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小說史略/第十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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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篇 明之人情小說(下) |
當神魔小說盛行時,記人事者亦突起,其取材猶宋市人小說之「銀字兒」,大率為離合悲歡及發跡變態之事,間雜因果報應,而不甚言靈怪,又緣描摹世態,見其炎涼,故或亦謂之「世情書」也。
諸「世情書」中,《金瓶梅》〔1〕最有名。初惟鈔本流傳,袁宏道見數卷,即以配《水滸傳》為「外典」(《觴政》),〔2〕故聲譽頓盛;世又益以《西遊記》,稱三大奇書〔3〕。萬歷庚戌(一六一○),吳中始有刻本,計一百回,其五十三至五十七回原闕,刻時所補也(見《野獲編》二十五)。作者不知何人,沈德符雲是嘉靖間大名士(亦見《野獲編》),世因以擬太倉王世貞,或雲其門人(康熙乙亥謝頤序雲)。〔4〕由此復生讕言,謂世貞造作此韋,乃置毒於紙,以殺其仇嚴世蕃,或雲唐順之者,〔5〕故清康熙中彭城張竹坡評刻本,遂有《苦孝說》冠其首。〔6〕《金瓶梅》全書假《水滸傳》之西門慶為線索,謂慶號四泉,清河人,「不甚讀書,終日閑遊浪蕩」,有一妻三妾,又交「幫閑抹嘴不守本分的人」,結為十弟兄,復悅潘金蓮,酖其夫武大,納以為妾,武松來報仇,尋之不獲,誤殺李外傅,刺配孟州。而西門慶故無恙,於是日益放恣,通金蓮婢春梅,復私李瓶兒,亦納為妾,「又得兩三場橫財,家道營盛」。已而李瓶兒生子;慶則因賂蔡京得金吾衛副千戶,乃愈肆,求藥縱欲受賕枉法無不為。然潘金蓮妒李有子,屢設計使受驚,子終以瘈瘲死;李痛子亦亡。潘則力媚西門慶,慶一夕飲藥逾量,亦暴死。金蓮春梅復通於慶婿陳敬濟,事發被斥賣,金蓮遂出居王婆家待嫁,而武松適遇赦歸,因見殺;春梅則賣為周守備妾,有寵,又生子,竟冊為夫人。會孫雪娥以遇拐復獲發官賣,春梅憾其嘗「唆打陳敬濟」,則買而折辱之,旋賣於酒家為娼;又稱敬濟為弟,羅致府中,仍與通。已而守備征宋江有功,擢濟南兵馬制置,敬濟亦列名軍門,升為參謀。後金人入寇,守備陣亡,春梅夙通其前妻之子,因亦以淫縱暴卒。比金兵將至清河,慶妻攜其遺腹子孝哥欲奔濟南,途遇普凈和尚,引至永福寺,以因果現夢化之,孝哥遂出家,法名明悟。
作者之於世情,蓋誠極洞達,凡所形容,或條暢,或曲折,或刻露而盡相,或幽伏而含譏,或一時並寫兩面,使之相形,變幻之情,隨在顯見,同時說部,無以上之,故世以為非王世貞不能作。至謂此書之作,專以寫市井間淫夫蕩婦,則與本文殊不符,緣西門慶故稱世家,為搢紳,不惟交通權貴,即士類亦與周旋,著此一家,即罵盡諸色,蓋非獨描摹下流言行,加以筆伐而已。
……婦人(潘金蓮)道,「怪奴才,可可兒的來,想起一件事來,我要說又忘了。」因令春梅,「你取那隻鞋來與他瞧。」「你認的這鞋是誰的鞋?」西門慶道,「我不知是誰的鞋。」婦人道,「你看他還打張雞兒哩。瞞著我黃貓黑尾,你幹的好繭兒。來旺媳婦子的一隻臭蹄子,寶上珠也一般收藏在藏春塢雪洞兒裏拜帖匣子內,攪著些字紙和香兒,一處放著。甚麽罕稀物件,也不當家化化的,怪不的那賊淫婦死了隨阿鼻地獄。」又指著秋菊罵道,「這奴才當我的鞋,又翻出來,教我打了幾下。」分付春梅,「趁早與我掠出去。」春梅把鞋掠在地下,看著秋菊說道,「賞與你穿了罷。」那秋菊拾著鞋兒說道,「娘這個鞋,只好盛我一個腳指頭兒罷。」那婦人罵道,「賊奴才,還叫甚麽C娘哩。他是你家主子前世的娘!不然,怎的把他的鞋這等收藏的嬌貴?到明日好傳代。沒廉恥的貨!」
秋菊拿著鞋就往外走,被婦人又叫回來,分付「取刀來,等我把淫婦鞋剁作幾截子,掠到茅廁裏去,叫賊淫婦陰山背後永世不得超生」。因向西門慶道,「你看著越心疼,我越發偏剁個樣兒你瞧。」西門慶笑道,「怪奴才,丟開手罷了,我那裏有這個心。」……(第二十八回)
……掌燈時分,蔡御史便說,「深擾一日,酒告止了罷。」因起身出席。左右便欲掌燈,西門慶道,「且休掌燈。請老先生後邊更衣。」於是……讓至翡翠軒,……關上角門,只見兩個唱的,盛妝打扮,立於階下,向前插燭也似磕了四個頭。……蔡御史看見,欲進不能,欲退不舍,便說道,「四泉,你如何這等愛厚?恐使不得。」西門慶笑道,「與昔日東山之遊,又何異乎?」蔡御史道,「恐我不如安石之才,而君有王右軍之高致矣。」……因進入軒內,見文物依然,因索紙筆,就欲留題相贈。西門慶即令書童將端溪硯研的墨濃濃的,拂下錦簽。這蔡御史終是狀元之才,拈筆在手,文不加點,字走龍蛇,燈下一揮而就,作詩一首。……(第四十九回)
明小說之宣揚穢德者,人物每有所指,蓋借文字以報夙仇,而其是非,則殊難揣測。沈德符謂《金瓶梅》亦斥時事,「蔡京父子則指分宜,林靈素則指陶仲文,朱勔則指陸炳,〔7〕其它亦各有所屬。」則主要如西門慶,自當別有主名,即開篇所謂「有一處人家,先前怎地富貴,到後來煞甚淒涼,權謀術智,一毫也用不著,親友兄弟,一個也靠不著,享不過幾年的榮華,倒做了許多的話靶。內中又有幾個鬥寵爭強迎奸賣俏的,起先好不妖嬈嫵媚,到後來也免不得屍橫燈影,血染空房」(第一回)者是矣。結末稍進,用釋家言,謂西門慶遺腹子孝哥方睡在永福寺方丈,普凈引其母及眾往,指以禪杖,孝哥「翻過身來,卻是西門慶,項帶沈枷,腰系鐵索。復用禪杖只一點,依舊還是孝哥兒睡在床上。……原來孝哥兒即是西門慶托生」(第一百回)。此之事狀,固若瑋奇,然亦第謂種業留遺,累世如一,出離之道,惟在「明悟」而已。若雲孝子銜酷,用此復仇,雖奇謀至行,足為此書生色,而證佐蓋闕,不能信也。
故就文辭與意象以觀《金瓶梅》,則不外描寫世情,盡其情偽,又緣衰世,萬事不綱,爰發苦言,每極峻急,然亦時涉隱曲,猥黷者多。後或略其他文,專註此點,因予惡謚,謂之「淫書」;而在當時,實亦時尚。成化時,方士李孜僧繼曉已以獻房中術驟貴,至嘉靖間而陶仲文以進紅鉛得幸於世宗,官至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少師少傅少保禮部尚書恭誠伯。於是頹風漸及士流,都御史盛端明布政使參議顧可學〔8〕皆以進士起家,而俱借「秋石方」致大位。瞬息顯榮,世俗所企羨,僥幸者多竭智力以求奇方,世間乃漸不以縱談閨幃方藥之事為恥。風氣既變,並及文林,故自方士進用以來,方藥盛,妖心興,而小說亦多神魔之談,且每敘床第之事也。
然《金瓶梅》作者能文,故雖間雜猥詞,而其他佳處自在,至於末流,則著意所寫,專在性交,又越常情,如有狂疾,惟《肉蒲團》意想頗似李漁〔9〕,較為出類而已。其尤下者則意欲媟語,而未能文,乃作小書,刊布於世,中經禁斷,今多不傳。
萬歷時又有名《玉嬌李》〔10〕者,雲亦出《金瓶梅》作者之手。袁宏道曾聞大略,謂「與前書各設報應因果,武大後世化為淫夫,上蒸下報;潘金蓮亦作河間婦,終以極刑;西門慶則一騃憨男子,坐視妻妾外遇,以見輪回不爽」。後沈德符見首卷,以為「穢黷百端,背倫蔑理,……其帝則稱完顏大定,而貴溪(夏言)〔11〕分宜(嚴嵩)相構,亦暗寓焉。至嘉靖辛丑庶常諸公,則直書姓名,尤可駭怪。……然筆鋒恣橫酣暢,似尤勝《金瓶梅》」(皆見《野獲編》二十五)。今其書已佚,雖或偶有見者,而文章事跡,皆與袁沈之言不類,蓋後人影撰,非當時所見本也。
《續金瓶梅》前後集共六十四回,題「紫陽道人編」。自言東漢時遼東三韓有仙人丁令威;後五百年而臨安西湖有仙人丁野鶴,臨化遺言,「說『五百年後又有一人名丁野鶴,是我後身,來此相訪』。後至明末,果有東海一人,名姓相同,來此罷官而去,自稱紫陽道人。」(六十二回)卷首有《太上感應篇陰陽無字解》〔12〕,署「魯諸邑丁耀亢參解」,序有雲,「自奸杞焚予《天史》於南都,海桑既變,不復講因果事,今見聖天子欽頒《感應篇》,自製禦序,戒諭臣工。」則《續金瓶梅》當成於清初,而丁耀亢即其撰人矣。耀亢字西生,號野鶴,山東諸城人,弱冠為諸生,走江南與諸名士聯文社,既歸,鬱郁不得誌,作《天史》十卷。清順治四年入京,由順天籍拔貢,充鑲白旗教習,詩名甚盛。後為容城教諭,遷惠安知縣,不赴,六十後病目,自稱木雞道人,年七十二卒(約一六二○ ——一六九一),所著有詩集十餘卷,傳奇四種(乾隆《諸城誌》十三及三六)〔13〕。《天史》者,類歷代吉兇諸事而成,焚於南都,未詳其實,《諸城誌》但云「以獻益都鍾羽正〔14〕,羽正奇之」而已。
《續金瓶梅》主意殊單簡,前集謂普凈是地藏菩薩化身,一日施食,以輪回大簿指點眾鬼,俾知將來惡報,後悉如言。
西門慶為汴京富室沈越子,名曰金哥,越之妻弟袁指揮居對門,有女常姐,則李瓶兒後身,嘗在沈氏宅打鞦韆,為李師師所見,艷其美,矯旨取之,改名銀瓶。金人陷汴,民眾流離,金哥遂淪為乞丐;銀瓶則為娼,通鄭玉卿,後嫁為翟員外妾,又與鄭偕遁至揚州,為苗青所賺,乃自經死。後集則敘東京孔千戶女名梅玉者,以艷羨富貴,自甘為金人金哈木兒妾,而大婦「兇妒」,篡取虐使之,梅玉欲自裁,因夢自知是春梅後身,大婦則孫雪娥再世,遂長齋念佛,不生嗔恨,竟得脫離。至潘金蓮則轉生為山東黎指揮女,名金桂,夫曰劉瘸子,其前生實為陳敬濟,以夙業故,體貌不全,金桂怨憤,因招妖盅,又緣受驚,終成痼疾也。
余文俱述他人牽纏孽報,而以國家大事,穿插其間,又雜引佛典道經儒理,詳加解釋,動輒數百言,顧什九以《感應篇》為歸宿,所謂「要說佛說道說理學,先從因果說起,因果無憑,又從《金瓶梅》說起」(第一回)也。明之「淫書」作者,本好以闡明因果自解,至於此書,則因見「只有夫婦一倫,變故極多,……造出許多冤業,世世償還,真是愛河自溺,慾火自煎,一部《金瓶梅》說了個色字,一部《續金瓶梅》說了個空字,從色還空,即空是色,乃自果報,轉入佛法」(四十三回)矣。然所謂佛法,復甚不純,仍混儒道,與神魔小說諸作家意想無甚異,惟似較重力行,又欲無所執著,故亦頗譏當時空談三教一致及妄分三教等差者之弊,如述李師師舊宅收沒入官,立為大覺尼寺,儒道又出面紛爭,即其例也:
……這裏大覺寺興隆佛事不題。後因天壇道官並闔學生員爭這塊地,上司斷決不開,各在兀術太子營裏上了一本,說道「這李師師府地寬大,僧妓雜居,單給尼姑蓋寺,恐久生事端,宜作公所。其後半花園,應分割一半,作三教堂,為儒釋道三教講堂。」王爺準了,才息了三處爭訟。那道官見自己不獨得,又是三分四裂的,不來照管。這開封府秀才吳蹈理卜守分兩個無恥生員,藉此為名,也就貼了公帖,每人三錢,倒斂了三四百兩分資。不日蓋起三間大殿,原是釋迦佛居中,老子居左,孔子居右,只因不肯倒了自家門面,便把孔夫子居中,佛老分為左右,以見貶黜異端外道的意思。把那園中臺榭池塘,和那兩間妝閣,當日銀瓶做過臥房的,改作書房。
……這些風流秀士,有趣文人,和那浮浪子弟們,也不講禪,也不講道,每日在三教堂飲酒賦詩,倒講了個色字,好個快活所在。題曰三空書院,無非說三教俱空之意。……(第三十七回上《三教堂青樓成凈土》)
又有《隔簾花影》〔15〕四十八回,世亦以為《金瓶梅》後本,而實乃改易《續金瓶梅》中人名(如以西門慶為南宮吉之類)及回目,並刪略其絮說因果語而成,書末不完,蓋將續作,然未出。一名《三世報》,殆包舉將來擬續之事;或並以武大被酖,亦為夙業,合數之得三世也。
〔1〕 《金瓶梅》 蘭陵笑笑生撰,真實姓名不詳。蘭陵在今山東嶧縣。魯迅《〈中國小說史略〉日本譯本序》中指出:「《金瓶梅詞話》被發見於北平,為通行至今的同書的祖本,文章雖比現行本粗率,對話卻全用山東的方言所寫,確切的證明了這決非江蘇人王世貞所作的書。」
〔2〕 關於稱《金瓶梅》為「外典」問題,袁宏道《觴政·掌故》以酒譜、酒令為「內典」,史傳、詩賦為「外典」,「傳奇則《水滸傳》《金瓶梅》等為逸典」。沈德符《野獲編》卷二十五:「袁中郎《觴政》以《金瓶梅》配《水滸傳》為外典,予恨未得見,」誤以「逸典」為「外典」。魯迅此處沿用《野獲編》之說。
〔3〕 三大奇書 西湖釣叟《續金瓶梅序》云:「今天下小說如林,獨推三大奇書:曰《水滸》、曰《西遊》、曰《金瓶梅》。」
〔4〕 關於《金瓶梅》撰者,說法不一。沈德符《野獲編》卷二十五云:「聞此辦嘉靖間大名士手筆」。《寒花庵隨筆》云:「世傳《金瓶梅》一書,為王弇州先生手筆」;清顧公燮《消夏閑記摘抄》亦云撰者系「(王)忬子鳳洲」。張竹坡評本《金瓶梅》謝頤序則云:「《金瓶》一書,傳為鳳洲門人之作也,或雲即鳳洲作。」王世貞(1526—1590),字元美,號鳳洲、弇州山人,明太倉(今屬江蘇)人,官至南京刑部尚書。撰有《弇州山人四部稿》等。
〔5〕 關於王世貞撰書「以殺其仇」,傳說不一。顧公燮《消夏閑記摘抄》謂王忬家藏《清明上河圖》,「嚴世蕃強索之,忬不忍舍,乃覓名手摹贗者以獻」。世蕃知後害之。「忬子鳳洲痛父冤死,圖報無由」,遂撰《金瓶梅》以獻。鳳洲重賄修腳工於世蕃專心閱書時微傷其腳,「陰擦爛藥,後漸潰腐,不能入直」,嚴嵩亦年衰遲鈍,父子遂漸失寵以至於敗雲雲。《寒花庵隨筆》則云:「此書為一孝子所作,用以復其父仇者。蓋孝子所識一巨公,實殺孝子父,圖報累累皆不濟。後忽偵知巨公觀書時,必以指染沫翻其書葉。」孝子三年撰成此書,「粘毒藥於紙角」,巨公觀迄此書,「毒發遂死」。並云:「孝子即鳳洲也。巨公為唐荊川。鳳洲之父忬,死於嚴氏,實荊川譖之也。」嚴世蕃(?—1565),號東樓,明分宜(今屬江西)人,官至工部左侍郎。與其父嚴嵩操縱國事,作惡多年,後被處死。唐順之(1507—1560),字應德,號荊川,明武進(今屬江蘇)人,官至右僉都御史。撰有《荊川先生文集》等。
〔6〕 張竹坡 清彭城(今江蘇徐州)人,生平不詳。劉廷璣《在園雜誌》云:「深切人情世務,無如《金瓶梅》,真稱奇書。……彭城張竹坡為之先總大綱,次則逐卷逐段分註批點,可以繼武聖嘆,是懲是勸,一目了然。惜其年不永,歿後將刊板抵償夙逋於汪蒼孚,舉火焚之,故海內傳者甚少。」《苦孝說》,張竹坡撰。謂《金瓶梅》撰者系一孝子,其親為仇所算,故有此作,文末有「作者之心,其有餘痛乎,則《金瓶梅》當名之曰《奇酸誌》《苦孝說》」等語。
〔7〕 分宜 指嚴嵩,明分宜(今屬江西)人,嘉靖時的奸臣,《明史·奸臣列傳》中有傳。陶仲文、陸炳,均嘉靖時的佞臣,《明史·佞幸列傳》中有傳。
〔8〕 盛端明 及下文的顧可學,均嘉靖時的佞臣《明史·佞幸列傳》中有傳。
〔9〕 《肉蒲團》 又名《覺後禪》,六卷二十回,舊刻本題「情癡反正道人編次」,別題「情隱先生編次」,卷首有西陵如如居士序。劉廷璣《在園雜誌》謂系李漁所撰。李漁,參看本卷第89頁註〔22〕。
〔10〕 《玉嬌李》 亦作《玉嬌麗》,已佚。沈德符《野獲編》卷二十五:『中郎又雲,尚有名《玉嬌李》者,亦出此名士手,與前書各設報應因果。」
〔11〕 貴溪 指夏言,貴溪(今屬江西)人,嘉靖時官至武英殿大學士。見《明史·夏言傳》。
〔12〕 《太上感應篇陰陽無字解》 丁耀亢撰。內容系參解《太上感應篇》主旨。《太上感應篇》,《道藏·太清部》著錄三十卷,題「宋李昌齡傳」。
〔13〕 關於了耀亢的著作,據《乾隆諸城誌》,有詩集《逍遙遊》一卷、《陸舫詩草》五卷、《椒邱詩》二卷、《江幹草》一卷、《歸山草》二卷、《聽山亭草》一卷。傳奇四種,指《西湖扇傳奇》、《化人遊傳奇》、《蚒蛇膽傳奇》、《赤松遊傳奇》。
〔14〕 鍾羽正 字叔濂,明益都(今屬山東)人,官至工部尚書。撰有《崇雅堂集》。
〔15〕 《隔簾花影》 全稱《三世報隔簾花影》。清無名氏撰,卷首有四橋居士序。大概系康熙以後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