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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先生遗稿/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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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卷三 鲁西先生遗稿

作者:尹宣举
1712年
附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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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洲好会。次武兄韵。甲申首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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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姻三世旧情阑。万福于今见造端。礼法复寻千载緖。亲朋共尽百年欢。乘龙喜得庭生玉。附骥心成室有兰。还笑王家一痴叔。却将瓦砾厕琳玕。

止酒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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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言不及武。知节不如希。可戒思诚癖。无令误泰之。兪武仲不为酒困。醉后愈默。尹希仲善饮而能节。宋英甫称之。权思诚自有酒癖。而常以为戒。故句中云云。缘吾乘醉放语。遂致李泰之失言。宋明甫贻书峻责。英甫勉以止酒。再拜而识之。

挽尤斋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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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节推先子。闺仪配德音。五噫歌永阕。三徙教能深。善养陈知训。劳思敬有箴。犹持古家法。幸此国人歆。赐谷光前宋。安亲见后参。专城欢未尽。泣树痛还沈。旧陇瞻鹅岫。新原定豹林。四方观礼日。重恻拜堂心。

闻尤斋自义林转入金刚。招拯与俱。聊成二律。付拯以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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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琴不耐感春心。福地仍思羽客寻。意往快同千里骥。兴飞轻似九霄禽。登临几叹东山小。望向应知北海深。安得天台留物色。寅年共和栗翁吟。

安乐尝知邵子心。烟霞未学谢公寻。即闻左海滨枫岳。更有真人驾雪禽。万二高峯瞻峻极。三千击水测源深。不成苏老题桥事。漫咏孙兴掷地吟。

孤云竖碑之会。吟示尤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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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参同契。斯文有道碑。龙门事不朽。骥尾附馀辉。自惜千金帚。惟依百世师。蝉声古寺里。清绝憺忘归。

黄山雪夜。翫月江干。尤翁诵清阴韵。仍次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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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峥嵘岁欲更。一江明月二人行。清翁岂叹无知己。有酒今宵且对倾。

南阡北陌夜三更。望月追风独自行。天地无情人尽睡。百年怀抱向谁倾。原韵

东鹤寺。访尤,草两兄。临罢叙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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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东鹤寺。漠漠北鸡山。峭截由天设。清奇匪世间。冈峦领略尽。物色品题艰。节序霜冰际。斯游岂等闲。

用前韵。寄尤翁锺山寺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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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吾成大谷。终隐俗离山。迹不经筵上。谈惟水石间。馀风君既述。此道我思艰。缅忆重寻处。应知百虑闲。

次尤斋见寄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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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松桂三山里。泄泄桑麻十亩间。可是遁翁存晩计。争如王室涕潺湲。

济胜由来险处堪。激湍之下自成潭。任教天地玄黄色。还把灵丹卧小庵。

和赠希仲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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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蒹白露欲新秋。有美一人江汉洲。道学孔周今世病。君民尧舜昔贤忧。金兰本自同心臭。齐楚非关异傅咻。趣味尝来甘苦在。水云尘土果谁优。

次希仲送示英甫韵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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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儒不是乐阿槃。直道由来视褐宽。东国人伦仍素履。南州名士自黄冠。平陂往复何须问。用舍行藏着处安。听说倾都看卫宝。争如七里卧严滩。

和尹希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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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州名进士。父子令我悲。和靖老处士。平生获我思。苟全乱世命。敢言天下事。至元非我知。土洲非我理。孺子可与歌。衡门可栖迟。素履往无咎。奚以九万为。邈尔天水子。殊道而同归。

访八吟不遇留题。用前惠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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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进还退。谁知师与宾。申屠蟠树屋。郭有道人伦。迹是山林士。心惟世禄臣。何如天水子。衣褐拜恩新。

鲁相东周叟。齐卿战国宾。老天垂道统。万古亘彝伦。含忍孙吴帝。宽容进士臣。三韩明日月。流照至今新。原韵○思诚以希仲所作。比拟失伦。筋骨太露。故作此寄我。以道其意云。

挽尹希仲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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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硕人称贤母仪。敬姜之礼女中师。初闻俎豆三迁教。更贺鸤鸠七子诗。童稚当年知处士。生朝此日咲痴儿。虞旌不夺东峯志。荣赗偏纡圣世私。

徐孺曾同有道归。春风洛社拜萱闱。徽音古似颜征氏。善养今称尹布衣。圣主方求东国望。皇天胡忍北辰祈。生刍一束骊江远。泪向秋云不禁挥。

尹希仲自湍山委访坡院。展谒仍留。两夜作稳。临别口占六言。以识去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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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片时从容。胜似城阙一月。瞻仰古人遗风。愿君无忘此日。

发坡山院斋。抵花谷书院。历希仲墓庐。书诸壁上以记行。曾与希约会花院。而希已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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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斋逢雨不逢兄。独倚秋林听夜声。想得古人心静地。万山中有一潭清。

次李养以见寄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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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平分迭炎凉。阳春已去霜雪零。草木摇落龙蛇蛰。闭户深居不出庭。瞻彼迢迢汉之广。所怀伊人在一方。痼疾烟霞自优游。活计云水何苍茫。闲来独弹峨洋曲。子真和之杨复抑。金沙处士别离久。大音谁解朱弦瑟。九章吟成自耿光。赠我千里鲁西乡。微辞激烈志士怀。一唱三叹清风长。市南有能知音者。为君投与三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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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宋英甫辛卯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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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因艮林。谨拜一书。想未及达耶。怀锦诸益。将为泰兄。露章卞诬。贻书于此。欲与鄙家子弟同事。其意则盛矣。第惟此举。佥意以为何如。弟于月初。进拜函丈。伏闻锦中有辨章之意。宣举对曰。既有上言。必有启下。启下该曹。必移本道。本道必查于本官。本郡必询于一乡。一乡必有仰对之举。此时毋论老少。联名举状。悉陈前后曲折。则本郡凭此报知于本道。状启以闻而已。本道状启之后。朝家更不受理。则朴诬不卞而自卞矣。今者朝家无所处置。而遽陈卞章。似不合宜矣。函丈亦以为然。昨日又裁书更禀于函丈。则答以正当而无因可报云云。弟意则妄谓朝家设有置对。左右之举。未及于泰兄身上之前。遽渎疏章于阙下。不其有烦猥之嫌耶。且念此端。作于一乡之哄。与夫祸起朝端。事系明道者有间矣。昔宋之两吕。丙戌之重峯。岂为一妄人横逆而发也。向来锦乡刑朴之举。已是饷祸于泰兄矣。今兹卞章。又有大于锦事。私忧过计。不敢不惊且惧也。揆以事理。参以时义。不容含嘿。谨此仰禀。

日者仲兄示以安生疏本。不知士林将生甚事。而乃为此可愕之语。重激骇机之动耶。其伸泰兄处。又生两三秦。已是错了。况自噫字以下。至自点之党等说。是生几个秦乎。使朴之声势。便增十倍之重。此可谓能伸泰兄也乎。至于奥援二字。是言奚为而发也。吴疏之惎。天怒之震。恐皆为此二字也。似此等辞。大加角触。不专为泰兄之伸冤而已。彼朴不足数耳。谗者之间我者。或不无执为口实之端。岂不大可惧哉。近观世道。玄黄已杂。虽使守口防意。与世隔绝。犹惧不免。矧此危言核论。日战于朝著之上乎。重峯所执。主于大道。至正且明。无愧邹辩。而自祸其身。几祸其师。乃若锦事。特一横逆也。上言及疏。何必汲汲。反以祸相饷也哉。即今查启之末。人皆疑惧。倘有一层更加于泰兄。则又将上章而伸理之乎。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者。正谓此也。不识高明以为如何。深冀豫加权度。参酌理势。毋使后辈遂至再误则幸矣。沮劝之不相干者。岂非十分恰好。而事或有不必然者。劝则不当与也。沮何不可之有哉。设使泰兄不幸遭意外之谴。唯当屏伏帖息。勿与争衡。自立于理胜论定之地可也。纷纷焉与俗子相訾嗷。有若贾竖之争言。则有识之厚责。将不之彼而之此矣。昔日宣若奉之伸朴承旨也。大被一世之讥笑者何也。其事猥琐。有非他人所测。其所以卞之者。适所以证之也。惟此锦事大槩类是。如弟等之惯于锦者。可不待卞而自释矣。在他乡者。虽以佥兄。亦有所未尽悉处。而况于都下之远乎。况于九重之深乎。揆之以义。量之以时。实与重峯事业。大相不同。与其愈言而愈不明。毋宁不言而观吾理。虽不能大快瞻聆。亦不为讥笑之资耳。世道人心。日益危险。私忧过计。无所不至。大者既无可为。馀事又何足论。不出户庭。岂非今日之第一义耶。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有味乎之言也。愿为佥兄献焉。

与宋英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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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事槩陈鄙见。而辞多枝叶。不能达意。故佥意终以为听莹。弟亦不敢自信。唯唯而退矣。归拜函丈。则问知他疏之将出。大加骇叹。极言始事之误着。凡所作为。先行后闻。无可奈何云。弟始以为尤斋不得辞其责也。先生虽不在院长之位。不可不预禀熟讲。无有后悔。况以院长而不得预其议。则沃儒之为。何其无据之甚也。尤斋力止而不得。则何不归重于院长。一听其指教耶。况今陈疏一节。又加一层。则亦何不商确而率意酬酢耶。可惜可惜。仍念此套。非沃儒事也。乃尤斋事也。非但尤斋事也。乃是院长事也。尤斋于此。安得不预受函丈之命。求合于十分是处乎。区区妄见。请为佥兄申之。夫沃儒之道。执专享重峯之论。则义重而辞直。以俟百世而不惑。远近闻之。莫不是此而非彼矣。执毁撤他祠之论。则势将衅垢全,郭。以后生攻先辈。决非乡风之美也。老先生则可论矣。沃儒则不可援也。两端之执。得失判然。似不待卞说而后明也。盖当初刱院。只为重峯。而他人间之。不从而退。沃儒之正义也。奉出重峯之板。别立重峯之院。沃儒之得体也。既能正义。又能得体。沃儒之道。如斯而已。唯彼挟私怀愤。反自绝于大贤者。可哀也可哂也。虽使作怪万端。何足动吾一发乎。如或沃儒不堪彼言之喧豗。未免疵毁乡先而与之相哄。则是非均有。邪正相混。谈者直以乡战目之。同条于岭南之弊习矣。不幸孰甚焉。若夫老先生之疏。则初非为沃事而发也。欲革俎豆滥巾之弊。举一国而公共论之也。果使老先生之论得行。则其所可毁者。不特此二者耳。两湖方伯。既承上旨。不即举行。则撤毁之论。既不见行于当时矣。洎乎金伯。只许奉出重峯之板。则两祠俱存之势。已磨勘矣。撤毁之论。又不得行于将来矣。世道交丧。人心如许。谓之何哉。诸贤若当方伯邑宰之任。则申明已成之命。追正二伯之失。开禀朝廷。即行毁撤。岂不光明而正大乎。然而不能并与他道而正之。则人或曰此为沃儒之争胜。非老先生之疏意也。况既不得办此。而到今争田之际。乃复提起既往之论。以为制伏彼心之计。则是提牛耳而说圣经。藉鹓雏而争腐鼠也。不亦可羞之甚乎。愚故曰老先生请撤之论。他邑则可援也。沃儒则不可援也。他时则可为也。此时则不可为也。且其全事。不论于老先生疏中。则实有难言处。泰兄所谓尤斋可论者。盖戏之耳。以老先生言之。而人犹不即听信。以尤斋言之。则适陷于沃儒风波之渊而已。愚未见其可也。大槩沃儒既执撤毁之论。则彼势必将侵及于重峯,沙溪两先生矣。沃儒不得不上章陈卞。则尤斋亦将与闻之矣。既已与闻。而曰非我也沃儒也。其谁信之乎。两疏交争。有同馆学向日之举。则湖西必大闹矣。环顾其本。不过争田。而贻辱先正。有累诸贤。不可使闻于他邦也。孟子曰。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子弟从之。则孝悌忠信。每谓士者既不见用于世。则退与子弟讲明孝悌忠信之道。是亦不忘斯世耳。奚其为不忘斯世也耶。顾我诸贤今日处义。果何如也。国中之邪正。尚不暇卞明矣。况为鼷鼠而至发千匀之弩。则得无为冯妇者所笑乎。争田不屑之举。知其不可。则极力止之。止之而不听。虽闭户可也。濠上所谓尤斋不可恝然之喩。弟所未晓。抑或有金注之惑耶。弟意此事必大为尤斋之尤悔。似当一禀诸函丈。遍议于诸益。审其可否。预定一论。以为应变之地可也。函丈之意以为彼疏设使果出。沃儒不为对举。则宁为得正乎云。弟意亦以为彼疏杂陈争田之故则陋矣。沃儒元不足与较也。彼疏不犯先正。只以逊言发明全,郭之冤而已。则沃儒犹无可辨之端矣。设使彼疏侵侮先正。沃儒不得已而应之。唯当温辞以卞其情状而已。若主撤毁之论。稍涉战气之忿。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也。弟所谓骑虎之势。只在于陈疏与否者。以此也。未知佥意终以为如何。○泰兄谓弟。凡事皆以不可为主。故论议每每如是云。弟意以为朱子所谓合做底事。何必不做云者。似不指此羕事也。向所谓退与子弟讲明孝悌之道。正是合做底事也。如惩恶人革弊政等事。实是握世教者事。盖非退藏者所得与也。先事而言则不信。后事而言则无及。此事得失。以弟见之。不翅观火。诸兄之明。皆以为未晓。岂愚见昧蔽于此而不自觉耶。亦愿佥兄剖击纰缪。一一开喩。以发蒙蔀。千万幸甚。若谓老先生之定论。不可不明。书院之滥杂。不可不禁。虽起闹一时。谤祸随之。有不可恤云。则非愚所敢知也。夫先正所论。诚有不可不明者。如重峯丙戌之举。系关斯文之大者。固当不顾馀事而为之也。若此类者。虽有可议。既不得如老先生之论之并通一国而正之。则特是时弊中因循未革之一条而已。有何大关于吾道之兴丧。而必欲不避嫌难。不谅道义。挺身自当。以贻旁观者之讥乎。

与宋英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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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状利害。决于言与不言。唯在量行。以弟所揣有一焉。穷源极论之意。非不盛矣。窃观前疏中见删一款。语意似欠畅达。未知何如。盖我圣上孝友出天。感动瞻听。何敢间然。妄料天心实以为孝友之道只在如此而已。则不先开导孝友之本而遽致矶激。恐非晓人当如是之道也。宣帝之罪夏侯。必以为尊祖之道当如是也。封事第一义。洞陈孝字谥字之义。以为如此非孝。不如此为孝。又以为当罪中改烈祖之臣。不当罪请改仁字之臣。则圣度如天。一朝廓然。庶有望矣。若其为一二人伸理之说者。皆以妄作无罪为解。似乎错矣。夏侯胜。经术士也。安得谓麤率狂妄也。今日诸臣。读书知礼人也。礼义当然。论事得体。安得谓妄作也。罪弃此臣。非渠之不幸也。乃国家之不幸也云尔。则辞直义正。可动天听也。前此累上封册中。已陈此意。则言不见信。直是难进之一说也。执此为辞足矣。与之同罪。似不太紧矣。且其傅会文饰一句。实出于左右者。则当时进对曲折。似当明白洞陈。以复少无干涉四字可也。何可归重于圣明之记忆而已乎。三儿坐母。出嫁离婚。非法之正。而不拯其随。见非公议云者。乃草庐攻赵之主意也。今虽欲从头极言。恐止于此而已。过此以往。似亦难竟。妨于有为之机。虽不暇顾。其在格非之道。亦未知其稳稳也。炭兄常言纳约之道。唯在积诚导意。愚谓此兄之言得之也。沈与兪,李幷举。而显加与夺。似非论事之体也。俱不举名则如何。且举一二人。每每分疏。虽以同罪为名。圣意以为为下。非为上也。则非徒无益而已也。未知如何。

近闻断流汗佛之变。是实前后丧乱之征。明良当世。有此怪异。不知天意终出于何。此诚诸贤孜孜汲汲。迓续弘济之日也。天命之吉凶。唯在于人心之向背。人心之向背。系于举措之得失。昨闻朝廷荡涤冤郁。复官封爵之典。大服人心。复金弘郁官。封昭显世子子女。中外胥悦。只此足以延我历年万亿之休也。顷见炭疏。军政蠲减之令。可永万年之祚云。事事如是。则宁有不得祈天永命之理乎。

答宋英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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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僭率。反蒙优假。愧屈惶戢。第彼医事。虽承明教。尚有未释然者。纸署承诲之日。实有力卞之意矣。何不遍谕春,市。即上大箚。以警动上下。如山陵封事之为耶。金吾辞免之时。首封此事职耳。封事大议。昭揭一世。则三司虽欲停论。不可得矣。春,市之论。何至于各出乎。似此一事。不胜慨恨。以为三贤尚不能协谋。则他尚何望。若此不已。则程朱法门。秪作邹鲁哄场而已也。非但讶市南之不能信于台座也。实咎左右者之不能一春,市而导吾君也。未知高明终以为如何也。至于爵希事。今承明教。始觉鄙书之有在也。左右当路之后。知无不言。是时希仲去丧许久。而自上无讯问之教。视前欲对赙丧之举。未免有权舆不承之叹。左右方在上前。一言导达。似不可已也。敢以具布者。非独为希地也。不料高明以此一言。便认为爵希之意也。莫非鄙书辞不达意之致也。而抑我高明未能深究弟之本心。而只以书辞遽疑之也。每与草庐言及。两台担世之道。不必在于爵位。亦尝仰布于高明之听矣。至于希仲。反以縻爵为先乎。高明之疑弟。非但失其辞也。盖亦失其心矣。既蒙俯询。复此缕陈。悚谢悚谢。

与宋英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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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邑便。擎得手札。诲谕勤恳。三复感佩。人之自误。我无奈何。先见与不识。无论幸与不幸甚摈与遮护。所谓均吾悔也。台教已得。敢不钦服。然念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乃古人之自省处也。不识高明以为何如也。近闻圣明方兴治道。草庐实当世务。此后所忧在我。不在于他也。不为已甚。不出恶声。正是君子之所程。有以此义为草诵之者耶。病兄才还。忌事在近。方会坟庵。因有杞便。草次修敬。拯子当进。馀不尽载。庚子五月

抵市南书中言及宣举处。莫非不屑之诲也。敢不诚服乎。然其所谓彼说二字。高明似未之深思也。凡论议之间可否之际。只说是非而已。何用彼此为哉。古人于和同比周之卞。不既丁宁乎。大处无不同。则小不同何害焉。窃观今日数三士友。虽不无出入长短之弊。盖皆是吾道中人。其视奸程伪朱之类。不啻黑白之异阴阳也。何必区而别之。激而跃之。重犯元祐诸君子之戒乎。追崇典礼之讼。所争者公。而毕竟坏国而后已。无异于东西偏论者何也。以其彼此形而排摈作也。排摈之势。结而不解。则终必至于蛮触之场。而所争之礼。反归于筌蹄也。可不惧哉。可不惜哉。今之惹讼者。固可谓不韪。而执事者又遽以彼此分之。则吾恐所争之礼。反归于筌蹄也。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答宋英甫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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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疏时未逞云。未知其状终如何出也。近处章甫不容不卞。而闻草兄之论。曰不当对彼为相较底丑态。只将义理上从容卞论而已云。此论甚当。未知以为如何。来教所谓止泥之云。非弟所敢当也。凡系卞疏等事。只观长者之论议缓急而已。今日诸贤之论。务加平和。则章甫之举。不泥而自息矣。东鹤之会。高明之教以长厚之风。为是弟所心服处也。所谓白黑之卞。只就其论议上而言。人品之鉴则又是别也。所谓炭难于骊者。亦就其松江事而言。弟与草缓急又异。凡诸物论。恐不可一槩断之也。如何如何。

拟答宋英甫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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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威洊酷。疾痛加割。此际猥蒙召旨。父子惶愧罔措。顾念此物。既未能效忠于宁考招延之日。辜负如天之德。则至于今日。宁可复有当世之望也。独于阁下佥前。曾不自外。愿作孔明之州平。素所蓄积也。不幸礼讼之出。鄙见不能俯仰。十年之间。然疑前却。耿耿此心。郁郁未伸。每与一家昆弟相对。咄咄而已。乃今二老更入修门。重新世道。而收召之请。遍及下品。又因赵注书之过。承拜匀惠问书。慰谕之馀。示以别纸。上下眷顾。益觉逾涯。令人衷诚更激。兹敢悉披心腹。冀幸万一有补于公私。惟执事之裁教焉则幸甚。盖尝窃读戊申封事。论天下之大本者一。而急务者六。天下之大本。固在于人主之一心。而今日格君之责。实在于执事。匀箚所引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难保。中原之戎虏易逐。而一己之私意难除。此一语岂独人主为然哉。任宾师之职者。尤不可以不加意也。欲吾君之无私意。则当先去吾之私意。欲吾君之开言路。则当先开吾之言路。请试就此两端而毕其说焉。昔我市南每言执事笃厚于亲旧。故有情胜之弊。刚过于嫉恶。故有量隘之病。盖所爱则不知其恶。而又未免牵己而从之。所恶则不知其善。而又未免过察而疑之。加膝坠渊。与夺高下。一任于己意。聪明掩蔽。好恶颠倒。而或不之觉。物情之不厌。亶在于此。此则私意之当去者也。石湖兄尝言儒者之出世。当先以王荆公参前倚衡可也。盖儒者必行己志。故不免以同己者为贤而以异己者为否。动引古昔。故不免以顺承者为知我而以疑难者为不知。至于己志之不必合于义。古昔之不必当于今。则有未暇反省也。如医书之有药方。不可谓非古方。而用之不当其症。则便为非矣。今用药不当证。而人或非之。则拒之曰此古方也而可乎。吾党之士。多有此弊。不可不察也。故𫍙𫍙之声色。未免于拒人。而附会之风习。无耻于面谀。以执事省察之明好问之勤。而人或以听纳之不弘为病者。或者主张之有过当处也。此则言路之当开者也。近闻前席所陈如七八条者。无非遏人欲而存天理者。阁下之所先下手者。实得其要也。太平万世之颂。方腾于远近之观听矣。唯是武侯勤攻吾阙之言。不闻于门人弟子之耳目者何欤。愚昧之衷。不得不慨然于千里之远也。◑窃尝闻草庐之论。一切禁抑立异之说。夫人各有见。安能一一相合。如颜子之于孔子乎。难疑答问。正好相发。而乃斥之以立异。则不亦褊乎。天下无异议。实非安宁之术也。未知以为如何。今当先斯二者然后。私意退听而公论显行。佞人屏迹而谠言争门。吾之一身。常立于正大光明之地。而正君定国之功。于是而在矣。至于所谓急务。则执事未知以今日急务为在于何处耶。愚以为天下之势。合则强分则弱。不易之论也。西南之偏论不破。则梁益之半。决不可以图吴魏之全矣。川洛之标榜不除。则阋墙之变。殊非所以御外侮之祸矣。此为今日之痼疾。人无不见而莫知救药者也。愚以为事有本末。先定其本。则末无不顺者矣。敢僭陈之。两贤之论定。则异端无自而作。士习不坏于丑正。人才可通于器用。而偏论可以渐消矣。偏论之分。其源已久。而今日所争之端。莫大于从祀。邪正各立。白黑互攻。近来见摈于士论者。皆以丑正为之祟。则是从祀之论。为一界分于国中矣。执事始意以为从祀。当如朱夫子还故都。改昭穆之义。此则非不正当。而及夫当事之际。丑正之疏。不得不卞。辱贤之辈。不得不摈。则虽欲姑俟后日。势亦不可得已也。昔道学伪学之谤。垂二百年。而大定于端平之从祀。今日诚能上告前席。下谕多士。一日举盛典而断行之。士论归一。邪说永息。孟子所谓君子反经而已者。岂非辟异端之本乎。昔日市南之论。盖尝如此矣。窃尝覵匀意。欲体宁考之训。为简择升降之计。则愚意为高明重之。而不敢料其必能成之也。今若以为从祀一事。诚是莫大之举。可待百年之后。不合汲汲强行云尔。则其次又有一说焉。夫邪正之卞。自乙亥至于今。无言不出。无事不露。而彼则莫详于柳㮨疏也。此则莫详于执事拟撰卞疏也。表此两疏。一一校勘。从流溯源。公诵显议。以为一世之一大公案。彼之所谓入禅之事。则以退陶所引张朱之事卞之。退陶既以张,朱之事拟之。则人伦所不容之论自破矣。彼之所谓不赴难之事。则以杨尹胡之事卞之。如完乎家谱许述一款。虽不足为轻重。亦可为一时开蒙之资矣。彼言是。则两贤非徒不宜从祀也。书院亦不可设也。此言是。则前后侮辱之辈。悉可禁锢之矣。然如吴,闵之辈。若悔其诋辱之口。则何可以既往为咎。而不许其自新之路也。如此则彼若干真个宵人种族之外。似不无内省自悔之端矣。于是去其不革太甚者而弃之不齿。其馀则一视而无间。孰不翕然而从之乎。有识之论议归一。则如炭翁一队之见。可谓有识之宗主矣。不肖者之呾。渐可见矣。绍述谗诬之徒。既自知耻。则人心自淑。世道自变。和平之福可见。而大同之俗可底矣。癸亥诸公。不卞是非之本原。而徒循通用之谬例。故终致乙亥之闹端矣。可胜惜哉。国言既一。彼此协恭。则从祀之事。虽迟何嫌。此则某之愚见。昔已屡陈者也。定邪正之卞而一彼此之论。不外于右两款矣。未知以为如何。礼讼之禁解。则吾道自归于公。见疑者得释于平恕。立异者无害于辨质。而标榜可以即祛矣。党论为亡国之祸胎。乃先正之说也。当国者必先祛党论。然后可以做事。为士者谁不欲祛党论也。而大学正心之功。有所未尽。则过与不及之间。自不觉其为党论之归矣。今此礼讼之论。则又为党论中之党论。初为是非之争。转为邪正之判。彼则自以为无他心。而此则必以为有邪意。被攻者则自以为枉。而攻之者则犹恐不快。旁观者则或以为攻击之已甚。而峻论者则一切论之以收司之律。层加蔓延。定为士论者。今十年矣。其间岂无真无他心者乎。岂无真枉者乎。岂无真为已甚者乎。即闻执御入都之后。无人不访。无仇不释。人无不悦服云。彼海尹者固是贪淫之物。虽非媢嫉。实不可用。虽海尹。若改其贪淫之行媢嫉之心。则亦当随才收用。不可以三年异论而永斥之也。其馀赵,洪诸人。虽所论无据。用意偏颇。而被罚既过。被锢既久。则诚可荡涤而用之。况如尹,许二人。本是士类中人。纵渠有诖误之失。安得终断以谗贼毒螫之物而不之容乎。似闻金夏甫已蒙宽恕云。尹,许与金。未知其有轻重浅深之殊乎。以其所论则尹,许不过于金。以其为人则金不及于尹,许也。今日果能涤礼讼猜嫌之迹。先从此两人而始。以示我无私不吝之心。譬若立三丈之木于都门。然后推诚待人。躬厚薄责。内可以恢吾之量。外可以服人之心。彼两人者。亦安得不为之感悦也哉。前此所尝逆耳于执事者。本欲仰助于盛德。非为谈士之抑扬也。况今执事再起当国。与向来在闲地有间。则实一转移之机会也。一日克己。天下归仁。未知高明以为如何。○抑又闻之。执事之所以去取异己者。只以降与不降为主云。果然则伪诈之风益滋矣。其为世道之害。尤不可胜言。比五显比之义。执事之所尝丁宁者。而愚则以为当国者当如王文正之斥张师德。司马公之荐刘安世。然后自重。有耻之士。可得以用之。不然则所得者。只卑谄趋走之流耳。有识之人。羞与之比肩。况可望其乐出于门下耶。未知以为如何。唯此两端。消融保合。然后同寅协恭。聚精会神。朝廷正而庶绩煕。一纲立而万目举矣。愚以为此最今日之急务也。至于施诸政事者。则保民为先。石湖之意以为今日收布之民。不翅倒悬。任事者先解此急。然后民力可纾。军政可修。不解此急而欲纾民力。则为虚言也。不解此急而欲修军政。则为末务也。非徒无成而其害必速矣。由是而言之。去私意开言路者。格君心之本也。破朋党者。正朝廷之本也。弛收布者。保民生之本也。行之以诚。持之以久。所谓真实功效。可以驯致。而成败利钝。真可以责命于天矣。未知以为如何。抑念壬午封事。以定计为要道。此诚不可缓者也。噫。今天下左衽。而吾东独不剃发。此则斥和诸人之功也。大义晦塞。而吾东独扶一脉。此则今日士林之力也。岂但人谋。殆是天意。虽与文王之事昆夷。义有不同。若论其世。则正相类矣。创业垂统。已在先王。而继志述事。实在圣上。句践诈矣。延广狂矣。仁法文王之政。义讲春秋之策。由是而可兴周道于东方矣。昔者不揆僭妄。敢以营言易之义奉戒。先虚声之失而未蒙印可矣。小事亦不可以虚声侥幸于实功。况此莫大之事业乎。暴虎凭河者。不可与之成事。大言迎合者。不可托以心腹。未知前日之书。或垂省记否耶。姑不敢索言。伏幸深察焉。此则所谓定计之不可不审者也。未知执事以为如何。执事今日之入。固非始虑之所及矣。然既入之后。则亦有不容拔来者。己亥之后。盖又一初也。公私休恤百端在中。从前鄙见不契高意。莫助于盛德而有害于私分。咋指知悔。不欲更预人事者久矣。乃今仰感隆恩。俯愧知遇。欲呑还吐。终复妄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乞特加心谅。如以为可。则愿择其中。如以为否。则还以见掷。不至如前日之徒为外间颊舌之纷纭而已。则幸甚幸甚。

与尹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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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行装。心迹可笑。一水有隔。恨未得躬奉德音。忽蒙手札。垂示明诲。三复以还。不觉心悦。初疏未蒙许免。势将再疏陈乞。而区区本心。如吾兄者。亦不尽谅。馀人又何说也。高明所诲可以死可以无死之义。唯亲经历者知之。不可与不知者道也。大圣人处变达权之道。实有师文王之义。岂可与匹夫同条哉。此义恐不可不名言也。诸益处我之言。则以为临乱苟免。安得不以为累乎。斋戒沐浴。则犹可以革新矣。此非确论乎。高明则以为元非可羞吝也。文山毕竟不死于燕市。则吾恐未免为辱人也。从古圣贤涂辙之教。尤为弟所不敢闻命者。今古人物大小高下。安敢强拟而冒伦之哉。且所谓风厉一时而已云者。尤似未安。既非真实言语。则安能风厉他人乎。若可风厉。则其为可耻之累明矣。弟心实在再疏。于敌以下。亦不敢饰辞以瞒。况敢欺吾君父乎。草本呈似。幸可否之如何。旅次不可久淹。将欲退一舍。待命于九浦。自此音问益远。令人怅结。

日自月川闻有无妄之疾。即拜委书。始审勿药之喜。欢侍百福。坦履自在。瞻庆之私。第不自胜。圣世侍士之道。吾人尚志之义。已两得之矣。不意今日复见三代上事也。前后封疏。敬受而读之。益令人洒然起懦。窃观高明自处之道。有与诚明不相谋者。而责人以古义。愚不能领悟也。高明所谓三不进三有求者。盖非漆雕开,尹彦明之规模也。诚意则不然。谦虚辞避。乃其本态也。明见则咋指自讼。安得不云尔也。曾奉幸教。有以时义为言。今兹疏语。便见无不可为时底意思。自笑小人之腹。未识君子之心。窃窃然以避色避人为献也。抑念疏中所引汉宋及东陈迹。似失于伦拟也。严,周,法,陈亦尝有意于用世乎。听松甲辰之遁。知有乙巳。自京而归于乡也。大谷辞对之意。自执谦卑。不能当盛礼也。俱非高明所取为证也。邵子则元以张,葛自期。何尝有高蹈之志乎。特其不遇者天也。高明疏末稽首北阙等语。既许以驱驰矣。圣旨一向勤恳而不置。高明到此。恐难终守东冈之陂矣。中外想望。不但已也。区区者愿效一言。古有中国授室而为矜式者。有以白衣换着紫袍者。又有东山处士为金门羽客者。高明必能自免于斯三者欤。测蠡酌海。斯亦不自量者。而私忧所在。不得不申申。幸赐反复。以破蒙蔀也。礼经之问。尤不敢承。兹列已著者若干条。以备裁教耳。某丧病之馀。惟忧用老。分作沟中之瘠。悲叹奈何。秀夫之行。自公旋返。瞻望不及。伤如之何。武仲曾往隋乡。想已有相闻否。

与尹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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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谕云以不孝罪大陈劾而已。岂敢故起讼端云云。此则不然。当初兄呈臬司状中。有权葬二字。盖兄以未决讼前安葬。有些不安于心。故下此权之一字。今于疏中。亦陈初计迫于情势。未免安葬于未决讼前。引过自讼。甘受人言云云。则诚是自劾之辞也。自上许以无罪而荡涤之。则山事亦不待讼而自决矣。而兄疏初再。则有怨尤之辞而无逊避之意。末疏曰讼诘方始。不可在职云云。此非讼端之自起乎。疏既如此。而曰非吾欲讼之意云。则其谁信之乎。推子言讼官方督见。而兄欲不应云。岂以不应。欲明初无起讼之意耶。此则尤错。兄真有不应之意。则末疏中明陈不欲讼之意。使上下知我本心可也。而不此之图。及乎讼官督见之后。公然不应。宁有是事。讼命与召命不同。召命则虽违有其义矣。讼命则不敢不应也。此理昭然。不待明者而可知也。推子又传兄言。讼之而胜则无迁厝之事云。观于此言。则兄无应讼之举。而其意则固欲坐而待胜矣。与来书不敢起讼之言。若是矛盾何哉。弟窃为兄讶之。且兄不自应讼。则无可胜之路。兄意不过欲使诸公入告而直为断决之耶。若或一毫有此意思。则千万不是。千万不是。非惟自处之误。亦非所以望于朋友者也。盖救灾恤患。虽是朋友之职。而亦非谓不分事理。同然和附。如小人之党也。李琡反辞之后。则事又大变。李虽无状。我无奈何。即图改卜。理势当然。不可苟冀其调停也。前秋闻有居间者为之和解云。弟意已疑其不可成。为言于贤胤矣。谁为高明画此计者。因仍苟且之论。实能误人。以兄之明。宁不悟此。改卜之外。无他道理。兄既许我。而又未免为此举措。可惜可惜。不拯其随。非朋友相爱之道也。兄岂是执拗不知变者耶。慨然慨然。今日若使诸公公诵于朝。右此而屈彼。则虽快兄心。顾于讼理。何如哉。己不应讼而朋友助成。则在兄之道。亦安免要上压下之讥也。此是公私之卞。隐微之地。人所不得知者。在兄之密察而猛省之耳。弟之平日期兄以为明智莫如兄者。常欲每事咨兄而行。今当此节。兄之前后所处。有大不满人意者。谋身如此。谋人可知。谋家如此。谋国可知。非但弟之失望。兄将何以自解于古之人耶。论理则详。见物则疏。学者之通病也。兄之谈道。太无古人者。无乃有目而无足。不觉自入于心口不相应之地耶。弟非疑兄之心者。凡人应迹。实涉于此科。故敢此质问。兄须一一明教。以破我惑如何。推子又言兄不能下乡之由。令人不觉瞿然也。兄既知此矣。则何不思所以处之之道耶。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为免于刑戮。诗云明哲保身。子思以为其默足以容。谨言慎行。读书守静。非今日之时义乎。今兄则不然。自守孤高。大坐街衢。治第举嬴。有同俗流。而言无讳忌。行欠周慎。历诋朝贵。评论时政。率意径情。动触机阱。游谈者又从而尊奖之曰。某也真大才。可为将可为相云。此皆足以损兄实德而嫁兄世祸者也。如是而居于都下。吾恐其祸至之愈速也。傍观者忧兄之危。不啻履虎涉冰。而兄不自觉。此亦系于时命之所运。而不容人力于其间耶。咄咄。兄既以畏祸为言。故弟亦以避祸为戒。千万猛省猛省。来谕又以流言不信责弟。弟敢不承。但语曰欲人不知。莫如不为。为之而不欲人知。无是理也。以弟之信兄。而犹未免疑兄。则其不知者。从可知矣。此在兄尤当惕悟修省处也。须勿太讶。益加自反。使疑者释而谤者止。近者说而远者服。则幸甚幸甚。尤台当路。朋友有庆矣。兄意以为可与有为。则密相告戒。相辅以成可也。如其不然。则敛迹自隐。不复言事可也。而闻兄所处两不能之云。不是尤台不能取人之过。则必是吾兄不能藏器之失也。慎之勉之。就事已往。言之无及。兄多读古人书矣。曾闻以辨而止谤者乎。常仕者尚不可争名于朝。况如就者一处士也。本不应举干禄。则得荐失荐。并不关己。一誉一毁。何足喜怒。荐者削者。自相与夺。而自家未免焚挠如此。则得无为识者所笑耶。亲友如兄者。无能改而反益之。则此岂平日所望于两兄者也。区区所愿。从今以往。兄则改卜新山。即定迁厝之计。就则闭门塞窦。以避贾竖之耻。自厉则心经一部。教人则小学童子。勿谓天下事无难。勿以无佛处自尊。岂独弟之幸也。乃高明之幸也。士林之幸也。似此说话。不可载之于书。而忧兄之深。不敢不倾倒。勿示人眼。如何如何。坡山年谱。如已卒业。幸赐一言斤教。且原谱。白川兄欲誊作别本。须付恕志辈。使授诸播侄处如何。松江年谱。则藏诸晏叔家。此无誊本矣。

答尹鑴书庚子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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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辱复。远投委巷。即兹料表。重拜手字。披对前后。若亲警咳。第审近况大不理于口。为之慨然。前书以炭,市相攻为一可笑。今乃反与草令交恶。何哉。昨得就规书。方欲以一言仰质于佥案。今既承教。敢不倾倒以进乎。夫所贵乎士者。以其自守而不求也。高明之入处城市也。愚谓不可久留者。诚为嚣尘俗物。容易污人。失身败名。难保其无故也。亦岂料夫自与人事。都毁素履。如今日之事也。来教曰。既与于阙下之事。故更以旧要之义。吐出位之言云。愚请明其不然也。议礼之初。朋友有问则答之乃常也。及乎倾危之说。幻出陷人之阱。则明者所宜失色而却走处也。高明乃反以是说。复惹已停之讼。则此果君子忠告善导之道乎。所谓忧愤二字。尤所未晓也。国家存亡。在于顷刻之事。则被发缨冠。所不当避也。礼讼虽大。不过一春官之任也。则高明之不堪忧愤。无乃太多事乎。且所谓太阳之症。高明引之误矣。朱子则自任以当世之务。而为群小所斥。退在乡里。时忧国计。不胜耿介。而辄发于言语间矣。高明则不然。以颜子而不闭其户。以冯妇而攘臂下车。藉炎炎之手而主堂堂之论。实是甘陵之馀习。似非晦庵之用心也。而况高明不见夫往迹乎。冲庵复妃之疏。竟为己卯之祸胎。今此礼讼之末。安知不为士林之深忧乎。圣明在上。日月下烛。天必祚宋。宁有此患。而世变无穷。人心难保。一时妄发。或反为衮,贞之嚆矢矣。以言误身。为世所僇者。古亦不无其人。则恐不可诿以太阳之症而不自知捡也。高明其亦熟思之也。愚又有一说。请为高明索言之也。向日湍山事。咎在他人者。不可奈何。而高明自为之者。亦不能十分是当。则其为日夜疚心痛骨。思所以迁改之者。庸有极乎。每见高明焦心苦体。奔走忧遑之状。傍人亦且恻然悯然。高明此际。何暇念及于他事乎。高明与人书。每以泚颡反蔂为言。前后疏章。亦以此痛告于君父矣。防墓未修之前。与闻国政。决无是理。高明何不谅此。而妄入于是非丛中。重被上下之疑乎。言之及此。不胜痛恨。前冬马桥之会。愚之所戒于高明者何如。今春拯子之行。愚之所复于高明者。亦何如耶。愚曾谓就兄曰。希兄轻脱。恐将大败。就兄不以为然。临别。更为申申焉。则就乃拂衣而去矣。愚不胜悯忧。乃为具书以谂于高明。而高明亦不我信矣。及已至是。始觉愚言之非妄。而犹不自咎。咎人不已。若不能守拙安分慎言谨行。则虽使置之嵁岩之中。其能免颊舌之哓哓乎。骊杨之已事不远也。高明之悔。可谓太晩。而又失其所以悔之之本矣。高明何不反躬责己。惕若自讼乎。高明多读古人书矣。责己者为君子乎。责人者为君子乎。自负才学。意蔑今古。覆辙在前。高明之所当深戒处也。高明论礼之义。设或皆当。高明惹讼之举。千万不是。高明于此。尚不知悔乎。当礼讼之初作也。人谓此讼由于希仲之鼓作也。愚则不信曰。希仲静者。不当如是也。又有言者曰。希仲力排尤台。必欲好胜。其论专主倾危之说云。愚又不信曰。尤台斥希之公。希无不知。希宁有介怀报怨之心乎。既而高明抵草之书出。则果若人言矣。高明虽或不有此心。迹实如此耳。愚于是喟然太息。懑然深惭。累日而不能自释矣。人或有来问之者。则愚辄应之曰。希仲今日之事。大错大错。高明所闻。盖皆非虚也。如使愚言有为流言所动而失其本实者。则不妨更示其详。若谓愚亦为谤己而发。不之省悟。则愚亦末如之何也。不待高明显绝而后始退也。噫。朋友责善之道。亡已久矣。高明果信愚言。早自知改。则不至于今日之误着矣。就兄则欲爱高明而不知相爱之道。高明则徒喜就兄而不思相辅之义。转相激劝。同被污蔑。就兄之不能守静。莫非高明之道有以使然也。礼讼之主。高明犹是妄发。况就兄之一闲民乎。自衒自卖。士女之丑行也。古今天下。安有大坐街衢。历诋公卿。主张横议之处士乎。佥兄处世。虽谓之不卞菽麦可也。痛恨之极。不觉冲口而出。如何如何。来教似若归咎于草令。谓不相恕云者。益知高明涉世之疏脱也。愚请以战喩。敌人方张。将厮杀我。而与国发兵助敌人之后。则其谓与国有爱我之心。而不以矛戟从事乎。草令所谓杀渠云者。可见其惊急之状。初非为一言之不合也。即观士友之素厚高明者。莫不视高明为疠疾人。骇走而不敢近者。无他也。以其所自发者危机也。而高明尚不觉悟。反咎草令。欲以人伦道薄责之。此所谓弯弓欲射而责其垂涕泣者也。高明何其不思之甚乎。今日为高明计者。莫若小惩大诫。咋指缄口。一见草令。尽吐肝胆。闭门却扫。不与交构者相接。则人乃知高明之心不在于报怨。而服其洒落之本情矣。不然。而怒人而不自怒。咎人而不自咎。不能含嘿。呶呶不已。则终难自脱于大小尹之目。而转入于不可言之地矣。高明抵草令书。既已见之矣。礼讼之初。春台委问。而高明不为详答。何意也。讼决之后。高明无端抵此书于草令。何意也。高明前后之事。节节见疑。愚则知高明疏脱之所致。而人之薄高明者。其谁肯曲恕之乎。许宪之疏。欲辨庶字之疑。则固据经传注疏而为言。虽十往反。不害为问辨之一事。高明所论。则实出于经传注疏之外。虽欲与之反复。亦不可得也。况今礼论则已归筌蹄。而倾危之说。使人气塞。不欲更挂于口舌上。高明有以谅之也。朋友之爱高明者。愚不知其他。而如朴和叔则必能卞此。可以此纸商确而回教之也。

与尹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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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者徐生汝直过余言。左右者已改湍山。迁于汉南。缅礼克襄。诚慎无悔。不胜瞻向。幸慰。继而拯子历自素谷。闻从者决计离京。春未暮。将以月川为归。倍觉欣悦感叹。想今已去胶漆之盆。好入清凉之境。春日和煦。水石淙琤。启处闲闲。意思适适。比之向来喧烦卑污底活计。景象趣味。未知何如。不佞从前每以此道。勉诸高明。而意未必孚。言不动听。居常忧悯。咄咄为叹。乃今高明备尝经历颠顿狼狈而后。始办此行。虽曰太晩。亦云幸耳。欲挽江汉之水。涤尽高明满身垢污。高明其亦惕然自觉于斯乎。朱夫子曰。自家身心尚且奈何不下。如何说得行道救时底话。高明自此先足后目。小心知困。咋指杜门。息交绝游。而独与炭翁。讲得君子不怨尤卑自牧之道。则前头当有无限好消息矣。不识高明以为如何。昔年高明再书反复。而妄谓瞽言前后三告而不见省则然。且渎陈未免言餂之戒。适遇权次仁。传说鄙怀而已。今者高明夬夬之行。似以愚言为不至于全妄者然。高明于是观风雷之象。体幽乔之诗。舍旧图新。取人为善。事事一皆如此。则愚何敢终自疏外。不尽其忠告之素诚哉。独恨居远闻后。未及一字相候于大事之日。惭负自讼。兹因沈生之行。草次修敬。第惟恕在。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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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闻高明于攻己者。一皆称之以诐淫邪遁之说云。是信然乎。高明于论礼处义。两皆无当。则高明唯当责躬悔心之不暇。何遽非人而自辨为哉。果若人言。则江外一息程。无异于城市之闹。虽有曾子之谋忠。难与并为仁矣。炭翁书。不能柔克。则何往而不颠沛哉云。此真知忧高明者也。千万痛革痛革。此而不改。则虽如愚之妄者。亦不敢复以药言进于左右矣。不知高明终以为如何。朴和叔,李养以。皆是朋友中直谅者。而高明皆拒不纳云。是何道理。然则终归于自信太过悦人同己之科。不止为一时一事之失得而已。高明其更思之也。

与李就规𣞗○己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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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兄所事。已展难缩。令人不觉惊叹。秋间入都时。闻有居间者为之调停之云。既而得秀夫书。则彼只复有起讼之端云。无乃调停不成而复惹争端也否。不然则因辞职之际而提起此讼。极有所伤。何则。以征士之势。而压倒乡人。虽信我直。人谓斯何。胜之不快。不胜为愧。希兄于此。恐不深思之耶。况乎希兄素执。似无出世当职之意。则辞章发此。未知于毕竟去就之道何如也。诚若讼事结局。冤痛快释。则复将何辞。辞于君父乎。唯此两端。实关大体。外至之噂沓。犹是小事耳。且只以讼事言之。始以争山而终以卞系。其所究极处。归重于金谱之真伪。则虽使利见大人。吾恐其猝难卞也。崔汉卿之言曰。山事至小。系事至大。金之永讼。在系不在山。希兄太执。致金血战云。此言诚是也。今日此讼胜与否间。希兄必有极费心力处。是在诚孝道理。终未知如何也。已卜他山。终欲迁厝。则又何必此讼为也。侧闻兄之雅论。以为虽使迁厝。必决胜而后可云。信乎否耶。果然则实非所以忠告而善导者也。此乃匹夫血气之勇。非君子观理之道也。希兄前欲布此腹。而才申一纸。不必屡牍。幸以此纸传布之。

答李就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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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示责我以量人之薄者。不觉愧屈愧屈。鄙书云云。盖皆出于肝膈。若非痛惜之至者。不敢发此言语也。前冬之会。弟之面数希仲之失者。兄意以为如何也。朋友间责善之辞。虽深而无害。愈切而益好。妄意自以为不失其分义之厚。而希仲犹不信我。乃有今日之事。故弟又慨然。敢发答书。书中至以不辨菽麦为言。岂但自衒数字而已。兄谓弟之辞气。不免于忿戾云尔。则犹可也。若谓之量人之薄。则恐未察我之本心也。盖其书多少说。诚有不可挂诸他眼者。而未免落人。极其哓哓。虽微盛教。弟亦悔之矣。然其大意。不过闷佥兄之处世之失其素而自取疑谤也。佥兄倘以弟言为可耻。试一杜门塞兑。处静观理。则于后始乃大觉愚言之不为妄也。要之异日面讲于寂寞之滨。方可一笑而罢。今虽欲细陈。事已不可奈何。城市纷嚣。到头危厉。希仲再书。亦不敢裁谢。此意兄可恕之矣。千万善补。以保素履。区区之望也。

答权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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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云云。谨闻命矣。弟之爱慕希仲者。专信其为灼若处子。乃今反倚于市门。苟欲如此。则何必愆期于归妹之日乎。渠纵自谓我不诲淫。人必不之信矣。娼家之讲礼。虽有周公之美。亦难见许。况其斩衰无稽之论乎。渠不量己分。不审交际。妄与人事。自落坑堑。不过为轻脱之病所坐。而乃曰事系宗社安危。不得不出位而言之云云。人即益大骇愕。遂以衮,贞目之。何可胜言。弟于己亥冬。与炭令同宿于就规许。面数希失。自湍山以下。至于处世诸节。通宵缕缕。且言尤台去国之后。君不可不慎默之也。及乎上年春。又以书戒之。而渠不我信。终有礼讼再惹之举。到此地头。渠已作冯妇矣。道既不同。则不可相谋。而渠有书。不容不答。故又书切切。冀其知悔。而渠又不之省焉。三告而不听。则亦无可奈何矣。然其疑谤之过甚者。则弟知其为情外。故左右烦聒。明其不然而已。若其道之相去。已不翅千里之远矣。今承兄意。若有不识弟心所在者然。兄则以希为犹可保处士之介节乎。始则三顾殷勤。犹将坚卧。终则一毫挫人。若挞于市。躁静高下。判若二人。痛惜之情。不但如身蒙不洁也。弟则不忍弃渠。传语权次仁。使速还乡敛迹。犹足善补其过。而炭令则以为自信卑人。乃渠本病也。不改其行。则安往而不颠沛乎。希于炭令。亦不相信。故炭有此叹。炭言亦有伦脊矣。徒自咄咄叹慨不已。礼论得失。已作筌蹄。不须更言。而盖使希处于寂寞之滨。与朋友上下之。则虽或大拍头胡叫唤人。不至于疑其本源矣。特其所处之地。所议之时。有关捭阖。致人惊惑。兄何不默会之。而反诵如许言语。向人说了。以暴希狼狈之实状乎。自今以后。慎勿复举此言。重希咎谤。而弟书亦即付丙。无若希仲传落于他人也。幸甚幸甚。

与李养以之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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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门积祸。何可胜言。子妇女孙。相继夭亡。险衅人生。自痛奈何。为营妇葬。来此圻茔。而亟行过京。望门不入。自愧不敏。方用耿叹。不意耑书远投穷山。惊倒茫如。恍若梦昧。仍审春寒。静养履用。对时吉庆。曷胜瞻慰。百里问人。非情之至者。则不能也。况此一壶美味。实出中心之贶。对使酌言。既醉且饱。第我礧磈心胸。非酒所可浇。奈何。徒自感愧而已。白湖之蒙恩命。令人喜而不寐。进退之义。应有自家料理。而筵启之请。无奈太促迫耶。天时人事。不无癙忧。未知诸益终何以出场。还切耿想。望间当即南程。为候姑姊两老。势将复入京口。敢不一造以叙积怀。

前投琼韵。病未奉和。又蒙春词之惠。如锡百朋。三叹清风。迩来宿痾渐至苏健。神明所扶。百邪退听。窃为君子贺焉。养心之要。高明已得之矣。不宜远借聋瞽者之观听。而犹且云云。岂以同病者或有所先获耶。心气易荡。喜怒不中。似非根本之坏。或是久病之祟。则唯在用功于忘助之间。熟复乎定性之篇而已。不佞心病异于左右。恒若有失。嗒焉死灰。少费思想。薾然疲役。昏昏泯泯。无以振拔。重之衰落。日益眊聩。只自痛伤而已。无足为贤者道也。江山得意。风月为主。令人健艶。不觉神驰。景晦堂扁。亦起遐想。第观偶爱二字。似欠典实。未知如何。别纸所示。敬闻命矣。风水一事。备尝之矣。徒知其害。未见其益。曾向尤斋,金沙。缕缕说之不已。今为左右。亦安得默然乎。先茔从葬。第一义也。万不得已。则从先志所定。犹之可也。此外非敢为执事陈之。未知高明以为如何也。只希深秋。履静日强。频惠德音。慰我病郁。

别纸所示。谨具别纸以复。此乃在乡所闻也。到京所闻又别。始知行言之不可尽信也。若非亲自见闻。则不可以疑信人也。高明如有的得。不妨相示以为朋友间切磋之地也。且于此事。尹友设有不满人意处。亦岂可尽掩其平生乎。此则高明恐未免失于太察也。

蒹葭之思。正尔憧憧。此时一字之问。不翅万金。披对手滋。若在下风。这中人事。穷病之外。无他长物。羞向故人云云。自怜奈何。昔寄友诗一句曰。君看爻象同而异。我识神明默不言。然我不能践斯言。方将自讼而已。今承辱诲。不觉惕若。古语曰。闭其门塞其兑。为养病之第一法。欲将以此自警。高明以为如何。近地诸贤。得与之从容。恨贤者之独远。怅然怅然。缕怀拯子此行。或者面布。辛丑

日记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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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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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尹希仲自东湖致书邀余。往会一宿而罢。李养以亦来联床。希仲曰。未发时形体。存养时可见。而曾自体验之。则所谓存养时必有某念在。盖无未发时别样形体。常自疑晦。不能自信也。且曰。我性浮浅。故未见得此体耶。君辈如何。余仍问曰。所谓未发存养者何。所谓常惺惺法者何。所谓枯木死灰者何也。以其不照物而言则枯死。以其照物而言则惺惺。虽已照物。而未动之际。指为何体耶。盖目虽见耳虽闻。而心则未动。此际涵养。不昏惰不走作。是乃未发之形体耶。希仲曰。君则盖以为已见云。余曰。余未有知。故问之耳。养以又问希仲曰。晨谒祠堂之礼。谓近不虔而废之云。有何所据乎。希仲曰。人不能长斋而逐日晨谒。心有未安。故不行矣。后更思之。则朱子所设。必不苟然。遵依行之。似乎合礼。故今则行之矣。希仲妙年自悟。有志于道。立心制行。不泥古人。读书讲学。不拘注说。故或以此多毁之者。而言论尽有洒落处。行义实有过人者。短长相补。要非俗儒。渐摩精熟。一如晨谒之行。则其所成就。不可量也。

希仲论及先辈曰。两贤士类也。西崖俗类之有才者也。李泼特是奸人也。松江虽多错处。不是小人也。李山海真是章,蔡奸党也。赵重峯所树卓然。不可尚已。余问曰。思诚谓两贤从祀之论。百世后定于可为云。则希仲以为百世后定于不可为云矣。泰之谓希仲尝言于黄世桢曰。五贤两贤。皆从祀焉。则赵重峯亦可从祀云矣。思诚,泰之两言各异。未知君意何在。希仲曰。两言皆失。我意此岂可容易说道。盖希仲之不敢轻易说破是也。先正之合祀与否。后生何遽断定乎。希仲曰。栗谷封事中东西二字。烂熳说了。君父前如是当乎。牛溪则终始不及东西之说。似合于义也。盖见石潭日记。则宪府既发。故栗谷因此论之。而希仲欠考矣。又曰。牛溪壬辰事与丁酉事。先后一揆。盖其素定之义。亦一道也。以愚之见。春秋传去国而未及仕者。本国有难。则归死于旧君云。以此观之。则牛溪入赴国难。似乎可矣。且观当时御批。有曲贷之三字。君父之待牛溪。亦非太疏矣。希仲此言。渠必有见。然而曲贷之三字。未知见于何书。辛卯以后。敬礼殊薄。特罪名不加而已。且春秋传之义。与杨,尹,胡三公之事不同。此非但牛溪已行之迹也。实是古今贤者出处之大节目。不可不审讲也。希仲于前言往行。或不备究耶。此友心公而眼明。虽有误处得见真义。则可即觉悟矣。希仲又曰。东西之党。与元祐不同。元祐则所谓川党。盖无一人可者。东西党则两边贤不肖相杂。郑寒冈祭金宇颙文。指西人为邪党。寒冈诸人。亦未免焉。则不可偏指某党为邪也。势将就东西党中。择其贤者为正。不肖者为邪而已。余曰。苏轼,孔文仲虽驽。岂下于柳成龙,金宇颙之伦哉。寒冈则言论不中。如丁巳拟疏。至取仁弘之论以自用焉。且为金诚一作铭。许以奉使异国。大节冞彰。曾受一超大明之书以来者。其可谓之大节乎。寒冈善为人所谩。类如是。其论不可保也。希仲往来于李军威灿许。颇信其为人。余曰。尝观惩毖录一册。则其中辛卯奏闻天朝事及壬辰决幸义州事。当时建白者非一。而海原之蒙奖移配。不可诬也。汉阴之力请西附。鳌城所撰实记昭在矣。我国中兴大烈。只此两策得宜而已。西崖手录。略他而自专。甚可疑也。或疑不无后人之加减云。李之为人。亦有不可知者耶。希仲意不以为然矣。漫录于此。以备后考。

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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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致希仲复余书。书中言三易说及出处说及丙戌疏也。余之后天说。龙西,市南皆不信许。而希仲独有相契处。岂余之见。犹不至妄耶。希仲之见。有好奇之病耶。一信一疑。以俟知者。君子进退之义。实关时之一字。随时之中。不可执一论也。希仲始信春秋传。及见宋儒诸贤之迹。乃有时义之论。盖与初见似有小变。而至于论其世一节。犹有未及明审者然。究观实迹。则见即透彻也耶。重峯疏主意。实卞邪正之指南也。而希仲以廉顽立懦。矫世道淑人心之功。称道之。恨得见之晩。不得与权思诚商论云。希见已到此矣。令人歆服。仍思此疏为世所仇者久矣。后学之心公眼明者。不待百年。而已知其光明正大。则吾道之无疑不惑。盖自可信而验之矣。所恨余之固陋。无以取信于朋友。敢不夙夜祗惧以自警觉乎。十二月立春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