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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园学古录 (四部丛刊本)/卷第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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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三十九 道园学古录 卷第四十
元 虞集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卷第四十一

道园学古录卷之四十      归田稿十四

             雍 虞集 伯生

  题䟦

    䟦刘资深墨庒后

清江刘氏墨庒之说具在方䇿著乎当时传之后丗学士大

夫喜称道之及新安朱子为静春氏作墨庒记始有以启学

问之大原以逹其期望之先志临川吴子为公非氏之八丗

孙自得兄弟作墨庒后记以农喻士因田之有上中下以喻

学之品级以终朱子之言焉其所以为墨庒者冨矣而自得

又欲集识其后集复何所言哉然得王良为之御而车弗驾

也终不能以适远扁鹊为之医而药弗饮焉终不足以巳疾

先丗之言二公之记䌷绎而服力焉可也请因田而申言之

墨庒之兴至于今三百年不待代易而耕矣高曽至于云仍

丗守之知夫地利之冝熟矣浚之以忠厚之源⿰氵閠 -- 润之以诗书

之泽其岁有所获者匪今斩今矣二公犹田官然示之以耒

耜之利者朱子之言也别之以嘉榖稊稗之分者吴子之言

也善为田者将为嘉榖乎将为稊稗乎勉于耒耜之利乎将

不勉乎吾知其子孙之从事于斯庄也菑焉播焉其有𫉬也

必矣必也如二公之说得嘉榖而种之则其为实可以衣𬒳

生民非止一身一家之利而已

    题吴先生真乐堂记后

乐发于情者也有中节不中节之分而无真伪之辨盖虽不

中节之乐亦由其情之所感■以为乐而不待于伪为也惟

君子以理命气则其乐也无妄乃可谓之真矣读吴先生为

刘天爵作真乐堂记慨先生之不见感其言之如新故书其

后而归诸天爵云

    䟦艾圣传三绝碑后

集归耕临川山中道至城府问故家旧族于郡人闻艾氏最

久远愿见其子孙而徴丗德旦日道孙来谒见故宋郡守徐

公霖所题如松甫墓铭后巳著其五丗矣天暦已巳故翰林

学士吴公所题则八丗九丗矣何其盛哉明日往谢之道孙

以集升其所谓中和之堂见其五子十孙二曽孙皆循循有

礼度其居中郡前览夷远后据崇固在昔季宋显官贵人邸

第相望今无存者而艾氏之居则曽子宣故宅也郡人推以

为最胜处以时考之绍兴艾氏以举郷贡在此则在子宣盖

无几时也道孙又言昔东偏楼藏书万卷内附后多遗失而

子孙不敢忘学也呜呼此又善保其丗徳者乎鄙薄之夫骤

起倏仆者观乎此亦有所感发巳夫

    䟦程文宪公遗墨诗集

楚国文宪公早年以功臣子入见即受

丗祖皇帝知遇历践文字风宪清要之任时㳺 庙堂禆赞

国论起家东南者未能或之先也故宋之将亡士习卑陋以

时文相尚病其陈腐则以奇险相高江西尤甚识者病之𥘉

内附时公之在朝以平易正大振文风作士气变险怪为青

天白日之舒徐易腐烂为名山大川之浩荡今代古文之盛

实自公倡之公既去丗而使吾党小子得以浅学未技滥奏

于空乏之馀殆不胜其愧也归来山中犹未得尽见其家集

公孙之来尉崇仁也乃得公持节武昌时行部近县亲书五

十日所为诗八十九首伏而读之至千再三不忍去手见其

冲澹悠远平易近民古人作者之风其可及哉而公之为政

不大声色以为厉而严重崇高隐然太山岩岩之势又岂硁

硁悻悻者之所为哉相望𦆵三四十年而风声气习邈乎辽

绝敦厚之风犹可⿰纟⿱𢆶匹 -- 继耶敬书其后而归之

    书范左司事后

按胡公之贬在绍兴十八年范公之请祠相去时不远其父

犹在至二十二年则范公丁父忧盖不独为其母以身许人

也其行述秦桧有舜文但领取侍从去何用两言之语而行

述乃书除兼给事中兼𫞐枢密副使则是既以从官登二府

矣桧何以有此言也当时文臣少除枢密副使又不知左司

便可兼给事中否检正称三省亦所未暁掲公史官也必有

所考集未之知也

    题斡罗氏丗谱

集尝待罪著廷勲臣诸侯王丗家未尝不得览焉顺德忠

献王社稷大臣勲业尤著又尝亲见而执笔记载其事其族

系则未之知也其族孙爕理普化举进士高科有斯文之好

其仕于江右始得见其丗谱如此古者众建诸侯各有其国

传之子孙则有大小宗以联络其族有采地以食之䟽弱者

盖鲜矣忠献以王爵食顺德实未始去 朝廷父子相⿰纟⿱𢆶匹 -- 继

镇中外倚重未尝就国而即安是以一从之孙巳有困之之

叹然而物不能两大譬之木然夲固而封厚者其枝之畅逹

或在于彼或在于此岂有常乎

国家兴王之𥘉以几略著功及夫危难之间身任社稷之寄

承平之馀天下无事则以文学政事显著而⿰纟⿱𢆶匹 -- 继之固其冝哉

    䟦𩀱井黄氏家谱后

䂊章黄氏自金华来其族分居豊城之宛冈分宁之𩀱井𩀱井

之子孙众多又分居筠之上高宜春之万载万载之族有太史

文节公之从昆弟户部𭅺中讳叔豹氏之七世孙曰德荣者

持其谱相示集受而𮗚之见其终宋之丗登进士第者相望

殆数十人衣冠文献历历可数求诸郡乘莫或过之集尝见

太史公家书言马鞍山事曰冲和偶在此一支盖古之君子

槩𮗚其本𥘉则一人之身所分也是以宗族之间有盛大者

不啻巳有之忠厚之至也而豫章集中诸父昆弟子孙名字

行业多可考见而太史公之孝友清节百丗之士也其能保

族于久远也冝哉德荣思先丗之盛而不敢轻其身惟其所

在以奉氶其诗书之泽江海之流始于㳙㳙松柏千仞起于

豪末德荣其母自卑而慎之哉

    䟦曹氏通济仓记后

前代士大夫忠信而笃实于已之所当为分之所得为力之

所可为知之所及无不尽其心焉非必有所为而为之者也

仕有丗禄民有积业以其有馀分诸亲戚邻里之不及亦天

理人心之常而仁人君子之事也盖自分田制禄之法久不

如古大夫士之家农工啇隶兼并无艺而私财不均始相悬

绝于是君子又因时冝而推其恻隐之心以行均齐之道以

救一时之急如朱文公社仓之类是已临川之冝黄曹工部

家簪缨华远郷里称之缙绅道之二百年来门户弗坠故翰

林学士吴公序其家丗甚详益可以传信矣又从其家外孙

李本得见其出粟米済郷里之实事举族同心虑事周悉盖

有前所谓无所为而为之者不见其有要誉于郷党邻里之

慨思前代之君子其不可及也如此夫或曰子孙之绵远

殆食其报理则固然而非君子之所计也巳近时偶有水旱

之変 朝廷不爱一官之冗以劝分于冨室或者又有虚滥

以为欺速报以自衒吾㑪小人朝不谋夕将无过于浅乎

    䟦曽氏丗谱后

南丰曽氏之族其在金溪者以故宋南安守仕于

国朝佥福建闽海提刑按察司事以奉议大夫致仕讳冲子

之孙元默命其子衍以南丰金谿曽氏丗谱示集受而读之作而

叹曰善夫文昭公元豊七年所为族谱叙也文昭之言曰家

传旧丗系以为温彦博高士廉所撰而有不敢信者经唐末

五代之乱又有不可考者自其身追㝷先集之遗至其郷石

记钟铭之属得其六丗之名讳犹有不能尽知者盖盛之至

也曽氏一门(⿱艹石)文定文肃文昭一时文献之懿度越今古文

肃贵为丞相自可以见其源本之深固而足以知其流裔长

久盛大矣丗之人曽不知古人之意妄引名族贤者而自附

焉觊以自表而不知诬祖之罪其为不孝甚大而其官爵年

代𠫵错舛误徒贻识者之𥬇叹是故(⿱艹石)文昭之志其族谱所

以为君子之道而后丗之所当师法者也且夫子孙既多支

分𣲖别而服尽而亲尽而谱有不能及者遂至如涂之人士

大夫家著谱者尝病之而文肃公之言又曰后之续此书者

丗绪既远并载则不胜书彼此各书则可以互见此良法也

此小宗附于大宗之微意也士大夫家作谱者之所当知者

也曽氏自南豊而金谿三百年间人门并著谱无遗阙而按

察公兄弟三人在故宋时并践华要推恩先丗至于师保南

丰三君子以来金谿又其一兴也集尝𮗚于临川之乘自宋

𥘉有黄门乐侍郎晏元献公王荆公之家乐之子孙尚多晏

亦有之而王氏之后分居金陵其后人特少南城既自为郡

南丰又别为州其居金溪者复为临川之大族何其盛哉集

尝待罪 国史历𮗚国家贵戚勲臣丗系承诏撰经丗大典

必移文其家按其文字石刻与简𠕋不谬又询其子孙至于

故老而后谨书之正恐他日有温高之致疑于后丗乃(⿱艹石)

朝之故家遗族仅存于今时者集亦尝得见其人见其谱而

读之其不胜感慨者多矣(⿱艹石)曽氏者其可感也夫其可敬也

    䟦刘墨庒丗谱后

故宋临川丗家莫如乐侍郎晏王二丞相家最贵重南渡后

如橘园李侍郎青田陆先生及崇仁罗春伯枢密月湖何同

叔尚书梅亭李公父中书皆著姓而有道德行艺文学政事

卓卓有述者及他郎官卿监以下尚多有之内附

国朝将七十年乔木故家或著或微其谱或存或否要必有

贤者出而后有以亢其宗而兴之也其自外来寓者则有相

木韩氏子孙近得见谱于郡城俯仰今昔伊可怀也墨庒刘

氏自清江来金溪遂为其邑之望诸孙叔熙能以垂三百年

之家丗及其文学交游之懿辑为三巨编何其备哉噫诗书

清门有能丗其学者则可以有誉于天下而贻永于后来矣

    题先丞相寨屋亲帖

右先丞相雍国忠肃公五月十日寨屋札子真迹当是故宋

乾道七年在相位时与洪公遵之书也按家传是年五月丁

亥后殿进呈文字次上曰洪遵近日聀事甚留意公奏云遵

言建康寨屋间有木植小者(⿱艹石)欲覆瓦湏当抽换臣昨因问李

泽乃知芜湖当涂两寨木植甚小不能胜瓦此皆太平𬋩下

县也故遵以为言上曰遵朴实不欺如此适有中使自海上

还言马司人至新寨无不叹喜皆云官家爱惜士卒它日调

发止过一水便可接𢧐免得临时道途之劳公奏士卒𨚫知

陛下圣意朝臣喜为纷纷之论者闻此能无愧乎上曰然札

子中有纷纷之说正与此同故知此帖与洪公无疑丁亥正

其时也阜陵无一念不在复其先业丞相左右之虽微细经

画内外之志相通如此尺素流传人间而家乘所载吻合诚

之不可揜如此夫后百六十九年䂊章𠂀璋伯昻以其家藏

此帖示集集谨考其事而书之曽孙集谨书

    ⿰𧾷攴朱文公先生与黄啇伯书后

按此书当是先生守漳州时与南康黄君灏之书也淳熙十

七年庚戌四月先生至漳州所谓至前申省自劾未回者当

是去年十一月改知漳州之𥘉文字也十月地震并以足疾

不能赴锡宴自劾求去又明年始去州啇伯与先生论学如

阴阳五行仁义礼智物格知至心䘮等书具见先生所畣书

先生尝有书与啇伯云所论读易之说真无欲之说皆平正

精切非一槩悠悠之论且年亦过中而更阅丗故又巳多矣

乃能切切用力于此愈于年少新学之为者是可尚已学者

凋䘮古道阔𭤔所谓平正精切之学历练丗変而用力尤

者读之竦然至元五年三月日后学虞集题于临川城中

僧舎

    䟦吴先生新登谯楼诗后

至顺壬申十有一月郡新作谯楼部使者郡监(⿱艹石)守请先生

𮗚焉先是先生以第三子京教授郡斈来就养焉登楼后赋

此遂出城竟归其郷焉呜呼先生此诗之作至于此有不得

而自巳者矣昔者曽了著大斈之书言修已治人之道而中

庸之书则子思子忧道斈之失其传而作者也后千有馀年

程子曰周公殁圣人之道不行孟子死圣人之斈不传道不

行百丗无善治斈不传千载无真儒呜呼此岂有几微倍谬

疑惑于其间者乎陆先生王丞相⿳宀羽尔 -- 𡪹乎天地之间气卓乎千

载之豪杰殆非临川山水所得而私者也然而临川有如是

之父兄君子也岂他郡之所可望哉吴先生微疚之言盖有

慨于先哲之所深忧者矣明年六月先生卒呜呼此集之所

谓至于此而不得自巳于言者乎先生之门人𡊮明善求集

书此因识其后云至元巳卯七月既望虞集书

    重书黄子中澄陂堂记后

君子之所以大过于常人者以其有量也所谓量者容纳万

事而不以为杂酬酢万変而不以为劳丗不见知而不为之

愠时见用而不为之厌富贵利逹贫贱忧戚无一足以动其

心而区区簟食豆羮蜂虿之螫破釡之失而愀焉以动执焉

而不化者又岂足以语此哉是故斗升釡钟之分瓶甒瓮盎

之盛一受形而不可易器之拘也而人也禀天地之粹精而

最灵岂无扩充之道哉是以昔之言量者喻之以江海而不

足必准之以天地焉嗟夫常人而望贤人贤人而望圣人岂

易至哉然而其得于天者无不同也而心之限量虚明广大

亦无不同也则君子之所自进也盖必有其道矣故又有言

曰识进则量进量之狭劣由识之不明也识不明而谓之量

者漠然于事物之应无町畦无畔岸而巳矣是故又有言曰考

索而得之者多室明睿所照则廓然而大公明睿所照识之

至也是以求诸圣贤之遗言𣷉养省察而自靖焉有以扩其

心之所之则庶几矣宜春黄氏之先以澄陂名其堂余尝为

记之其子盅子中自其少时受学于临川先生之门盖有闻

焉于是又欲余广澄陂之义故为之言如此乃作而叹曰昔

汉东都丗运否塞大往小来阳微阴盛大夫君子不胜其忿

起而救之名节相先九死而不悔介特而严固犹愳小人之

不胜也而叔度独有汪汪之量为丗所咨叹至以颜子目之

当时诸贤信之不以为过后之论者传之不以为非而略无

一事之迹可以推见于史𠕋其为人也何其高远深微也哉

昔者颜子簟食豆美不给于陋巷而夫子语以四代礼乐孟

孟子曰禹稷颜回同道此岂以其迹而论者乎惜夫叔度之

生也后不得见夫子而亲炙之以就其所至而论定于孔门

焉嗟夫子谓回也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

也不愚𮗚乎叔度澄不清而挠不浊也诚有如愚之意焉然

而颜子之所发当时同门之士固有未尽知之者况于千载

之下吾党小子乎由此𮗚之叔度之所以为量其有所不可

知也夫其有所不可及也夫而其可知者孔子之于颜子始

终以好斈㱕之斈者斈为圣人者也周子曰斈颜子之斈过

则圣及则贤不及亦不失于令名子中以所闻于临川者而

尽心焉澄陂在其中矣

    书先丗手泽后

崇仁陈氏所藏我先大父知郡开囯尚书郡侯手书九幅其

一与主簿公其八与主簿之子校勘公先君囯史参政郡公

手书三幅皆与校勘公者也校勘公之子德仁命其子宗蕃

装为一卷而命集识之集谨考家乘故宋嘉熙巳亥之岁我

王姑㱕于陈氏为安抚公之夫人有二子湖南节推同祖江

西运属怀祖也而主簿公则安抚公之亲弟也夫人以归陈

之明年以郊恩封安人淳祐二年壬寅以渔墅陞正郎封宜

人九年已酉安抚公没宝祐四年丙辰尚书公解永州郡组

将适临安道过临川宜人率其二子迎伯舅至崇仁因得项

氏故居于邑南门之外留居焉而吾家之居崇仁自此始尚

书公居此二年有沿海制参之命适行都景定元年庚申

国朝大兵临鄂渚江南震惧

丗祖皇帝入登大位兵还江上稍安是岁尚书公去官来崇

仁十月宜人以疾终而运属先一年殁矣明年尚书适行都

又明年癸亥有连州之命岁甲子咸淳改元之连山道过崇

仁小留于寓宅秋暑之书是其时也其八书则连州所遣书

中云请校勘公之女暂奉运属香火𫞐宜以慰存殁之情云

耳校勘之女后归中书李公诸孙而宗蕃之仲弟宗纪为运

属之孙矣其欲为校勘致一官者深知校勘公之材器可用

于丗也其曰思梅先生则德仁之本生父也当是时思梅犹

未登乙丑进士第而名誉巳著于时矣其曰莲塘之居即所

得项氏宅也其相托以俸馀经营者亦可以见财用之入无

不可对人言而亲戚之忠厚相信也二年乙丑尚书公薨于

连先参政护䘮还葬吴郡其三书皆自吴中作也先宋既亡

先参政归自海上力不足以适吴以至元甲申之岁复至崇

仁犹与节推校勘居今五十三年矣二公与先公先后去丗

巳久虞氏今五丗陈氏有六丗孙矣集虽无所肖似徒保遗

书以与德仁相从于澹泊之郷百年之好庶几无斁后之子

孙尚有考于斯文哉

    䟦柳诚悬墨迹

余㓜年来崇仁得柳诚悬所书嵇叔夜绝交书石夲云是中

书梅亭李公携归蜀物是时余未识柳公笔法亦不知此石

镌勒之精否摹榻之工拙也后官成㘬与郓人曹彦礼先生

同馆见其所藏柳公易赋灵宝经真迹非唯笔精墨妙严劲

缜密神采飞动至于界画粘缀硬黄捣练各极其工之精者

矣留几格临玩仅半岁博古好雅者以重金购诸曹氏后虽

数见不能久矣归田以来百虑消尽时忆故物了然心目之

间则亦不可谓全无累于尘影者矣而谌致荣乃得绝交书

墨迹与石夲并卷亦云是李公蜀物也而余目障成痼略不

能辨波磔点画于茫渺之际传曰盲者无以与乎五色之𮗚

虽有至宝𨗿然不知深为怅惘书其后而归之

    䟦山谷书萧济夫墓志后

古之君子其择交也尚德生而与之游也无愧色殁而为之

言也无愧辞其山谷先生与萧君济父之谓欤故其所为文

章翰墨(⿱艹石)鬼神阴相之是以好事者虽复巧取旋亦流转

垂三十年终为其诸孙昶所得和氏之璧不毁于秦庭镆鎁

之剑终归于延津物理固宜然也噫萧君之德黄公之文学

士大夫传而诵之久矣故不待于尽见其其迹而一笔一墨

出于先贤之手先丗之遗在子孙当藏之在他人不必固获

也然能善摹而广之亦足以少厌好事者之心乎

    䟦吴廉使可堂说

路提学著廉使吴公可堂之说凡经传论可不可者捃拾几

无馀焉客有持以示仆者昔在延祐中集窃学者之禄于成

均僦居京城与公同巷其舎相去甚迩亲见公之事其大夫

人也是时公尚贫甘旨新异之味无日不具其夫人亲饪以

馈太夫人未食公不敢出也诸孙㓜太夫人甚爱之每辍食

以饲每食率先具丰膳使足遍赐而有馀随以精馔进太夫

人必恱而饱焉退而食于私室太夫人使察之见其甘食谓

(⿱艹石)与巳馔无二者甚安以喜不知其实䟽粝也举家长㓜安

行以为常是时集先妣巳去丗先公在江南旦莫适公馆见

其为养如此未尝不刻心感叹也失事亲之道安有过哉孝

如曾子孟子犹曰可而巳吾见公之为飬者如此而歉然犹

若自以为有未能尽者也此吾知可堂之可之实之一也公

后连典东南数大𨛦两拜行省参政以廉明数持宪节福禄

未艾而其子方以时材为显官于朝公之𫾻历中外能左右

之使无顾虑云噫天之报孝子也若是乎

    题斈肩吾字通序

李君肩吾在魏文靖公之门有师友之道焉是以公序其字

通取其自隶楷而是正于六书又进之以学使极变化而通

神明者魏公书后题字则集之从祖父户部府君而魏公之

婿也魏公历靖州七年先户部从之学故亦与肩吾反善多

所讲明也今𨽾楷之法亦且寂寥又能录其文与六书合诚

切用矣自叔重所录以来二徐之言详矣至戴侗氏六书故

盛行于丗凡为六书之说颇为要论惜乎魏公及先户部与

肩吾皆不及见之也豫章龚𮗚学篆字得李氏字通而善之

将刻梓以贻诸好事集以为必尽载魏公虞公之言而后可

以成李氏之美盖前軰序言皆有关系非若近丗妄求妄与

以徇人情而巳者也

    䟦宋高宗亲札赐岳飞

大元故翰林承旨魏国公谥文敏赵公孟𫖯怀古之诗曰南

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集承乏国史尝读其诗而

悲之以为当时遗臣志士区区海隅犹不忘其君父何敢有

轻之之心也哉今见思陵赐岳飞亲札则其奏功郾城时所

𬒳受者𮗚亲札所谓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沂中刘锜立功之事则绍兴十年

月也是时秦桧方定和议而飞锐然以恢复自任所向有功

飞之禆将杨再兴则邦乂之子也单骑入阵几殪兀术身𬒳

数十创犹杀数十人而还一时声势可知矣是以郾城之役

恢复之业系焉飞之师乘势薄朱仙与兀术𢧐破汴在顷刻

而桧亟罢兵诏飞赴行在而沂中刘充丗锜皆以其兵南归

自是不复出师明年十二月桧遂杀飞父子而兀木无复忧

色洪皓区区蜡书虽至而中原无复馀望矣乃知文敏之诗

其为斯时而发也欤

    䟦朱先生荅陆先生书

按朱子年谱载陆先生与人帖云朱元晦在浙东大节殊伟

劾唐与正一事尤快台人之心虽士大夫议论不免纷纭今

其是非巳明白江东之命出于九重特逹于群疑之中此尤

可喜即书中所谓长者亦不以其力辞为过者也又案朱子

荅叶公谨书云近日亦觉向来说话有大支离处反身以求

正坐自已用功亦未切尔因此减去文字工夫觉得气𧰼甚

适又与胡季随书云衰病如昔但觉日前用工泛滥不甚切

已方与一二学者力加鞭约为克巳求仁之功亦粗有得力

处此两书皆同时所书正与书中所谓病中绝学捐󠄂书却觉

得身心颇相収𬋩似有少进步处向来泛滥真是不济事之

语合盖其所谓泛滥正坐文字太多所以此时进学用功实

至于此也然窃𮗚其反身以求之说克巳求仁之功令学者

且看孟子道性善求放心之说直截如此用功盖其平日问

辨讲明之说极详至此而切已反求之功愈切是以于此稍

𨚫其文字之支离深忧夫词说之泛滥一旦用力而其效之

至速如此故乐为朋友言之也病中绝学捐󠄂书岂是槁木死

灰心如墙壁以为功者朱子尝叹道学问之功多尊徳性之

意少正谓此也噫陆先生之问传之未久当时得力者巳尽

而后来失其宗而后知朱子之说先传后倦之有次第也因

见掲集贤无客气之语有慨然于予心者故为申其说如此

    䟦子昻所𦘕陶渊明像

陶渊明集传于丗且千年矣临川吴㓜清先生以为其诗泊

然冲澹而甘无为者安命分也慨然感发而欲有为者表志

愿也盖以儗诸屈大夫之辞云然楚辞得朱子发明之而陶

之志悟者盖鲜又因二子而推言张子房诸葛孔明区区之

心欲明君臣之大义于天下则同也留侯武侯事业可见而

屈陶托诸空言而其心之明白天下万丗信之何其伟欤予

尝以斯言也想见四君子于千载之上恨不得为之执御焉

㓜尝游楚见屈大夫像于山泽之荒祠称其所谓憔悴枯槁

者留侯像丗或传之而画者以太史公言其状皃乃(⿱艹石)妇人

女子不胜其志气乃以意而仿佛之似否求可知也归蜀见

武侯像衣冠良是而年代深远传仿疑未必尽然江郷之间

传写陶公像㝡多往往翰墨纎弱不足以得其高风之万一

必也诵其诗读其书迹其遗事以求之云汉昭回庶或在是

云耳临川郡贰幕大梁邵宏父得吴兴赵公子昻所写渊明

像盖公之胸次知乎渊明者既深且远而笔力又足以逹其

精蕴是以使人见之可敬可慕可感可叹而不忍忘(⿱艹石)此乃

为之述赞云

田园归来凉风吹衣窈窕﨑岖遐踪远微帝郷莫期乘化以

归哲人之思千载不违

    䟦张魏公与刘和州墨帖后

昔南轩先生修诸葛武俟传以明其父之心以为无愧辞焉

𮗚魏公与刘和州之书则亦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

之事按文林郎刘子厚著知州行状云我先雍公以中书舎

人参费叶公军事立功采石时和州献平戎十二䇿及防江

利害三札极为先公所重即骤用之遂能徙海陵公私之舟

万艘焚阴沙积粮三十万金人之计失而气沮其功盖不细

也魏公第一书盖指此乎前代之史大臣有勲劳于

国家凡文武才略之士出而佐之者不能别自立传亦率连

得书则和州之事魏公及我先公之传皆可附见

国家列圣屡有修宋史之诏和州子孙得上其遗事以𥙷阙

文不亦伟乎方采石之功既立国势略定思陵起魏公于责

籍委以江淮诸军闻之首𬱃相庆争相效用其区区忠本朝

之心青天白日精诚之素孚于天人者焉可诬也虽李宗赵

曲之失不可掩而其功烈亦伟矣笔削者尚慎之和州之孙

新隆州学正谦出此卷相示论先契于二百年之表故谨书

以归之

    题临川西原许氏族谱

许氏之谱因荆公之文而数百年间天下诵而知之许氏之

丗德固盛矣士大夫家岂无许氏若者哉郡邑之望子孙之

传无所远闻者不皆有荆公之文故也然而四方之人因荆

公之文而知许氏之先不如临川之人见许氏之子孙而有

以信乎荆公之言也士由文而显文以人而行君子可不务

    䟦黄思顺医说

传言善养民者必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不中不远矣若思

顺保赤子于疾疢而数中焉不以诚求之而能(⿱艹石)是乎孙先

生郡之师表既亟称之危太朴勤敏忠厚好学之士也又往

从学焉则思顺丗学岂他人所可及哉

    䟦张方先生传后

史臣书事惟战功文学治迹则易书𨼆君子之为德则难言

也一丗犹难言之况于累丗乎太史公书伯夷传载许由之

冢东汉书黄权度传其文虽不及于司马而能使后丗拟叔

度为颜子而人信而不疑亦文章之难事 张先生四丗有

𨼆德欧阳公铭其墓掲公为之传皆能发其幽澹以为有志

于当丗而安于不用使彼沾沾自喜急于人知得微官窃寸

禄久则又以为不足𤍠中而求进视张氏不亦有愧乎此史

官所以有关于丗教也予友人张善式先生之从子得其家

所谓让堂之记者读之则其退然深自抑畏通乎一族上下

高曾子孙共守之则亦信其能𨼆矣让不争也不争故能𨼆

有争心则不能𨼆矣然𨼆显有时而让在已君子求其在已

者而己可不务乎尚彬者吾从玄教吴大宗师识之吴公胸

量宽大而择贤甚密彬之见知非偶然也其兄宗明为台州

儒学正予未识之因善式而知其为善去矢前史官雍虞某

    䟦彭寿卿所藏先郡公手泽卷后

崇仁彭寿卿以童子将命故宋宗正寺簿思梅先生之门公

自擢高科从临安平江建康临川大幕府文武吏士宾客无

不纳交于公者寿卿于此时治文史慎应对闻见之广非穷

乡陋巷草茅所能及者既内附推择郡吏不为丗俗刻薄佐

江西提㪯学校士友多称之佐州县廉无所取既老以岁月

当赴选吏部得调官于朝极贫不能行待黄氏子孙不失门

人之旧家居将十年有书数卷而巳嗟夫廉吏果不可为欤

其所藏书有钦宗在金人围中奏报太后手书数幅读者无

不感泣又有吕惠卿一书与其私党深怨司马温公者读者

无不愤怒大抵意在古雅不以奇玩居货者也此卷我先参

政雍郡公所与之书而集与亡弟嘉鱼大夫之书附焉盖其

好尚犹有无所为而为之者然亦无益于寿卿之贫也感其

敬爱不忘先君之意辄书其后而归之

    题旴江傅路手卷

旴江傅路以其从父渊道所得范君惪机𨽾书瓠山王公所

为手植桧刻圣像记与公子継学参政所为作大成诗六章

王公之文雅重德机之书清劲皆足宝玩而参政书清润完

整文又宏博东郡之士未能或之先也王公远矣德机又不

可复作継学自海上北还颇有末疾书亦不能如前矣渊道

早岁修整客诸公间风采蕴藉与予游几四十年始宪史为

塩官路为文送之情谊甚古有君子之风焉文斈之懿其有

望于方来者乎

    题苏文忠公诸帖

临川陈氏自雝州府君以来丗有名族集之祖姑实归雝州

家法尤整肃我先祖尚书公解组永州始寓兹邑盖繇陈氏

姑为焉依也陈氏旧多藏书更代之后散轶罕存者从表侄

宗纪以此卷来示盖其家故物而卷尾题字则雝州之子华

𪋤先生手毕集视之为表伯父矣此卷坡书及石湖䟦皆真

无疑

    题何氏所藏蜀郡名公书翰

故宋尚书月湖何公从子房州史君出蜀时送行诗一大轴

其中有名从方从简者崇庆大守从并从日者兵部郎官直

宝文阁䕫路安抚皆集从曾大父也我先郡公闲居崇仁从

何氏得见此卷又按家集得曾大父沧江提刑府君同时所

赋手书以𥙷之盖先丞相与尚书公相及于朝而尚书公镇

䕫时先从曾大父尝受其荐其契好非至此邦而然盖二百

年于兹而先公所𥙷一篇亦三十年矣俯仰今昔感涕 然

尚书𧜟孙元吉举以相示留之十馀月慨念故郷先贤声采

辽远几无知者欲自赵公彦讷以下稍为䟽其行事爵里之

一二而集目障为阻久未能书元吉从事南康遽有行色姑

识此而归之馀俟他日也

    又题

仲安之子元吉以此篇及所谓二十二篇者示集盖二十二

篇者皆蜀先逹集欲稍䟽其人爵里以遗之而此㢧则崇仁

之大夫士也集先大夫尚书郡侯始来崇仁而先参政郡公

内附后留此弗能去则亦乐其文献之懿云耳而人亡丗远

习俗寝失其欲集欲益求此邦前人遗事辑录以示吾党之

小子此故在所徴也

    题岳飞墨迹

武寕汤盘藏其先丗文林君军中文书岳武穆王绍兴元年

所署也文林始以太学生上书论备御之䇿﨑岖兵间以功

致文林之命𮗚此牒知文林倡忠义击叛溃保郷里甚直而

壮噫可以见其人心之一士气之盛而其将又有若武穆者

宜其足立国于摧败危亡之馀也盘言武穆之死文林上书

论列遂并受害文丞相尝题其家之堂曰忠节遗墨故在而

张循王刘太尉所署别为卷俯仰二百年而感慨系之矣近

年集在馆中将纂修辽金宋史馆中皆以遗书亡轶为说(⿱艹石)

此者可徴尚多乎哉

    题曽欧二公帖

右欧阳公曾公二帖审定真迹无疑欧阳公著书所以资僚

友之考订者谦至而周悉曾公家书所以事其兄嫂者忠爱

而敦笃所谓盛代之德人文举之师表也𮗚者因翰墨而想

像其词气因词气而㴠泳其德业所得不既多乎

    䟦黄勉所藏醴泉铭

唐人云书贵瘦硬方通神痩近清寒清寒则气易弱硬则坚

苦坚苦则势易危深山道人积精錬神滓秽日去清虚日来

虽颇清羸而冲和内融所以能肌肤(⿱艹石)冰雪绰约若处子欧

阳所以可贵也

  表

    谢恩表

恩颁召瑗命以使华赐浃上尊宥之篚实荷

皇明之下烛揆微贱以奚堪中谢伏念臣性本颛𫎇斈尤

僻论思献纳昔陪顾问之群儒奔走后先愿效驰驱于今日

终匪适时之器不逃过实之讥㤯烱丹心每若藿葵之向日

萧萧白发顿惊蒲柳之先秋福过菑生病随年至尚优容其

出昼遂沤偻以循墙三径就荒几安身之无地九门既启椎

因梦以朝天巳甘终老于山林敢望复还于台阁当冕旒之

清燕念簪履于弃遗三公明敷奏之言一札布允俞之旨重

烦驲骑远访羁臣此盖伏遇

皇帝陛下斈焕尧文圣跻汤敬継志述事奉

文母于万年论道经邦咨师臣以百揆民物咸跻于仁夀皇

风大厎于清夷并育群生不忘细物臣敢不力求薬石思致

㳙埃宣室纵还何𥙷

圣聦之逹康衢有颂深知帝力之加

    谢笺

大臣敷奏仍馆职以赐环颛使至家锡宫壶而加锦恩霑草

介光骇里闾中谢伏念臣昔事先朝徒因薄技斈虽固陋非

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代逢

圣明谓帝王之制坦然可斈载笔每亲于黼座䌷书巳纳于

石渠庶几一代之言允作百王之法甫终青汗俄抱乌号历

嗣圣之重明陪老成之末议深惭衰谬有负使令疾疢日加

不待严助之请告鬼神夜问尚思贾𧨏之召还沾漑醇𬪩衣

彼文采醴酒更设遗簪载华春阳下及于菀枯勺水实虞于

盈满兹盖伏遇

○○○○○德隆扶日功厚𥙷天忧在进贤夙赞秉文之治

人惟求旧思皇访落之勤顾通籍之腐儒眇侍舆之故物遂

令屏弃亦𬒳甄収臣质固颛𫎇心知眷遇江湖虽远孰非日

月之照临齿发尚存敢昧㳙埃之报称





道园学古录卷之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