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齋集/卷七
書
[編輯]答楊峙岳
[編輯]中庸章句序。歷敍道統之傳。而不言濂溪。於集解序則言之。且臯陶,伊,傅旣入於此。則朱子之尊濂溪。豈在此數賢之下耶。
中庸序論道統處。不及於濂溪。朱先生於此。必有斟量而然。觀孟子篇末。直承以明道墓表。其旨亦可見矣。至於集解序。則只言中庸一書始終顯晦之故。體面自不同也。謂朱子之尊濂溪。豈下於臯陶,伊,傅者。稍涉粗疎。更思之爲善。
似有得其要領。所謂要領。指何而言歟。
要領。不須以某章某句指定爲說。戒懼謹獨。謂之學問切要處則可。豈必爲此書之要領乎。
程,朱兩先生釋中庸二字。立言不同。許東陽謂程子之言。兼擧動靜。未知如何。
不偏之謂中。或問首章。明以爲在中之義。則後人難容他說。而其下又曰。一事之中。亦未嘗有所偏倚。許氏兼動靜之說。其或本於此耶。然推說則可如此。而終非正義也。
中庸無說心處。而朱子於序中。明言之何耶。
中庸。雖未嘗說出心字。而其實自戒懼而至於致中和。自首章而至於末章。夫孰非心之所爲耶。朱子之以心爲言。不患其無所據矣。
答或人
[編輯]庶子無母。父命他妾養之者。謂之慈母。齊衰三年。其母雖存。已改嫁。其父自幼時。命他妾養以爲子者。亦謂之慈母乎。其母則旣再嫁。爲慈母三年。則當以何母爲外家乎。
母雖已嫁。與無母不同。雖以父命謂他妾爲母。然此別是一事。非禮經所謂慈母也。非慈母而行慈母之服可乎。似聞此子非男而女也。則女無爲後之義。尤無所可論矣。愚意依喪服篇鄭氏註說。以庶母慈己者之服。服小功似宜。未知如何。禮爲慈母之父母無服。釋者以爲恩不能及。慈母且然。況其不爲慈母者乎。只以所生母黨。爲外家無疑。
答道基書院講儒
[編輯]序文氣質之稟云云。
氣質。統言之則一物也。故言氣而質在其中。言質而氣在其中。分言之。則氣自氣質自質。故或有氣淸而質未粹者。或有質粹而氣未淸者。古人氣質之說蓋如此。今曰。氣出於質者。未詳其所本。更示之如何。
王宮國都云云。
四代學制王宮之東。或有小學。或有大學。其說在王制。有虞氏養國老章註中。於王言宮。於國言都。互文也。
曲禮少儀云云。
夫子則誦傳先王之法。此數書者。蓋後儒因夫子之所誦而著焉者居多。豈夫子反誦此數書而傳之也。觀於大學。可知其如此。
篇題。初學入德之門云云。
非以明德新民。爲初學之事也。以古人爲學次第在此書。學者。必由是而進焉。故謂之入德之門。
明德云云。
只觀章句虛靈以下十四字。則其爲主心言明甚。然說心亦有多般。此則正如孟子所謂本心。仁義之心耳。
大學之道。學字道字云云。
雖是一般字。義有難明處。則釋之。無則不釋。此等不必深究也。
第二章。作新民云云。
民之自新。如第十章興孝興弟不倍雲者是矣。然則其作之之道。亦不外於絜矩。其間。豈無禮樂刑政之施。而以本之不在。是故篇內無及耳。
第三章。與國人交云云。
文王之未爲君。宜有與人交之事。雖其爲君之後。也有以君道臨之處。也有以友道交之處。如是通看。似好。
第四章。無情者不得盡其辭云云。
小註。本無至善字。然自然服民。而至於無訟。豈不是新民之至善。朱子亦以虞芮讓田事當之矣。
第五章。莫不有知云云。
兩知字。分屬體用沙翁之旨。固有在矣。第以章句準之。則只曰知猶識也。未見有分體用之意。此章之末。雖有全體大用之語。是則心之體用。而非知之體用也。凡此終不能無礙。今但依章句。章內五知字。幷作知識義看定。莫或無妨否。恨不及摳衣而仰質也。
章句善惡之不可揜云云。
上言小人閒居。是惡。下言心廣體胖。是善。此段居中而兼善惡。有通貫上下之妙。此意亦不可不知。
第七章。四有所云云。
不正故不存。只是一串病痛。
第八章。賤惡而辟云云。
賤惡敖惰。較有輕重。或問中。說敖惰處曰。其惡未至於可賤。其言無足去取。而其行無足是非也。觀此。可知其等品矣。
人之其所云云。
四有所之上。雖不提出人字。看來。亦是衆人之事。
莫知其苗之碩云云。
莫知其苗之碩。雖若無所貼於上文。亦偏之爲害者。而爲不能齊家之大端。不可只以帶去說看了。
第九章。孝弟慈云云。
孝弟慈。人倫大綱。自小學之敎。無非此事。此篇則只就其上行下效處言之。故始見於齊治章。
反其所好云云。
仁與暴。皆然。
第十章。上恤孤而民不倍云云。
倍。猶違也。言不違上之所行。而亦恤孤也。
有國者。不可以不愼云云。
不可不愼。是尋常競畏之意。不止好惡一事。
其如有容云云。
如字。意思寬廣最好看。不可只作虛字讀。
畜馬乘云云。
不察。雖有之而不察也。不畜則初不畜也。
此謂國不以利爲利云云。
此句重言。特致丁寧之意。未見有別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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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第一段註云云。
所謂先覺。無論先賢與同時之賢。先乎我而覺者。皆是也。年齒不須論。
末段。不亦君子云雲。
學而時習之。未可便謂之成德。朋來之樂。猶是順境。到不知不慍。則造詣最高。正文言所謂不見是而無悶之事。非成德者。不能也。
人不知云云。
人泛指衆人。非必君大夫也。
末段小註云云。
大槩得之而全體字。猶欠的確。愚意仁有以性言者。如孟子仁義禮智之仁。是也。有以德言者。如中庸知仁勇之仁。是也。性非地位。不可言至。德則有地位。可以言至。日月至焉。亦以德言者也。
曾子曰章云云。
兩程子忠信之訓。造語不同。而其義則一。論語取叔子。大學取伯子者。亦未見各有攸當。恐欲兩存之。以示不敢偏主之意也。
小註胡氏云云。
新安說恐長。然一貫之後。亦豈無三省工夫。要之不必屑屑然分其先後。
道千乘之國云云。
敬事之事。只是尋常事。爲非政之謂也。
子曰。君子云雲。
以威重爲質。如義以爲質之爲質。若以稟質言之。則稟質之不重者。將不可爲學乎。
曾子曰。愼終云云。
誠信必欲分別。則似誠以心言。信以事言。
子禽問於子貢云云。
胡氏此論。蓋本於朱子若論全體。須如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之說。然未論全體與一節。聖人氣像。無非中和之發。今以無威厲等字。而謂有未足乎此。則如程子之論申申夭夭。何以曰惟聖人。便自有中和之氣耶。可謂粗矣。饒氏抑揚之說。尤未可曉。
有子曰。禮之用云云。
和固是自然底。然初學豈能無勉強。而至於純熟則自然矣。此和字。與中庸中節之和不同。中節之和當和而和固和也。當嚴而嚴。亦和也。此和則只是和而已。知和而和兩和。本皆無病。到不以禮節之處。始做病耳。
有子曰。信近於義云云。
先主之依劉表。正是有勢力可依者。非有二也。師友則固不在此科然亦有失於始而後或有悔者尤不可不審也。
子曰。詩三百云云。
下說爲順。然直指。是對微婉說。全體。是對各因一事說。其意則與上說。亦無不同。
道之以政云云。
只朱子資稟信向之不齊一句語。已自明白。淺深以信向言。厚薄以資稟言。而其曰信向者。卽感發興起之謂也。以此意看定。似好。
攻乎異端云云。
攻之爲專治。字義本如此。非朱子自以意釋之。大抵人之陷於異端者。將謂其必有要妙勝乎吾道者。故專心以治之。而畢竟無此理。徒見其爲害而已。夫子之意。似是如此。非謂畧治則可。而必專治然後爲害也。
周公制禮樂云云。
成王之賜。伯禽之受。到程子始言其非。其前無此議論。想當時亦以爲當然。而有所放過耳。
季氏僭八佾云云。
以文勢則誠如來說。而事理似不如此。熟味兩章夫子之言。亦未見有追咎當初與受之意。活看可矣。
子夏問曰云雲。
二子可與言詩則同。而子貢之引詩。不過以贊歎聖人言外之旨而已。子夏則初間問答。只是繪素之說。忽地推到禮後處。聖人也未曾思量及此。故特以起予稱之。
禘自旣灌云云。
禘固魯國所當諱。但不可顯斥耳。何至不得說禘之一字。雖不欲觀。亦豈無或觀之時耶。
或問禘之說云云。
禘之名義。爾雅䟽曰。禘諦也。欲使昭穆之次。審諦而不亂也。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此夏殷之祭名。周則改之。春曰祠。夏曰礿。以禘爲殷祭。五年一行。其說在於王制註疏。今論周之禘。而以爲夏祭誤矣。不王不禘。隆殺之分然也。又何疑乎。冬至祭始祖。乃程子之所義起。非所以語古禮也。
祭如在云云。
祭先主於孝。祭神主於敬。其理自如此。何待將事之際。方有所分排乎。以心與貌分言者。亦未是。
王孫賈問云云。
先設主後迎屍。先王制禮之意。未易窺測。而姑以臆見論之。則主者。神所依也。屍者。以生人而像乎神也。旣事之以神。又事之以生人之道。如是而後。其禮乃備。豈疊祭之謂也。神明會聚之疑。似本於朱子二主不可分離之說。而自與此意義不同。更詳之如何。屍固重於主也。而自曾子已疑祭必有屍。後來屍遂廢而主獨存。古禮不可復見。可勝惜哉。五祀之主。未詳其制。恐只如今之位版。
子曰。周監於二代云云。
周之禮自文。故聖人稱其文。何必兼言質耶。至其後來之末弊。則亦不足謂之文矣。
子曰。管仲之器云云。
此器字。朱子以局量䂓模言之。與不器之器。不同可知。蘇楊說亦好。故集註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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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子曰。不仁者云云。
久與長。恐無甚異。利仁。朱子以深知篤好必欲得之爲言。則便是下章好仁之事。而夫子歎其未見者也。二子雖賢。或未必及此。胡氏恐看得利仁稍粗。
子曰。惟仁者云云。
理有未明。則雖無私心。好惡未必得當者有矣。然此蓋論衆人之事。則所謂無私。豈必眞如仁者之無私哉。若仁者則無私處。便自當理。非二事也。
子曰。參乎云云。
後世學者。雖或言一本萬殊之義。類不過口耳之習耳。何可與曾子之實踐眞知者。比而同之。夫子出而始問於曾子者。可見師道尊嚴處。
程子說動以天云云。
分以言之。則忠爲未感。恕爲已感。而合以言之。則要皆屬行處。所謂動以天者。乃是合言者耳。
子曰。以約失之者鮮矣云云。
此約字。只是不侈然自放之意。如所謂簡約儉約也。與守約之約。精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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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公冶長篇首云云。
嫌有不當避者。亦有當避者。程子之言。蓋指不當避而避者也。瓜田李下之類。雖似小節。亦是在理當然。何敢忽也。古人云。嫌疑之際。不可不愼。恐難一一槩說。
子貢問曰云雲。
瑚璉。舊註所釋。雖與禮記不同。或別有他據。亦未可知。朱子所以從之者。其以此歟。瑚璉與簠簋制度同異及內圓外方外圓內方之義。皆未有考。此等亦不必深究。
子路好勇云云。
當時諸子。散處四方。其於出處行止。未必一一就質於夫子。子路之仕出公。恐亦如此。其正名問答。安知不在於旣仕之後耶。
子曰。臧文仲云云。
旣雲臧文仲居蔡。則非國君之守龜可知。縱逆祀之失。固大於作虛器。而或論此或論彼。自無不可。何能每每兼擧耶。
子在陳云云。
斐然成章。雖或與大學中有斐君子地位不同。何至無可觀處耶。
子曰。雍也云云。
洪氏說。儘有斟量。若曰通指帝王之位雲爾。則聖人豈得輕以許人也。
可也簡云云。
夫子非可其不衣冠而處也。外此安知無可取者耶。聖人之言多少含蓄。未可如是迫狹觀。
子華使於齊云云。
程子說已盡。復何疑乎。朱子所謂看來聖人與處卻寬者。尤好玩味。
季康子問云云。
冉有雖多病痛。其才必有過人者。故在四科中。首以政事見稱。夫子之許之也。不亦宜乎。季子然問可謂大臣。則又深抑之。言固各有當也。
樊遲問知云云。
上下仁字。似不同。上仁。是爲仁之人。下仁。是仁之德而必加仁者。於先難後獲之上者。惟如是而後。方見得所謂難者。是爲仁之事。所謂獲者。是爲仁之效。若無此二字。則難與獲未知是甚底意。如此看似是。
子曰。齊一變云云。
齊魯之風氣。固有不同。合下周公,太公。亦豈無差殊。周公而非聖人則已。聖人爲之。豈有不可行王道之地耶。
子曰。君子博學於文云云。
博文約禮。是聖門敎人之大法。由是而欲罷不能。旣竭吾才。則爲顔子雖或未然。亦可以不畔於道矣。
子貢曰。如有博施云云。
心之德。愛之理。已上說。人上說。雖若有兩般。其實只是一箇物事。特所從言之異耳。子貢旣以博施濟衆爲問。故夫子告之以立人達人。與答顔淵之辭不同者。不亦宜乎。
子曰。默而識之云云。
此三言。推以極之。固有非聖人不能及者。而要是下學之事。何可謂聖人之極至乎。
子曰。德之不脩云云。
先孝悌後學文。先脩德後講學。本末之緩急然也。博約文禮。又以爲學次第爲先後。兩者各是一義也。以志道爲格致。豈有所據耶。
子曰。甚矣。吾衰云云。
無是心。非忘世也。只謂無復行道之志耳。從心所欲不踰矩。所謂存道者。心無老少之異者也。志慮衰而不可以有爲。所謂行道者。身老則衰者也。如舜無爲而治。宜若無關於老少。而猶不免耄期倦勤。此理暸然。非所可疑。
六藝中五禮云云。
六藝之肇。自何時。雖未能詳。要皆是上古聖人之所爲。其數之或奇或偶。亦曰自然而已。書數諸法。未曾深究。不敢強對。世或有專治者。問之如何。
子曰。不憤不悱云云。
憤悱。未見有深淺。朱子因程子沛然二字。雖有時雨化之說。豈必謂顔曾當之。而他人皆不當耶。如是則聖人啓發之化。其所及者亦狹矣。恐宜活看。
齊戰疾云云。
夫子雖未嘗行軍。言辭之間。豈無可驗者耶。所謂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暴虎憑河。吾不與也者。亦其一也。
子在齊聞韶云云。
夫子自衛返魯。然後樂正。其未也。固有不正者矣。然則韶之在齊魯者。容有不同。
子曰。天生德云云。
也有合謙讓處。也有合自信處。何必同也。然此與畏於匡兩章。皆似有爲而發。但未可質言耳。
大王時。商德雖衰云云。
朱子答或人之辭。直是爽快。一洗俗儒拘攣之見。今反以彼說爲當。殊未可曉。誠如是則泰伯。何爲逃荊蠻。而夫子之獨以至德。稱泰伯者。又何事耶。
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云云。
動正出三字。朱子以爲雖不是做工夫底字。然便是做工夫處。此說恐最精。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云云。
驕吝。雖有盈歉之殊。其爲私小之累而梏蔽此心則同。朱子詩意。恐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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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子罕篇首云云。
計利之利。不專是利慾之利。來諭所謂病在計字者。甚是。先言利者。蓋以爲戒尤深也。
子絶四云云。
意必固我。雖歸宿在我上。四者。又各是一種病痛。而聖人都無了。故記者詳察而歷言之。
子畏於匡云云。
夫子人臣也。故欲行周公之道。若論道統之傳。則固不得舍文王而稱周公也。
顔淵喟然歎云云。
雖以文王之聖。猶謂之望道而未之見。顔子之如有所立。有何疑乎。
欲居九夷云云。
九夷與魯地相近。夫子之欲居之者。似或以此。先儒說。未見的證。
子曰。譬如爲山云云。
曰往曰進皆可。然往字較有力。
子曰。可與共學云云。
權與經。固有別矣。然謂之反經。則便若有意反之。而其流弊甚大。程子之斥之。不亦可乎。
鄕黨篇首節云云。
與下大夫言上大夫言。只說隨其位之尊卑。而所以待之者不同而已。不必局定爲承上接下之事也。馮氏之意。蓋言已爲上大夫。則與彼齊等。不必誾誾雲爾。然其說亦似太丁寧。
趍進翼如云云。
爲擯時。固亦有趍進之事。
緇衣羔裘云云。
中衣裼衣。俱有此章。三衣。卽裼衣也。
先進篇。首章云云。
先進於禮樂。文質得宜。雖聖人得位而用禮樂。大槩只如此。亦非謂一無損益也。
子曰。從我於陳蔡云云。
言語政事文學。未見有輕重之序。
子曰。由之瑟云云。
子路雖不足於中和。其剛勇之稟。本自過人。又能學以成之。故能造乎正大高明之域。若更渾化。則便是聖人地位。奚但曰升堂而已耶。麤質二字。殊未安。
季氏富於周公云云。
富如周公者。不知有誰。而雖有之。獨稱周公。亦何害耶。非所疑也。
柴也愚云云。
愚魯辟喭。未見有次第。
季子然問云云。
二子。聖門高弟。雖其察理未精。所行或不滿人意。而豈有甘心從逆之理。故夫子之言如此。其必有以取之矣。若曰。姑欲陰折季氏。而爲是過情之譽。則聖人誠心應物之道。恐不如是。無乃未安乎。
動箴習與性成云云。
習與性成。本出於太甲篇茲乃不義習與性成之文。此亦可以本性看耶。先儒說。恐無可疑。
司馬牛憂云云。
死生有命。非必指正命而言。只如俗說壽夭長短。莫不有命之意。
子張問崇德辨惑云云。
愛欲其生。惡欲其死。正大學五辟之病。非理明心公之君子。未易免也。竊恐子張平日。亦有近於此者。故夫子之言如此。
子張問士云云。
質直。比忠信。更有不脩飾之意。正與下文色取仁相反。所以爲達與聞之分也。集註不只曰忠信。而必加內主二字。其旨亦可見。
前日問目云云。
臨大節之義。復此見扣。深仰不明不措之意。所論儘亦有理。但此節字。不作節操看。而只以死生之際言之。則所謂不可奪者。知是甚底。此似有礙。更敎之如何。
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爲政云云。
觀夫子答辭。子路之意。蓋以爲不必正也。
定公問云云。
一章上下幾字。難作二義。故集註。皆以必期釋之。謝氏說。亦無甚異。其曰邦未必遽興喪也。而興喪之原。分於此者。言其終必至於興喪也。此豈非必期之謂乎。
子夏爲莒父宰云云。
放於利之利。利已之事也。見小利之利。利民之事也。其義固不同。
葉公語孔子云雲。
因其自至而取之。是則所謂有因而盜。兩解未見不同。
子貢問曰云雲。
必信必果。雖未必皆合於義。不害其爲自守也。故夫子亦以士許之。
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云云。
中行狂狷。槩言聖人所以取人者。有此三等則可。今必歷擧反門之士。謂之某也中行。某也狂狷則鑿矣。
憲問篇首章云云。
朱子此說。槩以憲之爲人與下章問克伐怨欲之意。參互而知其如此耳。
四者不行云云。
仲弓之堅壁淸野。卽夫子所告敬恕之事。而其效至於私意無所容。而心德全矣。與彼強制於外。而未能拔去病根者。奚啻不同。
子曰。邦有道云云。
所謂危行者。非故爲嶄絶矯激之行也。特不變其平生之所守而已。
上句則先說言云雲。
言與行俱危。君子持身之常法。其或言遜者。不得已而有變也。故言遜在危行之下。
子曰。有德者云云。
此德字。只是德行之德。所謂行道而有得於身者也。與四德之德不同。
有德者。亦可有勇云云。
德有淺深。未必皆有勇。仁道至大。能言不足道。
南宮适問於孔子云雲。
羿奡有如彼之才力。不得其死。禹稷則躬稼而有天下。此是文字轉折處。故下然字。
子曰。爲命云云。
辭命之義。得之四者。優劣不必論也。
或問子產云云。
兩說。皆是稱許之辭。而貶意亦自在其中。
子路問成人云雲。
末節之首。無子路字。則以爲夫子之言。不亦宜乎。特擧四子之所長者。集註所謂就子路之所可及而語之者是也。
子貢曰。管仲云云。
未仁非仁。語意畧有淺深。蓋二子所見如此。
聖人以匹夫匹婦之諒云云。
此章問答。初不及於召忽之死。以匹夫匹婦。比召忽雲者。何也。
子言衛靈公云云。
祝鮀之治宗廟。蓋取其習於籩豆之事而已。豈謂其能盡誠敬也。
子曰。古之學者云云。
爲己爲人。是君子小人大界分處。辨之亦非甚難。患在不能察耳。察焉而寧有不自知者乎。天理人慾說得濶。非止爲己爲人。其辨往往只在毫釐間。此則誠至難。來說似倒了。
或曰。以德報怨云云。
指意曲折反覆。是通論一章之旨。何以謂只就報怨上說耶。
子曰。賢者避世云云。
聖人行藏。何敢妄測。姑以學者之常法論之。則商紂之暴虐。只當避之而已。至於周末。則衰亂雖甚。猶有可救之理。自視力量。或隱或見。庶乎其可矣。
原壤夷俟云云。
原壤以老氏之流。自放於禮法之外。其道本如此也。故聖人不能深責。而姑全故舊之情也歟。妄意如此。
答道基書院講儒
[編輯]知德者鮮云云。
人能知德。則患難憂戚。不足以動其心。子路惟不知德。故有慍見。謂之不受命者。未見其襯當。
子張問行云云。
中庸註。以篤恭爲篤厚其敬。然此處則與忠信相對說。以篤且敬之義看定。似好。
人無遠慮云云。
以時言以地言。兩義俱有。然以時言者。人皆易曉。以地言者。或致放過。故集註如此歟。擧其一則亦可以兼該矣。
誰毀誰譽云云。
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者。歸宿正在民字。猶曰曾經如是之民也。來說非是。
師冕見云云。
聖人矜不成人之意。何間於貴賤少長乎。非所疑也。
舍曰欲之云云。
上欲字。只是伐顓臾之事。此欲字。則直言人之貪利。旨意淺深不同。
陽貨篇首章云云。
陽貨雖本家臣。旣專國政。則蓋已爲大夫矣。待以大夫之禮。不亦宜乎。
民有三疾云云。
習俗之染。亦豈無之。而聖人旣謂之疾。則是以氣質言也。故陳氏之說如此。
微子去之云云。
所謂以難易爲先後者。蓋以微子爲易。而箕子比干爲難。來說恐倒了。箕子固最難。而人莫難於殺身。以比干爲最難。亦無不可。
柳下惠爲士師云云。
柳下惠所言。只是平說事理。無悻悻之意。故謂之雍容耳。
長沮桀溺云云。
四人優劣。未可知。然觀沮溺直呼聖人姓名。而其言極無禮。蓋不可與之有言矣。
泰伯虞仲云云。
泰伯。不可但以逸民稱之。柳下惠。賢而隱於下位。亦可謂之逸民也。
柳下惠,小連云云。
柳下惠比之夷齊。雖可謂降志辱身。其爲降辱。不過不羞汚君。不卑小官之類而已。何至爲枉道也。
答集成祠儒
[編輯]寒水齋先生道德淵源。其於配享此祠。孰敢曰非宜。況有道儒太學通文。則一世之公議。亦可見矣。而區區所慮者。獨未知於先生當初建祠命名之旨果如何耳。此是至重至大之事。更博議於當世有識。以求十分穩當之地而行之。恐爲得宜。旣有吉日。如是奉告。殊涉悚惶。而實出於審愼之意。諒之如何。告祝文字。待議定後請得未晩。而目下賤病。亦無以自力爲此矣。
答孤山院儒
[編輯]愚於此事。每以官決爲言者。非避事也。只以身坐遠地。無由親審其形局故耳。第於彼此論辨之際。亦有所嘿揣者。主脈來龍。雖未知如何。壓臨則壓臨矣。只此壓臨。已不啻未安。士林之論。烏可已也。只緣中間擧措多錯。或先諾後悔。或私自毀撤。以致尹氏不肯心服。遂生相抗之計。輾轉層激。便成鬭鬨。此則彼此共分其責可也。雖然。士林所戴者。先賢院宇也。尹氏所惜者。私家舊基也。大體之輕重如此。則畢竟勝負。亦不難知。尹氏苟能念及於此。則必有及今善處之道。何待官決而爲之也。須以此意。明言善諭。期於改圖。如是而猶不從。則官決之外。更無他策。非愚之所能及也。
答咸昌儒林
[編輯]承諭孔,朱二夫子影幀奉安事。顧此蒙識。何敢與聞。而旣承俯詢。不可無對。先聖影幀。私家亦多奉安。自橫渠先生。而已有其事矣。況於多士講誦之地。豈有未安之理。朝家雖有影堂精舍之禁。此則恐俎豆一事。今旣無此。而只用櫃藏。以時瞻敬而止。則宜不在此科。且初不奉來則已矣。旣奉來而忽復疑貳。許久權安於曾不議到之地。其於道理果如何也。愚意則然。如以爲未審。則呈於禮曹。詳聞其禁條本意之在於俎豆與否。而更議之。尤似完備矣。
答湖南道儒
[編輯]今此三賢追享之論。實出於士林尙德之意。令人感歎。而院宇新建。旣有朝禁。若合享於謙川。則其亦可矣。但三位俎豆。一時並擧於累百年之後者。事極重大。不可以不愼也。姓鄕設祠。雖有光州近例。實非古今通行之事。至於位次。則以樹立以年甲。俱有臲卼而不安者。愚意則與其輕擧於不審之地。或致辭說。無寧姑寢其事。以待百世論定之日。恐合事宜。且諸賢旣各有賜額之院。雖不汲汲更享於此地。亦足慰後人追慕之情。而不至爲大段闕事矣。惟在商處。
答謙川院儒
[編輯]三先生追享之禮已成。士林之幸。當復如何。第此當初難愼之說。實出於爲先賢重事體之意。而到今未免爲不足論之異議。慚悚之極。若無所容。且本院行此大事。而身帶任名。不得與聞於論定之日。如此山長。不足爲有無。繼今幸毋以此二字相加如何。膰儀及稟目。謹此還納。
答淳昌華山祠儒林
[編輯]俯詢祠宇位次之疑。愚亦先有所聞。頗費思量。而殊未得恰好道理。今不敢強所不知質言可否。徒取僭汰之罪。且於貴道儒林。方有持戒之端。尤不容率易開口。諒之如何。三印臺下。別建一祠之論。儘有意見。而新刱旣有禁令。且士林所以尊奉沖菴者。不止爲乙亥疏一着。則今爲二公之腏享。自此移彼。亦未見其可。幸博議而審處也。
答莘巷院任
[編輯]官帖覽還。鄙見曾悉於年前稟題。今不必更費辭說。有若上下論議者然。如謂官令不敢不從。則亟先割去鄙名於案中。俾勿得罪於栗翁門墻而後。任行己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