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南唐书 (四部丛刊本)/传卷一
| 陆氏南唐书 传卷一 宋 陆游 撰 元 戚光 撰音释 张元济 撰校勘记景明钱叔宝手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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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书列传卷苐一
宋齐丘字子嵩丗为庐陵人父诚与锺传同起兵高骈
表𫝊为洪州节度使以诚副之卒官因家洪州齐丘好
学工属文尤喜縦横长短之
烈祖为昇州刺史齐丘
因骑将姚克瞻得见暇日陪燕㳺赋诗以献曰飬花如
飬贤去草如去恶松竹无时衰蒲桞先秋落烈祖奇其
志待以
士従镇京口入定朱瑾之难常参秘画因说
烈祖讲典礼眀赏罚礼贤
宽征赋多见听用烈祖为
筑小亭池中以桥度至则彻之独与齐丘议事率至夜
分又为高堂不设屏障中置灰𬬻而不设火两人终日
拥炉画灰为字旋即平之人以比刘穆之之佐宋高祖
然齐丘资躁𥚹或议不合则拂衣
𧺫烈祖谢之而已
义祖独恶其为人每欲进㧞辄不果浮沉下僚十馀年
义祖末年议者多请以徐氏诸子执政烈祖闻之亟
欲自请出镇齐丘请徐之俄而义祖殂自殿直军判官
擢右司贠外郎进右諌议大夫兵部侍郎居中用事且
倚以为相齐丘自以资望尚浅或不为中所服乃吿
㱕洪州改葬因入九
山累启求致仕不许时元宗已
为大将军烈祖以吴主命命元宗躬往迎之扵是齐丘
托不得已而𧺫遂拜中书侍郎迁右仆射平章事烈祖
出镇金陵以元宗入辅委齐丘左右之初烈祖𫞐位日
隆举皆知代谢之势吴主谦恭无失徳烈祖惧群情
未协欲待嗣君与齐丘议合已而都押衙周宗揣微指
请急至都以禅代事吿齐丘齐丘默计大议本自巳出
今若遽行则功㱕周宗欲因以钓名乃留与夜饮亟遣
使手书切諌以为时事未可后数日驰至金陵请斩宗
以谢人烈祖亦悔将従之徐玠固争财黜宗为池州
副使玠乃与李建勲等遂极言冝従天人之望𣸪召宗
还旧职齐丘由是颇见踈忌留为诸道都统判官加司
空无𠩄关预従容而已数请𨓆烈祖以南园给之俄而
齐建犹以勋旧为左丞相而不预事李徳诚周本自
广陵持吴帝诏来行𫝊禅齐丘谓徳诚子建勲曰尊公
吴室元勋今日扫地矣独称疾卧家不预劝进烈祖既
受禅徐玠为侍中李建勲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周宗
为枢密使齐丘但迁司徒中怀不平及宣制至布衣之
交忽抗声曰臣为布衣时陛下亦一刺史耳今为天子
可不用老臣矣烈祖优容之尝夜宴天泉阁李徳诚曰
陛下应天顺人惟宋齐丘不悦因出齐丘讽止劝进书
烈祖却之曰子嵩三十年故人岂负我者齐丘顿首谢
自是为求媚计更请降让皇为公侯绝吴太子琏婚久
之表言备位丞相不当不闻政又自陈为人𠩄间烈
祖大怒齐丘㱕苐白衣待罪而烈祖怒已解谓左右曰
宋公有才特不识大体尔
岂忘旧臣者命吴王璟持
手诏召见遂以丞相同平章事寖𣸪委任兼知尚书省
事与张居咏李建勲更日入阁议政契丹耶律徳光遣
使来齐丘阴谋间契丹使与晋人相攻则江淮益安密
请厚其礼币遣还至淮北
令人刺杀之契丹与晋人
果成嫌𨻶齐丘亲吏夏昌图盗库金数百万特判傅
典烈祖命斩昌图齐丘惭称疾求罢省事许之遂不𣸪
朝谒帝遣夀王景遂劳问许镇故鄊始入朝因召与宴
饮齐丘酒酣
曰陛下中兴实老臣之力乃忘老臣可
乎烈祖怒曰太保始以㳺客干朕今为三公足矣齐丘
词色愈厉曰臣为㳺客时陛下亦偏禆耳今不杀老臣遂
引去烈祖颇悔眀日手诏曰朕之性子嵩所知少相亲
老相怨可乎拜镇南节度使至镇𧺫大苐穷极宏丽
坊中居人皆使修饰垣屋民不堪其扰有逃去者初赴
镇烈祖曰衣锦昼行古人所贵赐以锦袍亲为着之遂
服锦袍视事元宗即位召拜太保中书令与周宗并相
齐丘之客最亲厚者陈觉元宗亦以为才冯延巳延鲁
魏岑查文徽与觉深相附结内主齐丘时人谓之五鬼
相与造飞语倾周宗宗泣诉与元宗而岑觉又更相攻
扵是出齐丘为镇海军节度使齐丘怏怏力请㱕九茟
旧𨼆従之赐𭈹九华先生封青阳公食青阳一县租税
元宗欲传位齐王景遂诏景遂总庶政惟魏岑查文徽
得奏事馀非特召不得见人大骇齐丘自九华上䟽
极论不可会言者众元宗乃収所下诏
谓齐丘先帝
勲旧不冝久弃山泽遣冯延已召之不起遣燕王景逹
再持诏往乃起拜太傅中书令封卫公赐号老奉
朝请然不得预政益财好客识与不识皆附之荐陈
觉使福州谕李弘义入朝觉至福州不敢言而尃命岀
兵败事佥谓必坐诛齐丘上表待罪置之不问觉亦不
齐丘方且怒韩熙载议其党与黜之元宗不悦𣸪使镇
洪州周侵淮北起齐丘为太师领剑南东川节度使进
封楚公与谋难齐丘固让仍为太傅建议发诸州兵
屯淮泗择偏禆可任者将之周人未䏻测虗实势不敢
䡖进及春水生转饟道阻彼师老食匮自当北㱕然后
遣使乞
庶可无大䘮败元宗惶惑不用又力陈割
地无益与朝论颇异及眀年署雨周弃所得淮南地北
㱕议者谓扼险要击可以有功且惩后齐丘乃谓击之
怨益深不如縦其㱕以为徳由是周兵皆聚扵正阳而
夀州之围遂不可解终失淮南方是时陈觉李徴古同
为枢密副使皆齐丘之党躁妄
肆无人臣礼自度事
定必不为群臣所容若齐丘大柄则可以无患觉乃
乘间言宋公造手艰危如此陛下冝以事一委宋
公元宗意谋出齐丘大衔之会锺谟使还挟周以为已
重所言率见听而谟本善李徳眀欲为报仇屡陈齐丘
乘危殆窃怀非望且党与众谋不可测元宗遂命殷
崇义草诏曰恶莫甚于无君罪莫深于卖国放㱕九华
山而不夺其官爵初命穴墙给食俄又绝之以馁卒谥
丑缪觉徴古皆诛未㡬元宗燕居见齐丘为厉叱之
不退遂迁南都后主立召其家还金陵廪给甚厚方齐
丘败时年七十三且无子若谓窥伺谋纂窃则过也特
好𫞐利诡谲造虗誉植朋党矜功忌饰诈护前冨贵
满溢犹不知惧狃扵要君暗于知人衅隙遂成𮐃大𢙣
以悲夫
论曰丗言江南精兵十万而长江天堑可当十万老
宋齐丘机变如神可当十万周丗宗欲
江南故齐丘
以反间方五代之际天下分裂大乱贤人君子皆自
引于深山大泽之间以不仕为得而冯道有重名于中
原齐丘擅众誉于江表观其人可以知其时之治乱矣
周师之犯淮南齐丘实预议论虽元宗不尽用然使展
尽其筹䇿亦非决胜保境者且丗宗岂畏齐丘机变
而间之者㢤盖锺谟自周㱕力排齐丘杀之故其党附
会为此说非其实也予论序齐丘事尽黜当时𢜤憎之
论而录其实览者得详焉
南唐书列传卷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