辍耕录/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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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像秘诀王思善〈释〉自号痴绝生。其先睦人,居杭之新门,笃志好学,雅有才思。至正乙酉间,携李叶居仲〈广居〉寓思善之东里,教授。余从永嘉李五峰先生〈孝光〉往访之,时思善在诸生中,年方十二三,已能丹青,亦解写真。先生即俾作一圆光小像,面部仅大如钱,而宛然无毫发异。先生喜,作文以华之。尔后余复托交于非惟人日华〈形〉,遂与思善为忘年友。思善继得吴中顾周道〈逵〉绪言开发,益造精微,是故于小像特妙。其尊貌人之形似,抑且得人之神气。尝授余秘诀并采绘法,今著于此,与好事者共之。凡写像须通晓相法。盖人之面貌部位,与夫五岳四渎,各各不侔,自有相对照处。而四时气色亦异,彼方叫啸谈话之间本真性情发见,我则静而求之,默识于心,闭目如在目前,放笔如在笔底。然后以淡墨霸定,逐旋积起。先兰台庭尉。次鼻准;鼻准既成,以之为主。若山根高,取印堂一笔下来。如低,取眼堂边一笔下来。或不高不低,在乎八九分中,则侧边一笔下来。次人中,次口,次眼堂,次眼,次眉,次额,次颊,次发际,次耳,次,次头,次打圈;打圈者,面部也。必宜如此一一对去,庶几无纤毫损失,近代俗工,胶柱鼓瑟,不知变通之道,必欲其正襟危坐,如泥塑人,方乃传写。因是万无一得,此又何足怪哉?吁,吾不可奈何矣。
采绘法
凡面色,先用三朱腻粉方粉藤黄檀子土黄京墨合和衬底,上面仍用底粉薄笼,然后用檀子墨水斡染。面色白者,粉入少土黄,燕支不用,胭脂则三朱;红者,前件色入少土朱;紫堂者,粉檀子老青入少胭脂;黄者,粉土黄入少土朱;青黑者,粉入檀子土黄老青各一点,粉薄罩,檀墨斡。已上看颜色清浊加减用,又不可执一也。
口角:燕支淡。如要带笑容,口角两笔略放起。眼中:白染瞳子外两笔,次用烟子点睛,墨打圈,眼梢微起,有折,便笑。
口唇上:胭脂骞。鼻色:红胭脂微笼。面雀斑:淡墨水斡。麻:檀水斡。髯色:黑者,依鬓发渲;紫者:檀墨间渲;黄红者:藤黄檀子渲。发色:先用墨染,次用烟子渲,有间渲、排渲、乱渲,当自取用。
手指甲:先用胭脂染,次用粉染根。凡染妇女面色,胭脂粉衬,薄粉笼,淡檀墨斡。凡染法,白纸上先染后却罩粉,然后再染提掇。绢则先衬背后。凡调合服饰器用颜色者,绯红、用银朱紫花合。
〇桃红,即银朱胭脂合。
〇肉红,用粉为主,入胭脂合。
〇柏枝绿,用枝条绿入漆绿合。
〇黑绿,用漆绿入螺青合。
〇柳绿,用枝条绿入槐花合。
〇官绿,即枝条绿是。
〇鸭头绿,用枝条绿入高漆绿合。
〇月下白,用粉入京墨合。
〇柳黄,用粉入三绿标并少藤黄合。
〇鹅黄,用粉入槐花合。
〇砖褐,用粉入烟合。
〇荆褐,用粉入槐花螺青土黄标合。
〇艾褐,用粉入槐花螺青土黄檀子合。
〇鹰背褐,用粉入檀子烟墨土黄合。
〇银褐,用粉入藤黄合。
〇珠子褐,用粉入藤黄胭脂合。
〇藉丝褐,用粉入螺青胭脂合。
〇露褐,用粉入少土黄檀子合。
〇茶褐,用土黄为主,入漆绿烟墨槐花合。
〇麝香褐,用土黄檀子入烟墨合。
〇檀褐,用土黄入紫花合。
〇山谷褐,用粉入土黄标合。
〇枯竹褐,用粉土黄入檀子一点合。
〇湖水褐,用粉入三绿合。
〇葱白褐,用粉入三绿标合。
〇棠梨褐,用粉入土黄银朱合。
〇秋茶褐,用土黄入三绿槐花合。
〇油裹墨,用紫花土黄烟墨合。
〇玉色,用粉入高三绿合。
〇邢色,用粉漆绿标墨入少土黄合。
〇氁子,用粉土黄檀子入墨一点合。
〇蓝青,用三青入高三绿合。
〇金黄,用槐花粉入胭脂合。
〇雅青,用苏青衬,螺青罩。
〇鼠毛褐,用土黄粉入墨合。
〇不老红,用紫花银朱合。
〇葡萄褐,用粉入三绿紫花合。
〇丁香褐,用肉红为主,入少槐花合。
〇杏子绒,用粉墨螺青入檀子合。
〇氁绫,用紫花底,紫粉搭花样。
〇番皮,用土黄银朱合。
〇鹿胎,用白粉底,紫花样。
〇水獭颤,用粉土黄合。
〇牙笏,用好粉一点,土黄粉凝。
〇皂靴,用烟墨标。
〇柘木交椅,用粉檀子土黄烟墨合。
〇金丝柘同上,不入墨。
〇紫袍,用三青胭脂合。
〇其余一一不能备载,在对物用色可也。凡合用颜色细色,头青、二青、三青、深中青、浅中青、螺青与苏青、二绿、三绿、花叶绿、枝条绿、南绿、油绿、漆绿、黄丹、飞丹、三朱、土朱、银朱、枝红、紫花、藤黄、槐花、削粉、石榴、颗绵、胭脂、檀子,其檀子用银朱浅入老墨胭脂合。
相地理江阴州,宋季时,兵马司在州治东南里许平地上。司之后置土牢。归附后,有善地理者,以为宜帝王居之。人问其故,曰:“君山龙脉正结于此,是以知其然也。”皆弗之信。越数年。就其上起盖三皇庙,亦奇术哉。君山,州之主山也。
狎娼遭毒姑苏郑君辅、放浪不羁,为漕府小吏。时督运至直沽,狎游群娼,挑达太甚,殊弗堪之。或有进药于郑曰:“此助阳奇剂也。”郑试傅之,数日后,阴器消缩,若阉宦然,竟以此终其身。漫书为后人戒。
梦应之
绍〈才〉钱唐人,以乡贡下第,任嘉兴学正。丁父忧,仍寓居授徒。至正壬辰秋,避难于其诸生李氏子家,去城数十里,曰奉贤乡。李之从祖号太无,为道士,住持紫虚观之绍,一见若平生欢。八月廿九日,太无得中风疾,之绍馈药疗之,获苏,日一再诣问。九月四日,又自紫虚问疾,还寓,忽得疾,一中而殂。其妻杨氏,太史同佥瑀之女,就所馆治丧。且以讣其母若弟于海宁及嘉兴城中。紫虚之徒以其疾与太无同,不以告。是夜将半,太无忽呼弟子卓处潜辈谓曰:“适得梦甚怪。”俾取纸笔书之。云于本观所奉岳祠之前,见有某姓名一吏,及卒二人,押男女各一,并持公文而来。因读其词曰:“嘉兴路城隍司准海宁州城隍司牒:为陆小连告至正八年内溺水事,冤未伸。今发陈喜儿、应伟,前去勒要应才,同解岳祠周府君取问。太无询来使之详,答曰:“陆小连者,嘉兴百福坊人,而应才之婢也。为其妻妒,逐之,遂赴水死。陈喜儿者,才之母也,时居海宁,伟字之奇,才之弟也,居嘉兴城东。谓彼时不为救护,故连逮耳。太无见陈氏带锁,衣白衣黄裙,问之。年六十有四,就伟荷校,衣青衣,录其罪状,皆历历可记。来使云:“今若贵司移牒温都统,为之解释,则尚可也。”遂觉,始知之绍已逝。王昌言与之绍有交承之好,同寓其所。明旦,来紫虚,太无因问应母之年及之奇之貌,皆如所梦,乃以告之。昌言驰报杨氏,杨即诣紫虚,拜恳太无于床下,谓梦中事皆实有之,复自诉其详,且言其夫胸间尚温,手足犹软,故求移文解释,仍躬祷岳祠,冀之绍之复生也。是日午后,之奇自城东来,衣青衣,云昨日亦得疾,与兄同,所见如太无梦。今虽少苏,犹愦愦莫知所以然。至夜,杨氏以忧惧,亦疾作,旋即无他,而之绍气已绝矣。时建德邵清溪偶宿紫虚,目击其事。翌日遂行,不知往讣陈氏者归报何如、及之奇之死生耳。
白醉开元时,高太素隐商山,起六逍遥馆,各制一铭,其三为冬日初出。铭曰:“折胶堕指,梦想负背,金锣腾空,映檐白醉。”见《清异录》。楼攻愧尝取“白醉”二字以铭阁。
贤母辞拾遗钞聂以道宰江右一邑。日有村人早出卖菜,拾得至元钞十五定,归以奉母。母怒曰:“得非盗来而欺我乎?纵有遗失,亦不过三两张耳,宁有一束之理?况我家未尝有此,立当祸至。可急速送还,毋累我为也。”言之再,子弗从。母曰:“必如是,我须诉之官。”子曰:“拾得之物,送还何人?”母曰:“但于原拾处俟候,定有失主来矣。”子遂依命携往。顷间,果见寻钞者。村人本朴质,竟不诘其数,便以付还。傍观之人皆令分取为赏,失主靳曰:“我原三十定,方才一半,安可赏之?”争闹不已。相持至厅事下。聂推问村人,其词实。又密唤其母审之,合,乃俾二人各具失者实三十定,得者实十五定。文状在官后,却谓失主曰:“此非汝钞,必天赐贤母以养老者。若三十定,则汝钞也。可自别寻去。”遂给付母子,闻者称快。
女奴义烈朵那者,杭城东伟兀氏之女奴也,年十九,勤敏谨愿。主卒某郡官所。朵那奉主妇日谨,主妇亦委以腹心。至正壬辰秋七月初十日,寇陷杭,劫官民府库,至伟兀氏家。不得物,乃反接主妇柱下,拔刀砺颈上。诸侍俾皆散走,朵那独以身覆主妇,请代死,且告曰:“将军利吾财,岂利杀人哉?凡家人之货宝,皆我所藏,主母固弗知。若免主母死,我当悉与将军,不吝。”寇允解主妇缚,朵那乃探金银珠玉币帛等,散置堂上。寇争夺之,竟又欲犯朵那身。朵那持刀欲自屠,曰:我主二千石,我誓不奴他姓主,况汝贼乎?”寇惊异,舍而去。朵那泣拜主妇曰:“弃主货,全主命,权也;妾受命主钥货,今失货而全身,非义也,请从此死。”遂自杀。时人莫不称之曰义烈义烈云。
龙广寒龙广寒,江西人,移居钱唐,挟预知之术,游湖海间,咸推为异人,或谓专持寂感报耳秘咒故尔。寂感、即俗所谓万回哥可师号也。释氏《传灯录》:师姓张,九岁乃能语,兄戍安西父母遣问讯,朝往夕返以万里而回,号万回。又《护法论》:虢州阌乡张万回法云公者,生于唐贞观六年五月五日,有兄万年,久征辽左,相去万里。母程氏思其信音,公早晨先母而往,至暮,持书而还。《护法论》乃宋无尽居士张商英撰,必有所据。按此,则师之灵通容有之。广寒又行服气导引之法,常佩小龟十数于身。至晚,乃解饲之,事母至孝。六月一日,母生辰,方举觞为寿,忽见北窗外梅花一枝盛开。人皆以为孝行所感,士大夫遂称之曰孝梅,赠诗者甚多。惟张菊存一篇最可脍炙。曰:“南风吹南枝,一白点万绿。岁寒谁知心,孟宗林下竹。”至治初间,广謇寒卒。时年百有八岁,犹童颜绿发云。
夜航船凡篙师于城埠市镇人烟凑集去处招聚客旅装载夜行者,谓之夜航船。太平之时,在处有之。然古乐府有夜航船曲,皮日休诗有“明朝有物充君信,携酒三樽寄夜航”之句。则此名亦古矣。
不快世谓有疾曰不快。陈寿作《华陀传》,亦然。
雷雪至正庚子二月六日,浙西诸郡震霆掣电,雪大如掌。顷刻,积深尺余,人甚惊异。后阅李复中《青唐杂记》云:“宋元符二年九月廿一日夜,镇洮大雷。自初更至四鼓,凡一百三十余。雷雪深二尺。后旬日,西羌叛。以有备无患,出师大捷。”又周密《癸辛杂识》云:“庚寅正月二十九日癸酉,余至博陆,大雷,雪下如织,而雷不止,天地为之黑。平生所未见。”据二说如此。然杭州自去岁十二月被围,至三月兵退,岂即青唐之谶与?
分疏人之自辨白其事之是否者,俗曰分疏。疏,平声,《汉书·袁盎传》以不亲为解,颜师古注曰:“解者,若今分疏矣。”《北齐书·祖镭》:高元海奏镭不合作领军,并与传广宁王交结。镭亦见帝,令引人自分疏。
西皮髹器谓之西皮者,世人误以为犀角之犀,非也。乃西方马醒,自黑而丹,自丹而黄,时复改易,五色相叠。马镫磨擦有凹处,粲然成文,遂以髹器仿为之。事见《因话录》。
暖屋今之入宅与迁居者,邻里醵金治具,过主人饮,谓之曰暖屋,或曰暖房。王建宫词:“太仪前日暖房来。”则暖屋之礼,其来尚矣。
鬼室温州监郡某,一女及笄,未出室,貌美而性慧,父母之所钟爱者。以疾卒,命画工写其像,岁序张设哭奠。常时则庋置之。任满,偶忘取去。新监郡复居是屋,其子未婚,忽得此,心窃念曰:“娶妻能若是,平生愿事足矣。”因以悬于卧室。一夕,见其下从轴中,诣榻前,叙殷勤,遂与好合,自此无夜不来。逾半载,形状羸弱,父母诘责,以实告,且云至必深夜,去以五鼓。或赍佳果啖我,我答与饼饵,则坚却不食。父母教其此番须力劝之。既而女不得辞,为咽少许,天渐明,竟不可去,宛然人耳,特不能言语而已。遂真为夫妇,而病亦无恙矣,此事余童子时闻之甚熟,惜不能记两监郡之名。近读杜荀鹤《松窗杂记》云:“唐进士赵颜,于画工处得一软障。图一妇人,甚丽。颜谓画工曰:‘世无其人也,如可令生,余愿纳为妻。’工曰:‘余神画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昼夜不歇,即必应之。应,则以百家采灰酒灌之,必活。’颜如其言,乃应曰诺,急以百家采灰酒灌之,遂活。下步言笑,饮食如常。终岁,生一儿,儿年两岁,友人曰:‘此妖也,必与君为患。余有神剑,可斩之。’其夕,遗颜剑。剑才及颜室。真真乃曰:‘妾,南岳地仙也,无何为人画妾之形,君又呼妾名,既不夺君愿,今疑妾,妾不可住。’言讫,携其子却上软障,睹其障,惟添一孩子,皆是画焉。”读竟,转怀旧闻,己三十余年,若杜公所书不虚,则监郡子之异遇有之矣。
牙郎今人谓驵侩者为牙郎。本谓之互郎,谓主互市事也。唐人书互作牙,互与牙字相似。因讹而为牙耳。
墓尸如生松江蟠龙塘普门寺侧,一无主古墓,至正己亥春,为其里之张雕盗发。有志石,乃宋时钱参政良仁妹,讳惠净,以该恩奏封孺人,生一男五女,年六十有五。尝舍田入寺,因于绍兴四年十月,祔夫墓之右。破棺,无秽气,颜色如生,口脂面泽,若初傅者。冠服鲜新,亦不朽腐。得金银首饰器皿甚多。至放其绣履,传相玩弄,人以为异。余闻汉广川王去疾、发魏王子且渠冢,无棺椁,有石床,床下悉是云母末。上二尸,一男一女,皆年二十余。东首裸卧,颜色如生人,鬓发亦如生人。此恐云母之功。今此妇葬日距今百七八十年,而亦不损坏,其理又何邪。
枯井有毒平江在城峨嵋桥叶剃者门首檐下有一枯井,深可丈许。偶所畜猫堕入,适邻家浚井,遂与井夫钱一缗,俾下取猫。夫父子诺,子既入井,久不出,父继入视之,亦不出。叶惶恐,紧索于腰,令家人次第放索,将及井底,亟呼救命,比拽起,下体已僵木如尸,而气息奄奄。乡里救活之,白于官。官来验视,令火下烛。仿佛见若有旁空者,向之死人。一横卧地上,一斜倚不倒。钩其发提出,遍身无恙,止紫黑耳。众议以恐是蛟蜃之属,实之土焉。余意山岗蛮瘴尚能杀人,何况久年干涸,阴毒凝结,纳其气而死,复奚疑哉!此事在至正己亥秋八月初旬也。后读《酉阳杂俎》有云:“凡冢井间气,秋夏多杀人。先以鸡毛投之,直下,无毒。迥舞而下者,不可犯。当以泔数斗浇之,方可入矣。”得此一章,信余意之诚是也。
贤孝前至元间,杭州有郑万户者,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而奉事母夫人备极孝道。母诞日垂至,预市文绣氁段,制袍为寿。针工持归,缝缀既成,为油所污。时估贵重,工莫能偿,自经不死。邻妇有识其母者,潜送入白之。至日,卧不起。子至,候问安否,见有忧色,请其故。曰:“昨莫偶视新袍。适几上油缶翻,溅渍成玷,我情思殊不佳耳。子告曰:“一袍坏,复制一袍,可也,夫人何重乃尔?”母阳为自解,遂起受子孙拜贺,如常岁仪。人咸以此为贤母,而益见万户之孝。国朝妇人礼服,达靼曰袍,汉人曰团衫,南人曰大衣。无贵贱皆如之,服章但有金素之别耳。惟处子则不得衣焉。今万户有姓者,而亦曰袍,其母岂达靼与?然俗谓男子布衫曰布袍,则凡上盖之服或可概曰袍。
事物异名暇日读书,遇事物之异名者,偶记一二,以备采览云。割政〈割剥之政也。《史记·帝记三》〉父马〈牡马也。《史记·平准书》〉毛布〈罽也。《说文》曰:西胡毳布〉香物〈《梦书》曰:梦得香物,妇女归也〉藏鱼〈《说文》:鲊,藏鱼也〉清室〈狱也。《史记·袁盎传》〉猊糖〈狮子乳糖也。《后汉·显宗记》〉令草〈宜男花也。《傅玄赋》〉毛席〈毡也。《后汉·西域传》注〉竹丝〈竹布也。《庾翼与燕王书》曰:“竹三端”〉竹萌〈荀也。《说文》〉练香〈和香也。李贺诗:“练香薰宋鹊”〉南威〈橄榄也。《太平广记》〉石密〈樱桃也。同上〉木蜜〈枣子也。同上〉杂馥〈合香也。《通典》四十三〉脂炬〈烛也。《杜阳杂编》〉竹胎〈荀也。《说文》〉调香〈和香也。《华严经》曰:“粥香长者善调香”〉毛布〈褐也。《诗·七月》笺〉猎碣〈石鼓曰猎碣。苏勖《载记》〉玉洼〈酒器也。《纬略》〉挟日〈从甲至甲,凡十一日也。《周礼·天官》〉挟辰〈辰十二辰。自子至亥也。《左传·成九年》〉丹若〈石榴也。《酉阳杂俎》〉
金鎞刺肉
[编辑]木八刺字西瑛,西域人,其躯干魁伟,故人咸曰长西瑛。一日,方与妻对饭,妻以小金鎞刺脔肉,将入口,门外有客至,西瑛出肃客,妻不及啖,且置器中,起去治茶。比回,无觅金鎞处,时一婢在测执作,意其窃取,栲问万端,终无认辞,竟至损命。岁馀,召匠者整屋扫瓦瓴积垢,忽一物落石上有声,取视之,乃向所失金鎞也,与朽骨一块同坠。原其所以,必是猫来偷肉,故带而去。婢偶不及见,而含冤以死。哀哉!世之事有如此者甚多,姑书焉,以为后人鉴也。
杭人遭难杭民尚淫奢,男子诚厚者十不二三,妇人则多以口腹为事,不习女工。至如日用饮膳,惟尚新出而价贵者。稍贱,便鄙之纵欲买,又恐贻笑邻里。至正己亥冬十二月,金陵游军斩关而入,突至城下,城门闭三月余,各路粮道不通,城中米价涌贵,一斗直二十五缗。越数日,米既尽,糟糠亦与常日米价等,有赀力人则得食,贫者不能也。又数日,糟粮亦尽,乃以油车家糠饼捣屑啖之。老幼妇女,三五为群,行乞于市。虽姿色艳丽而衣裳济楚,不暇自愧也,至有合家父子夫妇兄弟结袂把臂共沈于水,亦可怜已。一城之人,饿死者十六七。军既退,吴淞米航幅辏,籍以活,而又太半病疫死。岂平昔浮靡暴殄之过,造物者有以警之与?
承天阁平江承天寺,初畜大木,将造千佛阁。会浙省灾,责有司籍所在木植,官酬以价。寺一黠僧,于阁木上皆凿万岁阁三字,于是有司不敢取。及阁成,其字固在。诸寺观凡起造,必作俪语题梁间,其余则记住持持檀越主名。此所必然,独承天诸殿俱否。至正丙申春。今张太尉〈士诚〉未归顺时,伪称诚王,国号大周,改元天佑,历曰明时。由淮渡浙,攻破平江,即承天以居。尽撤去殿上像,设坐于其中,且以僧元凿字名其阁。岂亦有定数乎。
阿癐癐
[编辑]淮人寇江南日,于临阵之际,齐声大喊阿傍傍,以助军威。按《朝野佥载》:武后时,沧州南皮县丞郭胜静,每巡乡,唤百姓妇,托以缝补,而奸之。其夫至,缚胜静,鞭数十。主簿李懋往救解之。胜静羞,讳其事,低身答云,忍痛不得,口唱阿癐癐,胜静不被打,阿癐癐。”据此,乃有所本。
海运
[编辑]国朝海运粮储自朱清、张瑄始,以为古来未尝有此。按杜工部诗《出塞》云:“渔阳豪侠地,击鼓吹笙竽。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吴。”又《昔游》云:“幽燕盛用武,供给亦劳哉。吴门持粟帛,泛海凌蓬莱。”如此,则唐时已有海运矣,朱张特举行耳。
夫妇死孝
[编辑]杜阳父〈犮开〉江阴人,隐居教授,妻吴,辟幸以资之。天历间,浙右菑荒。米价腾踊。学这徒散支。困之饥饿。吴之兄弟、屡劝斩丘木,粥基地,以和延余息。阳父坚持不可,继欲挈吴归。吴曰:“夫既尽孝,妾独以不义自处。宁不食若粟。”遂相枕藉则卒。
猪妖至正辛卯春。江阴永宁乡陆氏家,一猪产十四儿。内一儿,人之首、面、手、足而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