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质疑 (四库全书本)/卷01
读诗质疑 卷一 |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国风
孔氏曰诗者一部之大名国风者十五国之总称国是风化之界诗以当国为别故谓之国风朱子曰国者诸侯所封之域风者民俗歌谣之诗也谓之风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风之动以有声而其声又足以动物也是以诸侯采之以贡于天子天子受之而列于乐官于以考其俗尚之美恶而知其政治之得失焉旧说二南为正风所以用之闺门乡党邦国而化天下也十三国为变风则亦领在乐官以时存肄备观省而垂鉴戒也合之凡十五国云
周南召南
郑谱曰周召者禹贡雍州岐山之阳地名今属右扶风美阳县地形险阻而原田肥美周之先公曰太王者避狄难自豳始迁焉而修徳建王业商王帝乙之初命其子王季为西伯至纣又命文王典治南国江汉汝旁之诸侯于时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故雍梁荆豫徐扬之人咸被其徳而从之文王受命作邑于丰乃分岐邦周召之地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地施先公之教于已所职之国武王伐纣定天下巡守述职陈诵诸侯之诗以观民风俗六州者得二公之徳教尤纯故独录之属之太师分而国之其得圣人之化者谓之周南得贤人之化者谓之召南言二公之徳教自岐而行于南国也乃弃其馀谓此为风之正经初古公亶父聿来胥宇爰及姜女其后太任思媚周姜太姒嗣徽音历世有贤妃之助以致其治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故二国之诗以后妃夫人之徳为首终以麟趾驺虞言后妃夫人有斯徳兴助其君子皆可以成功至于获嘉瑞风之始所以风化天下而正夫妇也故周公作乐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或谓之房中之乐者后妃夫人侍御于其君子女史歌之以节义序故耳射礼天子以驺虞诸侯以狸首大夫以采𬞟士以采繁为节今无狸首周衰诸侯并僭而去之孔子录诗不得也为礼乐之记者从后存之遂不得其次序周公封鲁死谥曰文公召公封燕死谥曰康公元子世之其次子亦世守采地在王官春秋时周公召公是也问者曰周南召南之诗为风之正经则然矣自此之后南国诸侯政之兴衰何以无变风答曰陈诸国之诗者将以知其阙失省方设教为黜陟时徐及吴楚僭□称王不承天子之风今弃其诗夷狄之也其馀江黄六蓼之属既驱陷于彼俗又亦小国犹邾滕纪莒之等夷其诗蔑而不得列于此 孔氏曰孟子云文王以百里王则周召之地共方百里皆名曰周召是周内之别名周公召公因地而称 李氏曰周召分陜而治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太师采诗得于周南之地者系之周公得于召南之地者系之召公皆文武时诗也 苏氏曰文王之风谓之周南召南何也文王之治周也所以为其国者属之周公所以交于诸侯者属之召公诗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言治外也故凡诗言周之治由内而及外者谓之周公之诗言诸侯被周之泽而渐于善者谓之召公之诗其风皆出于文王而有内外之异内得之深外得之浅故召南之诗不如周南之深召南有召公之诗而周南无周公之诗者周公在内近于文王虽有徳而不见则其诗不作召公在外远于文王功业明著则诗作于下谓之南者文王在西而化行于南方以其及之者言之也东北则纣之所在文王之初所不能及也程氏曰召伯为诸侯长故诸侯之风主之于召
南 傅氏曰二南之国始于文王之治岐成于武王之分陜而其诗定于周公之作乐 曹氏曰系之周公则由雍州以至荆扬东南之域也系之召公则由岐山以至梁益西南之域也 郑樵氏曰二南之诗后世取以为乐章用之为燕乐为乡乐为射乐为房中之乐所以彰文王之徳美也故曰夫武始于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南之为义盖如是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周南召南之为义盖如是 程氏曰天下之治正家为先天下之家正则天下治矣二南正家之道也陈后妃夫人大夫妻之徳推之士庶人之家一也故使邦国至于乡党皆用之自朝廷至于委巷莫不讴吟讽诵所以风天下为此诗者其周公乎古之人由是道者文王也 曾氏曰先王之政必自内始故其闺门之治所以施之家人者必为之师傅保姆之助诗书图史之戒珩璜琚瑀之节威仪动作之度其教之者有此具然古之君子未尝不以身化也故家人之义归于反身二南之业本于文王岂自外至哉世皆知文王之兴能得内助而不知其所以然者盖本于文王之躬化故内则后妃有关睢之行外则群臣有二南之美与之相成其推而及远则商辛之昏俗江汉之小国罝之野人莫不好善而不自知此所谓身修故国家天下治者也
周南
关睢后妃之徳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逹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然则关睢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徳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关睢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
郑氏曰三百一十一篇诗并是作者自为名 孔氏曰仪礼乡饮酒礼者乡大夫三年宾兴贤能之礼也乃合乐周南关雎是用之乡人也燕礼者诸侯饮燕其臣子及宾客之礼也遂歌乡乐周南关雎是用之邦国也诗言后妃性行和谐贞专化下寤寐求贤供奉职事是后妃之徳也二南之风实文王之化而美后妃之徳者以夫妇之性人伦之重故夫妇正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万化成 虞惇按关雎正风之首而齐鲁韩三家皆以为康王政衰之诗汉书杜钦传佩玉晏鸣关雎叹之臣瓒曰此鲁诗也后汉明帝诏曰昔应门失守关雎刺世注薛君韩诗章句曰人君退朝后妃御见有度应门击柝鼓人上堂今内倾于色贤人见其萌故咏关雎说淑女以刺时而太史公亦曰周道缺诗人本之衽席而关雎作雄亦以为伤始乱范蔚宗曰康后晚朝关雎作讽后儒又以关雎为毕公作云得之张超或云得之蔡邕窃意圣人删诗无有以刺诗冠一经之首而仪礼乡饮酒大射燕礼皆合乐周南关雎则其非作于康王时可知惟毛诗序以为后妃之徳王化之本而后关雎之义始正故知毛公说诗皆得圣人之旨先儒以为源流于子夏不诬也又按诗序有大小之名孔颕逹正义云旧说起
关雎后妃之徳也至用之邦国焉名关雎序谓之小序自风风也讫末名为大序朱子诗序辨自诗者志之所之也至诗之至也谓之大序自关雎后妃之徳也至教以化之又自然则关雎麟趾之化讫末谓之小序今据正义沉重云此止是关雎之序总论诗之纲领无大小之异而梁萧氏文选卜子夏诗序亦录全文不分大小故今仍合为一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兴也 毛传关关和声也雎鸠王雎也鸟摰而有别水中可居者曰洲窈窕幽闲也淑善逑匹也
苏氏曰物之摰者不淫在河之洲言未用也女子在家有和徳而无淫僻之行可以配君子也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顾炎武诗本音服古蒲北反后并同〉
兴也 孔氏曰参差不齐也 毛传荇接余也 郑笺左右助也 毛传流求也寤觉寐寝也 朱注服犹怀也 王氏曰悠者思之长也 郑笺卧而不周曰辗 朱注辗者转之半转者辗之周反者辗之过侧者转之留皆卧不安席之意
毛传后妃共荇菜备庶物以事宗庙 郑笺后妃将共荇菜之葅必有助而求之者是以觉寐之中常求此贤女欲与之共已职也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友古音以后并同采今贿韵与友通不从叶乐陆徳明音义五教反〉
兴也 朱注采取而择之也 董氏曰芼熟而荐之也 朱注琴瑟皆丝属钟金属鼓革属
苏氏曰求得而采采得而芼先后之叙也 孔氏曰此淑女若来则以琴瑟友而乐之思设乐以待之亲之至也 毛传徳盛者宜有钟鼓之乐 郑笺琴瑟在堂钟鼓在庭上下之乐皆作盛其礼也 虞惇曰关雎之诗言后妃求淑女也雎鸠为淑女之兴惟淑女可配君子故后妃欲求而得之其未得有寤寐反侧之忧其既得有琴瑟钟鼓之乐志在进贤绝无妒忌故曰关雎后妃之徳也 吕氏曰辗转反侧忧之不过其则也琴瑟钟鼓乐之不过其则也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者也
汉书匡衡曰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昏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故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自上世已来三代废兴未有不由此者也
关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八句
虞惇按诗序关雎后妃之徳也说者以关雎挚而有别后妃之幽闲贞静似之故云后妃有关雎之徳自毛传郑笺孔疏朱子集注皆然但朱子以关雎兴淑女而淑女即指后妃太姒毛郑以关雎兴后妃而淑女复指三夫人九嫔以下其说不同据集注文王之宫人于后妃始至见其有幽闲贞静之徳故作此诗二章云求而未得其忧思之深如此三章云幸而得之其喜乐尊奉又如此而所云其忧思其喜乐俱未指明为何人以为文王耶则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嘉礼非迟无缘寤寐贤妃如此迫切未得而辗转反侧既得而琴瑟钟鼓亦似少年轻佻浮露之态非圣人和平雍肃气象也以为宫人耶则宫人之于后妃但宜有爱慕之诚不得有求思之事辗转反侧琴瑟钟鼓揆之情理似出无端朱子语类云此诗㸔来是妾媵做所以形容得寤寐反侧之事外人做不到此则是直以忧思喜乐属之文王窃恐未然未敢附和毛传云后妃说乐君子之徳无不和谐又不淫其色若关雎之有别焉又云后妃有关雎之徳是幽闲贞专之善女宜为君子之好匹郑笺云后妃之徳和谐则幽闲处深宫贞专之善女能为君子和好众妾之怨者皆化后妃之徳好逑之义虽异其以关雎兴后妃则同既以关雎兴后妃而窈窕淑女又为三夫人九嫔以下则关雎之兴竟为虚设况郑既以好逑为和好众怨而寤寐求之又为后妃求此淑女于上下文义亦不相蒙琴瑟友之郑云共荇菜之时乐必作则又于后妃乐得淑女之义绝然无与矣欧阳修本义驳后妃乐得淑女之说而以寤寐求之为寤寐勤求其事夫职事固所当求而荇菜绝非难得求荇菜之不得而至于辗转反侧恐非事理宜然严粲诗辑以首章通指后妃左右流之左右乃指嫔妾所谓寤寐求之者窈窕之淑女寤寐求此左右也夫文章自有体裁字义必湏一贯流之之字指荇莱而言求之之字指淑女而言今以流之为流此荇菜而以求之为求此流荇莱之左右天下岂复有此文理乎原其失总由后妃有关雎之徳一句误之也夫所谓后妃有关雎之德者关雎之诗言后妃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故曰关雎后妃之德非谓后妃之德如关雎也关雎为淑女之兴此淑女可以配君子故后妃思求而得之求之不得有寤寐反侧之忧求而得之有琴瑟钟鼓之乐忧乐俱属后妃与文王宫人无渉三章之义大旨如此如集注则喜乐不知何人如毛郑则关雎兴无所取王櫄实夫讲义又云诗人乐得淑女故设为哀乐之辞觧属悬虚亦非正旨诸家惟苏辙诗传为得今略从之凡诗赋比兴毛公但标比兴于首章馀则否朱子则每章标赋比兴今每章赋比兴从朱子而于毛与朱异者标毛氏曰或朱子曰于首章以别之首章同而后章异者亦标于后章或有鄙见与毛朱异者更标虞惇曰以别之其同者则否 又按此诗以雎鸠兴淑女故毛公传曰兴而朱子从之其实兴之中有比雎鸠之挚而有别即比也兴中有比而兴之意多于比故仍以兴表之所谓兴可兼比比不可兼兴者也苏轼诗论以此为比而非兴失之矣
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则志于女功之事躬俭节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
吕氏曰关雎后妃之徳也而所以成德者必有本也曷谓本葛覃所陈是也 虞惇按诗述既为后妃之事非言在父母家也序语烦赘盖说诗者附益之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萋齐韵飞微韵喈佳韵本不必叶虞惇按此章当三句一韵谷木萋喈隔句韵也〉
虞惇曰赋而兴也 朱注葛草名 毛传葛所以为𫄨绤女工之事烦辱者覃延施移也中谷谷中也萋萋茂盛貎黄鸟搏黍也灌木丛木也喈喈和声之远闻也 欧阳氏曰葛生鸟鸣因时感事乐女功之将作也 朱注盖后妃既成𫄨绤而追叙之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𫄨为绤服之无斁〈谷屋韵莫濩药韵绤斁陌韵宋郑庠分韵为六部屋沃觉药陌锡职同部不必叶顾炎武诗本音谷莫濩绤斁皆鱼虞之入声〉
赋也 毛传莫莫成就之貎 朱注刈斩也 毛传濩煮之也精曰𫄨麤曰绤斁厌也
朱注盛夏之时葛既成矣于是治以为𫄨绤而服之盖亲执其劳而知其成之不易所以心诚爱之虽极垢敝而不忍厌弃也 陈氏曰女功之勤非茍知之身亲尝之所以能俭 严氏曰妇人骄侈之情何极茍萌厌心虽穷极靡丽耳目日新犹以为不足也服之无斁见后妃之徳性 毛传古者王后织玄𬘘公侯夫人纮𬘩乡之内子大帯大夫命妇成祭服士妻朝服庶士以下各衣其夫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氏否纸韵归衣微韵私支韵母古满以反后并同古四声通用此以平上通韵也〉
赋也 苏氏曰言辞也 郑笺告教也 毛传师女师也古者女师教以妇徳妇言妇容妇功祖庙未毁教于公宫三月祖庙既毁教于宗室妇人谓嫁曰归苏氏曰薄亦辞也 郑笺污烦撋之也 毛传私
燕服也妇人有副袆盛饰以朝事舅姑接见于宗庙进见于君子其馀则私也 郑笺澣濯之也衣谓祎衣以下至褖衣 毛传害何也宁安也父母在则有时归宁耳
郑笺言告师氏者见教告于女师也言告言归者教告以适人之道也 孔氏曰师氏告我以适人之道令我躬俭节用不务鲜华故今薄欲烦撋其私服澣濯其公衣 郑笺我之衣服何所当澣乎何所当否乎言常自洁清以事君子 孔氏曰公私皆悉澣之衣裳既澣身复洁清故当以时归宁父母耳 朱注后妃已贵而能勤已富而能俭已长而敬不弛于师传已嫁而孝不衰于父母是皆德之厚而人所难也葛覃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毛传皆得郑笺于首章取兴不伦以葛覃喻女之形体浸长大叶萋萋然喻容色美盛鸟鸣喈喈喻女有才美之称达于远方皆谬说也末章言告师氏不取朱子告将归宁之说盖此二句乃追叙未嫁时师氏教告如此末句方说归宁若云告师氏以将归宁因而澣濯其衣服则语意浅陋似士庶家之事非国君夫人气象也薄澣我衣害澣害否毛郑小异而郑尤胜 又按首章毛云兴也朱云赋也窃意采葛治服义当属赋而葛生鸟鸣因时感事兴意为多是赋之中有兴故云赋而兴也下二章直赋其事则但云赋而已凡赋比兴之与传注异者特标虞惇曰以别之集注亦有赋而兴也兴而比也赋而兴又比也之例然其所云乃是一章之中既赋复兴既兴复比如小弁之君子信谗莫高匪山巧言之奕奕寝庙及汉广三章椒聊三章𫠆弁三章之类非谓一句中赋而兼兴兴而兼比者也间有赋其事以起兴如彼黍离离溱与洧野有蔓草之类亦云赋而兴也此则朱子之变例通经唯三四见而已六义虽有赋比兴之分然亦难截然判隔往往赋之中有兴兴之中有比今所云赋也兴也比也亦止据章首二句为言其实一章之中或比或兴一句之中有兴有比不能尽拘必欲判何句属兴何句属比亦未免蹈固哉高子之讥读者以意逆志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得之矣
卷耳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陂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
欧阳氏曰妇人无外事求贤审官非后妃之职盖后妃讽其君子爱养臣下慰其劳苦而接以恩意其宫中相语者如是而已非私谒之言也 子贡传文王遣使求贤而闵行役之囏也劳之以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筐行同韵不必叶〉
毛传忧者之兴也采采事采之也卷耳枲耳也 张氏曰枲耳酿酒所须也 毛传顷筐畚属易盈之器也 虞惇曰我后妃自我也人贤人也 毛传怀思寘罝也 朱注周行大道也
郑笺噐之易盈而不盈者志在辅佐君子忧思深也朱注人臣以兵役之事行思其勤劳于道路也
吕氏曰酒醴妇人之职也臣下之勤劳君当有以劳之因采卷耳而有所感念及酒醴之用以劳臣贤者不当使之远行从役也
陟彼崔嵬我马虺𬯎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嵬𬯎罍灰韵怀皆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毛传陟升也崔嵬土山之戴石者 郑笺我我使臣也 毛传虺𬯎病也姑且也 孔氏曰罍酒樽也韩诗云天子以玉饰诸侯大夫皆以金士以梓毛传永长也
郑笺臣以兵役之事行身勤劳于山险而马又病君子宜知其然 朱注此则述其所忧见不得不汲汲于采卷耳以备酒浆也 虞惇曰此下三章皆设为使臣之辞言劳苦之甚思欲酌酒以自觧也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觥古音光不必叶后同〉
赋也 毛传山脊曰冈玄马病则黄 朱注兕野牛也 孔氏曰觥爵也以兕角为之
郑笺此章为意不尽申殷勤也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赋也 毛传石山戴土曰砠瘏痡皆病也 朱注吁叹也
严氏曰仆马皆病而今云何乎长叹而已 朱注极道劳苦之状讽君子当厚其恩意无竆已之辞也吕氏曰夫妇一体也位虽不同而志不可不同求师取友妇人固无与乎此而好善之志则不可不同也崇徳报功后妃固无与乎此而体群臣之志则不可不同也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妇人之志如是其夫斯能好善矣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后妃之志如是王者斯能体群臣矣室有轑釜之声则门无嘉客况后妃心志之所形见者乎
卷耳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云后妃因君子不在而思念之又云此诗后妃所自作或当文王朝会征伐之时羑里拘囚之日欤盖朱子见国风多男女怀思之诗如伯兮雄雉之类遂以为后妃亦尔而其实非也左传襄公五年引诗曰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虽赋诗断章亦可以为小序之证故今从旧说周行大道也大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与此周行正同而毛郑直以周行为列位则又承左氏而误焉者也陟彼崔嵬以下皆设为使臣之辞而朱子诗序辨以首章之我独我后妃后章之我皆我使臣首尾不相承应遂断为后妃思念君子不知诗人立言本无定体如小雅出车天子命我我南仲也五章既见君子我心则降如朱子说则又为南仲之家人矣诗中如此类者甚多何必以后妃使臣为嫌但郑以我马虺𬯎之我为我使臣我姑酌彼之我又为我君则一章语意错杂不成条理矣酌彼金罍郑云出使功成而返君当设燕飨之礼以劳之又云旅酬有醉而失礼者以兕觥罚之亦所以为乐皆属衍说今采诸家及朱子旧说订之 又按此诗首章采采二句于六义属兴盖懿筐非后妃所宜执周行非后妃所宜遵采卷耳亦非后妃之事本属托兴之辞非实赋其事也故今从之 又按子贡诗传申公诗说皆后人伪撰以其流传既久其间亦有足与序相发明者朱子集注多采用申说故亦间录其一二非如刘歆所云与其过而废之宁通而立之之说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郑氏曰妇人之徳莫大于不妒忌盖功容可勉而根于情者难自克也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虞惇曰比也 毛传南南土也木下曲曰樛 孔氏曰藟葛类累绕也 朱注只语辞 毛传履禄绥安也 郑笺木枝以下垂之故故葛也藟也得累而蔓之喻后妃能以惠下逮众妾使次叙进御则众妾上附事之 苏氏曰室家既和故其君子无所忧患而安享其福禄茍其不和虽有福禄而不能安也 吕氏曰后妃如此乐哉君子可谓福履绥之矣汉之二赵隋之独孤唐之武氏其祸至于亡国则樛木之后妃诗人安得不深嘉而屡叹之乎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比也 毛传荒奄也 郑笺将犹扶助也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比也 毛传萦旋也成就也
樛木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郑于此诗大旨俱得唯郑笺云众妾上附事之而礼义俱盛又云能以礼乐乐其君子则属衍说朱注云君子自众妾指后妃犹言小君内子也窃意二南二十五篇无有称后妃夫人为君子者不如旧说之意味深远也南有樛木二句比后妃之逮下非兴也朱注云言后妃逮下而无嫉妒之心则正以樛木比逮下而下文自说君子之福履不当以为兴今易之
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
诗序辨螽斯聚处和一而卵育蕃多故以为不妒忌而子孙众多之比非必知其不妒忌也 欧阳氏曰据本义宜言不妒忌则子孙众多若螽斯也苏氏曰螽斯一生八十一子 严氏曰螽斯次
樛木义相成也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虞惇曰比而兴也 毛传螽斯蚣蝑也诜诜众多也虞惇曰尔斥后妃也 朱注振振盛也
孔氏曰后妃不妒忌则嫔妾俱进所生亦后妃之子孙故得众多也螽斯羽虫举羽以言多也 陈氏曰宜尔者归其所自于后妃也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比而兴也 朱注薨薨群飞声 苏氏曰绳绳不绝也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比而兴也 毛传揖揖会聚也蛰蛰和集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以螽斯比后妃以螽斯子孙之众多兴后妃子孙之众多宜尔子孙后妃之子孙也朱子云尔指螽斯则是上二句比不妒忌下二句比子孙众多矣既以上二句比不妒忌何以诗序辨又极驳螽斯不妒忌之说朱子于草木鸟兽之属多以尔汝称之之子无裳之子指孤乐子之无家子指苌楚匪女之为美女指荑此以尔指螽斯皆不可训振振绳绳但美盛多亦不取毛郑仁厚戒慎之说
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则男女以正昏姻以时国无鳏民也
李氏曰礼义明则上下不乱故男女以正政事治则财用不乏故昏姻以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华古音敷家古音姑后并同〉
兴也 朱注桃木名夭夭少好之貎 毛传灼灼华之盛也 朱注周礼仲春会男女桃之有华昏姻时也 孔氏曰桃少故华盛喻女少而色盛也 郑笺喻妇人皆以年盛时行也 毛传之子嫁子也 李氏曰妇人谓嫁曰归 朱注宜和顺之意叹女子之贤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兴也 毛传蕡实貎非但有华色又有妇徳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兴也 毛传蓁蓁至盛貎有徳有色形体至盛一家之人尽以为宜
王氏曰后妃处乎重闱深密之地而四方之广家人父子服化者正其本而已故察于治乱之形而不见其本者未可与论圣人之道也 张氏曰乖争之风始于闺门至使万物不得其所而况昏姻之能以时乎此意盖深远矣
桃夭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广汉张氏云此诗兴也然兴之中有比焉惟比义轻于兴则谓之兴而已桃夭为仲春昏姻之时又以喻女子之容色又以喻女子盛年而嫁所谓一句而包数义者此也观比兴者当以此意类推之
罝后妃之化也关雎之化行则莫不好德贤人众多也
虞惇按周南之诗皆言后妃之化其实皆文王修身齐家之所致以其自家及国故序诗者归美于后妃读者勿以辞害意可也
肃肃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罝古音雎罝夫丁城隔句韵也诗多隔句用韵举此可以类推〉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肃肃敬也兔罝兔罟也丁丁椓杙声也 孔氏曰杙檿也丁丁连椓之 毛传赳赳武貎 朱注干盾也 郑笺干也城也皆以御难也 郑笺罝兔之人鄙贱之事犹能恭敬是则贤者众多也有武力公侯可任以国守捍城其民御难于未然 苏氏曰世未尝患无武夫独患其不知敬而不可近今武而知敬故可以为公侯干城也 朱氏曰闻椓杙之声而视其人甚勇可为干城者也田野之人皆有可用之才足以见贤人之众多矣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广韵六脂收逵馗十八尤收馗巨鸠反又音逵则逵与馗通馗仇同音不必叶顾氏诗本音仇古渠之反〉
赋而兴也 毛传逵九逹之道 朱注仇逑同匹也孔氏曰此武夫能匹耦于公侯之志 朱氏曰言
才徳相合也
肃肃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赋而兴也 毛传中林林中也 孔氏曰有文有武可以为腹心之臣言公侯有腹心之谋事能制断其是非 苏氏曰丁丁人之所闻也中逵人之所见也中林闻见之所不及也闻见所不及而犹肃肃然则其敬也至矣 徐干中论曰肃肃罝施于中林处独之谓也
罝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三章集注皆云兴也此武夫实为椓杙之事诗人因其所事以起兴宜云赋而兴也公侯好仇与关雎好逑同关雎好逑本亦作仇郑笺云怨耦曰仇毛传云匹也今从毛又墨子云文王举闳天太颠于罝罔中授之政西土服故申公诗说云文王闻太颠闳天散宜生皆贤人而举之国史咏其事而美之此或附会之语亦足以广异闻附载于此
芣苢后妃之美也和平则妇人乐有子矣
虞惇按王肃云自关雎至芣苢皆后妃房中之乐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有古音以后并同采有本通不必叶〉
赋也 毛传采采非一辞也芣苢马舄车前也宜怀妊焉 程子曰薄言发语辞 毛传有藏之也苏氏曰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妇人皆乐有子是以采之不厌也 杨氏曰后妃无嫉妒之心则和平矣惟其和平故天下化而和平妇人以有子为乐矣芣苢和平之诗也天下和平非文辞形容所能及故每章言采采而已无他辞也 黄氏曰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于此诗见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赋也 毛传掇拾也 朱注捋取其子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赋也 毛传袺执衽也扱衽曰襭
芣苢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芣苢之诗毛郑得之朱子但主家室和平而不取乐有子之说似为未尽文选注韩诗薛君章句云芣苢伤夫有恶疾而列女传又云蔡人之妻作盖当时毛传未甚行学者惟三家是宗故其说多异由今观之毛公之有功于经非浅鲜也
汉广徳广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
郑笺纣时淫风遍于天下维江汉之域先受文王之教化 郑樵氏曰周为河洛召为岐雍河洛之南濒江岐雍之南濒汉江汉之间二南之地诗之所起在于此 虞惇按文王之德化自近而及于远故序云徳广所及徳广二字不必于汉之广矣取义诗序辨苛求之论也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休与求韵休息韩诗广飬韵泳敬韵永梗韵方阳韵江阳庚青蒸郑痒分韵同部上去亦仿此又古四声通用此以平上去通韵不必叶顾氏诗本音泳古羊向反永古于两反〉
兴也 毛传南方之木美乔上竦也思辞也 朱注汉水出嶓冢山至大别山入江江水出岷山东流与汉水合东北入海 毛传潜行为泳永长方泭也郑笺木以高其枝叶之故人不得就而止息喻贤女虽出游汉水之上人无欲求犯礼者由贞洁使之然朱氏曰其幽闲贞静之度见者自无狎昵之心决
知其不可求也 孔氏曰游女尚不可求则在室无敢犯礼可知 欧阳氏曰末乃陈其不可得之辞如汉广而不可泳江永而不可方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马古莫补反后并同不从叶〉
兴也 钱氏曰翘翘高竦貌 毛传错杂也 孔氏曰楚木名荆属 朱注之子㳺女也秣饲也 毛传六尺以上曰马
郑笺楚杂薪之中尤翘翘者喻女之尤高洁者也于是子之嫁我愿秣其马 欧阳氏曰秣其马此慕悦之辞犹古人言虽为执鞭犹欣慕焉者也又陈其情虽可悦而终不可求则见文王之化被人深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兴也 陆氏曰蒌蒌蒿也 毛传五尺以上曰驹汉广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诗三章集注皆云兴而比也盖以南有乔木二句为兴汉之广矣四句为比今据毛公诂训传所云兴也比也但就章首二句为言下文虽比兴错出不复更举故今从其例亦但云兴也而已其或章首二句义兼比兴如螽斯摽有梅之类则云兴而比也或比而兴也凡赋而兴赋而比比而兴俱放此言秣其马郑笺云致礼饩示有意焉衍说也 又首章不可休息韩诗作不可休思陆徳明云本或作休思孔氏正义云诗之大体韵在辞上疑休与求为韵二字俱作思也
汝坟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坟之国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也
虞惇按孔氏引王肃云当纣之时大夫行役 申公说商人苦纣之虐归心文王作是诗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遵循也汝水名坟大坊也枝曰条干曰枚惄饥意也调朝也 朱注汝水出天息山经蔡颕州入淮 郑笺如朝饥之思食也朱注妇人喜其君子行役而归因记其未归之时思望之情如此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赋而兴也 毛传肄馀也斩而复生曰肄遐远也朱注伐其枚而又伐其肄则喻年矣 郑笺既见君子君子反也于已反得见之知其不远弃我我于思则愈故下章勉之
鲂鱼赪尾王室如毁维则如毁父母孔迩
比也 陆氏曰鲂鱼名 毛传赪赤也鱼劳则尾赤毁火也 郑笺畏王室之酷烈是时纣存 王氏曰父母指文王也 毛传孔甚迩近也
张氏曰劳苦之极从而宽之曰王室虽如毁而文王在迩有以恤我也 陆氏曰周在西北汝坟极南云孔迩者文王之徳渐被曁讫人远而泽近也 苏氏曰妇人而知文王之可归所谓道化行也 朱注文王率商之叛国以事纣故汝坟之人犹以文王之命供纣之役其家人劳苦之辞深相劝勉有尊君亲上之意而无情爱狎昵之私其徳泽之深风化之美皆可见矣
汝坟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笺云伐薪非妇人之事贤者而处勤劳之职亦非其事是以伐薪比行役衍说也父母孔迩笺云避此勤劳之处或时得罪父母甚近当自思念以免害先儒多有主此说者后汉书周磐传诵诗至汝坟之卒章慨然而叹注薛君章句云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犹触冒而仕者以父母甚迫近饥寒之忧为此禄仕也此韩诗之说意亦与郑小异今从朱
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
程氏曰自衰世公子以下叙之误也 申公说文王之子多仁贤美之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趾子同韵不必叶末句合三章为韵召南驺虞秦风权舆皆同〉
兴也 朱注麟毛虫之长 陆氏曰麟瑞兽也音中律吕行中规矩王者至仁则出 毛传趾足也麟信而应礼以足至者也 孔氏曰麟之足不践生草不履生虫 毛氏曰振振信厚也于嗟叹辞
朱注文王后妃徳修于身而子孙宗族皆化于仁厚诗人以麟趾喻之复叹美之曰是乃麟也何必麕身牛尾马蹄然后为王者之瑞哉 朱氏曰以物为瑞不若以人为瑞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兴也 毛传定题也 孔氏引释言文郭璞注题谓额也 朱注麟有额而不以抵 王氏曰公姓公孙也孙传姓者也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角古音禄不从叶〉
兴也 陆氏曰麟一角 郑笺角之末有肉示有武而不用 朱注公族公同高祖祖庙未毁有服之亲朱注周南言后妃之徳关雎举全体而言也葛覃卷耳言志行之在已樛木螽斯美徳惠之及人皆所以著文王修身齐家之效也至于桃夭罝芣苢则自家而国汉广汝坟则自近而远而天下有可平之渐矣若麟之趾则又王者之瑞非有人力所致而自至者故复以是终焉而论者以为关雎之应也 程氏曰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虞惇按毛传公姓公同姓公族公同祖也孔疏云同祖谓与公同高祖有庙属之亲此即朱子所本也惟公姓为公同姓则五服以外矣诗之序由亲而疏不应以公姓先公族故从朱子为公孙 又朱子于诗多用叶韵大约本吴棫才老韵补然其中舛误弘多有韵本通而亦叶者如葛覃之萋飞喈卷耳之嵬𬯎罍怀是也有本同一韵而亦叶者如殷其雷之侧息卷耳之筐行麟之趾之趾子是也亦有不宜叶而叶者如旄邱叔兮伯兮之伯小戎骐駵是中之中秩秩徳音之音是也亦有同一字而一章叶两音者如驺虞之于嗟乎驺虞行露之谁谓女无家是也又古人四声通用诗为乐歌抑扬抗坠本自相恊不必强而叶之朱子诗集注几于无句不叶殊失声成文谓之音之意顾炎武诗本音极论古音通用四声通用之说实先得我心之同然今略采其说疏于二南诸篇之下更以鄙见参之而于朱子之不必叶而叶者概从删削以省学者支离烦碎之病其云某字某韵者乃今世通行韵本系宋刘渊平水所删并今诗家用之姑以便读者之检阅云
周南十一篇三十四章百五十九句
读诗质疑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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