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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補/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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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五代史補
卷五
作者:陶岳 北宋

高祖徵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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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之爲樞密使也,每出入,常恍然睹人前導,狀若臺省人吏,其服色一緋一綠,高祖以爲不祥,深憂之。及河中、鳳翔、永興等處反,詔命高祖征之,一舉而三鎮瓦解,自是權傾天下,論者以爲功高不賞,郭氏其危乎!高祖聞而恐懼。居無何,忽睹前導者服色,緋者改紫,綠者改緋,高祖心始安,曰:「彼二人者,但見其升,不見其降,吉兆也。」未幾,遂爲三軍所推戴。

高祖征李守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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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征李守貞,軍次河上,高祖慮其爭濟,臨岸而諭之。未及坐,忽有群鴉噪於上。高祖退十餘步,引弓將射之,矢未及發而岸崩,其釁烈之勢,在高祖足下。高祖棄弓,顧群鴉而笑曰:「得非天使汝驚動吾耶,如此則李守貞不足破矣。」於是三軍欣然,各懷鬥志矣。

高祖以讖殺趙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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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之入京師也,三軍紛擾,殺人爭物者不可勝數。時有趙童子者,知書善射,至防禦使,睹其紛擾,竊憤之,乃大呼於眾中曰:「樞密太尉志在除君側以安國,所謂兵以義舉,鼠輩敢爾,乃賊也,豈太尉意耶!」於是持弓矢,於所居巷口據床坐,凡軍人之來侵犯者,皆殺之,由是居人賴以保全者數千家。其間亦有致金帛於門下,用爲報答,已堆集如丘陵焉,童子見而笑曰:「吾豈求利者耶!」於是盡歸其主。高祖聞而異之,陰謂世宗曰:「吾聞人間讖云:『趙氏合當爲天子。』觀此人才略度量,近之矣,不早除去,吾與汝其可保乎!」使人誣告,收付御史府,劾而誅之。洎高祖厭世,未十年而皇宋有天下,趙氏之讖,乃應於斯,知王者不死,信矣哉!

高祖圍兗州夢文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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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登極,改乾祐爲廣順。是年,兗州慕容彥超反,高祖親征。城將破,忽夜夢一人,狀貌甚偉異,被王者之服,謂高祖曰:「陛下明日當得城。」及覺,天猶示曉。高祖私謂徵兆如此,可不預備乎,於是躬督將士,戮力急攻,至午而城陷。車駕將入,有司請由生方鳴鞘而進,遂取別巷。轉數曲,見一處門墻甚高大,問之,云夫子廟。高祖意豁然,謂近臣曰:「寡人所夢,得非夫子乎!不然,何取路於此也!」因下馬觀之。方升堂,睹其聖像,一如夢中所見者。於是大喜,叩首再拜。近臣或諫,以爲天子不合拜異陪臣。高祖曰:「夫子,聖人也,百王取則,而又夢告寡人,得非夫子幽贊所及耶安得不拜!」仍以廟側數十家爲灑掃戸,命孔氏襲文宣王者長爲本縣令。

慕容彥超鐵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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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彥超之被圍也,乘城而望,見高祖親臨矢石,其勢不可當,退而憂之。因勉其麾下曰:「汝等宜爲吾盡命,吾庫中金銀如山積,若全此城,吾盡以爲賜,汝等勿患富貴。」頃之,有卒私言曰:「我知侍中銀皆鐵胎,得之何用?」於是諸軍聞之,稍稍解體,未幾城陷。及高祖之入也,有司閱其庫藏,其間銀鐵胎者,果十有七八。初,彥超嘗令人開質庫,有以鐵胎銀質錢者,經年後庫吏始覺,遂言之於彥超。初甚怒,頃之謂吏曰:「此易致耳,汝宜偽竇刂庫墻,凡金銀器用暨糸廉帛等,連皆藏匿,仍亂撒其餘,以爲賊踐,後申明,吾當擒此輩矣。」庫吏如其教。於是彥超下令曰:「吾爲使長典百姓,而又不謹,遭賊竇刂去,其過深矣。今恐百姓疑彥超隱其物,宜令三日內各投狀,明言物色,自當倍償之,不爾者有過。」百姓以爲然,於是投狀相繼。翌日,鐵胎銀主果出,於是擒之,置之深屋中,使教部曲輩晝夜造,用廣府庫,此銀是也。

世宗問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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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在民間,嘗與鄴中大商頡跌氏,忘其名,往江陵販賣茶貨。至江陵,見有卜者王處士,其術如神,世宗與頡跌氏同往問焉。方布卦,忽有一蓍躍出,卓然而立,卜者大驚曰:「吾家筮法十餘世矣,常記曾祖以來遺言,凡卜筮而蓍自躍而出者,其人貴不可言,況又卓立不倒,得非爲天下之主乎!」遽起再拜。世宗雖佯爲詰責,而私心甚喜,於逆旅中夜置酒,與頡跌氏半酣,戲曰:「王處士以我當爲天子,若一旦到此,足下要何官,請言之。」頡跌氏曰:「某三十年作估來,未有不由京洛者,每見稅官坐而獲利,一日所入,可以敵商賈數月,私心羨之。若大官爲天子,某願得京洛稅院,足矣。」世宗笑曰:「何望之卑耶!」及承郭氏之後踐祚,頡跌猶在,召見,竟如初言與之。

世宗誅高平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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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之征東也,駐蹕於高平,劉崇兼契丹之眾來迎戰。時帥多持兩端,而王師不利,親軍帥樊愛能等各退衄。世宗赫怒躍馬入陣,引五十人,直沖崇之牙帳。崇方張樂飲酒,以示閑暇,及其奄至,莫不驚駭失次。世宗因以奮擊,遂敗之,追奔於城下…旋,駐蹕潞州,且欲出其不意以誅退衄者,乃置酒高會,指樊愛能等數人,責之曰:「汝輩皆累朝宿將,非不能用兵者也,然退衄無他,誠欲將寡人作物貨賣與劉崇耳,不然,何寡人親戰而劉崇始敗耶如此,則卿等雖萬死不足以謝天下,宜其曲膝引頸,以待斧誅。」言訖,命行刑壯士擒出,皆斬之。於是立功之士以次行賞,自行伍拔於軍廂者甚眾,其恩威並著,皆此類也。初,劉崇求援於契丹,得騎數千,及睹世宗兵少,悔之曰:「吾觀周師易與耳,契丹之眾宜勿用,但以本軍攻戰,自當萬全,如此則不惟破敵,亦足使契丹見而心服。一舉而有兩利,兵之機也。」諸將以爲然,乃使人謂契丹主將曰:「紫氏與吾,主客之勢,不煩足下餘刃,敢請勒兵登高觀之可也。」契丹不知其謀,從之。洎世宗之陣也,三軍皆賈勇爭進,無不一當百,契丹望而畏之,故不救而崇敗。論者曰:世宗患諸將之難制也久矣,思欲誅之,未有思釁,高平之役,可謂天假,故其斬決而無貸焉。自是姑息之政不行,朝廷始尊大,自非英主,其孰能如此哉!

世宗面諭江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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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既下江北,駐蹕於建安,以書召偽主。主皇恐,命鍾謨、李德明爲使,以見世宗。德明素有詞辯,以利害説世宗,使罷兵。世宗具知之,乃盛陳兵師,排旗幟戈戟爲鹿項道以湊禦,然後引德明等入見。世宗謂之曰:「汝江南自以爲唐之後,衣冠禮樂世無比,何故與寡人隔一帶水,更不發一使奉書相問,惟泛海以通契丹,舍華事夷,禮將安在今又聞汝以詞説寡人罷兵,是將寡人比六國時一群癡漢,何不知人之甚也!汝慎勿言,當速歸報汝主,令徑來跪寡人兩拜,則無事矣,不然,則寡人須看金陵城,借府庫以犒軍,汝等得無悔乎!」於是德明等戰懼,不能措一辭,即日告歸。及見偽主,具陳世宗英烈之狀,恐非四方所能敵。偽主計無所出,遂上表服罪,且乞保江南之地,以奉宗廟,修職貢,其詞甚哀。世宗許之,因曰:「叛則征,服則懷,寡人之心也。」於是遣使者賫書安之,然後凱還。論者以世宗加兵於江南,不獨臨之以威,抑亦諭之以禮,可謂得大君之體矣。

世宗詔陳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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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摶,陜西人。能爲詩,數舉不第,慨然有塵外之趣。隱居華山,自是其名大振。世宗之在位也,以四方未服,思欲牢籠英傑,且以摶曾踐場屋,不得志而隱,必有奇才遠略,於是召到闕下,拜左拾遺。摶不就,堅乞歸山,世宗許之。未幾,賜之書:「敕陳摶,朕以汝高謝人寰,棲心物外,養太浩自然之氣,應少微處士之星,既不屈於王侯,遂隱居於巖壑,樂我中和之化,慶乎下武之期,而能遠涉山塗,暫來城闕,浹旬延遇,弘益居多。白雲暫駐於帝鄕,好爵難縻於達士。昔唐堯之至聖,有巢、許爲外臣,朕雖寡薄,庶遵前鑒,恐山中所闕,已令華州刺史每事供須。乍反故山,履茲春序,緬懷高尚,當適所宜,故茲撫問,想宜知悉。」即陶谷之詞也。初,摶之被召,嘗爲詩一章云:「草澤吾皇詔,圖南摶姓陳。三峰十年客,四海一閑人。世態從來薄,詩情自得真。超然居物外,何必使爲臣。」好事者欣然謂之答詔詩。

世宗問相於張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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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以張昭遠好古直,甚重之,因問曰:「朕欲一賢相,卿試爲言朝廷誰可。」昭遠對曰:「以臣所見,莫若李濤。」世宗常薄濤之爲人,聞昭遠之舉,甚驚,曰:「李濤本非重厚,朕以爲無大臣體,卿首舉此,何也?」昭遠曰:「陛下所聞止名行,曾不聞才略如何耳。且濤事晉高祖,曾上疏論邠州節度使張彥澤蓄無君心,宜早圖之,不然則爲國患。晉祖不納,其後契丹南侵,彥澤果有中渡之變,晉社殲焉。先帝潛龍時,亦上疏請解其兵權,以備非常之變,少主不納,未幾先帝遂有天下。以國家安危未兆間,濤已先見,非賢而何臣所首舉之者,正爲此也。」世宗曰:「今卿言甚公,然此人終不可於中書安置。」居無何,濤亦卒。濤爲人不拘禮法,與弟澣雖甚雍睦,然聚話之際,不典之言,往往間作。瀚娶禮部尚書竇寧固之女,年甲稍高,成婚之夕,竇氏出參,濤輒望塵下拜。澣驚曰:「大哥風狂耶?新婦參阿伯,豈有答禮儀。」濤應曰:「我不風,只將謂是親家母。」澣且慚且怒。既坐,竇氏復拜濤,又叉手當胸,作歇後語曰:「慚無竇建,繆作梁山,喏,喏,喏!」時聞者莫不絶倒。凡濤於閨門之內,不存禮法也如此,故世宗以爲無大臣體,不復任用,宜哉!

世宗問王樸運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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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志在四方,持運祚速而功業不就,以王樸精究術數,一旦從容問之曰:「朕當得幾年?」對曰:「陛下用心,以蒼生爲念,天高聽卑,自當蒙福。臣固陋,輒以所學推之,三十年後非所知也。」世宗喜曰:「若如卿言,寡人當以十年開拓天下,十年養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其後自瓦橋關回戈,未到闕而晏駕,計在位止及五年餘六個月。五六乃三十之成數,蓋樸婉而言之。

世宗上病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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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末年,大舉以取幽州。契丹聞其親征,君臣恐懼,沿邊城壘,皆望風而下,凡蕃部之在幽州者,亦連宵遁去。車駕至瓦橋關,探邏是實,甚喜,以爲大勛必集,登高阜,因以觀六師。頃之,有父老百餘輩,持牛酒以獻。世宗問曰:「此地何名?」對曰:「歷世相傳,謂之病龍臺。」默然,遽上馬馳去。是夜,聖體不豫,翌日病亟,有詔回戈,未到關而晏駕。先是,世宗之在民間,已常夢神人以大傘見遺,色如鬱金,加《道經》一卷,其後遂有天下。及瓦橋不豫之際,復夢向之神人,來索傘與經。夢中還之而驚起,謂近侍曰:「吾夢不祥,豈非天命將去耶!」遂召大臣,戒以後事。初,幽州聞車駕將至,父老或有竊議曰:「此不足憂,且天子姓柴,幽者爲燕,燕者亦煙火之謂也,此柴入火不利之兆,安得成功。」卒如其言。

符皇后志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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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皇后符氏,即魏王彥卿之女。時有相士視之,大驚,密告魏王曰:「此女貴不可言。」李守貞素有異志,因與子崇訓娶之。禮畢,守貞甚有喜色。其後據河中叛,高祖爲樞密使,受命出征。後知高祖與其父有舊,城破之際,據堂門而坐,叱諸軍曰:「我符魏王女也。魏王與樞密太尉,弟兄之不若,汝等慎勿無禮。」於是諸軍聳然引退。頃之,高祖至,喜曰:「此女於白刃紛擊之際保全,可謂非常人也。」乃歸之魏王。至世宗即位,納爲皇后。既免河中之難,其母欲使出家,資其福壽。后不悅曰:「死生有命,誰能髡首跣足以求茍活也!」母度不可逼,遂止。世宗素以后賢,又聞命不以出家爲念,愈賢之,所以爲天下母也。

郭忠恕責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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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忠恕,七歳童子及第,富有文學,尤工篆隸。嘗有人於龍山得鳥跡篆,忠恕一見,輒誦如宿習。乾祐中,湘陰公鎮徐州,辟爲推官。周祖之入京師也,少主崩於北崗,周主命宰相馮道迎湘陰公,將立之。至宋州,高祖已爲三軍推戴,忠恕知事變,乃正色責道曰:「令公累朝大臣,誠信著於天下,四方談士無賢不肖,皆以爲長者,今一旦返作脫空漢,前功業並棄,令公之心安乎?」道無言對。忠恕因勸湘陰公殺道以奔河東,公猶豫未決,遂及於禍。忠恕竄跡久之,晚年尤好輕忽,卒以此敗,坐除名配流焉。

舉子與馮道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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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瀛王道之在中書也,有舉子李導投贄所業。馮相見之,戲謂曰:「老夫名道,其來久矣,加以累居相府,秀才不可謂不知,然亦名導,於禮可乎?」李抗聲對曰:「相公是無寸底道字,小子是有寸底導字,何謂不可也。」公笑曰:「老夫不惟名無寸,諸事亦無寸,吾子可謂知人矣。」了無怒色。

李谷修陳州夫子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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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谷嘗爲陳州防禦使,三日謁夫子廟,但見破屋數間,中有一像巍然而已,谷嘆息久之。俄而伶人中有李花開趨進而前,獻口號云:「破落三間屋,蕭條一旅人。不知負何事,生死厄於陳。」谷驚,以謂伶人之詞趨向有如此者,遽出俸以修之。

江爲臨刑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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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爲,建州人。工於詩。乾祐中,福州王氏國亂,有故人任福州官屬,恐禍及,一旦亡去,將奔江南,乃間道謁爲。經數日,爲且與草投江南表。其人未出境,遭邊吏所擒,仍於囊中得所撰表章,於是收爲與奔者,俱械而送。爲臨刑,詞色不撓,且曰:「嵇康之將死也,顧日影而彈琴,吾今琴則不暇彈,賦一篇可矣。」乃索筆爲詩曰:「衙鼓侵人急,西傾日欲斜。黃泉無旅店,今夜宿誰家?」聞者莫不傷之。

張昭遠疑太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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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遠特好學,積書數萬卷,以樓載之,時謂之書樓。張公家嘗謂所親:《太玄經》見黃鐘不在戊已之位,使律本從何而生乎楊子雲本通歷象,嘗著是書,嚴君平爲之下星緯行度,凡二十八宿於參觜牛頗差其次,未知君平之學止於是耶,後人傳之誤也,未可知也。」其探討如此。

馮吉好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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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吉,瀛王道之子。能彈琵琶,以皮爲弦。世宗嘗令彈於禦前,深欣善之,因號其琵琶曰繞殿雷也。道以其惰業,每加譴責,而吉攻之愈精。道益怒,凡與客飲,必使庭立而彈之,曲罷,或賜以束帛,命背負之,然後致謝。道自以爲戒勖極矣,吉未能悛改,既而益自若。道度無可奈何,嘆曰:「百工之司,藝而身賤,理使然也,此子不過太常少卿耳。」其後果終於此。

韓熙載帷箔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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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熙載仕江南,官至諸行侍郎。晚年不羈,女僕百人,每延請賓客,而先令女僕與之相見,或調戲,或毆擊,或加以爭奪靴笏,無不曲盡,然後熙載始緩步而出,習以爲常。復有醫人及燒煉僧數輩,每來無不升堂入室,與女僕等雜處。偽主知之,雖怒,以其大臣,不欲直指其過,因命待詔畫爲圖以賜之,使其自愧,而熙載視之安然。

何承裕詼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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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承裕,韶州曲江人。父澤,嘗爲嶺南劉隱從事。承裕有逸才,爲小詞尤工,娼樓酒肆,往往流布。與翰林陶谷素不葉。世宗之征河東也,書詔填委,陶獨當之。時何以通籍,亦預扈從之數。世宗欲擢用,問陶曰:「何承隕以知制誥否?」奏曰:「承裕好俳,發揮潤色,恐非所長。」世宗遂已。何知之,及陶之判銓,一旦方偃息,何自外抗聲唱輓歌而入。陶甚驚駭,承裕曰:「尚書豈長生不死者耶?幸甚無恙,聞其一兩曲,又何妨?」陶無以抗。及知商州,有舉人投卷,初甚欣慰,及覽其詩,有「日暮啼猿旅思淒」之句,遽曰:「足下此句甚佳,但上句對屬未切,奉爲改之,何不云『曉來犬吠張三婦,日暮猿啼旅思淒』。」舉人大慚而去。其放蕩不羈,動以滑稽爲務也如此。

僧賦牡丹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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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謙光,金陵人也。素有才辯,江南國主以國師禮之。然無羈檢,飲酒如常,國主無以禁制,而又於諸肉中尤嗜鵝、鱉。國主常以從容語及釋氏果報,且問曰:「吾師莫有志願否,寡人固欲□之。」謙光對曰:「老僧無他願,但得鵝生四隻腿,鱉長兩重裙,足矣。」國主大笑。顯德中,政亂,國主猶晏然不以介意。一旦因賞花,命謙光賦詩,因爲所諷。詩云:「擁衲對芳叢,由來事不同。鬢從今日白,花似去年紅。艷冶隨朝露,馨香逐曉風。何須對零落,然後始知空。」

契盈屬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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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契盈,閩中人。通內外學,性尤敏速。廣順初,遊戲錢塘,一旦陪吳越王遊碧波亭。時潮水初滿,舟楫輻輳,望之不見其首尾。王喜曰:「吳國地去京師三千餘里,而誰知一水之利,有如此耶?」契盈對曰:「可謂三千里外一條水,十二時中兩度潮。」時人謂之佳對。時江南未通,兩浙貢賦自海路而至青州,故云三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