镡津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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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四 镡津文集 卷第十五
宋 释契嵩 撰 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弘治十二年刊本
卷第十六

镡津文集卷苐十五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 契嵩 撰

  碑记铭表辞

   文中子碑

原天下之善者存乎圣人之道又天下之理者存

乎圣人之才有其才而不有其道教不及化也有

其道而不有其才化不及教也尧舜得圣人之道

者也禹汤文武周公得圣人之才者也兼斯二者

得于圣人孔子仲尼者也故曰夫子贤扵尭舜远

矣仲尼殁百馀年而有孟轲氏作虽不及仲尼而

启乎仲尼者也孟轲殁而有荀卿子作荀卿殁而

杨子云继之荀与杨赞乎仲尼者也教专而道不

一孟氏为次焉去仲尼千馀年而生扵陈隋之间

号文中子者初以十二䇿探时主志视不可与为

乃卷而怀之归于汾北大振其教雷一动而四海

寻其声来者三千之徒肖乎仲尼者也时天下失

道诸侯卿大夫不䏻修之独文中子动率以礼务

正人拯物尝曰天下有道圣人蔵焉天下无道圣

人章焉返一无迹庸非蔵乎因二以济䏻无章乎

昔二帝三王之政正而未记诸侯五伯之政失而

未辩仲尼文之为六经备教化扵后世也后两汉

有天下杂用王霸治至其政之正者㡬希矣魏三

国抵南北朝纷纷乎而人道失极或作拯字往者不可

追来者犹可规先王之道膴膴将明夷扵地文中

子忧后世无法且曰千载已下有治仲尼之业者

吾不得而让矣因采汉魏与六代之政文之为续

经广教化扵后世也非有圣人之道圣人之才而

能与扵此乎文中之扵仲尼犹日而月之也唐

兴得其弟子軰发文中之经以治天下天下遂至

乎正礼乐制度炳然四百年比隆扵三代噫仲尼

之往也㡬百年其教祸扵秦弟子之行其教而仕

者不过为列国陪臣文中子之弟子为天子相将

其教也播及于今何其盛㢤高示远迈之如此也

天其以仲尼之徳假乎文中子耶吾不得而知之

读王氏世家爱文中之𠩄得大矣㢤故碑云 六

经后兮治道不精大伦厖兮权谲兴行文中作兮

颓波澄清六经续兮天下化成孔子如日兮文中

两明弥万世兮莫之与京

   杭州武林天竺寺故大法师慈云式公行

   业曲记石刻本见天竺山

法师讳遵式字知白本姓叶氏临海郡寕海人也

初其母王媪乞灵扵古观音氏求男一夕梦其舍

洒然有美女子以明珠授使咽之及生法师方七

月已能従母称乎观音稍长不乐与其兄为贾遂

潜往东掖师义全出家先一夕义全梦有童子处

其寺佛像之左者翌日法师至其梦适验十八落

𩬊二十纳戒扵禅林寺明年习律扵律师守𥘉当

时台之郡校方盛诸生以法师俊爽屡以诗要之

业儒法师即赋而荅之其诗略曰真空是选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𮗜为官位已而入国清普贤像前烬其指誓习乎

天台教法徐鼔笈趋宝云义通大师讲席道中梦

一老僧自谓吾文殊和尚也及见通乃其𠩄梦之

僧也即服膺北面受学未㡬凡天台宗之𠩄传者

其微言奥旨而法师皆得智觧崭然出其流辈会

其祖师智者入㓕之日遂自燃顶终日誓力行其

四禅三昧因说偈以效其诚凡其诗偈并见扵文集此皆略不书

师既逝而法师即还天台以苦学尝感疾呕血自

谓必死毅然入灵𭏟佛室用消伏咒法而诅曰(⿱艹石)

四教兴行在我则其病有疗不尔𩓑毕命于此方

三七之夕忽闻空中呼曰遵式不久将死法师益

⿰忄觧 -- 懈至五七之日遽见死尸盈室法师不惑践之

以行道其尸即𨼆七七之日懴讫𣸪闻空中声谓

曰十方诸彿増汝福夀其夕殊寐恍惚见一钜人

持金刚杵拟其口惊且觉而其病遂愈俊辩益发

声貌形神美扵平日法师大感益欲従事于此遂

著书曰观音礼文方题笔遽有竒僧遗之书名自

意𧼈与已著本略同淳化初法师年方二十有八

众命续居其师之宝云讲席讲四大经积年法华维摩

𣵀槃金光明经一旦有施氏胎驴驰来伏其座下(⿱艹石)有听

意其后以时而至者凡四十日产而廼已驴果有

人之意不亦异乎至道丙申之岁法师结乎黒白

之众信者按经习夫浄土之业著书曰誓生西方

记𣸪拟普贤益为念佛三昧师处宝云更十有二

载未尝持谒与俗人往还自幸得观音幽赞命匠

氏以栴檀为大悲之像刻已像而戴之益撰十四

大𩓑之文其后工有悮折像𠩄执之杨枝者法师

敬且𢙢即自以接之不资胶胶而吻合如故咸平

三载四明郡大旱郡人资以其雨法师用请观音

三昧𡨋约若三日不雨当自焚也期果雨其郡苏

太守以为异乃即碑其事咸平五年法师𣸪归于

台欲东入屏居而徒属愈繁乃即其西阳益宏精

舍㩀经造无量夀佛大像相率修念佛三昧著浄

土行法之说其邑先有淫祠者皆为考古法正之

滥飨者彻去其𠩄谓白鹤庙者民尤神之竞以牲

作祀法师则谕其人使变血食为之斋及其与众

舟往白鹤而风涛𭧂作众意谓神𠩄为法师即向

其庙说佛戒杀之縁而其浪即平寻命其神受佛

之戒此后以牲祀者遂绝即著野庙志乃与神约

而民至于今依之也祥符四年会章郇公适以郎

官领郡丁僧夏制乃命僧正延法师入其郡之景

徳精舍讲大止观其夏坐毕有三沙门𬒳衲无因

而至请与盂兰盆讲席方揖坐而忽不见法师尝

以胜事他适道出黄岩有一豕犇来绕师𠩄乘已

而伏前意(⿱艹石)有𠩄求众嗟咨不测其然徐推之乃

豕避屠而来也遂偿其直教屠者释之命豢于妙

喜寺名之曰遇善夫豕之果飨徳邪人其何㦲台

有赤山寺高爽而濒海法师尝谓人曰此宜建塔

其众郷人乐闻皆曰是山之巅毎有异光照耀海

上其光之间益见七层浮图之影然其𠩄照之至

处四十里皆捕鱼者簄梁周之法师知其彂光欲

有𠩄警益励众必塔之及其事址发土果得石函

之效塔成亦以七级应其先兆而斯民不𣸪渔也

法师方百日修懴于东掖山也会其时大旱水不

给用乃出舍相之俄以其锡杖卓之石泉従而发

激今东掖𠩄谓石眼泉是也𥘉杭之人欲命法师

西渡讲法虽使者往还历七岁而未尝相従及昭

庆齐一者率众更请乃来至是已十有二岁矣先

此法师尝梦在母之胎十二年校其出台而入杭

廼其梦之效也至杭始止乎昭庆寺讲说大扬义

学者向慕沛然如水趋泽杭之风俗习以酒肴会

葬法师特以胜縁谕之其俗皆化率变荤为斋因

著文曰诫酒肉慈慧法门以正其事其人至今尚

之明年苏人以其州符迓法师就开元精蓝昼夜

专讲法会盛集黒白之听者谓日万夕千其人不

饮酒啖肉者殆倾郭邑酒官屠肆颇不得其售也

遂谓其徒曰吾祖智者遗晋王之书六恨其一适

以法集动众妨官为之患余今徳薄安可久当此

会去之乃翻然𣸪杭方祥符乙■之岁也刺史薛

公颜即以灵山精庐命居法师昔乐其胜槩已有

栖遁之意及是适其素𩓑也其地乃隋高僧真观

𠩄营之天竺寺也历唐而道标承之然隋唐来逾

四百载而观公遗迹湮没殆不可睹法师按旧志

探于莾苍之间果得其兆即赋诗作碑纪之此始

谋𣸪乎天竺也𥘉其寺之西有隋世𠩄植之桧枯

枿仅存至此而𣸪荣盖其寺再造之证也因名之

曰重荣桧益以其香林洞口之石上梅其山之本

腹内竹石面竹者与桧为天竺四瑞作四诗纪其

胜异居无㡬而来学益盛乃即其寺之东建日观

庵撰天竺高僧传𥙷智者三昧行法之说以正学

者祥符之九年天台僧正慧思至都以其名奏之

遂赐紫服寻𣸪请讲于夀昌寺罢讲过旧东掖谓

其徒曰灵山乃吾卜终焉之𠩄也治行吾当返彼

寻援笔题壁为长谣以别东掖还天竺凡夏禁则

励其徒共行金光明懴法岁以七昼夜为程宫保

马公既老益更奉佛尤慕法师之言遂为著浄土

决疑论马公镂板传之逮王文穆公罢相抚杭闻

其高风因李明州𢈔要见于府舍既见王公竒之

不数日率其僚属访法师扵山中即命之讲乃说

法华三法妙义其才辩清发衣冠属目王公曰此

尗始闻也即引天台教之本末欲其揄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王公唯

然寻奏𣸪其寺得赐天竺之名王公书其榜尊君

命也王公始以西湖奏为放生之池者亦法师以

智者护生之意讽而动耳其王公出尹应天方微

疾梦与相见而其疾即瘳乃遗之书盛道其事以

谓相遇平生有胜縁移江寕更迓扵府舍问法留

且三月王公始欲为僧伽像疑而未果法师乃为

其推观音应化遍知无方者示之先此法师尝梦

与王公在佛塔中有老僧者擘金铃而分之二人

说此以验适论王公曰实金陵之谓也既造像

卒持与法师因撰泗州大圣礼文以尊其事王公

益与其秦国夫人施钱六百馀万为其寺之大殿

者法师以𣸪寺乃自 皇家与王公也特有𠩄感

遂重集天台四时礼佛之文勉其徒行之欲以报

徳会干元莭王公以其道上闻遂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号慈云自是

相与为方外之游益亲形扵诗书者多矣(⿱艹石)其𠩄

著圎顿十法界观心图注南岳思师心要偈之类

皆为王公之𠩄为也天圣中公终以天台教部奏

预大蔵天台宗北传盖法师文穆公有力焉始章

献太后以法师熏修精志干兴中特遣使赍金帛

而两命扵山中为国修懴遂著护国道场之仪上

之请与其本教入蔵天圣改元内臣杨怀吉东使

又赐之乳香临别杨以法师善书求其笔迹即书

诗一阕与之杨遂奏之明年又赐银一百两饭山

中千僧然其时之卿大夫闻其风而乐其胜縁者

若钱文僖杨文公章郇公他公卿益多𢙢斥名不

悉书法师闲雅词笔篇章有诗人之风其文有曰

金园集者天竺别集者曰灵苑集然修洁精苦数

自烬其指而存者一二耳逮其持笔书翰精美得

锺王之軆灵山秋霁尝天雨桂子法师乃作桂子

种桂之诗尚书胡公见而盛赏之乃与钱文僖公

赓之胡公领郡钱唐益施金而为其寺之三正门

者法师领寺既久尝欲罢去史君李公谘即会郡

人苦留之又二载当天圣九祀之孟春方讲浄名

经未㡬顾谓其従曰我昔在东掖亦讲是经尝梦

荆溪尊者室中授其经卷及出视日巳殁矣今者

吾殆终于此讲也一日果与众决曰我住台杭二

寺垂四十年长用十方意时务私传今付讲席冝

従吾之志即命其高苐弟子祖韶曰汝当绍吾道

我持此炉拂勿为最后断佛种人汝宜勉之遂作

谢三縁诗谓谢绝徒属賔友笔砚也命学者刻石示之秋八月

二十有八日孑然入其寺之东岭草堂自晦也明

年十月之八日示微疾不𣸪用医药命取尝和晋

人刘遗民晦迹诗改其结句云翔空迹自绝不在

青青山使磨崖刻之翌日之晚𣸪曰吾报縁必尽

敢忘遗训乎尓曹耶益说法以朂其属及后日之

晚使请弥陁像以正其终其徒尚欲有𠩄祷且以

观音像应命法师即炷香瞻像而祝之曰我观世

音前际不来后际不去十方诸佛同住实际𩓑住

此实际受我一炷香或问其𠩄归者犹以𡨜光

净土对之至其夕之三鼓奄然坐终先此法师自

制其榇曰遐榻而铭之学者务奉其师之前志必

卧其灵軆于遐榻更七日其形貌完洁如平昔其

夀六十有九腊五十当其化之夕山中见大星陨

乎鹫峰爀然有红光发扵其寺之前度弟子(⿱艹石)

辈垂百人授讲禀法者如文昌诸上人者仅二十

人登门而学者其人不啻千数明年仲春之四日

奉遐榻归葬于其寺之东月桂峯下与隋高僧真

观之塔邻也蒙识韶公㡬三十年晩山中与其游

益亲韶公𦒿年淳重亦名徳之法师也尝以大法

师实录命余笔削始以敝文不敢当及蒙奏书为

法以微效还而韶公已物故方感慨今辩师益以

录见托𩓑成就其师之意辩师端审善⿰纟⿱𢆶匹 -- 继又明智

之贤弟子也会余避言适去山中嘱之愈勤顾重

违其先师之命姑按韶公实录而论次之命曰曲

记盖曲细而记其事也然慈云聦哲志识坚明故

其以佛法大自植立卓然始终不衰虽古高名僧

不过也世以方之真观不其然乎天台之风教益

盛于吴越者盖亦资夫慈云之徳也吾恨不及见

其人是岁嘉祐癸卯之八年季秋己亥朔适在京

口龙游之东圃记之也

   秀州资圣禅院故和尚懃公塔铭并叙

嘉祐壬寅之仲秋秀人以故大和尚懃公骨身归

塔馀杭之安乐山従始也其禀法弟子省文儒者

闻人安远廼命契嵩书且铭之和尚讳盛懃本姓

谢氏不书其得姓之本末従𥼶氏也象郡之夀阳

人也童真出家北面事象之白容山惟齐禅师祥

符中以诵经中试遂得落䰂其年纳戒扵桂筦之

延龄寺还白容会其师适㓕葬巳遂浩然西出更

访其师宗者和尚天资淳深懿厚夙有道识童之

时以自发明遍学衡湘鄢郢老禅硕师而独大尽

玄旨扵徳山远和尚𥘉以云门语句请决扵远师

虽叩问勤至垂三月远未尝稍辩尽欲其自契耳

一旦悟巳诣远质之远师一见即谓之曰汝已彻

矣当此和尚顿𮗜身超虗空不觉屋庐为阂𣸪其

立处即遍軆雨汗其悟道灵验如此也先此和尚

尝师他僧传习乎安般定法始授其法廼席地然

顶扵其师前⿺辶处有异光上发圎赫如日光熄而元

略无𠩄损其师曰汝最上乘法器也勉之无以此

自尽焉其感通又(⿱艹石)此也其后禅之学者廼蔚然

向慕来浙西混迹于馀杭之安乐山皇祐𥘉嘉禾

太守聂公厚载闻其风率郡人遂命领徒于此更

十有二年而秀之人无贤愚男女风徳大化法侣

趋其会者日不下数百精庐完葺僧储充备而秀

有禅居自和尚兴起也以嘉祐庚子之五载仲夏

壬寅示微疾正坐说偈而尽世夀六十八腊四十

二以嘉祐庚子五月己酉遵教火之得五色舍利

绚如不可胜数度弟子者宗益嗣其法而领众一

方曰省文曰有昌和尚平昔尝缀古之语要目其

书曰原宗集而其徒方传之然其𠩄得之法实诸

佛之秘要群生之𠩄宗诸祖之𠩄传者也非语默

可到然非语默又不䏻稍发故和尚莅众接人虽

勤教诲而其语尝简其机縁不烦大较其要道慈

徳入人最深故其亡也秀人倾城号恸(⿱艹石)䘮𠩄亲

诸君以契嵩于和尚道交相知尤深详得其出处

迺以文见托虽固亦不得让焉铭曰

惟骨殊圎惟道亦然非生非灭无陂无偏惟小夷

石泐而此法常𫝊

   秀州资圣禅院故暹禅师影堂记

禅师疾病予自杭往问医药尝顾谓曰我老且病

是必巳矣死且累子坎而揜之为我志其嗣法遂

授其𠩄以然余还杭未㡬果溘然而化学者不悉

即焚其䘮卒不得而塔之故列其名迹扵影堂命

今长老懃师勒石以传之禅师讳庆暹其先建阳

人也姓范氏范氏世为士族其父大父皆仕不𣸪

书也始禅师因父宦生扵会稽及其父官死海盐

县即与母治产居秀至是禅师方五岁而秀气蔼

然其母异之命従浄行子昭出家于今资圣精舍

逾十岁落𩬊纳戒扵灵光寺习楞严圎觉扵讲师

居素又十岁经明明年即广游方外遍参禅要又

十岁且还初秀郡未始有禅居待来者亦有𠩄缺

然禅师既归乃一更其院务与众处谕其属即如

十方禅规主之院稍治遂结庐独处于园林䔍为

杜多之行不出不寝更十九年虽恶衣恶食自视

宴如也居无何会故雪窦清禅师至其庐曰善乎

仁者乃至是㢤因尽示其𠩄证之法而清禅师大

韪之卒亦承扵清师至天圣中郡太守张公㡬圣

高之命𣸪方丈使举行禅者故事逮故翰林学士

叶公道卿以中允领郡见而益喜遂尊为长老命

传其法垂二十年竟以此物故呜呼其世夀已七

十六而僧腊六十二禅师治兹院自壮及耄凡四

十六载扵人甚荘处巳至约饮食资用必务素俭

与时俗不合以故其徒称难而少亲附唯士大夫

重其修洁不忍以荤酒溷其室先时吴中僧之坐

法失序辄以𫝑高下不𣸪以戒徳论禅师慨然尝

数以书求理扵官世人虽皆不顾其说而禅师未

始自沮及叶公道卿转运吴越而禅师𣸪致其书

而叶公然之遂正其事扵𠩄部既而秀众果推禅

师扵高座方再会即谢绝踵不入俗殆十五年然

亦天性公正切扵护法耳昔尝与余语曰吾不能

以道大惠扵物徳行复不𠯁观以愧扵先圣人矣

苟忍视其乱法是益愧也予即应之曰不必谦也

曺溪宗门天下之道妙也而学者罕至十二头陁

出世之至行也吾徒之𠩄难䏻为法而奋不顾身

亦人之难䏻也是三者师皆得而行之又何愧乎

师曰此吾岂敢也虽然予庸以是而称之扵吾人

盖欲其有𠩄劝也禅师之迁化也至是皇祐之己

亥实五载矣悲夫

   故灵𨼆普慈大师塔铭并序

师法讳㓜旻信阳玉山人也本姓叶氏童时即有

出俗之志告父母得命遂入其邑之兴教兰若师

僧省覃出家既纳戒乃访道四方来虎林见恵明

禅师颓然有道器即服膺执弟子礼尽学其法法

务无难易者备尝之矣久之恵明命师监其寺事

未㡬会其寺大火荡尽方根其𠩄失其同事者危

之皆忧乃祸师谓之曰我緫寺事罪尽在我吾独

当之尔曺不必惧也吏果不入寺问师弟坐其爨

者耳此岂古𠩄谓临难无苟免者耶其后恵明吿

终毕其䘮师即帅众曰本府请大长老恵照聦公

镇其寺以継恵明𠩄统仍以监寺辅之戮力相与

𣸪其寺不十年而葺屋庐嶷然千馀间益伟扵旧

庆暦中朝廷用其荐而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之章服其后又赐号普

慈及恵照谢世师方大疾亦力病治其䘮事始恵

照垂终遗书举师自代官疑其事不与以灵𨼆更

命僧主之师事其僧愈恭无毫𩬊鄙悋心见扵声

彩而人益徳之当此知府龙图季公知之乃以上

天竺精舍命师以长老居之及观文孙公初以资

政大学士莅杭特迁之主灵𨼆始其演法之日孙

公大师衣冠贵游不翅百人预会𬋖香徳其𠩄说

而道俗老少贵贱摩肩而趋来者万计是日人声

马迹溢满山谷法席之盛其如此者鲜矣师天性

宽平慈恕与人周而多容而人亦颇美之故居其

寺方六年寺益修众益靖度弟子二十三人嘉祐

乙亥仲冬初忽感微疾而卧先终一日与蒙语将

授寺与今知禅徳语气详正如平昔不衰十三日

鸡鸣起漱洗问时辰乃安坐而尽世夀六十一僧

腊四十一以是月二十九日入塔于呼猿涧之直

北寺垣之内塔巳知师以其行状求蒙文而铭之

然在古高僧传其法凡吾人扵其教有徳有言及

其有功者乃得书之若今灵𨼆最天下名寺固吾

佛法倚之弛张也呜呼普慈扵其寺平生如此之

效岂不曰扵法有功乎余故不让乃引其事而书

之也铭曰

惟功在法惟徳在法法既不生其胜縁岂有熄耶

惟师之盛善常然不泯不坠断可见矣

   杭州石壁山保胜寺故绍大徳塔表

石壁寺去杭越三十里走龙山而西窅然入幽谷

有溪流岩石之美虽其气象清㳤而世未始知之

自绍大徳与其兄行靖法师居之而其名方播亦

地以人而著也大徳讳行绍杭之钱唐人也本姓

沈氏初其母梦得异僧舍利吞之因而有娠及生

其性淳美不类孺子不喜肉食嗜闻佛事方十二

岁趋智觉禅师延夀求为其徒父母従之及得戒

通练律部当是时韶国师居天台山其道大振大

徳乃摄衣従之国师见且器之即使往学三观法

扵螺溪羲𡨜法师因与其兄行靖皆事𡨜法师讲

求大义居未㡬而𠩄学已就还杭即葺其旧寺寻

亦让其寺与靖法师以会讲众靖法师与大徳皆

师智𮗜出家而大徳为法兄靖师为俗兄靖法师

以素徳自发先此六十年虽吴中宿学名僧皆推

其高人当时故为学者𠩄归及靖法师迁讲他寺

而大徳𣸪往居石壁其前后五十年守其山林之

操未始苟游扵郷墅闾里处身修洁识者称其清

约一旦示感轻疾至其三日之夕嘱累其徒与众

会茶授器巳即坐尽至是其夀巳八十岁僧腊六

十八岁垂二十年余始来石壁会其弟子简长因

闻其风长亦介洁能守其先范遂与其同学之弟

简微固以大徳塔志见托吾尝谓之曰教𠩄谓人

生难遇者数端而善知识尤难世书曰善人吾不

得而见之矣得见有常者斯可矣贤善诚难其会

(⿱艹石)师出家扵夀公学法扵𡨜公见知扵国师韶

公韶公不测人也竒莭异徳道行蔼然而夀𡨜二公

亦吾徒之有道者也天下岂可多得(⿱艹石)师皆遇而亲

炙之假全得一见之巳甚善也况因人而得法邪

(⿱艹石)此师之美多矣𣸪兄弟扵靖师同其务学亲道

栖养扵山林又平生之美可书也其塔在寺之西

圃故笔而表之是岁皇祐癸巳三月之十一日也

   致政侍郎中山公哀辞并叙

故侍郎中山公其䘮下葬日客有感其旧徳而为

哀辞以见意也然客本佛氏者外遗形质内融情

伪不宜有𠩄感而哀之也盖不忍视其贤人殁而

君子之道益寡嗟叹之不已姑托哀而辞之虽然

公之功徳在人名与迹太史氏播之而其人未必

悉知公道徳之本至者也公之𠩄本者诚也故其

始也修身事亲而乡人效之其中也仕扵朝廷守

大节不变而天子擢之其老也以礼而退表师乎

士大夫而天下仪之然士之行道扵丗多初锐而

⿰忄觧 -- 懈先是而后谬孰如公进退始卒无毫𩬊之失

盖其修诚厚本而致是𠇍公既谢去轩冕益以清

浄养其夀命故蒙忝公之交游亦亲识知公之道

徳𠩄以至者且详可法也矣呜呼辱公之顾待异

矣不复睹矣辞曰

鳞羽穰穰兮龙凤𠩄尸龙不可𨼆兮鳯不可衰人

伦整整兮圣贤𠩄资圣不可亡贤不可亏老成之

人兮巳与化移典刑虽在兮奚可迩窥大夜奄夕

兮𣸪晓何时神明一去兮𡨜寥何知道徳垂世兮

群心𠩄思清白传家兮世世可师五福贵全兮公

得扵斯天分独好兮谁与䓁夷人夀百岁兮公欲

及期孝子顺孙兮胡必增悲伊我𠩄伤兮贤者寖

稀纯诚不绍兮君子道微万类纷纶兮邪正相非

特立独行兮不尓畴依秋风萧萧兮白露霏霏草

木零落兮丘陇巍巍灵车独举兮丹旐翻飞顾此

别离兮杳杳长违

   李晦叔推官哀辞并序

陇西李晦叔死有以相报者予闻悼之且有𠩄感

也晦叔有俊才素以其才之力气自豪故扵文章

辩论不甚推让去年仲春将施生来吾室与吾语

终日不能去尝曰昔谓方袍平叔予今顾师或师作子

不足比也叵自慨相知之晚及蒙移书让其过称

𣸪曰方今天下贤而有识者㡬其人哉在仲灵何

让其后数数以重语推致扵交㳺间期将𣸪来剧

论虽然余非其人酌其意爱岂不谓之知我乎别

去一年志方壮岂悟其忽然而已亡邪古人以人

生比之浮云奄忽不可常保如此信之矣辞曰

昨别晦叔志气强今闻晦叔忽巳亡始知未信便

必𠇍定闻不觉心自伤心伤君子何𠩄切念君素

怀殊未张贤良不遂遂或召字死従事可惜谪仙才艶

长陆机弟兄皆早世芝兰零落何相望高堂有亲

𩬊𬒳领白日悠悠悲未央忆君去年来我室抵掌

俉语声琅琅坐人惊叹㡬绝倒是是非非穷否臧

当时然诺颇相得声色慷慨多揄扬乃云平叔不

足比龌龊自疑何敢当白云有期尚相待岂意㳺

魂成渺茫哲人自古寡眉夀天理如何不可量

   周叔智哀辞并序

周叔智名测九江浔阳人也少聦悟读书能强记

自六籍杨孟洎司马氏史汉老荘列御寇之说

吾佛经历目则往往通之啇较古今援引故事动

有典㩀尝骇坐人率皆伏其高论为文学易系辞

竒峭颇工耻扵奔竞造次不移其守故名不籍甚

朋游屡以其家贫亲老朂之逾四十始以茂才异

䓁举寻斥扵有司归郷曲务以其道训导后进江

州风俗剽轻其人寡能荘整叔智侃然处扵郷党

而后学小生不敢恣放去年孟夏得叔智之子明

服书且闻叔智以癸未孟秋死矣呜呼吾尝与𠦑

智友凡议论不以道相契未始发其言交道之中

正自谓古人不至如是也及来吴越不相见巳六

七年日夕浩然思归浔阳慕永远一作恵远宗炳刘遗

民之风同𠦑智相与老扵林下逮此信吾事不果

济也呜呼交道之巳矣乎哀其人不𣸪见矣故辞

之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徳也辞曰

江之山兮康庐效灵江之水兮九江泚清合其气

兮诞为人英君得之兮既聦且明道徳修兮器识

恢宏竟不展兮夺化代并公之夀兮令名不朽君

之福兮学问冨有仁义家传兮子孙宝守孰谓既

往兮不光其后湓江浮天兮绿浄漪漪白石青草

兮日暮参差(⿱艹石)人不归兮万古别离相望丘墓兮

千里依依



镡津文集卷苐十五

 膴武美也又厚也忙杂决权诈也袄女老称也

 豢患养户取鱼竹名鱼列斫木馀蘖字同缺曲终为阕

 陨𠃔落试翅同不止如是也𢈔

 溘渴合奄忽与碍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