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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山先生文集 (申得求)/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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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农山先生文集
卷六
作者:申得求
1936年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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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斗诗稿序辛巳[编辑]

庄陵之世。宁越户长严兴道以节义著。君子曰。国朝节义。于斯为盛。必称严公为尤难者。以其地也。后四百馀年。带方府。又有李启斗者。为人落落不羁。尝著斥和诗三首。咏叹之不足。慷慨之。慷慨之不足。讥刺之。庶几有楚骚遗意。始吾于六月中得之。至宁为一局风尘世。毋坏千年礼义乡等句。便觉满身洒然。若袭清凮。噫其壮矣。向使事有可为者。一节之就。岂多让乎严公乎哉。礼称儗人。必于其伦。吾取以法焉。其子夔植。使其三从弟在植持诗数百篇。要题数语。而其声病之美。自有知者。特题所感者。以寓微显阐幽之义谛云。

送吴君小序丙戌[编辑]

伊川程子晩居龙门。龙门之名。闻于天下。升平之北。有里曰龙门。吾友吴君居之。吴君之志。愿学伊川。龙门之名。将复闻于天下欤。噫。曰师曰生之云。夫岂偶然哉。以圣人之道。得人而教之。使前圣人赖己而有传者师也。以圣人之道。就人而学之。使后圣人待己而有闻者生也。然则必也圣人教圣人。圣人学圣人。然后有以尽乎师生之伦也。若孔子之为师。颜子之为生是也。今考孔子之所以教。颜子之所以学。所谓非礼勿视听言动十六言。乃其真诠妙谛也。夫以孔颜之尽乎师生之伦。其丁宁授受。不过于此。后之欲学圣人者。可不知所务哉。惟伊川程子深知此意。尝箴以自警。卒继不传之学。而至使龙门之名。闻于天下。先儒曰。志伊尹之所志。学颜渊之所学。吴君勉旃。志伊川之学而进于颜子。则吾将见龙门之名。不专美于古也。吴君之来也。似以师生相期。故书此说以告于其别。

送宋平叔柱衡丁亥[编辑]

柴桑处士一篇归来。冠绝千古。而息交绝游。不在第二义也。岁丁亥八月。南云子过其乡生申得求曰。吾将隐矣。自今虽亲密如君。不得见吾之面矣。曰公之以柴桑处士自期者久矣。今日之云。无亦出于归来篇中耶。但无八十日五斗禄之累。何为而遽出此言耶。南云子曰。明年五十。涉世既久。鸿飞入梦。龟曳兴思。岂欲强效古人宿套哉。然吾君之言迹而已。𤱶畒之尹乐尧舜。陋巷之颜传孔道。何可以无八十日五斗禄。为不足慕柴桑之清风耶。于是知柴桑之清风。南云子果将继之。而又因南云子之言。知人人可继柴桑之清风。故于别也。书而张之。

送申悳三序己丑[编辑]

以十一岁小儿。哭父能尽哀。奉养母数十年。虽贫极而恒得甘旨。去斧堂二十里。一月分朔望再省。风雪中。多与於菟并行而不相怕。申悳三大人讳诲善之孝也。公十六伯兮死。一家内。无诱掖之可资。而天才高。馀力之文。超乎群伦。内而不出。人鲜克知。惟施之四男子子。皆格言成训也。忠信之质。加之谦顺。友朋之间。有不言。言可复也。平生致力乎山家事最久。曰朱韦斋吾师也。亦尝寻先世失墓。悳三语余如此。既又愀然飮泣曰。吾家象村之后。东阳尉于先考八世祖。越六世至讳应时。至情间。有罹天诛者。遂率子自广州就食湖南。藏名铲迹。惟恐山之不高水不之深。适玉果县监知之。俾其子龟显助力成昏。往复书柬在。龟显乃前三嘉县监斗善祖。而在当时。两家为四从也。迄今累世流离。声影不接。而赖此一著。派系昭详。知其事者。反或奇之。所以先考痛深先故。平生不著儒巾。还故之念。未尝一日忘于怀。余听之竦然。拱手而立曰。先君子有行有文。毋忝为名家肖孙也。悳三方谋竖石于墓。欲得立言家文字。俾余述状德。恶状德体大。吾岂敢。书之如右。足为医画之资。夫以先公之迹。吾子之志。焉往而不得文也。第行矣。

暎月之金刚求序庚寅[编辑]

暎月乎。金刚山尔往。自知之不须说。梵语吾不知。不能说。儒道尔不知。不欲说。说何说。尔之欲求观于金刚山。岂不以夫金刚山之异于众山乎。儒之于梵。其间不翅金刚山之于众山。山之异于众者。尚欲观。道之异于梵者。不求观。吾为暎月感。说如此止。尔思之。且为我语诸金刚山之迷于梵而不知返者暎月。

劝蒙类训序[编辑]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由今观之。此亦大槩言之耳。吾申忠孝相传。传且二十馀世而不替。往往笃天显承祖武。若讳浩源字君仲。亦其人也。公性于孝。龆龀持父丧如制。母乳肿吮之差。断指得三日命。友于至。昆弟五人。娶妇二十年不析箸。析箸薄于身厚于弟。此其实行之不可掩者。细可略也。春曹累入启。㫌貤且晩。物理有不当然。古今同一叹也。尝稡圣贤格言。著训蒙五篇。曰修身曰齐家曰奉亲曰接人曰处世。如父兄说门内事。横说竖说。或一事而至五六次提起。噫。以若见识。诚不知架屋叠床之可避哉。特平生实践。知其甚难。如伤虎知虎耳。故自不觉其至此也。公之子安模,孙梁求交来请弁其卷。盖世之笃行者鲜。不以文字体格见责而知公意者绝无。故误出于此。其意不敢当。安模氏六十老人。犯凮雪作数百里行。其诚不可孤。为书此。且一以悲公之实行久泯无称。一以著吾申之能世其家。

晩悔朴公诗集序辛卯[编辑]

诗列于六经。非小道也。后之人往往骛于声病而昧大体。故诗为小数而君子不贵。其取于人也。行先之诗次之。晩悔朴公幼而蜚英。充其才。可以窥作者之阃域。而厄于滫瀡之乏。勤苦就养。几作江革之行佣。恒得王延之滋味。究言经历。涕蔌蔌下。近世大人若任鼓山,奇芦沙闻公之行。咸称孝哉。当宁乙亥。公并其曾王父讳东翊。一时果蒙表宅之异数。呜呼。公可谓其诗可及也。其行不可及也。公有遗文。吾先君屏湖公实序之。而诗为六丁所取。未及同校焉。公之贤胤喆炫氏病之。书其所诵者凡若干则。既而公之孙重柏谬以扫尘属于得求曰。此先人治命也。愚窃伏念公自有不朽者存。诗之工拙。固不足为轻重。况他人使处公之地。则飮罚觥于兰亭者皆是也。其难又如此耶。奉玩之馀。书此而归之。

申日汝字序[编辑]

如日之升。古祝君辞也。申君之冠。奚所当而名东升字日汝也。余适忝宿戒而来。闻而解之曰。古之为诗者不固。断章取义。十常八九。如大学之敬止。中庸之鸢鱼是也。今申君之锡嘉。出于其大人。其大人素邃于学。此其无所以哉。吾见申君大人之教子。实在远大而自孝弟始。譬则日之初升也。申君之愿。将在远大而先礼义。冠是亦日之初升也。申君果能以孝弟礼义大家自修。明明赫然。卒至格神协人。则福禄自至。至而不穷。如日之升矣。然则虽不取诗人本意。亦不远于诗人本意。遂书之以授日汝。

张汝弼字序[编辑]

汝弼张君楫之字。字之必于冠。冠之宾命之字。皆古义也。辛卯二月二十三日。余为加汝弼冠。醮讫。汝弼南面立于西阶东。余就而告之曰。高宗天下之贤君也。宰相天下之大业也。以天下之贤君。举所不识之人。任天下之大业。处此而不臭厥载者。或鲜矣。惟说俄释版筑。旋膺台鼎。妙运神机。使君舟永安。民水永清。终不负舟楫之托。此何等力量。何等事业。而究其本则惟在于版筑时读书。岂专出于天姿之美哉。噫。操舟有术。运楫而已。学说有要。读书而已。君之名字。既有取于说。读之哉读之哉。蒙冲巨舰一毛轻。今日中流自在行二句。晦翁观书吟也。读书至此。始是读书。故为复诵之。汝弼念之。以此自验读书之工。

房百行字序壬辰[编辑]

平泉花石外物也。守之无所补。失之无所害。古人犹欲子孙之善守也。房君百行孝源之冠也。字与名。其大父所锡也。夫孝为百行之源。自天子至庶人。事有大小。自上圣至下愚。姿有通塞。而舍此一字。无以立于天地之间也。百行大父特举而畀之。其望于百行者。岂花石之比而已耶。百行始未深识其意。人称百行唯唯然也。癸巳岁来。百行将三十矣。忽曰百行。汝担当是字而无所愧何耶。既而曰。王考之期孝源至哉。于是投书于余曰。往者孝源昧王考意。自今欲充名与字。愿先生之教之也。百行从余游。讲为己之学。固多可称之行。又能不坠大父教。其善可胜书耶。若花石之能守。不足语于百行矣。孟子曰。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夫孝为百行之源。亦在夫充之耳。如不能充。恶可以达于百行耶。故晦翁有死孝之说。百行念之哉。百行勤于读书。书中自有充孝之术。得之书者行于躬。验于躬者质之书。然又不敢自是而求正乎朋友之贒者。其亦可也。

陈秉周字序癸巳[编辑]

陈秉周之将冠也。其大人欲得余言为字。字之曰器甫。盖舜之后历千馀载至周。周利器用。始封为陈。陈为姓而周为名。器用岂可忘乎。本之古者如此。河滨之风甚盛。卒践帝位。陶正之职克举。又开侯邦。则志存器用者。讵但已乎。陈氏之兴。又将勃然。是则望于今者也。然士之不可陶且为也久矣。一朝屈首下手。以就黏土烧窑之役。必使器用之说。于吾身行之势亦难。得何修而可。舜之为法天下。可传后世者。在道也。向使周之陶正。知轻重之分。惟道是师。则其受宠当世。又复如何。然则今日欲陈氏之复兴者。道字之外。亦无他说。孜孜为善。陶其德性。成得不器之器。器甫事也。器甫勖哉。

赵义万字序[编辑]

义之于敬。如名之有字。专言言敬。义在其内。分言言义。敬在其外。易于坤六二。必分言之者。欲内外之交致其工耳。愚尝考之。后世然后知圣人设教之意深且远矣何也。佛老之心性。自谓于内乎则得矣。而理不该事。管晏之事功。自谓于外乎则治矣。而用不由体。许渤持敬而被讥于程门。告子外义而见斥于孟氏。噫。内外分裂。敬义矛盾。卒陷为天下之罪人。其亦哀哉。故曰敬以直内。又必曰义以方外。能敬能义。吾儒之能事毕矣。赵君敬铉之冠也。余为宾而字之义万。道其敬义相须之意如此。若其持敬之本。具于中庸。明义之端。详于大学。朱子已言之矣。义万亟读二书而服膺哉。

密城朴氏族谱序[编辑]

谱之行。莫近世盛。而密城朴氏阙然三百年。乃始成编。盖述庵,竹斋二公派是已。有为朴氏而贺者。非贺其能成未遑之谱也。贺朴氏之为述庵,竹斋后也。述庵名自圣。弟竹斋名某。凝原君讳安世之孙也。当是时。一家之间。有力主金墉之议者。使他人处述庵地。以子弟之亲。昂首摇舌出一言而助之。则必然骤跻显要。显要则改玉之际。事可知矣。尚何子姓之可论哉。幸而述庵不出于此。何以明之。谿谷张相国。当世之贤者也。述庵则受学焉。焉有与贤者游而不明于大伦者乎。脱至情之习气。得贤者而依归。述庵外世有几人。于是乎述庵果难矣。然则避地南原。不俟癸亥而早已在于庭请之日矣。顾今门户虽曰衰替。比诸上项所虑。岂不深可贺乎。呜呼。天地之间。伦常而已。悖者亡顺者存。述庵兄弟固顺之矣。朴氏诸人。益思所以顺之。则其兴也将勃然。可但子姓得存已哉。进士在洪来请一言。故书此奉勖。

晩轩集序乙未[编辑]

李密书伪。子美称崩。初若文人寻常下字。及紫阳纲目出而以蜀属之正统。然后二人地位相去为霄壤矣。其他如囚尧弑汤。皆足以槩其人之不知道。故君子之于文人。虽不一一责之以义理。亦不舍义理而徒取辞章也。乙未夏。余得晩轩黄公廷敏遗文而读之。爱其尤长于诗。其气雄浑。其声浏亮。已非近世栀蜡者所及。而间有一二及于皇明之际者。直令人神醒气壮。盖君拘于所处。不能早专心于一艺。而所见至此。呜呼。可想其为人矣。其孙命九索余一言。故为书所感如右。俾置之卷首。后之君子当有以取之。

送李某序丙申[编辑]

人皆曰余见。朱子尝称晦盲。人皆曰余行。程子亦云榛芜。二子岂好诬天下之人也。抑见不以目。行不以足乎。殆非也。天下安有见不以目行不以足者乎。特见其所见。非吾所谓见也。行其所行。非吾所谓行也。盖自孟子既没。距宋明道元丰之间。年为一千五百馀矣。其间人物。今皆可数也。萧邓之元功。张葛之定见。董贾之策疏。马班之史志。魏陆之谏诤。颜张之节义。李杜之诗。韩柳之文。以至范马诸公。几非三代下人。向使道如是而可传。孰谓千五百年圣门无人乎。或曰彼数子所遇不同。所处各异。要皆世间不可少者也。然而莫与于道。道果远于人者耶。曰语其实则仁义中正也。语其事则日用飮食也。语其工夫则穷理力行也。于是焉而终身。幸而闻于道。则枯死穷巷。不愿人之功名事业也。是则吾辈所宜尽心也。或曰彼数子非但所就磊落。本其天资。亦甚间气。而卒不与于道。子辈幺麽。敢望学道乎。曰道则高矣大矣。不过见与行之得其中且正也。求见圣人之见。不以数子之见为至。求行圣人之行。不以数子之行为极。其亦庶几也否。李友某累求余言。勉强出此。果何如于道也。

赠金光述序丁酉[编辑]

三军。天下之强兵也。同是戈甲。同是旗鼓。同是粮马。得一人焉。横行天下。所向无敌。失一人焉。东败西丧。危亡日至。若史可信。此类非一。孟子曰。志气之帅也。三军之帅。所系如此。一身之志。亦可知已。或天下虽大。谈笑而治之。或奕之小数。有不若人。呜呼。可不慎其帅与志哉。然则志果如何而可。于日月取其明。于泰华取其高。于江海取其深。于粟帛取其真。发乎方寸。塞于天地。往哲真可继。来贤真可开。尚何细琐敢干其间哉。为书此说。披金君光述之胸而纳之。至于信之而终有此志。是在光述。

吴正铉字序[编辑]

以一加止。其字为正。故吴君正铉之冠也。字之以一止矣。有笑者曰。是因六书中会意而误者耶。忠为中心。恕为如心。尚有说焉。正于一止。义奚所当。无亦近于水骨之滑耶。非所以命之后生而勉之者也。曰以文害志。乌足识正。精一之舜。敬止之文王。天下之正人也。中庸之一。大学之止。天下之正学也。况复木之岨峿者。其形不一。水之倾仄者。其势不止。言正而舍一与止。正犹求柴胡桔梗于菹泽矣。今反小之则彼思鸿搏虎。不一不止者。子所谓正耶。呜呼。为正有术。一与止而已。一于庸学。止于舜文。万世学者之大愿也。吴君独无是愿。愿一止之一止。

郭氏孝烈总叙[编辑]

人子有身。父母之所遗也。欲报之德。糜身纷骨。孰云不可。况乎大命已至。崦嵫屹然。人间一去。地下漠漠。于此而一息可延。虽天下而吾不与易也。呜呼。刲股断指者。类得显效。迓续景命。一日二日。厥或十年。且此辈人平素奉养。不违亲意。多有乡里之誉。故尚论至此。每加敬服。非敢悖先儒未为至善之义也。诚以孔子曰鲁一变至道。鲁之去道。固有间矣。其贒于齐则远矣。刲股断指。虽非至善。其贤于凡人则远故也。中山兴之小聚也。郭氏居之。兵使嵘之后也。余旧里甚近。稔闻其世行。断指凡六。曰万德。曰镇元。曰致相。曰致敬。曰致洪。曰镇元妻曺氏。割股凡八。曰万彦。曰处大。曰相大。曰龙龟。曰镇佑。曰顺默。曰修默。曰镇佑妻林氏。曰高氏为元壕妻者绞项一。袒免内外。磊落相望。巫山十二峯峯奇形。武夷九曲个个清流。国家㫌典之下。断指刲股。十居五六。郭氏而泯没已则岂苍苍者本意耶。一犹不当如此。至十有五乎。早晩特有数焉耳。为郭氏谋。此非可虑。第其质行之美。传法不衰。以至进于学。则白易之采。甘易之和。一门师师。蔚然兴行。将见至善之道。尽在郭氏矣。孝敬之后。不曰昌大乎。丁酉八月八日。书此奉副郭君致厦之请。

申若雨字叙戊戌[编辑]

若雨名仲肃字。盖取诸禹箕也。圣人之言。大抵不合于世俗。而五事庶征为尤甚。试语于众曰。天地之雨旸。由吾而有顺逆。顺则海内安宁。逆则万物不遂。则不信者曰。自天地视吾。甚于吾之视蝼蚁。蝼蚁不能有无于吾。吾独有无于天地乎。自画者曰。是则是有此理。吾非其人。在上者事也。不信之说胜则虽在上者。无为善之心。自画之说胜则在下者断无为善之路。洪范之为空言。古今皆此患也。然则名若雨字仲肃。未论旁人。当者能无二者之惑欤。噫。人者天地之心也。故天地之感于人。若百体之应天君。呼吸相因。桴鼓相须。何间于形之大小。又其用力。不越貌言视听思之肃乂哲谋圣。即身体耳目之用也。身体耳目。果贵贱异乎。五德苟修。靡极不至。则势有所拘。纵不能顺一时之雨旸。而理之在我者已无愧。理无愧则信从者众。若君若臣。当有顺雨旸之日。是亦吾肃乂哲谋圣之所为致也。海内安宁万物遂。非由于吾乎。仲肃乎。熟讲于朱蔡所解禹箕之旨。俛焉顾思。毋为不信自画之惑。

仁同张氏族谱序戊戌[编辑]

谱盖起于古之孝子也。其法笃于天性。书其姓讳。书其性行。书其履历。书其生卒。书吾与同生者。一开卷。愀然复见已没之亲。书父于父者。如父书父于父者之父。如父于父者。推至厥初而止焉。呜呼。非孝之至。孰能创是哉。张氏之贯仁同。皆丽太师忠献公之后。而其居兴阳。自掌令讳璿始。成化年间也。余于掌令公为弥甥。故得闻张氏事甚悉。张氏敦尚孝谨十世不衰。乡邻之过张氏之门者。惴惴然畏之。自以为不及。若齐鲁士之于石万石。而独其修谱后于诸家。抑谱非孝子所急耶。噫不然也。盖掌令公孤寓遐土。子若孙固尝显荣。而未几壬丁燹酷。文籍散佚。先辈俟得其详而未遑。后人守其未遑而不敢。是其事机。虽使盛德者当之。有不得不然者。然则修谱之晩。尤见张氏之为孝谨也。今又再修。去创始之癸亥三十六年。终不敢以疑为信。特以掌令公别行为中祖。必世氏与镇崑来。求余文弁之。

送郑子见海龙[编辑]

小不若大之全。然必大者以小为本。博不若约之重。然必约者以博为先。是其相资之势。较若画一。而自古有识之忧。好大者多而小则忽之。务博者众而约则轻之。其患一在于始。一在于终。尝求其说而不得。如以难易言之。非惟约难于博。大亦难于小。如以缓急言之。非惟博急于约。小亦急于大。噫。何叹于人。姑思之吾身可也。以好大之心推之博约。返约如好大。以务博之心移之小大。检小如务博。则地头均停。工夫圆满。忽不自知入于道矣。郑子见雪山秀士也。惜其去。书此奉勖。

月岩集序[编辑]

先王有至德要道。为人子者不可须臾离也。虽教弛俗颓。不能家家兴行。而一有其人。则翕然称慕。家家无以异也。闻其一。愿闻其二。见其小。思见其大。饥渴飮食。殆未足喩其切也。苟有出其肺腑。形其咳唾之遗文。孰不尊阁而耽玩哉。月岩先生崔公一河乌城人。父清河县监讳崑也。以支子若宗子之为。事亲奉祭。两极其诚。盖尝析箸。非其志也。亲在之日。人未尝见其竟日于私室。处常愉愉也。处癠遑遑也。丧则戚也。间尝二十九年主宗事。兄圽而侄则欲使之专业于文学故也。粢盛诸具。恔心乃已。一则孝也。二则孝也。本之天资。兼之问学。其事似易实难。非若馀人倚一而见称者也。卒乃天褒郑重。其门棹楔。风声所动。将见家家称慕。呜呼盛矣。其玄孙重燮裒稡文字于散佚之馀。以与称慕者共之。俾置一言于卷首。噫。家家称慕而不能家家兴行何也。公集之行有日。世之君子毋徒耽玩。其各勉之。思如月岩哉。

四相契序己亥[编辑]

吾于四相契。知天理之不可泯也。先王宪章。已足叹息。而朱子之说。日以堙没。于是有能尊信朱子而不远于先王之意者。是孰使之然哉。呜呼。非天理也耶。笠岩诸公。送朴准彻。求四相契序。取相劝相䂓相交相恤而名之也。纲本有四。而目列五十七。吕氏旧约也。朱子更加二十于其目。润色之。不待他求。人事备矣。天伦厚矣。故列祖拳拳于此。以为化民之急务。是则以之治国与天下而有馀。况一村哉。力行之足矣。顾何藉于蒭荛之说。但有一焉。朱子之道大矣。此不过川流中小者。愿诸君日讲明于其书。不为堙没之者所惑则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