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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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宗庙〈唐虞夏殷周汉后汉魏晋东晋宋齐梁陈后魏北齐后周隋大唐〉
[编辑]昔者先王感时代谢,思亲立庙,曰宗庙。庙,貌也。宗庙者,先祖之尊貌也。因新物而荐享,以申孝敬。远祖非一,不可遍追,故亲尽而止。
唐虞立五庙。郑玄按礼纬元命苞云:“天子五庙,二昭二穆,以始祖而五。”其祭尚气,先迎牲,杀于庭,取血告于室以降神。然后奏乐,尸入,王祼以郁鬯。血腥爓祭,用气者也。尚谓先荐之。
夏氏因之。夏太祖无功而不立。自禹与二昭二穆也。
殷制,七庙。商书云:“七世之庙,可以观德。”王制云“天子七庙。”郑玄复云:“殷制六庙,自契及汤,二昭二穆。”
周制,小宗伯掌建国之神位,左宗庙。库门内,雉门外之左。王立七庙,一坛一𫮃。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𫮃。坛𫮃,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𫮃曰鬼。王、皇,皆君也。显,明也。祖,始也。名先人以君明始者,所以尊本之意。祧之为言超也,超然上去意也。封土曰坛,除地曰𫮃。天子迁庙之主,以昭穆合藏于二祧之中。
郑玄云:“周制七庙,太祖及文王、武王之祧与亲庙四,并而七。”太祖,后稷。王肃云:“尊者尊统于上,故天子七庙。其有殊功异德,非太祖而不毁,不在七庙之数,其礼与太祖同,则文武之庙是。”按玄注王制据礼纬元命苞云“唐虞五庙,殷六庙,周七庙”。又注祭法云:“天子迁庙之主,以昭穆合藏于二祧之中。”王肃非之曰:“周之文武,受命之主,不迁之庙。殷之三宗,宗其德而存其庙,并不以为常数也。凡七庙者,不称周室,不及文武,而曰天子诸侯,是同天子诸侯之名制也。孙卿子曰:‘有天下者事七庙。有一国者事五代,所以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祭法云‘远庙曰祧’,亲尽之上,犹存二庙也。文武百代不迁者,祭法不得云‘去祧为坛’。又曰‘迁主所藏曰祧’,‘先公迁主藏后稷之庙,先王迁主藏文武之庙’,是为三祧,而祭法云‘有二祧’焉。祭法亲庙四与太祖皆月祭之,二祧享尝乃止,是后稷月祭,文武则享尝,非礼意也。祭法又曰‘王下祭殇五,嫡子、嫡孙、嫡曾孙、嫡玄孙、嫡来孙’。此为下祭五代来孙,则无亲之孙也,而上祭何不及无亲之祖乎?”马昭非王曰:“丧服小记‘王者立四庙’,王制曰‘天子七庙’。是则立庙之正,以为亲限不过四也。亲尽为限,不过四也。亲尽之外,有大功德,可祖宗者也。有其人则七,无其人则少。故夏氏无太祖则五,殷人祖契而宗汤则六,周尊后稷、文、武则七。礼器‘周旅酬六尸’,一人发爵,周则七庙矣。肃言文武不得称远庙,不得为二祧者,凡别远近以亲为限,亲内为近,亲外为远,文武适在亲外当毁,故言远庙。自非文武,亲外无不毁者。”孔晁曰:“夫无功德则以亲远近为名。文武以尊重为祖宗庙,何取远近。故后稷虽极远,以为太祖,不为远也。”
试评曰:礼有以多为贵,王制云:‘天子七庙,诸侯五庙。’祭法云:‘远庙为祧,有二祧焉,享尝乃止。’而郑玄以文武之庙曰祧,不亦疏乎!若以天子之祖功德则不立二祧,二祧不庙数,与诸侯同,何以为降杀哉!虞喜云:‘七庙不始于周,伊尹已言七代之庙矣。’成王六年制礼,七庙亦已有见数。文王为祖,武王为祢,祖非远庙也。周官掌宗庙而职曰守祧,周公不称祖祢为远祧也。当须逆数成,然后庙得别出,不可于成王之代以文武逆云为迁主所藏矣。
汉高帝令诸侯都,皆立上皇庙。高帝崩,孝惠即位,令奉常叔孙通定宗庙仪法。帝东朝太后长乐宫,及间往,数音朔跸烦人,作复道武库南。通奏曰:“陛下何自筑复道高帝寝,衣冠月出游高庙,谓从高帝陵寝出衣冠,游于高庙,每一月为之,其道正值今之所作复道。子孙奈何乘宗庙道上行哉!”帝惧曰:“急坏之。”通曰:“人主无过举。举事不当有过失也。今已作,百姓皆知之矣。愿陛下为原庙原,重也。先有庙,今更立之,故云重也。渭北,衣冠出游之,益广宗庙,大孝之本。”帝乃立原庙。又尊帝庙为太祖庙。景帝尊孝文庙为太宗庙,所常幸郡国各立太祖、太宗庙。至宣帝本始二年,复尊孝武庙为世宗庙,凡所巡狩亦立焉。凡祖宗在郡国者六十八,合百六十七所。而京师自高祖下至宣帝,与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庙,悼皇考,宣帝之父,即史皇孙也。并为百七十六。又园中各有寝、便殿。凡言便殿便室者,皆非正大之处也。寝者,陵上正殿,若平生路寝矣。便殿者,寝侧之别殿。日祭于寝,月祭于庙,时祭于便殿。寝,日四上食;庙,岁二十五祠;汉仪:宗庙一岁十二祠。又每月一太牢,如闰,加一祠,与此共二十五祠也。便殿,岁四祠。又月一游衣冠。而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各寝,与诸帝合,三十一所。凡一岁祠,上食二万四千四百五十五,用卫士四万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祝宰乐人一万二千一百四十七人,养牺卒不在数。元帝罢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罢郡国庙。时丞相韦玄成等曰:“臣闻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立庙京师之居,躬亲承事。春秋之义,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君不祭于臣仆之家。臣等以为宗庙在郡国,宜勿复修。”奏可。以高皇帝为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孝景皇帝为昭,孝武皇帝为穆,孝昭皇帝与孝宣皇帝俱为昭。皇考庙亲未尽。太上、孝惠庙皆亲尽,宜毁。太上庙主宜瘗园,孝惠帝为穆,主迁于太庙,寝园皆罢修。玄成等又奏议曰:“礼,王者始受命,诸侯始封之君,皆为太祖。继太祖以下,五庙而迭毁,毁庙之主藏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一禘一祫也。”禘者,各当其庙而行,祭法始有功之臣,以毁庙之主升于太祖。祫者,毁庙之主皆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古之正礼也。”昭,明也;穆,美也;父子易号序也。“礼,庙在大门内,不敢远亲也。臣愚以为高皇帝受命定天下,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代代不毁,承后属尽者宜毁。今宗庙异处,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庙,而序昭穆如礼。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庙,皆亲尽宜毁,皇考庙亲未尽,如故。”悼皇考于元帝为祖也。大司马许嘉等以为孝文皇帝除诽谤,去肉刑,躬节俭,宜为太宗之庙。谏大夫尹更始等以为皇考庙上序于昭穆,非正礼,宜毁。帝乃下诏曰:“高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代代承祀,传之无穷。孝宣皇帝为孝昭皇帝后,于义一体。”一体者,俱为昭也。礼,孙与祖俱为昭,孝宣于昭为从孙,故云一体也。“孝景皇帝庙及皇考庙皆亲尽,其正礼仪”。玄成等又奏以高皇为太祖,文为太宗等,诏从之。王莽制九庙:一曰黄帝太初祖庙,二曰帝虞始祖昭庙,三曰陈胡王统祖穆庙,四曰齐敬王代祖昭庙,五曰济北愍王王祖穆庙,六曰济南伯王尊祢昭庙,七曰元城孺王尊祢穆庙,八曰阳平顷王昭庙,九曰新都显王穆庙。殿皆重屋。太祖庙东西南北各四十丈,高十七丈,馀庙半之。为铜薄栌,饰以金银雕文,穷极百工之巧。工费数百钜万,卒徒死者万数。
后汉光武皇帝建武二年,立高庙于雒阳。高帝为太祖,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如旧。三年正月,立亲庙雒阳,祀父南顿君以上至舂陵节侯。节侯名买,买生郁林太守外,外生钜鹿都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即光武父。时寇贼未平,祀仪未设。至十九年,议立平、哀、成、元帝庙,代今亲庙。兄弟以下,使有司祠。宜为南顿君立皇考庙,祭上至舂陵节侯,群臣奉祠。时五官中郎将张纯、太仆朱浮等奏议:“礼,为人之子事大宗,降其私亲。当除今亲庙四。孝宣皇帝以孙后祖,为父立庙于奉明,曰皇考庙,独群臣侍祠。愿下有司议先帝四庙当代亲庙者,及皇考庙事。”下公卿议,时从大司徒戴涉奏。诏曰:“以宗庙处所未定,且祫祭高庙。其成、哀、平且祠祭长安故高庙。其南阳舂陵岁时各且因故园庙祭祀。园庙去太守理所远者,在所令长行太守事侍祠。宗庙在章陵,南阳太守称使者往祭。不使侯王祭者,诸侯不得祖天子,凡临祭宗庙,皆为侍祠。惟孝宣帝有功德,其上尊号曰中宗。”于是雒阳高庙四时加祭孝宣、孝元,凡五帝。其西庙成、哀、平三帝主,四时祭于故高庙。东庙京兆尹侍祠,冠衣车服如太常祠陵庙之礼。皇考南顿君以上至曾祖祭,皆就园庙。张纯又云:“礼,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父为昭,南向;子为穆,北向。父子不并坐,而孙从王父。”后以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之时,但就陈祭毁庙之主而已,谓之殷。太祖东面,惠、文、武、元帝为昭,景、宣帝为穆。惠、景、昭三帝,非殷祭时不祭。按周制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至此则革周制。
明帝以光武拨乱中兴,更为起庙,上尊号曰世祖庙。蔡邕曰:“ 孝明帝立世祖庙,以明再受命祖有功之义,后嗣遵俭,不复改立,皆藏主其中。圣明所制,一王之法也。自执事之吏,下至学士,莫知所以两庙之意。”以元帝于光武为穆,故虽非宗,不毁也。后遂为常。明帝遗诏,遵俭无起寝庙,藏主于世祖庙更衣。孝章初,不敢违,以更衣有小别,上尊号曰显宗庙,间祠于更衣,四时合祭于世祖庙。章帝遗诏,无起寝庙,如先帝故事。和帝初,不敢违,上尊号曰肃宗。后帝承遵,皆藏主于世祖庙,积多无别,是后显宗但为陵寝之号。灵帝时,京都四时所祭高庙五主,世祖庙七主,少帝三陵,殇、冲、质,三少帝。追尊后三陵,安帝追尊祖妣宋贵人曰敬隐皇后、皇妣左氏曰孝德皇后。顺帝追尊皇妣李氏恭愍皇后。凡牲用十八太牢,皆有副倅。故高庙三主亲毁之后,亦但殷祭之岁奉祠。毁庙之主,藏于始祖之庙。一世为祧,祧犹四时祭之。二世为坛,三世为𫮃,四世为鬼,祫乃祭之,有祷亦祭之。祫于始祖之庙,祷则迎主出,陈于坛𫮃而祭之,事讫还藏故室。迎送皆跸。
献帝初平中,董卓与蔡邕等以和帝以下,功德无殊,而有过差,不应为宗,及馀非宗者追尊三后,皆奏毁之。蔡邕论曰:“汉承亡秦灭学之后,宗庙之制,不用周礼。每帝即世,辄立一庙,不止于七,不列昭穆,不定迭毁。孝元帝时,丞相匡衡、御史大夫贡禹始建大议,请依典礼。孝文、孝武、孝宣皆以功德茂盛,为宗不毁。孝宣尊崇孝武,庙称世宗。中正大臣夏侯胜等犹执异议,不应为宗。至孝成帝,议犹不定。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据不可毁,上从其议。古人据正重顺,不敢私其君父,若此其至也。后遭王莽之乱,光武受命中兴,庙称世祖。孝明帝圣德聪明,政参文、宣,庙称显宗。孝章帝至孝烝烝,仁恩博大,庙称肃宗。比方前代,得礼之宜。自此以下,政事多衅,权移臣下,嗣帝殷勤,各欲褒崇至亲而已。臣下懦弱,莫能执夏侯之直。今圣朝遵古复礼,以求厥中,诚合事宜。元帝世在第八,光武世在第九,故以元帝为考庙,尊而奉之。孝明遵述,亦不敢毁。孝和以下,穆宗、恭宗、敬宗、威宗之号,皆宜省去。五年而再殷祭,合食于太祖,以遵先典。”议遂施行。四时所祭,高庙一祖二宗,及近帝四,凡七帝。
魏文帝受禅,追尊大父曰大皇帝,讳嵩,后汉太尉大长秋曹腾养子也。考曰武皇帝。以洛京宗庙未成,乃祠武帝于建始殿,亲执馈奠,如家人礼。按礼,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庶人无庙,则祭于寝。帝者行之,非礼甚矣。明帝太和三年,又追尊高祖大长秋曰高皇,夫人吴氏曰高皇后,并在邺庙。之所祠则文帝之高祖处士、沛国谯人曹萌。曾祖高皇、萌之子腾。祖大皇帝共一庙,考太祖武皇帝特一庙,百代不毁,然则所祠止于亲庙四室也。其年十一月,洛京庙成,则以亲尽迁处士主置园邑,使宗正曹恪持节迎高皇以下神主,共一庙,犹为四室而已。景初元年六月,群公更奏定七庙之制,曰武皇帝肇建洪基,为魏太祖。文帝继天革命,为魏高祖。上集成大命,宜为魏烈祖。于太祖庙北为二祧,其左为文帝庙,号曰高祖昭祧,其右拟明帝,号曰烈祖穆祧。其明帝时见存,造庙及称祖,当时之制,非前代旧规也。三祖之庙,万世不毁。其馀四庙,亲尽迭迁,一如周后稷、文、武庙祧之礼。吴孙权不立七庙,以父坚尝为长沙太守,乃于临湘县立坚庙,依后汉奉南顿故事,令太守奉祠。后又尊坚庙曰始祖庙,而不在京师。又以吴芮冢材为屋,未之闻也。于建业立兄长沙桓王策庙朱雀桥南。权疾,令太子祷焉。子亮立,明年于宫东立权庙曰太祖庙,既不在宫南,又无昭穆之序。蜀刘备称帝号于成都,立宗庙。备虽绍代而起,亦未辨继何帝为祢,亦无祖宗之号。及刘禅面缚降魏,北地王谌哭于昭烈之庙,则备庙别立也。
晋武帝即位,追尊皇祖宣王为宣皇帝,伯考景王为景皇帝,考文王为文皇帝,权立一庙。初有司奏置七庙,帝重其劳役,权立一庙。后用魏庙追祭征西将军、名钧,字升平。章郡府君、钧之子,名景,章郡太守,字公度。章郡上一字,为代宗庙讳除也。颍川府君、景之子,名隽,颍川太守,字元异。京兆府君,隽之子,名防,京兆尹,字建公,生宣帝。与宣帝、景帝、文帝为三昭三穆。群臣奏曰:“上古清庙一宫,尊远神祇。逮至周室,制为七庙,以辨宗祧。圣旨深弘,远迹上世,舍七代之繁华,尊一宫之远旨。昔舜承尧禅,受终文祖,遂陟帝位,盖三十载,月正元日,又格于文祖,此则虞氏不改唐庙。可依虞氏故事,即用魏庙。”奏可。是时宣皇未升,太祖虚位,所以祠六代,与景帝为七庙。其礼据王肃说。庙制,于中门外之左,通为屋,四阿。殿制,堂高三尺,随见庙数为室,代满备迁毁。太常博士孙毓议云:“考工记‘左祖右社’。孔子曰:‘周人敬鬼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礼,诸侯三门,立庙宜在中门外之左。宗庙之制,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次而南。今宜为殿,皆如古典。”太康元年,灵寿公主修丽祔于太庙。按周汉未有其准,至魏明帝则别立平原主庙,晋又异魏也。六年,庙陷,当改修创,群臣议奏曰:“古者七庙异所,自宜如礼。”诏又曰:“古虽七庙,自近代以来,皆庙七室,于礼无废,于情为叙,亦随时之宜也。”
东晋元帝上继武帝,于礼为祢。如汉光武上继元帝故事。时西京神主,陷于虏庭,江左建庙,皆更新造。寻登怀帝之主,又迁颍川府君。位虽七室,其实五代。盖从刁协议以兄弟为代数故也。于时三祖毁主,权居别室。太兴三年,将祭愍帝之主,乃更定制,还复章郡、颍川于昭穆之位。以同惠帝嗣武故事,而惠、怀、愍三帝自从春秋尊尊之义,在庙不替也。元帝崩,则章郡复迁。元帝神位犹在愍帝之下,故有坎室者十也。至明帝崩,而颍川又迁,犹十室也。于时续广太庙,故三迁主并还西储,名之曰祧,以准远庙。成帝咸康五年,始作武悼皇后神主,祔庙,配飨世祖。成帝崩而康帝承统,以兄弟一代,故不迁京兆,始十一室也。康帝崩,穆帝立,京兆迁入西储,同谓之祧,如前三祖迁主之礼,故正室犹十一也。穆帝崩,而哀帝、海西并为兄弟,无所登除。咸安之初,简文皇帝上继元皇帝,于是颍川、京兆二主复还昭穆之位。简文崩,颍川又迁。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始改作太庙殿,正室十四间,东西储各一间,合十六间,栋高八丈四尺。备法驾迁神主于行庙,征西至京兆四主及太子太孙,各用其位之仪服。四主不从帝者仪,是与太康异也。及孝武崩,京兆又迁,如穆帝之世四祧故事。
宋武帝即尊位,祠七代为七庙。永初初,追尊皇考晋陵郡功曹翘,即武帝父。晋陵,本郡。为孝穆皇帝,皇妣赵氏为穆皇后。三年,孝懿萧皇后崩,又祔庙。高祖崩,神主升庙,犹昭穆之序,如魏晋之制,虚太祖之位。文帝元嘉初,追尊所生胡婕妤为章皇太后,立庙于太庙西。其后,孝武昭太后、明帝宣太后并祔章太后庙。
齐高帝追尊父为宣皇帝,右军将军承之。母为昭皇后,七庙。萧子显曰:“晋用王肃之议,以文、景为共代,上至征西,其实六也。寻此意,非以兄弟为后,当以立主之义,可容于七室。及杨元后崩,征西之庙不毁,则知不以元后为代数。庙有七室,数盈八主。晋太常贺循立议以后,弟不继兄,故代必限七,主无定数。宋台初立五庙,以臧后为代室。就礼而求,亦亲庙四矣。若据伊尹之言,必及七代,则子昭孙穆,不列妇人。若依郑玄之说,庙有亲称,妻者言齐,岂或滥享。且閟宫之德,周七非数,杨元之祀,晋八无伤。今谓之七庙,而止唯六祀,使受命之君,流光之典不足。若谓太祖未登,则昭穆之数何继,斯故礼官所宜详也。”
梁武帝受禅,迁神主于太庙,为三昭三穆,凡六庙。追尊皇考为文皇帝,丹阳尹,顺之。皇妣为德皇后,庙号太祖。皇祖以上,皆不追尊。拟祖迁于上,而太祖之庙不毁,与亲庙为七,皆同一堂,共庭而别室。
陈依梁制,七庙如礼。初,文帝入嗣,而皇考始兴昭烈王庙在始兴国,谓之东庙。天嘉中,徙神主祔于梁之小庙,改曰国庙。祭用天子仪。
后魏之先,居于漠北,凿石为祖宗之庙于乌洛侯国西北。明元帝永兴四年,立太祖道武帝庙于白登山。岁一祭,具太牢,帝亲奉,无常月。又于白登西,太祖旧游之处,立昭成、献明、太祖庙,常以九月十月之交,帝亲祭,牲用马牛羊,又亲行䝙刘之礼。
孝文太和三年六月,亲谒七庙。时群官议曰:“大魏旧事,多不亲谒。今陛下孝诚发中,思亲执祀。谨按旧章,集为亲拜之仪。”制可。
十五年四月,改营太庙。诏曰:“祖有功,宗有德,后者不得擅祖宗之名,居二祧之庙。今述遵先志,宜制祖宗之号。烈祖有创业之功,代祖有开拓之德,宜为祖宗,百代不迁。而远祖平文功未多于昭成,然庙号为太祖;道武建业之勋,高于平文,庙号为烈祖。比校似为未允。朕今奉尊道武为太祖,与显祖为二祧,馀皆以次而迁。平文既迁,庙唯有六,如今七庙,一则无主。唯当朕躬此事,亦臣子所难言。朕以不德,忝承洪绪,若宗庙之灵,获全首领以没于地,为昭穆之次,心愿毕矣。必不可先设,可垂文示后。”司空长乐王穆亮等奏言:“升平之会,事在于今。推功考德,实如明旨。但七庙之祀,备行日久,无宜阙一,虚有所待。臣等愚谓依先尊祀,可垂文示后。俚衷如此,不敢不言。”八月,诏郡国有时果可荐者,并送京师,以供庙享。其白登山、鸡鸣山庙,唯遣有司行事。十一月,释禫祭太和庙。帝衮冕,与祭者朝服。丁卯,迁庙之神主于太庙,百官陪从。奉神主于斋车,至新庙。有司升神主于太庙,诸王侯牧守、蕃附等,各以其职来祭。
十六年十月诏:“先王制礼,经纶万代。白登庙者,有为而兴,昭穆不次。太祖有三层之宇,已降无方丈之室。又常用季秋,躬驾虔祀。今授衣之月,享祭明堂;立冬之始,奉烝太庙。若复斋白登,便为一月再驾。缅详二理,谓宜省一。可废东山之祀,成此二享之敬。可敕有司,但命内典神者,摄行祭事。献明、道武各有庙称,可具依旧式。”自太宗诸帝,昔无殿宇,因停之。
十九年,迁都洛邑。二月,诏曰:“太和庙已就,神仪灵主,宜时奉宁。可克五月奉迁于庙。其出金墉之仪,一准出代都太和之式。入新庙之典,可依近至金墉之轨。其威仪卤簿,如出代庙。百官奉迁,宜可省之。但令朝官四品以上、侍官五品以上、宗室奉迎。”
北齐文宣帝受禅,置六庙。献武以下不毁,以上则递毁。并同庙而别室。既而迁神主于太庙。文襄、文宣,并太祖之子,文宣初疑其昭穆之次,欲别立庙,众议不同。至二年秋,始附太庙。五祭同梁制。
后周闵帝受禅,而右宗庙。追尊皇祖为德皇帝名肱,生泰。父文王为文皇帝,庙号太祖。太师周国公,名泰。拟祖以上三庙递迁,至太祖不毁。其下相承置二昭二穆为五焉。明帝崩,庙号代宗,武帝崩,庙号高祖,并为祧庙不毁。
隋文帝受命,遣兼太保宇文善奉策诣同州,告皇考桓王庙,兼用女巫,同家人礼。追尊号为武元皇帝,大司空名忠。皇妣为元明皇后,迎神归于京师。改立左宗庙。未言始祖,又无受命之祧,自高祖以下,置四亲庙,同殿异室。一、皇高祖太原府君庙,二、皇曾祖康王庙,三、皇祖献王庙,四、皇考太祖武元皇帝庙。拟祖迁于上,而太祖之庙不毁。至炀帝,立七庙。太祖、高祖各一殿,准周文、武二祧,与始祖而三。馀并分室而祭。始及祧之外,从迭毁之法。时礼部侍郎许善心等议:“案周制,自太祖以下,各别立庙,至于禘祫,皆食于太祖。是以前汉亦随处而立。后汉光武新平寇乱,务从省约,乃总立一堂,而群主异室。自此以来,因循不变。今请立七庙。”诏可。既营洛邑,后有司奏,请于东京建立宗庙。帝谓秘书监柳曰:“今始祖及二祧已具,令后子孙,处朕何所?”又下诏,准议别立高祖之庙,属有行役,复寝。
大唐武德元年,追尊高祖曰宣简公,曾祖曰懿王,祖曰景皇帝,考曰元皇帝,法驾迎神主,祔于太庙,始享四室。
贞观九年,高祖崩,增修太庙。中书侍郎岑文本议曰:“祖郑玄者则陈四庙之制,述王肃者则引七庙之文,贵贱混而莫辨,是非纷而不定。春秋穀梁传及礼记王制祭法礼器、孔子家语,并云‘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尚书咸有一德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至于孙卿、孔安国、刘歆、班彪父子、孔晁、虞喜、干宝之徒,商较今古,咸以为然。故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是以晋、宋、齐、梁,皆依斯义,立亲庙六,岂非有国之茂典,不刊之休烈乎!然若使违群经之正说,从累代之疑议,背子雍之笃论,遵康成之旧学,则天子之礼,下逼于人臣,诸侯之制,上僭于王者,非所谓尊卑有序,名位不同者也。臣等参详,请依晋宋故事,立亲庙六,其祖宗之制,式遵旧典。”制从之。于是增修太庙,始崇祔弘农府君及高祖神主,并旧四室为六室。
太宗崩,迁弘农府君神主于夹室,太宗神主祔太庙。高宗崩,神主祔太庙,又迁宣皇帝神主于夹室。
睿宗垂拱四年正月,又于东都立高祖、太宗、高宗三庙,四时享祀,如京庙之仪。别立崇先庙以享武氏祖考。武太后又令议崇先庙室数,所司议,遂止。博士周悰请立七庙,其皇家太庙,请减为五室。春官侍郎贾太隐奏曰:“秦汉太后临朝称制,并据礼经正文,天子七庙,诸侯五庙。今周悰别引浮议,广述异文,直崇权仪,不依常度。其崇先庙,合同诸侯之数,国家宗庙不可移变。”太后遂止。既革命称帝,改大唐京太庙为享德庙,四时唯享高祖以下三室,馀四室闭其门,废享祀之礼。又于东都改制太庙为七室,祔武氏七代神主。又改京崇先庙为崇尊庙,其享祀如太庙之仪。仍改太庙署为清庙台,加官员,崇其班秩。
神龙元年,改享德庙依旧为京太庙。迁武氏七庙神主于西京崇尊庙。东都置太庙,以景皇帝为太祖,庙崇六室。
时太常博士张齐贤建议曰:“始封之君,谓之太祖。太祖之庙,百代不迁,商之玄王、周之后稷是也。但商自玄王以后,十有四代,至汤而有天下。周自后稷以后,十有七代,至武王而有天下。其间代数既远,迁庙亲庙皆出太祖之后,故得合食有序,尊卑不差。其后汉高受命,无始封祖,即以高祖皇帝为太祖。魏武创业,文帝受命,亦以武帝为太祖。晋宣创业,武帝受命,亦以宣帝为太祖。宇文以文皇帝为太祖,隋室以武元皇帝为太祖。国家景皇帝始封唐公,实为太祖。中间代数既近,列在三昭三穆之内,故皇家太庙,唯有六室。其弘农府君、宣光二帝,尊于太祖,亲尽则迁,不在昭穆合食之数。奉敕‘七室以下,依旧号尊崇。’续又奉敕‘既立七庙,须尊崇始祖,速令详定’者。伏寻礼经,始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无始祖。后周太祖之外,以周文王为始祖,不合礼经。或有引白虎通义云‘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武王为太宗’,及郑玄注诗雍序云‘太祖谓文王’以为说者。其义不然。何者?彼以礼‘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以谓文王为太祖耳,非祫祭群主合食之太祖。今议者,或有欲立凉武昭王为始祖者,殊为不可。何者?昔在商周,稷、始封,汤武之兴,祚由稷、,故以为太祖,即皇家之景帝是也。凉武昭王勋业未广,后主失守,国土不传。景皇始封,实本明命。今乃舍封唐之盛烈,崇西凉之远构,求之前古,实乖典礼。魏氏不以曹参为太祖,晋氏不以殷王卬为太祖,宋氏不以楚元王为太祖,齐、梁不以萧何为太祖,陈、隋不以胡公、杨震为太祖,则皇家安可以凉武昭王为太祖乎?汉之东京,大议郊祀,多以周郊后稷,汉当郊尧。唯杜林议,独以为‘周室之兴,祚由后稷。汉业特起,功不缘尧。祖宗故事,所宜因循。’竟从林议。又传称‘欲知天上,事问长人’,以其近之。武德、贞观之时,去凉武昭王,盖亦近于今矣。当时不立者,不可立故也。今既年代寖远,方复立之,实恐景皇失职而震怒,武昭虚位而不荅,非社稷之福也。请准敕加太庙为七室,享宣皇帝以备七代。其始祖不合别有尊崇。”
太常博士刘承庆议曰:“夫太祖以功建,昭穆以亲崇,有功百代而不迁,亲尽七叶而当毁。或以太祖代浅,庙数非备,更于昭穆之上,远立合迁之君,曲从七庙之文,深乖迭毁之制。景皇帝濬德基唐,代数犹近,号虽崇于太祖,亲尚列于昭穆,且临六室之位,未申七代之尊。是知太庙当六,未合有七。故先朝唯有宣、光、景、元、神尧、文武六代亲庙。大帝登遐,神主升祔于庙室,以宣皇帝代数当满,准礼复迁。今止有光皇帝以下六代亲庙,非是天子之庙数不当有七,本由太祖有远近之异,故初建有多少之殊。宣皇既非始祖,又庙无祖宗之号,亲尽既迁,其庙不合重立。恐违王制之文,不合先朝之旨。光崇六室,不亏古义。”
时有制,令宰臣更加详定。礼部尚书祝钦明等奏言:“张齐贤以始同太祖,不合更祖昭王;刘承庆以王制三昭三穆,不合重崇宣帝。臣等商量,请依张齐贤以景皇帝为太祖,依刘承庆尊崇六室。”制从之。
三年,改武氏崇尊庙为崇恩庙,依天授时享祭。其庙斋郎将用五品子,后却止。时武三思用事,密令安乐公主讽中宗,故有此制。寻又特令崇恩庙斋郎取五品子充。太常博士杨孚奏曰:“太庙斋郎只取七品子。今崇恩庙既取五品子,太庙斋郎作何等级?”帝曰:“亦准崇恩。”孚曰:“崇恩为太庙之臣,以臣准君,犹为僭逆,以君准臣,天下疑惧。”乃止。
睿宗废崇恩庙。
开元四年,改题则天神主云“则天皇后武氏”。太常卿姜皎复与礼官上言曰:“今太庙中则天皇后配高宗题云‘天后圣帝武氏’。神龙之初,已去帝号。岑羲不闲正礼,复题帝名,恐非通典。请直题云‘则天皇后武氏’。”从之。
十年,制移中宗神主就正庙,仍创立九室。其后制献祖、懿祖、太祖、代祖、高祖、太宗、高宗、中宗、睿宗太庙九室也。中宗、睿宗,兄弟相继。孙平子上书论之。具兄弟昭穆篇中。
二十三年正月,赦文:“宗庙致享,务在丰洁。礼经沿革,必本人情。笾豆之荐,或未能备物。宜令礼官学士详议具奏。”太常卿韦縚奏:“宗庙之奠,每座笾豆各加十二。又酒爵制度全小,仅无一合,执持甚难,请稍令广大。”付尚书省集众官详议。
太子宾客崔沔议曰:“窃闻识礼乐之情者能作,知礼乐之文者能述。述作之义,圣贤所重,礼乐之本,古今所崇,变而通之,所以久也。所谓变者,变其文也;所谓通者,通其情也。祭礼之兴,肇于太古,人所饮食,必先严献。未有火化,茹毛饮血,则有毛血之荐;未有麹糱,污樽抔饮,则有玄酒之奠。施及后王,礼物渐备,作为酒醴,伏其牺牲,以致馨香,以极丰洁,故有三牲八簋之盛,五齐九献之殷。然以神道至玄,可存而不能测也,祭礼至敬,可备而不可废也,是以毛血腥爓,玄樽牺象,靡不毕登于明荐矣。然而荐贵于新,味不尚亵,虽则备物,犹存节制,故礼云‘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备物之情也。又曰‘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此节制之文也。钘俎笾豆,簠簋樽罍之实,皆周人之时馔也,其用通于䜩飨宾客,而周公制礼,咸与毛血玄酒,同荐于先。晋中郎卢谌,近古知礼者也。著家祭礼,皆晋时常食,不复纯用旧文。然则当时饮食,不可阙于祀祭明矣,是变礼文而通其情也。我国家由礼立训,因时制范,考图史于前典,稽周汉之旧仪。清庙时享,礼馔毕陈,用周制也而古式存焉;园寝上食,时膳具设,遵汉法也而珍味极焉。职贡来祭,致远物也;有新必荐,顺时令也。苑囿之内,躬穑所收,蒐狩之时,亲发所中,莫不割鲜择美,荐而后食,尽诚敬也。若此至矣,复何加焉?但当申敕祭如神在,毋或简怠,增勗虔诚。其进珍羞,或时鲜美,考诸祠典,有所漏略,皆详择名目,编诸甲令,因宜而荐,以类相从,则新鲜肥𬪩尽在是矣,不必加于笾豆之数也。至于祭器,随物所宜。故太羹,古食也,盛于;,古器也。和羹,时馔也,盛于钘;钘,时器也。亦有古馔而盛于时器,故毛血盛于盘,玄酒盛于樽。未有荐时馔而追用古器者。古质而今文,便于事也。虽加笾豆十二,未足以尽天下美物,而措诸清庙,有兼倍之名,近于侈矣。又据汉书艺文志,墨家之流,出于清庙,是以贵俭。由此观之,清庙之不尚于奢,旧矣。太常所请,恐未可行。又称‘酒爵全小,须加广大’。窃据礼文,有以小为贵者,献以爵,贵其小也。小不及制,敬而非礼,是有司之失其传也。固可随失厘正,无待议而后革。未知今制,何所依准,请兼详令式,据文而行。”
上曰:“享祀实思丰洁,不应法制者,亦不可用。”于是更令太常量加品味。韦縚又请“每室加笾豆各六,每四时异品,以当时新果及珍羞同荐”。制可之。又酌献酒爵,上令用龠升一升,合于古义,而多少适中。自是常依行焉。
天宝三载诏:“顷四时有事于太庙,两京同日告享。虽卜吉辰,俱遵上日,而义深如在,礼或有乖。自今以后,两京宜各别择吉日告享。”
五载诏:“祭神如在,传诸古训,以多为贵,著自礼经。膟膋之仪,盖昔贤之尚质;甘旨之品,亦孝子之尽诚。既切因心,方资变礼。其以后享太庙,宜料外每室加常食一牙盘。仍令所司,务尽丰洁。”
九载七月,制曰:“承前有事宗庙,皆称告享。兹乃临下之辞,颇亏尊上之义。静言斯称,殊未为允。自今以后,每亲告献太清太微宫,改为朝献,有司行事为荐献。亲告享庙,改为朝享,有司行事为荐享。亲巡陵改为朝拜,有司行事为拜陵。应缘诸事告宗庙者,并改为奏。其郊天后土及诸祝文云‘敢昭告’者,并改为‘敢昭荐’。”乾封元年,诏曰:“每惟宗庙至敬,虔诚祼享,而二等一奠,惟有未安。思革旧章,用崇严配。自今以后,宗庙荐享爵及簠簋钘,各宜别奠。其馀牢馔,并依恒典。”贞元九年十一月九日,谒太庙,有敕:“至庙行礼,不得施褥。至敬之所,自合履地而行。南郊亦宜准此。”
后妃庙〈周魏东晋宋齐梁大唐〉
[编辑]周祭先妣之庙,姜嫄履大人迹,感神灵而生后稷,是周之先母也。周立庙自后稷为始祖,而姜嫄无所配,是以特立庙祭之,谓之閟宫。閟,神之。四时荐。禘祫与七庙皆祭。乐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夷则,阳声次五,小吕为之合。 魏文思后依周姜嫄庙禘祫。高堂隆议。文帝甄后赐死,故不列庙。明帝即位,有司奏请追谥曰文昭皇后,使司空王朗持节奉策告祠于陵。时三公又奏曰:“自古周人归祖后稷,又特立庙以祀姜嫄。今文昭皇后于后嗣,圣德至化,岂有量哉!夫以皇家世妃之尊,神灵迁化,而无寝庙,非以报显德,昭孝敬也。宜依周礼,别立寝庙。”太和元年二月,立庙于邺。四月,洛邑初营宗庙,掘地得玉玺,方一寸九分,其文曰“天子羡思慈亲”。明帝为之改容,以太牢告庙。景初元年十二月,有司又奏:文昭皇后立庙京师,永传享祀,乐舞与祖庙同,废其在邺庙。
东晋元帝初为晋王,妃虞氏先亡。王导与贺循书,论虞庙元帝为琅琊王,纳虞氏为妃,永嘉中亡,帝为晋王,追谥为后。而元帝子明帝自有母,时以此疑,故比兄弟昭穆之义也。云:“王所崇惜者体也,未敢当正位入庙及毁废之数,不知便可得尔不?”循答曰:“汉光武于属,以元帝为父,故于昭穆之叙,便居成帝之位,而迁成帝之主于长安高庙。今圣上于惠帝为兄弟,亦当居惠帝之位,而上继武帝,惠帝亦宜别庙,则虞妃庙位,当以此定。”导又云:“戴若思欲于太庙立后别室。”循答曰:“愚以尊王既当天之正统,而未尽宸居之极称,既名称未极,更于事宜为难。或谓可立别庙,使进退无犯。意谓以尊意所重施于今,宜如有可尔理。若全尊寻备,昭穆既正,则俯从定位,亦无拘小别。然非常礼,无所取准。于名则未满,于礼则变常。窃以戴所斟酌,于人情为未安。”
宋孝武大明二年,有司奏,皇代殷祭,无事于章太后。博士孙武议:“祭统曰:‘有事于太庙,则群昭群穆咸在,不失其伦。’殷祀是合食太祖而序昭穆。章太后既屈于上,不列正庙。若迎主入太庙,既不敢配列于正序,又未闻于昭穆之外别立为位。章太后庙,四时享荐,虽不于孙止,若太庙禘祫,独祭别宫,与四时烝尝不异,则非禘大祭之义,又无取于祫合食之文。谓不宜与太庙同殷祭之礼也。”诏曰:“章皇太后追尊极号,礼同七庙,岂容独阙殷荐,隔兹盛祀?閟宫遥祫,既行有周,魏晋从飨,式范无替。宜述附前典,以宣情敬。”博士王燮之议:“按禘祫小庙,礼无正文,求之情例,如有可准。推寻祫之为名,虽在合食,而祭典之重,于此为大。夫以孝享亲,尊爱罔极,既殷荐于太祖,亦致盛祀于小庙。譬有事于尊者,可以及卑。故魏高堂隆所谓犹以祫故而祭之也。是以魏之文思,晋之宣后,虽不并序于太庙,而犹均禘于姜嫄,其意如此。又徐邈所引四不祫,就而祭之,以为别飨之例,斯其证矣。愚谓章太后庙,亦宜殷荐。”从之。
七年,诏立宣贵妃庙。时有司奏:“故宣贵妃既加殊礼,未详应立庙不?”虞龢议曰:“婚义云‘后立六宫’,后之有三妃,犹天子之有三公也。三公既尊于列国诸侯,三妃亦贵于庶邦夫人。据春秋,仲子得考彼别宫。今贵妃理应立此新庙。”诏可。龢音禾。其祀礼,王亲执奠爵。有故,三卿行事。时有司又奏言:“新安王服宣贵妃齐衰周,十一月练,十三月缟,十五月禫,心丧三年。未详宣贵妃祔庙在何时?入庙之日,当先有祔,为但即入新庙而已?若在大祥未及禫中入庙者,遇四时便得祭不?又新安王在心制中,得亲奉祭不?”左丞徐爰议以:“礼有损益,古今异仪。春秋传虽云卒哭而祔,祔而作主,代之诸侯,皆禫终入庙。且麻衣縓缘,革服于元嘉;苫绖变除,申情于皇宋。况宣贵妃诞育叡蕃,葬加殊礼,灵筵庐位,皆主之哲圣,考宫创祀,不复问之朝廷。谓禫除之后,宜亲执奠爵,王若有故,三卿行事。”诏可。縓音七绢反。
明帝泰始二年,昭太后崩。有司奏:“太后于至尊无亲,上特制义服。祔庙之礼,下礼官详议。”乃跻新祏于上位,其祭使有司行礼。博士王略等奏:“昭皇太后正位母仪,尊号允著,祔庙之礼,宜备彝典则。愚谓神主应入章后庙。又宜依晋元皇之于愍帝,安帝之于永安后,祭祀之日,不亲执觞爵,使有司行事。”时太宗宣后已祔章太后庙,虞龢议以为:“春秋之义,庶母虽名同崇号,而实异正嫡。是以犹考别宫,而公子主其祀。今昭皇太后既非所生,益无亲奉之理。周礼宗伯职云‘若王不与祭,则摄位’,然则使有司行其礼。又妇人无常秩,各以夫为定,夫亡以子为次。昭皇太后即正位于前,宣太后追尊在后,以次序而言,宜跻祏于上位。”诏可。六月,有司奏:“ 七月尝祠二庙,依旧车驾亲奉。孝武皇帝室,至尊亲进觞爵。又昭皇太后室应拜,及祝文称皇帝。御名。又皇后今月二十五日虔见于祢,拜孝武皇帝、昭皇太后。并无明文。”礼官议曰:“今上既纂嗣文皇,于孝武进拜而已。觞爵使有司行事。昭皇太后祝文称皇帝。御名。孝武、昭皇太后二室,废荐告。”
后废帝元徽二年十月丙寅,有司奏:至尊亲祠太庙文皇帝太后庙之日,孝武皇帝及昭皇太后,虽亲非正统,而尝经北面,宜执孝武皇帝觞爵,昭皇太后依旧三公行事。左丞孙缅议:“晋代祖宗孝宗、显宗、烈宗、肃宗,并是晋帝之伯,今朝明准,而初无有司行事之文。愚谓主上亲执孝武皇帝觞爵,有惬情敬。皇太后君母之贵,见尊一时,与章、宣二庙同享閟宫,非惟不可躬奉,乃宜议其毁替。请且依旧,三公行事。”从之。
齐明帝建武二年,有司奏迁景懿后于新庙。车服之仪,乘重翟车,服之袆衣,首饰以覆。侍中、散骑常侍、黄门侍郎、散骑侍郎各二人,分从前后部,同于王者。内职有女尚书、女长御启引。
梁武帝立小庙。太祖、太夫人庙也。非嫡,故别立庙。皇帝每祭太庙讫,乃诣小庙,亦以一太牢,如太庙礼。
大唐立肃明皇后庙,时享,有司行事。如开元礼。
皇太子及皇子宗庙〈东晋大唐〉
[编辑]东晋孝武帝太元六年,诏曰:“亡大兄以司马珣之为国后,祭礼何仪?”博士江熙议:“穀梁传云‘公子之重,视大夫’,则王子一例也。请皇子庙祭,用大夫礼,三庙。博士沈寂等议:“礼,大夫三庙,无贵贱之别,然则上至皇子,下及陪臣,其礼无二。”牲用少牢。若继嗣之身未准大夫,祭用士礼。按会稽王嗣子,即简文帝长子。博士沈寂等议:“会稽王嗣子既以疾废,当降从之公子,则皆如大夫,牲用少牢。”宜权立行庙,告嗣,而后迎继嗣之身。江熙议:“皇子虽有庙,然无子不立庙,故诏使立后,烝尝之祀,称‘皇帝有命,命某继嗣’。”博士沈寂议:“皇子依如大夫礼,应立后,宜先告,权为行庙。告,于礼无文。准先立庙告嗣,而后迎继嗣之身。案礼,君薨嗣子生,太祝裨冕告于殡。既葬嗣子生,祝告于祢。明夫宗庙者,神灵之所宅,是以存亡吉凶必先告于庙,古今不革之制,三代不易之典。岂有兴灭继绝,传祀百代,而诬亡者之灵,疑告生之义耶?缘情依礼,谓宜先告于灵,后迎于子。”庾蔚之谓:“嗣子以无子不庙,今有嗣子,乃立庙耶?告生者是先自有庙,不得引以为例。”
大唐开元三年,右拾遗陈贞节以诸太子庙不合守供祀享,上疏:“伏见章怀太子等四庙,远则从祖,近则堂昆,并非有功于人,立事于代,而寝庙相属,献祼连时,事不师古,以克永代,臣实疑之。今章怀太子等乃以陵庙,分署官寮,八处修营,四时祭享,物须官给,人必公粮,合乐登歌,咸同列帝。谨按周礼,始祖以下,犹称小庙,未知此庙,厥名维何?臣谓八署司存,员寮且省,四时祭祀,供给咸停。臣又闻磐石维城,既开封建之典;别子为祖,非无大小之宗。其四陵庙等应须祭祀者,并令承后子孙,自修其事。崇此正典,冀合礼经。”上令有司集礼官及群臣详议奏闻。
驾部员外郎裴子馀议曰:“谨按前件四庙等,并前皇嫡胤,殒身昭代,圣上哀骨肉之深,锡烝尝之享,宪章往昔,垂范将来。昔嫄庙列周,戾园居汉,并位非七代,置在一时,斯并前代宏规,后贤令范。又按春秋,狐突适下国,遇太子,使登仆,曰‘予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予。’此则太子之言,无后明矣。对曰:‘神不歆非类,人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此则晋有其祀,立庙必矣。又定公元年,立炀宫。经传更无异说。郑玄注云:‘炀公,伯禽之子,季氏祷而立其宫也。’考之汉储晋嫡则如彼,言乎周庙鲁宫则如此,岂可使晋求秦祀,戾匪汉思?求枉者深,所直者鲜,黩神慢礼,理必不然。且尊以储后,位绝诸侯,谥号既崇,官吏有典。去羊存朔,非理所安,利忘礼,何以为国。”
太常博士段同泰议曰:“伏据隐太子等,皆禀殊恩,式创陵寝。一羞𬞟藻,骤移檀柘,岂非睦亲继绝,悼往推恩者欤!况汉置戾园,晋循虞祀,书称咸秩,礼纪百神,纷纶葳蕤,可略言矣。隐太子等并特降丝纶,别营祠宇,义殊太庙,恩出当时。借如逝者之锡𬞟蘩,亦犹生者之开茆土,宠章所及,谁谓非宜?且自古帝王,封建子弟,寄以维城之固,咸登列郡之荣,岂必有功于人,立事于代?生者曾无异议,逝者辄此奏停,虽存没之迹不同,而君亲之恩何别!此则轻重非当,情礼不均,神道固是难诬,人情孰云其可。”
开元二十二年七月敕:“赠太子顷年官为立庙,并致享祀,虽欲归厚,而情且未安。烝尝之时,子孙不及,若专令官祭,是以疏间亲,遂此为常,岂云教孝。其诸赠太子有后者,但官置庙,各令子孙自主祭,其署及官悉停。若无后者,宜依旧。”
上元二年二月,礼仪使、太常卿杜鸿渐奏:“让帝七庙等,请停四时享献。每至禘祫之月,则一祭焉。乐用登歌一部,牲献樽俎之礼,同太庙一室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