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兽言语
●问：浮阳上润，运四驺以翼功；凝阴下沈，错五龙以陶化。故排虚跖实，禀二气于殊途；抱识含灵，范万类而同致。是以秦氏之祖，知百鸟之音。介国之人，觉六畜之语。然则子长迁之对村司，如疑如信；嵇叔夜之论葛公，为是为非。一十二律之外，吹何变以传通言之术。六十四画之中，用奚文以得解语之明。加之，绀顶出世，道教冲融，金口随机，演说微妙。讼犬在门，配主人于何职；忧雁脱笼，痛肥者于谁家。迟子博古，拓惑于今。
○对：窃以阴阳精遘，万像所以差形。清浊气究，五虫由其殊性。是故慎枢机之发者，谓为人民。昧荣辱之主者，称曰禽兽。飞羽奔足，非吾党之所同辞。跖实排虚，岂尔辈之可共议。然而礼经载文，夷隶与貉隶分职。圣人垂教，鸟言与兽言存司。寻其迹，则葛卢之朝于鲁侯，办牺牲于牛呴。挹其流，则公冶之反自卫国，受骡绁于乌声。赤马之恋黄驹，李南解其母子天爱；白雀之从众鸟，侯瑾叹其君子道消。或夷狄之人，习土俗而成艺。或法术之士，禀天机而多方。
如被猩猩能言，狒狒巧笑，鹦鹆黠而剪舌，鹦鹉慧而入笼。斯则素性所资，同类而异种矣。玄理攸往，言断而道穷焉。复有望华表而流语，霜翅宁非丁令威之新仪；跪草莽而献嘲，柔毛盖乃左元放之变态。顾旃从禽于吴郡，闻蹲狐之记衰年。张聘促驾于晋朝，遭乘牛之诫乱世。皆是形神寂寞，一方不可以推视希夷，一孔不可以定者也。若夫马太史者，命世之才，专对扬于村吏。嵇中散者，养生之士，辩论于葛仙，讨芸缣而去惑。岂疑信之可停滞哉。披竹帛而澄心，抑是非之易研发也。阳律阴律，凤管之所变乱，奚言不侯。挂辞爻辞，牺文之攸推策，何语靡明。自诞生七步，花承辐轮之趺；苦行六年，鸟栖乌瑟之髻。一音能说，佛语虽无二三。诸机所诠，法藏既有八万。饿犬讼冤于邻舍，配主人以大居士之官。瘦雁拔苦于樊笼，痛肥者乎王夫人之宅。
淳茂才惭意圣，笔谢笔精虽袭馀风。于三叶之家，未发丽事于五花之席。况乎理惭玄关，言超葱岭。每望乌辔之不诡遇，徒抽羊柱而无雍容而已。谨对。
延喜八年八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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