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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思录集注 (四库全书本)/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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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近思录集注 卷十 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近思录集注卷十
  归安茅星来撰
  临政处事之方此卷亦致知格物之事即程子所谓应接事物而处其当是也以居官任职事尤重大而不可忽略故独详焉凡六十四条
  伊川先生上疏曰夫钟怒而击之则武悲而击之则哀诚意之感而入也告于人亦如是古人所以齐戒而告君也齐侧皆反下同 此言感人必以诚意之意臣前后两得进讲未尝敢不宿齐预戒潜思存诚觊感动于上心若使营营于职事纷纷其思虑待至上前然后善其辞说徒以颊舌感人不亦浅乎颊音劫 文集下同 颊说文面旁也此程子自道其事君之诚意以冀感动于君心也观程子营营职事之言则知当日之所以使兼他职而固辞者意固有在矣或问伊川未进讲以前还有间断否朱子曰寻常未尝不诚临见君时又加意耳如孔子沐浴而告哀公是也 此元祐元年上太皇太后书中语也按文集时讲读官五人四人皆兼他职唯伊川不领别官近复差修国子监太学条制无一人专职辅导者执政之意盖惜人才不欲使之闲又以为虽兼他职不妨讲读故程子言之以见讲读官当精思竭诚专在辅导不可兼他职之意 伊川答人示奏稿书云观公之意专以畏乱为主頥欲公以爱民为先力言百姓饥且死丐朝廷哀怜因惧将为冦乱可也不惟告君之体当如是事势亦宜尔丐音盖 丐求也此言奏稿当以爱民为先之意公方求财以活人祈之以仁爱则当轻财而重民惧之以利害则将恃财以自保祈通蕲祈求也 古之时得丘民则得天下后世以兵制民以财聚众聚财者能守保民者为迂周礼小司徒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丘民谓一丘之民也犹古一成一旅之意说见孟子此两端所以明奏稿不可专以畏乱为主之意 愚按程子亦因后世之见如此故特言此以见言之无益耳非真谓兵与财之足恃也后世富强莫如秦隋率皆二世而亡而汉唐稍知爱民享国长久可得云保民者为迂乎惟当以诚意感动觊其有不忍之心而已此二句所谓欲公以爱民为先者也 许鲁斋曰人臣为君言只当言义理可与不可当与不当若以利害相恐动则利害不应时便不信矣且如天道福善祸淫有时而差是天道亦不足信也人只得求当于义理而已利害一切不恤也 明道为邑及民之事多众人所谓法所拘者然为之未尝大戾于法众亦不甚骇谓之得伸其志则不可求小补则过今之为政者远矣人虽异之不至指为狂也至谓之狂则大骇矣尽诚为之不容而后去又何嫌乎吕进伯使河东伊川问为政何先对曰莫要于守法而伊川告之以此以见法有所不可尽拘也 东莱吕氏曰当官以方便为上如差科既不能免即就其间求所以便民省力者使不骚扰重为民害其益多矣 明道先生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见行状周礼一命受职如今之第九品也苟诚也物即人也   言此以见一命犹然况居大位者乎 伊川先生曰君子观天水违行之象知人情有争讼之道故凡所作事必谋其始绝讼端于事之始则讼无由生矣谋始之义广矣若慎交结明契劵之类是也券从刀劝平声与从力者别易传下同 讼象传坎下干上为讼天上水下相违而行故曰违行交结朋友结纳也契券文书要约也二者偶举一二以例其馀也项平甫曰乾阳生于坎水坎水生于天一干坎本同气而生者也一动之后相背而行遂有天渊之隔由是观之天下之事不可以细微而不谨也不可以亲昵而不敬也祸乱之端夫岂在大曹刘共饭地分于𠤎箸之间苏史灭宗忿起于笑谈之顷谋始之诲岂不深切著明乎 师之九二为师之主恃专则失为下之道不专则无成功之理故得中为吉师卦惟九二一阳居下卦之中上下五阴顺而从之是九二为师之主也九二以刚居下而用事六五以柔居上而应之则倚任专矣邓艾之承制拜假事不待报是恃专也颜鲁公让功于贺兰进明以至为所牵制不能成功则不专之患也二居中故有得中之象 愚按程传于三五两爻舆尸并训作众主即此传不专之意也夫任将不专使众主之鲜有不败是固然矣然必先慎择其人使其勇略仁信足以胜将帅任者而后可专以任之故彖辞曰丈人六五曰长子并老成之称见非新进喜事才弱志刚之辈所可与其选也 凡师之道威和并至则吉也恃专则不和不专则无威惟威和并至为得中而吉 愚按程子亦但就为将之道论之耳人君之命将亦然推心置腹所谓和也信赏必罚所谓威也未有舍此而能得将之用者杨诚斋曰河曲之师赵盾为将而令出赵穿邲之师苟林父为将而令出先縠后世复有中人监军从中牵制皆取败之道也 世儒有论鲁祀周公以天子礼乐以为周公能为人臣不能为之功则可用人臣不得用之礼乐是不知人臣之道也夫居周公之位则为周公之事由其位而能为者皆所当为也周公乃尽其职耳亦师九二传以王安石有此言因特论之 按程子又云子之事父其孝虽过于曾子毕竟是以父母之身做出来岂是分外事若曽子者仅可以免责耳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假如功业大于周公亦是以君之人民势位做出来而谓人臣所不能为可乎 大有之九三曰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弗克传曰三当大有之时居诸侯之位有其富盛必用亨通于天子谓以其有为天子之有也乃人臣之常义也通于之于易传作乎 三居下体之上在下而居人上公侯之象也以其有为天子之有如程子所谓蕃养其众以为王之屏翰丰殖其财以待上之征赋是也此一节所以明公用亨于天子之意 朱子曰古人于亨字作享烹字通用如公用亨于天子分明是享字程子作亨通解不是字画音韵是经中浅事故先儒得其大者而于此多不留意然不知此等处不理会却枉费了无限辞说牵补而卒不得其大义亦甚害事也胡双湖曰按春秋传晋文公将纳王使卜偃筮之遇大有之暌曰吉遇公用亨于天子之卦𢧐克而王亨吉孰大焉则是卜偃时固读为享矣项平甫曰随上六王用亨于西山益六二王用亨于帝升六四王用亨于岐山程子或作亨通解或作亨盛解独于益六二作享读者盖不敢解作享帝也若小人处之则专其富有以为私不知公以奉上之道故曰小人弗克也公以之以叶吕本并作已今从易传此明小人所以弗克之意 人心所从多所亲爱者也常人之情爱之则见其是恶之则见其非故妻孥之言虽失而多从所增之言虽善为恶也苟以亲爱而随之则是私情所与岂合正理故随之初九出门而交则有功也恶之恶去声 出门谓非私昵交不以私故其随不失其正而能有功俞氏曰初九乃成卦之主爻主不可以随人故不言随而言交 张氏曰人能内不惑于妻孥外不惑于谄谗立身便自卓然随九五之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传曰随以得中
  为善随之所防者过也盖心所悦随则不知其过矣孚诚也就九五中实言嘉善也就六二中正吉九五阳刚中正下应六二之中正故曰孚于嘉正中谓九五叶氏曰震下兑上为随震动也兑悦也以悦而动易过于随而不自知故必得中为善 坎之六四曰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傅曰此言人臣以忠信善道结于君心必自其所明处乃能入也樽本作尊后加木加缶加瓦加土者各随所见也簋音癸缶俯九反 樽酒器周礼春官司尊彝有献象著壶太山六尊外方内圆曰簠内方外圆曰簋皆盛黍稷器并漆赤中有盖象龟形考工记旊人为簋受一斗二升高一尺厚半寸唇寸缶瓦器愚按旊人疏祭宗庙皆用木簋此用瓦簋者据祭天地及外神尚质器用陶匏之类也盖樽与簋皆宗庙所用有金玉雕文之饰不专以瓦为之故下文复言用缶以见其为尚质也语类以既云樽酒簋贰又云用缶为不成文理盖朱子误以樽簋为专用瓦缶故以复出用缶字为不成文理也熊氏曰一樽之酒二簋之食复以瓦缶为器质之至也所谓忠信善道也牖者室中所以通明也盖忠信者纳约之本苟不因其明而纳焉则亦不能入矣人心有所蔽有所通通者明处也当就其明处而告之求信则易也故云纳约自牖能如是则虽艰险之时终得无咎也易音异 程子又曰人君有过以理开谕之既不肯听却湏就人君开明处进说如左师触龙事之类且如君心蔽于荒乐唯其蔽也故尔虽力诋其荒乐之非如其不省何必于所不蔽之事推而及之则能悟其心矣自古能谏其君者未有不因其所明者也故讦直强劲者率多取忤而温厚明辩者其说多行乐并音洛 杨龟山曰对人主语言及章疏文字温柔敦厚尤不可无如子瞻诗多渉讥玩殊无恻怛爱君之意荆公在朝论事多不循理惟是争气而已何以事君非惟告于君者如此为教者亦然夫教必就人之所长所长者心之所明也从其心之所明而入然后推及其馀孟子所谓成德逹财是也此又推广言之以见因其所明而导之不独事君当然也熊氏曰成德者因其有徳而成就之逹财者因其有财而遂逹之皆谓就其所长而开导之也 恒之初六曰浚恒贞凶象曰浚恒之凶始求深也传曰初六居下而四为正应四以刚居高又为二三所隔应初之志异乎常矣而初乃求望之深是知常而不知变也世之责望故素而至悔咎者皆浚恒者也初六爻传素旧也初六以阴柔居巽下巽性务入故求望之深阴性柔暗故知常而不知变常就四为正应而言变就为二三所隔而言此爻本义及程传皆就初求望上说盖特其一端其实凡事皆当审已量力循序渐进积久有成不然则急遽无序进锐退速必不能以有恒也 遁之九三曰系遁有疾厉畜臣妾吉传曰系恋之私恩怀小人女子之道也故以畜养臣妾则吉系音计畜许六反养去声 九三下比二阴使有所系恋不得遁也故以畜养臣妾则吉 问小人女子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若专以私恩怀之未必不有悔吝而此爻以为吉何也朱子曰此爻不可大事但可畜臣妾耳御下而有以怀之未必失正但恐所以怀之者非其道也然君子之待小人亦不如是也易言畜臣妾吉原就九三之系而言惟可以畜臣妾也非谓畜臣妾之必当以系也程子恐学者不察而一以私恩系恋之则必有优柔养奸之患故又言此以见系之有未尽吉者其不言女子何也盖女子不过侍巾栉承恩宠怀之未为不可但不可使预外事耳至小人而牵顾私情酿成奸恶则不可言矣汉唐末阶乱并坐此盖所以足易文未尽之意 睽之象曰君子以同而异传曰圣贤之处世在人理之常莫不大同于世俗所同者则有时而独异睽从耳目之目与睽违之睽别按本义二卦合体而性不同故为同而异也盖离中女兑少女为合体火炎上泽润下则性不同人理之常如人伦日用之类有时独异如𢧐国尚功利诈谋而孟子独言仁义崇王道黜霸功是也 按吴氏补注谓熊本有时独异下脱去盖于秉彝则同矣于世俗之失则异也十五字当从易传补入愚谓人伦之常内秉彝意已具世俗所同自是 世俗之失朱子删之更觉简尽非熊氏脱去也 不能大同者乱常拂理之人也不能独异者随俗习非之人也要在同而能异耳此申明上文之意 睽之初九当睽之时虽同德者相与然小人乖异者至众若弃绝之不㡬尽天下以仇君子乎如此则失含弘之义致凶咎之道也又安能化不善而使之合乎故必见恶人则旡咎也同徳相与谓初与四当相应之位而爻皆阳也乖异者众亦就睽之时言之盖当睽之初其睽未深恶人睽间之情犹未甚故犹可见之以免避祸咎若罪恶已极所亟宜诛绝者而犹托含弘之义则未有不至䘮名失节者也又学者所不可不察也古之圣王所以能化奸凶为善良革仇敌为臣民者由弗绝也 睽之九二当睽之时君心未合贤臣在下竭力尽诚期使之信合而已睽九二象传叶氏曰二五相应然时方睽违上下乖戾故二必外竭其内尽其诚期使疑者信睽者合耳 至诚以感动之尽力以扶持之明义理以致其知杜蔽惑以诚其意如是宛转以求其合也此明上文竭力尽诚期使之信合之意叶氏曰内竭其诚以感动君心外尽其力以扶持国政此尽其在我者也推明义理使君之知无不至杜塞蔽惑使君之意无不诚此正其在君者也愚按宛转求合即指上四者而言若有意求合而过为宛转则是曲径诡遇而非君子之所由矣遇非枉道逢迎也巷非邪僻由径也故象曰遇主于巷未失道也由易传作曲 此即孟子恶不由其道之意 损之九二曰弗损益之传曰不自损其刚贞则能益其上乃益之也若失其刚贞而用柔说适足以损之而已说音悦 刚贞以九言二居说体故曰用柔说董氏曰二以刚益五之柔亦如初益四而彼以为酌损之与此不同何也盖初以刚居刚少损之则可裁度以助四二以刚居柔更损之将至媚悦以㣘五矣林次崖曰九二在爻则为刚中在人则为自守不肯妄进夫自守而不妄进宜若无益于上矣然由是而启时君尊徳乐道之心止士大夫奔竞之习其益于上也不少是弗损乃所以益之也世之愚者有虽无邪心而惟知竭力顺上为忠者盖不知弗损益之之义也 益之初九曰利用为大作元吉旡咎象曰元吉旡咎下不厚事也传曰在下者本不当处厚事厚事重大之事也以为在上所任所以当大事必能济大事而致元吉乃为旡咎能致元吉则在上者任之为知人已当之为胜任不然则上下皆有咎也胜平声 下谓初上谓四朱子曰初九上为四所任而作大事必尽善而后无咎不然不惟已不安而亦累于上向以此段非常有不必入伯恭以有时而有不可不书以为戒今思之果然又曰如子之于父臣之于君僚属之于官长皆不可以逾分越职纵可为亦须是尽善方能无过 革而无甚益犹可悔也况反害乎古人所以重改作也革彖辞或谓宋太祖受命尽除五代弊法用能易乱为治朱子曰不然只是去其太甚者其他法令条目多仍其旧如王安石大纲不理会却纤悉于细微之间所以弊也 渐之九三曰利用御冦传曰君子之与小人比也自守以正岂惟君子自完其已而已乎亦使小人得不陷于非义是以顺道相保御止其恶也比音避 渐九三象传爻词下疑脱去象曰利用御寇顺相保也十字今当増入不然则传文顺道相保句无下落矣与小人比指上下皆阴而言自守以正谓三也熊氏曰小人得不陷非义亦以近正而不敢为非也 旅之初六曰旅琐琐斯其所取灾传曰志卑之人既处旅困鄙猥琐细无所不至乃其所以致悔辱取灾咎也阴柔故志卑居下故旅困 王伯厚曰斯其所取灾王辅嗣注为斯贱之役唐郭京谓斯合作㒋但按汉左雄传职斯禄薄注斯贱也不必改作㒋愚谓王说固然然总不若程朱解作此字为穏盖斯贱意已在上琐琐二字内也 在旅而过刚自高致困灾之道也旅九三传处旅之道以柔顺谦下为先三刚而不中有过刚之象居下体之上又为艮体有自高之象过刚则暴下自高则不顺于上所以致困灾困灾如䘮其童仆焚其次之类是也 以上二条皆言处旅之道上条言过卑固所以取辱此言过高亦所以致灾潘氏曰居刚而用刚平时犹不可况旅乎九三以刚居下体之上则焚次上九以刚居上体之上则焚巢位愈高刚愈亢则祸愈深矣 建安邱氏曰处旅之道以得中为善故虽以四处上之下无过高过卑之失亦未得中所以虽得资斧而心未快也惟二五得二体之中故二即次怀资而得仆五亦终有誉命之荣也然二当位而五不当位故五不免射雉亡失之患然则居旅道之善其惟六二乎 兑之上六曰引兑象曰未光也传曰说既极矣又引而长之虽说之之心不已而事理已过实无所说事之盛则有光辉既极而强引之长其无意味甚矣岂有光也长并张文反强巨两反 说既极矣及事理已过云云并指上爻而言杨氏曰来兑引兑皆小人也在君子则当来而勿受引而勿去也君子以道徳相引其道为光明引而为说则心术暧昧行事邪僻甚矣岂得为光乎蒋氏曰当说之时刚则有节柔则无度故初二及四五 四爻皆以刚阳而得吉三上二爻皆以阴柔而致凶 中孚之象曰君子以议狱缓死传曰君子之于议狱尽其忠而已于决死极于恻而已天下之事无所不尽其忠而议狱缓死最其大者也项氏曰狱之将决则议之其既决则又缓之然后尽于人心王制正听之司寇听之三公听之议狱也周礼卿士旬而职听遂士二旬而职听县士三旬而职听缓死也故狱成而孚输而孚在我者尽故在人者无憾也朱子曰今法家惑于罪福报应之说多喜出人罪以求福报是使无罪者不得直而有罪者得幸免是乃所以为恶也何福报之有盖书所谓惟刑之恤者亦欲其详审曲直使不至于滥耳岂谓极恶大罪概可从末减哉邱琼山曰易象传言刑狱者五卦噬嗑贲丰旅中孚也噬嗑贲丰旅皆有离象而噬嗑丰则兼取震贲旅则兼取艮惟中孚则有取于㢲兑者先儒谓中孚体全似离互体有震艮盖狱以明照为主必先得其情实则刑不滥然非震以动之则无有威断又必艮以止之然后不过用其明以恣其威也夫然后兑以议之巽以缓之原情定罪至再至三详之以八议原之以三宥议而又议缓而又缓求其出而不可得然后入之求其生而不可得然后死之本乎至诚孚信之心存乎至仁恻怛之意则在我者既尽而在人者无憾矣 事有时而当过所以从宜然岂可甚过也如过恭过哀过俭大过则不可所以小过为顺乎宜也能顺乎宜所以大吉小过彖曰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过恭过哀过俭象传文也事以得中为贵然亦有时而当过者要必有以顺乎事之宜而使不至于太甚故虽过而无有失也 陆君启曰即夫子所谓宁俭宁戚之意理所当过即是时中也 防小人之道正已为先小过九三传小人指众阴而言小过当阳失位之时三独以刚居正而为众阴所忌恶故其传云然 王伯厚曰申屠嘉不受私谒则可以折幸臣董仲舒正身率下则可以事骄主魏相以廉正霍氏不能诬袁安任隗以素行窦氏无以害故曰正已为先 周公至公不私进退以道无利欲之蔽其处已也䕫䕫然存恭畏之心其存诚也荡荡焉无顾虑之意所以虽在危疑之地而不失其圣也焉叶本作然在一作处 䕫䕫敬谨恐惧之貎荡荡宽广平坦之意危疑谓遭流言之变也诗曰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孙音逊 经说下同 诗豳风狼跋之篇孙谦逊也硕大也肤美也单下曰屦复下曰舄汤氏曰几舄之内必有屦屦外又加以舄故曰复也夏以葛冬以皮舄与今屐相似以木置履下干腊不畏泥湿但无齿耳屦舄各象裳色王舄有三韦弁皮弁白舄冠弁之服黒舄而冕服则赤舄也几几安重貎孔颕逹曰葛屦所以当暑特为便于时耳若行礼之服虽夏犹当用皮 吕泾野曰诗人只是从步履上看便见得周公之圣盖人内不足者或有䜛谤之言步履必至错乱不能安详如谢安折屐岂能强制得住 采察求访使臣之大务释诗皇皇者华章盖因每章有咨诹咨谋咨度咨询语而释其义也叶氏曰采察民隐求访贤才二者使职之大事辅庆源曰人君正以耳目不得与远民相接故遣使以宣已意而通下情为之使者岂可不务广询博访以副君意耶李氏曰周官撢人之职掌诵王志道国之政事以巡天下邦国而语之则是使臣之职欲其周遍咨访无所不及也 范氏曰唐陈大徳使高丽以赂遗觇其险阻诡诈诱其人民以为奇能借口归报启人主征伐之志失使臣之职矣愚按秋官小行人毎所至万民之利害为一书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悖逆暴乱作慝犹犯令者为一书札䘮凶荒厄贫为一书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凡此五物者毎国辨异之以反命于王以用知天下之故然则采察求访因古使臣之道然也 明道先生与吴师礼谈介甫之学错处谓师礼曰为我尽逹诸介甫我亦未敢自以为是如有说愿往复此天下公理无彼我果能明辩不有益于介甫则必有益于我为我之为去声 遗书下同 吴师礼字安仲杭州钱塘人太学上舍赐第工翰墨以直秘阁知宿州卒安石行事  之错由其学之错故也程子特就源头处论之 天祺在司竹常爱用一卒长及将代自见其人盗笋皮遂治之无少贷罪已正待之复如初略不介意其德量如此爱杨本作要长张文反治平声贷度耐反复扶又反 司竹官名天祺于熙宁三年以监察御史里行言事出知江陵府公安县改陜州夏县转运使举监凤翔府司竹监马贵与文献通考云河南淇园竹自魏晋后各置官守之后魏有司竹都尉隋曰司竹监唐因之有监丞监副掌植养园竹之事愚按淇园在今河南卫辉府淇县魏晋后久废其至宋犹置官守之者乃盩厔县司竹园非淇园也马氏混为一误矣然按元史食货志元初卫辉怀孟京兆凤翔皆有在官竹园各置司竹监掌之至元末始罢则司竹不独在凤翔也盖自元増置之耳盩厔今属陕西西安府笋皮楚谓之箬亦竹箭 明道因论口将言而嗫嚅云若合开口时要他头也须开口本注云如荆轲于樊於期须是听其言也厉嗫尼叶反嚅音如吕本无明道二字 叶氏曰嗫嚅欲言而不敢发之貎厉则理明义直故出于口者自然刚决不可回挠安有嗫嚅之态 朱子曰合开口者亦曰理之所当言樊於期事非理所得言特取其事之难言而犹言之耳 须是就事上学蛊振民育德然有所知后方能如此何必读书然后为学明道语 事上学谓即事而穷其理也振民所以治人育徳所以修已二者皆以行言故曰有所知后方能如此有所知应上就事上学而言也 愚按今人将事与学看作两截所以学为俗学事为俗事不然则日用应接无非事即无非学也时皆以读书为学故程子云然 先生见一学者忙迫问其故曰欲了几处人事曰某非不欲周旋人事者曷尝似贤急迫伊川语 叶氏曰事虽多为之必有序事虽急应之必有节未有可以急遽苟且而处之者 安定之门人往往知稽古爱民矣则于为政也何有安定胡氏郡望韩文公胡良公神道碑胡姓系出安定后徙清河是也先生名瑗字翼之㤗州海陵人为湖州教授时方尚词赋独立经义治事等斋以敦实学从之游者常数百人吴氏曰稽古即经义斋之事爱民即治事斋之事熊氏曰稽古则知为政之法爱民则得为政之本 门人有曰吾与人居视其有过而不告则于心有所不安告之而人不受则奈何明道曰与之处而不告其过非忠也要使诚意之交通在于未言之前则言出而人信矣曰上吕本无明道字又曰责善之道要使诚有馀而言不足则于人有益而在我者无自辱矣责善以下遗书内自为一条以其意相发明因并录之 职事不可以巧免职事职所当为之事也巧免则避难而就易避劳而就逸也 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此理最好语见家语子夏问篇子路以夫子不答鲁大夫练而杖之问为有所不知也而子贡语之以此按荀子子道篇亦有此语但练而杖作练而昧邦作邑非非议之也盖泛论其理则可直论其人则不可非其大夫且不可况敢言朝政门失乎 克勤小物最难语见用书毕命篇吴氏曰小物犹言小事不忽小事谨之至也欲当大任须是笃实叶氏曰笃实则力量深厚而谋虑审固斯可以任大事
  凡为人言者理胜则事明气忿则招怫为去声忿遗书作胜怫符勿反一作拂 怫怫郁也言所以明理理胜则言必平正通逹而无病故事明白而人易从苟以忿戾之气出之则言出而动招怫郁虽理胜事 明亦打格 而不能入也 自克勤小物以下并明道语 居今之时不安今之法令非义也若论为治不为则已如复为之须于今之法度内处得其当方为合义若须更改而后为则何义之有复扙又反处上声当去声更平声 此为在下位者言之 朱子曰韩魏公富郑公皆言新法不便韩魏公见上不从只就其法上为之区处使不至扰民而已富公则直用自己法度后遂为人所劾罢然毕竟谓之是不得盖大不可行则有去而已直行已意固不可也 今之监司多不与州县一体监司专欲伺察州县专欲揜蔽不若推诚心与之共治有所不逮可教者教之可督者督之至于不听择其甚者去一二使足以警众可也伺音四又音斯伺察下叶本有州县二字遗书无去上声 监司如宋之转运提刑诸使是也首四句言今时监司之弊不若以下则为监司论所以待属官之道也推诚心与之共治正所以与州县一体者也不能共治者则教之教之而不从者则督之总欲与为一体而已 伊川先生曰人恶多事或人悯之世事虽多尽是人事人事不教人做更责谁做恶去声教平声吴氏曰人能各尽其所当为之事则世事何患其多 明道曰感慨杀身者易
  从容就义者难易音异从音冲 朱子曰从容是徐徐义理不精思之再三或汨于利害而止此所以为难 人或劝伊川先生以加礼近贵先生曰何不见责以尽礼而责之以加礼礼尽则已岂有加也尽礼则止循夫分所当然不使有欠缺而已加则溢于本分之外其极至于由窦吠篱无所不至不可以不谨也 朱子曰观程子之言则为人僚属世俗常礼有不可废者亦自当随例不须大段立异不济得事徒为人所指目憎嫌却费调䕶求宽假所屈愈多也 或问簿佐令者也簿所欲为令或不从奈何曰当以诚意动之今令与簿不和只是争私意令是邑之长若能以事父兄之道事之过则归已善则惟恐不归于令积此诚意岂有不动得人长张文反簿县主簿也按宋制县千戸以上置令尉主簿凡三员户不满千置令尉县令兼主簿事户不满四百止置主簿尉以主簿兼知县事戸不满二百止置主簿兼令尉益唐簿之上有丞而宋无之故曰簿佐令者也此章言事上官之道亦不独簿之于令当然也 愚按程子之言诚善然令亦当推诚与之共治使得各举其职然后从而考其成以计功过如此则已既不烦而属官亦争相淬励以自效兼可使历练吏事此亦所以教诲之也问人于议论多欲直已无含容之气是气不平否曰固是气不平亦是量狭人量随识长亦有人识高而量不长者是识实未至也大凡别事人都强得惟识量不可强长并张丈反强并区两反下同识以所见言量以所容言今人有斗筲之量有釡斛之量有钟鼎之量有江河之量釡周礼作鬴钟与锺同古字通用十升为斗筲竹器容斗二升釡容六斗四升十斗为斛锺乐器鼎烹饪之器钟鼎皆古重器故并言非锺釡之锺也江河之量亦大矣然有涯有涯亦有时而满惟天地之量则无满故圣人者天地之量也圣人之量道也常人之有量者天资也天资有量湏有限大抵六尺之躯力量只如此虽欲不满不可得也如邓艾位三公年七十处得甚好及因下蜀有功便动了便动了下遗书有言姜维云云五字邓艾字士载棘阳人司马宣王辟为掾累遣征西将军平蜀进位太尉为卫瓘所害艾与汉姜维相持毎战
  辄身先士卒以子忠战不利引退叱出将斩之驰还更战大胜及蜀君臣靣缚舆榇诣军门降艾执节解缚焚榇受而宥之检御将士无所虏略绥纳降附使复旧业皆所谓处得甚好也其遗书有言姜维云云者按魏志邓艾传艾深自矜伐谓蜀士大夫曰诸军赖遭某故得有今日耳如遇吴汉之徒已殄灭矣又曰姜维自一时雄儿也与某相值故穷耳有识者笑之所谓因下蜀有功而动也谢安闻谢玄破苻坚对客围碁报至不喜及归折屐齿强终不得也谢安见前玄字幼度镇西将军第三子也苻坚蒲洪子也洪以谶文有草付应王又其孙坚背有草付字遂改姓苻俗本从竹作符者误秦苻坚率众号百万次于淮肥玄与安子琰及桓伊等以精锐八千渡水决战破之捷书至安方对客围碁看书既竟便摄放床上了无喜色碁如故客问之徐答曰小儿辈遂已破贼既罢还内过戸限心甚喜不觉屐齿之折其矫情镇物如此愚按史非以屐齿之折为喜盖特以形容其喜之至故虽屐齿已折而犹不自觉耳不然则屐齿之折初何关于喜喜亦岂能折屐之齿耶 胡氏曰人以小小功业动其心只是不识义理如邓艾下蜀助篡逆以灭人之国罪大矣谢安时中原沦没不能匡复仅得一胜而屐齿折器量之小可知更如人大醉后益恭谨者只益恭谨便是动了虽与放肆者不同其为酒所动一也又如贵公子位益高益卑谦只卑谦便是动了虽与骄傲者不同其为位所动一也只益恭下吕本无谨字遗书同为并去声然惟知道者量自然宏大不勉强而成今人有所见卑下者无他亦是识量不足也人才有意于为公便是私心吴氏曰有意为公即南轩所谓有所为而为之者也昔有人典选其子弟系磨勘皆不为理此乃是私心心叶本作意 系该也磨勘宋制文武官吏皆按年分磨勘其功绩以转升官阶也此以明上文有意为公便是私心之意人多言古时用直不避嫌得后世用此不得自是无人岂是无时直谓直道也此指不避嫌而言古时用直三句乃程子述时人之言如此自是无人二句言当用直不必避嫌以见无古今之异也本注因言少师典举明道荐才事少师讳羽字冲远官尚书兵部侍郎赠太子少师二程先生之高王父也太平兴国五年典试贡士得人居多其典举不避嫌处未详明道荐才者神宗尝使明道推择人才明道所荐者数十人而以父表弟张载暨弟頥为首引此以明自是无人岂是无时之意 君实尝问先生云欲除一人给事中谁可为者先生曰初若泛论人才却可今既如此頥虽有其人何可言君实曰出于公口入于光耳又何害先生终不言给事中掌封驳之官唐宋属门下省以有事殿中因名 朱子曰于此可见前贤语默之节学者最宜详味 先生云韩持国服义最不可得一日頥与持国范夷叟泛舟于颕昌西湖须臾客将云有一官员谒见大资頥将为有甚急切公事乃是求知己頥云大资居位却不求人乃使人倒来求已是甚道理客将之将去声大如字为去声下同 韩持国名维忠宪公亿子也范夷叟名纯礼文正公仲淹子也颕昌即许州元丰三年升为颕昌府盖以神宗自颕王升储故也今隶开封府西湖上有徳星亭汉时为陈宝荀淑建也客将即牙将以其主客往来因名张绎师说作典谒按王偁东都事略持国于元祐二年以资政殿大学士出知邓州改汝州知颕昌府而宋史但云知邓州王薛两通鉴因之盖以无事而略之耳资政称大资者犹参政称大参观文称大观也不求人者在我为失士例来求者在人为失已此人已两失也按洛至颕昌四百里夷叟云只为正叔太执求荐章常事也頥云不然只为曽有不求者不与来求者与之遂致人如此持国便服正叔一作姨夫便一作大 又祁宽录尹氏语谓持国与两先生善欲屈致之两先生至暇则同游西湖愚按韩公明道墓志谓先生罢扶沟贫无以家寓止颕昌余方为守遂得从先生游盖韩公知颕昌凡三其再知颕昌则明道同伊川寓止而祁录所谓暇则同游西湖者也元祐初韩公复出守颕昌则明道已卒而伊川往访同韩范二公游也此自是二事吕氏童蒙训谓韩公闲居颕昌伊川自洛往访时范右丞夷叟亦居颕昌但伊川明云大资居位且有官员求知而伊川复以不求人责之则吕氏闲居之误明矣又按持国有与明道湖上独酌诗云曲肱饮水程夫子晏坐焚香范使君似夷叟居颕昌乃在明道罢扶沟时后读曾文昭公忠宣墓志有请还颕昌里第语然则范氏固侨居颕昌故前后并得同游与 先生因言今日供职只第一件便做他底不得吏人押申转运司状頥不曾签国子监自系台省台省系朝廷官外司有事合行申状岂有台省倒申外司之理只为从前人只计较利害不计较事体直得恁地为去声 元符三年复以伊川判西京国子监既受命即谒告欲迁延为寻医计既而供职门人尹焞疑之先生曰吾之不能仕盖已决矣但以上初即位首被大恩不如是何以仰承德意受一月之俸焉然后惟吾所欲耳此盖先生供职之初既以解门人之疑而因以此语之也押者文书作花字也亦谓之署字签签押也国子监自是五监非台省也以台省寺监四者皆朝廷官故概言之国子以下明所以不签之故只计较利害者盖恐内太重必有植党营私之患故令倒申外司以稍抑之耳事体者内外尊卑之体统也恁地犹言如是也 叶氏曰春秋书法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尊王也须看圣人欲正名处见得道名不正时便至礼乐不兴是自然住不得说见论语引此以明上文之意见非故为矫异也 学者不可不通世务天下事譬如一家非我为则彼为非甲为则乙为世务如天文地理礼乐制度兵刑皆是甲乙说见前朱子曰范文正公自为秀才时便以天下为己任无一事不理会过一旦仁宗大用之便做出许多事业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思虑当在事外外书下同 在事外谓虑之远也如不为旦夕苟且之计不为目前自便之策是也以上并伊川语 圣人之责人也常缓便见只欲事正无显
  人过恶之意只欲事正公也无显人过恶之意恕也公而恕所以责人常缓 伊川先生云今之守令惟制民之产一事不得为其他在法度中甚有可为者患人不为耳吕希哲于治平中见先生而先生语之以此甚有可为者如训士则设书院明礼让之类养民则修陂塘兴水利以及常平平粜之类朱子曰徒赈济于凶荒之馀虽善不济事 明道先生作县凡坐处皆书视民如伤四字尝曰颢常愧此四字杨氏曰观先生之用心应是不错决挞了人古人于民若保赤子为其无知也无知则不察利害所在教之趋利避害全在保者故凡事疑有后害或于民所见未到者常与他作主始得 伊川先生每见人论前辈之短则曰汝辈且取他长处祁宽问尹和靖伊川谓永叔如何尹氏曰前辈不言人短因遂以此告之也朱子曰此意甚善学者见二先生自许之高便都有下视前辈意此风不可长也 刘安礼云王荆公执政议法改令言者攻之甚力明道先生尝被旨赴中堂议事荆公方怒言者厉色待之先生徐曰天下之事非一家私议愿公平气以听荆公为之愧屈附录下同刘立之字安礼河间人程子门人也郭雍称其登门最早精于吏事云中堂中书堂也中书省堂为中堂者犹尚书都省堂称都堂也按宋制宰相议事及见客于中堂枢密议事及见客于都堂中堂亦曰政事堂时先生权监察御史里行故被召议事朱子曰所谓平气者非欲使甲操乙之见乙守甲之说也亦非谓都不论事之是非也但欲姑暂置其是已非彼之意然后可 以据事论理而终得其是非之实耳 刘安礼问临民明道曰使民各得输其情输送也如物相输送也民得输其情而后民之情有以上逹或有不平处上之人得以平之则民自无不得其所之患矣问御吏曰正已以格物格感格也言正已而推之以格夫物也盖必正已而后物可以格非谓已正而物自无不格可无事防检劝惩之道也 横渠先生曰凡人为上则易为下则难然不能为下亦未能使下不尽其情伪也大抵使人常在其前已尝为之则能使人熊氏吴氏并于其前句绝非文集 上下以上下司而言情实也为上者出令以使人故易为下者听命于人故难然或苦于为下之难而不能为则下之情伪有所不知不但为所欺罔而已之所以使之者亦必不能以尽其道故亦未能以使下也盖使人作事常于其前身自为之则有以尽其情伪所以能使人也 愚按古人言为县令者必为丞簿为郡守者必为通判为监司者必为郡守不然虽有善政不宜骤擢其见盖与此合当不但欲使之亲民知利害所在而已 坎维心亨故行有尚外虽积险苟处之心亨不疑则虽难必济而往有功也难去声 叶氏曰坎维心亨二语坎卦彖辞也坎为重险故曰积险二五以刚居中故外虽有积险其中心自亨通而无所疑惧也心亨而无疑则可以出险矣今水临万仞之上要下即下无复凝滞险在前惟知有义理而已则复何回避所以心通险杨叶吕本并作之 易说下同熊氏曰此以坎象而言人于义理苟能信之笃行之决如水之就下沛然莫御何往而不心亨哉 愚按临万仞之山所谓积险也要下即下无复凝滞所谓处之心亨不疑也险在前以下申明所以要下即下无复凝滞之意 人所以不能行已者于其所难者则惰其异俗者虽易而羞缩惟心弘则不顾人之非笑所趋义理耳视天下莫能移其道易音异 心弘而不顾人之非笑则无羞缩之患矣趋义理而莫能移其道则无有惰之患矣然为之人亦未必怪正以在己者义理不胜惰与羞缩之病或于不胜句绝非消则有长不消则病常在意思龌龊无由作事长张丈反 消指惰与羞缩之病而言长谓义理之心龌龊急促局狭貎在古气节之士冒死以有为于义未必中然非有志概者莫能况吾于义理已明何为不为中去声 释大壮卦彖辞冒死有为则死且不顾何有惰与羞缩之为患乎于义未必中见义理未必素明而临难且有所不避也不为指惰与羞缩而言也 朱子曰近世士大夫不以节操为事凡事回互却笑人慷慨奋发以为必蹈于矫激之祸此风更不可长盖事只论当为与不当为如当为岂可避矫激之名而不为乎 姤初六羸豕孚蹢躅豕方羸时力未能动然至诚在于蹢躅得伸则伸矣叶氏曰羸弱也孚必也蹢躅跳跃也豕性阴躁虽当羸弱之时其诚心未尝不在于动也得肆则肆矣犹小人虽困志在求逞君子所当察也胡氏曰五阳之下一阴甚微故于豕为羸 王伯厚曰一许敬宗在文馆唐为武氏矣一杨畏居言路元祐为绍圣矣羸豕之孚左腹之入可不戒哉如李德裕处置阉宦徒知其帖息威伏而忽于志不忘逞照察少不至则失其几也阉一作群也一作矣 李德裕字文饶唐赵郡人宰相吉甫子武宗时贤相大中初贬崖州司户参军三年卒阉经传通作奄以其精气奄闭因名 愚按张子谓德裕照察少不至则失其㡬然观仇士良教其党以奢靡蛊惑其君勿使读书亲近儒生以知前代兴亡然后吾辈可以得志而徳裕不之知也则此辈布置之密与徳裕防闲之疏可以概见恐并未能帖息威㐲也惟刘杨二枢密以愿悫不敢与事已为老宦所尤他可知矣卒之定策大事权归宦寺徳裕束手见逐其所由来渐矣呜呼以士良之策早得反其道而用之正君定国无逾此者虽百士良其何能为而惜乎其不能也 人教小童亦可取益绊已不出入一益也绊音半 绊牵系也授人数数已亦了此文义二益也数并入声数数犹频频也了明了也对之必正衣冠尊瞻视三益也常以因
  已而坏人之才为忧则不敢惰四益也坏音怪惰叶本作堕 语录按此条所论皆教小童时所以自处之道非论教小童之道也叶氏谓当在十一卷者非朱子曰更须自己勉力使义理精通践履笃实足以应学者之求而服其心则成已成物两无亏欠矣 愚按朱子谓此书所录杂毎卷不可以一事名如此卷不可以事君目之以末有人教小童一段在耳然细玩各条乃泛论处事接物之道居多其言事君者仅三十馀条正不独末条有人教小童一段在也 以上并横渠语



  近思录集注卷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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