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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窝先生文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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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近窝先生文集
卷六
作者:柳栻
1929年
卷七

杂著[编辑]

太极图疑义[编辑]

第二圈以下。无不书其名号。而独于上一圈。不书无极太极者。何也。

窃谓上一圈。只是挑出在上者。故不书名号耶。

五行。以生之序则水木阳也。火金阴也。据此而以类相次。则天三之木。当次于天一之水。地四之金。当次于地二之火。而今图木反次火。金反次水。何也。

窃谓水火是互根者也。故本其所生则水为阳而火为阴也。据其所盛则水为阴而火为阳也。水火初生。其质柔软。故据其盛而分阴阳。且四象先生者二老。而二老则变也。若夫金木则是阴阳之稺而不变者也。金木次生。其质坚刚。故本其生而分阴阳。且四象次生者。二少则不变也。图之以水居右。以火居左者。是各据其盛而排列。木之次火。金之次水。以其阴阳之不变而序次。然据其所盛而生之序。阴阳固自来矣。本其所生而行之序。阴阳亦不外矣。此阴阳自然之对待而不可易者也。

图解言水火木金土者是生之序。而其分阴阳则以行之序。何也。

窃谓五行本兼生与行。故其水火木金土之次序。以生出为主。而其阴阳则以流行分言耶。通书曰。水阳根阴。火阴根阳。推此则生之序。阴阳自在于行之序中矣。行之序。阴阳亦在于生之序中矣。

形字下置阴圈。神字下置阳圈。五性下置五行圈。而至于善恶下则不置男女圈。万事下不置万物圈。何也。

窃谓阴阳五行之中。太极虽无乎不在。然阴阳圈之白黑交错。五行圈之水火木金土。是取其阴阳五行之象也。惟人也。形生于阴。神发于阳。五性之德。得于五行。故形下置。神下置。五性下置。若夫男女万物圈则只以一圆圈。而取其男女万物各一太极之义也。何可以太极之理。分排于善恶万事之象也。故善恶下不置男女圈。万事下不置万物圈耶。若欲必置则善恶下当置阴阳圈。万事下当置五行圈。不几近于叠床架屋乎。此所以善恶万事下。不置圈子耶。

男女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极。万物各一其性。而万物一太极。

子皓云各一其性。各具也。一太极。统体也。此言甚当。夫如是。故图说第五节注。各一其性。一太极之下。以统体各具分言之。又以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者言之。盖无性外之物者。统体也。性无不在者。各具也。如是看之则上下文势。实相贯通矣。

第二节注。

按太极之有动静。命之道也。是合动静说。以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而言也。其动也。其静也。是分动静说。以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分阴分阳。两仪立焉而言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是承上动静流行而言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是承上阴阳一定而言也。或曰。太极之有动静。命之道也。是合动静包头说。其动也。以始也。是以动一边说。其静也。性命也。是以静一边说。动极而静。不已也。是承上其动也一条而言也。动而生阳。不移也。是承上其静也一条而言也。此则恐似未然。朱子曰。一动一静。皆命之流行也。盖动虽是流行。静虽是一定。然动而静。静而动。是乃所以流行也。不可只以动一边属之流行也。故合动静说者。以流行言也。分动静说者。以定分言也。又况上文既曰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云尔。则所谓流行者。在乎一动一静。尤为晓然矣。且盖字以下。太极者云云。动静者云云。是说流行也。照应上段太极之有动静也云云。又太极形而上云云。阴阳形而下云云。是说对待也。照应上段。其动也云云。其静也云云。是以以下。虽然以下。是合说流行对待耳。

小注节斋蔡氏曰。形谓动而可见之时。

窃谓形上形下。非以时分言也。今曰前谓形而上云云。又曰。形谓动而可见之时。未知可见之时。是何等时也。按前指理气之最初源头而言。后指理气之穷到极处而言。盖言推原其始而不见理气之相合处。反观其后而亦不见理气之相离处也。今曰。前谓太极形而上云云。后谓阴阳不同时云云。而以分道器。器亦道。道亦器之说当之。未可晓也。又曰。恐人惟以可见者为始云云。若然则其终。果人之可见者乎。若乃器即道。道即器之说则极为精密矣。

小注平岩叶氏曰。动而生阳。一定而不易也。

按大注。以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为流行。而今叶氏以生阳生阴。为流行之妙。大注。以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为一定。而今叶氏以互为其根。为一定而不易。斯与朱子说不同矣。

第三节注。有太极则一动一静云云。

按有太极则云者。指统体也。无适而非太极之本然云者。指各具也。其曰。统而言之者。合五行而统论者也。错而言之者。就一行而交错言者也。盖一物之中。亦有阳动阴静。则是非交错之意耶。无适而非阴阳。无适而非太极者。是发明五行中各有阴阳也。阴阳中各有太极也。似非下文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张本也。

第四节。五行一阴阳也云云。

按本无极也以上。说统体。五行之生以下。说各具。故注曰。浑然一体。莫非无极之妙云者。指统体也。无极之妙。亦未尝不各具于一物之中云者。指各具也。盖字以下。至性外之物。是承上统体而言也。然字以下。至性之无所不在。是承上各具而言也。

第五节注。精以气言。不二之名。

按不二者。是释精字之意也。盖纯一不杂之谓也。二五之气。最其纯一不杂者。乃能妙合凝聚而生人物也。或曰。不二者。二气五行浑合为一之意。未知孰是。其曰。父之道母之道云者。指人物男女而言也。非指乾坤而言也。观于成男则成女则之文势。可知矣。上言无性外之物。性无不在者。指二五而言也。下言无性外之物。性无不在者。兼指万物而言也。其曰。尤可以见其全云者。此全字非指太极之全体也。盖前章注所谓岂有性外之物。性之无所不在者。只就二五造化上说也。此于男女万物上。又说统体各具。则所谓无性外之物。性无不在之义。到此而尤为全备。其曰。子思子以下。只以语大语小。取比于统体各具也。似非取其道中之一事与举全体之意也。

第六节注。有以定之。

农岩金氏。以定字。为圣人自定。恐似偏枯。盖此处最难言。不必专就圣人也。亦非汎指众人也。似是公共说定人底道理也。故下章小注。问是圣人自定。是定天下之人。而朱子不明言圣人与天下之人。但曰。此承上章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云云。则观于惟人二字。可知其公共说也。

第七节注于此乎定。

窃谓定。如天下之为父子者定之定也。盖圣人全夫太极之道而无所焉。则人之道理。于是乎定矣。此是道理之定也。非天下人之定也。

同节注一天下之动。

盖天下云者。如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之天下也。其曰。天下之动。即圣人之用也。或曰。是天下人之动也。未知孰是。姑两存之。

第九节。立天之道。阴与阳云云。

窃谓于天地则以气质谓道。于人则以理谓道。何哉。盖气质与道。未尝相离。所谓道体之全。浑然一致也。又况天地之道。至诚无妄。故直以气质谓道。于人则不能皆有以真实无妄。故特以理谓道耶。

同节小注。平岩叶氏曰。在天以气言曰阴阳云云。太极之体所以立也。

按注曰。于其中又各有体用之分。是知阴阳刚柔仁义之中。各有体用也。今叶氏以阴阳刚柔仁义。为太极之体。以原始反终。为太极之用。似与注说不类矣。

统之有宗。会之有元。

按此与答陈器之书统之有宗。会之有元。略有不同。盖书之云统之有宗。会之有元者。承上自四而两。自两而一而言也。言其统系于宗。会系于元也。论之云统之有宗。会之有元者。承上一物之中。天理完具而言也。言其统复有宗。会复有元也。其统与会。指物也。宗与元。指太极也。

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则亦不嫌于先有此而后有彼也。

按其意盖曰。体立而后用行。则体用只是一源。固无先有此后有彼之嫌也。或曰。虽云先有此后有彼。而亦不为嫌也。恐未然。盖此段方论体用一源。而反以先有后有不以为嫌。则乌在其发明一源之意耶。

通书疑义[编辑]

思章小注节斋蔡氏云云。

按第一文。是包头说。第二文。是指圣人而言也。其曰。思通者。不待大故地思索而无不通也。第三文。是指学圣人者而言也。其曰不思则不睿则云者。似言用工夫也。第四文故字以下。是承第三文而言也。而字以下。是指下一层人而言也。今蔡氏曰。思通用也。言学圣人者云云。恐似未然。盖第二文。全指圣人之事。以无思为本。以思通为用。蔡氏乃以思通为学者。似非但与朱子注䟽不同也。若然则圣人只有其本而无其用也。殊甚可疑。

心经疑义[编辑]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章。附注南轩张氏曰。向晦入宴息。乃敬也。讲录。以寝亦不尸。齐手敛足等语解之。此固然矣。然详玩本文则向晦宴息。即是敬也。盖向晦宴息。虽与乾乾不息有异。而随时自养。以为朝听昼访之地。则即此宴息而敬在其中矣。若夫寝不尸。齐手敛足。乃宴息时用敬之节度也。未知如何。

牛山章附注。或问彼未尝。讲录。彼指日夜。愚意则似指良心。

睡一觉起来。依前无状。讲录云睡一觉。如朝来之意。愚尝推之曰。睡如日夜之所息。一觉起来。如朝昼所为。依前无状。指良心梏亡。

小注。西山真氏。敬静为一。讲录。按条静是主敬之效。以程子所谓敬则自虚静证之。盖敬静自是两件事。而南轩所谓敬则主静之意。及敬字上勉力。愈觉主静之意者。于敬静二字。无所分别。故西山云合敬静为一。非以静为敬之效也。子程子所谓敬则自虚静者。自是。

按修道之教。主圣人言。戒慎恐惧。主学者言。盖戒慎恐惧。由教而入之事也。朱子初年。直以戒慎恐惧为修道之事。而至或问。方以由教而入为言。恐当以或问为正。

敬斋箴注。除非那人。讲录。除非。除了非也。言非则除之也。释疑云除非。除是非。恐当以释疑为正。

感兴诗蔡注记疑[编辑]

按首章。是统论天地阴阳寒暑来往之气。而理为之主。似是横说。而蔡氏谓太极图之◯也。可疑。

按第二章。是论阴阳无终无始。而至理所存。古今不易者。似是直说。而蔡氏谓太极图之也。可疑。

按第四章。君看穆天子以下。是指人心驰骛不已则终必有万里穷辙迹。徐方御宸极之事矣。蔡氏云特借此以比人心之流荡。物欲之为主。而六义之比也。可疑。

按第六章。五族沉忠良。史记曰。幷被禁锢。延及五族。据此则所谓五族沉忠良者。似以延及五族之法。沉沦忠良也。蔡氏以五族为五侯。似失照管。盖五侯是具瑗左棺徐璜单超唐衡之类。而桓帝时人也。禁锢忠良。是曹节张让辈所为。灵帝时事也。时世固不同矣。

按第八章。及此防未然之此字。似指一阴初生也。未然。似指羸豕踯躅。履霜坚冰之类也。言及此一阴初生之时。预防其踯躅坚冰之致也。蔡氏以此字指阳而言。未然为阴。果如此说则虽与下句彼字。对偶极精。而语意似不如此。可疑。

按第十九章。反躬艮其背。是养乎内也。肃容整冠襟。是制乎外也。蔡氏以上句为由外而制乎内也。下句为自内而防乎外也。可疑。

杂识[编辑]

大山曰。无讼者。新民之至善。而使之无讼者。以明德之既明。当就使字上认得意思。小注说。恐不可打破。东岩曰。以明德新民而言。则明德为本。新民为末。以听讼一事而言。则使无讼为本。听讼为末。不可以一槩论。农岩曰云云。明斋曰云云。南塘曰云云。

按或问曰。听讼无讼。于明德新民之义。何所当也。据此则听讼是新民之事。使无讼是明德之事。听讼使无讼之本末。即明德新民之本末也。今农岩曰。听讼。是无其本而从事于末者也。无讼。是其本既立而末从之者也。此说却是。而其以听讼与无讼。皆为新民之事。而以小注朱子说。为终有所未合。此则恐似未然。夫使无讼三字。及于新民之事。故农岩作此见解。然章句曰。明德既明。讼不待听而自无也。观此则无讼者虽及于新民之事。而使之无讼者。以其明德之既明也。故或问亦曰。得其本之明效也。以此而观小注说。则其言本末者。未见其与经传各异也。南塘则以使无讼专属之新民。而谓实该其本。明斋则以无讼为新民。而使之一字为明德。皆似未察乎章句或问之义也。当以大山说为正。若细推之。则听讼自是新民中一事也。新民之为末。在所当务。而听讼之为末。是非所尚。则其为本末。亦些有分别。东岩说尽之矣。

补亡章。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子希,凤天。皆以人莫不有知解之曰。此句对物莫不有理而言。则当以人莫不有知之意看之。方与物莫不有理之语。文势语脉。俱为齐整也。若曰心莫不有知。则是吾之心独能有知。而他人不能也。语意甚为偏枯云云。

按此句虽对物莫不有理。而人心之下。加一灵字。则是心之虚灵本体莫不有知之谓也。非谓人人莫不有知也。虽曰。心莫不有知。而与物莫不有理。文句语意。未尝不齐整也。且吾人之心莫不有知。则天下人之心皆然。从可知也。有何偏枯之理哉。又况或问论格致条曰。一人之心。足以贯乎天下之理。其曰贯天下之理者。果非心莫不有知之谓。而其曰一人之心者。亦可谓偏枯乎。且此句之上。曰致吾之知。而其下又曰。其知有不尽云尔。则其所以致吾之知者。乃为他人之知有所不尽而致之耶。乃为吾心之知有所未尽而致之耶。盖首言致吾之知。而继之曰。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者。以此心之灵知本体而言也。末乃揔之曰。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云尔者。以其因此些子知处而推致之。以复此心莫不有知之本体也。又况首句致吾之吾字。下段吾心之吾字。尤可见主我而言也。如此看。未知如何。

南溪曰。已知之知。即上文其知不尽之知。辑注恐误。尤庵曰。已知者。盖因格物而已知之知也。又曰。最初格得之知也。明斋曰。此注说无可疑。知有三层云云。

谨按传文。已知之理之下。继之以益穷之。则观于益字。可见已知字包得不尽之意矣。南溪说似无改评。若夫尤庵所谓已知之知。即最初格得之知者。恐似未然。尝观语类。论已知之义曰。知元自有。才要去理会。便是这些知萌露。若懵然全不向着。便是知之端未曾通。又曰。人也不解无个发明处。便从此挨将去。渐渐开明。只如一个事我才发心。道我要做此事。只此便是发见开明处。了便从此做将去。据此则已知之知。是自有之知。而非因格物而有者也。明斋以知有三层讥之者。亦似然矣。而以小注说谓无可疑。则明斋亦察之未精矣。

沙溪曰。莫不有知之知。是知之体。因其已知之知。是知之用云云。农岩曰。两知字未见其有异。南塘曰。两知字分为体用。而字义有不同。则恐未然也。安得以是体哉。

窃谓两知字。非有字义之不同。而分为体用则似无不可。盖有知之知。是指知之本无不知者也。其非虚灵之体乎。已知之知。是指知之萌露透出者也。其非发见之用乎。又况下文全体大用字。实承知字而发。则沙溪之说。极为精确。而今南塘,农岩皆非之。却恐未然。且南塘以有知之知。为着于事物者。亦似未然。

庐江记闻录。诚意章之别立一传。以其知行之有异。为正修齐治平之基云云。

窃谓诚意之所以别立一传者。非但为知行之有异正修齐治平之基而然也。其文体语势。自不得不然也。何者。传文之例。每每钩连为说。而至于诚意章。独不然者。盖缘格致只是一事故也。是以。传之释格物。其释致知之意已尽。故其释诚意。不得言诚意在致知。而复释致知之事也。此诚意所以不连于致知也。诚意既别为一章。而又备言工夫功效。更无馀蕴矣。是以。其释正心。不得言正心在诚意。而更释诚意之事也。此诚意所以又不属于正心也。上既不连于致知。下又不属于正心。则在于中间。不得不别为一章也。故朱子于诚意正心两章下。特置注说。以明诚意之由于致知。正心之由于诚意。则传文之不相连属者。朱子以补之矣。且经曰。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以此三者连属为说。则其曰诚意所以别立一传。以其知行之有异正修齐治平之基云者。无或不备乎。然其释诚意。不曰正心在诚意。如下章之修身在正心者。何也。盖诚意是自修之首。而与致知相对者也。故承上致知之章。而必以诚其意毋自欺六字。衬贴得起。双峙幷立。以示知行之相须互进也。乌可与他章带说过去者。同为起例也。观此则别为一章之义。可知矣。

霁山曰。诚正修齐章章句中。段段插入致知意思者。愚于振谷丈说。亦不能无惑焉。大学一部。独立致知一章足矣。何为各立条目而至于十章之多也。

谨按霁山所谓八条目阶级相殊。工夫自别云者。诚为至论。然格致者。所以格诚正修齐之道也。非谓今日尽知然后明日始去行也。亦非谓方为力行则便以知为筌蹄也。比如初到京师者。预讲其行程次第。然及其出门登程。更为详审。的知其自某至某。然后可以直到京师而无邪迳横走之弊矣。然则诚正修齐虽是行也。而岂可全然无知字意思耶。试以观于章句。则如知为善之知字。不能察不加察之察字。省察克治之省察字。虽是诚正修齐之工。然亦可以知字意思观之者。恐无不可。振谷之说。似不可全斥之也。然其曰段段插入云者。似说得太重。若曰。诸章略略带得知字意思云尔则未知如何。

庐江记问录。其仪不忒。夫仪字。非威仪可象之仪。当训仪则之仪。

盖朱子训解之法。虽一字而有异义者。则随处必训。若无异义者。既训于前则更不复训于后。今仪字。始见于止至善章。而是威仪可象之意。故训之曰。仪。可象也。若夫其仪不忒之仪字。是仪则之仪。则当训曰。仪。仪则也。而今无训解。则前后仪字之是一意。可知也。似不可以异看也。

南元大曰。子在川上章集注。程子曰。与道为体之体。亦是道体之本然。不可以形体看也。道体本然之体及与道为体。只是一意云云。

按语类问云云。向见先生说道无形体。却是这物事。盛载那道出来。故可见与道为体。言与之为体也。这体字较粗。如此则与本然之体。微不同。曰。也便在这里。而只是前面体字。说得来较阔。连本末精粗。都包在里面。后面与道为体之体。又说出来那道之亲切底骨子。问。子在川上注軆字。是体用之体否。曰。只是这个体道之体。只是道之骨子。问。如何是与道为体。曰。与那道为形体。这体字却麤。只是形体。问。犹云性者道之形体否。曰然。问。与道为体。与字其义如何。曰。此等处要紧。与道为体。是与那道为体。道不可见。因从那上出来。若无许多物事。又如何见得道。便是许多物事。与那道为体云云。道无形体可见。只看日往月来。寒往暑来。水流不息。物生不竆。显显者乃是与道为体。问。与道为体如何。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本无体。此四者。非道之体也。但因此则可以见道之体耳。那无声无臭便是道。但寻从那无声无臭去。如何见得道。因有此四者。方见得那无声无臭底。所以说与道为体。刘用之曰。如炭与火相似。曰。也略是如此。问。与道为体。此体字如何。曰。体质。道之本然之体。不可见。观此则可见无体之体。如阴阳五行为太极之体。又曰。太极是体。阴阳是用。曰。此是无体之体。叔重曰。如其体则谓之易否。曰然。与道为体。这体字。如那形体相似。道是虚底道理。因这个物事上面方看见。如历家说二十八宿为天之体云云。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无一事之不仁。经礼曲礼。便是与仁为体。据此则道体本然之体。及与道为体之体字。不必更为论辨。而其不同可见矣。未知元大以为如何也。

九思堂曰。私怒私喜。虽主于气。而其中莫不有理焉。当于是理则斯谓之道心。岂有道心而不为仁义之发耶。既发于仁义。则虽谓之仁义之端。吾未见其不可也。

按或问。看得来喜怒爱恶欲。却近似仁义。朱子曰。固有相似处。又曰。七情是横贯去了。问。飮食男女之得其正。即道心矣。又何分别。朱子曰。这个毕竟是生于血气。又曰。固未尝直以形气之发尽为不善。而不容有清明纯粹之时。但所谓清明纯粹者。既属乎形气之偶然。则但能不隔乎理而助其发挥耳。不可便认以为道心也。黄勉斋曰。四端原于性命。七情发于形气。不记全文而大意如此。据此则其曰固有相似处。而不直曰相似。则语意尽有商量矣。若夫向上推原。固有所从来。而不可直谓仁义之发也。其曰横贯去了。其曰生于血气。其曰发于形气。则其曰喜怒之发。乃是外物之触于形气。非如恻隐羞恶之直发于仁义而为仁义之端也。其曰不可便认以为道心。则喜怒虽有合道处。而只属乎形气之偶然也。与道心之原于性命者。毕竟是不同矣。今曰斯谓之道心。曰仁义之发。曰仁义之端者。与朱子勉斋说似不类矣。而此是浑沦言。故如此说耳。若分开处则不可如此说耳。

宋栎泉曰。因其材而笃。或曰。不可通言于培覆。非恩非害之说。又尽其馀意。但轻看厚字则无疑碍。

按因其材而笃焉之下。着故字。即以栽培倾覆承之。则因材笃焉之意。分明是相通于培覆。且末节小注胡氏曰。不德者厚其毒。据此则培之者固笃也。而覆之者亦笃也。且朱子所谓加厚者。承上因其材而言。则加厚之通言于培覆。可知。此与胡氏说正相合矣。若夫辥氏非恩非害之说。则与经文朱子之意不同。而今反以为尽朱子之馀意。又曰。轻看厚字云云。所谓不可通言者。固不足多辨。而轻看厚字之说。亦不可晓矣。

黄次野云视听持行。乃理也云云。

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夫则者。当然之理也。以人之一身论之。耳目手足。物也。明听恭重。理也。然则目之视者非理也。视而明者乃理也。耳之听者非理也。听而聦者乃理也。至于手足之恭重亦然。此则所谓当然之理也。次野云视听持行。乃理也。明聦恭重。是人之用工所到者。恐似未然。夫耳目手足。莫不本有当然之则。故惟明惟聦者。所以合于手足之理。而不恭不重者。失其手足之理也。若以视为目之理。以听为耳之理。则淫视倾听。亦可谓之理也。以持为手之理。以行为足之理。则惰慢轻躁。亦可谓之理也。其可乎哉。大抵次野之见。本于当然不可训之论。其曰循是理而后当然云云。似未知理之本面也。盖理之本面。元有此当然者。故惟人也。循是理而有当然之名。若理本无当然。则其所谓当然。乃人之安排做去也。直是不成义理矣。著说后观于语类。则有曰天之生此物。必有当然之则。如耳有耳之则。目有目之则。视远惟明。目之则也。听德惟聦。耳之则也。从作乂。言之则也。恭作肃。貌之则也。据此则愚说似不悖理矣。

子希云太极图五个圈子。是悬空说也。自天地极而言之。则这圈子是天地极之象也。自人极而言。则这圈子是人极之象也。故图解人极于是乎立。而下置太极阴阳五行三圈子者。是人极之象云。而以第六节注。其在人者又如此。及第七节注。此其所以成位乎中者当之。又曰。上段。四时行也。下三圈子。是天地极之象也。下段。人极立。而下三圈子。是人极立之象也。此三圈当属上句。而三圈下当悬吐乀匚

盖上段三圈。是为推上推下之地也。下段三圈。是指三圈之不能违于人极之意也。大抵◯此是造化圈也。惟人也禀是造化而生。故形神五性。皆具此理。而能立人极。然毕竟造化自是造化。人极自是人极。似不可直指造化为人极也。且以注中所谓在人者又如此者观之。其又字与如字。可见造化与人极之些有分别也。若只是一物事。则何必下又字如字耶。又以所谓成位乎中者观之。圣人立此人极。则与天地幷立为三而位乎中也。非谓三圈之象成于此也。愚意谓圣人能立人极。而与造化相吻。则圣人之极。自不违于造化也。其曰悬空说则固好矣。而其曰人极下三圈。是人极之象。则无乃不可乎。又况退溪之说。不啻分晓。吾辈当谨守师说。可也。

农岩曰。木能克土。则金之克土可知。而圣人不言者。以其有子克母之嫌云云。

按农岩似未察克字之义也。盖木克土者。非以木凿土之谓也。木根之在土中者。能穿土而萌芽闯出者。此所谓克土也。如土中有水。而掘土为坎则水涌。以土实之则水不能涌也。其馀二行皆然。观于四时之春秋冬夏。可知也。春则木能克土发生。而遇秋金则休囚焉。夏则火旺用事。而遇冬水则又休囚焉。若如农岩说则非但金克土也。水能啮土。而邱陵颓圮则是水亦克土也。其可乎哉。五行自然相克之理。似不如是矣。

心性之别。

朱子曰。性犹太极也。心犹阴阳也。太极只在阴阳之中。非能离阴阳也。然至论太极则太极自是太极。阴阳自是阴阳。惟性与心亦然。所谓一而二。二而一也。语类。朱子曰。心性固是一理。然自有合而言处。又有析而言处。须知其所以析。又知其所以合。乃可。然谓性便是心则不可。谓心便是性。亦不可。孟子曰。尽其心知其性。又曰。存其心养其性。圣贤说话。自有分别。何尝如此儱侗不分晓。固有儱侗一统说时。然名义各自不同。心性之别。如以碗盛水。水须碗乃能盛。然谓碗便是水则不可。后来横渠说得极精。云心统性情者也。

阴阳五行。气质交运。

气。指阴阳也。质。指五行也。盖阴阳五行。交相运用。行于天而为四时。赋于物而为万品。然非在地成形之五行。能运动于太虚空里也。朱子曰。五行。质具于地而气行于天。是知气之聚者为质。质之运者为气。气贯乎质。质载乎气。一气灌注。旋斡震荡。以为生物之材料也。次野谓气者质之源。故流行而不已。质者气之凝。故一定而不移。既成此质。则其气但行于此质中。而不能行于质之外也。果如此说则五行成质之后。与在天之气。漠然不相流通也。其可乎哉。大抵人之一身。五行具焉。非谓彼场圃之木运而为人之肝。灶突之火运而为人之心。金炉之跃者。赋于人而为肺。江河之润者。赋于人而为肾也。然周礼曰。坟衍之人颀而长。诗曰。维岳降神。古语曰。人杰地灵。然则山川之孕精毓灵。胚胎于人者。又岂无其理哉。且以春夏之交验之。天气下降。地气上升。所谓地气者。是何气也。只是土地之气。而金木水火之气。不得以与之耶。以愚所见。既曰地气。则五行之气无不备矣。其曰上升。则是气之交相运动。从可知也。岂可一成形质。漠然不动。无与于化育耶。质中之气。即行天之气也。非此质之外别有一气交运于空中也。若质中之气但行于质中。则是质与气。相为隔绝也。直是不成造化矣。朱子所谓及至成物。一成而不返者。是对流行变动而言也。其意盖曰。未著形质。便是属阳而周流无滞。才丽形质。便属阴而转动不得。非成质之后其气无与于造化之谓也。此似不足为次野之证案也。有宋李性传序饶州刊朱子语续录后曰。池录之行也。文肃黄公直卿既为之序。其后书与伯兄。伯兄即性传之兄文惠公乃殊不满意。且谓不可以随时应答之语。易平生著述之书。性传谓记者易差。自昔而然云云。愚意语录与四书异者。当以书为正。论难往复。书所未及者。当以语为助。与诗易诸书异者。在成书之前。亦当以书为正。而在成书之后者。当以语为是。学者类而求之。斯得之矣。按性传此说。是确论也。今之读经书者。或不详审章句集注。而耽看小注。又或全信语类。而殊不知主注或有与章句集注不合者。语类亦或有初晩之不同。若是者。其何能得朱子之正意哉。故余特取性传序。以为读语类者之准则云尔。

皇明张瑞国所撰大同书院记。题曰。圣学既湮。世儒惮于䂓矩准绳之严。而好言鸢鱼活泼吟风弄月之趣。其流之弊。不至于七贤八达则不止。起于宋儒张皇与点之意为嚆矢。紫阳晩年。有门人问与点之意。曰。某平生不喜说此话。论语自学而至尧曰。都是工夫。又易箦之前。悔不改浴沂注一章。留为后学病根。谨按朱子此说。未知见于何书。然所以为学者虑者若是至切。然后之学者。或有不求身心而徒尚口舌。或有不屑事务而驰心高远。终身诵习。卒无得焉。是岂朱子之意乎。张瑞之记。实为切中其病矣。遂抄录其语。以为自警之地云尔。

阳节潘氏曰。明烛而达朝。乃云长之大节。却衣而冻死。实陈三之细事。按明烛达朝。未尝见正史。然即有之。此不过云长堂堂忠义中特其一事耳。似不可以此断为平生大节也。陈继儒之论。似得之。若夫陈三。以赵挺之裘。为奸人之衣而却之。至于冻死。不有秉执而能如是乎。若使陈三逆知其必死。则又未知如何处之。然但律之以一介不以取人之义。则似无所愧。而潘氏断之以细事。似未然。昔罗景纶常论此甚当。君子论人。似当如是矣。

子产相郑一年而谤兴。舆人诵其欲杀。三年而谤止。舆人犹恐其死。孔子相鲁。投之无戾之歌。虽发于初政。惠我无疆之颂。旋作于化成。观此则信乎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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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斋记[编辑]

余人固浅近。学亦浅近。无所短长。然若能切问近思。鞭辟近里则庶或为他日行远之基耶。遂以近名吾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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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曲说[编辑]

天以五常赋于人。而人受以为五性。盖性无不善也。故以其性而言之则固无圣凡之别。而以其气禀而言之则不能无偏全之异矣。是以。圣人清明纯粹。全体浑然。于仁之发而尽仁之道。于义之发而尽义之道。至于礼智。无不皆然。则不待推致。而巨细精微无不尽焉。章句所谓举其性之全体而尽之者。是也。若夫其次则气质所拘。故其发见处。乃是一曲。章句所谓善端发见之偏。是也。夫偏之为言。非全体之谓也。如恻隐之端发见。而不能无间断之弊。故必使推致而以造乎仁之极处。羞恶之端发见。而不能无互发之弊。故必使推致而以造乎义之极处。至于辞让是非。无不皆然。是则所谓致曲也。章句所谓悉推之悉字。各造之各字。可见其一一推致之意也。或曰。虽圣人。于当恻隐处则恻隐之心发见。非辞让是非羞恶之心同时齐发者也。至于其次。所发之端。不过如是。则圣贤之所发。均是一端。而于圣人则不曰曲。于其次则必曰曲。奚哉。曰不然。朱子云圣人具全体。一齐该了。而当用时。亦只发一端。夫全体云者。四德浑然。完全自足。无有气质之蔽。故随其所发而各尽其极。此则只可谓之端。而不可谓之曲也。至于其次则气禀或异。故其善端之发见者。偏而不全。微而不著。不能无间断之弊。此则一端之中。亦自有曲焉。如齐宣王之能于爱物而不能于仁民之类。是也。然则圣人之所谓全体云者。非谓一端之中亦有全体也。合四性而无不尽焉。然后乃可谓之全体也。若夫所谓曲者。则极多般样。以气禀上论则如程夫子所谓或仁或义。或孝或弟者。是曲也。以事上论则如仁端之中。或能于亲亲而不能于仁民者。亦曲也。义端之中。或能于从兄而不能于敬长者。亦曲也。此所谓其次之善端一偏者也。譬如灯火在室。八窗玲珑。则随其所辟而照烛者。乃是全体之明也。或为四壁障蔽。则从其空隙而透露者。只是一点之明也。虽曰同是火明。而又岂无大小偏全之分也耶。今以一端论之。如孺子入井之际。仁端之发者。虽与圣人无异。而以其所发者观之。则是非全体而乃是一端。是则气质之所蔽也。故或不无纳交要誉之心。则朱夫子所谓先后间断者也。既是一偏。又有间断。故随而推致。以造乎其极。则可以通贯乎全体矣。传文所谓曲能有诚是也。聊以记疑。以质于知者。

斩梅说[编辑]

夫梅固君子之所爱也。故古之人多种以为庭实。盖取其清香高标也。岁戊午初秋。余与远近诸益。栖于邻塾。时适亢旱热甚。而阶前梅树四五株。葱郁成行。无以聘眺望纳清凉也。遂一时斫倒焉。噫。是果梅之罪耶。庄子曰。物之幸不幸视其处。是梅也不得其处而然耶。夫以皎洁之姿。托根于清斋之前。不可谓不得其处也。然反不得天年。奚哉。噫。梅固草木之无知也。其在人乎。苟使人爱而不昵。亲而不亵。审视于初种之日。而置之于不狎不踈之地。则君子处物之道。树木知遇之荣。庶几两全而无矣。今乃爱之而使之昵近焉。恶其昵近而又从而斩之。其近之斩之。又何与于梅哉。然拥肿屈曲。古查踈枝。自是梅之本色。而是梅也。专擅君子之爱而独夸清高之操。根株交据。枝叶夸大。欣欣向荣。菀菀成林。使梧月不得纳其明。光风不得献其清。山光云影。不得共为上下。遂至于戕灭其性。是则梅亦不得以辞其罪也。呜呼。此非但以梅而观梅也。足以类推于吾人也。遂感而为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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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慕录跋[编辑]

余尝闻宗丈晩隐公之名。而地远未及相见。每有幷世违面之恨。其子宜三字元若。自丹邱不远累百里。执经于愚山门下。每岁一至。至辄过余。讨论经旨矣。往年以其所著感慕录示余曰。此吾先考行迹也。愚山先生序其首。请一言跋其后。又为之删正焉。余辞以不文而不获。遂受而敬读则其日用动静。容貌辞气。极其详备。使人有景仰钦叹之意。余之所以恨于平日者。于是乎不下于亲见也。盖公自幼笃于孝友。审于取予。其长也。好读古圣贤书。凡诸维持心身。训子侄。处宗族之道。类皆真实敦厚。无不本于天性。而能合乎古人之成法。此岂非生质之美而又从事于学者乎。是故。为人谋忠而乡党莫不信服。诚能动物而争狠者一言归顺。以至一家婢仆。闾里走卒。举皆和悦而敬信。则于此尤可见公之行。充足于己而自然及物也。呜呼。微公之贤。何能使元若不坠庭训。诚心向学。至于隆师亲友。以广其识趣乎。微元若之孝。又何能详记言行。阐明其亲。使之不朽于来世乎。公之垂裕后昆。可谓无愧于古人。而元若亦可谓能尽子道也。呜呼。公之卓行高节。序文已尽。玆不更赘。而只叙其平日向慕之意。又就录中略为之去取云尔。

卞处士孝行录跋[编辑]

昔吾夫子谓子贱曰。鲁无君子。斯焉取斯。紫阳氏释之曰。子贱能尊贤取友以成其德。今比安卞处士。其亦取斯之懿乎。夫比安即我先祖嘉村先生杖屦之乡也。先生以纯孝至行。闻于朝廷。赐号嘉里。㫌闾复户。士林又从而俎豆之。呜呼至矣。继而有中郞卞先生。县监李先生。察访张先生。俱以孝行。与吾先祖幷腏享焉。盖比安是十室之邑。而吾先祖倡之于前。诸公踵之于后。名于世者若是伙焉。则倘所谓鲁多君子者非耶。呜呼。自是而后。世级日降。风教益衰。民之兴行者。寥寥无闻。而乃若卞处士。以中郞公后裔。闻诸先生之风。而尊慕尚友。以成其德者也。处士五岁而遭父丧。哀毁如成人。事母夫人尽诚。亲极甘旨之供。病革而尝粪。遭艰而庐墓。生死葬祭。自能如礼。若其温泉之自涌于阶前。堂燕之随巢于墓幕。苟非其孝之出于诚心。乌能如是哉。孝子临没也。取平日日记而焚之曰。无使后人疑余于孝。噫。世之人。苟有一艺一能则便要人知。而孝子至行纯默。生而不以孝自居。没而不以孝求闻。正南轩所谓无所为而为者耶。呜呼。孝者百行之源。而处士能之。其馀所存。虽未详知。而大抵为君子人也。其资质固有过人者。而先辈遗风之远及。亦可想见矣。其子之恭氏。要余一言。余固文拙。而重有感焉。遂书此以归之。

类说小识[编辑]

我东先儒。解释经传文字。非止一二家也。其反复论辨。多有所发明者焉。余尝一番翻阅。而精力短乏。不能尽记。遂上自退陶。下至今日而俱为誊出。分章类附。有集注样。又聚论难太极,通书,西铭,心经,近思,启蒙,小学等诸篇之说。亦各类附。名曰类说。非敢求多乎前人。聊以便私考览也。第恨所居僻隅。诸家文字。多不得见。未能尽录。后之人继此而更为收入。以成完书则庶或为初学万一之助耶。且其中或有信未及者。猥加按字。略附己意。以俟知者云尔。

补释通考小识[编辑]

释疑。本溪门艮斋,天山斋二公所记讲录也。第其未经师门勘正。故所记未必尽得其本旨。而遽至印布。后之学者。不能无憾焉。是以。大山李先生追述为刊补。而至于惩窒章以下。则命门人苟斋金公续成之。于是乎字句训释。要义归趣。纤悉周详。使人开卷恍若亲承指教于凾席之下矣。然释疑之注解。或见漏于刊补。刊补之说。或涉敷衍。释疑之论。反有精约者。愚僭为之略加去取。其所释之稍有不同者。幷存之。其答问之繁而不杀者。节约之。遂合两册为一卷。而名之曰补释通考。又其中或有信未及者。猥加按字。以为传疑之道。非敢以是为求多乎前人也。聊以便私考览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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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警箴幷小叙[编辑]

余年逾不惑矣。志未能笃。学无所进者。其故安在。顾余病根固非一端。而其最甚者。多动而少静。多言而少默。日用之间。颠倒错谬。无一肖似于古人。诚夫子所谓四十无闻者也。此岂非大可惕励处乎。盖贯动静。通语默而道无不在。故静而存养。动而省察。而动静有交修之工。当言而言。当默而默。而语默有时措之宜。则为学者。固不可恶动而求静。亦不可废言而守默也。然动静循环而动必资于静。语默相须而语必本于默。则之静也之默也。固是吾儒之下工。而又最切于吾身者也。遂作箴而自警焉。

元本于贞。辟基于阖。造化之妙。亘古不易。人生而静。天赋之性。惟圣则之。主以义正。经曰定静。传称戒惧。存以天理。养之贞固。主翁常惺。明德不昧。感而遂通。酬酢万变。体具既立。用应周遍。天下之动。于以一之。万事之来。于焉制而。以实对虚。如主应宾。事务既退。反之本真。灵台不累。神鬼莫窥。非如佛老。寂而遂无。去事绝物。枯木死灰。动必资静。吾儒之学。事变无穷。本原是实。嗟余颛蒙。少静多动。日用云为。颠倒倥偬。遂用作箴。痛自警省。死而后已。宁暂不永。

右静箴

金口三缄。孔圣垂戒。终日如愚。颜氏庶几。是知吾道。常默最妙。其默维何。含畜不露。了然心得。涣焉意会。是非不昧。义理昭晣。蕴为德行。守以安定。克慎枢机。必禁躁妄。心以静专。气以存养。修辞辞达。辨理理当。前定不疚。有德有言。惟彼异端。默而又玄。徒尚虚无。隐而不宣。吾儒之学。语默随时。语必有资。默而识之。守口如甁。贤训昭垂。白圭三复。南容是师。顾余晩学。少默多言。由其未讱。自取伤烦。是庸作箴。为终身忧。口容必止。庶无悔尤。

右默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