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忠肅公集/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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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求是齋本 |
太子太保兼戶部尚書金濂題：切照京畿，天下之本；稼穡，衣食之源。稼穡足，則生民有所依；京畿安，則天下有所仰。且如畿內八府人民，舊歲賊入寇，近者被略，遠者驚散，聖慮屢加，安撫懷鄉，復業者固有，而疑懼流竄者尚多。即今春和，農事在邇，各有民人，棄產業而弗居，掘田土而不作，逋逃不已。州縣空虛，蓋緣保定一帶，軍威不振，而民無保障之所致也。查得在京並在外操備官軍四十萬六千九百二十八員名，月支月糧二十九萬四千八百五十餘石、騎操並上直馬七萬八千六十匹，月料豆九萬三千六百七十八石，雖以操練為名，未見禦侮之實。況兵以衛民生，而民以供兵食。今軍馬之費，既取給於民，民被其害，而兵不能保障者，是民徒給於兵，而兵不衛乎民也。民心之失，實由如此。及照保定、定州、河間南北之要衝也。真定人民安業者多，而募操者眾，獨保定地方又被差調，官軍經過騷擾。臣職專民務，豈敢緘默。如蒙採納，乞勅在廷大臣從長計議，合無將在京馬步、官軍，保定量調一萬員名，定州、河間，各調八千員名，選任良將，統領前去三處操備，嚴明號令，振楊威武，務在上以接應京師，下以安定民志，有警則相機用事，以衛民生，無事則秣馬礪兵，以壯國勢，庶使人民觀感，復業南畝，而耕作不失其時，轉輸得人，國用恆足，而京畿得以永固矣！具題。
（奉聖旨：兵部知道。欽此。）
欽遵抄出到部參照金濂所奏，誠欲裕國用以寬民力，防外患以固內備，所言有理，緣二處操練一節，查得保定現有都指揮趙瑄等，率領在京官軍二千員名，同大寧都司保定左等五衛官軍舍餘，及保定府所屬民壯人等在彼操守。定州現有署都指揮吳玉，率領神武右等衛官軍舍餘，及撥在京官軍七百員名，同定州民壯人等在彼操守。河間現有署都指揮董宸，率領瀋陽中屯等三衛官軍舍餘，及河間所屬民壯人等在彼操守。及照在京各衛營官軍，俱係存留防護京師緊要預備，併力殺賊，況乎不時差撥運送軍器根草等項，及調各處關口守備，即今又蒙欽命，總兵官武清侯石亨、都指揮楊信等，統領大軍，分投出口巡邊，而宣府等處，近日奏報賊寇聲息絡釋不絕，京城守備尤不可緩，所據在京，見操官軍合無照。依金濂所奏，添調保定、定州、河間三處操備，惟復止令保定、定州、河間鎮守都指揮趙瑄等，及僉都御史祝暹等提督，見有官軍民壯人等，如法操練，固守城池，撫安人民，防禦奸宄，不許因循苟且，怠忽誤事，候聲息稍寧，另行整理等因具題。景泰元年二月初三日。
（奉聖旨：且著真定、保定、河間，見有官軍民壯，操練固守，待聲息稍寧整理。欽此。）
（近該內官監太監陳謹題稱，本監差內使管領，打捕戶於真定、河間等處打捕野味，魚戶於直沽海子口等處打魚，合用口糧腳力，扛抬軍士人夫，該衙門照例差撥應用等，因該工部欽奉聖旨，是著本監魚、捕戶自打有時，起送遞運所船隻、車輛遞送前來，不許勞動攬擾軍民。犯的不饒。欽此。)
欽遵。行移應付，臣有以見。皇上愛養人力，而不欲勞擾軍民之盛心矣。但真定、河間、井直沽等處，遭寇賊擾攘之餘，正人心未定之際，而所在軍民流移，公私匱乏，屢蒙恩例，寬恤一時，未能蘇息，加以天旱不雨，五穀未種，頭畜性口，損失殆盡，而軍衛有司遞軍所選，集軍餘民壯，備守城池地方，或借車輛船隻船隻，運送軍器物件，差役繁重，非止一端。況即目當春夏長養之時，正物類生育之際，所宜對時育物，以廣好生之仁。兼且天氣日漸炎熱，醃造亦非所宜，萬一採取前來失時，恐難食用。伏望恩乞，將前項事務，暫且停緩，待秋成以後，斟酌整理。如此則人物各得其所，而恩澤益以周流，公私兩得其安，而事體永為利便。臣叨受國恩，備員輔導，苟有所見，不敢不言。具題，景泰元年三月二十日。
（奉聖旨：卿言的是，罷不必去。欽此。）
戶科鈔出都察院司務陳典庸題：近蒙兵部題准，以臣所言防邊禦寇，恢復虜讐事件，俱各有理，令赴大理寺卿孔文英、都督同知顧興祖處，計議備邊方略。
臣自到關以來，所見達人經過去處，草房焚燒，人跡蕭疏，十室九空，逃亡未復。
但以識淺才疏，言輕行寡，不足以救目前之急。
然以大勢觀之，今易州、蔚州、渾源、昌平等處近邊百姓，自去歲被達人殺掠人口，搶去頭匹，至今警急，雖有城郭山寨，聊且安身，而口外屢報聲息，未得安居。
卽今五月將終，天氣亢旱，種子少布，何敢望收？恐至失所，朝廷難盡賑濟。
又且各口軍士微弱，不堪持重，衣甲器仗，尙有未全，倘使達人乘虛深入，雖不敢輕犯邊關，未必不侵擾邊民。
近聞大同等處城門日閉，樵牧斷絶，四境之外，俱爲敵衝，人民乏食，何以全生？
況兼虜掠中原，婦女更多，遂成生育，不過數年，賊衆數千倍矣。其無涯之釁，可不爲之遠慮乎？
爲今之計，貴在宣揚威武，慎守封疆，以固國本。合無於宣府、大同等處，廣儲糧草，似若防秋，仍敕總兵官各率大軍，於極邊去處屯駐邏剿。
此誠切於事體，非惟應援京師，其實保障中原，使達人遠遁而不敢再肆侵掠，此亦兵家計畫之一端也。
至於復讐，姑待事集然後別舉。但恐變詐多端，遲畱竊發，果於深入，不待秋高馬肥，則必藉此二軍部曲堅重，迭相犄角，一則畏我躡其後，二則畏我搗其巢，使敵計窮力疲，不能偷踰宣府、大同之險而來。
設使二處無備，賊必內驅，不獨邊民被其殘擾，抑且中原爲其驚恐。
臣愚，不足以計邊務，伏乞聖斷，於短中取長而行之。緣係邊備保民重務，不敢緘默。
具題。
該通政使司官奏，奉聖旨：説的理當。
備邊禦寇，國之重事。宣府、大同切近京師，達人恃其輕騎，在彼剽掠。
朕慮邊患如此，便著戶部、兵部計議：糧草如何措辦？軍馬如何戰守？只在今秋事有成效，邊境寧息，務要區畫停當，上緊來說。
欽此欽遵，鈔出到部。
除糧草戶部另行外參，看得陳典庸奏稱「要令總兵官各率大軍，於極邊去處屯駐邏剿」一節。
臣等切詳防邊禦寇之策，固在於增兵，然必食足而後可以戰守也。今照宣府、大同係西北重鎭，合當遣將增兵，協濟守備。
但彼處各城，所積糧儲不繼，聲息警急，欽命鎭朔大將軍總兵官武淸矦石亨等，往大同整飭邊備；命游擊將軍都指揮同知楊能、總兵官都督同知范廣等，往宣府巡視。
懷來一帶，爲因糧草不足以給軍馬，難於駐劄，以此將范廣、石亨等取回，存畱楊能在彼巡哨。及游撃將軍都指揮僉事石彪，又將所帶官軍內，威遠衛畱一千，馬邑所畱六百，山陰所畱五百員名。
今盛暑方隆之際，石亨等初回之時，軍馬之勞困未蘇，道路之供餉未備，若再選將調軍前去宣府、大同屯駐，非惟二處糧儲愈爲耗蠹，抑且虛勞士馬，迄無成功。
及査宣府、大同在城官軍，亦勾守備，而京城守禦爲重，軍馬未可輕動。合無行移該府，差人馳驛賚文與朱謙、郭登等，令其整飭人馬，固守地方，遇有敵寇來攻，務要相機守戰。
若是敵人深入，亦要計度邀截，設謀襲取，以成夾攻之勢而圖剿滅之功。旣不許畏縮而拘於守備，亦不許輕易而果於追逐，務在計出萬全，事無一失。
仍行紫荊、倒馬、白羊、偏頭、雁門等關口守備官員，及鎭守易州等處總兵等官都督同知劉安、右僉都御史曹泰等，一體提督官軍，晝夜用心巡守，外爲邊境之應援，內爲京師之屏蔽，並令在京五軍、三千神機等營總兵等官石亨、楊能、柳溥等，嚴謹操練官軍，時常點看器械馬匹，候今秋若有邊報緊急，另行陳設方略，奏請調兵殺敵。
若武藝未精，士氣未振，必須以身率先，教閱振作，諭之以大義，申之以軍令，使下有所感發，自然所向成功。
不許姑息苟且，自沮軍法，及推稱軍弱，自餒志，以致上下成風怠慢，臨期舉手無措，因而失誤大事。如違，治以重罪。
緣節該奉欽依務要區畫停當，上緊來說事理，具題。景泰元年五月二十七日，奉聖旨：是。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