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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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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 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乌龟脸面 三百鞭贞妇强盗心肝 下一回▶

  三歌姬及丫鬟忙去搀扶叫唤,救醒转来。歌姬看他头额,不过擦破油皮,忙把汗巾包好,自去劝说。这里养娘、丫鬟,那顾杏绡死活,闹烘烘的,扛到十五姨娘房中,放在大床之上。

  十五姨打发出去,叫丫鬟关上房门,点起大蜡,煎好参汤,自己褪下衣裤,爬上床来,把素臣紧紧搿抱,嘴对嘴的吻著,贴胸而睡,只不敢便来揣捏那话。素臣细看十五姨,相貌端好,年纪尚少,却像那里见过一般。因听著杏绡说是又全心爱之人,除非骗好了他,托他转求,或有生路。又想:他既是又全心爱,如何肯替我转求?况据那些女子说来,都像是调养我的,就有交媾之事;枉寻直尺,既不可为,兼且得其欢心,亦愈不肯放我了!但他既要吃我之精,怎又把姬妾与我交媾,至向来被他吸精之人,是怎样结局?都要先问个明白。若非假与欢爱,怎肯吐露真言?正在轮转,那十五姨娘问道:“先生贵处?是几时到此的?心里可是明白?可能说话?”素臣道:“小子吴铁口,家住江西,前日方到此处。心里虽是明白,只是浑身瘫软,不能动抬。奶奶声口,好似浙江,尊姓贵庚,俱要请教?”十五姨娘道:“奴家姓随,原住在浙江江头,今年十九岁了。”

  素臣猛然想起,急问道:“奶奶莫非是何大娘的姑娘么?”十五姨娘忙摇手,指著外边,素臣不敢再问。那十五姨娘细看素臣,低声问道:“先生莫非姓文?怎又说是江西人?”素臣低声答道:“我实是吴江文素臣,方才说的姓名住处,都是随口捏造的。”随氏道:“如此说来,是奴家的恩人了!此时丫鬟在外,打发他们去睡了,才好细说。”素臣点点头。不一会,丫鬟递上参汤,随氏含送与素臣吃完,吩咐丫鬟:“自去睡,等这先生安息一会,明日起来,煎好参汤、桂圆汤伺候,这天也差不多要天亮了。”丫鬟答应出去。

  人静以后,随氏道:“奴家受恩人大恩,无从补报;恩人有甚说话,只顾说与奴家知道。”素臣道:“我家有老母,如今落此阱中,死多生少;倘能设法放我出去,便感你不尽了!”随氏道:“此地四面高墙,鸟飞难入,法度利害,僮仆畏惧,奴家如何能设法放出?只好探听俺爷消息,报知恩人,随机应变,可以解救恩人之处,刻刻留心便了。”素臣道:“奶奶是那年进府?令兄、令嫂现在何处?李爷专吸阳精,自非一日,向来被吸之人,后来如何结局?现在交与奶奶调养,可有甚淫揲之事?到几日后,再要吸取阳精?求奶奶逐细说知。”随氏道:“那年恩人杀死头陀,赠我家银钱,哥哥回来,就搬到江南海州,开了一个粮食店儿,颇可度日。俺爷家私巨万,各处海口大店,都有领他本钱的。一日,船泊海州,到一布店中去盘帐,偶然看见奴家,就叫人来撮合,用三百两银子,把奴娶来。哥嫂得了聘金,生意愈盛。俺爷有师父韦半仙,是龙虎山道士,传授俺爷食精之术,说是补足先天,便可长生不老。故此吩咐心腹家人,在对门开著饭店,不图赚钱,只要人多。饭店门檐之下,多摆尿桶,正对著大门东边门楼。楼上窗虽常闭不开,却有几个玻璃槅眼,常派著歌姬上去窥看,见有阳道魁伟、精神壮旺的,就骗进府中。常时不过叫人把兴龙酒灌醉,令歌姬们扶入澡室,在追龙汤内洗澡,起来吸他的精吃,吸精以后用锁龙丸把参汤灌服,救醒转来,仍交与引进的歌姬领去调养。三两天后,等那人睁得开眼,说得出话,便把一丸坠龙丸给他吃下,令他手足瘫软,不能行动,每日叫歌姬与他调笑取乐,流动他的精气。十日半月,等得那人精神好些,便又照前吸取。以前的人,有吸了三回就死的,有吸了五六回才死的,从没有吸七八回的人。此番因杏绡夸说恩人,不特阳道魁伟,精神壮盛异常,一回小解解至半时,把一满桶雪化得净尽。俺爷知是异人,故特特的自己陪侍,并交给奴家调养。奴家不肯,俺爷说这样仙人,得和他睡宿,就过了仙气。你不过怕人说笑,我叫各姨都与他交合一遍,一则流动他的阳精,二则堵他们的嘴便是了。”素臣著慌道:“如此说来,是断无生路的了。且请问既要吸精,又许与人交合,这精如何积得起来呢?”随氏道:“那一丸锁龙丸便把精都锁住,任凭交合,不会泄出。直待兴龙酒、追龙汤一通,才得流通。”素臣道:“既不泄出,又要交合则甚?”随氏道:“若不交合,兴不能发,周身阳精不能总聚到一处来,所吸有限,就没甚补益。未经吸取之人,阳精本足,吸取容易,到吸取一两遍,是亡本的人了,虽有参药补益,十日半月如何养得起来?全靠歌姬们伴著顽耍,揉挪敌咂,引动情兴,不论白日黑夜,阳物一举,便即尽情交媾,使那零零碎碎周身骨节中的精气,都渐渐积聚到肾中来,然后方可吸取。所以吸收到几遍的,便致丧命。俺爷说恩人是个异人,要搜出遍身中精气,不是专靠著一个人引动得的。夜间专派奴家承值,日间要叫各位姨娘来赤身伏侍,轮流舐咂,百般戏狎,尽力交媾哩!”素臣吓得两泪交流道:“休说吸得后来定是一死;只这青天白日,赤条条的许多女人,妆出诸般丑态,舔咂交媾,不羞死,也气死了!奶奶怎样可怜我,设法一救呢?”随氏沉吟道:“停会待奴家先去探听家爷口气,看著风帆,说进话去,说恩人是个异人,该商量久远之计,若叫许多人轮流交媾,把那周身精气,一时追出,倘或三回五回伤了性命,岂不可惜?只该调笑取乐,引动情兴,不致冷静寂寞,逐日加用些补益之物,再放宽些日子,等待精神长旺,方行吸取,留得青山,怕没柴烧?这才是久远之计,只好骗他宽缓下去,再作计较,此外更无别法。”素臣寻思:若得宽缓下去,精神一足,他便拦我不住!只是说的坠龙丸,能使手足瘫软,这就是绝著了!因道:“且宽缓下去,是极好的了!只是蒙奶奶垂怜,为我设法,就是我的恩人,怎敢亵狎恩人?这样贴身拥抱?至那坠龙丸,能使手足不能行动,岂不成了废人?即使逃得出命,不能为国家出力,亦与死无异矣!尚望恩人设法一救!”随氏道:“家爷现令奴伏事恩人,若不贴身拥抱被人看破,奴家性命不保,恩人亦万无解救矣。至那坠龙丸,自必交给奴家灌服,本可瞒得过去;但他有一种验法,万难假说,如何是好?”素臣问:“如何验法?”随氏道:“服药之后,隔了一日,两肩及两胯上,俱现一团青色,水洗不下,如生成一般,这是他要亲验的。”素臣喜道:“这便有救了!恩人看我面色,是真是假?用水擦洗,可脱得下颜色来?”随氏道:“奴便想那年看见恩人,不是这金黄面色,难道是假的吗?”素臣道:“就是那头陀包内的药丸,用唾调搽,就是天生一般,擦洗不下。现有青药,在缠袋之内,如没拿进来,定在杏绡房中。”随氏道:“明日一早,就叫丫鬟去取来。”因用舌舐湿素臣之面,将手指细细揩擦,真如天生,欢喜不尽。两人说著话,天已大亮,丫鬟们进房,撤烛扫地,送上人参桂圆汤。随氏哺与素臣吃过。叫众丫鬟把衣服解开相看,指著一个道:“大桃,你身上还白净,上床来,好好的拥抱著先生,我要去见爷说话哩!”素臣慌忙摇著头,随氏道:“先生还脱不得阴气,怕孤阳飞散了,不是当耍的。”一面坐起穿衣,一面吩咐丫鬟到杏绡房中去取衣裤缠袋等物,大桃喜孜孜的卸脱衣裤,钻进被中拥抱素臣。随氏急急梳洗,自到里边去了。大桃却不比随氏,把素臣浑身摩抚,住那话百般揣捏,亲嘴咂舌,好不肉麻。素臣甚是厌恶,因怕有变头,只得忍受。不一时,衣裤缠袋等物俱已取到,丫鬟把鞋放在床前,其馀都安放里床。另外一包人参,一小罐琼玉膏放在桌上,向大桃道:“桃姐才是飞来的天鹅,可怜杏绡,一双眼哭得肿在那里。真是天落馒头,狗的造化。”把被猛的一揭,道:“你看那样捏法,怕不捏坏了,你就没命哩!”大桃道:“悄没声儿,那不是爷的声气,快盖好了。”丫鬟忙把被曳好,随氏已跟著又全进房。又全一眼看见大桃,喝道:“狗,你有这福分吗?十五姐,快去换他下来!”因向素臣举手道:“先生,不为礼了。先生竟是吕祖再生,承赐仙精,使我脱胎换骨。方才小妾进言,正合学生之意。不瞒先生说,从前用过精的人,未免有伤生之事。今因先生之精,迥异寻常,正要终身请教,岂肯但顾目前?方才与小妾说过,三日以内,只叫他伏侍。三日以后,轮派别姬来替先生散心。总俟先生精神复旧,再求尊惠,决不敢造次急骤,妨碍先生。先生已有令郎,不忧无后,若家中缺少用度,都是学生承管。先生可以安心住下,享受温柔之福。这小妾与第九妾腰间之物,要算作两件活宝。此人则紧暖香干,无美不备。第九妾则花心能开合吞吐,交媾时有无穷妙处,将来先生试用自知。我不惜此二宝以奉承先生,先生亦何惜仙精而不以补益学生?总之,除了贱内,其馀姬妾、丫鬟、银钱、玩好皆与先生共之,学生与先生结一个生死之交、忘形之友便了。”素臣本能言语,故作衰惫之状,但把头点,不敢答应。又全吩咐随氏道:“先生眼目虽清,神气尚弱,脱不得人,你须日夜持抱,休令丫鬟们替代。三日之内,只可温养,三日之外,方可研擦也,不可怠惰造次,妨碍先生也。”说罢自去。

  随氏夜间被又全蹂躏,后半夜又与素臣说多了话,甚是倦乏,抱著素臣沉沉睡去。素臣暗想:日子虽宽缓下些,只是如何脱身?左思右想,毫无计策。忽然想著道:“我精于数学,向来专重于理,故丢置脑后;如今事在危急,怎不起一数以决之?”因忽听地炕内,火炭爆响,作念:地下有火,虽是明夷之象,然炭本是木爆,有雷象,当作复卦占之。七日来复,大约七日之外,可以脱身。雷出地中,当奋迅而起,我这弱质,如何奋迅?我以一阳处五阴之下,孤危极矣!却喜木能克土,月建木旺,又值阳起开泰之时,现在卯时,亦属帮扶;卯为日象,卦属离阴,孤阳忽脱群阴,恐致飞越,赖这离阴涵恋,反转卦来,便成象,主有阴人救拔。我记得到店是二月十六,隔了一日,是十八进来的,今日是十八了,以七数计之,当在二十六日。水木长生在亥,其应当在亥时,可以脱祸。阴人莫非应在随氏身上?但他是弱质,岂足当壮旺之离阴?腹中正在轮转,却见外边送进汤药,丫鬟叫醒随氏,递上药丸,并一盏香茶。随氏接药一看,即向素臣点头示意,把手拈药,虚作放入口中之势,便递上茶汤。素臣会意,故作咽药之状,汨的一声,将茶咽下。丫鬟接盏下去。随氏把药弄碎,乘著没人,吹散满地。丫鬟送上参粥早膳,随氏哺食已毕,素臣疲乏睡去。随氏想著:又全凶恶,如伴虎狼;倘得调理恩人健旺,他本事若肯带我出去,收为妾媵,岂不跳出火炕?随氏正在胡思乱想,丫鬟忽报:“九姨娘来了。”九姨娘推帘而进,坐上床沿,连声恭喜。随氏红著脸道:“这是爷吩咐著,不敢违拗。怪剌剌的大白日抱著蓦生人睡觉,可不惭愧?”九姨娘道:“怎说这作孽话,爷说这先生是仙人哩!你与仙人同睡,便不是凡人。”一手把下身的被儿揭开,拿著素臣阳物,向随氏牝户中乱塞,道:“爷叫你温养著他,怎还放在外边?”随氏忙用手推开道:“姐姐怎这样啰唣?”九姨娘道:“怎只伴著他睡觉,不替他摆弄?睡到一年也不中用济事。他失阳之后,全靠著咱们的阴气凝恋,阴精涵养,怎反说是啰唣?你嫌他绵软吗?咱来替他摆弄,管情一会子就有效验。”于是俯下身去,把阳物紧紧含住,将十指在柄上搓挪轮捏。素臣被两人说话惊醒,听他说话,见他作为,羞恚非常。却因手足无力,又怕惹起祸端,只得任他侮弄。觉得那舌头裹转龟头,酸痒难当,舌尖舔咂龟眼,酥麻无比,随氏赤身坐起,那阳物渐渐展放,连连伸挺,生怕直举起来,日期就不能宽缓。心内著急,却因他是又全最宠之人,舐咂揉弄又是每日当行之事,不敢拦阻,心头突突的跳,眼睛睁睁的看,只见玉茎上筋膜胀起,登时胖大。随氏著急非常,却见九姨娘两颐扇动,骨都骨都的咽个不住,随氏顾不得面情,喊道:“这是爷吃的东西,怎倒你吃起来?”把九姨娘头颈一搡,那阳物突了出来,龟眼里一股清水,向著帐顶上直冲起去,如珠子一般倒溅下来,溅了九姨娘满头满脸,九姨娘道:“这是尿。”

  说不及一句话,也不顾头脸上淋的尿湿,慌忙把嘴含紧,咽个不住。有顿饭时候,才得溺完咽止,那阳物便淹的缩小下去。随氏放心道:“姐姐你怎吃起尿来?”九姨娘坐起身,在袖里掏出一条汗巾,抹了头脸,把胸口抹了一会,方说道:“教会了你才是姐儿的造化哩!爷说先生精异样好吃,奴还不大相信,如今吃著这尿,才知爷的话真。别是尿是咸的,先生这尿香,而且甜,武夷茶、蔷薇露有这好味吗?你过后尝著才知道。怎就变面变嘴,动手动脚起来!”随氏道:“奴只认是精,怕爷知道才推开你来。”九姨娘道:“爷有锁龙丸,给他吃下,离了兴龙酒、追龙汤,还有精吸得出来吗?奴知道是尿,才敢吃哩!”随氏笑道:“姐姐还吃过谁的尿来,说是咸的。”九姨娘脸上红了一红,说道:“便是爷的尿,还有谁来!也是一日大冷天,要小解,奴怕冒了风,说替你吃了吧。那知是咸的,怪不好吃。怎如这先生的香甜有味。这会子满肚温暖,浑身舒畅,谁要吃人参汤桂圆汤呢?这先生定是一日撒一回尿,才有这许多。杏绡是昨日这时候在门楼上看他撒尿的,管情明日也是这时候,妹妹你若懒待吃,咱就再来,感你的情儿。”随氏道:“奴是不敢吃,专等姐姐来受用吧。”九姨娘谢了又谢,欢天喜地的去了。素臣叹口气道:“天下有这等女人!”随氏道:“他是狐狸精转世,迷住了爷,大白日里干事总不避人的。”当夜,素臣将一丸青药搽在肩胯四周。次日,又全进来验过,方才放心。以后素臣之尿,俱是九娘吞咽。转眼三日已过,随氏扶起素臣,靠坐在床。又全派下大二三四五五位姨娘来与素臣调笑。早膳以后,齐到床前相见。素臣看去,年纪都在二十以外,二十五六以内,相貌都在五七分之间,一般的穿珠插翠、抹嘴描眉,袅娜身材,妖娆体态。只有一个雅淡装梳,一面忿容,身分庄重,退缩不前。随氏上前相叫,挨排坐下。大姨娘开口道:“爷叫俺们来给这先生散心顽耍,俺们由浅入深,逐渐的做去。先说个村笑话儿,要引笑先生。次唱曲儿,要风流有趣,引动先生情兴,然后亲嘴送乳,搿抱抚摩,随意顽耍,总要博得先生欢喜。若笑话不村,曲儿不风流,不肯顽耍,便要剥脱衣裤,跪在先生跟前,一炷香过,再说再唱再顽。”众人俱说遵命,独三姨娘变色不应。五姨娘变色而言道:“大姐们今日还想穿著衣裤,斯斯文文的坐著说笑话唱曲儿么?只怕都要献丑的了。爷说这三日叫各姊妹先与先生熟识调情,若是假撇清,爱脸面,撮不出把戏,引不动情兴,休来见我。姐姐们想一想还是该赤身露体?该凤冠霞帔?”大姨娘忙改口道:“谁说该凤冠霞帔,装著憨腔?奴原说由浅入深,如今先脱去衣裙,把笑话曲子说唱起来。引动了心,大家再解抹胸,脱裤子,与先生顽便是。”说毕,便把衣裙脱下。各姨娘也俱脱去衣裙。五姨娘已连抹胸解掉,还要去脱裤。只见三姨娘正襟危坐,连衣带也没解动。五姨娘只得重把裤带系好,说道:“大姐,你须看见咱们,都赤著上身,三姐动也不动,是怎么说呢?”大姨娘道:“三妹,你休固执,爷的性子岂是好惹的,过两日原要合先生睡觉,就脱一脱衣服,打什么紧?”三姨娘红著脸道:“合谁睡觉?谁脱惯衣服来?”于是各姨娘上前,带劝带拉,说道:“睡觉不睡觉,且再由你,今日这衣服是定要脱的,显得姊妹们都是歪货,独你正气吗?”

  七手八脚的把衣裙扯脱,里面穿的一件裹衣,却死命的揪住,脱不下来。素臣暗暗赞叹。众人面面厮觑,只得且干正事。将桌子扛近床边,三面绕床坐下,丫鬟摆上茶食,随氏叫大桃上床伏侍素臣参药。

  大姨娘先说道:“官府审一起奸情。问著奸妇说是强奸。官府问怎样强法?女人道:‘丑妇弯著腰在地下拔菜,被他扯脱裤子,把鸡巴直挺进屄眼,由著丑妇叫唤,只顾弄耸,不扯出去。这不是强奸?’官府道:‘你怎么不站起来,凭著他弄耸,光叫唤呢?’女人道:‘老爷你好不明理,丑妇若一站起来,那鸡巴便要脱出去哩!’”

  众人大笑。素臣本听不得,因恐脱裤罚跪,就随著也笑了。

  大姨娘说:“奴是僭了,二妹顺下去吧。”二姨娘道:“妯娌两个在一处纺纱,大婶指著盛棉条的筐子道:‘婶子,这会子有一筐挺硬的鸡巴,塞进屄眼里去,狠干一下,才是爽利!’那二婶子道:‘不要挺硬的,咱要一筐棉软的鸡巴才得爽利。’大婶道:‘这又奇了,鸡巴要硬的,才干得爽利,怎要那棉软的?’二婶子道:‘一筐棉软的鸡巴,塞进屄眼里去,就是两筐挺硬的鸡巴哩!’”

  众人也都笑了,看了三姨娘,别著头,青著脸的样儿,都道:“好没趣的人,轮著你了,难道笑话都没一个在肚里?”三姨娘只得道:“一个道学先生,父子两个种莺粟花。合他说撒种时要说村话,不说村话就开不盛。他父子两人都道:‘这个容易。’那老子一面撒种,一面说道:‘夫妇之道,人伦之本。’那儿子也撒种道:‘家父已经上达。’”大姨娘道:“那道学先生敢是你前辈子,这就算是村笑话吗?”五姨娘道:“离了屄卵两件,是总不算的。这要跪了重说。”便要剥脱衣裤。素臣著急,忽发大笑道:“这笑话很有回味。”三姨娘正要发话,随氏知素臣之意,忙扯五姨娘劝道:“大姐原说要引笑先生,先生笑了,脓著些也罢。”五姨娘方才坐下道:“四姐你须不是道学先生,休要再煞风景。”

  四姨娘说道:“一个女儿出嫁,他母亲怕他年小,禁不起鸡巴,叫小儿子跟去睡在外房察听。过了三朝回来,母亲问他三夜听的事。小儿子道:‘第一夜听见姐姐哭。’母亲道:‘我说经不起鸡巴呀!’小儿子道:‘第二夜听见姐姐笑。’母亲道:‘这傻孩子,就快活也煞著,怎便笑起来。’小儿子道:‘第三夜听见姐夫哭。’母亲不信,道:‘怎姐夫哭起来?’小儿子道:‘听见说被姐姐扳破了屁股哩!’”

  众人大笑,五姨娘道:“不好,要笑出尿来了。十五妹,你先说,奴且去扳一扳屁股来。”于是众人催著随氏。随氏道:“一个大和尚要坐化,报告诸山都来伺候下火。徒弟问他可有牵挂,大和尚说:‘老僧四大皆空,别无牵挂。只一生没见过女人牝户,于阴阳之道欠缺了半边,就是这一点子牵挂。’众人都合掌念佛,赞叹道:‘这才是大和尚哩!我们去叫一个娼妓,给大和尚瞧一瞧,也省得他回首时的牵挂。’于是雇一土娼,脱了裙裤,把牝户送到大和尚面前道:‘请看女人的牝户。’大和尚定睛一看,恍然大悟道:‘原来女人的牝户与那些尼姑的牝户,竟是一般样儿的。’”素臣恐五姨娘吹毛求疵,出声大笑。众人也俱大笑。

  五姨走来接著说道:“我没有笑话,说一件实事,也当个笑话儿罢。”向各位道:“姐姐不是都认得那如意妹妹吗?”大姨娘道:“是那大妗子家的丫鬟,怕不认得?”五姨娘道:“正是那如意,好不伶俐,奴最爱他。前日不是大妗子又叫他来问太太的好,到奴房里顽。奴捧著他脸,要合他做耍嘴。他把头别过说:‘五姨娘前年亲如意一嘴,回去就耽著娠,生了一胎。去年又亲如意一嘴,回去又耽了娠,生了一胎。娘说是爷偷的,爷又说是小厮们偷的。两下打骂气苦不过,还敢合五姨娘做嘴哩!’”大姨娘道:“真个有这话吗?怎没听见如意有耽娠的事?”四姨娘把眼笑得没缝道:“大姐,休打断他的话。真个有这事来,五妹你便怎么说呢?”五姨娘道:“奴说如意妹,你敢被那个汉子肏昏了,这们子乱说起来。把鸡巴肏进你那屄眼里去,才耽得娠。怎做了一个嘴,就耽著娠了?四姐姐,你说如意怎么回话?”四姨娘道:“他说呢?”五姨娘道:“他说如意的嘴原是屄嘴,五姨娘嘴里又是含著鸡巴的,一下就肏出那娠来了。大姐们曾见奴含过谁的鸡巴?只今日才来含这先生的鸡巴。可恶那如意,就先这们乱说。”说毕,跨上床,在被内掏出素臣阳物,含在嘴里,嗤嗤的只顾要笑。大姨娘大笑道:“这五妹精灵古怪,怎编出这一篇话来?累奴瞎听了半日,只当是真。”二姨娘笑道:“先前奴也只当是真。”

  随氏笑著道:“奴是猜著假来,只猜不出后来的结局。”四姨娘道:“好五妹,你要含先生的鸡巴,就编出这段瞎话,把奴肚子都笑疼了。快下来,唱个曲儿,陪你四姐的礼。你但别一别,咱教吴先生把大鸡巴一下就糙你那嘴里,原含的小鸡巴,做五七段哩!”满房大笑,只除了素臣三姨二人。丫鬟们笑住了,收去茶食,摆上酒菜来。五姨娘方吐出阳物,把抹胸抹一抹嘴,揩一揩龟头,跨下床来,乜著眼道:“四姐,你是不含鸡巴的,管情停会子在你的嘴里掏出鸡巴来。”大姨娘道:“方才说笑话,你躲过做了结末一个,如今曲儿却要你做打头一个。”递过酒杯说:“五妹,你润润喉儿著。”

  五姨娘也不敢推辞,接过酒,吃完便唱道:“我的乖乖,我的乖乖,怎昨夜再守你不来。我垫起屁股,跷著夜鞋,把两条白生生的腿儿,八字分开。只等你硬鸡巴钻得进去,弄得我嫩屄心酥痒难捱。由著你彩碎花房,磨穿牝户,便肏死我小阿奴,奴也到泉台摸著屄爿,还感激你恩情深似海。”大姨娘道:“这曲儿也被他唱绝了,还有风流过他的吗?”四姨娘道:“吴先生你听吗?以后合他干事,须要是一下就肏死他。”

  大姨娘道:“如今是这们顺转,该四妹子,快干著酒儿。”四姨娘干了酒,唱道:“我的哥儿,我的哥儿,你瞧瞧我黑油油的发儿,白晶晶的脸儿,绿匀匀的眉儿,笑眯眯的眼儿,香喷喷的嘴儿,红腥腥的唇儿,藕弯弯的臂儿,笋尖尖的手儿,光润润的胸儿,嫩酥酥的奶儿,暖温温的肚儿,深瓯瓯的脐儿,俏伶伶的足儿,瘦生生的腿儿,夹著疏疏的毛儿,堆著丢丢的肉儿,露出丝丝的缝儿,吐著瓣瓣的心儿,可不是菡萏般荷花样。千人欢,万人爱,紧煖香干的牝户儿,你便成日把鸡巴给他做个伴儿,也不辜了天生这妙物儿,怎还似偷鸡的猫儿,要寻那小伙儿,腌腌的钻那粪窟儿。我合你告下状儿,同上堂儿,将奴的屄儿,比著他的臀儿,请那官儿,伸下手儿,睁开眼儿,凑过鼻儿,摸一摸粗儿细儿,瞧一瞧黑儿白儿,嗅一嗅香儿臭儿,分别出好儿歹儿,便知肝儿肺儿,是从古到今,普天之下第一个没良心的人儿。”唱完惹得满房人笑不绝声。五姨娘道:“大姐还说被奴唱绝了,这才是绝唱哩!只不要告在福建人手里,这官司便直输到底。”

  大娘道:“如今轮到三妹了。”三姨娘道:“这种曲子休说肚里没有,便有也张不开口来。”四姨五姨都涨红了脸,大姨娘们齐声相劝。三姨娘眼泪汪汪的,百不肯唱。只听得里面一片声喝著:“彩那浪蹄子来!”外面早跑进许多丫鬟仆妇,把三姨娘推的推,搡的搡,蜂擒而去。霎时,听那捶打哭泣之声,好不凄惨。只见伏侍的许多丫鬟,直滚进来报导:“不好了,三姨娘打了三百鞭子,打死了,又来捉各位姨娘了。”正是地老天荒无此事,耳闻目见有其人。

  总评

  随意妻妹遇救,如文已过脉,可以搁煞不提,乃于绝无联络之法之文中,忽然落在麟姐身上,因而救人者转为人救。妙想天开,令人不可捉摸。读者试于开除头陀一回中寻觅痕迹,究竟有痕迹否?

  十六姨根皆淫女之尤,虽为又全法度所拘,然必然天性如此,乃能寡廉鲜耻至于此极。独不图有焦民之贞洁厕守其间。火炕中现出青莲,污者自污,白者自白,犹之写春红、凤姨之淫,正以表璇姑之烈;写松庵地窖中嬉戏,正以见石氏之贞。目送手挥,具此才思乃不妨有龌龊文字。

  酒曰:“兴龙”,汤曰:“追龙”,丸曰:“锁龙”、“坠龙”,此等方法韦半仙如何得之?甚其邪教之害人也。使天下富贵人皆以此求长生之术,如此汤酒丸药,不妨列肆而沽矣!分之春明市上卖媚药者,独多于他处,或即前之遗孽欤!

  素臣昏迷中听得温养之说,已知此身必遭吸死,及听随氏细述向来吸精之法,不觉胆裂心惊,寒生毛骨,此时欲求万一之幸而不可得,不期坠龙丸验证一法偏有现成之易容丸随身带入,乃知头陀包内独取丸药不取它物,正为此时作用。然幸而杏绡自夺去衣食饭碗以后养伤未愈,假令将缠袋失去,药包撩弃,抑细检袋内见丸惊骇,如素娥之试尝一粒,则补天丸力量发作装疯作势,为又全盘出根由,不特无以解数素臣,而反速之死地矣!前回诸姬议论将素臣抬到杏绡火炕上,正是收拾衣裤缠袋不致遗失之根。文章那有破绽!

  又全先派大、二、三、四、五姨伏待调笑,唱曲引诱,五人齐到床前,而三姨雅淡妆梳庄重,身分正如鹤立鸡群,矫然特异。素臣心窃怪之。当五姨啰唣,万分为难之际,诸人借口不能引笑先生,而素臣特为一笑,以解其纷,正三姨知己之感,乃又全败后尚欲手刃素臣,以报其夫之仇,此情之过者也。天下愚忠愚孝可以风世者多矣。妇女无知,与其为诸姨之淫而底乎其极,不若为三姨之贞而过乎其中。有此贞烈之妇,而又全不知安得不速祸耶?

  又全为景王叛党,此其甘心者也。至于求补之术,升仙之想,不过惑于邪人之说,如痴人说梦耳。然充类至义之尽,意自陷于禽兽,而不知异端之害甚矣!

  又全所为,其始亦止连城;靳仁之滥觞,徒以授受不同。韦半仙采战之法,不在炼丹,而在食精,遂为千古第一淫人,且为诸淫人中第一奇淫之人,而其后获报,亦愈速感惨。二氏之祸,僧道实助其焰,不图流毒竟至于此。天生素臣,所以陷之入阱,使亲睹淫人作为者,非亵之也,盖坚其崇正辟邪之心,俾事在必行而已,岂偶然哉!

  诸婢中有大桃,诸妾中有九姨,尤淫人中之怪物也。观其吃尿如此滋味,直与又全舔嘴咂舌、咀嚼手巾淅沥,同一鼻孔出气。然则又全信素臣为神仙,正在板壁圆孔中一顿饱餐之后,不必妖狐恒化时也。

  村俚曲子入素臣之耳,何至破涕养为笑?好在是日又全发令之初,三姨固属庄重,即大姨等亦有由浅入深之说,彩裙褪去,犹遮得胸前嫩乳与腰间活宝,抬桌近床,团坐取笑,令人忍耐得住,故以一笑应酬敷衍过去。而后文叫进三姨,一片捶打哭泣之声,就此趁势收煞,以留下回地步。文章步骤,固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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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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