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全書/卷第二十五
五燈全書卷第二十五
京都聖感禪寺住持(臣)僧 (超永) 編輯
京都古華嚴寺住持(臣)僧 (超揆) 較閱 進呈
臨濟宗
南嶽下十一世
寶應昭禪師法嗣
滁州琅琊方銳禪師
上堂。造化無生物之心。而物物自成。雨露非潤物之意。而靈苗自榮。所以藥劑不食而病自損。良師不親。而心自明。故知。妙慧靈光。不從緣得。到這裡方許你進步。琅琊與你。別作個相見。還有麼。若無。不可壓良為賤。
郢州興陽山希隱禪師
僧問。如何是懸崖撒手底句。師曰。明月照幽谷。曰如何是絕後再蘇底句。師曰。白雲生太虛。曰恁麼則樵夫出林丘。處處歌春色。師曰。是人道得 上堂。了見不見。見了未了。路上行人。林間宿鳥。月里塔高十二層。天外星躔五百杪。要會麼手執夜明符。幾個知天曉。
石門進禪師法嗣
明州瑞岩智才禪師
僧問。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曰。好。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曰。隨曰如何是函蓋乾坤句。師曰。合曰。三句蒙師指。如何辯古今。師曰。向後不得錯舉 上堂。天平等故常覆。地平等故常載。日月平等故。四時常明。涅盤平等故。聖凡不二。人心平等故。高低無諍。拈拄杖卓一下曰。諸禪者。這拄杖子。晝夜為諸人說平等法門。還聞麼。若聞。去敢保諸人。行腳事畢。若言不聞。亦許諸人。頂門眼正。何故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良久。笑曰。向下文長。
金山頴禪師法嗣
潤州普慈院崇珍禪師
僧問。如何是普慈境。師曰。出門便見鶴林山。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入門便見珍長老。
太平州瑞竹仲和禪師
僧問。得坐披衣人。盡委向上宗乘事若何。師曰。但知冰是水。曰更有事也無。師曰。休問水成氷。曰弄潮須是弄潮人。師曰。這僧從浙中來。
潤州金山懷賢圓通禪師
永嘉何氏子。四歲出家。後參頴於因聖有得。開法太平隱靜。次主金山。退隱金牛。起應廬山圓通明州雪竇。僧問。師揚宗旨。得法何人。師拈起拂子。僧曰。鐵瓮城頭。曾印證。碧溪崖畔祖燈輝。師拂一拂曰。聽事不真。喚鍾作瓮 師於宋神宗元豐壬戌。示滅金牛。塔全身於西隴。壽六十七。臘六十三。
越州石佛寺顯忠祖印禪師
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熱鏊上猢猻。曰如何是千百億化身。師曰。添香換水點燈掃地。曰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師曰。系馬柱。曰有甚麼交涉。師曰。縛殺這漢 問會殺佛祖底。始是作家。如何是殺佛祖底劍。師曰。不斬死漢。曰如何是和尚劍。師曰。令不重行 問如何是相生。師曰。山河大地。曰如何是想生。師曰。兔子望月。曰如何是流注生。師曰。無間斷。曰如何是色空。師曰。五彩屏風 上堂。咄咄咄。海底魚龍盡枯竭。三腳蝦蟇飛上天。脫殼烏龜火中活 上堂。點時不到。皂白未分。到時不點。和泥合水。露柱[跳-兆+孛]跳。入燈籠里。即且從他。汝眉毛因甚麼卻拖在腳跟下。直饒於此明得。也是猢猻戴席帽。於此未明。何異曲[(乏-之+蟲)*善]穿靴。然雖如此。笑我者多。知我者少。
杭州淨住院居說真淨禪師
參金山。遂問。某甲。經論粗明。禪直不信。願師決疑。山曰。既不信禪。豈可明經。禪是經綱。經是禪網。提綱正網。了禪見經。師曰。為某甲說禪看。山曰。向下文長。師曰。若恁麼經與禪乃一體。山曰。佛及祖非二心。如手搦拳。如拳搦手。師因而有省。乃成偈曰。二十餘年用意猜。幾番曾把此心灰。而今潦倒逢知己。李白元來是秀才。
安吉州西余山拱辰禪師
上堂。靈雲見華。眼中着翳。玄沙蹙指。體上遭迍不知。且恁麼過時。自然身心安樂 上堂。理因事有。心逐境生。事境俱忘。千山萬水。作麼生得恰好去。良久曰。且莫剜肉成瘡。師有祖源通要三十卷。行於世。
蘇州崑山般若寺善端禪師
僧問。有生有滅。儘是常儀。無生無滅時如何。師曰。崑崙着靴空中立。曰莫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石女簪花火里眠。曰大眾證明。師曰。更看泥牛斗入海。
寧國廣教文鑒繼真禪師
上堂。夫欲為宗師。須了明暗句。半夜裡眨眼。渾成空露布。多事釋迦文。生時強四顧。點胸獨稱尊。又周行七。步明復阿誰知。暗使何人悟。自後百千年。屈指河沙數。一盲引眾盲。盲盲相扶舉。他日見閻老。努力空相覷。是時休叫道。鑊湯無冷處。休空腹高心。但高盤轉筯。寄語後世人。莫被徐六誤。
節使李端願居士
兒時在館舍。常閱禪書。長雖婚宦。然篤志祖道。遂於後圃築室類蘭若。邀金山頴處之。朝夕咨參。至忘寢食。頴一日視公曰。非示現力。豈致爾哉。奈無個所入何。公問曰。天堂地獄。畢竟是有是無。請師明說。頴曰。諸佛向無中說有。眼見空花。太尉就有里尋無。手揸水月堪笑。眼前見牢獄不避。心外聞天堂欲生。殊不知忻怖在心。善惡成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無惑。公曰。心如何了。頴曰。善惡都莫思量。公曰。不思量後。心歸何所。頴曰。且請太尉歸宅。公曰。祇如人死後。心歸何所。頴曰。未知生。焉知死。公曰。生則某已知之。頴曰。生從何來。公罔措。頴起揕其胸曰。祇在這裡。更擬思量。個甚麼。公曰。會得也。穎曰。作麼生會。公曰。祇知貪程不覺蹉路。頴拓開曰。百年一夢。今朝方醒。既而說偈曰。三十八歲。懵然無知。及其有知。何異無知。滔滔汴水。隱隱隋堤。師其歸矣。箭浪東馳。
洞庭月禪師法嗣
蘇州薦福亮禪師
僧問。不假言詮。請師示誨。師曰。大眾總見汝恁麼問。曰莫祇這便是也無。師曰。罕逢穿耳客。
仗錫已禪師法嗣
台州黃岩保軒禪師
僧問。不欲無言。略憑施設時如何。師曰。知而故犯。僧禮拜。師便打。
龍華岳禪師法嗣
安吉州西余師子淨端禪師
本郡丘氏子。始見弄師子。發明心要。往見龍華蒙印可。遂旋里。合彩為師子皮。時被之。因號端師子。丞相章公。慕其道。躬請開法吳山。化風盛播。開堂日。僧官宣疏至。推倒回頭。趯翻不託。七軸之蓮經未誦。一聲之漁父先聞。師止之遂登座。拈香祝聖罷。引聲吟曰。本是瀟湘一釣客。自西自東自南北。大眾雜然稱善。師顧笑曰。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便下座 上堂端禪老。端禪老。住持落魄無煩惱。朝參僧眾數十人。夜觀一輪明月皎。勸諸人勤學道。識取衣中無價寶。山光堂上雪初消。洗出峰巒尤更好 廣教長老至。上堂。浮雲散盡天凝碧。春色消融山更清。我愛禪翁淡如水。時來相伴度殘齡 師到華亭祇園。眾請上堂。本是霅川師子。卻來雲間哮吼。佛法無可商量。不如打個筋斗。遂打筋斗。下座 師抵鄣南。訪上方超。有一尼來參。師曰。待來日五更三點入來。師侵早。紅粉搽面而坐。尼入見驚。而遂悟。超有頌曰。堪笑吳山老禿奴。巧妝紅粉接師姑。茫茫宇宙人無數。那個男兒是丈夫 師凡四住小剎。破落荒涼。人不堪其憂。而師獨得其樂。始住長興。時有號回頭者。眩惑愚俗。施予山積。適遇師。師擊其首。回頭罔測。師顧謂曰。龍頭蛇尾。回頭無語。慚汗而奔 嘗於品大尉座遇妖人。眾咸以為神異。師一言折之。即知其妄。尋伏誅。眾始服師高鑒遠識。名公巨卿。樂與師游。師嘗戲為偈頌。初若諧謔。詳味之。極有深旨 圓照本應召。在京慧林寺。時師往謁。照迎見謂曰。非端師子耶。師作獅子勢。照以俚語探之。師應聲答以伽陀。照笑而肯之。丞相章公。時典機政。欲留住都城。師聞之。不告而返。晚號安閒和尚。自置二陶器曰。死則此埋之。素無病惱。宋徽宗崇寧癸未十二月五日。忽謂寺眾曰。吾緣今日謝矣。索浴書偈辭眾。歌漁父詞數聲。一笑而化。眾以陶器[療-(日/小)+土]於歸雲庵下。世壽七十四。僧臘四十九。
南嶽下十二世
翠岩真禪師法嗣
潭州大溈慕喆真如禪師
撫州臨川聞氏子。僧問趙州庭栢。意旨如何。師曰。夜來風色緊。孤客已先寒。曰先師無此語。又作麼生。師曰。行人始知苦。曰十載走紅塵。今朝獨露身。師曰。雪上加霜 問如何是城裡佛。師曰。萬人叢里不插標。曰如何是村里佛。師曰。泥豬疥狗。曰如何是山里佛。師曰。絕人往還。曰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一句。師曰。翻譯不出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寒毛卓豎。曰見後如何。師曰。額頭汗出 上堂。月生一。天地茫茫誰受屈。月生二。東西南北沒巴鼻。月生三善。財特地向南參。所以道。放行也怛薩舒光。把住也泥沙匿曜。且道。放行是。把住是。良久曰。圓伊三點水。萬物自尖新 上堂。古佛道。昔於沙羅奈。轉四諦法輪。墮坑落塹。今復轉最妙無上大法輪。土上加泥。如今還有不歷階梯。獨超物外者麼。良久曰。出頭天外看。誰是個中人 上堂。阿剌剌是甚麼。翻思當年破灶。墮杖子忽擊着。方知孤負我。以拄杖擊香台一下曰。墮墮 上堂。捫空追響。勞汝精神。夢覺覺非。復有何事。德山老人。在汝諸人眉毛眼睫上。諸人還覺磨。若也覺。去夢覺覺非。若也未覺。捫空追響。終無了期。直饒向這裡倜儻分明。猶是梯山入貢。還有獨超物外者麼。良久曰。且莫詐明頭 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為甚麼不得成佛道。師曰。苦殺人 上堂。白雲澹濘。水注滄溟。萬法本閒。復有何事。所以道。也有權。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諸人到這裡。如何履踐。良久曰。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 上堂。山僧本無積畜。且得粥足飯足。困來即便打眠。一任東卜西卜 上堂。古者道。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自余是甚麼椀脫丘。慧光即不然。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總是椀脫丘。諸人還知慧光落處麼。若也知去。許你具鐵眼銅睛。若也不知。莫謂幾驚風浪險。扁舟曾向五湖游 上堂。拈起拄杖曰。一塵才起。大地全收。卓一下曰。妙喜世界百雜碎。且道。不動如來。即今在甚麼處。若人識得。可謂不動步而登妙覺。若也未識。向諸人眉毛眼睫里涅盤去也。又卓一下 上堂。不用思而知。不用慮而解。廬陵米價高。鎮州蘿蔔大 上堂。拈起掛杖曰。智海拄杖。或作金剛王寶劍。或作踞地師子。或作探竿影草。或不作拄杖用。諸人還相委悉麼。若也委悉去。如龍得水。似虎靠山。出沒卷舒。縱橫應用。如未相委。大似日中逃影 上堂。十方同聚會。個個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慧光門下。直拔超升。不歷科目。諸人既到這裡。風雲布地。牙爪已成。但欠雷聲燒尾。如今為你諸人。震忽雷去也。以拄杖擊禪床。下座 師於宋哲宗紹聖乙亥十月八日。無疾說偈曰。昨夜三更。風雷忽作。雲散長空。前溪月落。良久。別眾趨寂。闍維。設利斗許大如豆。目睛齒爪不壞。門弟子分塔於京潭。
南嶽西林崇奧禪師
僧問。一問一答。賓主歷然。不問不答。如何辯別。師曰。坐底坐。立底立。曰便恁麼會時如何。師曰。舌拄上齶。僧禮拜。師曰。不得諱卻。
蘄州石鼓洞珠禪師
上堂。問答轉多。去道轉遠。何也道不屬知。知是妄覺。道不屬見。見是妄根。知見不明。觸事崢嶸。聯環不斷。為生死根。若能擲向太虛之外。自然塵念頓忘。真心直露。如斯說話。俯為下根。道侶相逢。無可不可。坐則十方俱隱。行則六趣隨緣。雖然。更須知有轉身一路。始得眾中莫有轉身者麼。出來山僧為你證據。若無。山僧今日失利。
蔣山元禪師法嗣
明州雪竇法雅禪師
僧問。學人不問西來意。乞師方便指迷情。師曰。霹靂過頭猶瞌。睡曰謝師答話。師曰。再三啟口問何人。曰爭奈學人未禮拜何。師曰。休鈍置。
邵州丞熙應悅禪師
撫之宜黃戴氏子。上堂。我宗無語句。徒勞尋露布。現成公案已多端。那堪更涉他門戶。覿面當機直下提。何用波咤受辛苦。
衢州石門雅禪師
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東宮玉殿無遺影。曰出世後如何。師曰。毗藍園畔雨天花。曰威音以前又作麼生。師曰。且待別時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熊耳塔開空寂寂。惟留只履冒輕埃 示眾。茱萸鮮嫩菊花香。暢殺陶家沉醉郎。我輩泛觴雖絕分。東籬閒玩正無妨。大眾。閒玩即不無。且道。眼在什麼處。知有的眉毛分。八字未諳者。紅黃里亂走。阿呵呵。今日元來九月九。喝一喝。
廣信龜峰瑞相子瓊禪師
僧問。如何是博山境。師曰。澗流淥水。路出松門。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身橫宇宙。眼蓋乾坤。曰向上宗乘事若何。師曰。剎竿頭指天。 問青春已過。夏景暄繁。時節因緣。請師為說。師曰。臘月二十五。未是拜年時。曰學人未曉。乞師再指。師曰。石人身上不生毛。
雙峰迴禪師法嗣
閬州光國文贊禪師
僧問。不二之法。請師速道。師曰。領。曰恁麼則人人有分也。師曰。了曰。錦屏天下少。光國世間稀。師曰。退。
兗州金鄉靈山彥文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缺齒胡僧笑不言。曰學人不會。師曰。只履返西天。問如何是佛。師曰。問得最親。乃曰。山何青。水何綠。風吹南嶺雲。露滴東籬菊。更添松竹歲寒心。儘是無弦琴上曲。碧眼胡僧拍不足。拍不足一二三四五六咦。拍一拍。下座。
定慧信禪師法嗣
蘇州穹窿智圓禪師
上堂。福臻不說禪。無事日高眠。有問祖師意。連擉兩三拳。大眾。且道為甚麼如此。不合惱亂山僧睡。
雲峰悅禪師法嗣
桂州壽寧齊曉禪師
上堂。觸目不會道。猶較些子。運足焉知路。錯下名言。諸仁者。山僧今日將錯就錯。汝等諸人。見有眼。聞有耳。嗅有鼻。味有舌。因甚麼卻不會。良久曰。武帝求仙不得仙。王喬端坐卻升。天咄 僧問。大眾雲臻。合談何事。師曰。波斯入鬧市。曰恁麼則草偃風行去也。師曰。萬里望鄉關。
廬州澄慧咸詡禪師
僧問。德山入門便棒。臨濟入門便喝。去此二途。請師提掇。師曰。總不恁麼。曰一言啟口別是家門。師曰。賴遇拄杖不在手。乃曰。如來秘旨。豈涉辭鋒。祖師心印。寧容穿鑿。若也向上舉揚。直得海水逆流。須彌倒卓。向下商確。何妨枯木生花。寒灰發焰。雖然。在衲僧門下。白雲萬里。且道。衲僧有甚麼長處。良久曰。更有一般堪羨處。長連床上帶刀眠。
淨因臻禪師法嗣
福州長慶惠暹文慧禪師
僧問。離上生之寶剎。登延聖之道場。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孤舟載明月。曰忽遇櫓棹俱停。又作麼生。師曰。漁人偏愛宿蘆花 問長期進道。西天以蠟人為驗。未審。此間以何為驗。師曰。鐵彈子。曰意旨如何。師曰。大底大。小底小。
福州棲勝繼超禪師
上堂。拈拄杖良久曰。三世諸佛。盡在這裡[跳-兆+孛]跳。大眾還會麼。過去諸佛說了。未來諸佛未說。現在諸佛今說。敢問諸人。作麼生是說底事。卓一下曰。蘇嚧蘇嚧。
南陽香嚴慧照洞敷禪師
福州范氏子。氣韻清敏。依東京景德明出家。遍參江淮叢席。末後見淨因。一言頓契。如以學問該博。名動京師。被旨出住香嚴。十載返故里。住龜山壽山神光三剎 上堂。西乾四七。道絕語言。東土二三。法無文字。惟傳一印。直指人心。心了則天地全該。印定則絲毫不漏。塵塵絕待。法法融虛。方乃契聖根源。始曰入佛知見。如斯薦得。落二落三。本色衲僧。如何話會。還道得麼。良久曰。箇中消息若為傳。鳳闕龍樓峭倚天。要會覺城東際事。寥寥千古尚依然 上堂。僧問。遠辭香嚴。近入龜山。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千手大悲提不起。曰如何是動中尊。師曰。玉殿會遊歷。金門屢往還。問如何是龜山境。師曰。千峰來有路。八極淨無塵。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有時開眼有時合。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師曰。山寒骨露。水淺見沙。乃曰。竊經窮論。正如入海算沙。覓法覓心。大似捫空求響。釋尊出世。為一大事因緣。諸佛傳衣。亦乃廣開方便發揮教外正法。指示涅盤妙心。作筏渡人。應病與藥。其實說無所說。傳無所傳。縱饒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手血。未免拖泥帶水。豈能點瓦成金。大眾。今日只如為國開堂。還有奇特事也無。良久曰。迭迭青山與流水。舊時顏色舊時聲 示眾。春無三日晴。風雨時時作。岩下見蟠桃。自開還自落。翻憶靈雲得處真。迄今底事何蕭索。非蕭索。春山春水四寥廓。鷓鴣啼處百花香。好薦聲前第一着。
興化岳禪師法嗣
興化紹清禪師
薦母上堂。祖師門下。佛法不存。善法堂前。仁義休說。然雖如是。事無一向。竊聞。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深恩。昊天罔極。髮膚身體。弗敢毀傷。此魯仲尼之孝也輪轉三界中。恩愛不能舍。棄恩入無為。真實報恩者。故我大覺世尊。雪山苦行。摩竭成道。往忉利天。為母說法。此釋迦之孝也。得大解脫。運大神通。手擎金錫。掌拓龍盂。詣地獄門。卓然尋省。見其慈母。悲泣無量。此目連之孝也。作麼生是興化之孝。良久曰。興化今日。不上天堂。不入地獄。於善法堂中。燈王座上。為母說法。以報劬勞。且道。我母即今在甚麼處。乃曰。我母生前足善緣。無勞問佛定生天。人間上壽古今少。九十春秋減一年。下座。敢煩大眾燒一炷香。以助山僧報孝。既是山僧之母。為甚麼卻煩諸人燒香。不見道。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以手搥胸曰。蒼天蒼天。
長沙智度山定林景芳禪師
僧問。七十二峰即不問。如何是法輪境。師曰。岣嶁峰尖神禹碑。曰還許學人識也無。師曰。石青字赤形模奇曰今日得遇去也。師曰。吏部當時尚莫窺。曰端的在甚麼處。師曰。何得汝不狐疑。
開封襄城首山處珪禪師
僧問如何是首山境。師曰。白雲片片時來往。汝水潺潺流向東。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寒山逢拾得。拍手笑呵呵。曰向上宗乘事若何。師曰。虛空藏鳥跡。風過樹頭鳴。曰莫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曹溪水急。
玉泉芳禪師法嗣
臨江軍慧力善周禪師
上堂。遼天鶻萬重雲。祇一突是甚麼。咄 師於宋哲宗元佑丙寅十二月望日。沐浴淨髮。說偈曰。山僧住端筠。未嘗形言句。七十三年來。七十三年去。言畢而逝。五日後。鬚髮再生。
福州聖泉紹燈禪師
本郡古田陳氏子。生時異香滿室。紫帽覆首。七歲觀諸經論。如宿習。十歲辭親出家。禮潭州開福璡為師。得度受具。後造玉泉。泉一見。針芥相投。嗣還里。深自韜晦。郡守丁公。延住陀嶺塔院。忽一日索浴更衣。鳴鼓升座眾集。乃說偈曰。吾年五十三。去住本無貪。臨行事若何。不用口喃喃。儼然示寂。瞑目兩宵。偶聞鐘聲忽復醒。四大輕安。後身常出舍利。元豐中。本郡大旱。太守請令祈雨。次日甘澤大霈 遷住聖泉。上堂。僧問。如何是聖泉境。師曰。目前無異草。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往來無掛礙。曰人境已蒙師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師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乃曰。般若門中。縱說百千妙義。不增一毫。直饒結舌亡唇。豈減少分。若論元中又元。終非妙門。鳥道魚蹤。早傷途轍去也。蓋為出此入彼去者。不至其方來者不到其所。舉一明三。莫窮幽趣。更不續[梟-木+兒]截鶴。[(雪-雨)/粉/大]岳盈壑。霄壤相望。去道轉遠。正當與麼時。衲僧門下。作麼生商量。良久曰。昨夜三更月到窗。
韶州南華重辯禪師
上堂。僧問。祖意西來即不問。最初一句請師宣。師曰。龍銜黑寶離滄海。鶴側霜翎下玉階。曰一輪明月照。四海盡分明。師曰。夜半折開無縫塔。天明智積抱頭回。乃曰。會麼。五大未明。二儀無跡。威音王覷不見。大悲手摸無蹤。是神通妙用。是法爾如然。於斯明得。便乃高步毗盧頂上。坐斷報化佛頭。於斯未明。祇知事逐眼前過。不覺老從頭上來。
德安延福智興禪師
西川人。造玉泉。發明心地。初住漸源。次遷黃梅龍華。晚住延福。師語不譚元。行不修潔。身不稟儀。眾不喜見。逝後靈異不測。緇素追仰。塑像事之。尤能報應如響。
道吾真禪師法嗣
燕山等覺祖印智燈禪師
金華人。嗣道吾。始立之年。遂開法弘道。從者如雲。說法三十載。晚退老燕山等覺。有語錄二卷。鄒正言。曾序之曰。頃余在中陶。嘗與李濤師淵。論天下之名僧。師淵曰。吾所見。有祖印。真有道者也。望其容貌。如秋際木。聽其解說。如夜半潮。云云語。惜燈錄不載。僅存正言序數行。亦可想見其人耳。
菩提用禪師法嗣
杭州臨安淨土善思禪師
上堂。咄咄咄。臨濟德山盡該抹。棒頭薦得不作家。喝下承當未奇絕。山僧宗旨不恁麼。覿面相呈辨賢哲。聲前一句早遲疑。語後持來欠時節。勸禪人休饒舌。神龍尚自不知源。豈說盲龜敵跛鱉。喝一喝。
天童遂禪師法嗣
福州大中立志禪師
上堂。僧問。遠趨丈室。仰慕宗風。學人上來。請師一接。師曰。高掛缽囊。曰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盲人摸象。曰莫壓良為賤好。師曰。短販樵人徒夸書劍。問馬祖升堂。百丈卷席。未審意旨如何。師曰。官馬相踏。曰學人今日小出大遇。師曰。拄杖未曾拈着。乃曰。虎嘯烏山畔。眾獸潛藏。雲生螺渚間。群峰失色。大阿寶劍。耀日爭輝。樵父搬柴。醫王辨價。還有不顧賓主者麼。出來道看。良久曰。水凍魚難躍。天寒艹發遲。以拄杖打香台一下 上堂。法不見法。法不行法。法不知法。大眾。這個是香爐子。如何是不見不行不知的法。百億恆沙世界諸佛。盡在香爐上。放光動地。說法度人。諸人還見麼。直饒見得。也涉踟躕。喝一喝 師於宋哲宗紹聖甲戌三月十一日集眾。沐浴淨髮。說偈曰。麒麟掣斷黃金鎖。玉兔沖開白玉關。好是無雲中夜後。一輪明月照鍾山。偈畢。趺坐而逝。茶毗獲舍利。塔於本山。
福州乾元了覺圓禪師
上堂。直饒阿那律天眼。未解諦觀。便是千手大悲。焉能提掇。眾中莫有不甘者麼。出來掀倒禪床。喝散大眾。然雖如是。未是作家。且於第二門中。與衲僧出氣。僧問。少林九年垂一語。直至如今賺師舉。欲得不賺。請師別道。師曰唵。曰摩噠哩伽摩達哩智。又作麼生。師曰。放你三十棒。問未離兜率降王宮。未審是什麼人。師曰。牛頭出。馬頭回。曰未審是法身報身。師曰。牽犁拽杷。乃曰。還相委悉麼。山僧今日指鹿為馬。唱九作十。瞞諸人去也。摩竭正令。水泄不通。少室真規。風吹不入。聖凡情盡。體露真常。迥絕見知。輝騰今古。良由情存聖量。墮在見知。所以聽不出聲。見不超色。若能迴光返照。有何佛道可成。有何眾生可度。向火焰里藏身。東涌西沒南涌北沒。於微塵上走馬。坐大道場。雖然。切忌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領。
衡州南嶽萬壽應城禪師
初參天童。童問。上人何來。師曰毗陵。童曰。我聞毗陵出好艹蟲扇子。帶得來否。師作一圓相曰。大善知識。要者個作麼。童曰。祇這個此間亦要得。師於言下大悟。後住應天萬壽 示眾。山花狼籍孤負空生。山艹離披。拈提室利。驚得岳神稽首。土地和南。陝府鐵牛無放處。嘉州石像露全身。如斯說話。錯會者多。敢問諸人。不涉春秋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不得春風花不開。花開又被風吹落。喝一喝。
玉泉本禪師法嗣
荊州護國齊月禪師
上堂。僧問。壁立千仞。水泄不通。還許學人請益也無。師曰。汝問什麼。曰向上事。師曰。維那不在。曰莫怪觸忤和尚。師曰。正令已行。乃曰。窮外無方。究內非里。應用萬般。無可比擬。分明向汝諸人道。佛性精魂總不是。
福嚴宗禪師法嗣
衡州花葯宗勝義然禪師
僧問。臨濟血脈。請師直道。師曰。虛空裡揚眉。默地里點頭。曰莫只者便是麼。師曰。是即是。作麼生會。僧卻點首。師曰。者賊好吃棒。曰賊賊。便歸眾。師曰。三十棒。一棒也較不得 示眾。心心心。青山綠水高且深。若人識得無他旨。相對事法總平沉。是你諸人總識得。為什麼七十二峰。儼然依舊。試說看。
衡州南嶽承天智昱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發長僧貌丑。曰意旨如何。師曰。腦門後合掌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石廩峰高。曰意旨如何。師曰。遊人罕到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紙帳繩床。曰客來如何祇待。師曰。山中石耳 宋神宗元豐乙丑四月。沐浴淨髮。趺坐而逝。茶毗。齒舌眼睛不壞。
太子廣禪師法嗣
太原龍門山勝善清照禪師
僧問。變凡作聖即不問。點鐵成金事若何。師曰。直下無私處。觸目盡光輝。曰恁麼則清光生掌上。喜氣發眉間也。師曰。既能知自理。何用苦忉忉 問天高地厚。萬物皆從。未審和尚從與不從。師曰。春來花爛熳。曰金雞回碧落。玉兔上長空。師曰。同道方知。曰學人今日承恩。師曰。且莫錯認。
南嶽下十三世
大溈喆禪師法嗣
東涼智海普融道平禪師
上堂。山僧不會佛法。為人總沒來由。或時半開半合。或時全放全收。還如萬人叢里冷地掉個石頭。忽然打着一個。方知觸處周流 上堂。趙州有四門。門門通大道。玉泉有四路。路路透長安。門門通大道。畢竟誰親到。路路透長安。分明進步看。拍膝一下曰。歲晚未歸客。西風門外寒 上堂。舉盤山示眾曰。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古人恁麼說話。大似抱贓叫屈。智海門下。人人慷慨。生擒虎兕。活捉獰龍。眼裡着得須彌山。耳里着得大海水。遂拈拄杖曰。不是向人夸伎倆。丈夫標緻合如斯。卓拄杖。下座。
洪州泐潭景祥禪師
建昌南城傅氏子。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十個指頭八個了 問我手何似佛手。師曰。金鍮難辯。曰我腳何似驢腳。師曰。黃龍路險。曰人人有個生緣。如何是和尚生緣。師曰。把定要津。不通凡聖 中秋上堂。靈山話。曹溪指。放過初生斫額底。未問龍眠老古錐。昨夜三更轉向西。正當恁麼時。有人問。如何是月。向明暗未分處。道得一句。便與古人。共出一隻手。如或未然。寶峰不免依模畫樣。應個時節。乃打一圓相曰。清光萬古復千古。豈止人間一夜看 問僧。達磨西歸。手攜只履。當時何不兩隻都將去。曰此土也要留個消息。師曰。一隻腳在西天。一隻腳在東土。着甚來由。僧無語 問僧。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塵中現底身。僧指香爐曰。這個是香爐。師曰。帶累三世諸佛。生陷地獄。僧罔措。師便打 師不安次。有僧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師曰。土地前燒二陌紙着 師常叉手夜坐。如對大賓。初坐手與趺綴。至五鼓必齊膺。因號祥叉手。
和州光孝慧蘭禪師
不知何許人。自號碧落道人。嘗以觸衣書七佛名。叢林稱為蘭布褌。有擬草庵歌。具載普燈。建炎末。金人犯淮。執師見營長。長曰。聞我名否。師曰。我所聞者。唯大宋天子之名。長恚。令左右以錘擊之。錘至輙斷壞。長驚異。延麾下敬事之。經旬。師索薪自焚。無敢供者。親拾薪成龕。怡然端坐。煙焰一起。流光四騰。眾跪伏。灼膚者多。火絕。得五色舍利。並其骨而北歸。所執僧尼。悉得自便。和人至今詠之。
潭州東明智海仁仙禪師
吉安泰和萬氏子。幼事靜工。無適俗韻。出家為金公弟子。受具遊方。依東林玉磵最久。晚抵仰山。陸沉眾中。佛印獨異之。師方銳志於學書翰墨。印呵曰。子本學道。為了生死。反從事語言筆墨。於道何益。師於是棄去。依大溈者十年。真如門牆壁立。師獨受印可。及真如赴詔住上都相國。師乃首眾。衡陽花葯。分座說法。開法城東之東明。俄遷湘西嶽麓。無何。麓厄於火。道俗驚嗟。師縛屋而居十年間。成梵釋龍天宮矣。開堂日 僧問。世尊出世。梵王前引。帝釋後隨。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任是百千諸佛。一時趕向水牯欄里。曰有何祥瑞。師曰。山僧不曾眼花 問進前三步時如何。師曰。撞頭磕額。曰退後三步時如何。師曰。墮坑落塹。曰不進不退時如何。師曰。立地死漢 師於宋徽宗宣和己亥七月九日。以平生道具付侍者。使集眾估唱。黎明漱盥罷。坐丈室敘出世本末。囑以行道。說偈為別。有善暹。請少留。師約退右脅而逝。壽六十二。臘四十二。塔於西崦舜塘之陰。
泗州普照曉欽明悟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東邊更近東。曰溈山的子。智海親孫也。師曰。卻笑傍人把釣竿 上堂。引手撮空。展轉莫及。翻身擲影。徒自勞形。當面拈來。卻成蹉過。畢竟如何。拍禪床曰。洎合錯商量。
廬山東林自遵正覺禪師
上堂。十五日已前。放過一着。十五日已後。未可商量。正當十五日。試道一句看。良久曰。山色翠穠春雨歇。栢庭香擁木蘭開。
潭州福嚴真禪師
上堂。福嚴山上雲。舒捲任朝昏。忽爾平地。客來難討門。
潭州東明遷禪師
久侍真如。晚居溈山。真如庵忠道者。高其風每叩之。一日閱首楞嚴次。忠問。如我按指。海印發光。佛意如何。師曰。釋迦老子。好與二十棒。曰為甚麼如此。師曰。用按指作麼。曰汝暫舉心。塵勞先起。又作麼生。師曰。亦是海印發光。
雪竇雅禪師法嗣
衢州光孝普印慈覺禪師
泉州許氏子。室中嘗問僧。父母未生已前。在甚麼處行履。僧擬對。即打出。或曰。達磨在你腳下。僧擬看。亦打出。或曰道道。僧擬開口。復打出。
慶善震禪師法嗣
杭州慶善院普能禪師
上堂。事不獲已。與諸人葛藤。一切眾生。祇為心塵未脫。情量不除。見色聞聲。隨波逐浪。流轉三界。汩沒四生。致使正見不明。觸途成滯。若也是非齊泯。善惡都忘。坐斷報化佛頭。截卻聖凡途路。到者里。方有少許相應。直饒如是。衲僧分上。未為奇特。何故如此。才有是非。紛然失心 上堂。拈拄杖曰。未入山僧手中。萬法宛然。既入山僧手中。復有何事。良久曰。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卓拄杖一下。
淨土思禪師法嗣
杭州靈鳳山萬壽法詮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抱樁打拍浮。曰如何是法。師曰。黃泥彈子。曰如何是僧。師曰。剃除鬚髮。曰三寶外。還別有為人處也無。師舉起一指。僧曰不會。師曰。指在唯觀月。風來不動幡 上堂。德山棒。臨濟喝。儘是無風波匝匝。燈籠[跳-兆+孛]跳過青天。露柱魂驚頭腦裂。雖然如是。大似食鹽加得渴。喝一喝。
杭州慶善守隆禪師
開堂日。僧問。知師久蘊囊中寶。今日當筵略借看。師曰。多少分明。曰師子吼時全露現。文殊仗劍又如何。師曰。驚殺老僧 問千佛出世。各有奇祥。和尚今日以何為驗。師曰。木人把板雲中拍。曰意旨如何。師曰。石女拈笙水底吹 上堂。花簇簇。錦簇簇。鹽醬年來事事足。留得南泉打破鍋。分付沙彌煮晨粥。晨粥一任諸人吃。洗缽盂一句。作麼生會。良久曰。多少人疑着。
護國月禪師法嗣
江陵府護國慧本禪師
僧問。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未審。是甚麼物。師曰。一鋌墨。曰恁麼則耀古照今去也。師曰。作麼生是耀古照今底。僧便喝。師便打 上堂。好個時節。誰肯承當。苟或無人。不如惜取。良久曰。彈雀夜明珠。
南嶽下十四世
智海平禪師法嗣
東京淨因蹣庵繼成禪師
袁之宜春劉氏子。上堂。拈拄杖曰。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看看。富樓那。穿過釋迦老子鼻孔。釋迦老子。鑽破虛空肚皮。且道。山河大地。在甚麼處。擲下拄杖。召大眾曰。虛空翻筋斗。向新羅國里去也。是你諸人。切忌認葉止啼。刻舟尋劍 上堂。茫茫儘是覓佛漢。舉世難尋閒道人。棒喝交馳成藥忌。了亡藥忌未天真 上堂。崑崙奴。着鐵袴。打一棒。行一步。爭似火中釣鱉。日里藏冰。陰影門翻魍魎。虛空縛殺麻繩 上堂。狹路相逢且莫疑。電光石光已遲遲。若教直下三心徹。祇在如今一餉時。到這裡。直使問來答去。火迸星飛。互換主賓。照用得失。波翻岳立。玉轉珠回。衲僧面前。了無交涉。豈不見。拈花鷲嶺。獨許飲光。問疾毗耶。誰當金粟。那知微笑已成途轍。縱使默然。未免風波。要須格外相逢始解。就中頴契還會麼。一曲寥寥動今古。洛陽三十六峰西 上堂。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悟。大眾。枯桑知天風。是顧不顧。海水知天寒。是思不思。且喚甚麼。作悟底道理。兔角杖頭挑法界。龜毛拂子舞三台 上堂。鼻里音聲耳里香。眼中鹹淡舌元黃。意能覺觸身分別。冰室如春九夏涼。如斯見得。方知男子身中入定時。女子身中從定出。葵花觀日轉。犀紋玩月生。香楓化老人。螟[蟲*靈]成蜾[蟲*(嬴-口+(罩-卓))]。若也不知。苦哉佛陀耶。許你具隻眼 上堂。一念心清淨。佛居魔王殿。一念噁心生。魔王居佛殿。天衣懷曰。但恁麼信去。喚作腳踏實地而行。終無別法。亦無別道理。老僧恁麼舉了。祇恐你諸人。見兔放鷹。刻舟求劍。何故。功德天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 上堂。舉汾陽拈拄杖示眾曰。三世諸佛在這裡。為汝諸人無孔竅。遂走向山僧拄杖里去。強生節目。師曰。汾陽與麼示徒。大似擔雪填井。傍若無人。山僧今日為汝諸人出氣。拈起拄杖曰。三世諸佛。不敢強生節目。卻從山僧拄杖里走出。向諸人道。我不敢輕於汝等。汝等皆當作佛。說是語已翻筋斗。向拘夕羅城裡去也。擲下拄杖曰。若到諸方。分明舉似 師同圓悟法真慈受。並十大法師禪講千僧。赴太尉陳良弼府中齋。時徽宗皇帝。私幸觀之。太師魯國公。亦與焉。有善華嚴者。稱賢首宗之義虎。對眾問諸禪曰。吾佛設教。自小乘至於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後萬德莊嚴。方名為佛。常聞禪宗一喝。能轉凡成聖。則與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邪說。諸禪視師。師曰。如法師所問。不足三大禪師之酬。淨因小長老。可以使法師無惑也。師召善。善應諾。師曰。法師所謂愚法小乘教者。乃有義也。大乘始教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一乘圓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義也。如我一喝。非唯能入五教。至於工巧技藝諸子百家。悉皆能入。師震聲喝一喝。問善曰。聞麼。曰聞。師曰。汝既聞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須臾又問善曰。聞麼。曰不聞。師曰。汝既不聞適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遂顧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銷。汝復道無。道無則元初實有。道有則而今實無。不有不無。能入終教。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無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即有即無。能入頓教。須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時。纖塵不立。道無之時。橫徧虛空。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圓教。善乃起再拜。師復謂曰。非唯一喝為然。乃至一語一默。一動一靜。從古至今。十方虛空。萬象森羅。六趣四生。三世諸佛。一切聖賢。八萬四千法門。百千三昧。無量妙善。契理契機。與天地萬物一體。謂之法身。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四時八節。陰陽一致。謂之法性。是故華嚴經雲。法性徧在一切處。有相無相。一聲一色。全在一塵。中含四義。事理無邊。周徧無餘。參而不雜。混而不一。於此一喝中。皆悉具足。猶是建化門庭。隨機方便。謂之小歇場。未至寶所。殊不知。我祖師門下。以心傳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見性成佛。有千聖不傳底向上一路在。善又問曰。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汝且向下會取。善曰。如何是寶所。師曰。非汝境界。善曰。望禪師慈悲。師曰。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善膠口而退。聞者。靡不嘆仰。皇帝顧謂近臣曰。禪宗元妙深極如此。淨因才辯。亦罕有也。近臣奏曰。此宗師之緒餘也。
南嶽法輪彥孜禪師
處之龍泉陳氏子。上堂。若是諦當漢。通身無隔礙。舉措絕毫釐。把手出紅塵。撥開向上竅。當頭札定。不犯鋒棱。轉握將來。應用恰好。絲毫不漏。函蓋相應。任是諸佛諸祖覷着。寒毛卓豎。會麼。吃茶去 僧問。如何是不涉煙波底句。師曰。皎皎寒松月。飄飄谷口風。曰萬差俱掃蕩。一句截流機。師曰點。僧曰到。師曰。借人面具舞三台 問如何是佛。師曰。白額大蟲。曰祇如洞山道麻三斤。又作麼生。師曰。毒蛇鑽露柱。曰學人不曉。師曰。踏着始驚人。
衡州開福崇哲禪師
邵州劉氏子。上堂。妙體堂堂觸處彰。快須回首便承當。今朝對眾全分付。莫道儂家有覆藏。擲拂子。召侍者曰。因甚打下老僧拂子。問一水吞空遠。三峰峭壁危。掜台重拂拭。共喜主人歸。未審到家如何施設。師曰。空手捻雙拳。曰意旨如何。師曰。突出難辯 上堂。山僧有三印。更無增減剩。覿面便相呈。能轉凡成聖。諸人還知麼。若也未知。不免重重注破。一印印空。日月星辰列下風。一印印泥。頭頭物物顯真機。一印印水。捩轉魚龍頭作尾。三印分明體一同。看來非赤又非紅。互換高低如不薦。青山依舊白雲中。
泐潭祥禪師法嗣
台州鴻福德升禪師
衡陽人。上堂。諸人恁麼上來。墮在見聞覺知。恁麼下去。落在動靜施為。若也不去不來。正是鬼窟活計。如何道得出身底句。若也道得。則分付拄杖子。若道不得。依而行之。卓拄杖。下座。
建寧府萬壽慧素禪師
上堂。僧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這個還壞也無。大隨曰壞。修山主曰不壞。未審孰是孰非。師曰。一壞一不壞。笑殺觀自在。師子驀齩人。狂狗盡逐塊復曰會麼。曰不會。師曰。漆桶不快。便下座 一日有僧來作禮。師問。甚處來。曰和尚合知某來處。師曰。湖南擔屎漢。江西刈禾客。曰和尚真人天眼目。某在大溈充園頭。東林作藏主。師打三棒喝出 師。於宋高宗紹興癸酉六月朔。沐浴趺坐。書偈曰。昨夜風雷忽爾。露柱生出兩指。天明笑倒燈籠。拄杖依前扶起。拂子[跳-兆+孛]跳過流沙。奪轉胡僧一隻履。於是儼然而逝。
明州香山道淵禪師
本郡人。上堂。酒市魚行。頭頭寶所。鴉鳴鵲噪。一一妙音。卓拄杖曰。且道。這個是何佛事。狼籍不少 上堂。香山有個話頭。彌滿四大神洲。若以佛法批判。還如認馬作牛。諸人既不作佛法批判。畢竟是甚麼道理。擊拂曰。無鑐鎖子。不厭動搖。半夜枕頭。要須摸着。
建寧府開善木庵道瓊首座
信之上饒人。叢林以耆德尊之。泐潭亦謂其飽參。分座日。嘗舉只履西歸語。謂眾曰。坐脫立亡倒化即不無。要且未有逝而復出遺履者。為復後代兒孫不及祖師。為復祖師剩有這一着子。乃大笑曰。老野狐 紹興庚申冬。信守以超化。革律為禪。迎為第一祖。師語專使曰。吾初無意人間。欲為山於正。為宗派耳。然恐多不能往受請。已取所藏。泐潭繪像。與木庵二字。仍書偈。囑清泉亨老。寄得法弟子慧山曰。口觜不中祥老子。愛向叢林鼓是非。分付雪峰山首座。為吾痛罵莫饒伊。顧專使曰。為我傳語侍郎。行計迫甚。不及修答。聲絕而化。
南昌寶峰景淳知藏
梅州人。於化度寺得度。往依泐潭。入室次。潭問。陝府鐵牛重多少。師叉手近前曰。且道重多少潭曰。尾在黃河北。頭枕黃河南。善財無鼻孔。依舊向南參。師擬議潭便打。忽頓徹。巾侍有年。竟隱居林壑。嘗作山居詩曰。怕寒懶剃髼鬆發。愛暖頻添榾柮柴。破衲伽黎撩亂搭。詳能勞力強安排。潭見論之曰。此詩不減灌溪。恐世以伎取子。而道不信於人也。晚居潭州嶽麓。偶一失跌。平生所學俱忘。而法道亦不甚振。悠悠以終老。卒中潭言。
信州懷玉用宣首座
四明彭氏子。幼為僧。徑趨叢席。侍泐潭於黃檗。一日自臨川持缽歸。值潭晚參。有曰。一葉飄空便見秋。法身須透鬧啾啾。師聞領旨。潭為證據。後依大慧。慧亦謂其類己。以是名卿巨公。列剎迎禮不就。嘗有頌大愚答佛話曰。鋸解秤錘出老杜。詩紅稻啄□□□□□□□□□□□。
光孝印禪師法嗣
明州蘆山無相法真禪師
江南李主之裔。上堂。欲明向上事。須具頂門眼。若具頂門眼。始契出家心。既契出家心。常具頂門眼。要會頂門眼麼。四京人着衣吃飯。兩浙人飽暖自如。通玄峰頂香風清。花發蟠桃三四株。
南嶽下十五世
淨因成禪師法嗣
台州瑞岩如勝佛燈禪師
上堂。人人領略釋迦。個個平欺達磨。及乎問着宗綱。束手盡曰放過。放過即不無。祇如女子出定。趙州洗缽盂。又作麼生話會。鶴有九皋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
廬州無為軍冶父實際道川禪師
崑山狄氏子。初為縣之弓級。聞東齋謙首座為道俗演法。往從之。習坐不倦。一日因不職遭笞。忽於杖下大悟。遂辭職依謙。謙為改名道川。且曰。汝舊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豎起脊梁。了辦個事。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則依舊狄三也。師銘於心。建炎初。圓頂遊方。至天封蹣庵。與語鋒投。庵稱善。歸憩東齋。道俗愈敬。有以金剛般若經請問者。師為頌之。今盛行於世。隆興改元。殿撰鄭公喬年。漕淮西。適冶父虛席。迎開法 上堂。群陰剝盡一陽生。草木園林盡發萌。唯有衲僧無底缽。依前盛飯又盛羹 上堂。舉雪峰一日登座。拈拄杖。東覷曰。東邊底。又西覷曰。西邊底。諸人還知麼。擲下拄杖曰。向這裡會取。師曰。東邊覷了復西觀。拄杖重重話歲寒。帶雨一枝花落盡。不煩公子倚闌干。
五燈全書卷第二十五