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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峯先生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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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五峯先生集
卷之八
作者:李好閔
1636年
卷九

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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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暉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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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守姜君絪。吾友也。戊戌歲。自永柔縣擧最陞宣。余奉使過宣屬數矣。至必先拜大夫人於衙。庚子春。余又適燕而拜焉。大夫人坐一新堂。熙如也。堂纔數椽而面陽。不華不撲。匪露匪邃。非曾所見者也。君語余曰。工非時也。顧廨宇宖然而隔陽。陽隔則寒生。老人不能冬。吾故捐俸以成。而不煩民。故矮而小。然母之身安焉。以春暉名。子其記。余起而敬曰。君不喜作吏而爲親屈。養也。吏而俱關以西遠賊壕。便也。永與宣。皆海而饒。旨也。三者。皆天以君孝祐也。君又選地而爲負暄適意之所。向之寒者銷而欝者䟽。大夫人愈益康寧。噫。孝子之心。其無已也。春之德。煦育萬物。而暉又布春之和。古人取以喩親之慈。君以名堂。其知所報於親者。方余拜時。大夫人萬福。而新陽藹座。盎然其暖也。君與諸兒弄雛於前。怡然其和也。某仍演春暉之義而爲之祝曰。春於歲爲始。其茂也。暉春而長。其遲也。大夫人將卻老還韶。而君其穉矣。君之養也。而府而州而堂之屢矣。君兄弟囿於和。而一家津津。則何福不除。何慶不臻矣。君子曰。善哉。姜公之事親也以和。余於是乎書。

宣化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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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於嶺之南者。凡有六十四所。而悉屬慶尙道。地廣而民稠。盛詩書兵賦之政。以洛江注其中。分江東西爲左右道。各置觀察使以蒞之。中合而一之。壬辰歲。賊跨道之心腹。左右阻絶。而又分之。賊退而又合焉。以大丘府居左右之中。便於兩提。且爲衝要。宜厚其勢。開老營於此。割傍近河陽,慶山兩縣及星州轄花園縣而屬焉。又以方伯任一朞而當其劇。始至而生。旣熟而去。無政成。頃仍兼本府都護使而居之加一朞。爲兵燹積禍之餘。撫集興恢之難。而重其事也。事旣重則其任之當如何耶。今觀察柳公由咸之定平府。擧政最。陞秩以來。未一年廢興事集。顧廳廨尙仍墻壁間草廠。觀民出政。初不待宮居。而大壯之義。獨可須卑且隘也耶。遂就舊址。而去瓦礫蠲糞穢而重新之。堂旣成。扁之曰宣化。馳書某而俾記之。噫。某嶺南人也。苟可以記方伯之堂而有榮耀焉。則雖文拙見調蚩泠。庸何辭焉。某戊戌冬。跟監軍御史岷麓陳公過本府。當時夜深搶攘。丘墟榛莽之間。所見者惟氷雪硩陊而已。所處者惟土窨黯黮而已。何山川形勢之暇論哉。今之田野。未知幾闢矣。民姓幾集矣。廬落幾完矣。以堂成而度之。則望景觀卜之擧。掎桐榟漆之樹。略已布置。則急於此者。吾知其已闢而集且完矣。堂之所據。亦未知所背者堂京。所面者墳衍川澗之爲何。以至其達城之嵳峩。琴湖之漣漪。原田之黝黝。篔簹棗栗之離離纂纂者。則猶可想矣。堂之成而朝儀於斯焉。賓客於斯焉。聽斷於斯焉。演操於斯焉。而民不病焉。則城池之高濬。閭閻之殷庶。禾稼之豐稔。倉庾之茨梁。而文物絃誦之懿。從可復覩如疇昔之盛矣。昔衛文侯廬於漕。而有勤儉之德。其民爲之賦定之方中之詩。其卒章曰。靈雨旣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稅於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騋牝三千。其生於憂患。而用心生聚之勤。大之爲國。小之爲道。其何異焉。某爲公誦之。某且朝夕當乞暇南歸。展省於赤羅龜城之間。倘便道過府。得以從公於斯。則堂室之制。形勝之美。或可續此而賦之。公諱永詢。字詢之。文城人。

鳧舄軒記扶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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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豚景嚴宰泗泚之翌年。以書請曰。縣之廨盡於燹矣。地殘事壞。難於建置。遂葺民舍而衙之。入而鞠。起而鞠。柴門笓籬。不知其爲官居也。民過之。不知所牧者之居此也。客過之。不知爲濟之舊都也。子至而病之。捐俸餘。雇官廝而方便之。就所館之傍稍爽塏處而屋之。及成而登之。江果在門前而澄練也。山緣江上下而抺靑也。野界江山而曠民耕也。塲岩出水盤陀而民漁也。軒僅數楹而贈我萬里之天一境之勝。客始知濟所以都此。民始知所牧者居而來之不疑。官知耕漁之以時。而不勞畯虞。斯已多乎。請命名以志之。余以鳧舄名。蓋用王喬葉縣事也。余不幸不育。男唯汝在。汝出。滕下無他兒也。朝夕戶庭之間。余之思汝。豈有量也。且汝之作縣。早也。嘗見儕流間有才學俱優而劣於治者。余何能保汝必善治也。然則思之者。不但天倫舐犢之愛耳。思臨民則欲其莊。思形罰則欲其省。思鱞寡孤獨而惠。思仰事俯育而厚。思賓客而敬。思賦斂而薄。思用財則節。思自奉則簡。思之到窮。則欲見之心。油然而生矣。汝苟不煩車馬徒役之費。而每朔望朝於上。而仍覲我。則不旣慰乎。余非以神仙渺茫之事。猝責之汝。而必行如子喬也。是取往來之便而區區歆羨之意耳。汝居斯軒而治之。以余所思於汝者。思余而治之。則於治思過半矣。汝請之久矣。乃今書而與之者。以余方奉使在燕。而累月不得歸。則思雙鳧之至愈益切矣。噫。繼汝作縣。而有父母不得迎養者。則看吾之記。可以知父母之情矣。萬曆戊申七月初七日。五峯睡翁。書於玉河館中。

閑閑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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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友朴君益卿。舊居吾隣西母嶽之下。有楓崖林塘之幽。湖西之始安郡。是君之妻郷也。兵火之後。君移於始安。則始安又山水之會也。君就其會而又選其勝焉。築亭開沼。蒔花種竹。名其亭曰愛閑。琴於斯。棋於斯。觴於斯。釣於斯。一日。君踵吾門而誇詡之曰。子不自閑。何能知人之閑耶。旣不自閑。可記人之閑耶。吾始愧而咍曰。君名亭愛閑。是閑爲他物。而君知愛之也。愛固善矣。豈如吾自閑之爲眞閑耶。夫閑者。無所用心。若有事而無事之謂也。吾苟閑也。則吾不自知吾閑。人見吾之閑而愛之也。君之名亭。爲人而起義則可。苟自爲也則不。若曰閑閑。下一閑。謂心閑也。上一閑。謂閑之也。苟閑閑也。此其眞閑也。閑之旣眞。則雖居金門之邃。處衚衕之擾。心固自閑也。何必就淸涼之境山水之間而爲頑閑也。君知愛閑。而不知自閑。宜謂吾不知人之閑也。雖然。吾於君言。知當閑其所閑者。君亦於吾言。知閑在我而不容愛焉。則是互有所得也。不其多乎哉。遂改之曰閑閑。使金生柱宇書其篇而歸之。仍賦君所命八詠詩。以志湖山之勝槩雲。

蘭亭修禊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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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時。嘗於靑蓮老兄第。見蘭亭修禊軸。卽匪懈堂藏。而匪懈自爲七言一絶而書其尾矣。畫卽黑質白文。而世傳是唐李伯時寫。又得匪懈詩及書。玆非奇耶。後於梧陰相公及驪叟先生所。亦見有本軸。而皆非向所見也。中間汨沒兵火。不知老兄弟所見者落在何方。或爲雷電所取將否也。戊申歲。余奉使在燕。一日。禮部裏。有一人持書帖,畫軸一擔求鬻者。其一卽此軸也。與老兄第所見者相同。而但其㨾稍短。其文質又混白而有淺深耳。豈向之所見者。流染萬里緇塵。而此則新自辨才院梁上千載始出而全其素耶。見之不覺心喜。以數金得之。噫。繭紙已作金棺中灰。而當時遺跡。宛然在人間不替。所謂蘭雪者。是永樂間人。不知誰氏號。而其書法亦精妙可愛。玆識其得之之顚末。樂與好古者傳之。

紀夢示鄭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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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與會溪,嘯癡會。審其景色。會溪有自北方歸忠全。嘯癡有自南方移咸鏡等狀㨾。皆攜家累。君妻攤饌行酒。眉目了了帶羞。君亦侍席。男女諸兒。纍纍在傍。宛若溫水平生之會。酒數廵。會溪,嘯癡中。有先唱句者。句中有廢詩亡情等語。余起而徘徊。負手微嘯。因其語而飜之曰。廢句還排句。亡情卻有情。可憐垂老別。同作不平鳴。谷口南歸日。孤山北去程。萍蓬偶相値。匏繫獨王城。遂覺而異之。錄示君。恨地埈輩不同此耳。時丙午十一月十四日夜也。峯翁識。

唐人書畫屛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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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唐人書畫共六幅。第一幅。卽翰林黃輝書。中朝名學士雲。第二幅。卽陳御史中軍梁材書。字的鍾姓人。書年甚老。八分及蘭。卽詔使崔行人,相公新安程子道寫。梅卽盱江王嘉命寫。王未詳爲何許人。山水。無名識可尋。余於丁酉戊戌己亥年間。差監軍御史陳公效接伴使。壬寅。又差頒封太子詔正使翰林侍講顧公天埈,副使行人崔公廷健遠接使。得與三先生門下人游。華人送禮。多用書冊書畫香茶等品。此其所贈也。雖工拙不可知。而倶遠物可珍。幸屬四海一家。而吾邦又偏被皇恩。故此物多散落東韓者如此。今其人又不知隔幾千里。而影響無憑。則此豈非閑中寓想之地耶。玆釐爲屛一坐。張之座隅。備此識。乙巳三月二十九日雨中書。

朴軍威齊仁御筆軸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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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天寶山三大字。卽我聖上御墨也。今軍威縣監臣朴齊仁曾傅王子。講學之間。所求而得之者也。裝䌙爲軸。來示臣某曰。上於淸燕之暇。留神翰墨。將儒生廷試落幅背。作此字以宣其絪縕之氣者也。天寶。卽楊州檜菴寺之鎭山也。聞舊有英廟御書。而兵火失之。未知上將補寫而先此試之耶。吾今老矣。蒙恩得南縣以去。吾鄕亦南也。其有再近輦轂之期耶。此吾餘生寓葵忱之地耳。子其敍顚末。使鄕人聳觀。知吾所以求之裝之以歸之意也。臣某謹拜手稽首而仰觀。則筆法整整堂堂。不倚不斜。巨靈之劈太華。未足以諭其勢也。萬夫之取郜鼎。未足以諭其重也。眞所謂天縱聖能絶曠古之典則者也。臣於此。又有所感焉。苟聖志游藝而止。則天下字豈少爾耶。必取先王所嘗書三字者。彰聖孝也。國雖貧。札翰之費。有正供矣。必取書落幅者。昭節儉也。孝且儉。其至矣乎。至於元氣淋漓。與造化同其大。而有天地生物活潑之氣像。則此又大東臣民億萬年之福也。猗歟盛哉。

竹逕居士墨戲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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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竹逕居士墨戲一帙。竹徑卽故尼山縣監邊侯號也。侯嘗遊金大柔先生之門。得其眞行草法。書此卷以與忠州儒士姓名金演者。兵火之後。幸不失。侯之孫宗信氏得而寶之。要余識。噫。侯旣癖於書。則其平生所揮灑者宜多。而藏於家者亦宜多於藏於人者。藏之之謹。孫又不翅倍於人矣。以多而謹者而不得保。得藏於人者。以寓羹墻之思。則人之於物。謂如是而存。如是而亡者妄矣。其旣失而得之者。亦豈非宗信氏誠孝有以感之耶。歲甲辰閏九月下澣。五峯沖逸書。

書十省堂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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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先君與嚴旌善先君十省堂。同嘉靖四年乙酉進士也。某生四歲。先君見背。不及見先君同榜從遊之盛。亡母嘗向不肖說曰。汝父同榜。有嚴舍人年最妙。字啓昭。形貌玉雪。朴都憲壕。卽其妻祖父也。一日。舍人自慕華舘查對所。悉攜妓樂來吾家。擺酒盡歡。其談霏如鉅屑。汝父悅之如南金大貝。未知舍人有子否。倘有之。汝欲寓元賓之思。捨此子而誰。某方髫齕。不省舍人爲十省。旌善爲其胤也。及長而始見旌善於南君季獻之家。一見如平生之舊。以所聞於亡母者。熟且久耳。歲萬曆戊子己丑間。旌善宰萬頃縣。以其先君遺稿鋟榟。印一本寄某。某奉以莊誦。見集末有洪石壁所撰碣文。十省享年只三十六。計旌善作孤。亦同吾四歲矣。而先令堂之歿。又先十省三年。是旌善生纔試睟矣。則其不及見先君從遊之盛。與某同。而又不如某有所聞於慈氏膝下者。某一生風樹之懷。以罪人自居。而旌善之痛。其又錙銖加矣。是則某以所聞於慈氏者說旌善。旌善方知先世有同榜從遊之好耳。以故旌善視某如弟。某視旌善如兄。兩家情事。其亦戚矣。今則吾慈氏下世又已十許年矣。永感之痛。直有早晚。而終一歸矣。某非旌善。旌善非某。其誰與說此痛也。至其詞藻之美。則某仰十省如吾父。雖心誠慕悅。其何敢容贅於斯耶。當十省之時。文華之盛。蔚然炳然。而推爲典文衡者。咸以十省爲先登。則又不待後生僭爲之說而爲之輕重也。其不得大施者。非才劣而人遂泥之也。但得壽不長耳。此旌善終天之痛。所以彌篤於今日也。萬頃印本。多沒於兵火。幸兩家得分寸力。重爲入榟。以永其傳。是至願也。旌善必以此語愃。某亦以此語景嚴矣。噫。

安景容先君賦歸篇跋辛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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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年春。吾友安公昶將歸田。以漫興一律示僕。仍以其先君炙背軒賦歸篇一帙屬僕請抄。僕卽和其律而歸之。至於抄先稿。則僕自十三四歲。與安君遊。出入炙背軒門如子弟。卒之後四十餘年。得見遺稿。其悲感之心。如再得少年遊。隻字片語。珍誦不厭。其何敢加之簡斥。且先輩詩文。其運意造語。自有定見。後學淺見。亦何敢率爾評論。留之經歲。不得副安君命者此也。辛亥春。安君出守延安。僕謹奉以還䲭曰。予旣得力矣。亟鋟榟。予於兵火之餘。所幸保者惟此一篇。則所恨於所遺失而不傳者何限。自今以往。有得宜添。已得者不宜省也。旣以語君。仍有感於斯炙背公之賦歸。所欲歸者。卽龍仁屬縣處仁之悟理洞也。其欲歸者。以先府君之所居也。炙背公旣賦以不及歸。則及於君而處仁。爲先王父之所居。而先府君之所欲歸也。君之前歲以歸田漫興示僕者。其有所受之也。處仁去吾陽城菟裘。僅三十里。吾先君往來陽城。必過先王父於處仁。則僕之所以不以拙辭而和君歸田之作者。亦豈非有意耶。但力量不大。恐不能辦此事而不敢言耳。噫。世之人。多以陶元亮輕舟。張季鷹布帆。輸之圖畫。以寓未歸之心。而若安君家世。則又能宣之詩篇。言之旣求。則事當終辦。吾知安君之世。必能遂先君之志矣。如僕者。臨圖畫詠詩篇。徒爲臨川嘆流之歸。其亦可哀也。其亦可哀也已。

權信川詗榮親詩卷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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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爲五福之首。得七十者稀。期者尤難期而有子至耳順。又難有。而能無疾不爲父母憂者幸矣。又安能以郡養養。而恩袍賜花。及榮眼前一日者。又人間絶無之事。信蘇翁所謂天外難知。世未聞者也。其少年登科以榮之者。特常事耳。權侯能悉有其難。而又有世未聞之慶。豈令堂之悳。能全福祿。而侯之孝能感承神祐者如此耶。悳且孝。侯一家盡之。而上又借侯以龍岡之饒。吾知令堂之享其養無涯。而侯之榮且至金貂而愈茂矣。如余者。雖科及親前。而親年不及期。生不得以郡養。而風樹不息。長爲泣血之人。是由不孝兒受罪於天。禍其親者至此。顧其年可及侯耳順耶。遂感以書之。

畫譜訣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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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之出。自河洛之神奧。卽無論也。其天機動於心而應於手發於物者。亦一造化。古之沖澹自適之士。以琴,碁,書彙之爲伴。而以自怡悅。不亦愈於蒔花種竹採藥漱泉者之徒爲蕭散而已乎。余於四伴也。書固所好也。然書不及畫。畫不及琴。琴雖上。而余少也嘗學而不成。老也唯弄無絃而已。其已希乎。至於碁則見人之對之者。亦覺生愁。此非如林孤山以擔糞方之也。性不近耳。除此則所好者畫爲上。而家猶無一廚藏也。亦非廉也。力不足致耳。戊申歲。在玉河館。見顧炳所爲畫譜。心樂之。而無金不能得也。炳於各畫下。貼畫者姓名鄕貫所傳授頗詳派。借一時名人筆書之。而其敘事亦精簡有法。未知其敘並出於筆之者之手乎。倩李堂彥華。移之別冊。竝書黃子久所爲寫訣。則畫雖無。而畫者之姓名與法存焉。將持向吾東諸老師。追前人而作之。其山水花卉禽鳥林木。唯我所命而樂之者。以爲山林終老之一玩耳。昔楊龜山善誦史。程叔子譏其玩物。琴,書,畫之爲物。奚但止於如史之爲物也。吾知玩之爲叔子之所譏。不但如龜山而已也。仍書此以自警雲。是歲六月初八日。睡翁書於玉河館中。

奉使日本詩帖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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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嘗閱鶴峯遺稿中。有用五山韻。題黃秀才葺帖七言長律六韻一篇。鶴峯。卽金先生諱誠一字士純。公號五山。卽車僉正天輅復元號。黃君。卽余西隣竹馬游而今亡焉。見此詩。心固慰也。乙卯夏。余在睡窩。黃君之胤廷直氏。袖一帖示余。鶴峯詩果在其中。又可慰也。蓋庚寅歲。朝廷通信日本。黃參判諱允吉吉哉松堂公爲上使。鶴峯公副之。許判書筬功彥山前公爲書狀官。五山充製述官赴之。黃君卽松堂公之從姪也。少喪怙恃。鞠於松堂。而學於松堂。松堂且無子。有此行。黃君不忍背於死生之際。乃從之行。四公皆爲詩以贈。原帖失於兵火。廷直氏痛先蹟之亡也。口誦其詩。倩金進士柱宇書之。手釐爲帖。能使人撫賞而知黃君之得此詩於是行也。又大慰也。噫。庚寅。去今二十六年之間。而五君皆已下世。是固可傷。而黃君之能感鞠我敎我之恩。而夷視重溟不測之險者。是又二十六年前好人事。今何可再見於世也。其又可傷也。斯一帖也而有三可慰二可傷者備。余於是敘斯帖之所以作。而幷書所以慰所以傷之故。是爲跋。

李上舍書屛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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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善黃進士耆老善草書。與張東海並稱。聞韶李壯元上捨得其書十幅作屏。壬辰被賊所壞。惟二幅得全。進士之曾從孫震龍年十四。以書擧丁巳進士。狀元之子根垕與同榜。遇於洛下。求寫八幅。補所全者二幅而什之。重屏焉。噫。若震龍氏。可謂能不墜門藝。而根垕氏能繼家之靑氈雲。是歲日南至。南郭老人識。

書鄭門行跡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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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嘗聞世之稱忠孝淸白者。必以鄭門爲首。及過東里駱山之下。見忠孝旌門林立溢巷。蓋鄭氏廬也。未嘗不肅襟而式焉。及見其孫孝成氏所彙錄鄭門行跡。則又知所爲首所林立之故。而且拜而且歎也。譬之。聞天下之勝者。但知某處爲天下之勝。而必遊其處。而後乃知所以爲天下之勝而心喜之也。噫。自恭戴公至參奉公纔四世。而錄淸白者三。旌忠孝者五。而承旨公之悲歌戀戀。博士公之號慟至死。可以泣鬼神於冥冥之中也。末俗滔滔。如頹波之不可復焉。則斯人斯行。寧可得以復見也。孝成氏乃能闡世幽光。彙成一帙。將以矜式東方。而及天下之太史也。則其聞風濡染之者。不但東方而止耳。至於其子其孫。則其身卽祖考之身。其精神悃愊。卽祖考之精神悃愊也。則其所性而得之者。將千百世而不墜也。南冥曺先生嘗題李龜岩考之墓曰。騶虞之子。其騶虞乎。某於鄭門。亦云也。

題叔平兄弟急難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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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難。固義也。在叔載其常也。其圖而文之詩之者。是叔平愛叔載而不敢常其常者也。噫。世降俗偸。其常者固萬一於見。而干戈饑疫之際。非惟不及常。又不翅不及者何限。則此不但叔平不敢常其常。吾儕倶宜三歎而亟揚之。以爲刮人眸之金箆也。詩云。此令兄弟。綽綽有裕。其信矣乎哉。

題朱太史書貼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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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歲朱太史之在館也。子陸病。從者以告太史公。太史召陸入。診其症而與之藥。仍以陰印楷書若干本爲禮。余惟陸之賤。得太史所與。顧非僭耶。不可任其毀傷而慢之。使書雲正李愼言。釐爲兩貼而致敬焉。諸本皆太史手自臨之倣之寫之而所刊布者。噫。太史好古之誠。游藝之勤。墨妙之工。下賤之德。其盛矣夫。辛亥暮春。睡翁書於睡窩雨中。

景陸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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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閏六月十九日。子陸生生。纔解㝃。余以藝文奉敎。陞典籍。蓋始參也。遂命名陸生以志月。仍誌喜也。旣長。以行用景字。名景陸。仍前陸也。丙午五月十二日。冠。字之曰子散。以汝無外家。雖出而仕。不過爲人所慢者。寧自肆於林下。躬耕以食。爲無忝所生耳。昔玄眞子陸龜蒙自號江湖散人。余故字之。取其散也。向之志月,誌喜者。不妨轉以從玄眞也。且余老矣。將退而漫浪於江湖。汝苟從我於漁隈釣磯之游。筆狀茶竈之間。則汝雖欲不散。得乎。仍執爵而祝曰。名陸旣有意。字散良有以。汝從今日冠。沈痾從此散。冠之畢。峿翁書。

贊○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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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鄕枕書翁贊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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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嘗自號睡翁。名其室曰睡窩書巢。巢具藉之枕之之義。蘭嵎朱太史書其扁。又用另幅。書蔡西山睡訣及癸辛雜識,呂榮公,蘇子瞻,陸放翁絶句。張諸辟。蓋平生自謂深於睡者。今承宣李令公申甫亦自號睡鄕枕書翁。要僕題一語以敘之。僕固心認之矣。人有難之者曰。以公而賦此。無亦自淺其天機耶。僕笑曰。人各睡其睡耳。何有於天機之深不深耶。且人知此味者寡。雖千萬人同之。庸何傷於多耶。遂欣然援筆。樂爲之贊曰。睡非有意而成。而偶然而至。書非可枕之物。亦偶然而搘。詡詡然蘧蘧然。瞢騰汗漫。吾不知其所指也。

明廟御筆贊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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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明廟御筆。蓋於中秋。以酒及詩題。侈之宸翰。賜玉堂。而睦學士長欽先臣某。時在堂親承者也。明廟待儒臣恩禮特至。此㨾宸翰。散落人間者多矣。獨睦氏奉持而全於人所不全之禍。興慕如一日。斯非盛歟。臣謹拜手稽首而爲之贊曰。

有酒而宣之宸翰。先王之禮士也隆。承其隆者蓋多。而唯睦氏敬承不替。是所謂使以禮。而能事之以忠者也。睦氏之子。又能以親之心爲心。歷兵火而全之。爲忠且孝。睦氏之慶。誰將與較。

庚辰春自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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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簞食處陋巷晏如也。一筇竹行廣道坦如也。百年而歸澹如也。

重造漏器銘幷序○辛丑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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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設晷漏。建閣以藏之。在景福宮報漏門之外。卽世宗大王神思睿度所指授而定之者。壬辰之亂。隨宮闕燼焉。歲辛丑。觀象監請重修漏器。上允之。工始於某月。訖於某月。其機關運用之妙。壺箭三神之制。雖大小殊。而視舊無差。噫。兵火之餘。百具蕩然。而上之所急新者在此。實堯先曆象。舜首在璣之意。使斯民知晝夜之限。而聖祖之景式再顯。其順天出治。而致庶績之熙者。亶在是歟。謹獻銘曰。國有漏。淪於兵。器雖亡。制猶明。則以新。工卽精。鍾乃鳴。維舊聲。測天行。治道成。係之銘。昭準程。

眼鏡銘華人用羊角明潔者。做如兩眼狀。昏花者障眼看書。則書之細者大。漫者明。是號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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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目聰明。男子之身。洪鈞賦與。實非偶然。及其衰也。聰者聾而明者眯。其使之聾。使之眯者。意亦有寓。何必低耳而聽。假物而視。拂上帝責倦之意耶。其惟返觀息聽。與造化而同指也爾。丙午午月晦。書於睡窩雨中。

文房四友筒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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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聞橘中叟只二在。常怪又二人安在。令玆竹剖而視之。四人者俱。然則向之二。又誰哉。

枕銘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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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遊仙馬警圓。一枕上其意懸。倚斯枕者。唐耶馬耶。

四吾堂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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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汝章名其堂曰四吾。謂食吾田。飮吾泉。守吾天。終吾年也。昔元次山創四吾字。故余亦自號峿翁。汝章名堂之義。其亦近此耶。余爲汝章銘之。幷與次山所創者而反之。今而後。吾知勉矣夫。銘曰。

田是田。泉是泉。吾但就而食飮焉。非吾可專。況脩短。造物者權。吾不容終焉始焉者年。然則吾之所從事者何居。惟吾天惺惺不昩。喚起精神。要看喜怒哀樂未發之前。認得此所性者全。昔橫渠有言。存吾順事。沒吾寧。願與子而勉旃。

書○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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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寒岡書辛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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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夏。李廷楗回。說山居之苦。殆非衰年可支。亦慰令氣體強健。尋山跨橋不小澁。聊解遠襟。今日得新曆。擬附玄風官便。將作書。鄭都事傳致令惠手牋。忙手開緘。且慰且感。始知采蕭采艾千里同情。此間變幻。不欲置齒牙間。唯擁鑢負喧。是閑中滋味。所恨南中士友翩翩。非煙瘴則寒苦。可歎。所可慰者。山鬼之伎倆有限。老僧之一空無際。奈何奈何。今春。咫尺相過。不得奉袂。況此邈焉山河。思之綿杳。身在科坎。雖妄謂賁,育。不得自脫。良可冷哂。南州地暖。伏想臘梅已發。靜對索笑。能寄一枝。令了事漢枝癢否。千萬若序珍玉。

答趙正字翼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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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少也。頗有志於學。學雖終身無一日非學。而其強而勉。勉而進。唯年妙力強者能之。不然。已及衰朽。精思銷落。則惟悲嘆窮廬而已。此僕之所試者如此。以故每見後輩人眉目暢朗。眞氣盎然而茂者。則未嘗不着眼看過。喜有以進於學也。雖所自喜者如此。而顧其中無足以與人爲善者。不敢輕而語人。恐人之不屑與也。上年冬。僕嘗忝校殿闈。有一卷子有多積博發底㨾子。僕勸置之第。拆其封。是趙君作也。僕於是日。始聞足下之名矣。及足下選補槐院也。以僕忝爲提調。而屢以公事往來。僕又始見足下面矣。僕雖不敢妄語。足下卽前日所謂眞氣盎然而茂者也。一見再見。及於三見。則是吾故人也。敢索見所爲文章。非敢見而將有所告之也。但欲叩其有於前所見殿闈所對者外也。卽蒙足下不以言耄。寄示曾所爲發蒙齋記幷長書一紙。歷敘宿昔問學之由。終乃若有所求益於僕者。僕終何敢有益於足下者。但索之妄而致足下責之重耳。良好一笑。顧僕旣索於足下者勤。則其可沒一言。以負足下之責歟。近歲東方自退陶之後。正學幾乎絶響。兵戈以後。又求見好文字亦難矣。卽見足下所記發蒙齋者。則已嘗有見於發蒙復性之功矣。其文字之好。已過之矣。倘足下因其方妙之齡。擴其已見之學。加之不已之功。有得於操約施博之地。則僕之所賞於足下而索之者。亦不妄矣。幸足下毋以僕已未達而欲達人者爲訝也。屬坐忌齋。怱怱不能致詳。其他竢相見。某復。

禮曹答對馬州大守平義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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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使至。遠承惠書幷刷還被擄男婦五十名。慰謝良深。貴島所要和事。本國爲遣使臣。具奏天朝。幷先遣孫文彧。次遣金光。使之面陳情節。則天朝以日本素無誠信。向年兩冊使之去。非但不奉詔勅。待之亦不以禮。今雖要和。安知後日之不爲反覆如前日也。決不可輕信其言而遽許其請。如日本執此爲釁。復肆猖獗。則天朝但當水陸夾擊。以示威靈而已。仍差偵探委官。絡繹出來。沿途飛撥。更加整飭。今將大小事情。星夜馳報。此則橘使之所目覩也。我國雖欲勉副貴島之請。而誠不可違越天朝擅便行之。但貴島與我境。最爲密邇。世輸誠款。而近且刷還人口前後不絶。可見貴島革心向國之意也。豈可以日本之故而幷與貴島絶之哉。賷持物貨。往來交易。姑且許之。日本若能自此益輸誠意。終始不怠。則帝王待夷之道。自來寬大。天朝亦豈有終絶之理哉。唯在日本誠不誠如何耳。幸可勉之。貴島逃來倭子間愁戒,古沙久等二名。託言飢饉出來。情雖可憐。義不可容留。附船尾送還。橘使且往來勞苦。略以米斛奬遣耳。餘在孫文彧口宣。不具。

全繼信答玄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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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使遆示惠書。審法況淸閟。甚慰瞻戀。孤對橘使。無日不談及法師。正款款間。凶禍酷至。先母棄我。斬然衰經之中。不可念及外事。旣法師有書。亦不敢不答。和事曲折。當具禮曹報貴島書。非棘人所敢知。但來書擧葆眞大師之言。而慮其說之誕也。孤不容不明。葆眞。名緇也。其所得玉笈之書又甚秘。不可與匪人道。唯法師可窺玄詮。故有此云云。雖今日事勢耽延。安知卒不與始說符也。噫。葆眞已示寂矣。知其師之志者。唯松雲在耳。要與法師相會。以成其師之志。玆不憚衝暑過海。法師試與松雲語。可悉彼此事情。千楮不如松雲一口。哀疚荒迷。不盡所欲言。謹啓。

與鄭別坐允穆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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忝倚苽葛久。尙阻瓊表。是短睦也。鍾王聲。人皆慕賞。幷闕之。是又雅趣不及會稽姥也。慙負實多。卽蒙台府有問。順便附此。誠猶晚達也。仍呈空冊一件,筆墨一管,笏。要倚床揮灑。以侈塵篋。姥之扇。雖晚亦呈耳。幸勿咎不敏。使落花飛絮趁南風茫茫也。某致一時名筆殆盡。獨少左右。敢蔓辭以請。

寄子景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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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汝縣有江山之勝。來遊者甚盛雲。三年遏密之餘。賞勝暢悁。固人情之所不可無。但每人來。汝輒從之。則人一而汝百。無已太康。古人云。太守憂民踈宴樂。流連荒亡。雖諸侯亦不可。分百里之憂者。不可以此示民。人之來。汝可以吾言辭之。但供舡格器具可矣。城中此弊亦張。鼓笛日震於江湖。昔宋帝在汝穎。諸君嘯嗷湖山。遊舸蔽江。此豈豐亨逸豫之時。人心之狃玩可戒。咄咄。

在燕京。寄子景嚴。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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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査至今不來。此間事機方好。正似掃堂待賓而不來。奈何。想有大魔耶。父好在寢食無愆。但鄕信無憑。可悶。五月初四六月十二等書。已見否。衙中凡百。如何。京家安否。亦如何。汝旣遠出。消息亦難知。尤想苦慮。此中撫鎭。前日妄計。此間大斥。不露撫鎭。俱以坐遆。天使則已奉聖旨。合於一使。而候完封始可差出。而封事如是遲遲。可悶。意其行必當在菊晦,陽初耳。吾行雖速。必至秋晚。撫鎭所爲之事。想本國深用憂慮。且天使已合於一。而待完封乃行。慮有預動待候之事。故崔光順先爲發送耳。鳧舄序稿草送。見此。當如見我也。一心居官。毋貽老羞。

答錦山使君李東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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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經匿名之變。又知禍端伏於無窮。懍懍然常如逮者在後。不敢遠出。欝欝在此。眞成一年拘囹。秋寒猝重。黃花不分。撲筆孤吟。意緖可知。卽奉令翰。知令亦以聰故癙憂。洪波振壑。川豈有恬鱗耶。可嘆。生一落塗炭。人之耽禍者。必擧吾証之。古人云。伐國不問仁人。戰陣不問儒士。此言奚爲至哉。平生勵志讀書。畢竟䧟此圈套。尙何顔對人。日欲自放於窮山寂寞之濱矣。寄惠朱書。是朝夕所飢渴者。唱詶集。亦於四十年前。得於松都。而失於兵火者。得之。俱眼明心豁。持玩菊邊。不覺秋日之易暝也。蒲萄酒。卽命酌浣渴。謝伸另楮。餘外。非面難究。

平壤上行殿䟽壬辰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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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見倭寇用兵之狀。必遣重兵。先扼要害。以爲元壁。而分遣枝兵。四出抄掠。遠斥堠。設伏兵。取勝則乘銳奮進。見挫則各歸元壁。其實則精銳不多。而其所以誇耀衒盛者。多是我國人老羸婦女。而我國之人。不閑戰鬪。恇刦風聲。且進無所待。退無所防。一向望塵輒潰。任受其蹂躪。誠可痛心。臨津,楊州之賊。已當我東西之路。而又陳兵海港。絶我舟師之援。仍稔乘機自渡之計。而偏師之鈔。東及原州。西遍金浦,通津等縣。已成左右翼之勢。截我下三道之聲勢。取水原之粟。以爲持久之食。自漢以南。入彼囊中。而已非國家之有也。今日之所資以捍禦者。惟黃海,江原,平安,咸鏡一隅之力。而精兵已盡抄去。死亡過半。軍器已盡搬運。散失殆盡。飛輓則有千里之勞。朝廷之勢。計不出旬日之命矣。今日之策。戰亦亡。不戰亦亡。無寧銳意進戰。破彼虛張之兵。而幸收萬一之功耶。今聞臨津,大灘兩帥。徒以兵衆爲可恃。曠日爲萬全。守株一處。郡縣內裂。坐收土兵銳進之志。而不諒祈父不聰之刺。暴露飢渴。有必潰之形。一敗之後。無意更圖。而曰姑待兵集。噫。朝命不行。無由統攝。散卒之集。欲待何期耶。不如元帥所在之壁。則對陣不動。多設疑兵。外示難乘之狀。而散遣驍將。各率若干精銳。嚴明斥堠。廣設伏兵。分討散賊。使左右之勢。剋日期會。又各遣繼援。前軍不幸。則後軍繼乘。賊豈有獨專強銳而不疲之理哉。畿甸左右之賊。必須先除。然後可以接湖南之兵。而爲京城之謀。亦可通下三道氣脈。使知朝廷不亡。不盡從賊。而或糾義旅矣。大灘之軍。惟南道土兵。臨津之軍。惟江邊土兵。新至不挫。且習馳射。此爲足恃。今若又耗此屬。而挫其奮勵。則更無可待。爲今之計。先鏖枝賊爲最急。枝賊若除。則據京之賊。不戰自削矣。迂儒自獻之志。不勝惓惓焉。且臣倉卒扈駕。徒悶老母出避於楊州。而繼聞道路。則竄伏於加平山谷間。昨得來信。則加平亦爲我國賊所掠。同寓之人。或竄春川。或竄金化。而太半塗地。臣母則不知去處雲。臣聞此長號。五內糜潰。奪魂喪心。已作狂走之人。微臣在此。無一策可效。上下三口。只坐糜官廩而已。倘蒙聖恩。許臣歸訪。幸母未死之前。神助一見。則臣當或扶或擁。偕詣行在。對說天恩。思效萬死。仰塞洪造。臣不勝痛哭罔極之至。

初辭起復疏癸巳十二月。在陽城。同年五月。以右副承旨在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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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前月初七日。准到備邊司關。以臣當爲起復。令臣火迫上來。臣妄念國事誠急。喪紀亦重。解職已蒙國典。奪情未奉明旨。不可以一有司關。遽撓重製。又於今月十九日。伏見同月十四日成貼同副承旨書狀。以臣拜上護軍。令臣斯速上來事有旨。臣仰惟國事之艱。收才之急。幷及如臣。臣雖頑昧。苟有一事可效於國者。則臣當聞命卽行。固不敢以私服辭也。顧念父母之喪。天之經地之義。亘萬古而不可廢者也。金革之典。古有行之者。必其人關國家存亡之數。非斯人。無以辦此事。然後人君不得已而復之。非但以官爵苟榮草土也。至於宋末。不詢人器而起復繽紛。君子以此爲宋亡之一端。豈不大可懼哉。臣竊念臣身旣非重臣須建定大策者。亦非戰士可效力行陣者。乃所事則不過操觚退敵而已。自古安有臨敵之國。以操觚復人者哉。且其操觚。亦非須臣可能也。前在關西。從臣零少。宰樞則專心籌策。不暇乃文墨。以臣職冗而廩素。且忝知製敎之列。召使試之。其所綴拙者。亦不滿人意。多爲當時典文者所竄改。其所脫藁於臣手者。不多篇。而猶不能道達誠意而感人聽聞。此所以有今日曠久而事益難也。今則臣隣稍集。館閣辭命。有賢於臣者不翅十輩。不可以曩日喚名之習而謂獨可能也。況臣經年念母之餘。重罹酷罰於窮荒蕩破之鄕。賊據方隅。返葬無期。臣日夜恐無以致喪於先塋之側。而孤亡母一生之願也。臣之心膓。不知其幾焦而幾絶矣。幸蒙聖恩天涵衆念神助。水陸間關。十月之晦。僅達楊州。旣葬之後。則如逐日之父力盡而斃。軀殼塊然獨存。而情爽已逝。耳目無復聰明。雖欲出思慮作文字。復不可爲矣。假曰可能。所效者至微。所奪者至重。況並與其所謂至微者而亡之。臣誠不敢徒嬰爵名而傷聖朝孝理之化也。臣夙積罪釁。生四歲。嚴父見背。貴賤通喪。臣亦不得企而及焉。其所報於父母。惟是母喪三年。親喪一去而不再。神道彌往而彌遠。臣所自盡者。欲待何日。且臣去年。委母於豺虎戈兵之窟。母不保子。子不期母。長貽暮出之望。而及夫一葦鴨江朝暮當渡。則臣臨江大慟曰。有是哉。母子其自此隔矣。倘蒙天地祖宗之佑。奉駕東還。獲再見母。則此情此痛。何聲可哭。何淚可洩。惟與母不離須臾。以贖今日。若其產業菽水之艱。則以今日流丏觀之。土宇巖間。何所不可居。菜根木實。何物不可食。此心耿耿。鬼神監臨。而及得見母。則僅奉二日顔面。而母便亡矣。天地茫茫。此慟何極。伏願聖明憐臣至意。鐫臣新除職名。許臣終喪。則頑命不患無生。移忠圖報。爲日必長矣。仍念臣自離行殿。奄忽十朔矣。其間賊勢之緩急。廟謨之得失。非臣所得以詳焉。而所察於野者。則民怨天怒。資實殫竭。固無以爲中興之基矣。臣願殿下感人心以回天怒。銳聖志率先臣民。舍此他圖。則雖徵兵滿萬。終亦必潰。鳩粟千囷。徒歸餌賊。況兵未必集而粟不可得耶。今夫流民之顚連者。雖在世族之貴。朝廷已寘之無可奈何。而土民之有恆産者。亦且十室九空。道路之蓬鬼繈屬。溝壑之髑髏日盈。凡此皆天之赤子。天之視之。其喜怒如何。猶且繁調急科之方興。貪官猾胥之交噬。日增而月甚焉。顧此膏血旣浚於民矣。無寧奉公廣儲之爲勝。而只消於鼯鼠之手。臣實痛之。非有別㨾擧措肅新瞻聆。嚴不忠之罪。重贓貪之律。公刑賞而勵臣節。約官職而緊約束。布實惠而昭生道。鼓士氣而死長上。則臣恐今日之事。雖天兵日至。而寇賊戢退。其勢固不能自振。況天兵不可恃。而賊無去意耶。臣雖在凶衰。而存亡之憂。一息不弛。惟其私情哀蹙。不暇殫論。略擧毫末。只異聖明少諒哀忠。臣無任含哀癙憂泣血怔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起復上來後初䟽甲午正月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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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初承起復之命。不勝私情罔極之痛。冒死陳章。乞終喪制。今正月初五日。續奉聖旨。責諭不許。至令縣道敦勉上送。臣旣迫私情。又懼公義。不敢退伏。正將入城待罪之頃。今月十四日。又奉右承旨書狀。以起復之人無一人至者。爾其斯速上來事有旨。臣回皇驚懍之至。卽於翌日。敢起凶衰。蒼黃風雪。祇詣輦轂之下。以竢後君不忠之誅矣。伏念聖明嘗膽積瘁之中。不敢以螻蟻微瑣之情。幷擾憂勤。而臣釋衰出門。若有鬼神前後詬責。擧顔對人。低眉羞忸。遑遑焉若無所容。人子切迫之私。終有所不能已者。伏願聖明哀憐而垂察焉。臣之情事。略具前䟽。臣非謂金革之典。不當行於今日。謂不當加於如臣者。亦非不知赴難之爲忠。而惟其所守於家者甚重。不敢以微勞而廢重製也。臣聞君親無後先。惟其所在而致力焉。去年不辭母而負羈靮。今年請免復而終喪制者。此其義一也。然國事之急。無有如今日。臣民之痛。亦無有如今日。則人臣之義。亦不可以執一而常持。朝廷之所需責於臣者。只以文墨一事。是固小技。而無干於殺賊。然其請命達情。則果有預焉。如朝廷無爲臣所可爲者而須臣可辦。則臣以寸以尺。當盡其力。藉令國難未已。則臣雖退在私廬。亦安得以便奉饋奠。是臣固不可以私喪辭也。今有能爲臣所可爲者。而且賢於臣者。不翅十數輩。於公事則他人可爲。不須臣愚。於私親則定製有限。而須已自盡。不特臣所迫於私情者爲當可退。聖朝孝理之化。亦不容捨他人賢於臣者而必須臣爲也。臣因竊思之。人臣效力。一時之勞。倫紀斁絶。萬古之變。聖人以三綱爲宇宙之棟樑者。誠以屋非棟樑必壞。人非倫紀必亡。臣自省事以來。所聞於長老者。皆言我國風教禮法。寢以頹廢。猶區區所粗守者。父母之喪。婦女之節。奴主之分。而自兵禍以來。三者又從而蕩然。無復維持。近臣所見於武士雜類者。賤賣親喪。已極可駭。所不見於儓隷草萊之中者何限。臣固無狀。平生行己。無一可觀。其所存心。亦未嘗不以士行自勵焉。誠不敢以一時之勞而冒萬古之變也。臣前年草土之中。伏聞法駕還都之日。以都人士女服喪者小爲敎。命有司察之。是則聖明所察於民庶者。已得其情。臣以是知今日復臣之命。初非出於聖旨也。且念近來村鄕邑聚之間。民窮財殫。賦繁役重。流亡飢餓。大命近止。殭屍遍野。盜賊漫山。以臣所覩。民無一毫可生之道矣。臣雖今日退去。明日實不知塡何溝壑。死何賊鋒。今來闕下。有君父爲之依歸。有稍廩資其口腹。死生痾𤷄。父母孔邇。於臣自計則得矣。而猶哭泣血丏而不自止者。誠以親喪不再。禮法甚嚴。而寸草之心。無三年之愛於父母也。伏願聖明諒臣苦心。許臣終喪。則臣含恩戀主之衷。亦非終竄身草間。苟爲占便之計。畢力報國。亦有日矣。臣無任至情懇祈瀝血之至。謹昧死以聞。

同前甲午三月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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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積惡在躬。尙稽一死。猥承嚴旨。待罪都下。公靡報效。私負子職。哀懼遑遑。日夜不知所處。乃自二月十二日。天禍果至。重失將護。內傷外感。敗證百出。一旬有餘。半落冥途。幾不復歸奉几筵。生旣爲離母之兒。死將爲隔母之鬼。幸賴聖恩天造。且緣在京。便施醫藥。一縷綿綿。獲延頑蠢。而餘毒未除。久澌難蘇。展轉牀蓐。今且三涉月矣。虛糜公廩。非廩則且餓。忍心愧怍。若坐針氈。日月不居。練祥已迫。從今計日。只隔十數日子矣。天時掩冉。神道寢遠。制禮有限。一失難再。而僑寓逢辰。羹墻無寄。文墨之微。旣曠公務。烏鳥之誠。寧遂私情。此心滔滔。一日如年。伏願聖慈諒臣至情。許臣返服終喪。則臣雖無狀。感德懷恩。不敢作偸生草間之計矣。顧念臣原來瘦弱。洊罹憂病。白髮滿頭。精爽已逝。一出都門。復入難期。但願聖明當重恢復讎之日。留心大道。斥去讒間。立志刻苦。虛以受人。布至誠以感人心。感人心以回天怒。人心不感而天怒可回。天怒不回而大業以定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臣無任情迫切籲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何以處之。令承文院議啓。本院回啓曰。䟽事則極爲切迫。似難忍留。但聞其祥期在於五月雲。而近來陳奏文書。皆是緊關之事。辭命得失。所係甚重。故前亦以此請留。文書事畢。不過今月之內。畢後許令從願。似爲無妨。敢啓。傳曰。依啓。

同前甲午四月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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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前月初十日。將哀遑罔極之情。懇乞解職。伏蒙聖慈過祥上來似當之敎。而備邊司請臣姑留。其意在奏請文書而欲臣撰完也。似此重大文書。決非臣才所堪撰完。而旣廷意如此。遲難辭避之間。爲日當多。臣急於私情。寧欲日內撰定。而擬議停當之際。陳奏二本出矣。而發程日期。此先於彼矣。臣不得已而先勘賊情貢道等兩本。則當月日子。已及上旬矣。臣欲又撰奏請文書。則此後留日。少不下旬餘。臣誠悶迫。臣伏念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制。雖俯就企及之不同。而賢不肖共之。臣童孩積惡。酷罰終身。父喪以稚。母喪以兵。皆不得自盡。臣獨非三年免於父母之懷者乎。臣之願乞終喪之志。始焉以年。中焉以月。今則以日。而日亦將盡矣。臣昨於寒食。得省丘墓。則村墟無人。宿草荒涼。獨有一頑僕穴處傍近。而渠徒有掘草充飢之念矣。神道依人以安。聖人定三虞廬墓之制。其旨微矣。臣思之至此。五內如燬。哭踴攀樹。盡日而歸矣。況臣母所葬。有塡土補山之處。而去年爲秋霖所壞。必及春旱密築。然後庶不全塌。而免哭防之慟。臣之情事。百爾尤急。如臣所爲之事。必須臣可爲。則臣當此時。不敢言私。以臣計之。有賢於臣者不啻十數。伏乞聖慈憐臣罔極之情。察臣不須留之實。許令一日早退。不勝懇丏。臣無任哀急遑遑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此時辭命。所關非輕。天兵雖撤回。文書猶相續。又不知將來有何事。非爾文詞。其何能條達事情。敷陳明白。是爾所爲。不下於討賊戰功。當此搶攘之日。豈可固執守制。爾宜勿辭。仍遵前旨。更竭心力。期勦兇賊。此豈非孝之大者乎。

同前甲午九月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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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承嚴旨。待罪都下。奄忽九朔矣。朝廷之所責於臣者。只修勘文書一事。而臣亂裏喪母。除人子罔極之情。營喪歸葬之難。又非如平時。臣欒欒拮据。精爽都逝。素以淺學。前後遺忘。尤不能成文。加以屛伏窮巷。不知有邊報如何。天朝咨揭如何。廟堂論議如何。雖在城中。實同聾瞽。猝有承文院官以草草數語。來請作文。方始掎摭聞見。終歸塗聽。文不滾意。以致措語失妥。不適事機。故臣雖將前後文書。不量工拙。不敢以疾病辭。亦不敢以時刻淹滯。而猶其所作。不中實用。至如緊關咨奏。則未免貽勞於當事之地。臣之在此。非謂一毫可效。但念讐賊未滅。國難日急。此正大小協力。尺寸自盡。況聖上不以臣有喪。旣以命臣。臣何敢此時吿退。如無所事。則死於此可矣。緊慢之間。虛帶職名。公糜品料。久久於此。其中心窘悶。不啻如坐針氈。公靡所報。私廢通喪。臣之屍廩。誠不獨得罪於一時矣。今則劉兵已撤。國內無復有一天將在。非有咨揭往來之煩。如告急咨奏則雖有之。是非日月爲之者。何必坐待稀罕之書。而徒冒起復之名。日食公廩。任繫虛銜。有若喪無在身者然哉。況臣雖在。其修述亦未必須臣所爲。然後可用者哉。臣之所流寓京畿陽城縣地。與竹山陽智等處相近。劇賊遍滿。刦火相望。苟此不已。臣雖退去。亦當迎母几筵。來處都下矣。設有緊急文書。雖無職名。其不可勉盡蕪拙乎。不須以此而以哀疚之身。必食品料。伏乞聖慈諒臣至情。察此事勢。鐫臣所帶西銜幷承文院副提調職名。許令終制。不勝幸甚。臣無任含恤悶迫之至。謹昧死以聞。

同前甲午十二月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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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去九月十三日。將解職終喪。罔極之情。昧死陳章。而緣臣誠意衰薄。請旣不允。敦旨謬加。臣誠感激。不敢再陳。而抑臣之情。又有大可悶者。聖旨若以臣爲眞有一事可效討賊者然。是臣旣不孝於私親。又未免爲厚誣君父之歸矣。不得不冒死屢瀆。朝廷之所責於臣者。只是辭命一事。而臣之所句當此事者。又與向年在西路時不同。在西路時。亦非以臣爲眞可能。直出於蒼黃間乏人。而其才之譾薄則向亦猶今也。今則三患又加焉。哀疚喪心一也。不識事會二也。意非已出三也。以故臣雖竭力爲之。動不帖事情。聖敎中所諭敷陳明白者。於臣身無一毫近似。更有何所爲不下於討賊戰功者乎。臣自承此敎。肌霜浙浙。寢不貼席。第臣思之。今日之勢。政猶主家失火。禍切剝床。凡在子弟廝役。無論盲聾喑躄可救不可救。而其號咷奔走。各當盡氣。況臣曾忝近密。旣已忘哀上來。寧冒謬奬。少忍須臾毋退。或效鉛刀一割之用。一日二日。以至於七十日之多。而尙無一紙文書可容查勘。而天時荏苒。舊歲垂盡。大祥之期。只隔五六箇月。則臣獨非三年免於父母之懷者乎。臣仕宦十一年。其無用於朝。終是一塵擾擾。非以前之食祿爲非屍素。而獨以今日無所可事。爲可退去也。實有不可已之通喪。不可忍之至情。而公靡可效。寧守私喪。此臣之志也。況臣弟尙閔。旣在千里之外武臣。不可吿歸。臣兄希閔。獨奉饋奠。而比以疫癘。盡喪妻孥。几筵荒涼。寄在衆喪之中。臣之情私至此尤迫。懇乞聖慈察臣無關於有無。而其情則有足可愍。許臣解職終喪。則移孝爲忠。臣豈無日。臣無任狼狽罔極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不可解職。宜遵前旨。但歸省後還來可也。仍傳曰。李某陽城下去。京畿監司處。祭需題給事。下書。

同前甲午十二月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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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奉恩旨。令臣歸省亡母几筵。仍令本道題給祭需者。臣不勝哀惶感泣之至。已於前月二十八日登途。今月十八日。還赴都下矣。伏念臣初無寸能可效危急。而謬從金革之典。忘哀遠出。罪積不孝。而聖度寬假。猶復比列於人。許令擧顔歸省。而祭需之賜。尤非如臣卑品所曾承受。亦非如臣有罪無功者夢寐意料之所敢及。臣雖頑蠢。不敢安冒。而旣有恩命。非惟熟薦几筵。並及於臣祖臣父列龕之主。以臣之故。當兵火草創之際。汪濊之澤。遍霑泉壤。臣感激嗚咽。思臣祖臣父母所感於聖恩而責報於臣身者。則臣唯知千百糜粉而已。尙何言他。臣見臣母几筵。委置窮村。盜賊火鈔之可虞。而惟臣兄一人。衆喪新葬。獨侍倚廬。臣旣已下去。寧有歸意。顧念分義。幷懷恩私。旣不敢仍留不來。亦不敢不趣謝闕下。黽勉違離。行道悲哀。十步九顧。臣之情事。至此尤苦矣。抑臣之心又有大可悶者。臣之在此。如有一毫報效艱難。則臣之承恩。不特臣祖臣父母安意爲榮。臣亦愈思竭力。不至甚慙矣。第臣素廩不事之狀。乃有如前後䟽中所陳。則臣之所爲。不過爲孤恩絶喪之歸矣。日月荏苒。歲律將換。大祥之期。只隔五月。臣恐不得終戀虛恩而得罪於倫紀也。臣無任感涕狼狽之至。謹昧死隨謝以聞。答曰。省䟽。具悉謝意。國事如此。爾須在此。專事詞命。共濟艱危。則其詞鋒之功。誠不下於兵鋒也。豈雲無所補。可抑哀遵旨。

同前乙未二月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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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奉上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敎旨。改授臣忠佐衛大護軍者。伏念今之軍職。皆帶虛銜。而無陞降付祿之事。其推移充調。臣不慮及。且臣以憂服罪人。屛伏於白嶽下人跡罕到之處。少與人接。似此除拜。人亦以爲冗散而莫爲擧說。臣專不知之。本月十五日。始因一吏來言。尋問兵曹。十八日而始覩敎旨。臣果改授如此。凡軍職護軍以上。皆許謝恩。而謝而後祿。乃其例也。緣臣不知之故。有恩不謝。不謝而祿。至於三旬之久。臣甚懼焉。旣欲追謝。則日月已多。幾滿除拜過限之數。亦無可署緣。故稱身病。則臣無不可起動之病而且已祿焉。言喪不得在外則否。如是而欲掩延不謝。則是置恩命。而無人臣之禮。臣甚悶焉。凡天下之事。處常則順而平。處變則逆而乖。臣謬以不才。敢從權典。設令在京。只廩之而已。可也。不必假受虛銜而致此狼狽。其不早辭解。亦臣之罪也。臣於此又有私情之切迫而不得不幷陳焉。臣之掌修文書。一年於此。而坐此聾瞽。事不了實。每當撰出之際。政如隔靴爬癢。踐氷怕陷。不得信意滾出。素以襪線之才。又不得盡其拙思。前後妄措文字。非止一二。此是已然不須留之明驗。而頑冒以來。歲律已換。親喪再期一半。盡於此矣。大祥之期。只隔四月。國家之事。非須臣可辦。而父母之喪則須已自盡。懇乞聖明察臣無用。憐臣切迫。許令返服終喪。不勝至願。不勝至願。臣無任惶恐狼狽之至。謹昧死以聞。

乙未二月十一日。以上護軍李某上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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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於政院吳億齡曰。大祥已近雲。似當過後上來。令備邊司議啓。且一應文書。專委於李某。而凡奇皆不得知雲。此則承文院誤爲矣。後則勿令如是事。言於備邊司。柳永詢卽以備邊司意啓曰。云云事。

傳敎矣。凡干文書。必須詳知本末。然後乃能搆草。令承文院一一報知事。當爲申飭矣。近來事大文書。陸續不絶。而皆非尋常酬應之類。李某專掌此事。手法已熟。今若卽許下鄕。在此文官中。他無如此之人。且聞祥期似遠。近姑仍留。緊關文書等。趁卽磨勘後。許歸墓側。大祥過後上來似當。敢啓。

答曰。依啓。此意言於李某。

同前乙未五月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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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蒙恩旨。自三月二十日後。得離都下。或往守墓山。或赴奠几筵五十日。獲伸微情。仍過再期。臣誠悲哀感激。無以爲情。第念前有過祥上來之敎。臣不敢任然久退。思欲詣都下。更陳情願。今月十八日。自陽城上來。十九日果川道中。伏奉斯速上來事有旨。尤不勝惶恐。已進詣輦轂之下矣。伏念臣前後冒處城中。已消十七箇月。今其大祥已過。始欲以喪求退。未孚人聽。顧臣之情。異於他喪。未祥之前。長爲出遊之兒。雖先王制禮。不敢不至。以練以禫。循例替變。而臣之情事未伸者猶在也。幸於未禫之前。因守廬墓。使親魂得一日依安。是臣切迫之願也。臣之在此無用。固前日之所已詳陳也。今來聞之。則向臣不在。而無一事一文書之廢滯者。此又臣之不須留之明驗也。兼且近日文書罕少。別無大段句當。尤不須容臣哀疚強贅於此也。天時流邁。餘日無幾。聖制有定。子職難追。伏乞聖慈諒臣至情。仍令終制。不勝茹痛懇丏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大祥已過。未可求退。將來事機。意外多虞。文書撰述。必待大手。宜抑至情。勉留都下。

副提學乞退䟽丙申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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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今月初六日。伏奉聖旨以臣病重。令加給由。相當藥劑給者。臣惶恐感泣。不勝隕越之至。臣以無狀。謬蒙聖恩。長在侍從詞翰之列。前後叨榮竊寵。無有臣比。當危急存亡之秋。雖草間匹夫。無不奮身運智。以效一用。而臣全無一事可以報國而酬恩。雖有文墨涓塵之勞。而其措辭遣意之便。一皆承受廟謨。而亦且辭不達意。悉勞斤改於當事之地。臣徒有操管之名。而運管實不由臣。有何實效可當恩奬。近年以來。災釁山積。疾病連綿。疫瘧寒熱之證。連歲亘月。以致元氣大敗。形羸神喪。臣之犬馬之齒。不止衰謝之年。而齒髮凋落。氣息微短。此由涯分已滿。死期垂至。臣以薄祐。四歲父亡。不及通喪。向又母亡。又不克守制。臣母嘗戒臣曰。近觀禮法之家。多爲返哭城中。人事稠繁。凡疾病事故。多有廢祭之端。我死。汝等必須廬墓以祭。以終三年。此言在耳。臣不能終守母戒。且凡人子皆有父母六年之喪。而臣獨不能守一年之制。是臣情事未畢。天地間一大罪人。每意一日賊退。臣得一日退守丘墓。此意耿耿。已至三年。而賊退無期。臣病日深。恐一朝溘然而含恨千秋。今者朝廷之處邊事。是非得喪之間。已了一策。而臣之衰病。不得又待全定。敢將賤病。濫祈遆免。而不意非常之恩。又加於有罪不孝之身。臣誠感懼。不敢更告。瘧病未殄。敢來趨謝。第切伏念。風樹之哀。久而彌纏。蒲柳之命。難以計住。臣之情事。日急一日。卽目秋序向晩。霜露悽愴。懇乞聖慈諒臣至情。特許臣解職。使得數年退守丘壠。則臣蒙被恩私。得伸情願。倘有一日餘喘。終當爲聖明死矣。臣無任感激懇迫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昨聞疾頗重。於心爲慮。今來謝。良切慰喜。人在六氣中。疾𧏮之侵。所不能免。宜善調理。未可去也。使母有知。欲掛冠解職。來守丘墓乎。論思弼違。以匡國家乎。人子當以父母之心爲心。母心所在。定不如此。則今日去而守墓者。欲伸情事。而反有傷於孝之道。無乃不可乎。宜體予意。

又乞退䟽己亥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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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先將風樹切迫之情。乞解官數年。退守松楸。此蓋臣四年前所已陳達於聖聰。而實不肖臣區區至情所素定者如此。伏蒙聖旨敦諭不准。大槩以接伴爲重。及盬院奄逝。則臣可請退。而三年儐接。一朝雲亡。須身送境上。公私情義方妥。臣宿痁呻痛。扶曳登程。盡境而送。今已復命闕下矣。公事已了。私情可伸。此正微臣志願得遂。而天地父母有以曲全烏鳥之會也。臣之苦意。前後䟽中畧已陳之。今不敢更爲煩聒。兵禍之後。從金革之典者。非獨一臣。而臣之情事。與他人不同。同臣見復者。或已服前喪。或偏親尙在。此則猶盡於前。而亦可追於後也。未有如臣以幼以兵。俱不得自盡於前後。而今其永感。更無可追之日也。今日之計。但欲於數年之間。自守空山。使荒田稍辟。遺隣稍集。樵火可禁。守護有籍而已。臣之要報於親者已薄。而今且幷此而不得便遂。蒲柳之質。一朝溘然。則恐無以見父母於泉下。而永爲不孝之鬼也。懇乞聖慈曲諒臣前後所陳。容臣解官數三年。退遂微情。愚臣幸甚。人理幸甚。臣無任惶恐切祝之至。

又乞退䟽己亥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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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以草莽賤品。受恩聖朝。致位八座。臣誠感激。思報涓埃。雖殺身隕首。是臣素許。況臣一塵之進退。有何大關係大作難。而必欲直遂己志。乃不顧君上所命乎。顧臣所請。宲出於區區烏鳥之至情。而不幸今日。混被形跡之所拘。臣竊恐聖明或未及察臣情事。謂臣幷蹈近日引去者之常套。而不准臣之所請也。與臣同列者。所宜知臣。而或有謂臣欲假此而歸去者。則宜聖明之有是慮也。臣之此請。已自四年之先。臣當時蒙恩玉堂。有何絲毫可避之跡。能知有今日而預爲之地。乃發情外之言。厚誣聖聰也哉。直緣伊時聖旨敦諭。而國難未紓。臣不敢再請。忍情徘徊。至於今日。賊已退而臣之情願。猶未得伸。此臣之所以不避同列之疑。亦不敢懷聖上勉留之恩。而寧陷於必遂己志之誅也。況目今朝論。方以柳成龍爲所共誅之奸。而臣爲其腹心鷹犬。倘法紀稍振。臣罪自有可處。何敢徒恃聖恩。冒竊宰銜。有以重耐彈之譏也。人臣立朝。進退當愼。一番人進。一番人當退。若依阿淟涊。有所遷就於其間。則士之平日。讀書師古。要以自守者何居。上之取人。亦何用此輩爲哉。臣用是慚懼。不敢冒出。在告曠職。已經數月之久。所帶官司之人。已不知有臣。臣亦不自知職名在身。臣之事君。道行則留。不行則便當奉身以退。豈有因循不去。幷防公私。如臣所爲者哉。噫。臣少小學擧子業。不敢有僭越之望。但以家貧親老。冀倖末科。得一縣以養。出身之後。濫蒙恩擢。前後履歷。率非夢寐之所相及。一檄未奉。而母已去世。臣之志已荒涼矣。母亡。旣不得守母廬墓之戒。賊退。又不卽遂臣退守之願。以此以彼。臣徒爲不孝不忠之歸耳。霜露日淒。丘壠日荒。臣跡日難。臣計日乖。知臣者謂臣心苦。不知臣者謂臣心誹。臣秋宵無夢。仰屋長嗟而已。伏乞聖慈諒臣居無可用。察臣其勢當退。憐臣志有所在。許臣解職遂願。則私情幸甚。公議幸甚。臣不勝低佪憫迫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䟽。姑不論他是非。今國家艱危。事大接人。詞命之重。係國家安危成敗。非卿大手不可。此一不可去。卿棄親離家。從予於顚沛流離之際。此所謂惟其所在致死。卿之忠孝。足以貫日月。何忍獨於今日棄予而去。此二不可去。卿惟當隱忍。不宜退去。夫天下自有眞是眞非。非人所得以私者。一時過激之論。何足數哉。宜遵前旨勿辭。

辭職䟽己亥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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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曾將霜露罔極之情。願乞數年解職。而未蒙允許。繼以神誅鬼責。疾病交作。旣不敢再請。而亦不堪就列。前後呈告。至於六度。其間日子。已至四十餘個之多。臣到此惶懼。仍伏思之則與其虛帶職名。徒積癏曠之誅。寧申前請。退遂私情。蓋臣之至懇。已自四年之先。陳達天聰。非自今日而始蹈近日求去者之常套也。設揆以今日之事勢。實有益堅其乞解之情者。寧有中止其已定之計者哉。同臣被劾者。或被罪或出外。臣獨何顔。冒竊宰銜。有若無罪者然哉。臣之事君去就之際。不可苟焉。去就一苟。則居官處事。擧皆一於苟而已。臣於孤恩愧懼之餘。亦大憫之。伏乞聖慈諒臣之病不堪供職。察臣之勢不敢冒恩。許臣解職。退遂私情。則公私幸甚。臣不勝震恐懇祈之至。

闕下請命待罪䟽壬子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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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念臣頑命耐久。白首不死。不幸今者。巨孽出於門中。名掛賊口。同出之人。悉被拏鞫。獨臣猥荷洪造。以臣犬馬之齒。稍有微庸。特寬三木之誅。臣感激流涕而不知所云。竊伏承備忘記勿問之旨。至念賊徒有陰中之計。此則又千萬人意慮之所未及。臣伏讀恩旨。當何爲懷。唯感淚無窮而已。第念臣平生立心。未必不以忠君愛國之念蓄積於中。而不期雜出於兇賊之招。名澆身辱。臣誠痛憤惶恧。不敢以恩自安。謹率羣從子弟。伏斧質席藁請命。伏乞聖慈早正刑章。以爲擇婚不謹。汚衊門戶。貽辱朝廷之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