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通典/卷074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五宗 公子二宗 继宗子 事宗礼 九族 敦疏远外亲乡饮酒 通典
卷七十四
礼三十四 宾礼一
宾礼二 

通典卷第七十四

礼三十四沿革三十四宾礼一 总叙 自古至周,天下封建,故盛朝聘之礼,重宾主之仪,天子诸侯,卿大夫士,礼数服章,皆降杀以两。秦皇帝荡平九国,宇内一家,以田氏篡齐,六卿分晋,由是臣强君弱,终成上替下凌,所以尊君抑臣,列置郡县,易于临统,便俗适时。滞儒常情,非今是古。礼经章句,名数尤繁,诸家解释,注疏庬杂。方今不行之典,于时无用之仪,空事钻研,竞为封执,与夫从宜之旨,不亦异乎!

天子受诸侯藩国朝宗觐遇时会殷同附天子受诸侯 遣使来聘秦汉以降并无其礼今所编纂者但欲知三代之仪耳 天子遣使迎劳诸侯三恪二王后 天子受诸侯藩国朝宗觐遇时会殷同附

殷周以前,天子有迎劳飨燕诸侯之礼。至秦罢侯置守,无复古仪。及魏,以三国分裂,粗有其礼。东晋末,又废。洎梁崔灵恩,采摭三礼遗文,咸序其义。唯后梁主萧詧、岿称帝荆襄,为后周及隋附庸国,朝觐采据周制,刱立仪注焉。○唐虞夏殷周魏晋东晋后周隋大唐

唐、虞、夏氏之时,四方诸侯岁一朝。

殷制,五年一朝。

周制,大行人掌大宾之礼及大客之仪,以亲诸侯。大宾,要服以内诸侯也。大客谓其孤卿。春朝诸侯而图天下之事,秋觐以比邦国之功,夏宗以陈天下之谟,冬遇以协诸侯之虑。此以王见诸侯为文也。图、比、陈、协,皆考绩之言。天子当扆而立,诸侯北面而见天子曰觐;天子当宁而立,诸公东面、诸侯西面曰朝。尔雅曰:“户牖之闲谓之扆,门屏之闲谓之宁。”邦畿方千里,其外五百里曰侯服,岁一见。又其外五百里曰甸服,二岁一见。又其外五百里曰男服,三岁一见。又其外五百里曰采服,四岁一见。又其外五百里曰卫服,五岁一见。又其外五百里曰要服,六岁一见。要服,蛮服也。此六服相距方七千里,公侯伯子男封焉。其朝贡之岁,四方各四分,趋四时而来,或朝春,或宗夏,或觐秋,或遇冬。每朝觐皆有贡物。具赋税上篇。九州之外,谓之蕃国,代一见,各以其所贵宝为贽。九州之外,夷服、镇服、蕃服。按曲礼曰:“其在东夷、北狄、西戎、南蛮,虽大曰子。”父死子立,及嗣王即位,乃一来。各以其所贵宝为贽,则蕃国之君无执玉瑞者也。

到天子之境,先谒关人。关人报王。王使小行人逆劳于畿。又使大夫致积。及郊,使大行人服皮弁,用璧以劳授之。皮弁者,天子之朝朝服。璧无束帛者,天子之玉尊也。诸侯傧王使者,用束帛乘马。积音子四反。及国,天子赐舍,使司空致舍。

将受朝,上公执桓珪九寸,缫藉九寸,衮冕九章。其春夏朝宗,各乘所受上辂,建常九斿,繁缨九就。若春,诸侯各服裨冕,释币于祢。各乘所受上辂者,以阳气仁恩,尚文,故车服得与王同。侯执信珪,伯执躬珪,七寸,缫藉七寸,鷩冕七章,建常七斿,繁缨七就。子执谷璧,男执蒲璧,皆五寸,缫藉五寸,毳冕五章,建常五斿,繁缨五就。王则服皮弁于路门外,正朝当宁而立。诸侯改服于舍,服朝服,各执瑞玉。至于朝,公东面,诸侯西面,伯子男从侯而朝。末傧承命,告于天子。天子曰:“伯父寔来,予一人嘉之。伯父其入,予将受之。”天子于同姓大国则曰伯父,小邦则曰叔父;异姓大国则曰伯舅,小邦则曰叔舅。嘉之者,美之也。受玉先书同姓,次及异姓。上傧又传,下至啬夫也。信音身。诸侯序进,入门右,坐奠珪,再拜稽首。入门而右,执臣道,不敢由宾客之位。卑者见尊,奠贽而不授。傧者谒。谒犹告也。上傧告以天子前辞,欲亲受之如宾客也。其辞曰“伯父其升”。侯氏坐取珪,升,致命。王受之玉。侯氏降阶东,北面再拜稽首。傧者延之曰“升”。升,成拜乃出,各还其舍。

司几筵设黼扆于庙扆前,南向。设莞席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左右玉几。斧谓之黼,其绣白黑采也,以绛帛为质。扆制如屏风,绣以斧形。扆前设席,左右有几,优至尊也。郑玄谓纷如绶,有文而狭者。缫席,削蒲蒻,展之,编以五采,若今合欢矣。画谓云气也。次席,桃枝席,有次列成文。天子服衮冕,负黼扆而立。诸侯裨冕,一一而入,以行三享。奉束帛加璧,庭实唯国所有。随国所有,或马,或虎豹皮,龟,金,丹漆,丝纩,竹箭,分为三享矣。奉束帛,匹马卓上,九马随之中庭,西上,奠币再拜。卓犹的也。以素的一马为上。书其国名,后当识其所产也。必十匹者,不敢斥王所乘,用成数,敬也。

其秋冬觐遇之时,将朝之早,诸侯裨冕释币于祢。将觐,质明时告将觐也。裨之为言埤也。天子六服,大裘为上,其馀为裨,以事尊卑服之,而诸侯亦服焉。其释币,如聘大夫将受命释币于祢之礼。皆乘墨车,载龙旗弧韣,瑞玉有缫。至大门外,交龙为旗,诸侯所建。墨车,大夫制也。弓衣曰韣。上傧自与诸侯相揖而入;至庙门外,之舍。王服衮冕负斧扆而受朝享之礼。诸侯入门右,皆奠玉再拜。王命将受之。诸侯更取玉,升堂致命。王亲受之。诸侯降堂,又再拜稽首。傧者延之曰“升”,升,成拜乃出。然后行三享玉,王皆抚之。诸侯降堂,自授宰,如朝宗之法。觐遇之时,天子不下堂。礼记云:“ 天子觐诸侯,下堂自夷王始也。”

其朝宗觐遇行朝享礼毕,三享讫也。诸侯皆右肉袒于庙门之东,乃入门右,北面立,告听事。右肉袒者,刑宜施于右也。凡以礼事者右袒。告听事者,告王以国所用为罪之事。傧者谒诸天子。天子辞于侯氏曰:“伯父无事,归宁乃邦。”谒,告也。侯氏再拜稽首,出,自屏南适门西,改袒还袭,遂入门左,北面立。王乃劳之。再拜稽首,傧者延之曰“升”,升,成拜,降出。王辞之不即左者,当出隐于屏而袭也。天子外屏。劳之,劳其道路劳苦也。王遂更延诸侯入而礼之。王使宗伯以珪瓒酌郁鬯祼之。礼毕还馆,诸侯公卿皆就馆见之。

若有功者,天子赐以车服,皆使公就馆致之。诸侯迎于外门外,再拜。诸公奉箧服,加命书于其上,升自西阶,东面,太史居右。言诸公者,王同时分命之而使赐侯氏。侯氏升,西面立。太史述命。读王命书。侯氏降两阶之闲,北面,再拜稽首,受命也。升,成拜。太史辞之降也。太史加书于服上,侯氏受。受箧服也。使者出,侯氏送,再拜。

时会以发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其法:诸侯既至天子之国,必先朝天子于其国内,然后为坛于国外,更行朝礼。时会无常期,诸侯有不顺服者,王将有征讨,合诸侯而发禁令焉。禁谓九伐之法也。会之法,为坛于国外。崔灵恩曰:“古者诸侯朝天子,四时礼外,有时会殷同之法。殷同者,十二年王不巡狩,则六服诸侯,各当方而来赴四时见王也。殷,众也。四方诸侯众来见王,此有十二年之期,故不得谓时会也。殷同之礼,东方则以春,南方则以夏,西方则以秋,北方则以冬,皆如巡狩之时。”春为坛于国东,夏与秋冬各于其方。坛制度,已具巡狩篇。将时会殷同之朝,天子乘龙,马八尺曰龙。载大旗,象日月升龙降龙。春则拜日于东门之外,夏则礼日于南门之外,变拜言礼者,容祀也。秋则礼山川丘陵于西门之外,冬则礼月与四渎于北门之外,礼者,谓祭之。巡狩之时,山川之神各当方而祭。今不巡狩,故山川随其时而祭之。阳则祭阳方,阴则祭阴位。加方明于坛上而祭之。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设六色,东青,南赤,西白,北黑,上玄,下黄,四方神明之象,所谓方明也。设六玉:上珪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东方珪以祭之。六色象其神。六玉以礼之,上宜以苍璧,下宜以黄琮;而不以此者,则上下之神,非天地之至贵者。设玉者,刻其木以著之。去方明以朝诸侯。其朝位、授玉、傧介之仪,已见巡狩篇。

魏制,藩王不得朝觐。明帝时,有朝者皆由特恩,不得为常。

晋武帝泰始中,有司奏:“诸侯之国,其王公以下入朝者,四方各为二番,三岁而周,周则更始。临时有故,则明年来朝;明年朝后,更满三岁乃朝,不得依恒数。朝礼皆执璧,如旧朝之制。不朝之岁,各遣卿奉聘。”诏可。

东晋王侯不之国,其有受任居外,则同方伯刺史二千石之礼,亦无朝聘之制。

后周初,梁主萧詧来朝。入畿,大冢宰命有司致积。其饩五牢,米九十筥,醯醢各三十五瓮,酒十八壶,米禾各五十车,薪各百车。既至,大司空设九傧以致馆,梁主束帛乘马,设九介以待之,礼成而出。明日,梁主朝,受享于庙。既致享,大冢宰又命公一人,玄冕乘车,陈九傧,以束帛乘马致食于宾及宾之从各有差。致食讫,又命公一人,弁服乘车执贽,设九傧以劳宾;梁主设九介,迎于门外。明日,朝服乘车,还贽于公。公皮弁迎于大门。授贽受贽,并于堂之中楹。又明日,梁主朝服,设九介,乘车备仪卫,以见于公。事毕,公致享。明日,三孤一人,又执贽劳于梁主。明日,梁主还贽。又明日,梁主见三孤,如见三公。明日,卿一人又执贽,梁主见卿又如三孤。于是三公、三孤、六卿,人各饩宾,并属官之长为使。牢米帛同三公。自秦平天下,朝觐礼废。及后周立萧詧为梁主,称藩国,始有此仪。

隋文帝开皇四年正月,后梁主萧岿来朝,岿父詧自梁入周,以襄阳来为附庸国,于其境内称皇帝,建年号。岿嗣立。至隋,迁于江陵。次于郊外。诏广平王杨雄、吏部尚书韦康,持节以迎。卫尉设次于馆驿。雄等降就便幕。岿服通天冠,绛纱袍,端珽,立于东阶下,西面。文武陪侍,如其国。雄等立于门右,东面。岿摄内史令柳顾言出门请事。康曰:“奉诏劳于梁帝。”顾言入告。岿出,迎于馆门外,西面再拜。持节者导雄与岿俱入,至于庭下。岿北面再拜受诏讫,雄等乃出,立于馆门外道右,东向。岿送于门外,西面再拜。及奉见,帝冠通天冠,服绛纱袍,御大兴殿,如朝仪。岿服远游冠,朝服以入,君臣并拜,礼毕而出。

大唐贞观二十年,有司言:“按史记,正月诸侯王朝贺凡四见,留长安不过二十日。今请每春二王入朝,礼毕还藩。”从之。至二十二年十月,令百僚朔望服葱褶以朝。

开元二十五年十一月,御史大夫李适之奏:“每至冬正,及缘大礼应朝参官,并六品清官,并服朱衣;馀六品以下官,许通著葱褶。如有惨故,准式不合著朱衣葱褶者,其日听不入朝。自馀应合著而不著者,请夺一月俸,以惩不恪。”制曰“可”。

天宝三载二月,敕:“百官朔望朝参,应服葱褶,并著珂伞。至闰二月一日宜停。自今以后,每逢此闰,仍永为恒式。”六载九月敕:“自今以后,每朔望朝,晚于常仪一刻,进外办。每坐唤仗,令朝官从容至阁门,入至障外,不须趋走。百司无事,至午后放归,无为守成。宜知朕意。”十二载十一月,御史中丞吉温奏请“京官朔望朝参,著朱衣葱褶;五品以上,著珂伞”。制曰“可”。十四载三月,敕常参官分日入朝,寻胜宴乐。贞观十五年正月,太宗谓侍臣曰:“古者诸侯入朝,有汤沐邑,刍禾百车,待以客礼。汉家故事,为诸州刺史郡守创立邸舍于京城。顷闻都督刺史充考使至京师,皆赁房,与商人杂居。既复礼之不足,必是人多怨叹。”至十七年十月,下诏,令就京城闲坊,为诸州朝集使各造邸第三百馀所。太宗亲观幸焉。至永淳元年,关中饥乏,诸州邸舍渐渐残毁。至神龙元年,司农卿赵履温希权要,奏请出卖并尽。至建中元年十二月,敕每州邸舍,各令本郡量事依旧营置。至二年五月,户部奏:“若令州府自买,事又烦费。伏请以官宅二十所,分配共住,过事却收。。”敕旨“宜依”。其受蕃国朝聘,如开元礼。

天子受诸侯遣使来聘秦汉以降,并无其礼。今所编纂者,但欲知三代之仪耳。

周制,诸侯遣使聘天子,皆以卿为使,大夫为上介,士为众介。公介七人,伯五人,子男三人。诸侯之臣使,各下其君二等。将行之朝,朝服释币于祢,告为君使,然后释币于行。在庙门之外也。介及众介皆从,遂受命于朝,受聘珪,享束帛加璧。二王之后,公使则享用珪也。次受夫人之聘璋,及享用玄𫄸束帛加琮。遂行。至天子畿,更张,示有事于此。先谒关人。关人报王。使请事,遂导以入。若公之孤,则三积,一问一劳,至郊,迎,张而入。王使大夫授馆,遣人致飧。将行聘之前,皆遣人授舍于文王庙门外。行聘之朝,释币于祢,服冕服,乘车建。至大门外,下车。王服皮弁服受聘。时宾亦服皮弁服。受讫,王更服,服衮冕入庙,当扆而立。宾入次,改服裨冕而入,士介皆随宾后。入,行享于庙,亦升堂,进玉,王前抚之。亦行三享,王礼之。出庙门,更行私觌之见。王出,至大门内,使问其君及劳聘。宾还馆,主人致饔饩。明日发币于公卿,然后受飨受燕而还,王亦使送出境。其饯还之仪,与诸侯相聘还之礼同。

天子遣使迎劳诸侯 周制,诸侯入朝,王使小行人迎劳于畿。及郊,大行人劳,视馆,将币为丞而傧,视馆,致馆也。王使劳于郊,致馆于宾。宾至将币,使宗伯为上傧。郊谓远郊,去王城五十里。皮弁用璧。侯氏亦皮弁迎于帷门外,再拜。郊舍狭寡,为帷宫以受劳。使者不答拜,遂执玉即璧也。三揖至于阶。使者不让先升。侯氏升,听命,降,再拜稽首,遂升受玉。不答拜者,为人使,不当其礼也。不让先升,奉王命,尊也。升者,升坛也。使者东面致命,侯氏东阶上西面听命。使者左还而立。侯氏还璧,使者受。侯氏降,再拜稽首,使者乃出。左还,还南面,示将去也。立者,见侯氏将有事于己。侯氏还璧,重王礼也。侯氏用束帛乘马傧使者,再拜受,侯氏再拜送币。傧使者,所以致尊敬也。拜者各于其阶也。使者降,以左骖马出。侯氏送于门外,再拜,侯氏遂从之。𬴂马曰骖马,设在西也。其馀三马,侯氏之士遂以出授使者之从者于门外。从之者,遂随使者以至朝。诸侯王初至,天子赐舍,以其新至,道路劳苦,未受其礼,且使即安。曰:“伯父汝顺命于王所,赐伯父舍。”此使者致馆辞。侯氏再拜稽首。受馆也。傧之束帛乘马。王使人以命致馆,无礼犹傧之者,尊王命也。又使大夫戒曰:“某日伯父帅乃初事。”大夫者,卿为讶者也。戒,告也。副相其事,使慎修其事。初犹故也。侯氏再拜稽首。受觐日也。掌客致礼,上公五积,飧五牢,牵五牢。朝讫则致饔饩九牢。饔饩,既相见致大礼。熟曰饔,生曰饩。侯伯四积,飧四牢,牵四牢,饔饩七牢。子男三积,飧三牢,牵三牢,饔饩五牢。殷膳皆太牢,以及归。上公即三食、三飨、三燕,侯伯再食、再飨、再燕,子男一食、一飨、一燕。若弗酌,则以币致之。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牢礼之陈数,唯上介有禽献。殷,中也,中又致膳,示念宾客。若不酌,谓君有故,不亲飨食燕,则以酬币侑币致之。凡介、行人、宰、史,众臣从宾者。行人主礼,宰主具,史主书。皆有飧饔饩,尊其君及其臣。以其爵等为牢礼之陈数,爵卿则飧二牢,饔饩五牢;大夫则飧太牢,饔饩三牢;士则飧以少牢,饔饩太牢。此降小礼丰大礼也。以命数则参差难等,略于臣,用爵而已。凡礼宾客,国新、凶荒、札丧、祸灾、在野,皆杀礼。皆为国省用爱费也。国新,新建国也。祸灾谓有兵寇水火之事。杀色介反。 说曰:古者封土建侯,并为列国,是以周制朝宗聘覜之礼,协天下之事,以结诸侯之好。而非朝之岁,久无事焉,则聘。大行人职曰:“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国之慝,时聘者无常期,天子有事,诸侯使大夫来聘,亲以礼见之,礼而遣之,所以结其恩好也。天子无事则已。殷覜谓一服朝之岁也。慝,恶也。一服朝之岁,五服诸侯皆使卿以聘礼来见天子,天子以礼见之,命以政禁之事,所以除其恶行。覜,他吊反。闲问以谕诸侯之志,归脤以交诸侯之福,贺庆以赞诸侯之喜,致禬以补诸侯之。”此四者,王使臣于诸侯之礼。闲问者,闲岁一问诸侯,谓存省之属也。谕诸侯之志者,谕言语、谕书名其类也。交,或往或来者。赞,助也。致禬,凶礼之吊礼、禬礼,补诸侯之也。若诸侯相聘之制,则“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励以礼,则外不相侵,内不相凌,此天子所以养诸侯、兵不用而诸侯自为正之具也。以珪璋聘,重礼也。已聘而还珪璋,此轻财重礼之义也。诸侯相励以轻财重礼,则人皆让矣。”

三恪二王后虞夏周魏晋东晋宋隋大唐 虞舜以尧子丹朱为宾,曰虞宾,而不臣之。书云:“虞宾在位,群后德让。” 夏禹封丹朱于唐,舜子商均于虞,皆有疆土,以奉先祀,服其服,礼乐如之。以客礼,不臣也。

周武王克商,而封夏后于杞、殷后于宋,皆爵公,封舜后于陈,爵侯,以备三恪。周得天下,封夏殷二王后,又封舜后,谓之恪。恪,敬也,义取王之所敬,并二王后为三国,其转降示敬而已,故曰三恪。司几筵延国宾于牖前,左彤几。国宾,王公之所不臣者。马融以为二王后。王者立三恪二王之后者,欲通师法之义。其前代之后,使之郊天,以天子礼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正朔服色,此得通三正也。三正者,天地人也。三正之道,由三微之月,受命之王,各法其一。尚书大传云:“夏以孟春为正,殷以季冬为正,周以仲冬为正。必用此三微之月为正者,时物尚微,以明王者受命扶微,奉成此正,使其道重大正始也。”

魏文帝封后汉帝协为山阳县公,邑万户,位在诸侯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车服郊祀天地、宗庙、祖腊如汉制,都山阳浊鹿城。青龙二年薨,谥曰孝献皇帝,以汉天子礼仪葬于禅陵。

晋武帝泰始元年十二月,遣太仆刘原告太庙,封魏帝常道乡公奂为陈留王。诏曰:“明德昭融,远鉴天命,钦象历数,用禅厥位。敢咨询故训,以敬授青土于东国,永为晋宾,载天子旌旗,乘五时副车,行魏正朔,郊祀天地,礼乐制度皆如魏旧,以承王显祖之禋祀。”又诏王上书不称臣,答报不为诏,一如宾礼。二年,诏:“陈留王操尚谦冲,每事辄表,非所以优崇之也。主者谕意,非大事皆使王官表上之。”三年,太常上言:“博士祭酒刘喜等议:汉魏为二王后,夏殷周之后为三恪。卫公署于前代,为二王后,于大晋在三恪之数,应降称侯,祭祀制度宜与五等公侯同。”有司奏:“陈留王、山阳公为二代之后,卫公备三恪之礼。易称‘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此则以三为断,不及五代也。”

东晋明帝太宁二年,诏曰:“三恪二王,代之所重;兴灭继绝,政之所先。禋祀不传,甚用伤悼。主者详议立后以闻。”时曹励为嗣陈留王,以主魏祀。升平元年,陈留王励表称:“废疾积年,不可以奉祭祀。请依春秋之义,求以立后。”太学博士曹耽议:“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不以长’,盖以为宗庙主故也。晋公族穆子有废疾,以让其弟;卫襄公嗣子絷,足不能行,立其弟。晋卫皆废嫡立庶者,明臣之义,终无执祭朝见之期,以之居位,违犯情礼故也。礼,有故,使人摄祭,非终身疾者。励为君王,故事未有诸侯以疾去国成比。”胡讷议:“孟絷立弟,异于陈留;二王之后,礼不宜废。”太常王彪之奏:“臣按讷耽二议,为许其所陈也,限无明文。臣以为经史所记,未有南面称孤而以疾病退为庶人者也。励纂封先代,近四十年,位在朝宾,今以疾退,既废之后,若同人庶,则名贱而役冢;处以朝官,则职替而班下;以旧礼,则制重而无位。量兹三义,莫知其礼。宗庙享祭,礼有假摄,古今依礼行之,有由来矣。”

孝武帝太元十二年,博士庾弘之等议:“陈留王前代之后,遇以上宾之礼。皇太子虽国之储副,在人臣之位。今谓班次宜在王下。又按,仆射王彪之以为,禅让之始王,与继嗣之末孙,降杀殊矣。是以春秋之会,杞不异列,宋不殊位。今陈留王朝会,自任其来,则无绳墨之准;既以来朝,则应有常次。至于大会升殿,虽在上位,然无殊别之座,名同朝录,将事有例,且朝录盖是纪官名之简。”制曰“可”。时陈留嗣王薨,王彪之议:“山阳公薨故事,给绢二百匹。山阳于今稍远。今可特给绢布二百匹,钱三十万,宜小优于山阳也。”

宋武帝永初元年,封晋恭帝为零陵王,居于秣陵,行晋正朔,车旗服色一如其旧。有文而不备其礼。文帝元嘉五年,散骑常侍荀伯子上疏曰:“伏见百官位次,陈留王在零陵王上。按春秋次序诸侯,宋居杞、陈之上。臣以零陵王位宜在陈留王上,陈留王宜降爵为公。”十一年,皇太子出会,升在三恪。

隋封后周靖帝为介国公。

大唐武德元年五月,诏曰:“革命创制,礼乐变于三正;修废继绝,德泽崇于二代。其以莒之酅邑,奉隋帝为酅公,行隋正朔,车骑服色,一依旧章。”贞观二年八月,制曰:“二王之后,礼数宜崇。寝庙不修,廪饩多阙,非所以追崇先代,式敬国宾。可令所司,量置国官,营立庙宇。”

永昌元年十一月制,以周汉之后为二王,仍封舜禹成汤之裔为三恪。神龙元年五月制,宜依旧以周隋为二王后。

天宝八载七月,封后魏孝文十代孙元伯明为韩国公,以备三恪。九载,处士崔昌上封事,推五行之运,以国家合承周汉,其后周隋不合为二王后,请废。下公卿议。集贤学士卫包因抗表,陈其议论。夜,四星聚于尾宿,天意昭然。遂从之。乃求殷、周、汉后为三恪二王后,废韩、介、酅等公。至十二载五月,杨国忠奏“周汉寖远,不当为二王后”。复以后魏、后周、隋依旧为三恪二王后,其本封韩、介、酅等公如故。

议曰:三恪二王之义,有三说焉。一云“二王之前,更立三代之后为三恪”。此据乐记武王克商,未及下车,封黄帝、尧、舜之后;及下车,封夏、殷之后。通己用六代之乐。二云“二王之前,但立一代,通二王为三恪”。此据左传但云“封胡公以备三恪”,明王者所敬先王有二,更封一代以备三恪。存三恪者,所敬之道不过于三,以通三正。三云“二王之后为一恪,妻之父母为二恪,夷狄之君为三恪”。此据“王有不臣者三”而言之。不臣二王后者,尊敬先王,通三正之义。故书有“虞宾在位”,诗云“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明天下非一家所有,敬让之至,故封建之,使得服其正色,用其礼乐以事先祖。故孔子云:“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不臣妻父母者,妻之言齐,与己齐体,共承先祖,故尊其父母。春秋左氏传云:“纪季姜归于京师。”称字者,子尊不加父母,妻与己齐体,故夫不得臣之。四夷之君不臣者,尚书大传曰:“ 越裳氏献白雉,周公辞不受,曰:‘正朔不施,则君子不臣也。’”按梁崔灵恩云:“三义之说,以初为长。何者?礼记郊特牲云:‘存二王之后,尊贤不过二代。’又诗云二王之后来助祭。又春秋公羊说曰:‘存二王之后,所以通三正。’以上皆无谓二王之后为三恪之文。若更立一代通备三恪者,则非不过二代之意。左传云‘封胡公以备三恪’者,谓上同黄帝、尧、舜,下同殷、夏,为三恪也。”又按二王三恪,经无正文。崔灵恩据礼记陈武王之封,遂以为通存五代,窃恐未安。今据二代之后,即谓之二王;三代之后,即谓之三恪。且武王所封,盖以尧有则天之大,人莫能名;黄帝列序星辰,正名百物,自以功济万代,师范百王:故特封其后。偶契三二之数,实非历代通法。故记云“尊贤不过二代”,示敬必由旧,因取通己为三正也。其二代之前,第三代者,虽远难师法,岂得不录其后,故亦存之,示敬其道而已,因谓之三恪。故左传云“封胡公以备三恪”,足知无五代也;况历代至今,皆以三代为三恪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