临属官公事外不可泛及他事
  不仁者不可久处约不可长处乐朱子释之谓不仁之人失其本心久约必滥久乐必淫滥即为贫贱所移而更其节也淫即为富贵所淫而荡其心也若贫贱不能移即仁者能久处约矣富贵不能淫即仁者能长处乐矣孔孟之言互相发明如此













  读书录卷七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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