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名臣言行錄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二之二
三朝名臣言行錄 卷第十二之二 宋 朱熹 撰 景海鹽張氏涉園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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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之二
樞宻王公
公名巖叟字彥霖大名清平人舉明經
調眞定府欒城縣主簿韓魏公留守北
京辟管勾國子監又辟管勾安撫司機
冝文字監𣈆州折煉塩務知定州安
喜縣 哲宗登極除監察御史元祐元
年遷左司諌侍御史出知齊州復召爲
起居舎人四年除中書舎人權吏部侍
郎樞宻都承旨知開封府六年拜樞宻
直學士簽書樞宻院事以端明殿學士
知鄭州徙河陽薨年五十一
嘉祐六年 仁宗患詞賦浸經術不明𥘉
置明經科公年十八州舉省試御前皆第
一熈寜中韓忠獻公留守北京一見異之
辟以爲屬〈張芸叟撰墓誌〉
近臣詔薦御史意屬公而未及識或謂公
曰可一徃見之公𥬇曰此所謂呈身御史
也卒不見〈墓誌〉
除監察御史時六察尚未得言事公以謂旣
處言職不得不言入臺之次日即上書論
社稷安危之計在從諌用賢不可以小利
失民心且言河北搉塩之法尚行民受其
弊下貧不復得食因録大名刻石 仁宗
詔書以進且言河北天下根夲自 祖宗
以來推此以爲惠願復塩法如故其後出
守齊州復請河北之法行之京東是時方
下詔求疾苦四方之人爭以其情赴愬所
由憚於省録頗致壅塞公言不問則巳言
則必行之不然四方之人必謂 陛下以
空言之後有詔令孰肯取信〈墓誌〉
𥙿陵復土使者還朝以定䇿自居公言 陛
下之立以子繼父百王不易之道 太皇
太后先定於中而渠敢貪天自言定䇿及
論執政有才輕行薄㢘隅不脩好爲俳諧
侵侮在位隂相交結共持威福者章十餘
上卒皆罷之〈墓誌〉
元祐元年遷左司諌一日並命執政其間有
不恊士望者公方權給事中即繳録黃並
以諌職上䟽旣而命復下者再遂不由門
下省以出公請對言益切退就閤門復上
章論之繼降手詔俾速書讀中語甚峻公
持之愈急復上䟽雲臣爲諌官旣當言承
乏給事又當駮非臣好爲髙論喜忤大臣
且命令斜岀損紀綱凢八上章命竟寢
〈墓誌〉
又言三省胥徒𡻕累優秩月饗厚祿朝廷每
舉一事則論功計賞不知平日祿賜將焉
用之姑息相承以至於此望飭勵大臣杜
抑徼倖復講治平巳前條格循用即詔近
臣裁爲十七條今遵行之〈墓誌〉
九月除侍御史左右正言乆闕公上䟽國朝
倣近古之制諌官置𦆵六人方之先王巳
爲少今復缺而不𥙷臣所未喻豈以謂治
道已清而無事於言耶人材難稱不虛
其位耶二者皆非臣所望於今日也願詔
𥙷諌臣無今乆虛其職〈墓誌〉
公以起居舎人入侍邇英司馬康侍講洪範
至乂用三德上曰只此三德爲更有德時
天子恭黙思道敬〈御名〉未言公喜聞德音因
欲風諌退而上書曰 陛下旣能審而問
之必能體而行之三德者人君之大夲得
之則治失之則亂不可須去者三數雖
少推而擴之足以盡天下之要 陛下誠
能用以脩巳安人則堯舜三代之盛可坐
致也臣職備史官敬巳書之於𠕋以示萬
丗〈墓誌〉
滕元發自太原易許昌公封還詞頭言進退
帥臣理當重〈御名〉今以走馬承受一言便易
邊帥使後人畏憚不自保此風浸長非委
任安邊之福命遂寢〈墓誌〉
館伴大遼賀正旦使使者耶律寛求觀元㑹
儀公曰此非夷狄所冝知止録笏記與之
寛不敢求〈墓誌〉
爲樞宻都承旨湖北諸蠻互岀擾邊無有寜
𡻕公請專以疆事委荊南唐義問遂自草
檄文喻義問以朝廷方敦尚恩信勿爲徼
倖功賞之意其後終底緝寜〈墓誌〉
權知開封府舊以推判官分左右㕔二人共
治一事每有異同或至累日不決官吏疲
於咨稟罪人困於留繫公至首立逐官分
治之法人各自伸事以無壅遂著爲令〈墓誌〉
公常謂天下積欠多名催免不一公私費擾
乞隨等第立多寡爲催法朝廷乃立定五
年十料之令〈墓誌〉
凢京城偷者所聚謂之大房多在僻逺毎區
容數十百人囊槖淵藪有不勝究者公宻
令掩捕毀徹隨情處決遂以無盜居民開
戶而寢供備庫使曹讀以其物産貿易萬
緡市儈稽違逾年止輸其半讀盡力無可
頼一日開戶外有錢聲償數皆足讀怪念
之詢其由乃曰王公今日知府矣公治開
封不爲精神智力如在無事小郡者而老
姦吏自然畏栗至不敢欺
六年二月拜樞宻直學士簽書樞宻院事曲
謝延和 太皇太后諭曰知卿材望故不
次進用公遜謝而進曰 陛下聽政以來
納諌從善務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
安靜願信之勿疑守之勿失則宗社千萬
丗之福也用人之際望更加審邪正難辨
辨之少差治亂所繫〈繫年録載此語甚詳又雲太母曰此事裏靣常説與〉
〈官家只爲官家未苦理㑹得卿更說與官家因少進而西〉又少進而西曰 陛
下今日進聖學者正欲理㑹邪正兩字正
人在朝則朝廷安人君無過舉天下平治
邪人一進則朝廷便有不安之象非謂一
人便能如此乃其𩔖應之者衆上下蒙蔽
人主無由得知不覺養成禍患爾二聖
深然之公又進曰或聞有以君子小人參
用之說告 陛下者不知果有之否此乃
欲深誤 陛下也自古君子小人無參用
之理聖人唯說君子在內小人在外則成
泰小人在內君子在外則成否小人旣進
君子不肯與小人爭進自然稍稍引去君
子與小人競進則危亂之基也此際不可
不察幸 陛下常用心於此邇英進讀
仁宗知人事公曰人主常欲虛心平意無
所偏係觀事以理則事之是非人之邪正
自然可見〈墓誌〉
因侍講筵奏曰 陛下退朝無事不知何以
消日應曰看文字對曰 陛下以讀書爲
樂天下幸甚大抵聖賢之學非造次可成
須在積累積累之要在專與勤屏絶它好
始可謂之專乆而不倦始可謂之勤四字
是積學之要願 陛下特留聖意應而退
〈繫年録〉
初夏人遣使入貢及爲境上之議旣定時日
復多不至我去彼來數數勞苦公請預戒
邊臣一不至則勿復應自爾夏人來者未
甞愆期〈墓誌〉
同進呈熈河延安二捷報子由躐而前曰近
日邊奏稍頻西人意在得二堡今盛夏猶
如此入秋可虞不早啇量了當意在與
之也㣲仲曰不可國家𡻕以二十五萬銀
絹賜與在西國當一百萬豈可受侵凌亦
須恩威並行余曰形勢之地豈可輕議棄
與不知與後保得後來不更要否簾中曰
夷狄無厭劉相亦曰無厭余曰不可一向
示弱師朴曰看道理如何遂下𥘉蘭州界
有質勝如兩堡自元祐講和畫界當在
我地而西人力爭蓋兼形勢膏之利失
之則蘭州熈河遂危故以爲不可棄獨延
帥意在與之子由自執憲主延帥議故進
說如此〈繫年録○墓誌雲二堡乃充國留屯之所〉
六年夏賊數萬冦定西之東通逺之北壞七
厓巉堡虜居人轉冦涇原及河外鄜府州
衆至十萬熈帥范育偵伺夏人右廂種落
大底趣河外三䟽請乗此進堡砦築龕谷
勝姑相照定西而東徑隴諾城衆議未一
或欲以七巉經毀之地皆與之公言甚力
以爲不可與賊計得行後患未巳且損事
體取輕夷狄因請遣官諭熈帥即遣戶部
貟外郎穆行視築定逺以據要害其調
發軍馬支費錢糧帥司一切得從便冝不
必中覆定逺旣成物論爲當皆公之力也
〈墓誌〉
儲祥宮成 太皇太后諭曰 先帝以皇嗣
難立有此志願今 太皇與 皇帝出閤
中物營之以成 先帝之志公進曰 陛
下不煩官不勞民眞盛德之美然自古
人君常以土木爲戒此宮旣成它日願勿
復爲也宮成將肆赦公曰天禧中祥源成
治平中醴泉成皆無赦旣對又曰古人至
有垂死諌君無赦者此可見赦無益於聖
治也〈墓誌〉
時選後乆未決一日奏事畢太皇太后諭
執政曰今得狄諮女年命似便然爲是庶
出過房事須評議公進曰按禮經問名篇
女家荅曰臣女夫婦所生及外氏官諱不
識今者狄氏將何辭以進 太皇太后深
以爲然議遂寢旣降制定選今皇后 太
皇太后諭曰 皇帝選得賢后有內助之
功不是小事公對曰內助雖是後事其如
正家須在 皇帝聖人言正家而天下定
正當〈御名〉之於始 太皇太后以公言語
上曰正家須在 皇帝如是者再旣退公
乃取歴代後事跡可以爲法者成書一卷
曰中宮懿範上之〈墓誌〉
邇英進讀寳訓至節費公曰凢言節用非謂
偶節一事便能有濟要當每事以節儉爲
意則積乆累日國用自饒〈墓誌〉
公內剛外和志其大而略其細或以不義加
已不寘念也見欺君害民者雖前有鼎鑊
必與之較故立朝廷進說無所回隱不䘏
已私其人居朝廷執政柄在人望風聽命
之不暇公直前犯之雖司馬溫公亦爲之
言曰吾寒心栗齒憂在不測而公處之自
如至於再三或累十數章必行其言然後
已〈墓誌〉
公於學無所不窺詩易春秋皆有傳記漢唐
諸史略舉成誦動數百言其爲文閎深含
暢語省而理該深得制誥體然平居未
甞見露文采而矜知聞也〈墓誌〉
彥霖父子皆魏公之客魏公薦彥霖爲屬韓
康公代魏公欲留彥霖謝曰巖叟魏公之
客不願出它門也士君子稱之〈聞見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