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史/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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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宪大夫工曹判书集贤殿大提学知 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臣郑麟趾奉 教修〉
恭愍王二
[编辑]五年
[编辑]○(丙申)五年春正月辛卯，王如奉恩寺，谒太祖真殿。甲午，赤气挟日，长数尺馀，其中皆有日轮，人言：“三日并出。”甲辰，益城府院君洪铎卒。
二月乙卯，幸荣安王大夫人第。庚申，版图摠郞宣天桂奉赐王衣酒，还自元。乙丑，燃灯，王如奉恩寺。辛未，元遣使，锡王功臣号曰，亲仁保义宣力奉国彰惠靖远，王出迎宣义门外，宴群臣。甲戌，遣福昌府院君金永煦如元，谢功臣号，表曰：“千载一时，欣戴自天之命，四方万国，耸闻稀代之荣，铭骨何忘？粉身难报。钦惟皇帝陛下，以简临下，惟精执中，率祖攸行，不怒而威，不言而信。顺帝之则，所过者化，所存者神，至如草木之生成，皆是乾坤之休养。臣爰从弱岁，获觐清光，充宿卫于龙楼，既乏丝毫之补，袭藩宣于鲽域，亦微尺寸之功。何图十有二字之褒，谬及百无一能之品？伏遇皇帝陛下，记累岁勤王之效，怜愚臣恋主之诚，特垂纶綍之言，用比鼎钟之列。臣谨当志求仁，而务惠于物，身服义，而愿忠于君。保远民蠢蠢之情，庶几致于安靖，严上国明明之训，敢不奉以周旋？”丙子，王饭僧普愚于内佛堂，普愚即普虚。
三月丙戌，王及公主奉太妃，如奉恩寺，听普愚说禅，顶礼，施币帛银钵绣袈裟，积如丘山，其徒三百馀僧，皆施白布二匹袈裟一领，士女奔波，犹恐不及。甲辰，王以忠肃王忌辰，如神孝寺。以孙涌为监察大夫，元太师汪家奴之请也。是月，我桓祖来朝，王迎谓曰：“抚绥顽民，不亦劳乎？”时奇氏族倚后势，暴横，人有密告：“奇辙潜通双城叛民，结为党援谋逆。”王谕桓祖曰：“卿宜归镇吾民，脱有变，当如我命。”
夏四月壬戌，王如奉恩寺，谒太祖真殿。戊辰，知都佥议车蒲温，奉赐王衣酒，还自元。癸酉，封普愚为王师，立府曰圆融，置官属左右司、尹、丞、舍人、注簿、左右宝马、陪指谕、行首。戊寅，王邀普愚于延庆宫，行师弟礼，其仪卫，拟于卤簿。
五月庚辰朔，王御报平厅，观棋，庆千兴、元松寿侍。壬午，定原君钧，大护军金瑨，奉赐王衣酒，还自元。乙酉，王以诞日，邀普愚于内殿，饭僧百八。时僧徒求住寺者皆附愚干请，王曰：“自今禅教宗门寺社住持，听师注拟，寡人但下除目尔。”于是僧徒争为门徒，不可胜计。丙戌，前密直安祐奉赐王衣酒，还自元。戊子，元遣奇完者不花来，改册荣安王，为敬王，追赠三代为王。丁酉，太司徒奇辙，太监权谦，庆阳府院君卢頙，谋反伏诛，亲党皆逃。宫城戒严，释郑之祥，为巡军提控，令侍卫。以洪彦博为右政丞，尹桓为左政丞，元颢判三司事，许伯、黄石奇为赞成事，全普门、韩可贵为三司右左使，金逸逢、金镛、印珰为佥议评理，寻以故纵奇、权、卢支[1]党，下颢、可贵，沔城君具荣俭于狱，杀之，籍其家。罢征东行中书省理问所。以评理印珰，同知密直司事姜仲卿为西北面兵马使，司尹辛珣、兪洪，前大护军崔莹，前副正崔夫介为副使，攻鸭江以西八站。以密直副使柳仁雨为东北面兵马使，前大护军贡天甫，前宗簿令金元凤为副使，收复双城等地。珰先发，仲卿被酒，后至使气。珰止之不听，珰目辛珣，斩之，报王曰：“仲卿有二心，处以军法。”国家莫知其故，物议纷纭。己亥，以郑晖为西北面兵马使，洪巨源李思敬为副使，郑𬘡为江陵交州道都指挥使，申青为平壤道巡问使。庚子，前密直洪义卒。壬寅，命收诸军万户、镇抚千户、百户牌。癸卯，设镇兵道场于康安殿及诸佛宇，五日。
六月癸丑，印珰引兵渡鸭绿江，攻婆娑府等三站，破之。乙卯，以金敬直为全罗道都巡问使。己未，双城人赵都赤来朝，赐金牌，授高丽双城地面管军千户。庚申，以前赞成事尹时遇为济州都巡问使。癸亥，元使直省舍人，赍奇辙太司徒宣命印章而来，西北面兵马副使辛珣遇诸道，夺宣命印章，囚舍人杀傔从三人，舍人夜逃。乙丑，王闻前护军林仲甫欲奉永陵孽子释器，啚不軓，系巡军，辞连前政丞孙守卿等十馀人。己巳，斩守卿等，贬其党赞成事康允忠，为东莱县令，杖汉阳尹洪仲元等放释器于外。乙亥，停至正年号，教曰：“洪惟我太祖创业，列圣相承，咸能继述，衣冠礼乐，灿[2]然可观。比来国俗一变，惟势是求，奇辙等凭震主之威，挠为邦之法。选调随其喜怒，政令由之伸缩，人有土田则攘之，人有人民则夺之。斯岂寡人无德之所致欤，抑纪纲不立，无术以御之欤？无乃理乱循环，必极而变，天道之然耶？深惟玆故，每用惕然。日者，幸赖祖宗之灵，辙等伏辜。释器非止庶孽，又系私婢所出，而倚望谋逆，若孙守卿等，亦置[3]典刑。自今伊始，励精图治，修明法令，整顿纪纲，复我祖宗之法，期与一国更始。敷实德于民，续大命于天，二罪以下，一切除之，其辙、頙、守卿等诖误连累者，亦从原免。太祖及历代先王加上尊号，修其祀事，务尽精洁，守陵人户，复其徭役。社稷山川诸祠在祀典者，亦加德号，其诸淫祀，一皆撤去。贼臣之奴，倚其主势，占夺土田，役使平民，多聚良家子女，成群逞恶，存抚按廉，究治渠魁，撤毁屋舍，量罪罪之。良家子女，归其父母，籍没家产，以赡国用，所占民户，仍令安业，以从公役。漕运不通，凡所转输，皆从陆路，宜令有司，量地远近，营立院馆，复其土田。又以行省及逆贼所占人民，庐其旁，以便止宿。于戯！拨乱反正，宜施宽大之恩，任贤使能，庶致隆平之治。”元囚本国节日使金龟年于辽阳省，声言发八十万兵来讨，西北面兵马使印珰，请济师以备。丙子，洪翊、黄河衍赐死。丁丑，命判书云观事陈永緖，相地于南京。籍万户洪瑜家，以米千石，赈贷贫民。
秋七月己卯朔，魏王太子到鸭绿江，王命许傔从二人渡江。壬午，禁人挈家出城。自相地南京，人心动摇，负戴南行者，如归市故，禁之。乙酉，置忠勇四卫。丁亥，复改官制。以洪彦博为门下侍中，尹桓守门下侍中，柳濯为门下侍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许伯为中书侍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黄石奇为门下平章事，金镛为中书平章事，金逸逢、印珰参知政事，李仁复为政堂文学，全普门、郑珚守司空左右仆射，庆千兴判枢密院事，崔仁远为枢密院使，安祐知枢密院事，裴天庆、黄裳同知枢密院事，柳仁雨、李春富为枢密院副使，金希祖签书枢密院事，柳淑为枢密院学士。东北面兵马使柳仁雨陷双城，摠管赵小生，千户卓都卿遁走，收复和、登、定、长、预、高、文、宜州，及宣德、元兴、宁仁、耀德、静边等镇。咸州以北，自高宗戊午，没于元，今皆复之。癸巳，设盂兰盆斋于内殿。丁酉，元遣中书省断事官撒迪罕、尚衣奉御朵歹，到鸭江，传帝旨曰：“高丽自我世祖混一之初，灼知天命，举国臣服，爰结婚亲，于今百年。迩者，奸民遽生边衅，越我封疆，扰我黎庶，焚我传舍，阻我行人。揆诸天宪，讨戮何疑，尚虑丛尔贼徒，或得罪尔邦，逋逃啸聚，或从他国，妄称汝民，盗用兵戈，以闲世好。若不询问情伪，大兵一临，玉石俱焚，诚所不忍。特遣撒迪罕等前去，尔其毋生疑贰，发尔士卒，就便招捕，或约我天兵，倂力挟攻。期于靖国安民，永敦前好，具悉奏闻。”戊申，斩西北面兵马使印珰，附表撒迪罕，表曰：“下愚啬命，但要生全，大圣原情，傥加存恤？肆陈瞽说，庶感聪闻。窃惟小邦，邈处东极，隋唐之盛，羁縻而已。世祖龙兴，灼知天命，首先归附，世著微劳，东渐恩泽，日新月盛，不意贼臣奇辙，与卢頙、权谦谋为不轨，生我祸阶。切详辙等，连姻掖庭，假威大朝，气焰熏天，胁制国主，人有人民，不夺不已，人有土田，不夺不餍。臣畏天朝，一不敢问，群黎百姓，怨岂在明？辙等自知罪盈恶积，人所不容，而又妄意，天下扰攘，甲兵方炽，一朝势去，身不能保，乃谋自安，务固其权，中外官司，皆置亲戚，凡曰要职，无非腹心。擅造兵器，闲习射御，公然为之，不少隐匿，扇动讹言，惑乱众听，今年五月十八日，召集无赖，一时俱起，舟载兵器，已至江口，又令数辈，诈为天使，称有诏旨，已至宫门，将欲歼我君臣，以逞己欲，安危死生，闲不容发。尚赖圣德，粗能应变，既获贼徒，恐有他变，不暇申闻，俱致于法，诚惶诚恐，无地措躬。又虑边鄙之民，乘衅妄动，或有奸人往来，乱我情实，故置关防，以谨出入，而其吏士，过江劫掠，实非本意，考其罪人，以正邦典。伏望，弘天地之仁，霁雷霆之怒，垂荡荡之洪恩，保哀哀之微喘。则四千馀里，永为薄海之藩，亿万斯年，专祝如冈之寿。”
八月壬子，以佥议评理黄顺为江陵朔方道都巡问使。戊午，流蔡河中于顺天，印承旦于保安，贬郑珚，为清州牧使。己巳，命写无逸篇二十馀本，赐近臣。
九月庚辰，遣使于杨广、全罗道，刷济州人及禾尺才人，充西北面戍卒。辛巳，新设内詹事、内常侍等官。癸未，以曲城伯廉悌臣为西北面都元帅，刑部尚书柳渊，判司宰寺事金之顺，上将军金元命，副之，赐貂裘金带，仍授钺遣之。平壤都巡问使李馀庆，献俘女真男女二十馀人，分置杨广道。己丑，东北面兵马使，献俘女真女二十人，分属各司为婢。己亥，阅兵于球庭。是月，以我桓祖为大中大夫司仆卿，赐第一区。
冬十月甲寅，元复遣撒迪罕等，赍诏来，王盛陈兵卫，出迎于宫门外，诏曰：“昔我世祖皇帝，混一区夏，尔高丽国，率先效顺，建为东藩，请婚帝室，帝亦允从。今将百年，锡贡相望，靡有闲言，玆夏，尔国游兵，入我疆域，毁我驿置，边民不宁。是用遣使，往告厥由，使还附奏具称：‘近者境上，乘闲侵轶之徒，已正其罪。’又言‘事衅之生，在于仓卒，志图靖难，不及禀命。’其闲应变之状，中书悉以告朕，肆朕察其事情。追惟，我祖宗悯下之惠，先臣慕义之诚，讵以一眚，辄亏旧恩？然裁以至公，若尔初获首事，具罪以闻，善善恶恶，朕与天下共之，奚肯徇私，以紊大法？如云仓卒，不遑陈奏？事定之后，盍先驰闻？事既已往，况能悔罪陈情，玆示宽容，特释尔咎，自今伊始，小心敬慎，率顺彝章，抚我黎庶，固我东圉。勿替朕命，惟尔之休，于戯！赦过宥罪，广推大造之心，怀远招携，诞布至仁之德。”王与公主宴元使。戊午，遣政堂文学李仁复如元，上表曰：“乾坤洪造，曲全庶物之生，父母至仁，旋弃痴儿之过。贼子乱常，殆将覆国，愚臣应卒，不及闻天。伏蒙推视远之明，廓包荒之度，揆事机之非所得已，矜情实之无可柰何。霁雷霆之威，既往不咎，霈雨露之泽，咸与惟新，乾坤全物之生，父母弃儿之过，亦不可为喩也。人非石木，岂不知感哉？臣谨当布德音于臣庶，以宁一邦，修职贡于岁时，无替万世。”又上书曰：“近者，逆臣奇辙等，谋动戈兵，欲危社稷，专凭圣德，得遏祸萌，然而失火之家，迫于救焚，仓皇无以先告，弄兵之子，幸而脱死，惶恐难于自言。跼天蹐地，无所措躬，伏蒙特降赦恩，糜身粉骨，奚足以报？既荷天地父母再造之恩，敢陈国病，冀达天聪。切惟，世皇征东，令国王为丞相，行省官吏，委国王保举，不入常调，非他行省比。其后，续立都镇抚司、理问所、儒学提举司、医学提举司，比来，省官皆托妇寺，滥受朝命，擅作威福。小邦有监察司、典法司，掌刑听讼，纠[4]正非理，而省官听人妄诉，拘取诸司所断文券[5]，以是为非。莫敢谁何，人疾之如狼虎。况今省官，有与逆贼谋者。愿自今，其左右司官，令臣保举，勿蹈前弊，其理问所等官司，一切革去。世皇东征日本时所置，万户、中军、右军左军耳，其后，增置巡军、合浦、全罗、耽罗、西京等万户府。并无所领军徒，佩金符，以夸宣命，召诱平民，妄称户计，勒令州县，不敢差发，深为未便。如蒙钦依世祖皇帝旧制，除三万户镇守日本外，其馀增置五万户府，及都镇抚司，乞皆革罢。朝廷使臣，及府、寺、院、监司，所差人吏，多是小邦之人，不务宣上德意，专要夸耀乡闾，威福自恣，恩仇必报。屈辱宰相，陵犯国主，经年不还，增娶妻妾，无恶不为。金刚山诸寺，岁再降香，劳民生事，反戾陛下求福之意。本国自有倭寇以来，备御无或小弛。枢密院所差、体覆使，亦宜停罢，宣徽院、资政院、将作院、大府监、利用监、太仆寺诸衙门，所差人吏，一切禁断。其方物，可充用度者，明立额数，听本国自献，庶使站路边民获宁，双城、三撒，元是小邦之境，先臣忠宪王戊午，赵晖、卓青等，犯罪惧诛，诱致女真，乘我不虞，杀戮官吏，系累男女，皆为奴婢。父老至今言之流涕，指为血仇。比来，逆臣奇辙、卢頙、权谦，交结酋长，召集逋逃，及其谋逆，约为声援，辙等既死，支党多奔于彼，故令搜索，彼反用兵助逆，势不获已，以致行师，其緫管赵小生，千户卓都卿，今在逃窜，窃恐构衅生事。恭惟朝廷，薄海内外，莫非王土，尺寸不毛之地，岂计彼此哉？伏乞归我旧疆，双城、三撒以北，许立关防。女真人等，于泥城等处，山谷之闲，越境来居，扰百姓，掠牛马，导本国犯罪之人，逃闪莫追，即与双城、三撒无异，乞[6]立禁约，毋得擅入，似前侵害。祖王以来，庶孽之子，必令为僧，所以明嫡庶之分，杜觊觎之萌。今有塔思帖木儿，自谓忠宣王孽子，亦尝剃发，及长还俗，奔于京师，诱致本国群不逞之徒，扇起讹言，眩惑人心。若此人者，其于朝廷，岂有小益？乞将此人及其党与，发还本国。”丙寅，济州加乙赤、忽古托等叛，杀都巡问使尹时遇，牧使张天年，判官李阳吉。丙子，遣枢密院使金希祖如元，贺皇太子千秋节。
十一月己卯，洪彦博免，流尹桓、许伯、柳濯，以李齐贤为门下侍中，廉悌臣守门下侍中，庆千兴参知门下政事，李千善参知中书政事，李仁复为政堂文学兼御史大夫，安祐知门下省事。乙酉，以知枢密院事裴天庆为东北面兵马使，姜仲祥为全罗道都巡问使。
十二月丁未，遣参知政事李千善，吏部判书李寿林如元，贺正。丙寅，宥轻罪。修葺南京宫阙。
六年
[编辑]○(丁酉)六年春正月丙子朔，放朝贺，宴群臣。庚寅，王邀王师普愚于内殿，赐黄金五十两金线一匹。辛卯，加上先代先王先后尊号。壬辰，王如奉恩寺，谒太祖真殿，卜迁都汉阳，王探㺽，得静字。癸卯，更命李齐贤卜之，得动字，王喜曰：“卿禋祀，得吉卜，实副予心。”命修中外学校。甲辰，以营南京宫阙，除杨广道今年屯田。宥二罪以下。乙巳，命贼臣家财，平价市卖，其宝玉属内库，金银属户部，以支[1]国用。
二月己酉，命李齐贤，相宅于汉阳，筑宫阙。辛亥，济州来降，献方物。壬子，以彦阳府院君金敬直为西北面都元帅。
三月辛卯，以金敬直守司徒上柱国彦阳伯，车蒲温为东京留守，李安为南京留守，崔仁远为右仆射，申青为枢密院副使。
夏四月丙辰，赐廉兴邦等及第。辛酉，虑囚。
五月丁丑，雨雹。乙酉，李齐贤上笺请老，遂致仕。戊子，倭寇乔桐，京城戒严。王命写无逸篇，赐宰相，命尹泽进讲。
六月甲辰朔，日食。以蔡河中与全赞谋逆，并系狱鞫之，赞逃，河中诬服自缢，斩于市。己巳，元告以撒思监为右丞相，太平为左丞相。
秋七月乙亥，江浙省丞相，遣理问实刺不花来，献土物。甲午，门下侍中致仕李凌干卒。获全赞，斩之。己亥，前平章事许伯卒。壬寅，济州星主来献马，赐盖红鞓，米三十石。
八月癸卯朔，以检校大护军崔龙角私役全州良民七十馀户，夺人土田，肆行侵渔，籍其家，充戍卒。甲辰，以辞连蔡河中，杖流全祐祥、辛贵、赵晖、赵万通、洪开道、李称、郑珚、康赞、洪尚载。丁巳，以金得培为西北面红头军倭贼防御都指挥使。戊午，以大将军崔莹为东北面体覆使，以吏部尚书洪有龟为东北面兵马使。都堂呈行省书曰：“照得双城、三撒等处，元是本国地面，北至伊板为界。在先，因失关防，致被女真人众尽杀州县官吏，就得地土人民，擅自称为采金户计，及将和州，更名双城，设置摠管府千户所，其子孙又行召诱本国避役民吏，幷官私逃驱，影占私役，无有纪极。近有奇辙、卢頙、权谦等，密与本处头目交结，私置亦里干，多引本国犯罪之人，萃于渊薮，及其谋逆，约为声援，贼臣既败之后，其支[1]党等，多有潜藏，以此差令根捉，彼乃用兵相拒，致有杀伤，自知犯法，便行逃散。其地本是险阻深僻，以致本国负罪亡命之徒，往往越境闪藏，即与愚民，交构生事。若于伊板隘口，设置关防，以谨出入，庶无后患。双城等处，年例，办纳金子等物，本国自委廉干人员，临督采纳。恐赵小生、卓都卿，指以采金为由，妄捏虚事，赴告辽阳行省，玆起讼端，深系利害。宜从省府，转咨辽阳行省，照详施行。”
九月丙子，政堂文学安辅卒。遣塩铁别监于诸道。庚辰，放囚。丙戌，王观射于东门外。庚寅，以济州牧使林熙载兼安抚使。戊戌，倭入升天府兴天寺，取忠宣王及韩国公主真而去。
闰月乙巳，命李仁复编修古今录。大雨雹。戊申，司天少监于必兴，上书言：“玉龙记云：‘我国始于白头，终于智异，其势，水根木干之地。以黑为父母以青为身，若风俗顺土则昌，逆土则灾。’风俗者，君臣衣服冠盖乐调礼器是也，自今文武百官，黑衣青笠，僧服黑巾大冠，女服黑罗，又于诸山，裁松茂密，凡器用𨱎铜瓦器，以顺土风。”从之。丙辰，地大震。丁巳，遣判阁门事杨伯颜如元，贺皇后千秋节。戊午，以地震，宥二罪以下。壬戌，遣上将军李云牧将军李蒙古大，追捕倭寇。癸亥，加上忠烈、忠宣、忠肃、忠惠、忠穆尊号。乙丑，倭侵乔桐，李云牧、李蒙古大，㤼懦不战，系巡军。丁卯，召台谏百司，问民闲利害。
冬十月辛巳，谏官李穑等请行三年丧，从之。丁酉，遣判开城府事孙登，开城尹高用贤如元，贺正。庚子，遣刑部尚书李峤如元，贺皇太子千秋节。阅兵于球庭。东北面大饥。
十一月庚申，以枢密院直学士金得培为西北面都巡问使兼西京尹上万户，前户部尚书金元凤为西北面红头军倭贼防御指挥兼副万户。
十二月丙子，复归铨选于吏、兵部。癸未，教曰：“人命至重，绝不复续，闻狱官多不详刑，以致冤死。自今有枉刑者，都评议使司、御史台，申闻纠[4]理。”
七年
[编辑]○(戊戌)七年春二月戊子，以成元揆为江陵道存抚使，王面谕曰：“铨司拟卿最居后，念卿尝牧海州，有惠政，故特遣之。”寻改东北面兵马使。丙申，判枢密院事元𫖮卒。以廉悌臣为门下侍中，黄石奇为门下侍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金镛为中书侍郞门下平章事，全普门为门下平章事，金逸逢为中书平章事，庆千兴知门下政事，李千善参知门下政事，安祐参知中书政事，郑世云知门下事，柳仁雨、崔仁远守司空尚书左右仆射，裴天庆判枢密院事，黄裳为枢密院使，李春富知枢密院事，柳淑、李馀庆同知枢密院事，郑晖、金元凤为枢密院副使。
三月己酉，倭寇角山戍，烧船三百馀艘。甲子，遣前佥议评理姜之衍，刑部尚书崔堧如元，贺节日。静州副使朱永世，全罗道万户姜仲祥来谒，王怒曰：“今国家多难，西忧红贼，东患倭奴，沿边之民，不获宁居，若等何敢擅离所管耶？”即下狱。命修京都外城。
夏四月大旱，王减膳，撤乐，禁酒。丙子，教曰：“自正月至今，旱气太甚，其于农民何？寡人日夜不遑寝食，其悉原中外二罪以下。”戊寅，祷雨于福宁寺及诸神祠。己卯，雨。辛巳，以大将军崔莹为杨广、全罗道倭贼体覆使，仍命不能御贼者，按廉以下，悉以军法论。丙戌，以户部尚书李达衷为东北面兵马使。丁酉，倭寇韩州，及镇城仓。全罗道镇边使高用贤，请徙沿海仓廪于内地，从之。赈东北面。
五月庚子，台州方国珍遣人来，献方物。倭贼至窄梁，以枢密院副使李春富为防御使，寻发诸领兵，赴东西江，以少尹郑之祥为察访。甲辰，赵小生、卓都卿逃据海阳，海阳人完者不花率兵千八百人，来投。丁未，赈交州江陵道。戊申，倭侵沔州龙城，我军与战，获贼船二艘。辛亥，倭焚乔桐，京城戒严，发坊里丁，为战卒。以李春富为西江兵马使，安祐为东江兵马使，前护军李元琳为乔桐倭贼追捕副使。以十二徒无粮储，将遣徒官于诸道，鬻布市米，岁以为式。宰枢以时方海漕不通，取其布，贩尚乘马粟，徒官曹汉卿等矫公牒，私市米于杨广道，事觉。甲寅，囚汉卿等于刑部，征布籍米。辛酉，遣大将军赵天珪如元，贺皇后千秋节。壬戌，以军饷不继，召安祐、李春富还。
六月戊辰朔，日食。壬午，大赦。癸未，以参知政事庆千兴为西京军民万户府万户，枢密院直学士金得培副之，参知政事安祐为安州军民万户府万户，枢密院副使金元凤副之，枢密院副使郑晖为朔方道军民万户府万户，上将军韩方信副之。乙未，全罗道镇边使，献倭俘八人。
秋七月己亥，太白昼见，凡三月。中书平章事致仕金承泽卒，谥良简。甲辰，江浙行省丞相张士诚，遣理问实刺不花，来献沈香山、水精山、画木屏、玉带、铁杖、彩段[7]，寄书，略曰：“迩者中夏多事区区，不忍生民涂炭，遂用奋起淮东，幸保全吴之地。然西寇肆凶，残虐百姓，虽志存扫荡，而未知攸济耳。稔闻国王有道，提封之内，民乐其生，殊慰怀想。”时士诚据杭州，称太尉。又江浙海岛防御万户丁文彬，通书曰：“文彬，眇处海邑，钦仰大邦久，欲一拜殿下，以觐耿光，惜乎微役所萦不果，玆因大邦治下黄赞至此，故得闻安吉。今车书如旧，傥商贾往来，以通兴贩，亦惠民之一事也。黄赞回，令亲郁文政进拜，聊献土宜。”王答[8]士诚书曰：“窃惟太尉，驰英淮左，固已佩服馀风，曁移镇浙右，益钦令闻，匪远伊迩。顾予寡昧，徒以祖宗之故，获保遗黎，苟安岁月。虽常欲拜问起居，自揣无状，不足烦侍御者之道达。迺蒙太尉，不鄙夷小邦，且辱便蕃之惠，不胜至幸。玆因使回，谨奉此所有薄礼，具如内目。”又命右副承宣翰林学士李穑，答[8]文彬书曰：“今亲郁文政，赍来书札，同两府官，入启于内，王答[8]曰：‘吾已领万户厚意矣，其送以白苎布若干，黑麻布若干、虎皮若干、文豹皮若干，少答[8]盛惠。’且命臣穑，为书以谢之。臣穑待罪翰林，辞命固职司，又尝窃歆万户公高谊之日久矣，虽欲通名于左右，未有阶也。玆因王命，幷达下情。”丁未，亲设百高座道场，以禳[9]星变。幸广明寺。辛亥，都评议使奏：“全罗道都镇抚兪益桓与倭战，杀获数十人，庆尚道镇抚牛承吉、固城县令魏良用，与倭战，杀获七人，请皆擢用。”王从之。壬戌，倭侵黔毛浦，焚全罗道漕船。时倭寇为梗，漕运不通，以汉人张仁甫等六人为都纲，各授唐船一艘、战卒百五十人，漕全罗税租，贼乘风纵火，焚之，我师败绩，死伤甚多。
八月己卯，倭焚花之梁。甲申，王如奉恩寺，谒太祖真殿。庚寅，以庆千兴为西北面都巡问使，韩方信为东北面兵马使。辛丑，倭寇仁州。以李嵒守门下侍中。
九月丁酉朔，命同知枢密院事柳淑，判司天台事陈永緖、于必兴，相都于遂安、谷州。
冬十月庚午，以判宗正寺事李子松为杨广、全罗道察理使。御史台言：“内侍李邦贵，通玄德宫婢，请罪之。”王留其状。壬午，地震丁亥，亦如之。庚寅，遣兵部尚书洪师范如元，贺皇太子千秋节。
十一月丙申，以灾异屡兴，宥中外二罪以下。庚子，亲设仁王道场于内殿，以禳灾异。甲寅，前密直提学郑珚卒。庚申，遣定原伯钧[10]，如元贺正。
十二月乙丑朔，日食。丙子，遣判太常寺事洪淳如元，献人参。
八年
[编辑]○(己亥)八年春正月己亥，以判司农寺事柳方癸为乔桐防御指挥使。壬戌，命翰林院，写无逸篇，赐宰相。黄石奇罢，以李承庆为门下侍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金得培签书枢密院事。
二月乙酉，红贼移文于我曰：“慨念生民，久陷于胡，倡义举兵，恢复中原，东逾齐鲁，西出函秦，南过闽广，北抵幽燕，悉皆款附，如饥者之得膏梁，病者之遇药石。今令诸将，严戒士卒，毋得扰民，民之归化者抚之，执迷旅拒者罪之。”壬辰，倭寇海南县。
三月壬子，全罗道都巡问使黄顺，献倭馘四级。丙辰，王以忠肃王忌辰，如广明寺。
夏四月辛未，雨雹。辛巳，江浙张士诚、丁文彬遣使，献方物。丙戌，宰枢言：“公主无子，请选名家女宜子者。”于是，纳李齐贤女，封为惠妃。
五月丁酉，以诞日，放囚。己亥，倭寇礼成江。丙午，以倭贼充斥，祷于太庙。己酉，倭焚瓮津县。丁巳，全罗道追捕副使金𬭎击倭于甫若岛，擒二十馀级。
六月丙寅，知沔州事郭仲龙监洪州仓，出米二十石，给官妓官奴，削官充军。乙亥，命翰林院，进尚书及历代诸书。丁亥，定诛奇辙功臣，下教曰：“奇辙、权谦，连姻帝室，依势作威，不畏纪纲，夺占田民，恣行非义。顷年以来，天下始乱，自顾其身，积恶敛怨，度其一朝，势去难保。预为深计，以固藩篱，以其亲戚腹心，桀骜之辈，布列权要，阴树党援。图为不轨，私造兵仗，外方军人，亦阅弓矢，诈为诏使，兼扇讹言，眩惑人心。密谕会期，约以同举，宗社安危，只在须臾。南阳侯洪彦博，奋不顾身，殄歼贼徒，再安社稷，功大难忘。其以南阳侯洪彦博，参政商议庆千兴，参政安祐，知门下省事郑世云，判枢密院事黄裳。知枢密院事柳淑，上将军睦仁吉，将军李蒙古大，为一等，签书枢密院事金得培，枢密院副使金元凤，工部尚书金琳，判司天监事陈永緖，判太仆寺事金湑，上将军金元命、李云牧，前大府卿文璟，将军朱永世，内侍监方节朵赤帖木儿，中郞将张必礼，为二等。爵其父母妻，荫及子孙，赐田民有差。姜仲卿身虽已死，功大难忘，并赐录券，爵其父母，荫及子孙。”杨广、全罗、庆尚道大旱。
秋七月癸巳，放还诸道流人。辛丑，延安伯印承旦卒。乙巳，西原伯郑䫨卒。戊申，前赞成事闵思平卒。甲寅，张士诚遣范汉杰、路本来，献彩段[7]、金带、美酒，丁文彬亦献方物，文彬书曰：“向者，不揆𫍲陋，辄傧菲仪，上干冕聪，战兢无措。文彬先是，奉使浙左，忽家人报吴尚书来，出内翰李相公书，宣示教命，宠锡逾量，无以仔肩。企思耿光，昭若在迩，羁縻末役，拜觐无能。人由大邦，深获仁覆，感恩膺宠，江海与同。太尉张公，镇绥浙右，向风不忘，特遣使，祗奉礼仪，仰彻殿下，文軓不异，祈望弘仁。侨寓中，不及备，聊以微仪，少罄葵心。”王引见士诚使者，使李穑，答[8]文彬书曰：“迺者，祗承王命，拜书左右，自以僭逾，迄今为愧，不意使者回舟，如是之速也。书札信物，谨以入启，王皆忻纳，太尉之使，待遇如书。使王与太尉，自今永以为好，未必不由执事也。土宜别幅，冀领王意。”江浙省平章火尼赤漂风，来泊黄州铁和江，赐米一百石，苎布二十匹，以行省员外申仁适女，妻之。
八月癸亥，以李仁复守司空尚书左仆射御史大夫，柳仁雨判开城府事，李春富判枢密院事，柳淑为枢密院使，李馀庆知枢密院事，孙登、金希祖、郑晖、金得培同知枢密院事。丁卯，火尼赤献水精钺二。戊辰，方国珍遣使，献方物。
冬十月癸亥，亲设百高座道场，以禳天变，仍放罪囚。
十一月辛卯，东北面兵马使郑晖献海青，王曰：“今军务方兴，宜崇俭约，安用珍禽？”放之。甲辰，辽、沈流民二千三百馀户来投，分处西北郡县，官给资粮。先是，本国人亦有渡鸭绿江居者，以兵乱，皆自还。癸丑，贺太子千秋节，宴群臣，时与元虽不相通，不欲遽废也。乙卯，王宴火尼赤于内殿。戊午，红头贼三千馀人渡鸭绿江，摽窃而去，都指挥使金元凤匿不报，遣户部侍郞郑之祥切责，不之罪。己未，以庆千兴为西北面元帅，安祐副之。
十二月丁卯，红头贼魁伪平章毛居敬众，号四万，冰渡鸭绿江，陷义州，杀副使朱永世，及州民千馀人。戊辰，贼陷静州，杀都指挥使金元凤，遂陷麟州。庚午，以守门下侍中李嵒为西北面都元帅，庆千兴[11]为副元帅，金得培为都指挥使，李春富为西京尹，李仁任为西京存抚使。贼入铁州，安祐、李芳实等击却之，贼退屯麟、静等州。甲戌，杀前赞成事康允忠，前代言洪开道，上将军孙巨源，时议冤之。乙亥，贼复入铁州，寇掠旁县。安祐遇于清江，破之，复战败绩，祐退屯定州。己卯，以同知枢密院事金希祖为西海道都指挥使。李嵒至西京，诸军未集，退屯黄州。中外汹惧，京城皆为走计，争以谷市轻货。先是，大布一匹，直米二斗，时谷贱货贵，直至五六斗。辛巳，发诸司吏胥，补西北面战卒。丁亥，贼陷西京。戊子，遣户部尚书朱思忠，赍细布、鞍辔、酒肉，遗贼帅，仍觇虚实。以李嵒懦不能军，遣平章事李承庆代之，命前佥议赞成事权适，帅僧兵，赴征。是岁，大饥。
九年
[编辑]○(庚子)九年春正月己丑朔，以知门下省事郑世云为西北面都巡察使，赐军中有功者银器、絮帛、衣服，有差。丁酉，朱思忠持贼书还，辞极倨傲。己亥，判事金缜还自义州启：“贼入西京，臣潜往义、静等州，征旁县散民，杀贼所留徒兵百五十，夺其积谷，招集团结，使守义州。”王嘉之，除刑部尚书。癸卯，刑部尚书金缙，宦者金玄，领数百骑，趣西京，遇贼三百馀人，斩百馀级。命御史台，会百官，具兵仗、仆从、鞍马、刍粮，宿卫球庭数旬，以拟仓卒避贼之行。又王与公主夜出后苑，习骑马，王性[12]不喜骑，非宗庙朝会之事未尝出房闼，故㤼于跨马。甲辰，上将军李芳实遇贼于铁化，斩百馀级。丙午，诸军次生阳驿，摠二万人，时天寒，士卒手足冻皴，颠仆甚众。贼知我军将进攻，遂杀所掳义、静州，及西京人，以万计，积尸如丘。丁未，我军进攻西京，步兵先入，躙死者千馀人，贼兵死者亦无虑数千人，贼退屯龙冈、咸从。乙卯，以安祐为安州军民万户府都万户，李芳实为上万户，金于珍为副万户。丙辰，卜迁都于太庙，不吉。时修汉阳城阙，人多冻死。
二月己未，安祐等进军咸从，与贼战，失利。以江阳伯李承老为遂安、谷州等处筑城监督使。戊辰，曲赦。辛未，政堂文学安震卒。壬申，我军又战于咸从，判开城府事辛富，将军李坚死之。诸军力战，斩二万级，虏伪元帅沈刺、黄志善，馀贼万馀，退保甑山县。癸酉，安祐、李芳实等追贼，至古宣州，斩数百级，馀贼三百馀人渡鸭绿江而走。壬午，都元帅李承庆以疾还。
三月戊子朔，庆千兴、安祐、金得培上笺告捷。乙未，班师。己酉，红贼船七十艘，来泊西海道丰州碧达浦，又泊西京德岛、席岛，入凤州，烧城门。又百馀艘入安岳郡元堂浦，掠钱谷，烧庐舍，我军与战数日，死者三十馀人。贼又侵黄州琵琶浦。壬子，赐李承庆忠勤劲节恊谋威远功臣，庆千兴尽忠同德恊辅功臣，安祐推忠节义定乱功臣中书平章政事，金得培输忠保节定远功臣政堂文学，李芳实推诚恊辅功臣枢密院副使。甲寅，红贼寇安州城垣浦。乙卯，斩黄志善，遣户部尚书朱思忠，如元，告平贼，至辽阳，道梗而还。丙辰，张士诚遣使来聘。
夏四月丁巳朔，红贼侵黄州铁和浦，牧使闵珝与战，斩二十馀级，虏一人，幷获兵仗以献。己未，遣李芳实，击红贼于丰州，斩三十馀级，贼乘舟遁去。壬申，遣金伯环、权仲和报聘于张士诚。癸酉，宴群臣，赐李芳实玉带、玉缨。甲戌，王出西亭，闻有女哭甚哀，问之曰：“吾兄战死，母哀毁三日而死，家贫无以葬。”命赐布五十匹。丙子，祷雨。倭寇泗州角山。辛巳，禁酒。癸未，大飨征北将士。丙戌，教曰：“今玆百姓劳于兵革，困于饥馑，予甚悯焉。而又狱囚，久在缧绁，或有冤抑，以伤和气，其宥二罪以下。”自二月，至是月，旱甚，王为之日一食。庆尚全罗道大饥，民多饿死。
五月戊子，顺兴君安牧卒。倭寇全罗道会尾、沃沟等处。己酉，淳化侯瑈卒。倭寇杨广道平泽、牙州、新平等县，又焚龙城等十馀县，京城戒严，以前平章事柳濯为京畿兵马都统使，判枢密院事李春富为东江都兵马使，我桓祖以判军器监事为西江兵马使。发坊里丁为军，又令百官助战。辛亥，杞城侯尹莘杰卒。
闰月丙辰朔，倭寇江华，杀三百馀人，掠米四万馀石，有沈梦龙者，斩倭十三级，竟死于贼。癸酉，门下侍郞平章事李承庆卒。倭焚乔桐县。
六月丁亥，命百官，行三年丧。以大水宥狱囚。京城饥。
秋七月乙卯朔，幸白岳，相视迁都之地，白岳在临津县北五里。乙丑，司天台以天文失序，请征贤用士，行科举。辛未，始营白岳宫阙。先是，欲迁都南京，遣前汉阳尹李安，修其城阙，民甚苦之，卜于太庙，不吉。又兴是役，时人谓之新京。遣益山君李公遂，户部尚书朱思忠，宦者方都赤如元，审贼势，行至汤站，道梗，还渡鸭绿江。王大怒曰：“虽死不可还”固遣之，至沈阳数月，又不得达而还。丙子，江浙省李右丞遣张国珍来，献沈香、匹段[7]、玉带、弓剑，复遣少尹金伯环，报聘。
八月丙戌，教曰：“四方兵兴，用人为急，其除三年丧制。”己丑，王及公主移御昌和寺。平章事致仕郑子厚卒。封尹桓，为漆原侯，柳濯为高兴侯，偰逊为高昌伯，以安祐参知政事。
冬十月甲申，赐郑梦周等及第。
十一月辛酉，移御白岳新宫。
十年
[编辑]○(辛丑)十年春正月戊辰，以崔莹为西北面都巡察使。
二月辛卯，教曰：“予自践位以来，畏天爱民，祖训是式，愿治之心，常切于衷。属时多艰，泽罔下究，干戈迭兴，灾异屡见。予为此惧，用道诜言，于胥斯原，盖将续大命于无穷也。载惟臣庶，奔走服事，劳费实重，岂不知恤？国之大计，不敢不图，庶事伊始，宜布仁恩。其二罪以下，并皆原免，北征战亡者，宜加赠恤，仍令悉官其子，无后者，赡恤其家。近因兵荒，民不聊生，又辽沈流民，归化者众，并令攸司，优加赈恤。于戯！应天者，惟以至诚，爱民者，莫如实惠，惟尔臣僚，各尽乃心，以辅台德。”丁酉，我桓祖以判将作监事为东北面兵马使，御史台上䟽以为：“李桓祖讳东北面人，而又本界千户也，不可使为镇守”王不允，赐宴慰行，宰枢又饯于会宾门，既行，授户部尚书。桓祖至北道，未几驰报：“本国人入彼土者，皆顺命出来。”甲辰，命李齐贤，讲书无逸篇。全罗、杨广道防御使金𬭎，捕倭船五艘，杀获三十馀人。
三月丁巳，王及公主奉太妃，至自白岳。张士诚遣人来，献彩段[7]、玉斝、沈香、弓矢。淮南省右丞王晟遣使来，献彩帛、沈香。倭焚南海县。丁丑，兴海君裴佺死。
夏四月辛巳朔，日食既。辽阳省摠官高家奴遣使来，献玉斝及犬。辛卯，设百高座道场于康安殿。乙未，门下平章事致仕李谦卒。丙申，倭寇固城、蔚州、巨济。郞将朱彦英奸料物库副使李中明妻，郞将郑元奸将军李元立妻，御史台效之。会赦，皆原免，元不悛，御史台杖杀之。庚戌，我桓祖薨，讣闻，王悼甚，遣使吊哭，致赙如礼。士大夫咸惊曰：“东北面无人矣。”
五月甲寅，以枢密院直学士韩方信为东北面都兵马使，前都佥议评理姜仲祥为庆尚道都巡问镇边使。壬戌，上洛侯金永煦卒。癸亥，命左承宣李穑，讲书洪范。丁卯，祷雨于太庙。己巳，巷市。甲戌，都佥议使司启曰：“年凶，饿莩甚多，无以赈活，良人不能自食者，令富人食，而役止其身，人有奴婢，而不能养，令食之者，永以为奴婢。”王恶其认民为隶，焚其书。乙亥，命前密直提学田大有，讲书无逸。
六月甲申，太白昼见二日。乙未，御史大夫李峤卒。
秋七月壬子，张士诚遣千户傅德来聘。戊午，又遣赵伯渊不花来聘。
八月癸巳，王邀僧普印等于内殿，日讲传灯录。倭焚掠东莱、蔚州，夺其漕船。又寇梁州、金海府、泗州、密城郡。
九月庚申，遣户部尚书朱思忠如元，贺道路复通，表曰：“辰居星拱，服四海万国之心，雷厉风飞，通九夷八蛮之道。量同覆载，明并恒升。遵圣武规模之张，御以宽而临以简，抚世皇声教所曁，绥斯来而动斯和。故令蠢尔之氓，咸入醺然之化，但恃圣朝之扶佑，何图强寇之侵陵？藩翰任专，幸得敌王所忾，梯航路梗，末由观国之光，马恋主而长鸣，鹤唳天而难闻。玆者，驰星华于漠远，而圣德之惟新，解和渴饥，不知蹈舞。”癸酉，复置征东省官。元以韩咬儿等构乱，四方兵兴，遣使来，颁赦。丙子，秃鲁江万户朴仪叛，杀千户任自富、金天龙，命刑部尚书金琎，往讨之。
冬十月戊子，地震。乙未，金琎请济师。时我太祖以金吾卫上将军为东北面上万户，王命往援琎，太祖以亲兵一千五百人，赴之，仪已率其党，逃入江界，尽捕诛之。丁酉，红贼伪平章潘诚、沙刘、关先生、朱元帅等十馀万众，渡鸭绿江，寇朔州，以枢密院副使李芳实为西北面都指挥使，遣同知枢密院事李馀庆，栅岊岭。戊戌，遣鹤城侯谞如元，贺正，以道梗，不果行。己亥，集都人修城门。壬寅，红贼寇泥城。癸卯，以参知政事安祐为上元帅，政堂文学金得培为都兵马使，同知枢密院事郑晖为东北面都指挥使。
十一月己酉，红贼屯抚州，李芳实以彼众我寡，敛兵退，请移顺、殷、成三州，阳岩、树德、江东、三登、祥原五县民及粟于岊岭栅，从之。庚戌，廉悌臣罢，以洪彦博为门下侍中。安祐、李芳实与指挥使金景䃅，各帅麾下兵，击贼于价、延、博等州，连战破之，斩首三百馀级，王以祐为都元帅。丙辰，贼袭安州，我军败绩，上将军李荫、赵天柱死之。贼获指挥使金景䃅为其元帅，移文于我曰：“将兵百十万而东，其速迎降。”丁巳，令公侯以下，出战马有差。己未，以参知政事郑世云为西北面军容体察使。庚申，遣前密直提学郑思道、金㺩守岊岭栅，平章事李公遂屯竹田。辛酉，我太祖斩贼王元帅以下百馀级，擒一人以献。癸亥，以平章事金镛为摠兵官，前刑部尚书柳渊为兵马使。贼以万馀兵，攻岊岭栅，破之，我军大溃，安祐、金得培等单骑奔还。乙丑，贼先锋至兴义驿。丙寅，王及公主奉太后南狩，渡临津，次兜率院，从者唯侍中洪彦博、李嵒，平章事金镛、庆千兴、柳濯，仆射金逸逢，参政郑世云，判枢密院事李春富，签书金希祖，知枢密院事柳淑、孙登，知奏事元松寿，承宣金续[13]命、洪彦猷、李穑、金达祥，兵部尚书睦仁吉，上将军金元命，前吏部尚书洪师范，前刑部尚书柳渊，谏议金汉龙，将军李琳、张伯颜，员外金君鼎，刑部侍郞郭忠秀，正言朴思慎，御史朴大阳，侍御史田禄生而已。王驻驾江岸，顾瞻山河，谓松寿、穑曰：“如此风景，卿等正宜联句。”丁卯，驾发，公主去辇而马，次妃[14]李氏所骑马羸弱，见者皆泣下。至焚修院，按廉使安宗源，忠州牧使朴曦来谒，遂次迎曙驿，南京留守崔仁远、清州牧使金成甲来谒。戊辰，尚州判官赵缙以兵千四百来，使大将军金得齐领之。驾至沙平院，开宁监务来，献刷马百馀匹。驾次广州，吏民皆登山城，惟州官在。以柳濯为庆尚道都巡问兼兵马使，李春富为全罗道都巡问兼兵马使，崔安沼为杨广道巡问使。己巳，驾次庆安驿。以尚书右仆射李成瑞为杨广道都巡问兼兵马使，知门下省事姜硕为交州江陵道都巡问兼兵马使，缙及开宁监务，皆进秩。辛未，雨雪，驾次利川县，御衣湿冻，燎薪自温。是日，贼陷京城，留屯数月，杀牛马，张皮为城，灌水成冰，人不得缘上。又屠灸男女，或燔孕妇乳为食，以恣残虐。壬申，驾次阴竹县吏民皆逃匿，判阁门事许猷献米二斗，王以按廉使安宗源，安抚使许纲，不能供张，系颈以来，县人裴元景言于宰相曰：“吾劝留同里十馀户以待大驾。”宰相嘉之，奏除元景散员，监阴竹务。乙亥，驾次忠州。丁丑，将军洪瑄自请为游击将军，王嘉之，擢为南京尹杨广道管军上万户，以赵希古为广州牧使杨广道副万户，李之泰代宗源，下纲及宗源于巡军。
十二月壬辰，王至福州，以郑世云为摠兵官，赐教书，遣之。甲午，王射于西楼下。乙未，幸暎湖楼，遂乘舟游赏，仍射于湖边。按廉使享王，观者如堵，或有反袂兴嗟者，或诵谶而叹曰：“忽有一南寇，深入卧牛峯。”又云：“‘牛大吼，龙离海，浅水弄清波。’古闻其言，今见其验！”丙申，以郑世云为中书平章事。丁酉，塩州人检校中郞将金长寿起兵击贼，杀游骑一百四十馀人，遣州人崔英起走报行在，以长寿为上将军兼万户，英起为西海道安抚使。丁未，红贼三百馀骑陷原州，牧使宋光彦死之。贼二十九人，又至安边府，邑人诈降飨之，酒三行扑[15]击尽杀之。江华府诈降飨贼，裨将王同佥，伏兵尽杀之，贼不敢入境。
〈世家卷第三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