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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峯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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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三峯集
卷之四
作者:鄭道傳
1839年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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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亭記以下二首錦南雜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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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昌父。介特人也。其守有確然不可奪者。嘗位於朝。旣顯矣。終以剛直不屈。見忤權臣。卽引退歸田裡。性愛石。出外遇石稍異者。輒致之家。大者車載之。其次馬馱之。又其次。使僕負之或腋之。凡力可以致者。無遺焉。方者銳者博者狹者。棄擲邐迤。縱橫交錯。有端重確實。淸秀瓌偉。如君子之德容者。奇奇怪怪。如山林煙霞之士者。諤諤翼翼。如忠臣正色立朝。論難利害者。其他㠂岈突怒。如虎豹之拏者。跳踉騰倒。如群羊戲觸者。瑣瑣屑屑。交首接尾。如魚兒成隊者。若此之類。難可殫記。公合而名其亭曰石亭。日磅礴於其中。夏風扇淸。秋月澄耀。花草增妍。霜雪愈寒。皆石之助也。然人徒知公之樂乎石。而不知石之所以爲樂也。易曰。介於石。不終日。貞吉。公之守有確然不可奪者。不屈權勢。其介於石歟。卽引退歸田裡。其不終日歟。以道自樂。無意外不測之禍。其貞吉歟。或者公之樂。其出於此乎。是可記已。

消災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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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傳賃居消災洞黃延家。洞卽羅屬部曲。居平之地。有寺曰消災。故以爲名。環洞皆山也。而其北東則重巒疊嶺。形勢相屬。西南諸峯。低小可以眺望。又其南。原野平衍。樹林煙火。茅茨十餘戶。乃會津縣也。其名山水。曰錦城山。端重奇偉。以據乎東北。羅之鎭也。曰月出山。淸秀突兀。以阻乎東南。靈巖郡界也。曰錦江。由羅東南流。過會津縣南。西入海。洞距海數十里。其山嵐海瘴之氣。中人肌膚。病作無時。然朝夕晦明。氣象萬千。亦可翫也。洞中無異草木。唯黃茅脩竹。間於松枏。人家門戶藩籬。往往以竹代木。其蕭灑淸寒之狀。使遠人亦樂而安之也。居人淳樸無外慕。力田爲業。延其尤也。家善釀。延又喜飮。每酒熟。必先觴予。客至。未嘗不置酒。日久益恭。有金成吉者頗識字。其弟天能談笑。亦皆善飮。兄弟同居。有徐安吉者老爲僧曰安心。高鼻長面。容儀詭怪。凡方言俚話。鄕井閭巷之事。無不記。有金千富者曹松者。其飮亦成吉,延之流也。日從予遊。每得時土物。必持酒漿而來。盡歡乃去。予寒一裘暑一葛。早寢晏起。興居無拘。飮食惟意。與二三學者。講論之餘。夤緣溪磵。登降巖谷。倦則休。樂則行。其遇佳處。徘徊瞻眺。嘯詠忘歸。或逢田父野老。班荊而坐。相勞問如故。一日登後岡以望。愛其西偏稍平夷。下臨廣野。遂命僕剔去椔翳。構屋二間。不翦茅。不削木。築土爲階。編荻爲籬。事簡而功約。而一本無而字洞人皆來助之。不數日告成。扁曰草舍。因居之。噫。杜子美在成都。構草堂以居。僅閱歲而已。而草堂之名傳千載。予之居草舍幾時。予去之後。草舍爲風雨所漂壞而已耶。野火所延爇。朽爲土壤而已耶。抑有聞於後歟。無歟。皆未之知也。但予以狂疏戇直。見棄於時。放謫在遠。洞人遇我甚厚如此。豈哀其窮而收之歟。抑長生遠地。不聞時議。不知予之有罪歟。要皆厚之至也。予且愧且感。因記其本末以致意焉。

高麗國新作都評議使司廳記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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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二年十二月丙午。殿下命臣道傳曰。都評議使。實予相臣。左右我寡躬者也。當政之始而使司廳適成。爾宜記其顚末。明示後世。臣道傳拜手稽首而言曰。國家置門下府掌理典。三司掌錢穀。密直掌軍旅。各司其職。有大事則會三府以議之。謂之都評議使司。因事置罷。蓋周禮官聯之遺意也。近來使司專總衆職。常置不罷。其職任禮秩。固已重於百僚矣。而無定署。至是新作署宇。門下贊成事臣禹仁烈,評理臣偰長壽,臣金南得,政堂文學臣金湊,同知密直司事臣柳和,簽書密直司事臣李恬,慈惠府尹臣兪光祐。實董其役焉。凡削材塼瓦。皆役雇直之徒。而督勤工繕。經營於旬月之間。民不知勞。其巍然而據於中者曰使司廳。翼然而拱於左右者曰首領官廳。首領官。卽古卿士之職也。承以廊廡。繚以垣墻。以至廚庖府藏。無不周完矣。殿下始以門下侍中臣沈德符,守門下侍中臣李國諱爲判事。三司則判事臣王安德以下。門下則贊成事臣鄭夢周以下爲同判事。密直則判事臣金舊本作全士安以下爲使。正其名稱。使司之任益重矣。唐以他官帶同平章事者,得爲宰相。卽其制也。臣道傳亦濫以庸疏。同判使司。而命臣以記文。臣不敏。何足以言哉。語曰。能近取譬。臣請卽此廳而言之。堂宇譬則君也。樑棟譬則相也。基譬則民也。基當基當。舊本作堂基。堅厚。樑棟當安峙。然後堂宇得以固緻矣。樑棟。上以承其宇。下以藉其基。猶宰相奉君父而撫民庶也。書曰臣。爲上爲德。爲下爲民。此之謂也。入此廳者。視其宇。思所以奉吾君。視其基。思所以厚吾民。視其樑棟。思所以稱吾職可也。古之善相天子者。有若咎,夔,房,杜。其在列國。有若叔向,公孫僑。皆名相也。雖有天子列國之殊。所以順天時遂民生。奉君上理庶官。則其職一也。咎,夔不可尙已。房以謀。杜以斷。叔向以直。公孫僑以惠。蓋非謀事不集。非斷事不成。非直民不服。非惠民不懷。若數子者。亦善其職矣。然猶有所未盡也。必若先儒眞西山之論相業。曰格君曰正己曰知人曰處事。然後可也。夫格君者。亦自正而已。身旣正矣。須有知人之明。處事之方。乃可濟也。幸今國祚中興。明良相遇。上以誠待下。下以誠事上。此東方一盛際也。爲相臣者宜各自勉。以副登庸之意。則使司之設。其庶幾矣。於是乎記。

求仁樓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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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極遊觀之榮者。必窮山水之幽深。涉原野之曠漠。疲精神勞筋骨。然後得之。亦不過快目前之景。恣一時之玩而已。樂極而罷。俯仰之間。惘然成陳跡。猶如昨夢之無有。其或得之畿甸之間。如裴晉公之綠野堂。謝太傅之別墅。誠亦難矣。或在晚年懸車之後。或在國步危急之秋。後之好事者。不能不爲之浩歎也。惟吾尹公。逢國家閒暇之時。以妙年入中樞。參機密。卜地得城東南隅。構草屋以居。有山蓊然包乎其外。有泉泠然出乎其中。又起新樓於屋之東。日邀賓客。觴詠樓上。蓋不離將相之位。而翛然有幽人出塵之想。不出戶庭之間。而悠然得山水遊觀之樂。所謂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者。寧不信歟。孔子又曰仁者樂山。請以求仁名是樓。若夫仁道之大。與其求之之方。當在自勉焉。他日對子。必刮目矣。

君子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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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黨有達官者。其風儀挺然而秀發。志操卓爾而不群。君子人也。一日。開新亭於松樹之下。邀諸公而觴之。請予亭名。予指松而語之曰。彼其蒼然其髥。傴然其形。則君子之德容也。窮冬沍寒。風饕雪虐。衆卉摧折。而亭亭後凋。盛夏炎熱。石鑠金流。生物憔悴。而鬱鬱不變。是則君子固守其節。不爲貧賤之所能移。威武之所能屈也。請名是亭曰君子可乎。大抵古人之於草木。愛之各以其性之所近。靈均慷慨之士。故取蘭之香潔。靖節恬退之士。故取菊之隱逸。以是觀公之所愛。則其中之所存。蓋可知矣。抑登是亭者。果有磊磊落落。不苟合於時世者乎。確然自持。不受變於流俗者乎。則此亭之樂。豈公之所獨有。當與諸公共之矣。諸公曰諾。於是乎書。

二樂亭記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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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定都之明年。分命親臣。往治州郡。蓋以軍民爲重也。宗盟門下左政丞平壤伯,門下右政丞上洛伯與諸同盟餞之於新都之南。登所謂二樂亭。行者念及王事之靡盬。其經營四方之志爲如何。居者勉之以使命之重。其丁寧相贈之意又如何。而眷戀惜別之情。江山臨眺之興。交相感矣。則其敍言也有不能自已者。於是。屬予爲文記之。予曰。二樂亭乃義安伯別墅也。有峯屹然立於漢江之中。構亭其上。以爲遊觀之所。諸山端重。如仁者以靜自守。江水通注。如智者動而不括。宜君子之所當樂也。至若雲煙掩曖於原野之外。鷗鳥上下於沙洲之際。樹木陰翳。淸風自至。景物之美至矣。伯以王室介弟。寄興山水間。亦賢矣哉。雖然。諸公當草創之時。庶事未遑。憂勞盡瘁。且不睱於樂矣。昔范文正公登岳陽樓歎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我思古人。實獲我心。予亦以爲待諸公戮力王室。底定生民。功成謝事。然後尊俎杖屨。翺翔於此亭之上。恣心志之娛樂。極江山之形勝。更爲諸公賦之。

景福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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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宮闕。人君所以聽政之地。四方之所瞻視。臣民之所咸造。故壯其制度。示之尊嚴。美其名稱。使之觀感。漢唐以來。宮殿之號。或沿或革。然其所以示尊嚴而興觀感則。其義一也。殿下卽位之三年。定都於漢陽。先建宗廟。次營宮室。越明年十月乙未。親服袞冕。享先王先後於新廟。宴群臣於新宮。蓋廣神惠而綏後祿也。酒三行。命臣道傳曰。今定都享廟。而新宮告成。嘉與群臣宴享於此。汝宜早建宮殿之名。與國匹休於無疆。臣受命。謹拜手稽首。誦周雅旣醉以酒。旣飽以德。君子萬年。介爾景福。請名新宮曰景福。庶見殿下及與子孫享萬年太平之業。而四方臣民亦永有所觀感焉。然春秋。重民力謹土功。豈可使爲人君者。徒勤民以自奉哉。燕居廣廈。則思所以庇寒士。涼生涼生舊本作生涼殿閣。一本作閤則思所以分淸陰。然後庶無負於萬民之奉矣。故倂及之。

康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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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洪範九五福。三曰康寧。蓋人君正心修德。以建皇極則能享五福。康寧乃五福之一。擧其中以該其餘也。然所謂正心修德。在衆人共見之處。亦有勉強而爲之者。在燕安獨處之時。則易失於安佚。而儆戒之志。每至於怠矣。而心有所未正。德有所未修。皇極不建而五福虧矣。昔者衛武公自戒之詩曰。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顏。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尙不愧於屋漏。武公之戒謹如此。故享年過九十。其建皇極而享五福。明驗已然。蓋其用功。當自燕安幽獨之處始也。願殿下法武公之詩。戒安佚而存敬畏。以享皇極之福。聖子神孫。繼繼承承。傳於千萬世矣。於是稱燕寢曰康寧。

延生殿○慶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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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於萬物。生之以春。成之以秋。聖人之於萬民。生之以仁。制之以義。故聖人代天理物。其政令施爲。一本乎天地之運也。東小寢曰延生。西小寢曰慶成。以見殿下法天地之生成。以明其政令也。

思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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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理。思則得之。不思則失之。蓋人君以一身據崇高之位。萬人之衆。有智愚賢不肖之混。萬事之繁。有是非利害之雜。爲人君者。苟不深思而細察之。則何以別事之當否而區處之。人之賢否而進退之。自古人君。孰不欲尊榮而惡危殆哉。親近匪人。爲謀不臧。以至禍敗者。良由不思耳。詩曰。豈不爾思。室是遠而。一本作爾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書曰。思曰睿。睿作聖。思之於人。其用至矣。而是殿也每朝視事於此。萬幾荐臻。荐臻。一本作輻輳。皆稟殿下。降勅指揮。尤不可不之思也。臣請名之曰思政殿。

勤政殿○勤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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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事。勤則治。不勤則廢。必然之理也。小事尙然。況政事之大者乎。書曰。儆戒無虞。罔失法度。又曰。無敎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舜禹之所以勤也。又曰。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文王之所以勤也。人君之不可不勤也如此。然安養旣久。則驕逸易生。又有謟諛之人從而道之曰。不可以天下國家之故。疲吾精而損吾壽也。又曰。旣居崇高之位。何獨猥自卑屈而勞苦爲哉。於是。或以女樂。或以遊畋。或以玩好。或以土木。凡所一本所下有以字荒淫之事。無不道之。人君以爲是乃愛我一本無我字厚。不自知其入於怠荒。漢唐之君所以不三代若者此也。然則人君其可一日而不勤乎。然徒知人君之勤。而不知所以爲勤。則其勤也流於煩碎苛察。不足觀矣。先儒曰。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此人君之勤也。又曰。勤於求賢。逸於任賢。臣請以是爲獻。

隆文樓○隆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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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致治。武以戡亂。二者如人之有臂。不可偏廢也。蓋禮樂文物。燦然可觀。戎兵武備。整然畢具。至於用人。文章道德之士。果敢勇力之夫。布列中外。是皆隆文隆武之至。庶見殿下文武竝用。以臻長久之治焉。

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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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諸侯。其勢雖殊。然其南面出治則皆本乎正。蓋其理一也。若稽古典。天子之門曰端門。端者正也。今稱午門曰正門。命令政敎。必由是門而出。審之旣允而後出。則讒說不得行。而矯僞無所託矣。敷奏復逆。必由是門而入。審之旣允而後入。則邪僻無自進。而功緖有所稽矣。闔之以絶異言奇邪之民。開之以來四方之賢。此皆正之大者也。

靑石洞宴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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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甲申。天使黃公等還京師。侍中平壤伯,侍中上洛伯與諸公。送至於金郊驛。日中而返。時當炎暑。火雲甚熾。堂吏張幕於靑石洞溪邊。爲避暑也。諸公據胡床坐。水流其下。風自四至。身夷神曠。脫然若沈痾去體。高管噭舊本作激噪。流觴再匝。諸公相與熙然而樂。未幾平壤伯遽曰。樂則樂矣。無已過乎。道傳曰。宰相之職勞矣。衆責萃其身。百慮縈一本作營其心。以致氣鬱志滯。雖明且智。未免或有所遺失也。故裨諶謀鄭國之政。必至於野。蓋於閒靜之中而得之也。然則宣其堙鬱之氣。道其滯塞之志。其必有助之者乎。諸公曰。子之言是也。然平壤伯偶因送客至此。一見諸公之樂。遽戒其過。是又不可不識也。於是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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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名字後說按李原齡避辛旽之禍。竊負其父唐。晝伏夜行。隱於永川。旽誅始還。改名與字。李崇仁作名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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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問曰。李君原齡更名集。字浩然。何也。李君蓋嘗困於憂患。豈徵其平日而有所改歟。予曰。否。不然也。李君義士也。凡事苟自外至者。擧不能動其中。況改平日哉。李君憂患。我知之。當逆旽用事時。君之鄕人。有爲旽門下舊本脫下字者。君不義其所爲。大忤其意。將害之。君避之南方。攜老扶幼。野處草食。風霜雨雪之所侵。盜賊虎狼蟲蛇之患。飢寒凍餓。憂勞窮厄。凡所謂人所苦者。方叢於一身。而君之志不小衰。是其中必有所養者存。故於憂患之來。其安之以義也若泰山之重。人不見其動轉。其去之以勇也若鴻毛之於燎原之火。泯然無跡。其愈困而愈堅其志也如精金良玉。雖有烘爐之鑠。沙石之攻。而其精剛溫潤之質。愈益見也。非中有所養者。能然乎。由是言之。李君之更名字。蓋將識其養之素。而守之固以加勉之也。謂是爲困於憂患。徵其平日而改之雲者。非知李君者也。客曰。聞命矣。其所養者與養之之方何如。今李君集其名。字浩然。是本於孟子之言也。近星山李氏爲李君名字序甚詳且明。奚容贅焉。然不可孤問意。強一言之。夫所謂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氣也。凡物之盈於兩間者。皆得是氣以爲之體。故在鬼神爲幽顯。在日月星辰爲照臨。軋之爲雷霆。潤之爲雨露。爲山嶽河海之流峙。爲鳥獸草木之所以蕃。其爲體也至大而至剛。包宇宙而無外。入毫芒而無內。其行也無息。其用也無所不周。而人則又得其最精者以生。故其在人。耳目之聰明。口鼻之呼吸。手之執足之奔。皆是氣之所爲。本自浩然。無所欠缺。與天地相流通。此則李君之所養者。而其養之也又非私意苟且而爲也。舍之不可也。助之不可也。必有事焉。集義而已矣。噫。是氣流行之盛。雖金石不可遏。入水而水不濡。入火而火不熱。觸之者碎。當之者震裂而莫能禦。況吾旣得最精者以生。而又養其最精者於吾身之中。以爲之主。則向所謂人所苦者。皆外物之生於是氣之餘者。又安能反害於吾之最精者哉。此吾斷然以爲李君中有所養。而無所改於憂患而無疑者也。客唯唯而退。書以贈李君。爲名字後序。一本作說

無說山人克復樓記後說以下五首錦南雜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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艅艎按艅艎。羅州廢屬縣。趙生璞。袖克復樓記來示予曰。此記乃無說山人所作。樓在湧珍寺。夫人之所貴乎樓觀者。以其登高望遠。遊心騁目。窮山川引風月。以資遊觀之樂而已。於學也無與焉。今玆樓以克復名。何取於樓哉。予曰否。不然也。人之憂樂。係之心而發之於所遇之境。彼其心有係於憂者。雖遇山川之勝。風月之美。適足以爲之傷感也。零陵之山。南方之最秀者也。而逐臣一本作者以爲囚。岳陽之樓。天下之壯觀也。而遷客以爲悲。苟失其本心則無往而不慼慼也。雖有樓觀。豈得而樂哉。若夫克去己私。以復天理。則其心豁然。與天地同其大。萬物同其和。浩浩蕩蕩。隨所遇而皆樂。故有以簞瓢陋巷而不改其樂者。顏子之克復也。要之。惟其仁而後能樂其樂也。其以克復名樓。得其本哉。

景濂亭銘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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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夫卓先生光茂於光州別墅。鑿池種蓮。築土池中爲小島。構亭其上。日登以樂。益齋李文忠公命其亭曰景濂。蓋取濂溪愛蓮之義。欲其景慕之也。夫見其物則思其人。思其人則必於其物致意焉。感之深而厚之至也。嘗謂古人之於花草。各有所愛。屈平之蘭。陶潛之菊。濂溪之於蓮是也。各以其中之所存。而寓之於物。其意微矣。然蘭有馨香之德。菊有隱逸之高。則二子之意可見。且濂溪之言曰。蓮。花之君子也。又曰。蓮之愛。同予者何人。夫以其所樂。與人共之。聖賢之用心也。而嘆時人之莫己知。以俟後來於無窮。苟知蓮之爲君子。則濂溪之樂。庶乎得矣。然因物而得聖賢之樂。亦豈易言哉。黃魯直曰。周茂叔胸中灑落。如光風霽月。程子曰。自見周茂叔。每令尋仲尼顏子樂處所樂何事。自是唫風詠月。以歸有吾與點也之意。道傳私竊以爲景濂有道。須要識得灑落氣象。有與點之意。然後可以言至。文忠公之銘曰。鉤簾危坐。風月無邊一句。截斷古人公案。安得一登其亭。與謙夫同參。

答田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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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舍卑側隘陋。心志鬱陶。一日出遊於野。見一田父。厖眉皓首。泥塗霑背。手鋤而耘。予立其側曰。父勞矣。田父久而後視之。置鋤田中。行原以上。兩手據膝而坐。頤予而進之。予以其老也。趨進拱立。田父問曰。子何如人也。子之服雖敝。長裾博袖。行止徐徐。其儒者歟。手足不胼胝。豐頰皤腹。其朝士歟。何故至於斯。吾老人。生於此老於此。荒絶之野。窮僻瘴癘之鄕。魑魅之與處。魚鰕之與居。朝士非得罪放逐者不至。子其負罪者歟。曰然。曰何罪也。豈以口腹之奉。妻子之養。車馬宮室之故。不顧不義。貪欲無厭以得罪歟。抑銳意仕進。無由自致。近權附勢。奔走於車塵馬足之間。仰哺於殘杯冷炙之餘。聳肩諂笑。苟容取悅。一資或得。衆皆含怒。一朝勢去。竟以此得罪歟。曰否。然則豈端言正色。外示謙一本作廉退。盜竊虛名。昏夜奔走。作飛鳥依人之態。乞哀求憐。曲邀橫結。釣取祿位。或有官守。或居言責。徒食其祿。不思其職。視國家之安危。生民之休戚。時政之得失。風俗之美惡。漠然不以爲意。如秦人視越人之肥瘠。以全軀保妻子之計。偸延歲月。如見忠義之士不顧身慮。以赴公家之急。守職敢言。直道取禍。則內忌其名。外幸其敗。誹謗侮笑。自以爲得計。然公論諠騰。天道顯明。詐窮罪覺以至此乎。曰否。然則豈爲將爲帥。廣樹黨與。前驅後擁。在平居無事之時。大言恐喝。希望寵錫。官祿爵賞。惟意所恣。志滿氣盛。輕侮朝士。及至見敵。虎皮雖蔚。羊質易慄。不待交兵。望風先走。棄生靈於鋒刃。誤國家之大事。否則豈爲卿爲相。狼愎自用。不恤人言。佞己者悅之。附己者進之。直士抗言則怒。正士守道則排。竊君上之爵祿爲己私惠。弄國家之刑典爲己私用。惡稔而禍至。坐此得罪歟。曰否。然則吾子之罪。我知之矣。不量其力之不足而好大言。不知其時之不可而好直言。生乎今而慕乎古。處乎下而拂乎上。此豈得罪之由歟。昔賈誼好大。屈原好直。韓愈好古。關龍逢好拂上。此四子皆有道之士。或貶或死。不能自保。今子以一身犯數忌。僅得竄逐。以全首領。吾雖野人。可知國家之典寬也。子自今其戒之。庶乎免矣。予聞其言。知其爲有道之士。請曰。父隱君子也。願館而受業焉。父曰。予世農也。耕田輸公家之租。餘以養妻子。過此以往。非予之所知也。子去矣。毋亂我。遂不復言。予退而歎之。若父者。其沮溺之流乎。

錦南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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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者流談隱先生居錦南。一日。錦南野人有不聞儒名者求見先生。謂從者曰。吾儕野人。鄙不遠識。然吾聞居乎上。治國政曰卿大夫。居乎下。治田曰農。治器械曰工。治貨賄曰商賈。獨不知有所謂儒者。一日。吾鄕人讙然相傳儒者至。儒者至。乃夫子也。不知夫子治何業而人謂之儒歟。從者曰。抑所治廣矣。其學之際天地也。觀陰陽之變五行之布。日月星辰之照臨。察山嶽河海之流峙。草木之榮悴。以達鬼神之情。幽明之故。其明倫理也。知君臣之有義。父子之有恩。夫婦之有別。長幼朋友之有序有信。以敬之親之經之序之信之。其達於古今也。自始有文字之初。以至今日世道之升降。俗尙之美惡。明君汙辟。邪臣忠輔。言語行事之否臧。禮樂刑政之沿革得失。賢人君子之出處去就。無不貫。其趨向之正也。知性之本乎天命。四端五典萬事萬物之理。無不統其中而非空之謂也。知道之具於人生日用之常。包乎天地有形之大而非無之謂也。於是。辨佛老邪遁之害。以開百世聾瞽之惑。折時俗功利之說。以歸夫道誼之正。其君用之則上安而下庇。其子弟從之則德崇而業進。其窮而不遇於時。則修辭以傳諸後。其自信之篤也。寧見非於世俗。而不負聖人垂敎之意。寧窮餓其身。顚躓困厄。而不犯不義。以爲是心之羞愧。此儒者之業。而夫子之所欲治也。野人曰。侈哉言也。其無乃誇乎。吾聞諸吾鄕之老。曰無其實而有其名。鬼神惡之。雖有其實。自暴於外則爲人所怒。故以賢臨人則人不與。以智矜人則人不助。是以。君子愼之。子從夫子遊。而其言若是。夫子可知已。其不有鬼惡。必有人怒乎。嗚呼。而夫子殆矣。吾不願見。懼及也。奮袖而去。

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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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予得罪。竄逐南荒。毀謗蜂起。口舌譸張。禍且不測。室家慞惶。使謂予曰。卿於平日。讀書孜孜。朝饔暮飧。卿不得知。室如懸磬。甔石無資。幼稚盈堂。呼寒啼飢。予主中饋。取具隨時。謂卿篤學。立身揚名。爲妻子之仰賴。作門戶之光榮。竟觸憲網。名辱跡削。身竄炎方。呼吸瘴毒。兄弟顚踣。家門蕩析。爲世戮笑。至於此極。賢人君子。固如是乎。予以書復。子言誠然。我有朋友。情逾弟昆。見我之敗。散如浮雲。彼不我憂。以勢非恩。夫婦之道。一醮終身。子之責我。愛非惡焉。且婦事夫。猶臣事君。此理無妄。同得乎天。子憂其家。我憂其國。豈有他哉。各盡其職而已矣。若夫成敗利鈍。榮辱得失。天也。非人也。其何恤乎。

題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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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隱送子虛詩序卷後題按子虛。朴宜中字。號貞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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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傳奉閱牧隱先生送子虛詩序。至其稱子虛曰。縝密精切。一毫不盡。欿然如不得。未嘗不一日三復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是其道體之妙。充塞天地。貫徹古今。其所以流行發見者。無一息之間斷。而在於人。則方寸之間。虛靈不昧。莫非此道之體。與天地周流而無間。惟是氣質有偏。物慾爲蔽。此心之靈。不能無操捨收放之時。而道之本於吾心。見諸日用之間者。於是乎有晦明絶續之幾也。是以。君子之心。兢兢業業。惟恐一毫之未盡。而窒天命之流行。無一動之敢慢。所以協天行也。無一息之敢怠。所以順天時也。學者而求至於此。豈有他哉。亦存一毫不盡。欿然如不得之心耳。充是心而廣之。則其戒懼乎不覩不聞之前。致謹乎隱微幽獨之際者。自不容已。日用之間。眞有以見天理之流行果無一毫之不盡。而心亦無所欿然。廣大寬平。自有不可形容之樂矣。抑嘗竊念是道也。雖非窈冥怳惚之物。而其所以爲微妙者。不可以泛濫求也。雖在平常日用之間。而其所以遠大者。亦不可以卑近得也。唯其高明卓絶之士。潛深篤至之資。然後可與有爲而亦有所達矣。是吾道之興喪。在於人才。而天下之才。自古以爲難。天也。非人之所能爲也。牧隱先生主盟吾道。以興起斯文爲己任。有憂於此。其亦久矣。今稱達可則曰豪爽卓越。子虛則曰縝密精切。蓋亦樂得英才。深喜之之辭也。古人於斯文之興喪。未嘗不推之於天。而以得人爲難。今二子之遇先生。天也。先生之得二子。亦天也。先生曰。斯文之興。子虛旣與其始。當與子虛終之。是天也。吾數人者。聽命於天而已。此其所喜者甚至。而所期者亦遠矣。二子勉矣哉。

讀東亭陶詩後序錦南雜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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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晉至今千有餘年。世喜稱淵明爲人。予以爲論其世誦其詩。則其人可知。當南北分裂之際。干戈相尋。民無寧日。內亂將作。王室將傾。此義人志士有爲之時。而淵明則歸去田園而已。及觀其詩乞食,貧士怨詩飮酒等篇。但不勝其憔悴無聊。姑託酒以遣耳。得稱於後世者如此。何歟。杜子美曰。陶潛避世翁。未必能達道。觀其著詩集。頗赤恨枯槁。韓退之讀醉鄕記。以爲阮籍,陶潛。猶未能平其心。或爲事物是非相感發。於是有所託而逃焉者也。二子爲世名儒。善論人物。而其言如彼。則予之惑滋甚。今得東亭先生陶詩後序。曰憔悴於飢寒之苦。而有悠然之樂。沈冥於麴糱之昏。而有超然之節。伏以讀之。不覺歎息曰。噫。此所以爲淵明也。雖去千載之遠。如聞其謦欬而接見其容儀也。且其憔悴於飢寒之苦。沈冥於麴糱之昏者。跡也外也。有悠然之樂。超然之節者。心也內也。在外者易見。在內者難知。宜後學未能窺其藩籬也。向者韓,杜之言。特託而言之耳。先生曰。不然也。淵明生於衰叔之世。知其時之不可爲。高蹈遠引。養眞衡茅之下。塵視軒冕。銖看萬鍾。雖衣食不給。而悠然樂以忘其憂。及乎宗國旣滅。世代遷易。一時之輩相招仕進。若吾淵明則不然。拳拳本朝之心。如靑天白日。不事二姓。隱於詩酒之中。其高風峻節。凜乎秋霜之烈。不足此也。至於其詩。當憂則憂。當喜則喜。當飮酒則飮酒。其曰。夏日長抱飢。寒夜無被眠。則其飢寒之苦。爲如何哉。笑傲東軒下。聊復得此生。則其悠然之樂。又如何也。其曰。舂秫作美酒。酒熟吾自斟。又曰。朝與仁義生。夕死復何求。豈非於沈冥之中而有超然之節乎。蓋淵明之樂。不出飢寒之外。而其節亦在沈冥之中也。何也。知淵明不義萬鍾之祿。甘於畎畝之中。則飢寒乃所以爲樂也。託於麴糱。終守其志。則沈冥乃所以爲節也。不可以內外異觀也。道傳曰。命之矣。退而書之。

題蘭坡四詠軸末按蘭坡。淸川伯李居仁自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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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在松京。日詣先生之室。左右無他物。惟琴書在床。傍置小盆。植松竹梅蘭於其中。翫而樂之。予惟世俗之於松竹於梅蘭。但見其蒼蒼而已。粲粲猗猗而已。亦知其妙有會於此心者乎。方其霜雪霾天。火雲爍空。鬱彼松竹。挺然獨秀。陽德所鍾也。氷崖石裂。衆卉掃地。梅萼始敷。盈盈馥馥。春意之盎然也。至若露曉月夕。有香泠然。觸於鼻端。是則蘭之爲物。稟陽氣之多。而其馨香之德。可比於君子者也。蓋陽者原之通。天地之生意也。草木雖微。生意發育。與此心生生之理。周流無間。先生之樂。其有得於此乎。先生之於草木。愛之篤而養之勤如此。況人與我同類而至貴者乎。況志同氣合。如雲之從龍者乎。今玆觀察於慶尙也。推是心而廣之。將使斯民遂其有生之樂。煕煕然如草木之得時雨也無疑矣。

題漁村記後按漁村。孔俯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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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遠權先生爲孔伯共一本作恭。下同。作記。宛然畫出一漁村。伯共以朝士號漁村。志其樂也。伯共不惟樂之於心。而又發之於聲。每酒酣。歌漁父詞。非宮商。非律呂。而高下相應。節奏諧協。蓋出於自然者也。夫樂漁村者伯共也。樂伯共之樂者可遠也。道傳聽伯共漁父詞。讀可遠漁村記。有悠然而會於心者。謂予能樂二子之樂。亦可也。嗟乎。俯仰此身。滄海一粟。當與二子浮雲乎斯世。虛舟乎江湖。竟不知樂之者誰也。嗚呼微哉。三峯鄭道傳宗之。書於江月亭。

蘭坡四詠後說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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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傳嘗爲蘭坡詠松竹曰。方其霜雪霾天。火雲爍空。鬱彼松竹。挺然獨秀。自以爲句語句語。舊本作語句。頗工。後聞挺字乃蘭坡家諱。按蘭坡大人文簡公名挺思欲改之而難其字。問諸獨谷。獨谷微吟古人竹詩曰。屹然風霜表。色照乾坤寒。予卽於言下領其意。以屹易挺。雅健一本作捷可誦。於是表其得於獨谷者。俾世之獨學而自以爲是者有以洗其陋而袪其惑。因以自勉焉。

題眞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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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眞贊二篇。陽村權可遠所作也。不揚之貌。奚足以辱先生之筆哉。而其言有過當者。予甚愧焉。然從遊旣久。則相觀亦深矣。其有不可誣者乎。崔氏眞贊。乃畫外傳神也。於是誌之以示子孫耳。

三峯先生眞贊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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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厚之色。嚴重之容。瞻之如仰高山。卽之如坐春風。觀其睟面而盎背者。可以知和順之積中也。此言其容貌

光焰萬丈。氣吐長虹。方其窮而其志不挫。及其達而其德益崇。是其胸次浩然而自得者。必有因其集義以充之者也。此言其氣像

好善之篤。處事之通。寬弘若河海之廣。信果若蓍龜之公。則其局量規模之大。又非迂僻固滯者之所可得而同也。此言其材器

若夫性理之學。經濟之功。闢異端以明吾道之正。仗大義以佐興運之隆。文垂不朽。化洽無窮。眞社稷之重臣。而後學之所宗也。此言其學問事業文章

慶淑宅主眞贊按慶淑宅主。卽公夫人崔氏隰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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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君子順而義。敎兒孫慈而厲。待親族惠而周。撫婢僕嚴而恕。是雖出於天質之美。其亦有得於以德而相與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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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沈傳錦南雜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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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沈。羅州人也。仕州爲戶長。善騎射。不事家人生產。洪武四年春。以全羅道按廉使命。奉濟州山川祝幣。航海而去。與倭賊相遇。衆寡不敵。舟中皆懼。議將迎降。沈獨以爲不可。決意與戰。射賊應弦而斃。賊不能逼。及矢竭。沈知事不濟。具袍笏正坐。賊驚謂曰。官人也。相戒莫敢害。沈自投水以死。而舟中人皆降賊。死者唯沈而巳。其鄕人皆惜其死之不幸。而愚其果於自死也。鄭先生聞而悲之。爲之作傳。且曰。嗟乎。死生固大矣。然人往往有視死如歸者。爲義與名也。彼自重之士。當其義之可以死也。雖湯鑊在前。刀鋸在後。矢石注於上。白刃交於下。觸之而不辭。蹈之而不避。豈非義爲重死爲輕歟。果有能言之士述之於後。著在簡編。其英聲義烈。照耀人耳目。聳動人心志。其人雖死。有不死者存焉。故好名之士。甘心一死而不以爲悔。今夫沈之死也。國家不得知。又無能言之士爲之記述以垂於後。則沈之忠義。與水波而俱逝矣。吁可悲也。且以子路之賢。結纓之事。人以爲難。沈一鄕曲吏耳。而知降賊之不義。雖在急迫之時。能不失其正。具盛服待死。賊人見之。凜然莫敢犯。則其忠壯之氣。有以折服頑兇之心矣。賊旣不能害。勇於自裁。投之不測之淵。無一毫汙染。從容就義。慷慨殺身。雖古人不及也。此皆出於天質之美。又非好名之士有所爲而爲者比也。忠義之烈如此。而世無知者。雖在鄕黨。不過惜其死之愚耳。嗚呼。誠使人無死。則人道滅久矣。當寇敵脅降之時。忠臣非死。何以全其義。當彊暴侵逼之時。烈女非死。何以保其節。人遭難處之事。能不失其正者。幸有一死焉耳。以今言之。倭寇作患將三十年於玆。族姓士女。多被虜掠。甘爲僕妾而不辭。甚者爲之行諜指道。視其所爲。曾狗彘之不若。而不以爲愧。無他。畏死故也。其視沈之死。爲如何哉。且在平居之時。聞人行義。常自激昂策勵。思效其萬一。至於一朝親履其變。畏怯恐懼。奪於利害。偸生負義者皆是。況不知其死之爲義而以爲愚乎。況其死泯滅而不傳乎。嗚呼。操行之難而名姓翳然。又爲時俗所侮笑者。豈獨沈哉。此傳所以作也。

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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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國奉翊大夫檢校密直提學,寶文閣提學,上護軍,榮祿大夫刑部尙書鄭先生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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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貫。安東府奉化縣。考。檢校軍器監均。祖。祕書郞同正英粲。曾祖。戶長公美。

先生姓鄭。諱雲敬。字▣▣。早喪母。養於姨母家。年一本無年字甫十餘。自奮於學。入榮州鄕校。升福州牧鄕校。初至。諸生易之。及課每捷魁。州牧皆器重之。從舅氏翰林安狀原名奮。母之兄。來開京。學問日進。遊十二徒。有名諸生中。大爲翰林劉公,名東美門下贊成事謹齋安公所稱賞。稼亭李公與爲忘年交。聞東方山水之勝。約先生往觀焉。先生欣然。不遠千里。徒步從之。至寧海府。因留而一本無而字讀書凡數年。又與故諫議大夫尹公名安之讀書三角山。一覽輒記。通大義卽止。丙寅▣月。中司馬試。至順元年十月。宋天逢榜登同進士。二年正月。除尙州牧司錄。有誣龍宮監務贓罪者。按廉命先生按之。至龍宮見監務。不問而還曰。吏之貪汙。雖曰惡德。非才足以弄法。威足以畏人者。不能濟。今監務老耄不能任。人何畏而行賂乎。使一本。使上有按廉二字。果知其誣。歎曰。近來官吏皆以苛察爲能。司錄。誠長者也。州人有宦者得幸天子。奉使來入州。欲加先生以非禮。先生卽棄官去。吏士號哭於道。宦者慙懼。夜追至龍宮郡。血顙謝請還。三年四月。入典校爲校勘。四年三月。注簿。閏八月。郞階一本作皆兼都評議錄事。時院使張海奉御香使。國家命先生爲接伴錄事。使愛江陵妓與之偕。先生入啓事。妓與使共席坐自若。先生叱下之。使慍怒。已而慰諭。先生醜之辭還。五年九月。遷三司都事。六年十月。除通禮門祗候。至正原年六月。典儀,注簿。階皆承奉郞。二年八月。加德直郞弘福都監判官。三年▣月。出知密城郡事。時宰相趙永暉以密人有負債者。託御香使安祐。移文本郡徵之。先生寢其事不行。密候吏見使馳入金海府。以不及郊一本無郊字迎笞府使。奔還。與長吏入白金海府使無故見辱。今不從命。辱且不測。先生不聽。一邑危之。使入郡禮畢。問前有移牒如何。先生曰。密人苟有負債者。趙自徵之。非相公所宜問。使怒令左右圍之。先生正色曰。今郊迎舞蹈。奉迎天子之命。何以罪我。相公不布德音以惠遠民。敢爲是與。使詘而止。及代。先生以公幹在外。不入郡卽去。密人以月俸所當入贐行。夫人不受。四年九月。遷福州牧判官。戶長權援嘗同遊鄕校。下車之夕。持酒餚求謁。先生召與坐飮酒。謂曰。今與若飮酒。不忘舊也。明日有犯法。判官不汝貸也。州僧正於甕川驛路爲賊所害。性命僅存。驛吏見之。問其故。僧正曰。予齎布若干疋。入某人家見糞田役人飮酒。到某處見人耘田。去許多步。有人自後厲聲曰。我耘田者。呼與語。不應何也。未及對。卽擊之。奪布而去。吏扶入人家。未幾死。吏執耘田者告於牧。耘田者服罪獄成。時先生自外還曰。殺僧正者恐非此人。牧使曰。已服矣。先生曰。愚民不忍鞫問之苦。恐怖失辭耳。牧使曰。公明處此。吾不知也。先生問糞田主曰。吾聞汝饗役人之日。僧正出。有言及僧正布者。毋隱。糞田主白。有一人在座曰僧正布。可充酒價。於是。拘其人及其妻以來。置其人外。先鞫其妻曰。吾聞某月日。而夫歸汝布若干疋。渠謂從何得之。妻白某月日。夫以布歸曰。借布者還之。問其人。借一本。借下有布字。者誰歟。其人辭屈伏罪。牧使邑人驚問之。先生曰。大抵盜賊。祕其蹤跡。唯懼人知。其曰我耘田者。詐也。五年▣月。入爲三司判官。六年十月。拜奉善大夫書雲副正。是年冬。充賀正使書狀官朝燕京。時奇氏寵專宮掖。中貴多東人。持酒饌來饋。頗倨傲。先生正色曰。今日之饋。爲舊主也。中貴愕然曰。敎我矣。子大秀才也。七年三月。成均司藝。十二月。加奉常典校副令,直寶文閣知製敎。八年二月。出按楊廣道。九年十月。按交州道。風采所臨。州郡肅然。其按楊廣也。稼亭請掃先塋歸韓州。先生造謁焉。笑語如布衣時。先生醉臥。顧稼亭曰。吾等可謂達矣。稼亭曰。予位四宰。然猶有居上者在。子僅得按廉秩四品。敢言達乎。先生曰。盍思東遊時乎。稼亭大笑。十年四月。典儀副令。十一年正月。典法摠郞。獄無冤滯。按麗史本傳日。轉典法摠郞。恭愍卽位。以雲敬與佐郞徐浩。守法不爲權貴所撓。召入內殿賜酒。尙書玄慶言曰。兩宮寢殿。地禁甚嚴。今外人出入無制。宮殿司門。宦寺之職。今使忽赤守之。視事之時。陛衛宜謹。今左右如市。奏事未了。已洩於外。掌刑之官。不可昵近。今鄭雲敬,徐浩。賜酒寢殿。皆戾古制。王然之。十二年九月。又出爲全州牧使。借奉順大夫判典校寺事。時春夏之交旱甚。上官日大雨。吏民悅。前此有僧娶妻居家。一日出外。被傷死山路。其妻狀訴於牧。無證久不決。先生上官。其妻又來訴。卽鞫其妻有所私者。妻曰。無之。但隣有無妻男。嘗戲妾曰老僧死則事諧矣。於是。卽拘其男及其一本無其字母以來。置男外。鞫其母曰。某月日。而子爲在家歟。出外歟。母曰。是日男自外而來曰。予困矣。與友人飮酒醉。卽問其男所與飮酒者爲誰。其男辭屈。果殺僧者也。時有一本無時有二字御香使盧某暴橫甚。所至陵辱守令。疾馳入州。罪以不及郊迎。先生引禮不屈。卽日棄去。父老號哭。使亦愧服。留之不得。後累有朝命。竟不赴。丙申七月。召爲中散大夫兵部侍郞。掌武班銓選。注擬平允。九月。奉西海道察訪兼軍須之命。時當兵興之初。糧餉爲急。先生輸粟數十萬。一本。萬下有斛字。期月事集。國家督諸道。引西海爲辭。至正十七年二月。加中大夫祕書監寶文閣直學士。四月。存撫江陵兼朔方道採訪使。朔方州郡。久沒女眞。疆域未分。兵革遽起。人民流散。先生辨疆域。制民產。不失土宜。民以爲便。父老數百人狀薦於朝。至今稱之。七月。除大中大夫。十八年二月。以本職知刑部事。訟事有自都評議使下。先生謂宰相曰。式序百官。能者進之。不能者退之。宰相事也。至於法守。各有司存。事事皆由廟堂。是侵官也。訟者輻湊。先生聽之。初若不經意者。及兩造俱訟。剖析精當。勝屈皆稱其平。玄陵嘉之。十九年三月。超授榮祿大夫形部尙書。二十年冬。玄陵南巡。先生追至忠州上謁。玄陵大悅。引見慰勉之。二十三年七月。除奉翊大夫檢校密直提學,寶文閣提學,上護軍。從其便也。二十五年冬。謝病歸榮州。二十六年正月二十三日乙巳。病卒於家。壽六十二。附葬於先墓之域。在榮州治東十里。是年冬十二月十八日。夫人禹氏卒。按圃隱奉使稿序曰。奔父喪榮州。居二年。繼有母喪。凡五年。兩說必有一誤。附之。榮州士族散員淵之女也。先生平日。不事家產。於世利淡泊如也。客至必置酒。夫人不計有無。隨宜饌具。以順親賢友善之意焉。男三人。曰道傳。壬寅科進士。今爲宣德郞通禮門祗候。按公乙巳爲通禮門祗候。而此曰今爲通禮門祗候。可疑。曰道存,道復。皆讀書。女一人。適士人黃有定。成均司藝瑾之子也。孫二人。津,澹一本作泳皆幼。男道傳謹狀。

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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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義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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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原至正二十六年。高麗檢校密直提學鄭先生。卒於榮州之私第。其年正月乙巳。葬榮州按鄭尙書卒於丙午正月二十三日乙巳。而此曰其年正月乙巳。葬榮州。兩說必有一誤。治東十里。附先塋也。友人星山宋密直,福州權檢校相與議曰。生則字以表其德。沒則諡以著其節。古也。然爵不應諡。則朋友諡之。若陶淵明之稱靖節。徐仲車之稱節孝是也。先友鄭先生。早擢顯科。揚歷華秩。可謂達矣。而家無宿貲。妻子未免飢寒。處之淡如也。其廉矣乎。於朋友少有患難。以身任救恤之責。非其義。雖有公卿之勢。視之蔑如也。其儀哉。於是題其墓曰廉義先生。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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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潘南先生文幷序○此下二首。錦南雜題。○按辛禑乙卯。朴公尙衷與公。請卻北元使。遂得罪杖流。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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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乎先生乎。先生之生也。人疑之。先生之死也。人益疑之。俗賢利口。其巧如簧。時尙詭隨。其柔如韋。先生不然。簡默無言。先生守正。不與時推移。小人以此疑先生爲訥爲魯。簡賢附勢。無人不是。利祿所在。擧世爭趨。先生不然。寧餓死溝壑。而吾不苟得。寧終身卑賤。而吾不妄求。此爲善雖在傭丐之微。好之如芝蘭。彼爲惡雖在趙孟之勢。疾之如仇讎。小人以此疑先生爲迂爲妄。當其死也。人皆畏死而重生。蒙恥冒辱。迭出哀鳴。先生不然。吾義之安於死也。寧觸虎狼之口。吾不負義以求活也。吾身可殺也。吾道不可屈也。小人以此疑先生之戇也。君子則曰。先生之有道也。可以尊主庇民。而不得行於世。先生之有學也。可以貫穿古今。而不得信於人。義色凜然。而群小以慍。忠言直切。而上不以聞。以此疑先生命之戾而時之屯也。先生之爲善也。可以福祿永終。而不得享其壽。可以遺慶後嗣。而不得保其身。以此疑先生之不幸也。予則以爲彼之疑皆非也。皆不知先生者也。道之行不行。時也。死生禍福。非在己舊本作器者也。先生於此。將何爲哉。行吾義而已矣。先生之生也吾信之。先生之死也吾益信之。先生不與貪鄙者同貴。不與姦佞者同生。則其死乃所以保其身。其不貴乃所以爲榮也。而又何疑乎。然則何哭乎。哭斯民之不被先生之澤也。哭吾道之無所託也。哭吾輩之無所取則也。非哭死也。爲生者哭也。哭曰。

嗚呼先生兮。已而已而。丁時不淑兮。人莫我知。閔時世之嶮巇兮。不忍默默以無言。曾微軀之幾何兮。橫抑河海之狂奔。遭漂溺而莫救兮。竟隕其生。人以此議先生兮。卒得狂名。我苟得其所兮。中心孔寧。惟賢達之卓軌兮。亮愚昩之難明。吾輩負義以偸活兮。徒遑遑其疇依。嗟面目之有靦兮。內包羞而懷悲。嗚呼。九原如可作兮。惟吾先生之與歸。

謝魑魅文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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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津多大山茂林。僻近於海。曠無人居。嵐蒸瘴池。易陰以雨。其山海陰虛之氣。草木土石之精。薰染融結。化而爲魑魅魍魎。非人非鬼。非幽非明。亦一物也。鄭先生獨坐一室。晝永無人。或時投策出門。負手遐觀。則山川糾紛。草木相接。天陰野暝。滿目蕭然。陰氣中人。支體沈困。於是還入其室。煩鬱憒眊。倦極就睡。低頭暝目。若寐非寐。向之所謂魑魅魍魎之屬。相與捓揄捓揄。一本作揄捓。嚘嚶。往來欻翕。有若喜者。有若悲者。有若笑者。以跳踉衝冒。偃仆蕩倚。先生厭其煩聒。又惡不祥。擧手驅去。去而復來。不勝其怒。高聲大叫。則忽然而覺。因一本作固以形消跡滅。廓爾無物。先生神悸氣恐。如有所喪。久而後定。凝神靜慮。肅氣細息。假寐而坐。復有其物。援明引類。累累而至。若前所爲。先生曰。爾陰物。與我不同類。曷爲而來。且爾曷爲而悲。曷爲而喜笑乎。語訖。若有進而言者曰。通都顯邑。第宅相望。冠蓋日遊。人之所居也。幽陰之墟。荒絶之野。魑魅之所滋也。子來卽我耳。非我卽子也。何以去我。子不量力。觸諱犯忌。見黜明時。玆非可笑歟。力學篤志。徑行直遂。終罹禍謫。無路自明。亦可悲已。伏陰處幽。世莫我知。而子之學。鉤深探賾。無微不窮。而得相從於荒陬裔壤之中。是則可喜也。且子不得齒於平人。見放在遠。遇子者目動。語子者心怵。皆搖手卻立。掉臂背行。惟我等喜子之來。與之從遊。今以非類斥之。舍我其誰與爲友哉。先生於是愧其言。且厚其意。謝以文辭曰。

山之阿兮海之陬。天氣霪陰兮草木以幽。曠無人以獨居兮。舍爾吾誰與遊。朝出從兮夕共處。或歌以和兮春復秋。旣違時而棄世兮。曷又何求。躚躚草莽兮。聊與爾優遊。

祭文僖公文代人作○按文僖公。卽柳淑。公之座主。代淑之子密直副使實作此文。○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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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有昊天之德而不能報。有窮天之憾而不能釋。按恭愍戊申。柳淑論辛旽杖流。旽縊殺於靈光郡。不肖孤所以痛心而泣血也。而又行高於一世而不能紀。功在於王室而不能白。則不肖孤尤得罪於名敎也。惟我先考。當玄陵潛邸之日。間關萬里。身負羈絏。及王定位。東還於國。入掌樞機。昵侍帷幄。從容參贊。多所裨益。變故相仍。禍亂屢作。不避危險。苦心焦力。以濟艱難。此功在王室者也。間言一入。抽身而出。泥塗其軒冕。弊屣其爵祿。欣然若將終身。無纖芥之形於辭色。至於死生之際。確乎有不可奪之節。其行可謂高於一世矣。自先考之逝。日月倏忽。至十有八年之久。而誌墓之石始刻。不肖孤稽緩之罪。不以是而免也。而先考之行之功。幾泯而復存。豈非幸之萬一哉。卜于吉日。埋此碑石。先考有知。歆我明酌。

策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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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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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自古言善治之道者。必有成法以爲持守之具。其所以養國脈淑人心。傳祚累世者。皆由於此。不可不愼也。若稽有虞。秩宗典禮。士師明刑。成周宗伯掌禮。司寇掌刑。以致雍熙隆平之治。其詳可得而言歟。其命官也同。其列職也等。禮與刑果無輕重歟。至漢叔孫通制禮。蕭何定律。亦何所本歟。緜蕞之儀。識者譏之。畫一之法。得淸靜寧壹之效。唐太宗制貞觀禮書。布之中外。又廳任德不任刑之說。有貞觀太平之盛。是漢之治。由於刑法。而唐之治。本於德禮也。先儒曰。漢之大綱正。唐之大綱不正者。何歟。所謂德禮者。非大綱乎。恭惟主上殿下以聰明之德。勇智之資。應天順人。肇造丕基。不以勢位爲高。而常懷雍雍肅肅之敬。慈祥惻怛之念。謹禮恤刑之本。於是乎立矣。爰命攸司。考古今禮典之文而損益之。譯朝廷頒降之律而開曉之。禮可謂定而刑可謂明矣。然其喪祭之制。果合於先王之舊。而無淫祀浮屠之雜歟。其制軍也。果得蓄將敎兵之法。而武備不至於弛歟。謂宴享得鹿鳴和樂之意。婚姻得附遠厚別之義。而無習俗之陋可乎。貪墨非不戢也。暴亂非不禁也。而作姦犯科者或有之。其故何歟。豈有司不體吾君之意。視禮刑爲文具。而奉行之未至歟。抑承前朝紊亂之餘。弊習已甚而未易革歟。伊欲俾斯禮秩秩乎其文。繩繩乎其典。上自宗廟朝廷。下至閭巷鄕井。粲然有文以相接。懽然有恩以相愛。俾斯刑井井乎其可辨也。鑿鑿乎其可行也。上不避乎貴勢。下不陵乎柔弱。期至於無刑。同歸於至治。其道何繇。諸生以明體適用之學。待有司之問久矣。其悉著於篇。

殿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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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惟予寡昧。荷祖宗積累之德。膺臣民推戴之心。獲登寶位。任大責重。罔知攸濟。良用惕然。仰惟前代是憲。期致小康。稽之於書。曰文王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又曰。文王罔攸兼於庶言庶獄。則宜若無所事事矣。其曰不遑者何歟。自古爲人君者。莫不以勤勞得之。逸豫失之。然徒知其勤。而不知所以爲勤。其弊也失於苛察而無補於治矣。然則人君之所當勤者。抑何事歟。予每當聽政。惟恐一事之或廢。然萬幾至繁。何以辨其當否。而處之無失歟。孜孜訪問。惟恐民情之鬱於下。何以使聰明益廣而無所蔽歟。至於修令。惟恐反汗而不行。何以合於公理而使民懷服歟。子大夫講明經學。博古通今。其必有能言是者矣。毋泛毋略。悉心以對。予將採擇而用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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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窓銘幷序○以下二首錦南雜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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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峯隱者見彥暢父李先生問曰。子號竹窓。然乎。夫竹。其心虛其節直。其色經歲寒而不改。是以君子尙之。以勵其操。至於詩以興君子生質之美。學問自修之進。則其所託者深矣。古人之取於竹非一。敢問所安。先生曰未也。無甚高論。且竹。春宜鳥。其聲高亮。夏宜風。其氣淸爽。秋冬宜雪月。其容灑落。至於朝露夕煙。晝影夜響。凡所以接乎耳目者。無一點塵俗之累。予於是早起盥瀹。坐竹窓淨幾焚香。或讀書或彈琴。有時撥置萬慮。默然危坐。不知吾身之寄於竹窓也。噫。先生之樂不在竹。但得之心而寓之於竹耳。請以是銘之。

有闢其窓。有鬱者竹。君子攸宇。其貞如玉。左圖右書。閱此朝夕。不物於物。維樂其樂。

河浩甫字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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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川河公字浩甫。求其銘於三峯隱者。隱者曰。物之在天地間。何莫非是氣之所發見。然其至切而易見者莫如水。水之行也。流通而不息。其勢也滔滔汨汨。浩然而莫能禦。其至也必放乎海而後已。是孰使之然歟。易曰天一。生水。其生也最先。其去本也未遠。卽水之所以爲浩然者。乃氣之浩然也。公字浩甫。其取於水歟。取於氣歟。觀公所樂與所養。可知也。銘曰。

氣烏乎養。義也。水烏乎樂。智也。智圓而義方。斯其所以爲君子也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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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政丞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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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惟我後。迺有重臣。重臣伊誰。趙公惟賢。志存經濟。拯世之屯。手扶日轂。昇於中天。功在王室。澤被生民。雖古名相。莫能或先。惟公之心。惟公之眞。與國匹休。於千萬年。

趙政丞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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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望之也。巖然嶽峙。澄然淵渟。其卽之也。溫然玉潤。藹然春陽。孰其狀之。炳煥丹靑。功高開國。位冠端揆。其事君也。堅確之節。夷險不貳。其愛民也。生育之心。霈乎厥施。見惡如病。嗜善如飢。自處以正。人不忍欺。我讚非佞。多士是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