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朝名臣言行錄 (四部叢刊本)/卷第九之五
| 五朝名臣言行錄 卷第九之五 宋 朱熹 撰 景海鹽張氏涉園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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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之五
御史中丞孔公
公名道輔字原魯孔子四十五代孫舉
進士爲寧州軍事推官改知仙源縣奉
孔子祠 章獻太后臨朝召爲左正言
岀知鄆州徙青州明道二年召爲右諫
議大夫權御史中丞岀知泰徐兗州復
入爲中丞岀知鄆州中道病卒年五十四
公仕當今 天子天聖寳元之間以剛毅諒
直名聞天下甞知諫院矣上書請 明肅
太后歸政 天子而廷奏樞宻使曹利用
上御藥羅崇勲罪狀當是時崇勲操權利
與士大夫爲市而利用悍彊不遜內外憚
之甞爲御史中丞矣 皇后郭氏廢引諫
官御史伏閤以爭之求見 上皆不許而
固爭之得罪然後巳蓋公事君之大節如
此此其所以名聞天下而士大夫多以公
不終於大位爲天下惜者也〈王荊公撰墓誌〉
初莊獻太后稱制郭后恃太后執頗驕橫後
宮多爲太后所禁遏不得進 太后崩
上始得自縱適美人尚氏父自所由除殿
直賞賜無筭恩寵傾京師郭后妬屢與之
忿爭尚氏常於 上前有侵後不遜語後
不勝忿起批其頰 上自起救之後誤查
上頸 上大怒閻文應勸 上以爪痕示
大臣而謀之 上因以示呂夷簡且告之
故夷簡因宻勸 上廢后 上疑之夷簡
雲光武漢之明主也郭后止以怨懟坐廢
況傷乗輿乎廢之未損聖德 上未許外
人籍籍頗有聞之者左司諫祕閣校理范
仲淹因登對極陳其不可且冝早息此議
不可使有聞於外也夷簡將廢后奏請勑
有司無得受臺諫章奏十二月乙卯稱皇
後入道賜號浄妃㞐別宮右諫議大夫權
御史中丞孔道輔恠閤門不受章奏遣吏
詗之始知其事奏請未降詔書丙辰與范
仲淹帥諸臺諫詣閤門請對閤門不爲奏
道輔等欲自宣祐門入趣內東門宣祐監
官宦者闔扉拒之道輔拊門銅鐶大呼曰
皇后
廢奈何不聽我曹入諫宦者奏之
湏
有旨臺諫欲有所言冝詣中書附奏
道輔等悉詣中書論辨諠譁夷簡曰廢后
自有典故仲淹曰相公不過引漢光武勸
上耳此漢光武失德又足法邪自餘廢后
皆昬君所爲 主上躬堯舜之資而相公
更勸之効昬君所爲乎夷簡拱立曰茲事
明日諸君更自登對力陳之道輔等退夷
簡即爲熟狀貶黜道輔等故事中丞罷須
有告詞至是直以勑除之道輔等始還家
勑㝷至遣人押出城仍下詔云云十一月戊
子故後郭氏薨後之𫉬罪也 上直以一
時之忿且爲呂夷簡閻文應所賛故廢之
旣而悔之後出㞐瑤華宮章惠太后亦逐
楊尚二美人而立曹後乆之 上遊後園
見郭后故肩輿悽然傷之作慶金枝詞遣
小黃門賜之且曰當復召汝夷簡文應聞
之大懼㑹後有小疾文應使毉官故以藥
發其疾疾甚未絶文應以不救聞遽以棺
歛之王伯庸時爲諫官上言郭后未卒數
日先具棺器請推按起㞐狀 上不從但
以後禮葬於佛舎而巳或曰章獻初崩
上與夷簡謀以夏竦等皆莊獻太后之黨
悉罷之退告郭后郭后曰夷簡獨不附太
後邪但多機巧善應變耳由是並夷簡罷
之是日夷簡押班聞唱其名大駭不知其
故夷簡素與內侍副都知閻文應等相結
使爲中詗乆之乃知事由郭后夷簡由是
惡郭后〈記聞○公孫中書舎人夲中甞言溫公日録涑水記聞多岀洛中人家子弟増加之〉
〈僞如郭后之廢當時論者止以爲文靖不合不力爭及罷諸諫官爲不美爾然後來范蜀公劉原父呂縉〉
〈叔皆不以文靖爲非蓋知郭后之廢不爲無罪文靖知不可力爭而遂巳也
如此記所言則是大姦大〉
〈𢙣罪不容誅當時公議分明豈容但已乎〉
公所至官治數以爭職不阿或絀或遷而公
持一節以終身蓋未甞自詘也其在兗州
也近臣有獻詩百篇者執政請除龍圗閣
直學士 上曰是詩雖多不如孔道輔一
言乃以公爲龍圗閣直學士於是人度公
爲 上所思且不乆於外矣未幾果復召
以爲中丞而宰相使人
公稍折節以待
遷公乃告以不能於是又度公且不得乆
㞐中而公果出〈墓誌〉
初開封府吏馮士元坐獄語連大臣數人故
移其獄御史劾士元罪止於杖又多更赦
公見 上上固怪士元以小吏與大臣交
私汙朝廷而所坐止如此而執政又以謂
公爲大臣道地故出知鄆州〈墓誌○又東坡志林雲聞之蘇〉
〈子容孔道輔爲御史中丞勘馮士元盡法不阿 仁宗稱之有意大用時大臣與士元通姦利最甚者宰〉
〈相程琳也道輔旣得其情矣而退傅張士遜不喜道輔欲有以中之 上使道輔送劄子中書士遜屏人〉
〈與語乆之因言公將大用道輔喜士遜曰公所以致此誰之力也非程公公不至此道輔悵然愧而德之〉
〈不數日上殿力救琳 上大怒旣貶琳亦黜道輔道輔知爲士遜所賣感憤得疾死中路〉
公使契丹契丹燕使者優人以文宣王爲戲
公赩然徑出虜使主客者邀還坐且令謝
公正色曰中國與北朝通好以禮文相接
今俳優之徒侮慢先聖而不之禁北朝之
過也道輔何謝虜君臣黙然
公廉於財樂振施遇故人子恩厚
篤而尤
不好
神禨祥事在寧州道士治眞武像
有蛇穿其前數出近人人傳以爲神州將
欲視驗以聞故率其屬徃拜之而蛇果岀
公即舉笏擊蛇殺之自州將以下皆大驚
巳而又皆大服公由此始知名然余觀公
數處朝廷大議視禍福無所擇其智勇有
過人者勝一蛇之妖何足道哉丗多以此
稱公者故余亦不得而略也〈墓誌〉
元祐中上元駕幸凝祥池宴從臣教坊伶人
以先聖爲戲刑部侍郎孔宗翰奏唐文宗
時甞有爲此戲者詔斥去之今豈冝尚容
有此詔付伶官於理或曰此細事何足言
者孔曰非爾所知 天子春秋鼎盛方且
尊德樂道而賤工乃爾䙝慢縱而不治豈
不累聖德乎聞者嘆伏〈澠水燕談宗翰道輔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