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門賦（有序）
砥柱山之六峰者，皆生河之中流，藎夏後之所開鑿。其最北有兩柱，相對距崖而立，即所謂三門也。次於其南，有孤峰揭起，峰頂平闊，夏禹之廟在焉。西有孤石數丈，圓如削成。複次其南有三峰；東曰金門，中曰三堆，西曰天柱。湍水從黃老祠前東流，湍激蹙於蝦石，折流而南，潄於三門，包於廟山，迺分為四流。淙於三峰之下，抵於曲限，會流東注。加以兩崖夾水，壁立千仞，盤紆激射，天下䍐比。時以內兄牛氏，壯而遊焉，相顧賦之，以紀奇跡。
大河彌漫，上應天漢，浚靈波於積石之西，瀑懸流於昆侖之半。茫茫禹功，茲焉會同，鑿連岩而瀉瀲，羅崛島以攢空。闊兮若橫兩闕於江上，岌兮若拔三山於海中。崇山嶔，呀水淙射，左右飛濤，起伏相擊，截奔湍兮躋石台，目霍兮心徘徊。三峰砥其卻立，架崇門以洞開，連嶂紆河以壁峭，疊巘喬空而半頹。洪流蹙折以坌湧，潄湍窟而相磓：苞巒秘隒，砅其鼓作，回滎澎瀑，漓以山摧；奔濤迅澓，紛其湯駭，蓬渤滑淈，霍以雲回。盤渦窙寥以穀旋，奔石砰磕以成雷，拗怒未泄，橫流逆折，合如地轉，散若天裂。搖騰嶼，刷蕩冊穴，硉岩腰而沫沸，淙隘口而湍咽。然後澡雲霽靄，收濤卷瀨，汩沄沄以無聲，漫浩浩以東會。總四流而混合，注三穴而滂沛，泛洪漣於大磧之東，薄餘怒於天地之外。當其時也，山獸驚躍，水禽亂飛，魚獺沈潭以不動，獑猱拱樹以相依。竄鮫人於洞壑，帖舟子於漣漪，莫不愁白鷺之初下，歎黃牛之暝歸。若迺降望金門，忀徉石觜，窮岩萬仞，一曲千里，鬆曆曆而生涯，草鬖鬖而覆水。雲蓬去茸兮曆地生，風颼飀兮百籟驚，猿惜暮而悲叫，鳥辭春而不鳴。阽嵲兀兮杪崢嶸，飛客心兮動客情，憐石菌之冬茂，賞瑤芝之夜明。惟夏君兮永蟄，拜靈廟兮何及？榱梁古兮山鳥棲，階壁蕪兮野鼯入，感微禹之歎深，亢幽歌以佇立。歌曰：申負石兮空自奇，客乘查兮何遠為？君不見虛舟之泛泛，浩乘流而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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