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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小紀/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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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紹興九年七月盡十二月

紹興九年,秋七月,己夘朔,金國有郎君烏克紳【原名呉矢。今改正】者反,擒獲之,下大理獄,事連宋國王宗盤、兗國王宗雋、虞國王宗英、滕國王宗偉、殿前左副㸃檢罕都【原名渾覩。今改正】。時金主亶與右丞相陳王烏克紳謀誅諸父,因朔旦,伏兵於內,宗盤等入見,擒送大理獄。辛巳,悉夷其族,詔略曰:「周行管叔之誅,漢致燕王之辟,惟茲無赦,古不為非。」翰林韓昉作也。時左副元帥魯國王達蘭方握兵在外,難遽誅之,乃除達蘭為燕京行臺左丞相,又以僉書杜充為右丞相,仍擢右副元帥烏珠為都元帥,命下,達蘭語使者:「我開國功臣何罪?而與降奴杜充為伍耶!」不受命而叛。初欲歸本朝,不克,既而北走沙漠,烏誅遣右都監托卜嘉追獲之,下祁州元帥府,獄具,殺之,達蘭臨刑謂烏珠曰:「我死之後,禍必及爾,宜速圖之!」烏珠俛首無言,遂囚達蘭子泰伊【原名太拽。今改正】。乆之,因赦得出。

東京父老百餘人詣闕稱賀。乙酉,上臨軒以見,皆補官遣之。

甲午,上謂宰執曰:「朝廷惟要辨君子小人。君子小人既辨,則治道無不成。」秦檜等退而竊歎,聖謨切見立政用人,為帝王之先務,葢堯舜禹湯文武之治,何以出此。

吏部侍郎張燾遷尚書,時久旱,上齋居蔬食以祈雨澤,己未,秦檜奏曰:「考之典禮,陛下惟當損太官常膳。」上曰:「雖損膳,豈免日殺一羊。」檜曰:「陛下推不忍之心如此,何患天意不格。」既而甘雨應禱霑足。

先是,奉使王倫至中山府,留十四日,倫以九日丁亥至中山,傳雲魯王逹蘭見在草地,後月半方來,庚子,始聞其國內變,倫以下皆憂,俄傳四太子烏珠作都元帥,昨夜抵城外,已回祁州矣,少頃,引接者至,令倫等悉赴元帥府,即趣之行,是晚達祁州。

初右䕶軍凡七萬三千人、馬九千匹,時宣撫副使胡世將置司於鳯州之河池縣。熙河帥呉璘總二萬人、秦鳯帥楊政總三萬人。戊申,世將奏二人皆故呉玠大將,威名素著,乞命璘於鳯翔及寳雞以來,命政於鞏州及白石以來駐軍,則應接川陜,其勢兩便,仍乞璘充右䕶軍都統制,政充宣撫司都統制。既又請命永興帥郭浩以所統九千人於邠、耀二州捍禦,皆奏以俟朝命。

僉書樞密院事樓炤㑹諸帥,議移軍事,秦鳯經略使呉璘言:「移軍陜右,則蜀口空虗,金或逾盟,自南山擣蜀,邀我陜右,則我不戰自屈矣。當且依山為屯,以控要害,俟敵情見力疲,則漸可進。」璘遂止以牙校三隊赴秦州,且飭階、文等寨以備之。至是,世將使事畢,己酉,離秦鳯翔府以歸,陜西雖號新復,然自金、偽變易之後,軍民尚懷本朝,時諸路禁軍得三萬四千有竒,而涇原八千人尤勁,雖分𨽻諸帥,然各有將分,仍存正副,葢祖宗之軍政猶在。又弓箭手亦得七萬。

時御營右䕶軍自蜀出者,皆駐熙、秦兩路,而諸郡見管之粟,與和糴相當,足以支一嵗之食,先是,轉運使張深上言,乞裁減軍士廩賜,於是諸軍出闗,歸怨於建議者,洶洶㡬變,而閬州戍卒欲殺其守臣孫渥,㑹謀泄,不果,宣撫副使胡世將亟下令悉如舊數不減,即條利害上之,議者謂當待報,世將曰:「朝廷置大將,事有待報不及者,固許之,不然,某上章乞罪以罪去,無憾也。」

先是,樓炤奏差環州保安將軍守臣。乙卯,上諭宰執曰:「陜西㳂邊控制,夏國最為要害,當擇久在軍中,諳練邊事,或本土武人,方能保固障寨,民得安業。可劄付炤,令諭諸帥。」秦檜等退而竊歎上留意疆場,愛惜生靈,可謂明見萬里之外矣。

先是,夏國將李世輔與偽招撫使王樞同至長安,時環慶路又獲夏國一百九十餘人,於是僉書樞密院樓炤奏:「陜西新復,正與夏國為鄰,此等留之無益,還之,可使知恩。」遂遣樞等歸夏國,既而世輔至闕,上奬其忠義,授䕶國軍承宣使、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兼樞密院都統制,賜名顯忠。

言者謂:「宣撫司便宜補官,嵗約一千員,乃倍於三嵗科舉補䕃之數。今既罷便宜,而又陳換給,其來不已,乞限以年,庻息姦弊。」詔限一年,言者謂:「蜀宿重兵,一嵗供億無慮四千萬緡,民力殫矣!賴陛下念之,徙兵隴右,謂此可以寛民力,而官吏多擇善地,至新疆則固辭,今後避事之人,當重黜之。」

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奏金人近誅宗族大臣,國內紛擾,淮陽所屯兵皆抽回,世忠意欲乗虛襲之。丙寅,上謂宰執曰:「世忠武人,不識大體。金人方通好,若因其無備襲之,是乘亂而幸災也。異時何以使鄰國守信義乎?」

戶部郎官孫邦奏:私酤條已免折,屋茶鹽尚有沒法,亦乞除之。癸酉,上謂宰執曰:「法果弊,宜亟改,若行已久而無甚害,且循祖宗之舊也。」

先是,金國欲得趙榮、王威二人,已詔遣還之,於是韓世忠以書與秦檜曰:「榮、威不忘本朝,以身歸順,父母妻子悉遭屠滅,相公尚忍遣之,無復中原望耶?」乙亥,檜奏:「外間頗有異論。」上曰:「榮、威在偽朝力捍官軍,金人已割還舊疆,宿、夀乃腹心之地,榮、威輩避罪奔逃,貪功生事,無故驅掠兩州之民,罪不容誅,宜牓諭此意。」

初,提舉明道宮鄭億年為敵執北去,遂臣劉豫為吏部侍郎、戶部尚書,遷右丞,除資政殿學士。河南初復,右僕射秦檜與億年為親,乃召之還,除直學士、提舉醴泉觀、奉朝請。至是,檜又欲復其偽授職名,參知政事李光以為不可,乃已。朱勝非《閒居録》曰:「時宰臣秦檜,王仲山之婿也,鄭億年母,仲山親姊,檜子熺復娶億年之女。至是頗佑之,億年始至,除雜學士,繼欲復偽齊所授職名,參政李光榻前靣折之,乃止。後數月,光罷,億年竟復資政殿學士,仍奉朝請,雖士論洶洶,而一時給舍臺諫皆檜私黨,不復顧逆順之節矣。鳴呼!億年事逆豫為執政,掌其機事與謀者,欲滅吾宋也!欲危吾君也!欲傾覆趙氏而為劉氏也!欲呑東南而臣屬之也!在律:叛逆不原赦,不分首從。則億年與豫,其罪等,舊官其可復乎?唐祿山之亂,既復兩京,陷偽之官以六等定罪,最重棄市,次自盡,餘流竄,故相張說二子均、垍,皆當死,肅宗以在東宮時,說有保祐之功,欲貸之,明皇曰:「均、垍事賊,皆任權要,均仍為賊毀吾家,事不可赦。」肅宗復請,於是流垍嶺表,而均被極刑。徽宗之待居中厚,於明皇之遇張説,億年之事劉豫,親於張均之從祿山,而況居中素無援助之力,今失刑如此,何以慰徽宗在天之靈乎?」

初,右諫議大夫曾統言:「經制,本戶部之職,更置一司無益,乞罷之。」上曰:「經制一司,須久方見利害,今纔半嵗,難遽責以近效,若實無益,雖亟罷可也。」至是言者又以經制司所創官吏種種橫費,較其所入,未必能補,如創酒庫,亦是隂奪省司之利,況所總之事,皆戶部本職,有經制則戶部亦可廢矣。詔付戶部具經制司察州縣所陷錢物並催未到綱運,縁路分闊逺,未見速效,今若依舊分𨽻諸司,則經制可罷,其庫欲歸併贍軍庫。丙子,乃罷經制司,其諸路幹辦官依舊為主管常平官。

徽猷閣待制、提舉萬夀觀、兼侍講尹焞,前為禮部侍郎,已病,至是疾甚,不能朝,遂奉祠而去,後四年,卒於㑹稽。

時金人法苛賦暴,加之饑饉,民不聊,又下令欠債者以人口折還,及藏逃亡而被告者,皆死,至是將相大臣如宗盤、逹蘭之徒皆誅死,二帥久握重兵,嚮者植黨滋衆,今則悉為亡命,故所在蜂起,平定、威勝、遼州道不通行,一旦,太行山義士入懷州萬善鎮,州人大恐,中原盛傳大駕親征,民皆隂備軍器,晝而罷市,晚視霞起,則曰御營烈火光矣。

初,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李顯忠歸朝日,嘗復其父母之讎,至是待罪,九月戊寅朔,詔顯忠有功鄜延,特與放罪。

初,召太尉、東京副留守郭仲荀赴行在,仲荀因領劉豫下兵八千以還,至是駐於鎮江,己亥,上謂宰執曰:「仲荀善人,但馭衆非所長,姑令駐彼,別選人代之。」秦檜曰:「孰可當者?」上曰:「極難其人。當於統制官中選之。」檜等言董先、牛臯輩才具,上曰:「此皆可用。」上又曰:「辛永宗與仲荀同來,且令歸前任,葢所為誕謾,向在軍中,毎遇大閲,則借人馬器械以充數。」檜曰:「外人不知,陛下察其姦狀,乃謂眷之,葢小人在外,託聲以惑衆爾。」上曰:「如辛道宗,不循理,亦不可用也。」

丁未,起居郎周葵請今後犯茶鹽人,免根問來歴,上曰:「犯𣙜貨者,不根問經由,此嘉祐著令,仁祖盛徳也,舉而行之,則吏不至夤縁,獄不至滋蔓,可速付之省部。」

先是,雷州有海商為賊所刼,本州西獄禁勘,皆平民,所死於獄者五人,大理寺丞朱斐奏之,上惻然謂宰執曰:「二廣地逺,有司如此寃,何所伸令?」斐再具奏其提㸃刑獄以下官,皆重黜責,上曰:「古者刑人,則君為之徹樂減膳。唐太宗三覆之刑,誠以死者不可復生,今後逺地監司,須為朕遴選。」秦檜等仰承欽恤之意,至是上又詢雷州獄事,檜曰:「已到,乃令刑部詳之。」葢上哀矜庻獄,常記淵衷如此。

金國主亶既誅達蘭,遂以右丞相、陳王烏克紳為左丞相,右丞蕭慶為左丞。烏克紳嘗副尼瑪哈行事,雖為羣臣所忌,而常以智得免,故尼瑪哈以下皆不能及,國人號曰薩滿,薩滿者,女真語,巫嫗也,以其通變如神也。是豈亶之所能馭,故深忌之,初時客星守魯事在五月,烏克紳占之太史,曰:「不在我分野,無傷。」未㡬宋、兗、虞、滕諸王同日人誅死,既又守陳事在七月,太史以告奉使宇文虛中,虛中語之烏克紳,不以為怪。是月,果同蕭慶被誅,金應天道如此,其詔略曰:「希尹心在無君,言宜不道,逮燕居而竊議,謂神器以何歸?」希尹,即烏克紳也。又曰:「慶迷國罔悛,欺天相濟,既致於理,咸伏厥辜,賴天之靈,誅於兩觀。」時烏克紳之黨皆為都元帥烏珠所誅,奉使洪皓嘗與烏克紳持論㡬死,烏珠知之,故得免。

時烏珠謀舉兵以復河南,已決意入侵,葢金法,罷兵則權在國主,用兵則權在元帥,自割地講和之後,不半載間,元臣宿將誅夷殆盡,烏珠所以力沮和議者,亦逹蘭臨死之言,有以動其心也。

僉書樞密院事、奉使王倫至金國御子林,留館五日,辛亥,見國主亶致命,亶悉無所答,令其臣翰林待制耶律紹文為宣勘官,問倫還知元帥達蘭等罪否,倫對不知,又問:「無一言及嵗幣,卻要割地,但知有元帥,豈知有上國耶?」倫曰:「日者僉宣蕭哲以國書來,許割河南,歸梓宮、太母,天下皆知。上國尋海上舊盟,與民休息,使奉命通知兩國爾。」

冬十月辛亥,詔侍從官各薦二人,上曰:「朕久在東南,中原隔絶,遺才必多,可令訪求推薦,以見朕兼收並用,求賢無方之意。」

成都闕帥,癸丑,以吏部尚書張燾為之,仍除寶文閣學士。時罷四川制置使,上謂宰執曰:「燾雖安撫成都一路,如四川前日無名橫斂,不急冗費,可令蠲省,以寛民力。」上語在己酉,今聯書之及燾陛辭,言:「蜀自軍興,民力久弊,官吏不恤,臣願宣陛下徳意,俾一路被澤。」上曰:「豈惟一路,應四川事,悉以委卿。」以成都帥而得行四川民事,自燾始也。

戊午,宰執奏統制官雷仲管鎮江府軍馬,上曰:「岳飛軍中偏禆如董先、牛皋頗驍勇,可用。但先好貨,皋嗜酒,皆有所短,未可統衆。」秦檜等退而竊歎上知人善任,使雖軍中偏禆性行才否,無不洞察。

丁卯,宰執表上皇太后宮殿名,上曰:「行宮地隘,只依山修築。至於器用、供帳、衣衾之類,朕皆親臨視。」仍許宰執入觀,秦檜曰:「陛下純孝,篤於奉親之禮,無不周也。」

壬申,上諭宰執曰:「呉玠久在蜀,備著勞績,已優加恤典。然聞其家頗貧,可賜錢三萬緡,仍進其弟軍職,令撫玠家屬。」秦檜曰:「陛下追念將帥,不忘其勞,凡被堅執銳者,孰不感而自效也。」

金人近嵗用兵多不利,始知憚中國,時有遼軍萬戶韓常為濬州守,一日與其判官宮茵論南北兵戰之事,茵曰:「北非南之所能敵。」茵,益都人,葢䛕之也,常曰:「不然,今昔事異。昔我強彼弱,今我怯彼勇,所幸者南人未知北間事爾。」

十一月己卯,奉使藍公佐回程,庚辰,纔至燕京,而彼國元帥烏珠亦至,公佐深懼不免,留四日,始聽行。

殿中侍御史何鑄言:「初改官及初補官人,並合赴部注授。」乙酉,秦檜奏:「舊法初改官,歴親民一任。」上曰:「有祖宗成法,自當遵守。」

嗣濮王仲儡卒。

戊子,司農卿莫將除徽猷閣待制、京畿都轉運、兼主管奉迎梓宮一行事務,上曰:「迨及朕舊寮,亦見朕於臣下無所偏也。」秦檜曰:「唐龎夀相任濮守,以汚敗自陳,嘗在秦王府,太宗謂曰:『我昔為秦王,乃一府之主,今居大位,乃四海之主,焉得獨私故人。』夀相流涕而去。陛下英果過太宗逺矣。」右正言陳淵乞凡賜賚而於例有疑者,三省共議,又言:「莫將未應遽除次對,須其績著,然後命之,雖往者尹焞,亦自卿聨,命以此職,由焞先除從班,以疾力辭老,不可留,故以寵之。今將宜除近下職名,庻合公論。」淵,沙縣人也。

壬申,秦檜奏:神宗、哲宗《實録》已進,今乞專修徽宗《實録》按此處疑有脫文,《實録》當實其事,以信後世,豈容置私意於其間耶?

開封少尹李景謨奏陽武河埽事。癸酉,上曰:「河事利害非輕,可速擇都水官,朕頃兩至河上,毎見一埽所費不貲,如十八盤各有斗門,以殺水勢,一失枝梧,民被其害矣。」

金部郎官游損奏:「州縣贜吏,監司、郡守不即按治者,許民越訴。」詔申嚴舊法。損,建陽人,酢子也。

辛酉,詔樞機之地,安可曠官,僉書院事樓炤趣令還任供職。

時侍從官論薦左朝奉大夫張甸等,皆令除郡。壬戌,上曰:「士大夫固以任中都官為榮。朕謂百姓,國家根本,當以親民官為重,無內外之限。」甸,嘉興人也。

先是,少保、開府儀同三司孟忠厚乞河南一郡,給事中劉一止言:「後族業文如忠厚,不可多得,但此例一開,有出忠厚下者,何以御之?」又有嘗事偽楚人徐偉逹者,差知池州,一止言:「邦昌僭位,凡仕偽之人皆諱其官稱,惟偉逹至今自謂郎中,豈稍有廉恥者?一郡既可惜,且無以示好惡於天下。」上皆為罷之,中丞廖剛曰:「是臺臣所當言者,皆為劉君先矣。」

金主亶諭其政省,今後四時㳺獵,春水秋山,冬夏拉必【原作刺鋳。今改正,下同】,皆循契丹故事。拉必者,契丹語,所在之意。然契丹先世雖或㳺獵,未常立四時定製,自中興講好之後,復併諸番,境內無事,始於毎嵗春水獵鵞,秋山射鹿,夏則避暑於長嶺,冬則就暖於陽城。既畢,然後歸廣平,靴甸受禮,卒至亡其國,亦縁四時無定,逺近騷動。時亶方親戚內叛,㓂盜外擾,不知自警,乃循契丹覆敗之轍,其後果不令,終葢已基於此矣。

十二月甲辰,言者謂翼祖積累深厚,興我宋萬世之基,而保州睦宗院既陷於敵,其南奔者十數人,而有官者僅四人,望權依西京宗室例,先次注官,丁巳,詔從之。

宗正丞鄭鬲奏乞以常平錢於民輸賦未畢之時,悉數和糴。壬子,詔從之。上謂宰執曰:「常平法不許他用,惟待賑荒恤饑,取於民者,還以與民也。」秦檜曰:「陛下語簡而理盡,無不本於愛民。」鬲,侯官人也。

初,詔侍從各舉所知,而給事中劉一止、起居郎周葵皆以宣教郎呂廣問應詔。廣問,夷簡孫也。李光欲除廣問館職,至是,殿中侍御史餘杭何鑄言:「二人非知廣問者,因光之囑,迫於勢而舉之,相與以欺陛下也。今光已出,二人之罪,豈容不正?」己巳,詔一止、葵並以奉祠而去。

金僉軍之法,自元帥府下諸路帥,帥下節鎮,鎮下支郡,郡下諸縣,縣籍民戶丁多寡之數,令備軍械、軍裝,以聽㸃集。用兵以來,皆尼雅滿之徒專之,至是國主亶始令諸路不得從元帥府,須見裏面使臣所持御畫牌劄,方許僉發,葢疑其下也。然元帥府距其國都甚逺,茍有緩急,豈能應機而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